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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心师昧做自己,是个腹黑快乐的小师哥

如果这样没问题的话,我们就开始吧!

墨燃今年年芳二八,性别分化后他开始慌了。

谁能想象一双犬眸圆滚滚,如此可爱如此乖巧如此纯良的他,竟会是一名乾元呢。

墨燃快哭了,他一直期望自己会是一名坤泽,这或许在别人眼里是个奇怪的愿望,分化成一位乾元是一件多么令人高兴的事,可这事坏就坏在墨燃的师尊楚晚宁也是一名乾元。

墨燃是喜欢楚晚宁的,而且他隐隐感觉楚晚宁也是有点喜欢他的。

原本这次分化完,墨燃就打算和楚晚宁告白,别人或许不知道,楚晚宁...

原本这次分化完,墨燃就打算和楚晚宁告白,别人或许不知道,楚晚宁看起来凤眸薄唇,端的一派凌厉模样,但他的师尊是天底下最最软的心肠,若是把他连哄带骗弄上床,不怕他的好师尊不对他负责。

可墨燃算盘打的风生水起,奈何天不仁兮教他是乾元,墨燃如同晴天霹雳当头一棒,整个人傻眼了,一山不容二虎,哪有两个乾元在一起的,这是相当没有规矩不成体统的。

还没有等墨燃反应过来,门外已传来楚晚宁的脚步声,墨燃眼见自己幻想的曼妙未来就要毁于一旦,说时迟那时快将温好的小半壶甜酒撒了满屋来遮掩自己富有侵略性的气味,然后将门一锁,阖衣上了床拿被子将自己一蒙娇柔一句。

“嗯啊~”

“……”来到门口的楚晚宁果然顿住了脚步,无波无澜的眼底似乎闪过些什么,终究归于平静。

墨燃不知道的有两件事,第一,楚晚宁喜欢他。第二,楚晚宁是名坤泽。

师徒相恋本就罔顾人伦,两个坤泽就根本不可能了,楚晚宁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端的药,放下了本欲推门的手。

楚晚宁本想着墨燃虽平日里看着乖巧可爱但剑法武功端的都是莫名的狠戾决绝,十有八九该是个乾元,谁想世事难料,竟偏偏是个坤泽。

“我过会儿叫师明净给你再送碗抑制的药来,你且再忍耐一会儿。”楚晚宁转身离开了,若他真是一个乾元,倒大可进去为墨燃稍解些许苦痛,但墨燃是个坤泽,他也爱莫能助,两个坤泽凑一块能干嘛呢

倒不如成全他和师明净。

师明净倒真是个彻彻底底的乾元,楚晚宁也看的出,这位师哥,墨燃是喜欢极了的。

不一会儿师昧就端着药进来了,他进门的瞬间就吸了吸鼻子蹙了眉,随即露出了一个了然于心的笑把门一关把墨燃被子一掀。

“别装了,师尊已经走了。”

墨燃见是师昧,嗯啊的更千娇百媚了。

倒不是他要勾引这位乾元师兄,他看的出来,师昧温柔纯善的外表下是颗极端腹黑的心,从小到大,墨燃没被他这位师兄少坑过,他还能看出来,师昧似乎也对楚晚宁有点意思,若不是同为乾元,恐怕早就下手了。

“知道你是乾元了,在我面前就别装了。”师妹勾勾嘴角,一对桃花眼含情且无辜。

“操……你别乱讲啊。”墨燃这表情看多了,心头没有来一慌。

“你不是喜欢师尊吗”师昧笑眯眯道“我有办法帮你。”

墨燃开了开口刚要骂他,在听到有办法的时候不禁一愣,随即道“你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师昧努努嘴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药粉道“喏,你拌师尊水里,不到半小时师尊就把你办了,师尊的心我们都知道是最软不过的了,到时候还怕师尊不对你负责吗”

“可我们同为乾元……”

“同为乾元怎么了要是有个乾元心甘情愿雌服于我身下我就是铁石心肠也给绕的千回百转了。”

“你不也喜欢师尊吗这么好的办法你怎么不自己试试”

“我一个乾元居人身下……呵,做梦。”师昧将药往墨燃桌上一放,临了还问“怎么不用师哥喂你吧”

得到墨燃一句滚滚滚。

墨燃考虑了很久,那句和楚晚宁在一起的诱惑实在太致命了,终于在一次墨燃为楚晚宁单独做了一桌好菜的时候,他的爱欲终是冲昏了头脑,将师昧给他的药粉拌在了甜酒里。

若是……若是能同师尊一起,臣服于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恰好薛蒙和师昧出门除妖了,此时不做,更待何时,酒过三巡后,楚晚宁忽然扶了额头,脸色有些微红,轻声道“墨燃……我,不太舒服。”

说着扶着桌言,也顾不上什么清正了,转头似逃跑般的要往自己房间去,墨燃耗费了一身贼胆创造的良机哪由他这般白白浪费,轻手轻脚地也跟楚晚宁回了房。

楚晚宁本就昏昏沉沉的,见墨燃跟上勉强道“我没事,你先回……”

墨燃杵着没有动。

楚晚宁终于从墨燃这坚持中咂摸出些什么,脸色一白厉声道“逆徒当死!”

墨燃被这一声呵斥从鬼迷心窍中拉回,心下没了主意一时怕楚晚宁怪他,更怕是自己会错了意楚晚宁其实宁可自己难受也不要他,心里一慌立马跪了下来。

“师尊,我错了,你拿天问抽我也好打我也好……我,我都要和您坦白……其,其实我是个乾元。”

“啪。”墨燃还没讲完,楚晚宁一个巴掌已经上去了。

楚晚宁其实早就难受的厉害,背上已经被药催出了一身薄汗,他本又是坤泽的身子,那里已经湿的厉害,脑子已经昏昏沉沉,但听见墨燃此番剖白,以为墨燃已知他坤泽身份有意折辱,一时悲愤交加。

墨燃也不躲,只是纤长的睫毛已经湿漉漉了。

“我……我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我,我……我只是一心爱慕师尊,我自以为是,以为师尊对我……我错了我错了师尊,但是求师尊不要难受坏了自己……我愿臣服于师尊,这次之后我绝对消失的干干净净,绝不纠缠师尊……!”

楚晚宁脑子乱哄哄的,一时没反应过来,墨燃以为师尊是真的嫌恶他极了,圆滚滚的犬眸眨眨真要流下泪来。

“师尊……你,你难受的厉害……就……就上……”

可惜那个上字还没说出来,就被楚晚宁扯着衣领揪了起来,他的师尊凤眸充满水汽眼尾已是微红,却硬生生逼出了几分狠戾。

“你是乾元你说你要臣服于我”

墨燃有些茫然,一时迷茫点头,忽地他意识到哪里不对劲,楚晚宁这副模样,这浑身浓烈的草木味儿,这分明是、分明是……

“我是坤泽。”他听见他的师尊阖上眸子这般说道“现在,解决你干的好事。”

浓烈的墨香味儿被草木清香细细研开,终究一起化成爱欲的极致甘甜。

第二天中午薛蒙和师昧才迟迟归来,薛蒙一时讶于一向勤勉的师尊怎么会这个点还不起,却被师昧一把折扇揽了去路。

师昧折扇一耀桃花眼一眯,端的是姹紫嫣红开遍,轻笑道

“扰人好梦,天打雷劈。”

END

#墨燃版本1.0—2.0

#有私设

死生之巅的玉衡长老是个地坤,此事鲜有人知。晚夜玉衡顶着一张清冷绝尘拒人千里之外的脸如冷月温玉,修为又极强鲜有对手,怎么想都是个天乾。

可他偏偏不是。

贪狼长老费尽心思制的灵药,将楚晚宁的地坤气息掩藏的极好。他本就独居,发情期若是到了,便只对外称是闭关,从未引起怀疑。有关此事楚晚宁绝口不提,初分化成地坤时他也曾崩溃不解,拒绝来势汹涌的清潮,亦不肯去吃阻隔的药。他将自己浸在冷水里,仿若天生骨子里便烙着耻辱,怎么都洗不干净。那场抗争以他不堪情欲昏死在池边,被怀罪抱回去灌了药收尾。

玉衡长老的三个徒弟都十分争气,全都分化成了天乾,就连温温柔...

