陈卓璇的续航不太行，往往得多休息几天，才能保持一天完整的人形。
一天能干些什么？
作为猫，每天都差不多，吃饭、睡觉、陪希林；作为阿飘，每天也都差不多，而且更单调，只有发呆和陪希林。但是作为人呢？
车祸之前，她的生活很忙碌，去搞事业、为了梦想努力工作，这是最主要的；而车祸后，世界的重心变成了希林娜依高。
她的梦想也变成希林娜依高。
现在变成人，就好好和她在一起吧。
不过希林这些年也...
不过希林这些年也时时念着她，这也算双向奔赴吧。
这样想着，她忍不住伸手去捏希林的脸。
怎么就把自己折腾成那副倒霉样子？？
希林娜依高正在一边摇头晃脑，嘴里哼着新歌，随意地翻看之前记录下的灵感片段。
脸忽然被揪着，她脑袋顿住，视线慢慢移到陈卓璇脸上。
“干嘛啊？”
因为脸上的肉被揪起来，她说话有些口齿不清。
“好端端地捏我干嘛？”
陈卓璇手上的劲松了一点，但还是一副要找她算账的架势。
虽然不知道这猫到底在闹什么脾气，小高只无辜地眨眨眼，然后等着陈卓璇败下阵来。
果然，那只手松开了。
但随之而来的，是一只人形陈卓璇，飞扑过来把她按在床上，就是一通乱摸。
“别、别摸腰，痒啊，有话好好说，哎！”
最后那下捏在了侧腰。
“哼。”陈卓璇大获全胜，直起身子看着半瘫在床上的手下败将，才点点头。
她面上一片骄矜。
“检查一下我的投喂成果。还不错，肉养回来一点了。”
希林本来就瘦，又不好好照顾自己，在一起那几年养出来的肉一个月就消了下去。
“为伊消得人憔悴。”
这句话突然浮现在脑海。
陈卓璇又俯身抱住她，心中泛酸，瘪着嘴和她商量，“胖回来好不好？”
虽然她语气清软、态度也十分温和，但希林硬生生从里面琢磨出一点蛮横的味道。
“我答应胖就真能胖了？”
她挑着眉反问回去，手却无比诚实地回抱上陈卓璇的腰，悄悄把她拉近。
“言出法随，听说过吗？”
陈卓璇附在她耳边，像蛊惑人心的精怪，细语道，“我都能变人了，有神通，能实现——”
“你自己吗？！”
陈卓璇恍神间一个不察，就被暴起希林娜依高按在身下。
一缕长发晃晃悠悠从她肩上滑落。陈卓璇伸手，帮她把头发别回耳后。
只是在这期间，错开了她的眼神。
又装傻。
希林眯起眼睛，磨了磨牙。
“小猫崽子，你都自身难保，还有闲心来担心我？”
她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猫的寿命只有十来年，”她哽咽一下，“我……”
希林说不出了。
结局可以预见。现代医疗技术发达，人类可以活到七八十岁。但猫很难活上二十年。
或许有很多实验室都在研究如何延长人的寿命，科学家们着眼于基因、蛋白和染色体，写出了大量有关的论文和实验报告。但研究延长猫寿命的实验室着实不多。
希林娜依高可以无微不至地照顾她，保证她摄入足够的营养、有舒适的生活环境、不受各类疾病的侵害，但注定在二十年后分别。
陈卓璇不止一次听到过她说梦话。翻来覆去就那几句。
别走，留下来陪我好不好，你还在吗，什么时候回来，你等等我，不要走。
陈卓璇，留下来。留下来吧。
狮子猫甩甩尾巴，一下跃上枕头，用毛脑袋轻轻蹭去她眼角的泪，想把人带出梦魇。
希林觉浅，很快就醒来。
房间里漆黑一片，只有小猫的眼睛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希林循着这光，把猫抱紧。正打算阖眼继续睡，怀里的触感骤然变化。
陈卓璇的声音猝然轻轻扑在耳畔。
“你要学着没有我啊。”
希林陡然清醒。
陈卓璇还在继续讲：“学着去过好没有我的生活，然后放过那只猫。”
“也放过你自己吧。”
她现在十分清楚陈卓璇的忧虑和担心。
双臂揽着陈卓璇，希林翻身把人压在身下，用额头抵住身下人的眉心，郑重又认真地开口。
“没门儿。”
“现在你说走了，人就没影？哪来这么好的事……”她嗓音里待着刚醒来的迷糊，话听起来颠颠倒倒的，“你跟我纠缠这么久，以后肯定还会跟我一直纠缠下去的。什么放不放过的，你还教我做事吗陈卓璇？”
蛮不讲理。陈卓璇哼笑一声，被她这强盗逻辑气笑了。
希林还在继续：“放过？……我要是放手了，就是放过了我自己的人生。你别想离开我……陈卓璇。”
“不要走，陈卓璇。”
也不知道她是又睡了，还是为了掩饰眼泪，希林又把头慢慢埋进陈卓璇颈窝。
陈卓璇没说话，只是用手一下一下拍扶怀中人的后背，哄睡一样。
希林却还在一直独墩囔囔。也还是梦话的那几句。
“……留下来吧，陈卓璇……”
“……好。”
长夜重归静谧。
END.
终于写完了，随便碎碎念一点。拖了挺久。也想过挺久怎么结尾，但因为太菜了所以不会写（摊手）就这样结束好像也行。
大家好像都喜欢he，写成这样应该不算烂尾吧（orz），我最最开始的就只想到这里，4跟1说，放过那只猫。这也是标题的由来。再往后是真的不会写了。
其实这章有一千多字是在十一月那会写的，后来反复纠结越拖越晚（跨年了属于是），择日不如撞日就写了几百字完结了。
想看什么跟我说（也不一定写）（但不说我基本不写的）
没了。
又名——恋与czx
all璇预警！！ooc预警！单纯觉得陈姐太0了
陈姐绝世好花！！！（激动
对不起陈姐(磕头
ABO设定全A女团中混进了一个O
“我或许不喜欢榴莲，但我喜欢你。”
“谢谢你帮我完成我不敢做的事。”
“谢谢我的宝贝。”
“Youknowwecanfly”
“不要紧张，不要怕，放轻松啦。”
“你还有我不知道的？”
1.
“宝贝~”张艺凡学着王艺瑾的语气，总之为什么会这样呢，记住一句话，嫉妒使人丑陋。
“宝贝？干嘛呐？”王艺瑾把下巴放在陈卓璇的肩膀上，语气亲昵。“在...
“宝贝？干嘛呐？”王艺瑾把下巴放在陈卓璇的肩膀上，语气亲昵。“在练歌呢。”陈卓璇转身摸了摸王艺瑾的头，满脸宠溺。
“注意休息。”
“没事的。”
我美丽可爱又亲切的陈姐竟然回答了她叫的宝贝。妈妈陈姐不爱我了呜呜呜呜呜呜呜。
张艺凡根本没有把错归咎在她的陈姐身上。
而是怪罪到了王艺瑾身上。
[一定是她的错，她勾引陈姐！！！]
像极了狗血爱情片。
于是就有了最上面那一幕。
但陈姐回答的却是：
“你怎么了张艺凡，把你的信息素给我收起来！！”
妈妈！！！这个女人她不懂爱。
王艺瑾在背后偷笑。
她撩拨小女孩还是很有一套的。
小孩，还是嫩了点。
小高队长正在翻微博，她对这些女人的战争还是漠不关心的，虽然她之前为了陈卓璇跟张艺凡有过一次大型名场面。但那些她都不在意。
都是为了爱嘛
小高队长从凳子上一窜三米高，远看还以为是个窜天猴，但实质上是个大呲花。
她翻到了赵粤最近发的微博。
“轮流上陈”映入眼眶。
不能骂街淡定
他奶奶个腿的！
“这发的什么？！得帕金森了？手抖成这样。还是输入法脑子被驴踢了？”小高队长口吐芬芳，手舞足蹈。
主要为什么还有刘些宁？她俩开始团战了？
卑鄙无耻。
赵粤在旁边并不知情，她真的真的是手抖。
要不她也不会带上刘些宁。
除非她脑子被驴踢了。
刘些宁就在旁边扯着破音嗓说：“轮流？有点太刺激，我有点接受不了啊。”
nene用着北京口音回：“你怎么儿回事儿？”
nene最近很苦恼，自从她入团以后很想提高中文，然后就遇上了扯着破音嗓比她说普通话还不标准的刘些宁，逐渐泰化的王艺瑾，天天咩咩咩的赵粤，笑得跟二傻子似的张艺凡，时不时就爱用英语和她交流的高甜月。只有卓璇才能跟她正常的用中文交流了。
然后就有了一种小时候妈妈教说话的感觉，路过的小张嘲讽一句：“璇姐怎么像母亲似的呢哈哈哈哈哈”nene毫不示弱，直接回了一句：“这是我跟我女……”朋友差点出了口，nene吞了下去，“老师在说话。”陈卓璇在旁边捂嘴笑，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又成nene她老师了呢？
刘些宁因为站位的缘由，总是能够搂一下胳膊呀，抱一下腰啊。她总是因为这一点很骄傲
“看到了没有，璇姐喜欢我。”“哦哟，搂到妹妹了，我也有我有姐姐”张艺凡顺势把旁边的nene一手捞过来，nene一脸懵，“张艺凡你耍什么流氓！放—开—我。”两腿扑腾的不停。
结果没想到，你陈姐还是你陈姐，一点儿都没有吃醋不说，还悄悄的跟刘些宁说了几句话，说完就笑得很开心，把张艺凡气的一度想继承队长的呲花事业。
刘姐哼了一声，转身把陈姐搂走。
nene还在张艺凡怀里挣扎。
赵粤最近挺开心，她发现了一些事，什么陈姐在团综上偷偷跟她牵手啊，陈姐很喜欢管她叫粤粤啊，陈姐在超新星上抱着她好几下啊，陈姐自己吃不完馒头第一个叫的就是她啊。赵粤表示磕到了，磕到了。
“璇姐？”“咋啦？”“没事，就想看看你。”“你一直都可以看着我，只要你愿意。”“那我真是很愿意了”
小高笑了，小璇也笑了。网上的东西还是不了解的好。
王艺瑾总觉得自己有点愧对陈卓璇，为什么当初是因为离群没有满人才把陈卓璇调剂到这里了呢，她本应该是自己去选择的
所以她在那个时期拼了命的对陈卓璇好，只是单纯的想为炸毛的小狮子顺顺毛。事实证明，她顺毛成功了，但也证明了小狮子还是很坚强。
从此之后，她对陈卓璇就会有一种不同的感觉了。
发情期总是会如约而至，
陈卓璇总是靠抑制剂来度过。
直到有天被人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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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写的有点短，致歉
好想写（车
谁能告诉我写哪一对儿
别骂我别骂我别骂我别骂我
°写手菜，复健中
°这章好水
°ooc勿上升
希林娜依高用尽力气把陈卓璇带进房间。
她这一下爆发的力气太大，陈卓璇又借机紧紧抱住她，结果就是她们一起重重摔在床上，借着惯性团在一起滚了两圈。
这一摔让希林娜依高本就反应不过来的脑子直接宕机。她仰躺在床上，一只手臂被陈卓璇压在身下，整个人僵硬着，瞪大眼睛盯着天花板上灭着的灯，一脸呆样，全然不见刚刚把人带进房间的果断。
真的是昏了头了，她慢慢想到。
怎么又在白日做梦啊希林娜依高，清醒一点吧。卓璇明明…明明已经……
她倔强地不去想那些不好的事情，又自己和自己较劲起来。一......
她倔强地不去想那些不好的事情，又自己和自己较劲起来。一会觉得自己根本没错，太过想念爱人有什么错？这是人之常情，怎么爱自己的爱人还爱出毛病来了？一会又觉得自己不该这样，逝者已矣，自己应该走出来、向前看，过好当下的生活。
况且卓璇肯定也是希望自己好好的……
过去的几百天里，希林时时都有这样的纠结，对爱人的想念和其他的念头撕扯着她的灵魂，像枷锁一样禁锢思想，阻止她向前飞翔。不过她尚能勉强控制着情绪，不让这种精神内耗影响自己的生活。但内耗始终存在，一点一点掏空她的身体，直到仅剩一具躯壳，行尸走肉。
但在这一次看到陈卓璇清晰的面容后，那股委屈劲上涌，直把她的眼泪往外逼。
陈卓璇脑袋也昏昏沉沉的。突然变人的震惊、与爱人重逢的惊喜，还有……险些失礼的慌张，以及初次变身的不稳定让她有点恍惚。
小猫咪的生活里只有吃饭、睡觉、看希林，刚刚那波临场反应属于是爱豆的本能，现在她还有点迷糊，脑袋上有一圈小金星在转着圈。
陈卓璇支起胳膊，转头去看躺在旁边、没了动静的人。
只见希林娜依高面无表情，只是瞪大的眼睛，眼里蓄着泪水。旁边的布面上已经有濡湿的印迹了。
她一动，希林的眼睛也随她动起来，视线从天花板转移到她脸上。
在对视的那个瞬间，陈卓璇不自控地恍惚来。
就像希林娜依高无法抗拒陈卓璇的拥抱，陈卓璇也无法抗拒来自希林娜依高的对视。
希林的眼睛大而圆，平时清澈见底的黑亮眸子折射出干净温暖的光芒，而现在她眼里噙着泪望过来，陈卓璇只觉得自己心脏快要融化了。
她向希林的脸伸出手，想为她擦去眼泪。但手指抖得厉害，她怕戳到希林的眼睛，手只是附在她的侧脸上。
陈卓璇低声安慰她：“不哭，嗯？我不是在这里吗。”
她看到希林娜依高慢慢移开视线，却伸手抱住她，把头埋进她的肩窝。
肩部衣料的濡湿感随着希林低哑的哭腔而来，她委屈极了，控诉的时候喉咙还哽了一下：“你每次都这样说，然后不告而别，让我难过。”
陈卓璇僵住了。
很像被侵蚀的石雕，她无法动作也说不出话，只能任由情绪的浪潮一点点吞噬自己。
她不知道希林口中的“每次”是不是在她离开后，希林幻想出来的、做梦梦到的回归。但是，在那天晚上开车出去之前，她确实没有和希林打招呼，算是不告而别。
“……不是的，”等了许久，在心脏的痛苦渐渐消退后，陈卓璇才开口，“我真的——”
她一动，希林便从她身上滑落，歪倒在床上。她双眼紧闭，眉头微皱，眼角还带着泪痕。
这是哭睡了。
陈卓璇心疼得眼眶发红。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情绪，她把人摆正，帮她收拾好，保证能睡得舒服。
虽然希林觉浅，但这一次被人乖乖摆布，没有醒来。
陈卓璇收拾完爱人后开始收拾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以人的身体活动，现在穿衣喝水之类的日常都给她一种陌生感。
最大的奇异感还是来自头顶的猫耳朵。她在镜子前摸了半天也没研究出什么名堂。
算了。
她回到床边，握住希林的手，和她肩并肩躺下。
刚刚压抑下的情绪，在握住希林手的那个瞬间，飞速腾起，如同利箭一样直穿到她脑海深处。
难以言喻的满足和失而复得的心酸让她一时做不出什么别的动作。只是单单握着手，陈卓璇就不由自主地长舒一口气，心满意足地微笑了。也仅仅是微笑了一下，唇角又被心酸拽下来，维持在一个平稳的弧度。
无论如何，比以前好过太多。
陈卓璇松开手，环抱住希林的腰，把她完完全全抱在自己怀里，然后脸紧贴着她的后背，这才心满意足地笑了。
之前鬼魂状态的时候，当希林抱着吉他落泪时，当她吃辣胃疼得皱眉时，当她低血糖晕倒在地板上时，陈卓璇曾尝试着安慰她，尝试去帮她揉揉肚子，尝试去用手试探她的鼻息，却什么也做不到。当时看着倒下的希林，她觉得疲惫又无望。
后来变成猫猫，希林又对她敬而远之，她跳上床会被拎出门，在房间里待着都得噤声，比鬼魂状态只好上一点。
现在她把希林娜依高实实在在抱在怀里，真真切切感受着她的体温，听着她平稳的心跳声，这种满足感难以言表。
陈卓璇又蹭了蹭身边的人，目不转睛盯了他好一会后，才闭上眼陪她小憩起来。
当她睡醒时，希林已经起来了。陈卓璇一转头就视线交汇，再也移不开。
而希林只是看着她，抿住嘴唇。
抿嘴这个小表情，常常出现在她进行表情管理的时候，比如憋笑，或者——
克制着不哭。
陈卓璇伸手搂住她的后颈，拉近两人间的距离。对方的眼睛里含着晶莹的泪水，被她这一举动弄得眨了下眼，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
她想开口安慰，嘴唇翕张几回也没吐出一个字。
陈卓璇再凑近一些，双手搂住希林，用眉心抵住她的额头，认真地和她对视。
但是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她的泪也有些忍不住了。
希林垂眸，回抱住她。
一声轻叹落下：“不要哭……”
待到两人情绪都稳定下来之后，陈卓璇才向希林娜依高好好解释了这些天的事情。
“说实话看得出来，”小高缓过来之后眉眼都带着笑，她忍不住伸手将那双毛耳朵揉了又揉，“真可爱。”
你之前养猫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陈卓璇腹诽道。
但这话她没敢说出口。
希林经此一事之后敏感又脆弱，她可不想踩爱人的痛脚，看她又失落难过。
陈卓璇任她揉捏耳朵，也跟着笑得眉眼弯弯。
未完。
感谢阅读。没赶上七夕是因为我睡过了。糖的tag我就不带了。
风，不知从哪个方向刮来的风，好像四面八方都是风的呼声。
希林耳朵很痛，什么都听不清，眼睛被凝固的暗红色液体蒙住，像罩了一团雾。
眼睛？
她伸手触碰，那里没受伤，眼上的血是从头上流下的。
很痛，全身都痛。
她跪坐在地上，那片土地有股热意，不用看也知道是什么东西。
她觉得恶心，她想逃离，可手软腿软，实在抽不出力气，连身体都只能堪堪擎住。
看起来十岁左右的女孩，此刻就暴露在敌人的视野内。
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巨响，震得地面发颤，她也开始颤抖。
救命
她想喊，声音嘶哑着，又只能发出些微弱的声响。
那股风又来了。
恐惧沿着神经爬向四肢，濒死的绝望流水一样，浸冷了身体。
她匍匐着，......
她匍匐着，艰难地向前移动。
不能死
不能死！
意念支撑着她用力往前走，可空旷的大地，哪里有躲避之处？
她眼里涌出泪水。
突然，一个巨大的身躯抱起了她，在她那双眼睛里，看到血也挡不住的白金色翅膀。
是神明吗？
那翅膀被子弹洞穿，她听到头顶的人发出闷哼，金色的翅膀也染上一团血色。
“没事了。”
那人有好听又沉稳的声音，安抚了希林的心。
—————
“希林娜依高，你又睡着了。”随着满堂的哄笑声，希林用做遮挡的电子书本投影消失。
下课铃声随即响起，讲台上的教师叹了口气，“今天就这样吧，下课。”说罢自顾自地离开了教室。
气氛活跃起来，人流向外流动着。
希林还在回想那个梦，身后的张艺凡拍拍她的肩。
“你不去吃饭啦？”希林把手环戴到手腕上，对她笑：“当然去。”
她们在食堂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刚要准备坐下，从前方传来几声惊呼。
紧接着全部学生都起立，站军姿一样的姿势。
“坐下吧，不用站。”
希林眼神一动，借着人群的缝隙看向那个人。
“你刚从战场上回来，这是该有的礼节。”
王艺瑾看着那群年轻的学生，又看向站在身边的人。
她有着白金色的长发，微打着卷，看起来慵懒，可那眼神却总是一种锐利的感觉。
她手腕上缠着白布条，看上去是受着伤。
她勾起一抹笑，摆摆手：“没必要。”
学生们的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像是见到什么不可思议的大人物。
“以后我们都会有机会再接触的，未来的事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各位海涵。”
她说的诚恳，半点没有架子。
学生们倒是不好意思起来。
看到王艺瑾的示意，学生们才坐下。
坐下之后，希林盯着那边的白金色的头发。
“回去休息吧，你已经在职至少七年了。”
“回去？”
“也给新人点机会，他们比你想象的更有潜力。”
卓璇坐在窗边，冷白的光透过窗户撒到室内，照到卓璇身上。
这里很安静。
没有迫击炮的轰炸声，没有监测机在头顶盘旋轰鸣。
这里本来是她一直思念的地方。
可笑的是，她现在已经无法适应这样的环境。
她除了战斗，好像把什么都忘掉了。
旁边的树林中树叶摩擦的声音突然变大，卓璇看过去，那里有人。
陈卓璇跨过窗沿，向树林的方向跑去。
唔……
小孩子？
羽翼化成的锋利刀刃抵在希林下巴上，稍稍移动就会擦出血来。
卓璇盯着她的眼睛，盯到希林双腿都站麻了才放下手里的羽翼。
那东西顷刻变软，顺从的贴在卓璇手腕上。
“那个……”
“您知道这里是哪里吗？我想回宿舍来着但是……”
卓璇停下脚步，转过身指了个方向。
“那边。”
希林赶忙道谢，朝着卓璇指着的方向跑去。
迷路？
鬼才信。
卓璇不知道她有什么目的，能确定的一点是她没有恶意。
其他的，卓璇懒得去想了。
“你不是去学理论了吗？指挥官还需要上实战课？”
刘些宁看到希林觉得很惊讶。
“我理论，已经拿了全A了。”
希林把马尾利落地扎高，转头就看到刘些宁愤世的表情。
“……你不要再跟我说话了！”
希林心情好地转着圈逗她，惹地刘些宁无数次炸毛。
“我再跟你说话我就是狗！”
“你这句话已经说了第二遍了。”
些宁刚刚想反驳，出声前突然发觉周围的打闹声小了很多。
她赶紧闭嘴，换作眼神攻击。
希林没看她，倒是直直地看向站在前方面对着自己的教官。
“大家好，我是陈卓璇，从今天开始到你们的战前模拟考核，你们的主教官都是我。”
她白金色的头发用皮筋扎成低马尾，五官间的犀利变得更加明显。
“希望你们都能通过考核，成为预备队的一员。”
她简单地做了自我介绍之后，就快马加鞭地进入教授环节。
不愧是战地下来的前辈。
逻辑清晰，概念清楚，从实战角度切入，把枯燥的理论变得活跃起来。
“听清楚了？”
学生们齐声回答：“清楚！”
“那就两两结对，开始练习。”
希林第一次上实战课，跟不上节奏很正常，但她理论吸收的好，虽然力道技巧欠缺，但是动作很标准。
“你以前没上过实战？”
正揉着被刘些宁打的发麻的手臂，扭头就听见这句话。
是陈卓璇
“没有，这是第一次。”
希林其实没有上实战的打算。
但是她在这。
这样耀眼的颜色，她要确定她是不是有和记忆里一样的翅膀。
“指挥官的学生？艺瑾没跟你说过你不需要上打斗类的实战吗？”
“说过，是我自己要来的。”
“我觉得，还是会的多一点比较好。”
陈卓璇盯着她看了一阵。
“来。”
她从双手环在胸前的随意姿势瞬间转换成备战状态。
手臂肌肉不错，平时应该有注意锻炼，而且下盘很稳。
就算没有实战课的经验，也不至于到狼狈防守的地步。
“跟我打一次，把刚刚学到的都用上。”
“啊？”
没等希林反应，卓璇已经出手。
希林下意识地护住脑袋，手臂上挨了重重的一击痛得她呲牙咧嘴。
应激反应？
希林勉强地躲过，很快地调整脚步稳住身形。
当她已经准备好再次躲避的时候，卓璇却拳一松，身上那种剑弩拔张的气势瞬间消失。
这就……结束了？
“今天就练到这儿，集合。”
学生们陆续地停止了战局，刷刷地排成方队。
“回去记得练习，明天有测试，不及格的……”
“全部都去我那里练到吐为止哦。”
卓璇说到一半，另一个俏皮的声音传进来。
她扭头看过去，nene站在门口笑着和她打招呼。
她叹了口气，拍拍手：“解散。”
希林跟着学生流出去，走出门之前有意无意地瞥了nene一眼。
她像是感觉到了，回给她一个笑脸。
“怎么过来了？”
“我怕你不适应，结果你还挺好的，白担心了。”
等人都离开后nene才走进去，给了卓璇一个大大的拥抱。
“欢迎回家。”
nene才从她身上移开，握住她受伤的手，眼里净是复杂的情绪。
“如果你不是异种人……”
“nene，我就是异种人。”
nene抬头看到她逐渐褪色的瞳孔，闪着金光。
冷淡。
陈卓璇是个冷淡的性子。
异种人天生的情感缺失，也是这些实力强大的稀有人种被全部遣送到军队的原因。
他们对于外族而言，是恐怖的战争机器。
她叹口气，知道怎么说都没用。
nene看到她神情里满溢的拒绝，打断她将要说出口的话：“不是我们要办的啊，上边示意的。”
“我……”
“哎呀你就去吧，入伍多少年一次宴会也没参加过，好歹让大家见你一面。”
卓璇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根羽毛，她不动声色地重新握了回去。
“好吧。”
出问题了。
估计大指挥官也看出来她身体上的问题，才放她回来。
陈卓璇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眼睛，浅淡的金色瞳孔，怎么也收不回来。
“异种人上战场次数多了，就会出现异化现象。”
王艺瑾给她讲过。
“战场那种接近于原始杀戮的地方确实容易激发你的兽性。”
陈卓璇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像透过那张脸看到了另一个物种。
她转过身，绽开的翅膀把镜子锤了个稀烂。
————
“卓璇还没来？”
艺瑾站在内厅，面前的小圆台上放着两杯酒。
“没。”
nene担心地看了看门口，那里有人在守着。
赵粤垂着头百般无聊地看着胸前的头发，突然耳朵动了动。
她猛地抬头，往左手边跑去。
“陈卓璇！”
赵粤二话不说，拉起卓璇就跑。
“赵……你干什么？”
“你知道大家等了多久了吗？”
赵粤没好气地说。
卓璇能看到她因为着急而没收回的鹿角。
不过这样看起来还挺好看的。
卓璇碍于穿的衣服没有放开翅膀，只能靠双腿跑过去……
但是一只鸟哪能跟四条腿的鹿比！
她第n次感叹赵粤的听力如此的好，隔着大老远就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总算……”
她平复了一下呼吸，感觉到自己还是太依赖翅膀了没有训练她身为人体的两条腿。
不过好歹是体力超群，缓一会儿就好。
“怎么才来？”
艺瑾走过来替她整理了跑乱的头发。
“我有点事，耽误了一会儿。”
陈卓璇眨眨眼，避免和她对视。
嗯？
这个小动作反而引起她的注意，艺瑾捏住她的脸颊，让她直视自己。
“你戴美瞳了？”
还是发现了。
“宴会结束后，我再跟你说。”
“所以你现在已经！”
“嘘！”
听到艺瑾几乎控制不住的音量，卓璇赶紧捂住她的嘴。
“都跟你说了结束后再说，你非要听的。”
赵粤在一边安静地看着桌子上的屏幕，偶尔有人来搭讪她也笑了笑不做声。
艺瑾担忧地回头看向她。
“放心吧，她是在我去后两年才到的，而且也不是专门当前线兵的。”
虽然攻击性异常的强，但是不敢打。
当初陈卓璇还为这件事烦恼过。
“我现在担心你，你有解决方法了吗？”
卓璇看着王艺瑾，诚实地摇了摇头。
刚刚发言完的时候，就有很多人来搭话，王艺瑾把她从人海里扒拉出来时也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消息。
“第一代异种人……”
“嗯，他们全死了。”
被关起来耗死的。
卓璇猛地把手放下来按住，把不受控制的羽毛直接拔下来。
她做的不着痕迹，坐在对面的王艺瑾都没看到。
可卓璇微微转头，看到那边一群年轻的学生里，有个人匆忙低下头躲避视线。
“如果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他恐怕会上报。”
言外之意，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手里的羽毛慢慢变硬，卓璇握紧它：“我知道了。”
“往哪去啊？”
希林走到半路上看到卓璇靠在墙壁上，吓了一跳。
“我……回宿舍。”
卓璇手里还拿着那片变硬的金色羽毛，希林看到后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卓璇冷峻的表情突然一换，变得温柔起来：“我送你吧？”
“不用了，就在前面……”
“那巧了，我现在不想跑那么远回去了。”
希林知道自己逃不过，只能顺从地让她跟上来。
她印象里的救命恩人原来是这样的？
她伸手摸了摸脖子，那里仿佛被架着刀片。
“你叫什么？”
军校训练营的待遇很好，学生都是单人间。
还是一室一卫，甚至还有干湿分离。
卓璇穿了一晚上的裙子，累的不行，坐下就不想动。
“希林娜依高，叫我希林就好。”
“嗯……小高？”
“……是”
卓璇回头笑了一下，眼睛里戴着的黑色美瞳已经摘了，她的眼睛几乎要与头发融为一体。
希林怔愣一下，又很快反应过来。
因为陈卓璇已经在她面前了。
“好看吗？”
她凑近了，希林甚至能看到瞳孔的花纹。
希林的脸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她狼狈地低下头。
“你盯了我多久？”
卓璇脸上的笑容消失，没有那股笑容之后，她的表情就变得阴冷起来。
“我……我只是碰巧转过头看见了……”
“呵”
卓璇喉咙里发出不屑的声音。
“那还真巧啊。”
她手里的羽毛不知道什么时候给扔掉了，所以她现在用指尖抵在希林的喉咙处。
“你要是多说一个字，这就别想要了。管好你的嘴，把看到的烂在肚子里。”
说完就抓起衣服离开。
希林在原地站着，半晌才摊开手掌。
那只羽毛已经软下来，变成鸟兽的褪毛。
希林还有些疑惑，为什么这东西在自己手里就能变回原来的样子？
“希林娜依高，出列。”
“你，加时。”
“希林娜依高，力度不够！”
……
“你……你得罪她了？”
刘些宁看着希林站在那里挨罚，想说又不敢说。
希林重重地叹了口气。
“……可能吧？”
陈卓璇看过来，凌厉的眼光让坐着休息的刘些宁后背发凉，她下意识地站起来。
“你要跟她一起罚？”
“不是！”
斩钉截铁的语气。
希林咬着后槽牙，对刘些宁动口型
你给我等着
我跟小孩较什么真？
倒是把人家给欺负狠了。
“你留下。”
卓璇拿手骨节指了指希林，希林心里苦不堪言。
“下课。”
经受完周围同学同情的注视后，希林娜依高被陈卓璇架到椅子上。
？？？
希林一脸懵，而且非常害怕。
什么情况？
她站军姿将近两个小时，作为指挥官的训练生根本撑不住。
于是她现在就是全身僵硬，膝关节都弯不下去。
“回去做好拉伸，不然明天就起不来了。”
卓璇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如常，没一点愧疚。
指挥官的学生没必要学这些。
卓璇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还是开口问：“一个月后的验收考核，你有把握吗？”
希林诚实地摇头。
她确实没把握，毕竟几年的训练量不是几个月就能赶上的。
“以后总课上完之后在这里等着我。”
啊……这是要开小灶吗？
难道刚刚的处罚就是为了看看自己的身体素质？
其实不是
卓璇看她的眼睛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就是单纯的看她不顺眼而已。
“你是真的一点愧疚都没有。”nene笑的老大声，笑声和长相严重不符。
“我这不是弥补了吗。”
陈卓璇不满地看着nene，对方接收信号立马闭嘴。
“行吧你说啥就是啥。”
这边毫不在意，那边却已经开始炸锅。
“真的假的？！”
希林赶紧把手指竖在嘴前，皱着眉示意她小点声。
“不是，你俩刚刚不还不对付呢吗？”
刘些宁不理解了。
这些前辈们表达善意的方式这么奇怪吗……
“哎，可能是看我学的快吧，毕竟用了一个月就跟上进度……”小屁孩开始得意。
得意的结果就是……全班都知道她被陈卓璇单独教了。
“希林，你和陈教打过交道了，她人怎么样？”
“长的好不好看啊，上次食堂我都没看见，听说是挺好看的。”
“她是不是和传闻中的一样，就是，有对金灿灿的大翅膀！”
“陈教她……”
希林现在只想逃离案发现场。
果然人不能太得意……
“你技巧可以的，就是力度不够。”
卓璇蹲下往她脚腕上绑了两个负重，希林抬腿掂量了一下，好像没那么重。
“剩下这两个绑在大腿上，你自己来吧。”
希林点点头，按照她的手法绑好。
“以后一整天都要带着，上早操的时候如果受不了可以把脚腕上的放下来。”
她象征性地表示知道了，但是心里还是觉得没必要。
这也不算很沉吧。
然而接下来的负重让她超乎想象。
每隔三天不减重就再多上3公斤，本来还算轻的负重现在就成了负担。
这也太沉了！
连续三次加重之后，她就觉得双腿沉的要死。
“如果受不了可以把脚腕上的放下来。”
希林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动手。
我就不信了。
这套陈卓璇自己训练的方法本来是针对异种人的，现在原封不动地放在希林身上她竟然也能承受。
“我有时候真的觉得她不是普通的人类。”
卓璇不得不说。
“那是，我的学生能差到哪去。”
“你？你根本就没教吧？就开学那天跟你亲爱的学生们见了一面。”
一边损着王艺瑾，一边听到敲门声。
“不跟你说了，人来了。”
“你这两天怎么对她这么上心？”
陈卓璇顿了一下，瞥了一眼屏幕，对她“友好”一笑。
王艺瑾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把视频关掉。
“真开不起玩笑。”
陈卓璇开门，看到希林靠在墙上，嘴唇有点泛白。
卓璇看到她额头上冒出的汗，心里一咯噔。
还是超出身体承受力了吗？
她把希林扶进来，让她坐下把掺有葡萄糖的水递给她。
“有点脱水……你怎么不减负重？”
希林仰头喝下水才感觉好受了点，她把杯子放在地上说：“我没想到会这么累……”
那当然了，这都挂了十几公斤不累就怪了。
“要不今天不练了？”
“不。”
希林抬头看她：“我马上就能调整过来。”
卓璇盯着希林的眼睛，最终叹了口气。
“只是拼命可不能拿到成绩。”
希林点头：“我当然知道。”
她不知不觉地靠上卓璇的背，可能她自己都没发觉。
卓璇身体一僵，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推开她。
拼命+好的指导老师，结果就是——
“还不错啊。”
艺瑾拿着希林的成绩单，心里想着果然不是一般人。
换别人早就……
“这样就算好了吗？”
希林有点不满意。
陈卓璇第一次测试就是全满分来着。
艺瑾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戳了戳她的额头：“这真的很不错啦，你半路上开始训练本来就没什么优势，再加上你是正常的人类身体……”
跟异种人可不一样。
“把这个给陈卓璇看看吧，她应该会挺高兴的。”
希林接过她手里的成绩单，盯着那几个数字来回看了好几遍。
她真的会高兴吗？
有点忐忑，也有点雀跃。
当她走在去往陈卓璇住处的路上时，突然听到很大的一声警报声。
周围的卫官都往前方跑去，她的面前弹出一个警示框
标红的那块，正是她的目的地。
陈卓璇住处
“异物入侵”的红色字体显现在卓璇的眼前，她看着越来越恶化的身体状况，有些犹豫要不要去迎战。
可她最后还是去了。
军人的本质，就是守门人。
陈卓璇逆着人流冲上去，以一己之力硬生生地阻碍着外来生命体的前进。
可她的眼睛在变色。
卫官先后赶到，陈卓璇从前线渐渐退出来，有些难受地蹲在地上捂住眼睛。
135
——因为有你的存在，我的内心从此不再空荡寂寞。
受邀为罗小黑绘制同人～
电影在保持了番剧风格的基础上变得更加精致，剧情轻松愉悦，故事线逻辑清晰，有欢笑也有感动。制作综合来讲可以说是近年来二维国产动画第一了，原动画无敌。
辛苦制作团队了，祝大卖
“陈……”
来人瞪大了眼睛，一句话梗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救……救命……”
陈卓璇看着自己的双手，已经变得不像人的手。
那个学生看到卓璇往这边看过来，吓地直接跌倒在地上。
她那像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直直地刺伤着卓璇。
刚刚肃清的诡异生物悄声无息地绕到学生身后，黑色的影子几乎要笼罩住她。
卓璇眼神一凌，再次起身冲过去，把漏网之鱼彻底结果。
可是她以为陈卓璇要攻击她。
“啊！”
小姑娘吓地不知道该怎么办，看着周围已经渐渐成型的人圈，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推开卓璇往外跑去。
卓璇一个踉跄，眼里金光更盛，甚至出现点点红光。
周围没有一个人敢过来，所有人都紧紧靠在一起，围......