玉衡长老的三个徒弟都十分争气,全都分化成了天乾,就连温温柔柔秀气的像个女孩子的师昧也是。楚晚宁天天被三个天乾绕来绕去,比较敏感的那几天他简直要被这几个人身上纯净的天乾气息扰得晕头转向。玉衡长老痛定思痛,觉得长此以往会出事,他辗转反侧,想出了绝妙的法子——把他们凶走。

可是他的三个徒弟乖得很,就连一向爱惹事的墨燃最近都本分老实。楚晚宁蹙着好看的眉,凶薛蒙袖口沾了污渍,凶师昧给他的点心过于甜,凶墨燃发髻梳的乱七八糟。玉衡长老成功撵走了三个莫名其妙不知所措的徒弟,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松了一口气。

他觉得命运真的很不公平,为什么对别人而言轻而易举的事情,他要付出千百倍。夜深人静的时候楚晚宁抱着一个夜游神发呆,忽然想到墨燃。师昧分化成了天乾,几乎是出了所有人的意料,那么……墨燃一定很难过吧,他那么喜欢师昧……楚晚宁忽然丢开那个可怜的夜游神,别过头去,抱着膝盖蜷在宽敞却堆满了杂物的床上,心里一阵难过。

那边薛蒙拉着墨燃和师昧喝酒,他捏着一个酒杯无精打采地伏在石桌上,看起来很担忧。他看着墨燃和师昧问道:“你们说师尊是怎么了,他最近心情一直不好,今天都不肯见我了。”

师昧给薛蒙重新添好酒,温声开口:“也许师尊遇见了什么烦心事,不愿同我们说吧。”

墨燃眯了眯眼睛收回心神,转而问道薛蒙:“庆贺华筵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薛蒙又变成了那副蔫巴巴的样子,咬着一块桃花酥含糊不清回答:“就那样呗,你可别想着跑,你跟师昧都得陪我去。”

薛正雍对于薛蒙和墨燃几个人分化成天乾的事显得很高兴,薛蒙是死生之巅少主,各方来贺,大都是有地坤的世家,想来结个缘。薛正雍干脆挑了个日子准备办一场筵席好好庆贺一下。墨燃几个人都不是喜欢这种正式场面的人,颇有些尴尬,可不忍拂了薛正雍好意,就应下了。

筵席当天,微云拂皱,日光清和。往来车马喧嚣,亦有人声鼎沸,来客轩轩然若霞举,御剑而行,各色剑气光辉交织,碎碎迷迷。道贺声不绝于耳,亦有女眷云鬓步摇,殿内一派锦绣繁华。

楚晚宁身上不太舒爽,本想推了这档子事,耐不住薛正雍亲自来请,便忍着不适随他去了正殿落座。他看见了墨燃等人并排坐着,都着了死生之巅待客的正装,衬得潇洒俊逸,如玉山巍峨。

墨燃似乎察觉了什么,朝楚晚宁方向看去,弯了弯唇。楚晚宁立刻移开视线,假装在欣赏面前的杯子,心跳声震耳。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他分明没有喝酒,却觉得像是在云雾里坠着。

筵席过半,师昧被灌了许多酒,有些不适,墨燃心疼万分暂别了薛正雍扶师昧回去。楚晚宁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眼神黯淡了下去。他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悄悄离席,往红莲水榭走去。

喧嚷笑声夹杂着丝竹管弦渐渐远去,楚晚宁独身走在山路上。冷风吹乱了他的发丝,他回忆着方才在筵席上向墨燃示好的那些姑娘,每一个都娇媚可人,而他的眼睛里却只有师昧。他忽然觉得自己同那些姑娘没有半分区别,入不了他的眼,更入不了他的心。

他浑浑噩噩走着,不适感愈发强烈。他咬着下唇,面色惨白,冷汗洇湿了额前碎发,似乎有热浪在他小腹翻涌,冲破禁锢,似烈火燎原不可收拾。他抵着石壁大口大口喘着气,痛苦阖上眼睛。此刻墨燃应该正在照顾师昧吧,他这样想着,忽然觉得委屈。

死生之巅静的可怕,所有人都在筵席上庆祝,每个人脸上都是喜悦的笑容,通往红莲水榭的路本就冷清,除了冰凉的石壁,他什么都没有。

墨燃是在一棵花树下发现楚晚宁的。

他安顿好师昧,担忧的感觉却并未减少。他窥探自己的心,一路凭直觉去了红莲水榭,他也不明白为何自己会放弃这绝佳的机会不陪着师昧,反而想去找楚晚宁。一踏入结界,他便闻到了那熟悉的香气。墨燃瞳孔微颤,他知道地坤发情的后果,倘若让别的天乾占了先碰了楚晚宁,他定要杀了他!墨燃疯了一般四处寻找,在海棠树下发现了昏迷的楚晚宁。

他倒在树下,半张脸埋在草叶里,白衣散开,修长的手无力垂在身侧。他身上落了许多花瓣,海棠无香,可那些沾在他身上的海棠,香气袭人。他抄起楚晚宁膝弯抱他去了卧房,皱着眉丢开那些零件,把他安置好。

楚晚宁的身体烫得可怕,软的像水,薄唇泛着水光微张着,胸口微微起伏,像一条濒死的鱼。墨燃几乎要克制不住,如此猛烈的香气换做任何一个天乾都受不得,何况这是他前世睡惯了的人,他熟悉楚晚宁身体的每一寸,他只要想一想那滋味,就硬的发痛。他竭力保持着理智,翻箱倒柜四处寻克制情潮的药。

再这样下去,楚晚宁会受不住,他也会承受不住。

墨燃骂了一声,咬着牙一遍遍告诉自己,他爱的是师昧,不能犯浑,凭着这点意志他终于在楚晚宁床头落了锁的小盒子里寻到了药。他扶了楚晚宁入怀,喂他服了药,逃一样离开了卧房。

他不明白自己方才那么激动的心情是为了什么,是因为那奇怪的占有欲在作祟,还是他单纯的延续了前世那扭曲的冲动。

他爱的,难道不是师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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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我会甜起来的,客官别走!

为什么师昧是天乾

答:因为我有点恶毒,我不想给他和墨燃创造机会

*雨露期(发q期)、坤泽乾元(OA)

*师尊揣崽,悄咪咪的藏着肚子

*有私设

直到晚上,墨燃用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才换得楚晚宁一个眼神

饭后,墨燃正在收拾盘子,楚晚宁冷不防的问道,“那鱼——是从那家酒馆买的?”

味道还不错。想着,楚晚宁眼里露出几分馋意,明明才刚吃完,而且墨燃见他喜欢吃就坐在一旁给他挑鱼刺,那条鱼几乎全都进他肚子里了

可还是想吃……楚晚宁摸着本就圆圆的小肚子,叹了口气,忧伤的想,怎么这么胖……

墨燃看见他眼中的意犹未尽,当即撸起袖子,笑道,“不是,我自己做的!鱼就是从...

墨燃看见他眼中的意犹未尽,当即撸起袖子,笑道,“不是,我自己做的!鱼就是从山后面那湖里面捞的,师尊要是还想吃,我现在就去抓!”

能吃是福,墨燃看着楚晚宁消瘦的脸庞,立志要把人好好养着,最好养成圆圆滚滚的!看着就想和谐!!

楚晚宁不知道墨燃的脑袋瓜子又在开什么颜色的小船,掩饰的起身走向床边,“不用,刚刚吃过,还没那么饿……”

墨燃对楚晚宁可谓是了如指掌,他说没那么饿,那就是饿了,只不过碍于面子不好意思说出来

但怎么会饿得这么快?墨燃一边擦桌子,一边疑惑,刚才楚晚宁已经吃了三碗米饭,一整条鱼,两碗西红柿鸡蛋汤,还有小半盘牛肉……楚晚宁平时一天都吃不了这么多东西,墨燃都担心他把自己撑到哪

游走的眼神忽然扫到楚晚宁鼓起的肚子,心下了然

但随即墨燃又愤愤的瞪着哪里,桌子差点被擦破层皮:小兔崽子,居然敢跟你阿爹抢饭吃?!看你出来后我怎么收拾你!

前几天就入冬了,刺骨的冷风飕飕得刮,屋外的树叉被寒风摧残,发出呜呜的哀嚎

但屋内却温和似春

楚晚宁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歪着脑袋,清澈干净的眸子望着淡红色的结界,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人轻轻压下去一点,痒痒的

楚晚宁盖着还带有阳光气息的被子,耳尖泛起不正常的绯红,眼神像猫一样瞥来瞥去,看到墨燃收拾好东西、朝自己走来时,连忙捂好被子,只留一双紧闭的眼睛在外面,装作他已经睡着了

墨燃坐在床侧,看着他这些小动作轻笑道,“师尊啊,我带来的木材就只够做一张床。师尊能不能可怜可怜我,让我也挤一挤?”

“……”,楚晚宁装睡中

眼珠子一转,墨燃心生一计,委委屈屈的说,“师尊~我身上的伤还没有好,要是睡地上裂开了,又要麻烦师尊照顾我了……”

楚晚宁攥紧手指,“……睡床上就不会裂开?”

话虽这么说,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

墨燃看着楚晚宁掀开里面的被子,白皙的手拍拍里面大片空余的空间,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弯腰,动作轻柔的把楚晚宁抱起,放到里面

“你!你睡里面,我、我要睡外面!”,楚晚宁刚被放下,就挪动着略显圆润的身子往外去,同时凌厉的凤眸还极具威胁的瞪了眼墨燃

逆徒!

墨燃拼命憋笑,大手拦住楚晚宁的去路,温柔的抚开他额前的碎发,“你睡觉喜欢睡在角落,有经常蜷缩起来,让你睡外面要是不小心掉下来怎么办?嗯?”

楚晚宁打开他的手,眼神有些不自在,嗫嚅到,“你睡觉才这样……你又没见过,凭什么信口开河?”

墨燃乘势躺在他身边,大手一揽,从身后将楚晚宁困在方寸之间,在楚晚宁开口斥责前把乾坤袋拿出来了,“要不要看看这里面有什么东西?”