周围没有一个人敢过来，所有人都紧紧靠在一起，围成一个防御的墙壁。
好像从前的敬重都是假的，所有崇拜都只不过是一场戏。
她知道怎么解释都没有用，这是人类根深蒂固的观念。
异化的异种人，已经不再是同伴了。
周围安静的只能听见那个女孩的抽泣声，陈卓璇突然很烦躁。
想把她的喉咙掐断。
当这个想法产生时，脖颈上突然一紧，紧接着就是一阵剧痛。
是电流？
“唔！”
她站不住跌倒在地上，双手扯着脖颈上的那个项圈。
这是……每个异种人上战场的时候必须要戴上的东西。
哈
卓璇倒在地上，身体微弱的抽搐着，翅膀也开始颤抖。
她似乎听到一声惊呼，人群中传来喜悦的声音。
下一秒，她的手就被拷住。
“异种人陈卓璇，已确定异化。”
冰冷的机械音。
陈卓璇已经感受不到痛了，她转头看向那个机器人，又用眼睛环视这一圈的人。
现在，没有人想让她活下去。
历代异种人都是这么死的吗？
刚刚微弱下去的电流突然有开始发作，陈卓璇忍不住痛呼了一声，眼睛已经完全变成兽类的模样。
她顶着强大的电流，把手铐直接撑断了。
眼睛里出现星星点点的火气，她越反抗，电流就越强。
她瞳孔中倒映着那些人恐慌的表情，有些胆子大的捡起石头往这边投过来。
那个机器人身上装着摄像头，把这一切都传到总部手里。
“执行销毁任务。”
位高权重的人，一句话就要了陈卓璇的命。
机器人收到指令，干脆利落地抽刀砍过去。
硬化的翅膀扛住了这一击，但是却股股流血。
她知道躲不掉。
刀刃再次砍下来的瞬间，卓璇看向那个被她救下的那个女孩。
对方眼里全部都是恐惧。
“……卓璇，陈卓璇！”
听到有人在喊她，于是费力地挣开眼睛。
先入目的是希林那张脸。
她从来都带着笑的，现在这个样子不适合她啊。
怎么回事？
“……我这是……”
一开口就是撕裂一样的疼痛，她干咳了好几声，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希林急急忙忙地倒了杯水递给卓璇，她却没有抓水杯，而是用力地握住她的手腕。
“……谁救了我？你受伤没有？”
她的眼神尖锐的像是要刺破什么东西。
希林摇摇头，她把水杯放在卓璇手里，垂眸看着手中已经解开的项圈。
“是艺瑾，最高指挥官携带着项圈钥匙……那个带着鹿角的异种人，她从刀下把你救了出来。”
“nene用自己的名誉保住了艺瑾和那个人的生命，但是她们现在，处境都并不好。”
卓璇沉默地看着手里的水，静静地听着希林的陈述。
“……我什么忙也没帮上……对不起……”
这句话希林说的很小声，卓璇扭头看着她一脸愧疚的样子，叹了口气。
“你不用内疚，你做的很好。”
当所有人都被限制在总部时，只有希林能自由活动，并带她逃离。
这一路上受了不少罪吧。
“你不怕我吗？”
尽管压制了兽化的体征，但她的眼睛始终变不回去。
希林摇摇头，坚定而坚强。
这之后的日子里，希林带着卓璇走了很远的路，
陈卓璇异化的越发频繁了。
她有的时候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羽毛很多次都接近希林的皮肤。
一天夜里，卓璇突然感觉心口一阵悸动，她快速地远离希林，对方被吵醒后试图伸手去碰她。
“出去。”
冷硬的声音，带着不容反抗的味道。
“我让你出去！”
卓璇的翅膀不受控制地乱扇，羽毛锋利的侧端差一点就划上希林的脖颈。
希林只好出去。
她站在外面，听到陈卓璇痛苦的叫声，心痛到不行。
为什么今天会这么痛？
声音渐渐平息，她听得到卓璇沉重的喘息声。
她不敢进去。
越来越平静的夜里，蔓延出某种慌乱。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陈卓璇是早上自己出来的。
她们现在暂住的是一个一居室的小房屋，有客厅和厨房，厕所等基本的设施。
远走时希林的确用了心，物资带足了才出来，这才让她们中途有可补给的条件。
但是通缉令满天飞，希林只能自己一个人出去买东西，还得捂的严严实实。
这样的生活能持续多久。
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可是都没有选择点出这个事实。
“卓……”
希林惊的呆住了。
卓璇走两步就站不稳，摇摇晃晃的像是要摔倒。
希林三步并两步，把她抱了个满怀。
卓璇的后背也就这么显现在眼前。
原本洁白的衣服，被染成暗红的血色。
她看着这片衣料，又抬头看向卧室。
从门框狭小的缝隙里，她看到一地板的红色。
“……我没有弄脏被褥，麻烦你清理一下地板吧。”
陈卓璇这个时候也还是要强，扶着希林的肩想站直。
可希林像是着了魔一样，紧紧地抱住卓璇。
“翅膀……”
“疼。”
陈卓璇皱起眉，后背伤口未愈，希林又用力按着那块地方。
她很疼。
希林猛地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她放松了力道，把卓璇扶起来。
卓璇忽然有点不敢看她的眼睛。
陈卓璇砍了翅膀。
希林给她把翅膀找了个地方埋起来，她不敢问陈卓璇到底为什么这样做。
她大概猜的出来。
卓璇每到阴雨天伤口就会疼。
翅膀没了异化也明显被压制，现在就是单纯的身体上的痛。
卓璇在发抖。
希林睡不着了，她时刻惦记着卓璇的伤。
“呜……”
她们现在，到底算什么？
希林从身后抱住她，用被子把两个人裹紧。
“希林……”
陈卓璇第一次放软了语气。
“疼，真的很疼。”
带着泣音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软弱。
“一会儿就没事了，再忍一忍，我陪着你好不好？”
卓璇转过身把头埋在希林的胸口处。
她痛的抓紧了希林的衣服，抓出一片褶皱。
无力感吞噬了希林整个人，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从一开始，她就什么忙都帮不上。
从前营救陈卓璇也是，现在看到她身处煎熬也是。
窸窸窣窣的，卓璇凑近了希林的脸。
她眼里含着泪。
“希林……吻我吧。”
希林惊讶又好像在意料之中，她犹豫地吻上卓璇的额头。
鼻梁，脸颊
最后是嘴唇。
没有欲念的，虔诚的吻。
卓璇的痛在这吻里碎成碎片。
“怎么了？”
希林下巴搭上卓璇的肩膀，费力地睁开眼。
“你怎么起来了，现在还很早。”
“你坐在窗户上，我觉得空。”
希林挨着卓璇坐下，看她看着天上的月亮。
“不回去睡吗？”
希林闭着眼睛躺在卓璇肩上问。
她没听到卓璇的回答，迷迷糊糊地又睡过去。
卓璇想起希林名字的含义。
甜蜜的月亮。
是小甜月啊。
卓璇慢慢凑进希林，在她唇上轻轻印上一道吻。
最近都辛苦了，小甜月。
她看着艺瑾穿过来的信息，已经做好了决定。
或许某一天，你还能见到我。
最终体力不支的陈卓璇，在机器人的攻击下跌落悬崖。
这或许对她们来说，都是最好的解释。
希林被赵粤死死地控制住，她迫使希林低头，看着地面上黑褐色的土地。
“记住今天的感觉。”
赵粤冷冰冰的声音听起来真的不近人情。
她作为一个学生，弱小到只能在这里流泪，眼睁睁地看着陈卓璇跌落悬崖，看着下面那片森林燃起一片火。
她什么都做不了。
七年后
被牢牢控制住的少年红着眼睛看着希林，希林也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你是人类的叛徒！你竟然要和那群怪物议和，他们杀了我的父母，杀了那么多人！你凭什么代表我们去和他们议和！”
激进派就是爱利用小孩。
希林懒得和他讲道理，转过身就要走。
“这群人先关起来。饿着他们。”
忽然听到一声惊呼，希林下意识地转头，看到那少年奇迹般地脱离了掌控向希林冲去。
仅仅是这种速度，能躲开。
她本来打算躲开的。
发育不良的孩子只堪堪拿着匕首捅到希林的左腹，看着顺着匕首流下的血液，小孩好像慌了神。
没有说出任何东西，他就被再次按住了。
“长官！你……”
“没事。”
或许让他捅一刀，他才会知道点什么。
希林皱着眉把匕首拔出来，捂住左腹就那么走了回去。
她表现的好像没什么事。
确实问题不大。
毕竟穿了不容易被穿破的厚防身服，并没有伤的很厉害。
只是有一小段刀尖没入皮肉里，没有伤到其他地方。
她坐在屋里脱下上衣包扎着伤口，收到艺瑾的视频。
她叹了口气，接通了这个视频邀请。
“你怎么样？没事吧？我听说你受伤了，严重吗？不行要不我还是先过去……”
“没事的，不用担心。”
希林的脸在视频里看起来像是机械合成的一样没有表情。
“你让我看看你的伤口……nene也很担心你。”
希林无语地问：“我已经包扎好了，你要让我再拆开吗？”
“……那好吧，有事就说，别总是自己一个人硬撑着。”
希林点点头，对她这长辈式说教已经基本免疫了。
关上视频，她躺在床上，把屋里的灯全部关掉，连月光她也不怜惜，室内黑的没有半点光线。
她就这样躺在一片黑暗中，什么都不想再思考了。
她其实害怕这样放松。
因为她这时候总是会想起那时候的事。
窗户突然被打开，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到希林耳朵里。
她瞬间警惕起来，披上外套手压上身边的匕首。
“流这么多血，疼不疼啊。”
希林身体一僵，这么熟悉的，她日思夜想的声音。
她看见陈卓璇正坐在窗框上，灿白的翅膀反射着温柔的光，和她几乎融为一体。
可她只是愣神了一瞬，随即将刀刃架到那个人的脖子上。
“你是谁？”
卓璇一点也不害怕，甚至敢把手放到希林裸露的腰上。
希林按住那只手，眼里都是冷意。
“装的挺像。”
“你现在在想谁？”
卓璇又靠近了她一点，匕首几乎要划破她的喉咙。
“在想我吗？小甜月。”
希林愣了一下，这个称呼只有陈卓璇喊过，她也只告诉陈卓璇一个人她名字的含义。
她持匕首的手犹豫了一瞬，就被卓璇抓住推倒在床上。
好大的力气。
两人同时想。
“你这些年有好好锻炼啊……”
希林没办法对她放下警惕。
对一个已死的人再次出现，谁都无法轻易相信。
卓璇干脆地俯下身吻上她的唇，感受到她身体一僵，然后就开始反抗。
到底是我教出来的孩子。
“放……”
卓璇死死地压制住她，手顺着身体探到腰上时，猛地意识到她还有伤。
松了力道，卓璇想看一眼那里有没有渗出血。
仅仅是这一瞬间，希林就翻身反制了陈卓璇，把她按在床上。
有汗水沿着她的下颌线滴到卓璇锁骨处，她喘着气，腾出来一只手按住腹部受伤的地方。
伤口又裂开了。
“我果然还是……”
把你杀了比较好。
她伸手去够扔远的匕首，卓璇却一直盯着她缠着纱布的地方。
那里渗出血来了。
“你啊……”
卓璇毫不客气地曲膝顶上她未受伤的另一边腹部，这一下力道不小，希林感觉内脏都要吐出来了……
“咳！嘶……”
“你还知道疼啊。”
活动了一下被攥疼的手腕，俯下身去小心翼翼地给她揭开纱布。
“忍着点。”
轻柔的声音像伸出一只手，安抚希林紧绷的心弦。
她竟然就这么让人给重新包扎了伤口。
腹部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冷意让她清醒了几分，希林开始仔细观察面前这个女孩子。
刚刚一闪而过的白色翅膀，白金色的卷发，过于白的皮肤。
像是新生的人一样。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起死回生吗？
“……卓璇？”
“嗯？”
把最后一个结漂亮地扎好，陈卓璇抬头看她，脸上没笑，眼睛里却都是温暖的笑意。
她真的好想，好想她就是陈卓璇。
“我……能看看翅膀吗？”
卓璇愣了一下，随即立刻把翅膀展开，不同于以往的泛金的翅膀，现在这是纯白的，天神一样的翅膀。
看到卓璇脸上的错愕，她才意识到，自己脸上早已挂上了泪水。
希林垂下眼，看见掉落在手臂上的泪珠，她用手臂蹭了蹭眼睛，蹭地眼圈通红。
停不下来的呜咽，喉咙紧的说不出话。
没想到再次的重逢会是这种情况。
卓璇想去帮她擦眼泪，希林却躲开了，固执地自己背过身去找纸巾。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希林重新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才面向陈卓璇。
“我什么都不清楚，不知道你的计划，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去找赵粤，我傻子一样被你蒙在鼓里……”
说到一半又带上哭腔，眼圈都肿了。
卓璇不管不顾地抱住她，纯白的翅膀将她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没事了，我错了好吗？是我的错。”
温柔地拍着希林的后背，让她慢慢地平息下来。
希林回抱她，在卓璇怀里闷闷地说：“不要一声不吭就离开了。”
“嗯。”
再也不离开。
陈卓璇回来了。
现在回想起来还是nene看见她最激动，近乎是要哭出来了，死死地抱住陈卓璇不肯撒手。
最后还是陈卓璇答应她今晚的留宿邀请才肯放手。
留宿？
希林娜依高怎么可能会赞同，但是陈卓璇并没有问她的意见，甚至在nene提出邀请的那一瞬间就答应下来。
拜托啊，那可是“前女友”一样的存在。
“希林，我借你件衣服可以吗？”
“……你自己去拿……吧。”犹犹豫豫到最后还是狠不下心用重口吻和她说话。
她把“好久没见过想叙叙旧”作为借口安慰自己，但是尽管她能说服自己，心里还是会觉得难受。
“你的衣服……怎么都这么宽松？”
她洗完澡懒懒散散地坐到希林身边，不太满意地看着身上的超大码T恤。
“如果嫌弃你可以到nene那里去借她的。”
听这口吻和语气……
“你吃醋了？”
“没有。”
不坦率。
“那我要走了？”
“……”
卓璇笑出了声，抱着希林嚷嚷着你怎么这么可爱。
“可爱。”
这世界上恐怕就只有你会这样形容希林了。
“我也……才见到你一天而已。”
你为什么就不能想想我呢？
卓璇沉默了一会儿，扒在希林的肩头轻声说
“晚上我回来。”
希林一直到深夜才回家，处理琐事真的劳心劳神。
她一进房间就像耗光能量一样倒在床上，几秒钟之后又坐起来。
还没换药。
当她正脱下上衣准备拆纱布时，一阵风从身后吹过来。
这似曾相识的场景……
希林回头看窗户，就看到陈卓璇也一脸懵地看着她。
“……你能不能走门。”
于是又是陈卓璇帮忙换的药。
她手很轻，没让希林感觉到疼来，反而带来了些许困意。
“我翅膀对你没用啊。”
卓璇自顾自地说。
“什么？”
打算支起身体来，却又被卓璇按回去。
“异种人的攻击对你没用，你看。”
陈卓璇手里拿着一根羽毛，尖端锋利的像刀刃。
可那东西刚刚碰到希林，就软趴趴的松散下来。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砍翅膀了……”
希林回想起那次被陈卓璇“威胁”。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但是至少在我下次异化的时候你可以免受伤害了。”
“你不会再异化的。”
希林翻过身看着坐在床边的卓璇，抓住她的手。
卓璇垂眸看着被月光照着，全身都像在发光的她。
这样的人才是月神庇佑的人。
尾声
“所以陈卓璇她到底知不知道她自己救过你？”
王艺瑾看着这俩人明明是恋人的氛围却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只能干着急。
“她不记得了吧。”毕竟救过的人也不止她一个。
“你们俩真的是……急死我了。”
“希林，要去吃饭吗？”
卓璇摸了摸她的头，希林抬手要抓，恰好这时被躲开了，于是只能回头看。
“稍微等一下。”
两个人相视一笑。
这场面……得，看来我是不用操心了。
“我知道曾经我救过你。”
陈卓璇轻飘飘地来了一句。
希林倒是吓了一跳，差点把自己噎住。
她顿了顿，接着说：“后来我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见过，当时把你救回来的时候你还粘着我不肯撒手。”
希林知道卓璇在打趣自己，听着幼时的事真的很羞耻……
“你记得啊……”
“嗯，因为眼睛很像。”
那时候即使被凝固的血糊住了，但是还是很明亮的，满满的求生欲望的眼睛。
跟现在的她也很像。
“希林？”
卓璇把筷子放下，用手托着下巴，思考了好一会儿。
“今天晚上早点回来吧。”
希林手一顿，抬眸就看见卓璇一脸认真的模样。
我想和你做。
卓璇无声地动口型，这五个字让希林迅速从脸红到耳根。
过分。
她低下头不想让卓璇看到自己脸色通红的模样，她现在只觉得脸上烧的要命。
“知道啦。”
哈哈
fa
°写手菜，ooc勿上升
°与现实毫无关系
°猫变大人×，大变猫人
°我回来了
“赵粤说得没错。”
希林破天荒地把猫窝连猫一起，挪到沙发边上。在以往，不管小猫怎么撒娇闹腾，她都不允许猫窝在单人沙发方圆两米内的。
她不想因为太近的距离，打破原有的、相安无事的平静。
而现在希林坐在沙发上勾着腰，平视着猫窝里的白毛狮子猫，认真道，
“我之前不该带你回家的。”
之前在宠物店把猫带回家的理由，大概可以归结为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上涌而失去理智...