后背靠着宽阔的胸膛,楚晚宁脸皮有些发烫,推搡几下也就放弃了,拿起那个平平无奇的乾坤袋,嘟囔着,“乾坤袋里面不就放那些东西,还能有……?这是什么??”

楚晚宁望着他从乾坤袋里面掏出来的、一模一样的乾坤袋,眼里有些惊愣

墨燃把头搭在他的肩上,轻笑道,“你再摸摸看。”

楚晚宁被勾起了兴趣,听话地在袋子里掏来掏去,很快袋子里的东西就被掏干净了

楚晚宁望着一排排,整整齐齐的乾坤袋,脑子嗡嗡的,乾坤袋还能这么用?

墨燃拿起一个绣着海棠花样式的乾坤袋,打开,一股甜香将楚晚宁唤回神来,眼睛亮亮的,盯着那个乾坤袋,恨不得把它盯出一个洞来

楚晚宁像小猫讨食的模样逗乐了墨燃,也不再吊着他,掏出一包荷花酥,边解开边和楚晚宁讨价还价,“可以吃荷花酥,但不能吃太多,容易积食,吃……嗯,两块就好了,不能再多了哎!楚晚宁你干嘛呢?撒手撒手,糕点要撒了!”

“知道了,啰嗦!”

楚晚宁懒得听他絮叨,他想,什么时候连吃块荷花酥也要归他管了?!直接从墨燃手里抢了过来,坐起身来,手拿着一块,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

“唔……”,久违的香甜让楚晚宁喜欢的弯起了眼,含糊不清的问满脸无奈的墨燃,“……是伍常镇接喂那家吗?”

“是是是,你吃慢点,我去倒点水来。”墨燃脸上无奈,但眼里却是藏不住的笑意,抬手擦去他嘴角沾上的糕点屑,认命的下床倒水去了

墨燃端着杯水,从后面环住楚晚宁,让人靠在自己身上,“来,喝口水,不是让你吃慢点了吗?呛到怎么办?”

“嗯嗯……”楚晚宁正好口渴,就着他的手喝了口水,随后又埋头苦干起来

墨燃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海棠香还有一股陌生但却让他感到十分亲近的信香——孕期的坤泽不仅会在心情愉悦或者放松下来的时候无意识释放信香,而且信香中还夹杂着胎儿的孕香

双臂收紧,墨燃感觉到那颗七零八碎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粘和起来,渐渐有了温度

“师尊……”,墨燃抱着他,情不自禁的在他侧脸上落下一个不含任何青鱼的吻

几乎是一瞬间,怀里的猫“蹭”地坐直了,一双凤目瞪得滚圆,“你、你你干嘛?!”

你平白无故亲我作甚?你打扰到我进食了知道吗?!!

楚晚宁咬着荷花酥,面露不善的盯着墨燃,大有一副他给不出合理的理由、就把他扔出去的架势

“额,我就是,就是……”

墨燃挠着脑袋,眼神游离,他也没想到自己就这么亲上去了,还有楚晚宁的反应会这么大……

正当墨燃快要被楚晚宁一脚踹下床时,墨燃突然看到了只剩碎渣的荷花酥,立马翻身农民把歌唱,站在道德制高点谴责楚晚宁

“怎么回事?不是说好只吃两块的吗?现在呢,你看看你看看,一大包荷花酥就只剩下这点碎渣渣。师尊不是一直教导我们要言出必行吗?师尊这样言而无信,怎么给肚子里的孩子做榜样啊?”

墨燃得意洋洋的看着楚晚宁

楚晚宁不紧不慢的咽下最后一口荷花酥,一脸云淡风轻。他抓住墨燃的手,贴在肚子上,挑眉道

“来,你跟他说,又不是我要吃的。”

墨燃“……”

楚晚宁还不肯放过他,修长的手指戳着他的肩膀,一字一句说道

“你、好、抠、啊!”

墨燃连忙为自己辩解,“不是不是,我不是不让你吃!只是大晚上的不能吃太多,对身体不好,贪狼长老说的……”

墨燃越来越小的声音让楚晚宁觉得好笑,但他面上还是一副惋惜,摸摸圆圆的肚子,叹气道

“崽啊,以后只要他在,你晚上就没有饭吃……什么?让他走吗?哦~好好……”

“好什么好啊!”,墨燃急得两手捂在楚晚宁的肚子上,想要隔绝他们父子间的交流,“师尊你别听那个小兔崽子的!我在这多好啊!不仅能给你煮饭洗衣买糕点,冬天冷了我还能给你暖床!你要是赶我走、要是……不行!你赶我我也不走!”

楚晚宁见墨燃真的信了,终于破功,笑了出来

“哈哈哈……你傻不傻?他还、他还这么小,怎么可能会说话啊哈哈……”

意识到被骗了墨燃气得牙痒痒,但看见楚晚宁笑得如此开心,紧绷着的脸也忍不住笑起来了

小心的把人按倒在床,墨燃从后面环住笑得直抖的楚晚宁,轻轻地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恶狠狠地说,“睡觉!不然明天你和小兔崽子的荷花酥都没了!”

这招见效奇快,怀里的人乖乖的忍住笑意,墨燃动作轻柔的拍着他的肩膀,像哄小孩一样把人哄进了梦乡

梦里面有许多的荷花酥,还有四只狗狗,它们每个人嘴上都叼着一包荷花酥朝他跑过来……

……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墨燃过得还算安稳,但楚晚宁就不太舒服了

墨燃现在除了要变着花样哄楚晚宁开心,还要绞尽脑汁让楚晚宁多走几步

不然生产的时候会很危险——贪狼长老说的

今天楚晚宁又赖床了,墨燃端着刚起锅的酒酿圆子准备把人勾起来,却发现楚晚宁侧躺在床上,上身微微弓起,一只手也不停在身前摩挲,不知道在干嘛

“师尊起床了,太阳都晒屁股啦~”,墨燃放下碗,走到床边想要给人穿衣时,却发现楚晚宁眼睛红红的,淡粉的唇被咬出一圈牙印

“你、你出去!”

墨燃现在可顾不上楚晚宁的小脾气,紧张的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是不是又抽筋了?还是小兔崽子闹你了?别咬别咬,哪里疼告诉——嗯?”

尽管楚晚宁百般遮掩,墨燃还是看见了胸口处的湿渍

楚晚宁喝水的时候把水倒身上了???

现代|ABO|狗血|强强|年下8岁

墨微雨:见了鬼了,老子确定自己从没标记过任何Omega,这孩子哪来的?楚晚宁,这孩子是不是我的?

楚晚宁:…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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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晚宁看到楚月珩和墨燃极其相似的眼睛里,闪现着无法抑制的兴奋的光,第一次在自己才刚满三岁的女儿面前出现了几秒钟的不知所措。

“晚宁……”墨燃现在说话只能靠唇型和气声,“我还想要。”

“要什么要,没有了!”话刚说出口就后悔了,马上把语气软下来,“老谢和月月来了。”

他示意谢枫琊带着楚月珩推门进来,小姑娘一跳下谢枫琊的手臂,就欢快地朝病床奔跑过去:“Daddy,我看到......

他示意谢枫琊带着楚月珩推门进来,小姑娘一跳下谢枫琊的手臂,就欢快地朝病床奔跑过去:“Daddy,我看到王子在亲吻公主,下一步是不是公主要醒啦!?”

可当她看到墨燃的模样,惊得向后退了几步:“天呐,这公主的头发怎么没了,像颗鸡蛋……”

闻言在床上的墨燃惊得身子弹了一下,猛然望向楚晚宁,眸子里都是讶异和询问之色。

楚晚宁望向月月的神色里破天荒带了一点责备的味道:“月月,这里是病房,有人在养伤,不要一惊一乍的。”

看到小姑娘的大眼睛里快要蒙上水汽,他的心又变得很软很软:“月月,快过来……这是你的……爸爸。”

楚月珩本就水灵的大眼睛很快瞪得恨不得占了整张脸的一半,再看床上的墨燃,眼眸也瞪得溜圆,属于墨燃的那三个月和墨微雨的那几年的记忆纷至沓来,他和楚月珩四目相对,就如那日在游轮上第一次见面那样,墨融入了墨,紫缠上了紫,骨肉相连,灼心燃肺。

“爸爸……”楚月珩下意识重复着这个叫法。从她记事以来,她的生命力就只有一个Daddy,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父亲。

“嘟嘟嘟嘟……”墨燃的心率监视器突然响了起来,原来是心跳持续超过120的警报。

谢枫琊忙关掉了警报器:“楚晚宁,快,他现在需要平静下来。”

楚晚宁释放出了自己的信息素,轻轻拍着墨燃的手背,可几分钟过去了,监视器上的心跳频率还是居高不下。

“月月,先跟着谢叔叔到旁边房间去休息好吗?我让谢叔叔准备了一些动画片。Daddy和你爸爸的故事,以后会讲给你听。”

楚月珩跟着谢枫琊走了,楚晚宁想了想,把加护病房监视窗的百叶帘放了下来,坐上了墨燃的病床,小心地避开那些输液管,把他的上半身微微抬起,让他靠在腿上,凝神静气大量释放信息素。棠花清冽的香味渗进墨燃的皮肤和骨血,他的心跳终于渐渐平缓。

“晚宁……”墨燃还是开口了,“月月,是我们的孩子?”