之前在宠物店把猫带回家的理由，大概可以归结为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上涌而失去理智——她一直不想承认，这猫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与陈卓璇相似的感觉。汹涌而来，无法抵抗。
希林娜依高不应该再放纵自己失控。如果陈卓璇知道，她也应该会支持自己，远离不确定性，好好投入工作和生活。
不再和过去的自己、和这只扰乱自己的长毛猫纠缠。
半推半就、将错就错地相处了这么久，是时候让一切回到正轨了。对于她，是回归没有猫的生活，对于猫，则是离开她。
把猫放在赵粤那边她是放心的，而对猫来说，应该是不错的归宿。
小猫恹恹躺着，眼睛半阖，只有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晃动着。听到这句话，它抬头看了一眼俯下身的人。晶亮的猫眸里闪过明了的光芒。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你不想理我吧。我又不傻。
聪明的猫猫敏感至极，怎么会觉察不到这愚蠢的人类的想法。
希林没在意猫的动作，自顾自地往下说。
“明知和你相处不好还带你回家，这直接导致了你的病情，对此我感到很抱歉。”
猫猫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喵嗷——？”
「啊？」
希林娜依高以为，自己这种不理猫的冷漠态度让猫患上了抑郁症。具体表现为嗜睡、厌食和无故躲藏。症状在自己聚餐那天后加剧。
那天她直接拒绝猫的亲近，并且在离开前，甚至变本加厉地，连往常都有的一句“再见”也没有说。
当时她没多想，之后接连几天，她才渐渐发现，白天看不到猫，食盆里的猫粮也没怎么动过。
猫猫大多数时候是乖巧粘人的，喜欢随时随地蹭在她身边，尤爱肢体接触，长尾巴扫过她时，还喜欢发出又甜又娇的喵喵声。尽管她不回应不理睬。
但现在的情况无疑是不正常的。
虽然“猫食”这个词有进食量少的意思，但这猫粮只有浅浅的凹陷，分明就没动几口。
小猫没在猫窝里睡了，这几天躲在床脚的旮旯或者书桌里面缩着，一睡就是一整天。
不知道为什么，希林找猫的过程很轻松，仿佛潜意识里就知道猫会往这钻。
希林偏头望向车窗外急速后退的街景，抬手摁住胸口，压下心中骤然翻起的难过。
等送走了猫，一切应该就会好吧……不论是她还是猫。
陈卓璇睡得迷迷糊糊，脑子间歇着清醒，只把她的话听了七七八八。
虽然没明白希林突然跟她这一番剖白是在闹腾啥，不过像这样承认自己的错误，是很好的行为。
姑且口头表扬一下吧。
“喵～”
“所以，我决定，”希林表情严肃，语速放缓。
「改过自新？」
小猫扭头来看她，猫瞳亮晶晶的。
“把你送走。”
本来还在晃悠的尾巴忽然僵在原处，好一会后才慢慢地放下。圆溜溜的眼睛却在一瞬间就暗淡了下去。
「真的一定要……这样吗……」
小猫咪不明白。
抑郁症根本就是误判，这鱼唇的人类并不怎么懂小猫的心思。
陈卓璇怎么会是普通的小猫咪呢，吃的少完全不影响什么，至于躲起来睡觉，的确是从那天后开始的。
当时她气得差点破口大喵，但残存的一丝理智还提醒她，希林不喜杂音。
愤愤闭嘴，在屋里来回跑上跑下七趟以后，陈卓璇决定去阳台看看月亮冷静一下。
要是现在她看到那人，说不定真的会忍不住暴跳起来一爪子糊上她的脸。
月辉明亮，陈卓璇趴在阳台上，沐浴在皎洁月光中，心情慢慢平静下来。
这是她在做阿飘的时候学会的。无力改变却呼啸袭来的现实，只能平静地去接受、适应。
陈卓璇的努力、骄傲都使不上力。
但还好，无论如何，月亮总是甜蜜的。
她抬头仰望。
那晚思考猫生之后，小猫就变得嗜睡了起来。陈卓璇以为这是因为狠狠气到了。
精力消耗过多，睡觉养精神，多么很自然的逻辑。
但她……该怎么，让希林娜依高解明白这件事？
希林躲猫几乎成了条件反射，她连上桌写字给她看的机会都没有。
这样的待遇，陈卓璇不是不能忍。之前不成触物、无法发声的阿飘状态，她都能熬过来，现在变成猫，可以说是好太多了。
至少还能帮她在胃疼的时候，用爪子给她揉揉肚子。
她确实不想再看着希林这样，挣扎于痛苦的泥潭，因为一只猫，无法自拔。
多痛苦啊。
“今天我把你的东西收拾好，明天就送你过去。”希林娜依高安排明白。
小猫没精打采地摊成猫饼，上下眼皮又控制不住地打起架来。
“喵……呜……”
「蠢东西……之后再跟你计较……」
陈卓璇嘴硬，身体却软绵绵的，再一次陷入沉睡。
等她再一次醒来时，家里静悄悄的。
希林出门了。
陈卓璇习惯性地伸懒腰。才一伸展身体，与之前不同的触感就迅速通过神经直击大脑。
她一个激灵睁大眼睛。
变回人了。
然后她正全裸地趴在地毯上。
慌慌张张窜进卧室，在衣柜里胡乱翻出希林娜依高的衣服穿上。她顾不上脸上腾起的热意，蒙头就往T恤里钻。
陈卓璇正手忙脚乱地套T恤，刷的穿好了之后才后知后觉不对劲。
耳朵……
手快过大脑，一抬手直接摸到了毛茸茸、热乎乎的猫耳朵。
不用多解释什么，这就是她猫变人最直接的证据。
长了猫耳朵的聪明脑袋瓜转一转，陈卓璇就琢磨出了她变人的原因。
月亮。
她是在月光下待了一宿，之后就一直犯困，最后在睡梦中变回人的。
但猫脑袋一时没想通为什么月光有如此奇效。
什么月亮这么玄幻……蕴于月华精气的帝流浆吗……
玄关传来开门的动静——希林回来了。
陈卓璇摸着毛耳朵的手一僵。
脚步声渐进。
希林还没走进卧室，门内就走出了一个陈卓璇。
大脑在一刹那被清空，只剩下视觉神经尽职尽责地传输着眼前的场景。
如果她的其他神经和激素没有作乱去制造幻觉的话——虽然她心跳已经加速了——她看到陈卓璇了。
清晰、生动，神情带着点羞赧，像当时欢乐谷的棉花糖，又软又甜。
来不及多想，她一个箭步冲上去，直接握住陈卓璇的肩膀，把人往房间里带。
“快进房间，客厅里有镜子。”
她这反应让陈卓璇摸不着头脑。
“镜子怎么了？”
过快的心跳是在超负荷运作，身体需氧量增加，肺活量过人的铁肺vocal在这短短几步路里就开始喘息。
希林声线颤抖：“我怕在镜子里，看不到你的身影。”
陈卓璇心一酸。
她历经过极度痛苦的爱人，舍弃掉深入骨血里的骄傲和理智，甘愿为一时的虚假幻境，可怜可笑地自欺欺人起来。
爱情隐隐约约，提醒她这一回。
再不拥抱就是罪。
大概下章完结吧。好久没码字，不习惯了。当时听歌有的灵感，然后乱七八糟写了这一篇。
毛耳朵，手感好。
她赌了一生，明明身无分文，却满载而归。
......
01
陈卓璇其实一直很喜欢意大利，她喜欢那里的风土人情，慢慢悠悠的日子让她整个人都充满了懒惰因子，休息日时躺在阳台的沙发上，晒着夕阳，做一个黄昏织成的梦。
02
其实陈卓璇当初没想去意大利，她更心仪的另一所研究所也发来了offer，但她还是投入了佛罗伦萨的怀抱。
希林学的是美术，她一直把佛罗伦萨奉为圣地，卓璇不知道多少次听她讲过她有生之年一定要去那看看。
03
希林结婚的时候，戒指差点找不到了，急得她差点哭出来。从前总是卓璇找不到东西，她帮忙找时还笑她，如今自己找不到了，才能体会重要的东西丢失的那种感觉。
04
其实戒指好当当地在梳妆台上，只是盒子坏了，希林的堂姐去换了个新的盒子。
卓璇第一个发现了它，连忙冲那边忙成一团找戒指的人喊：“找到了！”
希林这才破涕为笑：“吓死我了。”
05
06
希林第一次发现怀孕，是在陈卓璇出国那天。那天早上她就感觉昏昏沉沉的，有点发烧，没胃口，闻见荤菜还有点反胃。
于是丈夫执意带她去检查，在医院带了几乎一天，拿着报告单从医院出来的那一瞬间，陈卓璇通过了检票口。
07
陈卓璇在空姐提示下准备把手机关机时才收到希林的消息，她说她在医院，她要做妈妈了，她很开心。
卓璇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对面的欣喜，手指微动，打了一句“恭喜”，还没发出去，就听见空姐催促再三，只能关了手机。
那一句祝福终究没发出去。
08
怀启铭时希林很受罪，她严重怀疑是被卓璇气的。
谁叫那丫头一声不吭出了国，说都不说一声，害她担心好久，才从陈伯母那边知道她去了意大利。
意大利，希林记得，卓璇好像一直很喜欢意大利，准确地来说，她更喜欢那边的美食。
希林年少时也喜欢那，她是学美术的，曾痴心妄想去佛罗门萨美院，可惜，做梦都没梦见过。
她很佩服卓璇，能扔下一切，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和她完全不同。希林这个人没什么雄心壮志，她只想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一生。
她和陈卓璇完全不同。
09
启铭出生那天，卓璇在那条庆祝出生的朋友圈下面发了一条迟到许久的“恭喜”，又给希林的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她道：“希望他好好长大，无病无灾，一生顺遂。”
在希林看来，只不过是某个素未谋面的老同学听说了这件事，给她发了这么一条信息罢了。
10
很难相信，房东太太的猫竟然如此神通广大，等陈卓璇找到她的手机时，罪魁祸首舔了舔爪子，冲在鱼缸里游泳的手机“喵”了一声。
除了，在接下来这些年里，她再也没联系过希林。
11
启铭每一年生日，卓璇都会提前寄一盒巧克力回国，让父母帮忙转交给希林。
启铭很喜欢吃那些巧克力，不会太甜，但很香，有一种被阳光亲吻过的味道。可妈妈很凶，每次都不让他吃多，每次他才吃了三块，妈妈就收走，说吃了会长蛀牙。
骗人，他明明看见妈妈自己也吃了好多。
12
其实刚开始送的不是巧克力，是泰迪熊，小小一只，刚好可以抱在怀里。
卓璇小时候就有一只，她可喜欢抱着它睡觉。
只是后来她担心启铭是个男孩子，会不会不喜欢娃娃？于是她便改成了巧克力，寄了最快最好的快递送回去。
希望那孩子能喜欢。
13
启铭七岁的时候，有了一个妹妹。妹妹身体不太好，瘦瘦小小的，每天只知道睡觉。
妹妹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启铭很不喜欢她，因为他不是妈妈唯一的孩子了，会有一个讨厌的家伙抢他的玩具、父母，甚至连生日都和他同一天。
不过等他见到妹妹时，他就不这样想了。妹妹白白嫩嫩的，还会冲他笑。启铭那个时候便决定，他要做一个好哥哥，要保护妹妹。
因为妹妹身体不太好，所以就没有盛大庆祝。不过没关系，他会把所有的玩具都拿来送给妹妹。
妹妹叫思璇，很好听的名字，就是有点难写。启铭想，将来妹妹哭诉自己不会写名字，自己一定要教她，展现出自己帅气的一面。
14
有了小思璇是希林没有想到的，这个孩子来的意外，希林那个时候也算高龄产妇，生产并不顺利。
小思璇出生时她看了一眼，黑不溜秋的，她突然想到每年都寄回来的巧克力，想到许久未见的那个狠心的女人，心中发涩，在快睡过去时，她告诉丈夫，孩子就叫思璇。
15
小思璇并不是个黑娃，一天天过去，她已然是个白白嫩嫩的小包子，眼睛大大的特别有神，见谁都笑，让人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小思璇三岁的时候，发现哥哥生日总会收到巧克力，但是她却没有。思璇有点不开心，不过哥哥总会分给她一大半，她咧着嘴正准备咬一口，就被妈妈发现，收走了巧克力，只剩下兄妹俩人共分那最后一小块。
小思璇疑惑道：“哥哥，是谁送我们巧克力的呀？”
“嗯...”启铭给她擦干净吃的到处都是的大花脸，“是我们姨姨。”
“什么是姨姨？”
“就是妈妈的姐姐或妹妹，叫姨姨，我们姨姨是妈妈的姐姐。”希林走了过来，启铭自觉地让开，在受到母亲的眼神时浑身一颤，他今天作业还没写，连忙滚回房间。
希林把思璇抱起，亲了亲女儿的小脸蛋，思璇抱着妈妈的脖子，也亲了妈妈一下，笑开了花。
“那妈妈，姨姨在哪呀，为什么不来家里陪我和哥哥玩呀？”思璇歪了歪头。
她看见妈妈似乎愣了一下：“唔......你姨姨在一个很远的地方，她在那边有自己的家，因为离这里很远，所以我们总是见不到她。”
“妈妈也好久没有见到她了。”
16
事实证明，好的风水会养人，幸福也会养人。十二年后再相见，遮去脸上微微的细纹，岁月并没有给她们带来太多的变化。
她看见希林过得很好，她的两个孩子依偎在身边，丈夫揽着她，一家人在那里说笑着。
她过的很幸福。
那一刻，陈卓璇很满足。
17
四岁的小思璇第一次见到陈姨，就特别喜欢她。
陈姨长得好看，声音很好听，会温柔地抱着她，叫她仙女小思璇，和总是化身母老虎的妈妈不一样，陈姨的头发和怀抱都是香香的。
哥哥也很喜欢陈姨，送了陈姨他自己拼的轮船模型，陈姨很高兴，揉了哥哥的头，夸哥哥厉害，哥哥脸都红了。
小思璇想了很久，都不知道送什么给陈姨。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郁闷了半天，脸都皱成了苦瓜。
下一秒，她又回到了陈姨香香的怀抱里。陈姨笑着揉了揉她的脸：“我们小仙女怎么啦？怎么不高兴啦？”
小思璇苦着脸告诉了她，陈姨笑得更欢了。
“那这样，思璇把自己送给陈姨当女儿好不好？陈姨给你买好多漂亮的裙子。”
小思璇又陷入了思考，她很喜欢温柔的陈姨，陈姨会送她漂亮的公主裙，还会做小蛋糕，可妈妈也对她很好很好，这可怎么选呢？
“陈卓璇！你又趁我不在哄骗我女儿！”妈妈咬牙切齿地走了过来。
陈姨撇了撇嘴：“啧，这不是还没骗走嘛，急什么。”
她又抱了抱小思璇：“而且你女儿名字都是跟着我起的，做我干女儿多好。”
这场大战最后以启铭拿着不会做的数学题出来求助结束
18
思璇今年初中毕业，学校毕业典礼允许家长参加，可爸妈最近工作都特别忙，一句话把她推给了哥哥，而哥哥又把她推给了陈姨。
陈姨在她上小学时彻底回国定居，在本市最厉害的医科大学里担任药学副教授，平时课不忙，总是带她出去玩。
哥哥启铭也受陈姨的影响，选择了感兴趣的医学专业，现在在医院实习，忙得脚不沾地。
思璇叹了一口气，只能赖着陈姨撒了好一会娇，才不那么失落。
毕业典礼这天，陈姨在底下给她拍了好多照片。陈姨的拍照技术一绝，每一张的她都特别好看。
“诶，等下是不是还有节目呀？”陈姨问。
思璇眯着眼笑：“嘿嘿，对哦，等下会有一个特别精彩的表演！”说着她就忽然溜走了，不知道去了哪，差点吓了她陈姨一大跳。
陈卓璇无奈地摇摇头，这孩子都不知道每个家长都会领到节目单，她早就看见上面有思璇班级的节目了。
背后有人拍了拍她，陈卓璇转头，希林蹦出来，一脸兴奋：“我刚刚和甲方见完面就赶了过来，惊喜吧？”
卓璇揉了揉太阳穴：“你俩不愧是母女啊。”惊喜和惊吓都分不清。
“开始了开始了！”希林拉着陈卓璇坐下，位置正对舞台中央，视野极好。思璇和一群女孩一起跑上来，随着节奏感极强的音乐一起舞动着，青春这两个字在她们身上体现得酣畅淋漓。
希林和卓璇一起看着，不知不觉感慨良多。
“孩子长大了啊。”