虽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

“是的,她是我们的孩子。”楚晚宁答得很快。

“可是……怎么会,我记得我们没有标记……”

楚晚宁轻轻拂着他的脸颊,和已经冒出一点青色发渣的脑袋:“还记得你曾经去过一个在上海的会所吗?快四年了……”

不等墨燃回答,他便自顾自把那段无人知晓的回忆挖了出来……

那夜墨燃睡得很沉,长长的漆黑的睫毛像鸦羽般诱人,一切都是熟悉的模样。

他的左手随意地搭在头上,右手垂在沙发下,几乎碰到了地。楚晚宁把他的双手扶起放在胸前,那样墨燃醒来的时候不会肌肉酸痛。

他看了一眼墨燃的手指,幸好,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看来至少墨燃还是单身,突然的不联系只是不在意,只是把他忘了。

楚晚宁突然松了一口气,他曾经想过,若是那第二枚草戒出现在墨燃的左手,他该如何带着永远无法修复的心伤面对接下来的悠悠岁月。

可看着眼前少年熟悉的眉眼和睡姿,他的心中,终究还是有怨气的。

“你才18岁,才华卓越,又长得好看,以后还能遇到很多比我好得多的人,三个月相处而已,也许真的不值一提,对你来说,忘了也就忘了。”

“幸好你没有标记我,若是真的标记了,我之后要去洗掉标记,还得有一番折腾。”

“可是……是你当日来招惹我的,若是没有那些荷花酥……若是你没有对我那么关切……也许我就不会……”

“罢了,若是没有那些,我八成,还是会爱上你。”

“我成了你的过客,而你成了我的终章。”

爱着的那个人,终究是唯一的输家。

他叹了口气,坐在沙发上,像当日在小旅店里一般用手指轻轻描绘墨燃的眉眼。

“所以,以后的岁月,我该如何填补这段被生生挖掉的感情?”

他突然就想起那晚墨燃抱着他的时候,在他耳边时时重复的那些话。

“晚宁,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你要什么都可以。”

楚晚宁眼里已经不复以往的清明:“骗子。都忘记了,草戒都给了别人,我还可以去要什么,还有什么值得我要?”

可若是真的,能取到一些纪念的东西,或许以后的悠悠岁月,他一个人也不会太寂寞。

楚晚宁突然想到了什么,脸颊微微红了:“墨燃,我很快要去芝加哥常驻了,想必我们以后也不会有机会见面,那我,就取走一样东西吧。”

他忍着砰砰的心跳,使劲稳住微微战栗的手,伸向墨燃的皮带……

楚晚宁说到这里的时候,脸颊已经烧烫得如同当年,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任何成年人都能猜到他从墨燃身上取走了什么东西,倒是墨燃,恨不得眼睛瞪得比楚月珩还圆,不顾脖子处伤口的疼痛,握住楚晚宁的手,声音里熨着颤抖:“晚宁……晚宁……你偷走了,偷走了我的……”

“不许说!什么都不许说!”怀揣了近四年无人知晓的秘密,一遭要被当事人明白直了地说出来,他的第一直觉是要逃走。

墨燃看着眼前人慌乱的样子,微微笑了,漫溢在眼眶的不再是讶异,而是太多复杂的感情催出的泪。

他一手扣住楚晚宁的手,一手抚着他连毛孔都找不到一个的冰白冷玉般的脸颊,动情地说:“宝贝……你偷走了我的心。”

——

一周过去了,墨燃以非常人般的速度恢复着,楚晚宁的缝合技术很厉害,他脑后的伤口愈合得很好,原本光溜溜的脑袋也长出了短短的绒毛。

他并非愚笨之人,这么多巧合和误会放在一起,和一个人肯定脱不了关系——师昧。

既然人已经回来了,曾暂时割裂的墨燃和墨微雨终于合二为一,楚晚宁很满足。来日方长,他们有的是机会把当年真相后深一层的原委弄清楚。

不过,回来了的墨燃,似乎回到了当年的年纪,甚至比当年还要让楚晚宁不知如何应付,还经常问一些让他羞于启齿的问题。

“晚宁,你当年是怎么把我的……弄出来的?”墨燃一派天真。

“都是男人,我还是学医的,书本上知识总是有的,等于做一次试验而已。”楚晚宁尝试严肃。

“那,弄出来之后你怎么携带呢?”墨燃继续勤学好问。

“我习惯在身上放一些小容器,如果在路上看到什么没见过的也许可以入药的花草,可以摘一些花瓣叶片带回去做研究,所以就用上了。”楚晚宁继续耐心回答。

“那……”墨燃倾过身子,朝着楚晚宁的耳垂处呼了一口气,“我自己睡着时候的那个地方,我自己也没见过,晚宁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样子的?”

“墨!微!雨!”楚晚宁终于按耐不住了,“你不要太过分!”

“晚宁,别这样嘛,我知道你生气了,你总是这样,开心的时候叫我墨燃,生气的时候叫我墨微雨。”墨燃怕楚晚宁真的生气了,忙撒娇讨饶。

看楚晚宁还是不准备理他,他的“头疼病”又恰好犯了,皱着眉头尝试用手去摸后脑。

“怎么了,伤口出问题了?让我看看。”楚晚宁忙俯下身去检查,不料却一下落入一个宽厚烫热的怀抱。

用力抱着他的墨燃把手游移到他小腹的位置:“月月培养完之后,是从这里放进去的吗?”

“嗯,是用针管穿刺入腹。”楚晚宁把他的手移到一个更准确的位置。

“天呐,穿刺!针管!晚宁你该有多疼!”墨燃心疼地心都在颤动,“而且,整个怀孕和独自抚养月月的时候,没有我的信息素抚慰,你该有多难?我是亲眼看着我母亲吃着那些廉价的抑制剂,一点点消瘦下去,再一点点凋谢,直到离开我。”

“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一定要怀上月月,万一你出了什么事,等我想起来的时候,你让我怎么活?”

楚晚宁却是淡然地笑了,他反手抱住墨燃的双臂,头微微侧过。

“当时想着,荒唐一场,总得留下点什么。”

“而月月,是我曾爱过你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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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知道有多少宝子看到这里的时候眼含热泪地痴汉笑….

晚宁,你偷走了我的……

“这位先生,请问再要来一杯龙舌兰吗?”

训练有素的来自欧洲某国的侍应生弯腰对着坐在酒吧一隅,面前的鸡尾酒杯已经空了的男人。

“两杯。”英俊无俦的男人一抬头,黑紫的眸子比黑曜石更夺人心魄,让见多识广的Beta侍应生心脏停跳了一瞬。

墨微雨透过圆形的窗户,望向被人声和音乐阻隔的夜。

夜色如漆,在一轮盈月映照下大西洋的波光如墨盘上的金沙,渺小却珍贵。......

夜色如漆,在一轮盈月映照下大西洋的波光如墨盘上的金沙,渺小却珍贵。

从高空俯瞰,静谧的墨盘上,灯火闪耀的巨型游轮,皇家加勒比的海上帝君号(Emperorofthesea)收敛了锋芒,劈开沉墨,破浪而行,身后拖着笔直优美的白浪。

给墨微雨上了酒,侍应生还想多看几眼这个五官深邃的年轻男人,被他眼中的寒光刺中,识相地退了。

“哎呦,怎么看起来又心情不好?”一个柔腻的声音不识时宜地响在墨微雨耳边,“我们墨哥怎么要了两杯酒,是在等什么佳人吗?”

墨微雨抬头一看,眼中闪过一丝烦躁,拿起一杯龙舌兰一口饮了一半:“Omega怎么能来这里?”

“哎呦,贴个信息素阻隔贴就能进来了,这仅对VIP套房的客人才开放的酒吧,九成都是顶级Alpha,虽然墨哥对我没兴趣,我容九也想找机会结识一下别的Alpha嘛~~”

甜腻的尾音朝墨微雨耳朵里钻,让他心里更烦躁了,“师昧的飞机定了哪天?”

“师总要在咱们踏仙基金的纽约总部接待几个大客户,大概三天后才到。”容九撇撇嘴,“我还以为你们会一起坐飞机过去呢,没想到墨哥竟然选了最慢的游轮,这300多公里,得开两天一夜……”

“这次踏仙集团要在巴哈马开离岸账户的消息,投资界也都传遍了,墨哥的投资策略和眼光,多少客户不请自来,我这个小秘书的手机都快被打爆了,幸好这船上信号不好,才得几天清闲。”

“对了,离岸账户有那么多地方可以选,开曼群岛,维京群岛……墨哥,为什么要选在巴哈马啊?”容九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随口问道。

“……亚特兰蒂斯……”墨微雨喃喃,“我想去那里……总觉得,好像去了那里就可以找回什么不小心丢掉的东西。”

容九没怎么听懂,随手给自己点了杯酒,品了一口:“对了,当初我刚进公司的时候,还以为你和师总是一对呢……”

“和你说了很多遍了,我对师昧没兴趣,只不过,当初若不是他,也没有今天的墨微雨罢了。”墨微雨又一口饮尽剩下的半杯。

容九颇具玩味地看着他,端着酒杯的胳膊和墨微雨的越靠越近,他试着放出了一点桃花味信息素:“要不墨哥,你再考虑一下我?等你尝过了Omega的滋味,说不定就欲罢不能了呢,否则……”

他试着把气息喷在墨燃脖颈处:“你说你这个身价十几亿,还不到23岁的炙手可热的钻石级Alpha,还是个从没用过那玩意儿的雏,这说出去,不是会惹得别人笑我们踏仙基金嘛……”

“我也不要你标记我,我们就极致快乐快乐,小九也想见识一下……”

下一刻他就优雅不起来了,身上的浅粉色Dior西服被墨微雨随手拿起桌上另一杯龙舌兰给浇湿了一大片,十足狼藉。

“你要是想走,拿上六个月工资滚蛋,我踏仙基金不养傻子和废物!”墨微雨警告意味浓重地把酒杯砸在花岗岩桌子上,杯子从中裂开,碎成了两半。

“Thecaptainiscoming!Pleasewelcome!”酒吧一隅的小动静被舞池处的喧嚣声遮盖了,身着华服的客人们纷纷起身去和意大利籍的船长打招呼合影。这也是至尊套房的客人的专属,船长会亲自来接待寒暄。

墨微雨对这场合没兴趣,他彻底不想搭理容九了,掏出手机把几个正在操作的短期账户看了一眼。

舞池处的喧嚣声比刚才更盛了,墨微雨只觉得脑子晕乎乎地快要涨开,皱着眉起身准备离开。

刚起身起了一半,怀里就被塞进了一个软乎乎的玩意儿。

女Beta侍应生的声音里有着明显的不满和愠怒:“这位先生,请照顾好自己的孩子,酒吧是绝对不允许任何孩子出现的,本船设有免费儿童托管服务……”

“你们这船上的服务生怎么胡说八道呢,我们这墨总虽然是Alpha,可还是个处……诶???!!!”容九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或者是眼睛瞎了,他使劲揉了下眼睛,还敲了下脑袋。

眼前的景象还是没有变。

墨微雨本想把被硬塞到怀里的不知哪家的温软的小团子直接丢回给那个服务生,可举到半空中和孩子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愣住了。

一摸一样的脸型和高挺的鼻梁,如出一辙卷翘的睫毛和可爱的梨涡,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那罕见的紫黑眸色。

只一瞬,黑缠上了黑,紫卷住了紫,如鱼进了莲池便找到了归乡,再不可断。

“你……”墨微雨艰难地拉着理智回窍,“你是谁家的孩子?”

虽然那个角落偏僻,但还是有三三两两穿着华服身份尊贵的客人,从一开始便看清了墨微雨和那个孩子的模样,心下了然,知道又遇到了一场或是抛妻弃子或是带球跑的大戏。

因孩子是在欢迎船长的人群里被发现的,喜欢看伦理大戏的人们也纷纷把注意力转到了墨微雨这里,倒留着气宇轩昂着一身气派制服的船长一个人站在舞池中心尴尬地恨不得把舞池的地板扣出洞来。

各种控制着或是压根没控制音量的议论声也飘了过来:

“啧啧这两人的长相,万里挑一吧还偏偏一摸一样,要说没关系,这里恐怕没人相信吧!”

“等着吧,马上就要有一个哭哭啼啼的Omega过来带娃认父了。”

“老婆,你看,这年头负责任的Alpha不多了,虽然我长得没那个小白脸好看,但我最起码不会抛妻弃子啊!”

“这Alpha怎么看起来一脸懵啊,难道真的不知道有个孩子?”

“……”

墨微雨举着小团子已经张着嘴半天没说话了,一句“你父母是谁”卡在喉咙口根本挤不出来。

“墨哥,看不出来啊!”容九用手肘轻轻敲了下他,“原来你早就身经百战,阅人无数,不仅终身标记了哪个Omega,连孩子都有了,啧啧,如此能“干”,何必要瞒着兄弟我呢?”

“Daddy!”墨微雨举着的团子脆生生地开口了。

全场哗然,吃瓜这个不分国界的特性让满酒吧的人都兴奋了,眼看一场父女相认的大戏就要开始,有人发现小团子的“Daddy”不是对着墨微雨叫的。

“Daddy!!”小团子提高了音量,又叫了一声。

“月月!”一个清冽好听却染着浓重焦急的声音从酒吧门口传来,把吃瓜群众们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全场无论是A还是O甚至是B,都被来人的气质和样貌锁住,挪不动步子了。

只见他上身穿一件丝麻无领的雪白休闲衫,随意把半截下摆扎在月白色休闲裤里,勾勒出腰身纤细,身材比例绝佳,笔直的双腿在酒吧灯光下在休闲裤里若隐若现。

由于跑得急,额头沁出了一些汗珠,把原本飘逸的几缕额发粘在了额头上,脸颊漫上了些粉,让人联想纷纷。

墨微雨也属于被牢牢锁住挪不动步子的众人之一。

不知为何,看到这个人的样子,原来浸满了脑子让人暴躁易怒心烦意乱的嗡嗡声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山间清流,是沥沥雨声,是暖阳满山,是白雪皑皑。

正分着神,手里的小团子挣扎了几下,便跳出他的胳膊,颠颠地朝自己Daddy的方向蹦跳过去。

“月月!”楚晚宁把团子抱在了怀中,终于舒了一口气,“怎么回事?谢叔叔说去托管中心接你,一不留神你就不见了,让Daddy好找。”

“因为月月听说在这里可以见到船长爷爷呀,月月还没见过呢,可是刚见到,就被人提溜起来塞到一个长得和月月很像的叔叔手里了……”刚满三岁的小姑娘说起话来却思维敏捷,口齿清晰。

“长得和你……很像。”楚晚宁心理猛然划过一个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可能性,他说不上来是惊恐还是期待,猛得一抬头,便撞进两汪和过去三年日日相见的极为相似的瞳海中,丝丝缠绕,几不能脱。

“这孩子……”墨微雨上前一步,近距离打量着楚晚宁极为出色的相貌。

确实,与其说楚晚宁是孩子的父亲,在场所有人都更相信他墨微雨才和孩子同出一脉。楚晚宁的凤眸薄唇虽好看,却完全没被女儿继承下来。

“这是我的女儿。”楚晚宁在墨微雨有机会说出下一句话之前就抢先说。

“可是……”

墨微雨想再次开口,却再次被打断,“和你毫无关系。”

墨微雨还是不死心:“我是踏仙基金的墨微雨,请问你是……”

楚晚宁的瞳孔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下,连抱着楚月珩的手都有些微微战栗。

“Daddy,你是不是有点冷?”小女孩心思缜密,很快察觉了楚晚宁的不对劲。

“墨……先生,打扰了,夜深了,月月要去休息,我先回房了。”楚晚宁从唇齿中挤出这几句话,便转身离开。

墨微雨一着急,无意识去拉楚晚宁的胳膊,不料楚晚宁的皮肤丝滑如绸,他没拉到胳膊,只撸到了丝麻上衣的袖子,那衣服本就宽大,被他用力一扯,楚晚宁的整个肩膀和大半个上臂都露了出来,初雪般白皙的肌肤闪了墨微雨的眼。

“Daddy,你的衣服被这个叔叔扯掉了!!!”楚月珩大惊,脱口而出,“他是在X骚扰你吗?”

清脆的童音盖过了正舒缓下来的音乐,响彻了整个酒吧。

“你!快放手!”楚晚宁低声怒斥,墨微雨竟然还拉着他的衣服袖子不放。

他用力一扯,使劲把袖子扯回来,不顾已漫上秀丽颈项的红霞,把自己的肩膀遮住,便抱着孩子,飞速消失在墨微雨的视线中。

大狗狗:我一个22年母胎solo的处Alpha,竟然有个娃?

大猫猫:怒!这是我的娃,不是你的娃!

小猫猫:没想到我楚月珩又回来了吧!

现代PA,ABO式

学生燃*学生宁

少年人的感情最为纯粹,暗恋不可怕,相互暗恋才可怕。

那次之后两人的关系更为密切了,班里的人都不知道墨燃和楚晚宁分化成了什么,偶尔下课无聊八卦八卦的女生,就算脑洞大开也磕不起他俩,只得狠狠的叹口气,总结一句:“两人都是中庸吧”

即使两个人什么都没发生,但墨燃却依旧认为他有责任保护楚晚宁,有义务对他好。

他平常自己都舍不得吃肉包子,但会隔三差五的攒钱给楚晚宁买,理由是看他太瘦了...