“是啊。”
“唉，我们也老啦。”
“可不是嘛。”
19
陈卓璇走的那天很平静。
那天很晴朗，天空很蓝，白云浮在上面，为太阳建造了一个小憩的躺椅。
她这辈子都没成家，没有子孙，她的遗嘱上写了房子给思璇，剩下的积蓄一半给启铭，剩下的一半捐给福利院。
岁岁年年，到真的应了那句玩笑话，思璇给她养老送终，送了她最后一程。
走前，她已经走不动路了，连说话都很吃力，她让思璇在柜子里找出一本年代久远的日记。
思璇听见她说，这里记满了很多秘密，得和她一起走。
20
她睡着了，手上脱了力，笔记本掉在地上，正巧翻到最后一页。
风轻轻拂过病房里的每一处角落，阳光为她进行最后一次洗礼。
思璇将本子捡起，看见陈旧发黄的纸上印着娟秀的字。
21
我爱上了一个人，决意打一个赌，看看能不能守着她过一生。
end.
结束了
*长文预警字数1w＋，校园设定，堡妹群像
*校霸&学霸
*bgm《喜欢你》，或者一切温柔的慢歌。
*堡妹毕业一个月快乐，致我最爱的女孩们
*感谢有耐心看完的你
—————————————
0）
艺术节的时候很吵，所有人都忙着看节目，其实学校并没有请什么咖位很大的明星，多数都是一些民生节目或者幼儿频道的主持，但学生们依旧看的兴奋。
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了，夏季校服的裙子还没换下来，希林和徐艺洋挤在一起勉强取暖。
她回头看了看，陈卓璇正小声和王艺瑾说些什么，一旁赵粤眨巴着大眼睛听着，嘴抿的紧紧的，依旧一言不发。...
她回头看了看，陈卓璇正小声和王艺瑾说些什么，一旁赵粤眨巴着大眼睛听着，嘴抿的紧紧的，依旧一言不发。
“别打游戏了，手机借我！”希林扯过一旁徐艺洋的手机，徐艺洋彼时正趁乱打着游戏，耳机都被希林扯掉了一只。
那个头像从来没亮起来过，此时也是灰扑扑的颜色。希林知道陈卓璇很少上线，或者说从不上线。她有很多事情要忙，跟人聊几句天的功夫可以刷好几道题。
希林想给陈卓璇发点什么，想了想又觉得既然陈卓璇要好久好久以后才能看到，那不如就写点什么给未来的她，希林回忆着自己偷看过的刘些宁写给徐艺洋的情书，想模仿里面抒情又文艺的句子，末了什么都写不出来的时候，才开始后悔没好好听过几节作文课。
她想了想，小心翼翼的打字，按键盘的动作都认真的虔诚。
“陈卓璇，我会一直一直喜欢你。”
她如是说。
1）
八月的风还是闷热的滚烫，沉重的砸在教室的窗沿上，掀不起一点轻快的凉爽。
陈卓璇抿了抿唇，眉梢弯了弯，把书包卸下来坐到座位上。
“来啦。”王艺瑾冲陈卓璇眨眨眼睛，算是打招呼，赵粤做不到像王艺瑾那样光用眼睛就能说话，她规规矩矩的冲陈卓璇挥了挥手，马尾辫在微风里轻轻跳跃着，浅棕色的头发发质很软，乖巧的铺在肩膀上。
王艺瑾跟赵粤说了很多，赵粤都是呆呆的一脸平静的看着她，王艺瑾时不时戳戳她说你有没有在听啊，赵粤就微微点点头，说在啊，你刚刚讲到谁谁又分手了——
“算了，你这个没脑子的呆头鱼——”王艺瑾撇撇嘴，将半侧过去的身子转回来一点。
赵粤平时男友力爆棚，一颦一笑温柔又可靠，但王艺瑾知道她其实就是呆，撩人不自觉的那种。她偏头看向陈卓璇，陈卓璇余光瞥见她在看自己，转过来冲她笑了一下。
隔壁也是个不解风情的学霸。
王艺瑾甚至怀疑，陈卓璇是不是对喜欢都没有任何的概念，她唯一熟记的大概就是生物书上复杂的定义。
王艺瑾叹了口气，将双马尾晃的飞起来，“刘些宁怎么还不来嘛无聊死了，老天爷啊我周围一个呆木头一个臭学霸，这日子也太没意思了吧！”
陈卓璇闻言笑了笑，递给王艺瑾两套崭新崭新的数学卷纸。
“没意思的话就做卷纸吧，隔壁区新出的模拟题，我看了一下还蛮有意思的。”
“不不不不不谢谢您老的好意了。。。”王艺瑾晃头的频率甚至比刚刚吐槽时更高一点，她赶忙闷头盯着自己的课本，生怕陈卓璇再弄点什么模拟题出来。
陈卓璇低下头，嘴角的笑意还未收敛，注意力却再也无法集中到手中的卷纸上。
眼前选择题考察的是临界状态和三力平衡，A选项可以立马排除，根据经验来说B肯定不对，那么只剩下CD。。
陈卓璇愣了神，题反复读了好几遍，钢笔尖在纸上晕开大片黑墨水。
陈卓璇是有喜欢的人的。
喜欢，是她藏在心底的最隐秘的叛逆，她喜欢的人是坐在斜前方的小混混。陈卓璇是不喜欢小混混这个词的，她觉得这个词过于片面且充满轻视意味，但是她的班主任的的确确就是用这个词来形容希林的。
希林转学来时已经是高二了。
高二刚开学的那天，班主任就把陈卓璇叫到办公室，在老师眼里陈卓璇是模范好学生，乖乖女的典范。她让陈卓璇监督希林这个“小混混”，说时语气不屑又轻蔑。
陈卓璇不认识希林，但她不喜欢这个尖刻的词语，可是她动了动嘴唇，末了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是优秀的好学生，也必须是优秀的好学生，而好学生是不可以对老师的言语有顶撞的想法的。
陈卓璇安静的回到座位上，她即将作为学生代表发言。她将那份已经背的滚瓜烂熟的发言稿从头到尾认真读了一遍，刚想再读第二遍，就被王艺瑾打断。
“嘿，听说我们班要转来一个转学生哦，是真的不？”王艺瑾低着头，用手欲盖弥彰的捂着嘴，声音压的低低的。
“嗯。”陈卓璇想了想，将演讲稿仔细捋了捋，放到了桌膛里的一打卷纸下面。
“怎么样，男生女生啊，长得帅不？”
“不清楚。”
陈卓璇耷拉着眼皮，没有过多评价。
“我觉得会是女孩子吧。”赵粤忽然开了口，认真的样子像瞪大眼睛的金鱼。
“你见到了？好看吗好看吗？”王艺瑾眼睛放光，一脸期待的看着赵粤。
“是直觉啦。”赵粤依旧吐字认真但是语调虚浮。王艺瑾失望至极，她刚想吐槽，刘些宁音调过高的嗓音就从前排远远传了过来。
“是女孩子！”刘些宁夸张的比着嘴型，怕王艺瑾不明白还加上了肢体动作，王艺瑾吓得赶紧趴在桌子上，果不其然，下一秒老班的粉笔头就准确无误的降落在了刘些宁的脑袋上。
“都好好上早自习，不要交头接耳，开学第一天就挺不住了是不是？”班主任是个中年男人，体型削瘦，语态刻薄，一向是不太收学生欢迎的。
陈卓璇叹了口气，没忍住和王艺瑾赵粤笑成了一团，刘些宁一边小心翼翼的盯着班主任的动向一边回头瞪她们，可怜巴巴的很。
希林在上课铃响的前一秒踏进了教室，她冲班主任微微点了个头，就走向陈卓璇斜前方的空位。班主任明显有些不满，但他还是招呼希林，让她上前做个自我介绍。
希林没推脱，她面无表情的上台，一只手插兜，一只手在黑板上写自己的名字。
“希林。”希林又点了点头，随即就下了台。老班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台下整个班都在叽叽喳喳的议论着希林何方神圣敢在老班面前这么拽。
“希林娜依高同学不再多介绍介绍自已吗，也方便大家了解你。”班主任勉强的微笑着看向希林。
“不了，就这些，想了解我的人自然有办法了解。”希林甚至没抬眼，声音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陈卓璇看着班主任一肚子气又没办法发泄的样子，觉得莫名痛快，她咬着牙低低笑着，觉得希林很有趣。
她盯着希林的背影看，希林染了紫发，不是那种张扬的亮紫，是那种暗沉的黑紫色，只有光打到她头发上时才会显出隐约的紫。她的发质很蓬松，卷卷的，但不像烫出来的质感。
陈卓璇被她耳后的蝴蝶吸引了注意力，那是一个银色的发夹，将希林耳后的碎发别在脑后。
“是个姐。”王艺瑾跟赵粤窃窃私语着，最后得出了结论。
然而这个姐现在正站在陈卓璇面前，一脸乖巧的问陈卓璇吃没吃早饭。
“吃过了。”陈卓璇故意面无表情的回答，语调是让人丧气的冷冰冰。
“吃过了啊——可是我给你带了早饭。”希林小心翼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纸袋子，陈卓璇不用看就知道袋子里装的是她最爱的那家店的招牌粥品。
“看来要浪费掉了。。”希林低着头，垂头丧气的样子让陈卓璇莫名联想到了某种大型犬。
“开玩笑的，还没吃。”陈卓璇这才笑出来，接过希林手里的纸袋。其实希林刚一进门时陈卓璇就看到了希林带的早餐，也早就预料到这份早餐属于自己。
陈卓璇打开粥的盖子，和她猜的一点不差，盒子里是招牌的牛肉粥。
她很喜欢这种惊喜，没有很突然，让自己一下子猜中，最后期望也没有落空。
牛肉的香气瞬间氤氲而上，王艺瑾眼巴巴的看着陈卓璇手里的粥，陈卓璇则笑着朝她扬了扬手里的卷纸。
学霸是可恶的，恋爱中的学霸更是。
王艺瑾愤愤不平的作势要掀桌，被后面信以为真的赵粤紧紧拉住，差点摔个跟头。
“你傻吧！”王艺瑾狠狠锤了锤赵粤的头。
赵粤揉了揉脑袋，吐了吐舌头，捏捏王艺瑾的手，语气温和柔软。
“我怕你会生气。”
“我生气什么？我一点都不想吃我告诉你，我也不想谈恋爱，我也没有喜欢的人！”王艺瑾瞪着眼嘟囔着，话一出口才反应过来自己实在是有几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刘些宁这才急匆匆赶到教室，她冲到陈卓璇旁边，看见希林又停了停。
希林不是很爱说话的人，除了陈卓璇和隔壁班的徐艺洋之外并没有很熟悉的人。她抬头看了看刘些宁，自动让出了一条道。
“唉唉唉，校庆要开始了，你们要参加吗？”
“去年不是刚办完艺术节，怎么又校庆了？”陈卓璇觉得头疼，这样一来她又免不了被主任抓去当主持人。
“管它呢，有的玩就行了呗！”王艺瑾倒是很兴奋，开始和赵粤讨论唱什么歌。
刘些宁也凑过去，邀请赵粤一起跳舞，只有陈卓璇没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刘姐，你消息怎么总那么灵通。。。”陈卓璇有气无力的问着，企图证明这个消息有哪怕一丝丝的不靠谱。
“我女朋友说的呀，”刘些宁得意的笑着，甜蜜之情溢于言表。“她消息灵着呢。”
“不意外不意外，”王艺瑾咂咂舌，“我知道你女朋友。”
也是个姐。
王艺瑾哀嚎一声倒在赵粤怀里哭唧唧。
“凭什么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没有甜甜的恋爱嘛”
赵粤认真的摸摸王艺瑾的头，一板一眼的掰着手指头：“其实你想有也可以有的，比如上个月跟你表白的那个街舞社的男生，长的不错性格也好，还有那个——”
“停！打住！”王艺瑾双手捂住赵粤的嘴，龇牙咧嘴了半天只憋出来两个字。
“。。傻子！”
早读后是老班的数学课，陈卓璇低头认真做着笔记，刘些宁在前排埋头认真睡着觉，赵粤依旧面无表情的盯着黑板，王艺瑾咬牙切齿的看着面前的学案，看看赵粤又看看陈卓璇，顿时觉得人生无望。
又讲到一道典型题，希林低头在桌膛里找数学笔记，她手一抽，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希林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在心中升腾起来，她低头，发现掉在地上的是个精致的银色方块。
一个精致的长得像方块的打火机。
希林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捡起打火机，就听见陈卓璇在后方小声的清了清嗓子。
希林回头，陈卓璇的目光依旧跟随着老师，手却在桌子底下冲希林摊开。
希林叹了口气，趁班主任转过去的功夫将打火机放到了陈卓璇的手心里。
其实希林不怎么喜欢抽烟，她也没抽过几次，充其量都是电子烟。
她和徐艺洋不一样，徐艺洋烟瘾很大，每天放学后都坐在希林旁边吞云吐雾，熏的希林一身烟味。
陈卓璇讨厌烟味，所以她明令禁止希林抽烟。
希林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过。
下课铃响的一瞬间，希林就站了起来。班主任不满的指着希林，冲她扔了个粉笔头，“唉，我说下课了吗？铃响不是命令，老师的话才是！”
希林看着班主任，轻轻回头看了看陈卓璇，陈卓璇正冲她笑的一脸春风拂面。
希林开始害怕了。
“老师对不起，是我的问题，下次一定注意。”希林鞠了一躬，语气诚恳至极。
班主任愣了愣，半晌才说了一句没事，这节课就到这里吧。
希林在班主任的脚迈出教室的一瞬间跑到陈卓璇面前。她张嘴刚想说什么，就被陈卓璇的声音打断。
“快点啊赵粤，一会没有热水了。”陈卓璇晃了晃手里的暖水瓶，估摸着里面的热水可能撑不过一上午。王艺瑾在桌筒里掏了半天，拿出了自己的小玻璃杯。玻璃杯还是赵粤送的，她的上一个杯子是陶瓷的，在和刘些宁打闹的时候摔碎了。
王艺瑾一心想换一个结实点的塑料杯，于是随口和赵粤说了一嘴想要透明的杯子blingbling的多好看。奈何赵粤不懂，去超市淘了半天买回来一个挺好看的玻璃杯。王艺瑾收到杯子的时候是又无奈又感动，吐槽的同时还是把购物车里的塑料杯订单取消了。
“现在是八月欸！喝那么多热水不热吗？”刘些宁拿着一个黑色的杯子蹦蹦跳跳的走过来，杯子是徐艺洋的，刘些宁总是把杯子忘在寝室，天天蹭徐艺洋的杯子用。
“还好，多喝热水对身体好。”陈卓璇笑了笑，忽略了希林伸过来的手。
希林拉了拉陈卓璇的衣角，陈卓璇默不作声的把她的手拿开，晃着杯子说我接完水后再说。
希林自告奋勇的拿过陈卓璇的杯子说我陪你接水，陈卓璇没拒绝，两个人并肩走在走廊里，惹得王艺瑾在背后又哭哭唧唧的打了赵粤好几下。
已经快高三了，学习压力很重，走廊里没什么人。徐艺洋靠在隔壁班门口，戴着耳机低头听歌，她看见刘些宁来，直接在走廊里给了她一个拥抱。
“你等下。。”刘些宁虽说平时秀恩爱时张扬的很，真要是在这么多人面前搂搂抱抱卿卿我我她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徐艺洋闻言松开她，拇指在刘些宁嘴唇旁边蹭了几下才肯放开。
刘些宁一脸幸福的回到接水小队中，耳朵尖上有可疑的红晕。
中午吃饭的时候四个人坐一桌，徐艺洋远远站在食堂后门抽烟。她拍拍希林，指了指刘些宁，表情是止不住的得意。
“我女朋友，漂亮吗？”
“你离我远点，烟味沾我一身。”
希林没回话，一脸嫌弃的后退了好几步。徐艺洋耸耸肩，靠近希林，手一松，让烟贴着希林的校服滚到了地上。她用脚尖碾了碾那根没抽几口的烟，笑的一脸意味深长。
“戒了，正好刘些宁也不喜欢。”
陈卓璇透过对面赵粤和王艺瑾中间的缝隙看向希林，希林正插着兜笑着，有稀稀疏疏的光从门外投进来，模糊了画面的棱角。
八月份的南方小城热的可以，空气中漂浮着粘腻的花香，热风在每个角落游走。
陈卓璇张开掌心，手心有几滴汗珠，散发着源源不断的热量。
她想像这下一秒这只手被希林拉住，一抬头，希林就站在自己面前。
陈卓璇忽然想到，希林原来是很固执己见的，充满个性的一个人。那天放学后她被希林堵在教室里告白，陈卓璇盯着希林的银色蝴蝶发卡发呆，伸手揉了揉希林的紫毛。
“不可以哦。”陈卓璇想了想，从书桌洞里掏出一厚摞练习册。
“和我谈恋爱的话，要先做个乖学生。”陈卓璇一脸认真，希林愣了半晌，重重点头。第二天希林来的时候已经染回了黑发，黑的甚至反不出光。她把蝴蝶发卡递给陈卓璇，发卡很重，握在手心里很有份量。陈卓璇小心翼翼的把发卡锁在抽屉里，偶尔会拿出来看一看。
希林经常会趁着陈卓璇离开教室的功夫往她的桌子里塞各种好吃的，从牛奶糖到巧克力饼干，希林换着花样买陈卓璇没吃过的零食。陈卓璇总是一本正经的拉住她塞东西的手，一边笑着说你这样算贿赂我哦。
临近校庆，排练越来越紧。已经快要入冬，天气转凉，王艺瑾干脆每天都和刘些宁泡在练习室里练歌，累了就去隔壁看赵粤徐艺洋跳舞。
赵粤跳舞的时候就像变了一个人，眼里是碎落的光，眉间是凌厉的山峦。
王艺瑾喜欢捧着奶茶杯坐在角落里一边吸一边看，她几乎没看到过徐艺洋跳舞，原因是刘些宁一过去两个人就要黏黏糊糊的在一起一会亲亲一会抱抱。
王艺瑾觉得没眼看，就专注于赵粤的舞蹈。
她和赵粤吃过晚饭后一起回寝室，赵粤在小卖部门口等她，她在冰柜前犹豫吃什么口味的冰激凌好。
赵粤新买的游戏机到了，她数了数荷包里仅剩不多的零钱，掰手指头算着还能不能挺过剩下的日子，算着算着发现原来还有不到两个学期他们就要毕业了。
她说王艺瑾，我突然发现，我们好像就要离开这里了。
王艺瑾愣了愣。
希林的烟嗓唱英文歌很苏，她每次在教室给陈卓璇唱歌，陈卓璇都觉得自己听到了天籁。
校庆那天刘些宁和徐艺洋在后台偷偷接||吻，灯光很暗，刘些宁看不到自己的妆面有没有花。她拿荧光棒小心翼翼的照着徐艺洋的脸，发现徐艺洋的口红糊成了一片。
陈卓璇很安静的拉着希林的手坐在后台，脚尖一晃一晃的。台上王艺瑾正唱着《喜欢你》，刘些宁没等给徐艺洋擦完口红就跑过去和台下的观众一起大喊甜妹我爱你，话喊到一半就被冒着酸气的徐艺洋拖走。
赵粤跳舞的时候王艺瑾溜出后台，在第一排找了个位置可怜巴巴的蹲着看赵粤跳舞。赵粤跳舞的时候眼神专注，和男伴舞配合默契，王艺瑾却莫名生出一股想要和男伴舞掰头的感觉。
王艺瑾因为《喜欢你》莫名涨了很多粉，走到哪里都会被拦下表白。有几个男生放学后一路跟着她到了宿舍楼门口，被赵粤一把拦下。
“你有病吧，我表白关你什么事？”为首的男生一脸不服不忿。
“王艺瑾不喜欢你，你最好别缠着她。”赵粤依旧面色平静，只是没后退一步。
“艹，披个头发做你的辣妹不好吗非得来掺和我的事？”男生上来想推赵粤的肩膀，被其他几个男生匆匆拦下，王艺瑾担心赵粤，赵粤反而摸了摸王艺瑾的头说不要担心，没关系的。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赵粤剪了短发，她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吓得王艺瑾一整个早读都心不在焉。
“你干嘛突然剪头发？长头发不好看吗？”
赵粤没接话，只是突然拉住了王艺瑾的手。王艺瑾觉得被赵粤拉住的地方滚烫灼热，指尖都微微颤抖。
“王艺瑾，我想保护你。”赵粤眼神坚定认真。“在我这里王艺瑾不可以受一点委屈。”
她想了想又强调，“一点都不可以。”
刘些宁和徐艺洋过于张扬的恋情还是被揪了出来，班主任叫来了刘些宁的家长，刘些宁和徐艺洋被通报批评，两个人的名字在公告栏挂了一整天。当天下午刘些宁哭的一抽一抽的，纸巾用了一张又一张，末了留下一句我还就偏不分手。
陈卓璇递纸巾的手却顿了顿，她羡慕刘些宁的勇气，也羡慕她可以有底气说这些。
她忽然想到班主任说你一定要看上好大学找到好工作，想到妈妈半夜拉着她的手说我的希望只剩你了。
刘些宁有退路，可她从来没有。
陈卓璇的心脏钝钝的痛着，她隐隐觉得慌乱，心里总有什么东西跟不踏实，搅乱了她的所有思绪。
她的脑海中一遍一遍播放着希林的歌，她把手握紧，用力到指尖发白。
过了没几天，陈卓璇被叫去了办公室。那天希林没来，陈卓璇敲了敲办公室的门，没等班主任开口就问，希林为什么没来。
“她来不来不重要，我们先解决你的问题。”班主任皱了皱眉头，还是耐着性子说。
“老师，没有特殊原因学生是不可以请假的，已经快高三了，我希望你能对自己的学生负责。”
班主任却突然来了火，他冲陈卓璇吼的很大声，“我就是因为要对你负责才不能让她来！”
陈卓璇没了动静。
她静静的站在原地，等待着班主任的下一句话。
老班喝了口茶水，叹了口气，他问，“陈卓璇，我问你，是不是一直都是希林单方面纠缠你，你根本跟她没关系。”
“不是，这是我们两个的事情，责任也在我。”陈卓璇回答的坚定。
“我问你是不是！”老班继续问着，语气越来越急促。
“不是。”
“陈卓璇，你和她们不一样。”他忽然重重叹了一口气，“徐艺洋本来就打算艺考，刘些宁自家有产业，希林已经收到了国外一所音乐学院的offer。”
“但是你不一样，你要考上好大学，然后找到好工作，才能顺利的过一辈子，你不能被通报批评，你知道后果，你没这个资本。”
陈卓璇头埋的很低。
两节课后希林出现在了办公室，班主任问陈卓璇同样的问题，是不是三个字像没磨利的刀刃，重重的砍下，留下钝钝的伤口。
窗外时不时传来汽笛声和刹车时轮胎与地面摩擦出的刺耳的声音，陈卓璇却意外的平静着。她放空思绪，试图想象着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只需要在早上来的时候把希林偷藏在自己桌子里的糖果拿出来吃掉，再在希林来时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这样就可以蒙混过关。
陈卓璇没说话，只是一直掉眼泪，末了希林笑了笑，抽了张纸巾把她的眼泪擦掉，对着班主任把“是”说的很大声。
陈卓璇和希林很久都没说话。
陈卓璇尽量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她依旧和希林一起放学。只不过从前都是希林一步一步的跟在自己后面，而现在陈卓璇小心翼翼的跟着希林的脚步。
陈卓璇抬头看远处的天空，零零星星有几个黑点，那是离群的候鸟。它们找不到方向，只能漫无目的的奋力飞翔。
执着的让人心碎。
希林走的很快，陈卓璇几乎跟不上。她远远的喊希林的名字，希林没有回头。
“希林。”
希林没有停下脚步。
“你生气了吗？”
陈卓璇眼眶一下子红了，她轻轻拉住希林的衣角，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从来都是恃宠而骄的，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失去希林肆无忌惮的偏爱。
“你要放弃我了吗？”她的声音里已经带了一丝哽咽。
希林想拉开陈卓璇的手，但最后还是没有舍得。她叹了一口气，摸了摸陈卓璇的头，末了握住了陈卓璇的手。
“不会的，我永远都不会放弃你。”
这年的第一场雪是十一月末时下的，南方的小城不常下雪，今年确是连绵不断的下了好几天。平安夜那天晚上陈卓璇和赵粤视频，赵粤说王艺瑾爸妈想送她出国，王艺瑾正誓死反抗着。相反的是，刘些宁知道自己要出国时倒是开心的很。徐艺洋和刘些宁很久没说话，她犹豫了很久，始终羞于先和徐艺洋联系，最终也没把这个消息告诉徐艺洋。
大年三十那天晚上，陈卓璇做着最后一套模拟题，这是最后一套题了，新的卷纸还没印出来。
陈卓璇看着她们两个的头像发呆，赵粤和王艺瑾一直是很好的朋友。
又只是朋友。
其实王艺瑾敏感的很，可是她不说，赵粤就永远不会明白，
王艺瑾有多依赖她，多喜欢她。
再往下，就是希林的祝福。希林只简简单单发了新年快乐这几个字，陈卓璇想了想，回复她：你也要快乐。
希林忽然问她要不要出来，我去找你。陈卓璇几乎没有犹豫，说好啊。
楼下小区的小孩子特别多，他们拿着烟花到处跑着，衬的小路灯火通明。希林和陈卓璇肩并肩坐在长椅上，陈卓璇穿的很少，外面裹着希林宽大的黑色羽绒服。
希林带了一捧烟花，是可以手持的那种。陈卓璇把它们插在雪地里，拼成一个爱心的形状，然后一个一个点燃。
红色和橙黄交替的暖光在希林脸上投下阴影，温柔又不突兀。她们还是没什么话，只是肩并肩的靠着对方。
时针慢慢指向了十，希林看了看表，摸了摸陈卓璇的头，说你该上楼了，回去吧。
陈卓璇想了想说好，步子刚迈出去，希林就在背后说，“陈卓璇，我要出国去读音乐学院了。”
陈卓璇憋了一晚的眼泪这才掉下来。
她一下坐回长椅上，两只手抱着头，不肯看希林，希林沉默的站在她面前，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末了她拉起陈卓璇的手，环在自己的腰上。陈卓璇把脸埋在希林的怀里哭，眼泪打湿了一整片衣服。
开学的头一个月，希林没来上学。王艺瑾开始还会问陈卓璇希林怎么没来，陈卓璇什么都不说，最后王艺瑾也慢慢不再提。所有人都渐渐遗忘了希林的存在，就像她从没在这里生活过一样。
王艺瑾照常每天和赵粤讲八卦，陈卓璇一边做题一边听着。她抬头看到刘些宁的桌子上放着一个黑色的水杯，刘些宁人却不在。陈卓璇从后门离开教室，她看见刘些宁在隔壁徐艺洋班门口探头探脑，手里拿着一个粉橙色的信封。
信是主动示好的代表，是旧情复燃的契机。
日子一点一点流淌，慢慢的，陈卓璇很少会想起希林了，她的生活轨迹逐渐偏离希林所在的地方，只是放学时身后少了一个一步一步跟着她的人，其余别无两样。
陈卓璇没主动联系希林，希林也没有消息。
她几乎以为自己就快要忘掉了。
高考前的最后三个月，教室黑板上挂着的血红色的100天倒计时很醒目。
陈卓璇慢慢吞吞的收拾着东西，把做过的卷纸一摞一摞装进袋子里带回家。
希林为出国读音乐学院做最后的准备，她回到教室，倚在门口，沉默的看着陈卓璇收拾。
“我要走了。”
陈卓璇没说话，没有很意外希林突然的出现，她上牙把下唇咬的死死的。
“那我走了哦。”
陈卓璇依旧没吱声，只是眼泪猝不及防的掉了下来。
就这么走了，没有一点点的过渡，可是她曾经以为她们可以走的很远很远。
她以为自己已经把和希林有关的回忆淡忘了，现在看来只是自己刻意的逃避着和她有关的所有细节。
她还记得希林表白时自己的物理书翻到了哪一页，那时钟表上的秒针指向了第几个数字。她喜欢吧希林偷偷塞进自己桌膛的巧克力糖的糖纸折成千纸鹤，镭射糖纸泛着光，被她塞进玻璃罐里。
希林第一次拉她的手时是冬天，希林给自己梳头发，指尖还带着数九寒冬的凉意。希林用陈卓璇的脖子捂手，一边还一本正经的说天这么冷你该买围巾了，陈卓璇缩着脖子说你的手好凉，是你该买手套啦。
然后希林就拉住了陈卓璇的手，她们指尖相撞，迸发出可以温暖一整个冬季的热源。
当时她站在办公室里，决定要为希林勇敢一次，那是她此生绝无仅有的叛逆，虽然未遂，但也萌芽。
她清清楚楚记得每一个细节，记得希林说喜欢自己时嘴角上扬的弧度和睫毛颤动的频率，记得希林给自己买过的各式各样的粥，揭开盖子时水汽蒸腾的样子。
但是现在希林要走了。
陈卓璇觉得很难过，那种难过是被撕裂的痛楚，她忽然清清楚楚的意识到曾经陪在她身边日日夜夜的人要离开了，从此她们再不会见面，自己的桌子上再也不会有莫名其妙的小物件和幼稚的情话。
再也再也不会有了。
“你走吧。”
陈卓璇又想到，其实自己是没有立场让希林留下的，她可以奔赴更好的未来，而自己不能阻止她。
她拉开抽屉，将银蝴蝶发卡狠狠的砸向希林，眼泪同时狠狠的涌了出来。
窗外有大片大片的光透过玻璃反射进来，让人睁不开眼。
你知道吗，我是个犹豫不决的人。
我在每个人生的重要分叉路口都会犹豫，说白了就是现实又自私，总是自顾自的计算着对自己有利的方案。
那天班主任逼问我的时候，我的确是犹豫过的。
你温柔替我擦眼泪的时候小声说，喜欢是很玄妙的东西，它可以改变一个人，比如你，所以谢谢。
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原来有的时候，只是犹豫的那一瞬间，很多东西就已经错过了。
眉骨
刘些宁毕业后去了法国，在那里买了一套小别墅。徐艺洋每天骑着小摩托带着她在清晨的小路飙车，日子不平淡但很美好。
赵粤嚼着牛百叶，腮帮子鼓鼓的，对面王艺瑾一筷子一筷子的给她夹菜。
刘些宁和陈卓璇视频通话，屏幕那头还有因为抽烟被刘些宁发现而正在跪搓衣板的徐艺洋。
陈卓璇没忍住，笑出了声。
火锅店外下着大雨，打着伞也遮不住的雨水从伞沿涌下，街上很少有行人。
陈卓璇想起她和希林一起淋过的的雨，那天两个人都没带伞，陈卓璇躲在屋檐下。希林穿着宽松的红色帽衫，帽子随意的半挂在头上，她蹲在路边，长长的卷发一缕一缕的粘在脸上，汗水雨水一股股自头顶盘旋而下。
陈卓璇只是觉得那是她记忆中下的最大的一场雨，雨滴不算很大，但雨丝成片坠落，密集的不留一丝缝隙。可是后来再考证，其实那天只是普通的小雨，不然希林也不会不打伞，赤裸裸的暴露在雨幕当中。
大概是回忆过于潮湿，以至于自己在回想起来时，连眼眶都充满雾气。
2）
徐艺洋给希林发了一张照片，照片上陈卓璇正低头吃着涮菜，披肩发是浅浅的棕色，很乖巧的样子。
希林摸了摸自己的眉骨，今天又下着雨，伤疤一阵一阵的疼着。
陈卓璇扔出的蝴蝶发卡是银质的，在她眉角留下了一条伤疤。
那天下着小雨，从此每到阴雨天，她的眉骨都会隐隐作痛。
她三年前落下的伤，至今还没痊愈，她眉骨碎了一节，眼角有条三厘米长的疤。
她知道这伤口今年不会好起来，未来也不可能会痊愈，那是她一生仅有一次的浪漫，她从前没有勇气奋不顾身，错过就是错过了。
她想起陈卓璇掉眼泪时的脸，美好的让人心碎。她曾经向自己发誓永远不会让陈卓璇难过，到头来让她掉最多眼泪的人却是自己。
和她的眉骨一起破碎的，还有她醒不来的梦境。
尾声）
她从落灰的箱子里翻出旧手机，粉色的手机壳已经褪色发白。
灰色的头像终于亮起，列表里全都是节日祝福和腾讯新闻。
陈卓璇向下翻了翻，发现希林很久之前给她发过一条消息。
她说，“陈卓璇，我会一直一直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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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意是想写一个很安静的故事，情节没什么起伏，不是很甜也没有很刀。
人的一生总是要留那么点遗憾的，那就祝我们可以早日释怀。
早安。
好久没更小散文了，今天睡不着，激情短打1.9k。
ooc，圈地自萌，禁止外传。
祝各位圣诞快乐。
“生日快乐！”
晚上十一点三十四，艺瑾生日聚会终于接近尾声，一群人酒足饭饱地围坐在杯盘狼藉的火锅旁，被瓜分完毕的可怜的水果蛋糕东扭西歪地躺在蛋糕盘上，果酒的气味混合着火锅香辣的雾气在屋内弥散开来。
和平时的站位不一样，私下里大家没那么多规律和束缚，艺瑾的生日会自然艺瑾坐在中间，右手边坐着赵粤、艺凡和卓璇，左手边是希林，nene和些宁。
希林陷在柔软的沙发里，忽然觉得有点意兴阑珊。眼睛不经意似的隔着火锅的雾气瞟了一眼，精准捕捉到朦胧的短发身影，手却下意识地伸进宽松的卫衣口袋，又一次摸...