他平常自己都舍不得吃肉包子,但会隔三差五的攒钱给楚晚宁买,理由是看他太瘦了多吃点肉长身体。

楚晚宁却在听到长身体后,脸莫名其妙的红了。

他有时候会攒很久的钱,穿着缝缝补补好几次的运动鞋去药店,买一个他认为很贵的抑制剂。

墨燃觉得东西贵了就是好。

直到后来,楚晚宁用了他给的抑制剂后头晕眼花突发高烧,打破了他十八年来固定的认知。

贵的东西不一定好。

吃一蟹长一智,墨燃总算打消这种自虐性对楚晚宁好的念头了。

他会时不时的在上课的时候偷偷画楚晚宁的速写,如果被发现了就嬉皮笑脸的打哈哈说不知道,其实心里紧张的要死,只不过楚晚宁看上去比他还紧张。

他会偷偷摘朵海棠放在楚晚宁的桌上,说楚晚宁身上的味道和这美丽的花是一模一样的。

后者专心听课不理。

墨燃心生一计,慢慢靠近他,低声道:“听人说……海棠的花语是苦恋离别的意思,是送给将要分别的……恋人”

楚晚宁红了耳朵,在桌子下狠狠踢他一脚让他好好听课。

结果被老师发现以破坏花草树木的名义让二人去教室门口罚站。

头顶烈日炎炎,二人统一白衬衫校服裤,顶着大太阳站在走廊中间,楚晚宁又气又恨,要不是老师时不时出来瞅一眼,他估计就把墨燃的狗头一拳打进肚子里了。

墨燃惬意的眯着眼,闻着他身上清新的信香,完了,又想咬他……

不过看到楚晚宁凶神恶煞的表情后,还是收回了想法。

课间打篮球的时候,许多女生围在篮球场附近来看楚晚宁,都眼巴巴的,希望能瞅到腹肌。

此时的墨燃总会拿着干净的毛巾和矿泉水跑上去施展贤妻良母的本分,好让那些姑娘死心。

楚晚宁拿着墨燃亲手洗的毛巾擦着脖颈,心乱如麻,他好几次想问墨燃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是不是对他有意思?

但看到墨燃紫色的瞳孔后又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楚晚宁啊楚晚宁,你这样一个脾气不好长的不好看还是个O的人,怎么会有人喜欢?

就算墨燃是捡破烂的,也有他应有的骨气,能不能不要自恋了?

但是墨燃不喜欢他,能不能不要再来招惹他了?

“离我远点”他擦完汗就把毛巾扔给了墨燃,赌气一般的眼前人撞开走了。

一旁看着楚晚宁发呆许久后态度大变的墨燃:????

墨燃这种看似无心其实有意的举动逼的楚晚宁不知如何是好,他一边斥责自己异想天开,一边又忍不住的想离墨燃近一点。

直到下半学期,楚晚宁突然被他爸爸通知要转学了,因为他们家是做生意的,搬家也是常事,只不过这次搬的有点远。

楚晚宁不准备太早告诉墨燃,他们只是从小一起长大,互帮互助,放学一起回家的普通朋友而已。

一边的墨燃终于叠好了一百只千纸鹤,他满心欢喜的把缝了许久的手帕和叠好的千纸鹤一同放进了崭新的廉价礼物盒,早早的来到学校。

他很想告诉楚晚宁,自己虽然是个A,连抑制剂都买不对,也没资格结契。

不过呢,他愿意永远的跟在楚晚宁的身后保护他,谁要是敢找事,他就敢拼命!

课堂上老师粉笔头跟黑剧烈摩擦的声音与学生记笔记的速度成正比,墨燃也只顾着写了作业还没有将那份礼物送出去。

眼前突然传过来一张纸,他心里疑惑,接过来打开后顿时瞪大了眼睛。

“我今天下午就要走了”楚晚宁的字。

他还是决定要说一下,毕竟这么久相处下来,感情也挺深厚。

“为什么要走,又要搬家??”墨燃放弃了补笔记,急忙在纸上唰唰的写了几个字传到了他面前。

“嗯,这次地方远”

“那你注意安全”

没有别的话了,楚晚宁看着这纸仿佛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种说不上的失落感占据了他的心头。

他沉思了一会,如蝶翼般的睫毛上下扇动,如一只受了伤的小动物,最后把纸揉成了一团扔到了后面到底垃圾桶里。

是他自作多情了。

最后一节课上完后,楚晚宁独自收拾完课本,墨燃这个时候不知道去了哪里,反正是不来送他了。

夕阳下,喧闹的校园由于人员的流失慢慢变得安静,楚晚宁抱着书独自走在路上,瘦削的背影被黄昏烘托着拉长,更显孤单。

他上车时最后看了一眼学校,最终忍下心要走了,就在前脚刚挨到车的那一刻,一个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的声音出现了。

“等一等!”

他连忙回头,马路另一边满头大汗的墨燃抱着一个五颜六色的铁盒子冲了过来,大概是一路跑过来的,额前的刘海都软趴趴的粘在了他的头上。

墨燃用校服袖子简单的擦了擦,把铁盒子塞到了他手里,气喘吁吁道:“楚晚宁,你走了,记得给我写信啊”

楚晚宁掂量着手中沉甸甸的铁疙瘩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只得点了点头,进了车里。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怪自己嘴笨。

车子发动起来,车窗里的风景开始倒退,他眼睁睁的看着墨燃离自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楚晚宁怔怔的看着这廉价的铁盒子,下意识的把手放在了上面,一用力掰开后,入眼的就是满满当当的千纸鹤和一只素白的手帕。

他伸手拿起手帕打量着角落里那朵绣的歪歪扭扭的海棠花,下一刻却笑出了声,只有他和墨燃知道海棠花是什么意思。

“师傅!停车!”

那一刻,他笑得更开心了。

这一刻,墨燃哭的更狼狈了。

他再也压抑不住内心快要溢出来的感情,沿着马路没走多久眼泪就不听话的掉了出来。

一滴……

两滴……

擦不干净,停不下来。

墨燃曾几何时多想追上去,对他说一句我喜欢你,可惜已经迟了。

他再也看不到楚晚宁的模样,听不到他叫自己名字的声音了。

“墨燃!!”

思念真的是一种病,他已经开始幻听了。

墨燃用袖子擦干眼泪,却也忍不住的停下了脚步。

这次的声音更近了,幻觉也太真实了吧。

直到楚晚宁大汗淋漓的出现在他面前,连气也喘不匀称,手里的铁盒子上也有一些汗津津的手印子。

“楚晚宁?!!”墨燃揉了揉眼睛再三确认,不敢相信眼前这是真的。

楚晚宁调整呼吸好几次,才郑重的对他说:“我愿意,你若是放心不下……”他停了一下,本来就红的脸现在更红了,却凑到他面前,扯开领子漏出后脖颈诱人的腺体,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出来,却也不得而知了。

楚晚宁喜欢他?

楚晚宁也喜欢他!!

一瞬间的欣喜若狂后,他没有急着去标记,而是弯腰吻了吻他红彤彤的脸颊。

楚晚宁仓皇的后退一步恼羞成怒,他好不容易任性一回,墨燃却这么不当真,当即想甩手走人。

墨燃伸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手上稍稍用力就给扯到了怀里,低头轻吻他薄薄的唇瓣,温柔且虔诚。

楚晚宁反应过来后就要推开他,手中的铁盒子没拿住,“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一百只千纸鹤被风吹起,硬是做出了一种秋日落叶的感觉。

墨燃没想过多的强迫,不消一刻便和他分开了,连脸上泪痕还没干,却咧着嘴笑得开心,别提有多别扭了。

“我喜欢你”

楚晚宁心疼那些满天飞的千纸鹤,又被他这样子给气笑了,“七点半搬家公司就来了”所以能不能麻利点!!

墨燃也听懂了他的潜台词,有些担心的问了一遍:“你愿意被我标记?”

楚晚宁直接来气了,“不愿意!”

下一刻却被紧紧的抱在了怀里,墨燃附在了他的耳边,低声道:“我也喜欢你”

傻了吧一直重复这句话。

“我怎么舍得……怎么舍得这么快,就标记你”情到深处时有些话总是断断续续的有感而发,墨燃低头亲吻着他的脖颈,随即咬起一小块皮肉……

楚晚宁正想问他脑子还好吗时,脖子就传来了一阵酥麻的感觉,顿时身子软了下来,全身心的依附在了他的身上。

当真是轻轻一下……

好不容易等到儿子来的夫妻二人在看到他雪白的脖颈上一块块的红色淤青时陷入了沉思……

战损/囚禁/abo皇子燃x战俘晚

有生子/刀且HE

为君但作《相思引》,长恨无绝引相思。

【重逢】·上

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楚晚宁在极度的疼痛中昏厥过去,又因剧烈的痛楚而从梦中醒来。他的视线不那么清晰,好像被血糊住了眼睛,头也昏沉得厉害,靠近心脏的肩膀痛得尤其剧烈,几乎要随着心跳起伏渗进血脉中去。

他穿得单薄,先前染血的铠甲被剥去了,只余下破败的里衫,北国的寒风顺着撕破的白衣,要渗到骨缝里,吹在未愈合的伤口上尤其冷,像细细的针。楚晚宁要被冻僵了,想要抱住肩膀蜷缩...

他穿得单薄,先前染血的铠甲被剥去了,只余下破败的里衫,北国的寒风顺着撕破的白衣,要渗到骨缝里,吹在未愈合的伤口上尤其冷,像细细的针。楚晚宁要被冻僵了,想要抱住肩膀蜷缩取暖,这才发觉手腕被镣铐束缚着,身子也似被捆住了。

车轮压过积雪,咯吱作响,马蹄踏雪的声音倒是酥酥绵绵。楚晚宁垂着头,车队的颠簸让他胃中翻搅,突的一阵咳嗽,喉间一热,又呕出一口鲜血来。

好疼。

沙场征伐多年,楚晚宁早已习惯了血腥伤痛,却捱不过众目睽睽下的咒骂羞辱。此时此刻,他被人声裹挟着,议论的、咒骂的,偶尔夹杂着女人与稚儿的哭声,哭到欲断肠时,又骤然提高了嗓音,怨愤悲切地诉道:

“就是他,我亡夫死的那一战,南国的主将就是他——”

“是他,楚晚宁,沙场上的活阎王,他不知杀了多少人,活该被俘了抓回来!”

“要我说,皇帝就该下旨杀了他!凌迟也不为过!”

“对!杀了他!给老子死在边疆的兄弟报仇!”

人声愈发鼎沸,在迎合着那句满含恨意的“杀了他”,声声都似刀如剑,直剜到楚晚宁心间去。楚晚宁困惑地蹙起眉来,不知因被捆得紧还是被冻得久,他的肢体早已麻木,唯有渗血的伤口,在用最极致的痛反复证明,他还是个活人。

他不应该死了吗?

死在疆场上,死在征战中,死在敌人的利刃下。肩膀被箭矢刺穿时,楚晚宁抱着必死的决心,再一次挽弓对准了北国的主将,可惜一切都是徒劳,随着一声凄厉的嘶鸣,他被中箭受惊的战马甩向了地面,记忆里最后的画面,是敌军抬起的刀刃上反射出的冷色阳光。

再醒来时,他便从无往不胜的南国战神,变成了任人辱骂的北国囚徒。

楚晚宁垂着眼,模糊的视线聚焦在左肩痛极的位置,折断的箭杆还留在他的皮肉中,穿刺出来的箭头上染着干涸的血迹,随着呼吸起伏而剐蹭着皮肉,头发染着的血污尽被严风吹成了朱色的细霜,他干涸的喉咙发不出声音,只余下破碎的喘息。

而这时候,有谁拦住了行进缓慢的兵队。紧接着,囚车的门锁被利剑斩断了,随着铁链哗啦落地的声响,楚晚宁的手腕顿失了束缚,可他早没了力气抬眼,顾不得来者究竟是谁,只是蜷在囚车的角落里细细地颤着。

好冷……

好像落了雪,是他在南国不曾见过的飘摇纷扬,楚晚宁眨了眨眼睛,歇在睫毛上的碎雪就化作眼尾下坠的水渍,他用冻得生疮开裂的手指抹了把眼尾,望向缓步向囚车走来的男人。

来人玄冕容贵,狐裘雍华,周身饰配珠玉皆不敌紫黑双瞳来得剔透,样貌气宇自是不凡。他就站在囚车外,随意扯落肩上的大氅,毫不吝惜指上的龙鳞扳戒勾扯着细贵金丝,转手将它掷向囚车一角狼狈瑟缩的楚晚宁,转而回头,冷冷瞥向围拥而上的护卫,哂笑寒声道:“怎么,要拦着本王?”

楚晚宁攥紧了那件大氅,像是捧着寒冬细细的火种,将自己包裹在来之不易的柔暖中。领口的裘绒染着微淡的酒气,比世上任一名贵佳酿都要更为甘醇,化在呼吸里,像久违之人身上的信香。他难以置信地大睁着眸子,望着囚车畔的男人,但但那人的目光并没有落在他的身上,仍与守卫作言语周旋。

“怎的,不信本王?”那人冷哼一声,“父王口谕,这人容本王亲自审讯,你有几条命胆敢阻拦于我?”

“这……”那守卫声音怯懦,言语恭敬,“下官只是奉命行事,此人毕竟是南国的将军……”

“奉谁的命?”男人的语气冷了几分,“怎么?难不成本王会假传圣谕,劫一南国俘虏构陷你失职之罪?”言罢,他转身走近了楚晚宁,隔着囚车的木板,自缝隙中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

身后的佩剑被倏地抽出来,锃亮的剑刃冷光熠熠,他用冰冷的剑柄挑起了楚晚宁的下巴,眯起眼睛,说:“此人夺我南境多少无数城池,杀我北国千万将士,本王自是恨不得将之碎尸万段。今日他落到我手中,由本王亲自审讯,倒也结了心头之恨。”

借着抬起头的姿势,楚晚宁终于看清了那人的面貌,他仍是记忆中的模样,剑眉星目,唇形美好,尊贵装束更衬面目英俊非常。一瞬间,被刻意封禁的记忆潮水般涌上来——低低的喘息声,肉/体/碰/撞时禁忌的声响,被抚/摸/身体/的触感仍旧清晰,纠缠到极处,两人的信香都要融在一起。

他曾被那人亲昵的吻过鬓角,也曾与他冷语相对、刀剑相向。到最后,利刃被染上了心间血,却只换来了那人冷淡回眸,带着恨怨说出一句:

“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楚晚宁退了些许,囚车狭窄的空间让他避无可避,斩断的铁链还套在手腕上,随着动作碰撞作响。他还保持着微微仰头的姿态,碎碎扬扬的雪落在冰冷的面颊上,覆在颤抖的唇上,冻凉了轻缓的呢喃声:

“墨燃……”

他有多久,不曾唤出他的名字了?

墨燃并没有应他,仍以方才的姿态凝视着他,唇紧紧抿着,过了许久,才启开失色的唇,吩咐着随侍:“把他抬到本王的马车中去。”顿了顿,又补充道:“动作轻点,他身上尽是伤,别让他死了。”

意识消散前,楚晚宁被人捉住了肩膀,被推搡着,拉扯着,浑身都是痛的。他紧紧攥着那件大氅,但奢罕的温存不足以抵御北国的风雪,混乱中,他好像被谁抱在了怀里,枕在那人宽阔的肩膀上。他抬眼望向苍茫灰暗的天空,大雪依旧纷扬,轻而密的雪花飘荡着下坠,又附上了他的眼尾,融成一滴转瞬即逝的眼泪。

#吊儿郎当富家弟子燃X高岭之花清贫学霸宁

#校园背景,追妻火葬场

#ooooooc,私设超多,角色属于原著,谢绝写作指导

脑子转不过弯来的委屈还有愤怒,墨燃急切的想要找楚晚宁要一个说法,比如,他为什么要答应张掖,那自己怎么办,他是耍他玩儿的吗?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有这样的勇气要去找楚晚宁,反正,他就是找了。而被找到的那个人看着面前涨红着脸,义正言辞的质问,仿佛是自己始乱终弃的墨燃,莫名觉得有点好笑。

其实这个场景,他不应该笑的,毕竟,看起来挺严肃的不是?

“墨燃,你真的挺幼稚的!”楚晚宁在听完墨燃掷地有声的长篇大论后,淡淡的给了评价,“过了一年,...

“墨燃,你真的挺幼稚的!”楚晚宁在听完墨燃掷地有声的长篇大论后,淡淡的给了评价,“过了一年,除了年龄长了一岁,其余的,你一点长进都没有…”

有时候,最让人害怕的情绪,不是愤怒不是嫉恨不是埋怨,而是平静,这样的平静就像是雪花落在雪地上,完全看不见痕迹。连痕迹都留不下来的时候,再大的动静都是枉然,墨燃有点慌了,他觉得自己好像又做错了什么。

“你凭什么质问我,你以什么身份?如果是同学,咱们不是一个学院的,甚至连同门都算不上…”

楚晚宁感觉自己挺无力的,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也感觉自己的情绪由最一开始的慌乱愤怒变成了无奈,他甚至都在想,自己当年到底是因为什么喜欢上了墨燃?楚晚宁揉揉眉心觉得自己好累,半晌,像是休息够了,他继续道,

“我们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关系,能让你这样质问我?现男友,前男友,你算哪一个?你能算哪一个?我们从来都没有确立过任何关系,所以我跟谁在一起,跟你有什么关系?”

“墨燃,你能不能稍微成熟一点,现在也是个成年人了,能不能不要再像个小孩子一样,得不到最喜欢的玩具,就通过撒娇耍赖甚至撒泼的方式希望得偿所愿,得到了然后呢,玩一阵不喜欢了就丢掉,然后再去找新的?”楚晚宁声音不大,但两个人说话的周围算得上安静,这让他的话仿佛加持了立体环绕音效,从四面八方涌进墨燃的脑子里。

“当初也许是真的有误会,那现在我告诉你,这个误会我接受了,我接受你的解释,但请你,学着长大,不是所有的事情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全部当作不存在的!”

临走前,他回头又冲着墨燃道,“我不想等会儿你从别人嘴里听到真相后又自己脑补了一些,我是跟你玩儿一些所谓的欲擒故纵又或者说所谓的气气你的剧情,现在我就和你说清楚,我没有答应他们任何一个人呢,师昧没有,张掖也没有,同样的,我也不会答应你…”

“你送的点心,我同学说很好吃,谢谢了!”