希林陷在柔软的沙发里，忽然觉得有点意兴阑珊。眼睛不经意似的隔着火锅的雾气瞟了一眼，精准捕捉到朦胧的短发身影，手却下意识地伸进宽松的卫衣口袋，又一次摸了摸那个硬质的方块。
还是没能送出去。
希林伸出手去右前方拿饮料，这个饮料的位置放得很有讲究，它与扇形座位最右边的位置以及希林的位置连成三点一线。希林只要稍微抬一下目光，就能看到——
她在和艺凡低头看着手机？有什么东西那么好笑吗？
希林手放进口袋里，指腹不自觉用力揉搓着方块的一角。
希林自觉是个认真生活的人，但免不了总在匆忙人群和奔走事件中滋生出一丝丝的抽离感，像是异国感，仿佛世界被一个巨大的泡泡包裹住，而自己在泡泡之外，却无法戳破泡泡。
她就是这样，无法走进卓璇的世界。这让希林感到有点沮丧。
十一点三十八。
她离席了。
“我……我去下洗手间。”希林站起身往外走，却被些宁拉住，“诶你等等，我也去。”
救命。
希林在洗手间里站了一会儿，从兜里拿出方块反复端详。这是个长宽都有8cm左右的松绿色硬纸壳盒子，上面系上了有白色线段包边的红色丝带，很典型的圣诞色彩搭配。盒子顶面用金色马克笔写着“TomyKrystal”。
手机忽然振动起来，希林从手机架上拿起手机，顺手把盒子放了上去。
“姐妹们给你们看张艺凡新鲜出炉的表情包！”随后连着几个消息，都是图片。
出来的是些宁。
“今晚的果酒喝的我一直就是，想上厕所……”
又“咔哒”一声，这回是卓璇。她见她们，浅笑了一下，独自洗着手。
“希林你脸好红啊，喝酒喝的吗？你酒量不行啊……”些宁的打趣让希林有点慌张，忙边用冷水洗过的手降温边解释道，“包间里太热了……”
她走了。
希林的心情忽然有点低落。
十一点四十九。
希林回到包间，大家都已经商量着收拾衣服准备离开了。可奇怪的是，卓璇并没有回到包间。
她去哪儿了？
她明明是先她们一步离开卫生间的，为什么还没回来？
包还在，手机也在，但是外套不见了？
希林慢吞吞地收拾着衣服，心不在焉地去结了帐。转身看见艺凡拿着卓璇的包和手机。
人还没回来？
十一点五十三。
不行，今天无论如何要把礼物送出去。过了今天，就没有意义了。希林摸了摸卫衣口袋，却摸了个空。
礼物不见了。
？？？！！！
犹如一道雷在头顶上炸开，希林后背都麻了。
对了，一定是落在洗手间了！
希林转身就向洗手间跑去，顾不得五位姐妹的疑惑。
十一点五十五。
希林跑到洗手间门口，正要冲进去，却看到面前站着的正是卓璇，洗手台上躺着被拆开的墨绿色礼物盒，而原本装在礼物盒里包含“xuan”字样的精致手链以及一张纸条，现在都在卓璇手上。
救命！！！
有什么比撞见自己的表白对象无意看到自己的表白信更尴尬的吗？！
希林僵在原地。
“我刚刚耳环掉在这里了，我来找耳环……”
希林干笑了两声点点头。她是想逃跑的，但或许是狮子座的自尊心，或许是其他复杂的情绪，她没有动。
“这个……是给我的吗？”
希林咬了咬嘴唇，小幅度地点了一下头。事实面前，她也无法否认。
对面一度安静。
希林脑内想到了一百种尴尬的结局，甚至在担心以后如何面对卓璇，她已经准备好了承受任何拒绝过拖延的语句，毕竟事情太突然了，卓璇没有准备也很正常。希林努力说服着自己，可是抑制不住心底开始泛酸。
停。希林用理智制止住情绪的蔓延。既然失败了，那么不如撤回这张纸条吧。希林想着。由自己来解决这件事，自己来承受这份尴尬，总好过搭上两人未来所有的交集。
“卓璇……”
希林鼓足勇气抬起头，却发现纸条挡住了卓璇的脸，在希林尚未打好腹稿的话语出口之前，卓璇把纸条翻转过来，希林可以清晰地看见，那条手链已经戴在卓璇的右手手腕上，而纸条翻转过来的那一面是自己写的字：
[Wouldyoubemygirlfriend]
这句话的上面，印上了一枚豆沙色的唇印。
与卓璇今日涂的豆沙色口红颜色一致。
希林刚要说的所有的话在一瞬间被咽了回去。
“……没事，”希林眨眨眼试图抑制湿润的眼眶，却掩饰不住眼角嘴角攀上的笑意，“我是想说，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
希林上前一把抱住卓璇，将满心的欢喜与爱意轻覆上那一抹温柔的豆沙。
她未曾留意，下一秒口袋中手机屏幕的亮起。
零点零零。
°写手菜，含蹩脚英语
°拖拖拉拉写的
°久违
希林娜依高和陈卓璇一起换完冰鞋，收拾了东西往场馆外走。
完成训练后的俩人神经都放松下来。初冬的太阳正好，沐浴在暖洋洋的阳光下，希林娜依高舒服得眯了眯眼睛，伸了个懒腰。
大幅度的动作牵扯到了腿部过度使用的几块肌肉，她又抬了抬腿，若有所思。
陈卓璇正被若有若无的疼痛困扰。余光看到身边小狮子一脸凝重，她立马开口问：“有什么事吗？”
希林扶了一下金框眼镜。
“现在还疼吗？”
屁股吗？刚刚只有这里重重摔到了。
“有点吧……怎么了？”
“感觉很严重啊...
“感觉很严重啊……”希林作出深思状，她正带着口罩，手就隔着口罩挠着自己的下巴。
一本正经的样子。
陈卓璇敏锐地察觉到她还有话要说，迅速转头盯住她的眼睛。
狡黠的幼狮冲她弯了弯眼睛，乖小孩似的，嘴里说的话却……
“我帮你看看啊。”
流氓。
陈卓璇一时接不上话，就佯装生气，撇过头不去看她。
怎么……会在外面说出这种话啊……
回想着刚刚顺着风吹进耳朵的嗓音，厚实清亮，熟悉得让人心安。这样的声音道出反差极大的话，狠狠地刺激了一下陈卓璇的神经，让绯红一直蔓延到耳尖。
更何况，她对这声音，毫无抵抗……
“你……怎么这样啊？”
她回应道，声音小而软，质问的话被她说得像是在撒娇……不过或许本意就是要撒娇。
“回去看。”希林娜依高理理自己的口罩，迈大步率先向前，留下几个字消散在微冷的空气中。
慌里慌张的样子像是要遮掩自己的窘态。
明明是自己开的话题，怎么还先害羞了呢？
陈卓璇哼笑一声。
真还是小孩啊。
回去后还是陈卓璇自己看的，借助穿衣镜看到原本看不到的地方。
希林也就是嘴上说说，没打算真的去看。她一心记着要泡脚，回家收拾好自己后就打了两桶热水摆在沙发前。
陈卓璇确定自己并无大碍后，就收拾好自己，走出房门。刚一进入客厅，就听见希林叫她。
“快来快来泡脚，再不来水都要凉了！”
又忽悠人。
陈卓璇走近一看，希林娜依高旁边的沙发上，摆了一块软垫。
还挺贴心。
她顺势坐在软垫上，挽起裤腿把脚伸入桶中时，然后被热水烫了个激灵。
暖流流通全身，陈卓璇舒服得叹了口气，放松身体陷入沙发。
抬眼一看电视屏幕，才发现希林正在播放短道速滑的比赛。
小狮子本人全神贯注，看得津津有味。
狮子座胜负欲就在一瞬间点燃大脑。陈卓璇紧盯屏幕，仔细观察其专业选手的动作，回想刚刚上课的场景。在脑内进行技术总结。
想得认真了，她还拿出手机，搜索查询关于短道速滑的知识，还时不时记录下其中的要点。
和舞台后的复盘一样认真。
陈卓璇低头正噼里啪啦敲着键盘，忽然手里一空，手机被人抽走了。
她抬头，眼神略过视线正前方、被摁熄屏幕的手机，转头去看爪子的主人。
希林也正盯着她的眼睛。
“好看？”
凭语气表达出的疑问，总会让人感受到除疑问以外的其他感觉。
比如……醋味？
陈卓璇压下意图翘起的嘴角，点点头。
“好看。”
哗啦——
无法无天的、无所畏惧的狮崽子和她共用上一个泡脚桶，以极具压迫性的姿势把她按在沙发上。
一缕卷发垂下来，在陈卓璇脸上晃晃荡荡，激起痒意。
痒进心里。
“Really？”
由于距离，陈卓璇可以清楚看见舌尖翻出的单词，说话间微小的气声也清晰可闻。
她抬手扶住对方的腰，撩开那缕卷发，以呼吸交缠的方式，同样用英语回应。
“Ofcourse.”
吻是蜻蜓点水。
太近的距离，根本藏不住笑意。
Fin.
玩自己懂的梗，会收获独属于自己的快乐。
死性不改本人了。
陈卓璇终于结束工作回家的时候，除希林外的五个人正带着捏捏和弟弟坐在客厅，感受了一下被七双目光紧盯着的快感。
好大儿：“想好怎么狡.....解释了吗？”
Nene：“想好怎么哄了吗？”
艺瑾：“希林看起来非常难过。”
刘姐：“晚上饭都没有吃。”
赵粤：“已经在房间里待了三四个钟头了。”
捏捏：“喵”
弟弟：“喵喵”
陈卓璇：“那我...我去看看。”
“嗯嗯，快去。”五人两猫齐刷刷点头。
“希林。”陈卓璇蹑手蹑脚的进屋，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却没有得到回应，只看到希林背对着门口坐着。
“希林～不要生气嘛～我和陆柯燃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此时门外，五颗小脑袋贴在门上。...
此时门外，五颗小脑袋贴在门上。
王艺瑾：“诶诶，张艺凡你别挤啊，我这都听不好了。”
好大儿：“不是，老爹占太多位置了，你咋不说她。”
刘姐：“你们别吵，他们刚才说什么？”
赵粤：“好像是卓璇说想要陆柯燃那样的女朋友？”
五人同时：
Nene：“捏捏～你去和弟弟玩，大人的事情小猫不可以听～”
室内：
希林还在坐在原地，没有回话。
“哎呀，你不要不开心啦，我和小陆就是比较聊得来的同事关系嘛～”
门外：
刘姐：“什么！卓璇说她们已经发生关系了！？”
“我们连工作期间住酒店都是要分开住的呀！我和小陆各自都有更重要的人呀！”
艺瑾：“她好像还说她们一起住了酒店，要和希林各玩各的！”
陈卓璇见希林一直没有回话，也突然觉得委屈，“我当然也想每天都和你在一起呀，可是龙总要我换个平台，换换观众，打开知名度的嘛！”说着说着，陈卓璇的声音开始变得哽咽。
好大儿：“怎么感觉卓璇哭了，还说是龙总逼她做的！”
捏捏和弟弟：
希林终于回过头，一脸无辜疑惑地看着陈卓璇，缓缓摘下AirPods，“怎么哭了？什么时候回来的？今天工作累不累？晚饭吃了吗？”
陈卓璇看着希林，又想想自己自言自语的道歉和解释，突然更难过了！
“那你坐在这里这么久在干嘛！连饭都不吃！”恼羞成怒的璇儿只好用质问代替尴尬。
“我在写歌啊！我看过了你这场表演已经很棒了，但是你缺少的是一首为你量身定制的歌，我刚刚就一直在听你以前的舞台，在看你的音域，我想...”还没等希林把话说完，璇儿的一个熊抱直接将她推倒。
“希林，谢谢你。”陈卓璇的眼睛变得湿漉漉，亮晶晶的，让希林看的有点晃神。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不到一厘米，希林的手悄咪咪的环上了卓璇的头，将距离再次拉近，暧昧的气氛开始升温，两个人的眼神都变得迷离。
“砰！”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大哥，卓璇，我们已经想清楚了，就算我们的知名度不够，我们没有资源，没有钱赚，也不要卓璇你...”话说到一半，好大儿突然感受到一阵杀气，定睛一看，原来是希林的眼刀已经飞了过来。身后的四个人表情也从坚定变成了错愕最后变成了这是我不花钱可以看的吗。
“出去！关门！”
“好嘞！”好大儿发挥一贯敏捷的优点，迅速的将五人二猫移出了房间并死死的关上了门。
“你们刚刚感受到了吗？希林发射出的眼刀当时距离我只有0.0001公分，太可怕了。”
“看来两个人已经和好啦！”艺瑾一边说一边朝厨房走去，“那我给她们做点吃的，待会应该会饿。”
房间内：
“虽然我并不怀疑你和我们的感情，但是她叫你陈老师，教你打篮球还是让我不开心了。”
“小孩脾气！叫我宝宝，给我写歌，和我接吻的是你不就好了！”
Ending
°璇姐变成猫了
°交代一下怎么回家的，有点无聊
被月光照射身体的那一瞬间，灵魂被狠狠抽出甩走，又塞进某个躯壳内。挤压带来的疼痛让陈卓璇情不自禁发出呻吟。
再清醒时，陈卓璇发现自己身处小树林。视野的变化和身体的感受让她很快意识到，这是一只小动物的躯体。
无法操控魂灵后，她被迫接受自己从魂体变成猫的事实。
其实刚开始她还不清楚自己到底变成了什么东西，她迈着六猫不认的步伐踱到路边小水洼边，低头看到一张白色猫脸。
啪。
陈卓璇出爪拍碎了倒影。爪子被沾湿了。
自己为避让猫而死...
自己为避让猫而死，重生为猫，似乎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
陈卓璇抱着湿爪子缩在树冠上，观察了一会附近。甩甩爪，她就此踏上流浪的旅途。
辗转多处，终于来到住处附近的宠物店。陈卓璇警惕着在街角趴伏好，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她现在很弱小，轻易就会被人拐走。
据她观察，这个宠物店里的猫猫狗狗，都是有被好好照顾的。
然后，她站起身，朝宠物店门口走去。
大概率会被当作流浪猫无视或赶走。
不过重生为猫之后，她不会轻易饿了。这既是神秘力量的威力吧。
陈卓璇蹲坐在玻璃门后，静静望着店里的世界。
一个年轻的店员正在清理地面，一抬眼就发现了玻璃门外蹲坐着的狮子猫。
“唉，快看，”她迅速让同事来新鲜事，“外面有一只小猫唉。”
男店员坐在前台后玩手机，听到她的话，轻飘飘瞟了一眼门外。
“大惊小怪。流浪猫而已，”他伸了个懒腰，“是在眼红这些宠物的生活吧。”
女店员不接他话，又低头扫地，只是时不时抬头看白猫一眼。
陈卓璇和她对视着，晃了晃尾巴。
店员见这猫一直看着自己，心里一软，放下拖把去拿了些猫粮。
“你最好别用店里的东西喂。”男店员语气不善，“小心扣你工资。”
年轻的女孩子低头看看手里装着猫粮的纸盒，又回头看了一眼门外的猫。
她犹豫了一会，依然走出门外。
“猫猫，快过来呀。”
但是陈卓璇不怎么饿。
店员引导着她来到宠物店旁的小巷，把盛有猫粮的纸盒远远放着，示意她去吃。
陈卓璇留了个心眼，遥遥跟着她，也没去动那猫粮。
她冲浪见过不少被各种手段杀死的宠物或流浪动物。万一这人存了什么坏心呢。
店员见猫没有立马去吃，没有久留，转身返回店铺内了。才收拾完清洁工具，就被老板叫到一边。
她心下了然。
肯定是因为刚刚自己出去喂猫。
那男店员已经离开前台，到店门口的笼子里查看小动物的状态。只是时不时飘来的视线暴露了他此刻想看好戏的意图。
老板三四十岁，头顶稀疏，肚腩突出，呼吸间带着烟味，没开口就先垮脸皱眉，眼睛往店员身上看去。
店员和他保持了一定距离，落入店内的半截阳光在脚下，让轻尘显形。
老板没和店员对视，“你……”
阳光被一辆保姆车遮挡住了，车上下来了几个年轻女孩子。
中年男人瞟了一眼门外，眼睛一亮，一把拉开店门招呼客人，把要训的员工抛在脑后。
没等来训斥，女店员撇了撇嘴，也迎上前接待客人。门口一时热闹起来。
一个戴墨镜的女孩明显是这群人的中心。个子最高的那个将她半扶半搂在怀里，一个短发的伸手按在她后腰推着走，剩下的则围聚在周围，一副防护的姿态。
其中一个眼睛好看的女孩和老板交流起来，“我们只是来看看，不一定会买。”
老板满脸堆笑，忙不迭道，“好好好，随便看，随便看。来，我指给您认认……”一面走向兽笼。
不大的店里骤然多站了六个人，显得逼仄起来。人虽多，说话的却只要老板和最先开口的那个女孩。
店里如同平常一般安静。
个最高的那个低头小声问前面的人，“希林有喜欢的吗？”
希林慢慢转动脑袋，隔着墨镜看向周围。脑袋转向关着小猫的笼子时，却不动了。
张艺凡顺着她的方向看去。是一只白色长毛猫。
她神色复杂，附在她腰上的手紧了些。
赵粤一言不发，只是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墨镜下，希林的眼睛紧紧闭上了，眼角溢出一滴泪来。
“艺瑾，”她开口，“走吧。”
“好，”王艺瑾转向老板，“多谢了，我们可能打算去收养流浪的小动物。”
“啊，好，好。”老板有些遗憾地挪开眼。
当他看到乖乖站在店门口的女店员时，小眼睛精光一闪，忽然想起什么。
小梅正站在门边出神，想得也正好是自己刚刚喂的那只白色狮子猫，依稀听见老板说什么流浪猫。
“嗯……”她犹豫着承认道，“是有一只流浪猫。”
男店员在旁边趁机插嘴，“她刚刚才用店里的猫粮去喂了的。那猫粮是进口的，我挑了……就是那只！”
他在前台，遥遥指向玻璃门外。老板自然看见了，眼疾手快地推开了玻璃门。
不等张艺凡看清到底是只什么猫，一道白色闪电就从眼前划过。
随之而来的还有其他人的惊呼。
“小心！”“希林！”
刘些宁在旁边看见了那猫。白色长毛狮子猫，门一开，猫就窜了进来，后爪一蹬，直直向她们扑来。
她有心想去挡一下，但白色光影在空中不知道怎么一扭，就从她手臂间溜了过去，径直砸向了希林的怀里。
赵粤暗叫不好。她站在一边，角度问题拦截不了那只白猫。现在最紧要的，是别让那只猫吓到希林。
她一直不同意收养宠物放松心情的提议。
卓璇是为了避让猫才出了车祸，现在弄来只宠物——不论是不是猫，在她看来——都是给希林添堵。
“小高，没事吧。”她伸手去揪猫的后颈。这猫竟然就在希林怀里窝着了，不躲不闪地和墨镜对视。
“希林，”大伙围了过来，“吓到了吗？”
小小的惊吓不算什么，头疼也不会再加剧了。但她恨不得立刻把这只猫抛出去，扔到九霄云外，再也看不见才好。
希林娜依高现在最不想看见的动物，就是猫。尤其是白色长毛猫。
她状态显而易见的变差，几个队友急得发际线都往后挪了半寸。偶然一次遇见她晕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吓得张艺凡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也不敢大哭，把无知无觉的大哥扶起来后，在群聊里哀嚎。
队友们六神无主，只好求教心理医生，得到了个轻度抑郁的结果，和养宠物的馊主意。
希林只是沉默。她眼睛很肿，她戴了墨镜，靠在一边休息。
被带到宠物店内，她本打算看看就走的。
心脏早在很多天前就已经被撞成碎片，再想粘粘起来，只会被锋利的边缘划伤。那摊碎片零零散散铺满整个大脑，碰不得、动不得，只是放在那里，都生生扎得人每时每刻都疼。
她明明已经快习惯痛苦，趋于麻木了。
但白猫和她定定对视一眼，就踩碎阳光挤进门，扑入她怀里，赖着不走了。
空空荡荡的大脑里忽然闪回到那一晚。
陈卓璇的消息毫无征兆地砸来，她闪躲不开，被劈头盖脸地砸蒙了。
如此相像的、无法逃脱的，命运。
浪潮般的悲哀将她吞没。希林想把松手把她抛下，但双臂却一动不动。
白猫在看她。淡蓝色的猫瞳呈橄榄形，折射的阳光穿过墨镜，照射到她内心。
奇异的平静。
陈卓璇没多想。这次错过下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她直奔主题。轻易达成所愿后，却没了下文。
怎么都不动了呢？猫耳轻轻动了一下。这里真安静啊。
“缘分，真是缘分啊，”老板愣了愣，随即立马伸手打算去抱猫，“这猫还是第一次这么亲近人呢。”
毕竟是流浪猫，老板虽然这么说，还是怕猫身上有病菌之类的感染这几位。
猫躲开那双油手，拧身跳到另一个人身上。张艺凡手忙脚乱接住猫。
“大哥……”
她担忧地看向希林娜依高。
“要不，把它带回家吧。”
不好。她会疯掉。
后脑被记忆刺痛，针扎一样疼。希林在墨镜后瞪大眼睛，但看着白猫浅蓝色的猫瞳，却吐不出一个拒绝的字眼来。
好像分裂一般，灵魂拼命抗拒着猫的存在，身体又不由自主向它靠近。
“好好好，”店主忙不迭答应下来，一把逮过猫去洗澡驱虫，“价格好说。”
“这是流浪猫，”王艺瑾反应快，“你要开什么价？”
“好歹也是我们喂了猫粮的。”男人的声音伴着水声传来。
两人讨价还价起来。
希林不耐满耳聒噪，头晕目眩，抬腿想走。但刚迈步，身体就晃了两晃，眼看着要倒下。
“希林！”张艺凡连忙扶住，“没事吧。”
“嗯，”喉咙沙哑，希林不愿多说，言简意赅道，“我不需要猫。”
周围没人接话。张艺凡回想着她刚刚的反应，觉得大哥在口是心非。
刚刚盯着猫笼子，抱着突然冒出来的白猫不撒手，不像是讨厌猫的样子啊。
她忽略了车祸中的猫。
在张艺凡看来，出现的是猫是狗都一样，车祸都会发生。她大哥不至于会排斥猫的。
她只是因为卓璇的离开太过伤心而已。
过了好一会她才接话。
“真的吗？”
“我——”
“好了！洗完了。”
干干净净的白猫看起来乖得不行，几个队友心软了几分，喜欢小动物的几个手已经朝猫身上摸过去了。
白猫故技重施，高高跳起，扑到希林的身上。
心脏沉重地跳动着，头脑里的血液流速加快。
希林娜依高好像没办法拒绝这只猫。
就像她没办法拒绝陈卓璇的吻一样。
这该死的宿命。
°设定在解散五年后
最近，希林娜依高打算再出一张新专辑。
在团队解散后的两年里，她依旧写歌填词，凑够了一张。这次的专辑一共有十首歌，是个大工程。
任务很繁重，但她每天工作都很认真。敬业音乐人的名号在圈内愈来愈响亮。
写歌、写词、编曲、录音，生活简单，她觉得这种状态很好。
这次出门是好友相邀。
团队解散后大家各奔东西。
赵粤在解散后第二年选择了退圈，去做舞蹈老师教人跳舞，很多艺人都是她带出来的，可以说是桃李满天下了。
小赵老师成了她们几个中最闲的，这...
小赵老师成了她们几个中最闲的，这次是她邀希林出来吃饭的。
“艺凡电影刚刚杀青，艺瑾下一部剧开机还有两周，nene有一个颁奖礼在这边举办，最近也会来，些宁在休假，下个月中旬有一档舞蹈综艺，”赵粤在烤盘上摆了半盘肥牛，在滋滋油响中又码了几片土豆，“这次聚会……”
她突然顿住。
周围很安静，而烤盘上忽然轻轻爆开一声油响。啪的一下，像是装满水的气球自由落体，碰上地面。
清水四溢，但声响不大。
希林盯着那几片土豆，问，“这次聚会怎么？”
“吃火锅！刚刚有油把我手烫了一下……”
仿佛要证明自己是真的被烫到了，赵粤举起那只拿着夹子的手凑到希林眼前。
好像真的有两个小红点。
她抽出一张纸按在赵粤手上。
“小心一点，不要一次下太多肉。”
赵粤捻着纸巾擦了擦，鼓着腮帮子呼哧呼哧吹了一会，再继续烤肉。
她把烤好的肉晾在希林的盘子边，示意她，“等凉了就可以吃了。”
赵粤低头烤肉，忍不住悄悄抬眼去看她。
希林将微焦的牛肉蘸了调料用生菜裹了，侧头往嘴里送。
是在好好吃肉。应该没有多想。
她松了一口气，又隐隐担心起来。
赵粤希望希林不要因为她刚刚没说完的话多想，又希望希林多想后依旧云淡风轻。
她刚刚没说下去，这次聚会，人齐了——凑齐六个人，已经是极限。
赵粤心不在焉地把肉往嘴里塞。
“嗷烫烫烫！！”
或许是先前爆发的演技耗光了她的所有精力，赵粤比希林娜依高看起来还要魂不守舍。
“怎么这么不小心……”
希林找服务员端了杯凉水来。
等她喝完水、吃下那块已经凉了的肉后，希林开口，“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就算她眼神没有看她，赵粤还是感觉到有种压迫。
也可能是她自己给自己的心里压力。
沉下心来，赵粤又拿了片生菜。
“也没什么，就是想到，这次聚会——”
她卷了两块肉塞进嘴里，说话含含糊糊的。
“——人齐了。”
希林娜依高慢热又高冷，冷脸时有“生人勿近”的气场，虽然熟了以后是可以很亲近的小孩，但是从两年前开始，不苟言笑、表情很少，愈发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听到这话，希林嘴一抿，眉眼低垂下来。一股无声的悲伤以她为中心向周围漾开。
“你不要这样说，”她小声道，“卓璇没到。”
“嗯，是我说错了。卓璇不会到的。”
希林娜依高的脸色肉眼可见得苍白了起来。
“我吃饱了。”
明明才刚刚开始吃。赵粤又夹了两块土豆给希林，自己赶紧再多吃几块肉。
“我很快吃完，唔，马上就走。”
最后赵粤吃多了，走了几步就感觉到有点撑。
“怎么回去？”
烤肉店是赵粤定的地方，离希林的住宅近。
“走回去吧。”
“那我陪你。散步消食，刚刚吃多了。”
初夏的晚风恰好能拂去心里的烦躁。旁边的道路车如流水，此情此景让人生出感慨来。
“当初……”一开口就感觉不妙了，赵粤顿了顿，没像之前那样把话咽回去后又拙劣地找借口。
话顺着叹息落下来了。
“当初卓璇，也喜欢在晚上开车吧。”
是的。
希林恍惚忆起。
“很自由啊，有属于自己的空间，”三个酒窝都笑出来了，“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哦。”
“我知道，”希林也微笑着，“我自己有时候也会想自己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她们了解彼此，也懂得给对方留出空间。
她当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手机开了飞行模式，专心写歌。
写歌是她生命的一部分，就像她把陈卓璇也当作自己生命的一部分一样。
“说起来，你家那只猫怎么样了？”
“啊？”回过神来，希林回忆了一下自己准备好的猫粮和水，回答道，“挺好的吧。”
有吃有喝，还能爬到自己床上睡觉，是过得不错了。
“其实都是巧合的，”赵粤揉揉小腹，伸了个懒腰，“猫真的是不错的陪伴型宠物，对于你来说。”
希林沉默一会。
“……嗯。”
——尤其是长毛白色狮子猫。
那天浑浑噩噩被带走，还没到医院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卓璇，就被中途拐走。
“这是当时事发现场的监控，”一个穿着交警制服的男人说，“周围几个监控摄像的录影都在这里了。”
“好好，谢谢严警官。”
不知道是谁迫不及待按下了播放键，黑白的画面开始动了起来。
视野里那辆轿车，希林娜依高再熟悉不过了。型号是自己和她一起挑的，车牌是自己和她一起选的，昨天她还高高兴兴说要和她一起兜风……
车正常行驶着，由于夜晚车少，车速不慢，但是在三环限速范围内。
希林紧盯着屏幕，紧张地咽下了一口唾液。
屏幕左边，车的前方突然窜出一抹白影，眼看着车就要撞上去。
希林娜依高眼睁睁看着轿车向左急转弯，撞上了路中间的隔离带。车身因为剧烈的碰撞挤压，已经在一瞬间严重变形。
“呜——”
希林陡然捂住嘴，制止自己发出狼狈的声音；眼睛却无助地瞪大，泪连珠成线，不绝地涌出。
她强撑着、继续看下去。
在泪水模糊的视线中，那抹白影安然无恙地蹲在做马路边，转头间反射给这监控两束荧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