墨燃怔怔地看着楚晚宁走远,眼睛里绪起来的水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啪嗒啪嗒的掉在了地上,一米八多的人,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个被抛弃的大狗狗,茫然,不知所措。

而说这话的人,明明人前看起来一副铁石心肠的模样,狠心狠情的丢下这样一番话,却在转角后丢掉了所有的镇定自若,逃一般的离开了这里。他怕自己走的慢了,就被人看出端倪,看出他其实根本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镇定。

他赌不起这个可能性,那就干脆就不要开始,就当是为了保护自己,他狠心一回。

而且本来也不是什么顶好的,总会有人比他更好,墨燃日子久了就会知道自己其实只是当时一时鬼迷心窍而已。楚晚宁嘴角扯起一个不怎么有温度的弧度,还不如,不笑。

那番话真的起到了作用,至少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墨燃再也没有出现在楚晚宁的面前,连日以来不断的糕点也如后者所愿的那样,再也没有出现在他的桌子上,被养刁了胃口的同学总是时不时的打听,平日里提来的糕点都是哪里买的,怎么不是包装那家店的在售点心?

“不是吗?”室友还有点意外,“每次不都是那家店的袋子吗?怎么可能不是他家的东西!”

同学言之凿凿的跟他确认,“真的不是,我去了几次了,他们家从来都没有卖过荷花酥,你们寝室一天到晚都泡在实验室里,都不知道外边哪家店有些什么吧,我第一次吃到就觉得好吃,当天晚上就去买,原先还以为是去的晚了卖完了,直到后来,我拿着照片去问店主才知道,这根本就不是他们家的糕点…”

“那怎么是这家的包装?”

“你问我,我问谁?”

室友被搞得有点蒙,回实验室的时候把这事儿当作是茶余饭后的谈资说给了楚晚宁听,那人握手术刀的手微微一顿,接着装作无事发生,接着自己的事儿,室友光注意着自说自话了,根本没看到楚晚宁的异常,

“不是他们家的,那是哪里买的,总不能是自己做的吧,我看着盒子里装的糕点,好看的很,要真是自己作出来的,得练习了多久才能有这个效果啊?”室友停下动作,一脸好奇的冲着楚晚宁道,“你说,那东西到底哪儿买的?”

“不知道!”楚晚宁淡淡的抛出来三个字就没了下文,但室友对他这冷淡的语气有些奇怪,

“怎么说都是送给你的,你一口没吃全给我们就算了,现在我都得出那点心有可能是亲手做的可能性,你还这样不痛不痒的,楚晚宁,你是真的对他不感兴趣还是冷情啊!”

楚晚宁这回连一个字都没回他,室友看这人避而不谈的模样碰了个软钉子,无奈的耸耸肩,就当自己刚刚对空气说话了吧。

可接下来的三个小时,楚晚宁的做事效率明显慢了下来,而且还总是出现一些低级错误,在他第二次忘记基础操作流程后,室友有些看不过眼的冲着人道,

“楚晚宁,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我感觉你这状态很不对头啊,你看看你今天这都多少低级错误了,你不会是被魂穿了吧!”室友略带夸张的带着还粘着雪的手套朝着楚晚宁的方向假模假式的掐了个诀,“妖魔鬼怪快快现形!”

楚晚宁被他这无厘头的样子逗笑,深吸一口气对着他道,“可能是昨天晚上熬夜没睡好的,今天中午也没补觉有点困了,你先做,我出去换口气…”说完,也不等人说什么,便把手套摘了,揉了揉已经有些疼的眉心,疲惫的离开了实验室。

外边的风挺凉的,现在这个秋冬交叉的季节,晚上其实挺冷的,室内不觉得,一旦来了室外,整个人会被突如其来的冷风吹得一哆嗦,楚晚宁明显没料到晚上的气温下降的如此之快,衣服穿少了结果就是,刚一出来就连打了两个喷嚏。

“今天的见面应该纯粹是巧合了吧,这么多天躲着我,至于吗?”师昧面上带着无奈,“不就是跟你表白了吗,搞得好像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连见到你的资格都被剥夺了!”

楚晚宁有些疲于应付这样的场面,“师昧,我…”

“哎,我不想听一些我不想听的话!”师昧打断了楚晚宁,“就算没有机会当你男朋友,朋友总有资格吧,我好歹也在外人面前做了你楚晚宁一年的好友,现在猛不丁的一下你躲着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呢!”

眼尖的看着楚晚宁轻微的哆嗦,一把把自己搭在手臂上的衣服抖开披在了楚晚宁的身上,确实暖和了不少,但楚晚宁被这样的亲密弄的浑身不自在,连忙就要脱下来还给人,被师昧按住。

“你老老实实的穿着,就个衣服,反正是要回寝室的,你就当找了个破布挡挡风,到了宿舍楼你就还我,也不会赖着你!”

师昧真是把楚晚宁的脾气拿捏的死死的,这个人吃软不吃硬,若是真要跟他对着干,楚晚宁的冷硬程度,超乎想象。但若是顺毛摸,这人就很好哄。

脾气臭性子硬和柔软好哄近乎是矛盾的形容词,完美的在楚晚宁身上得到了融合。

但没想到,这人就是不依,非要把衣服脱下来还给他,师昧拗不过,只好就这样随楚晚宁去了。

“那我陪你回去,正好我实验做完了,要回寝室。”师昧耸耸肩,一副行吧行吧那就这样,我跟你一块儿回寝室,你总不能拦着我吧。

楚晚宁无奈,只好点头。师昧总是这样,迂回路线,曲线救国,他就能找到一些你拒绝不了的理由,在你身边刷存在感。

这样的感觉很不好,至少是对楚晚宁而言,他最受不了这个,回寝室的路上,走的简直飞一般,他一心都放在了身后那个紧跟不舍的人,闷头往前,心神不定,转角时差点就和外卖小哥的小电瓶车撞上。

“你走路能不能看着点?”师昧眼疾手快的把人拉往自己这边,这才避免了人车一锅端的惨剧,一瞬间爆发的气力相当大,楚晚宁没站稳,被拽到了人怀里,整个身体一僵,立刻冷声道,

“谢谢,然后,放开我……”

师昧没料到楚晚宁的反应会这么大,简直是把不领情三个字写在了脸上,脾气也上来了。任谁装孙子装了那么久,心里都有火。

“楚晚宁,你就是刀枪不入油盐不进,是不是?我在你面前装孙子装了这么久,你哪怕就是给个眼神都是好的,我是身上有病毒吗,你躲我躲的这么厉害!”

冷眼看着面前这个刚刚越界了的人,楚晚宁不为所动,他平生最恨有人逼着他做什么,更别说是在感情方面,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死缠烂打算是怎么回事,他不想给别人困扰,同样的,他也不希望别人让自己困扰。

“我说过了,我不喜欢你,不想跟你有其他任何关系,师昧,我们只是普通同学!”

师昧被气笑了,普通同学,合着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自己的身份还降级了,从朋友变成了普通同学。

“然后呢?你想说什么?”

“不要在做些无意义的事情,我不喜欢你这个事情不会变!”楚晚宁口气已经能用差来形容了,刚刚师昧越界的行为一下子就触动了警报装置,他现在脑袋都是疼的,只想赶紧把这人打发走。

“也就是说,我好声好气的等着你想通是不可能了对吧!”师昧半晌突然道。

楚晚宁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点头,“对,不可能!”

说罢,在楚晚宁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师昧掐住人的下巴,俯下身来想强行从楚晚宁这里讨个甜头。楚晚宁躲不开,却又被桎梏住脱不了身,只能死命一偏头,让那个原本是落在他嘴巴上的吻,偏离路线落到了他的嘴角上。

铺天盖地的愤怒直冲天灵盖,楚晚宁刚准备抬脚踹人对时候,一道怒喝在耳边炸开,紧接着就是圈住他的那人被一阵大力从自己身上撕开,楚晚宁抬头就见墨燃一拳头砸在了师昧的脸上,劲儿用了十成十,师昧登时嘴角就见了红。

眼见着楚晚宁被人非礼了还阻止不及,墨燃心中的火气更多的是冲着自己来的,他不停的诘问自己为什么没有护住楚晚宁,为什么刚刚没能路过的再早一点。

楚晚宁被个傻逼亲了,这样的念头让他下手的力道根本收不住,直接是把人往死里打的架势,亏的是楚晚宁拼命拉,这才勉强把人分开,也庆幸,这里还好没什么人经过,要不然被人看到了,墨燃少不得是要被记过的。

这个情况下,他还记得担心墨燃会不会被记过…

师昧碰了碰自己刚刚被打了地方,尖锐的刺痛穿进脑子里,冷笑,“干嘛,嫉妒啊,嫉妒我能亲到楚晚宁,你不行?”

墨燃被这话一激,立刻就想冲上去再把人打一顿,被楚晚宁死死拉住,后者此刻眼神里已经带着厌恶了,伸手狠狠擦了擦自己的嘴角,感觉有点恶心,而师昧似乎还没闹够,继续道,

“不过不得不说,确实感觉挺好的,就算被你打一顿我也值了!不亏!你估计现在连人手都还没拉过吧!我比你强多了!”

楚晚宁眉头皱的死紧,猛然转身,在身后墨燃嘴唇上亲了一下,然后对着师昧道,“现在你还觉得你比他强多了吗?”

嘴唇上的温热触感虽然一触即分,但却实打实存在,墨燃被这甜头砸晕了,愣愣地盯着楚晚宁的后脑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傻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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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昧昧(骂骂咧咧):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始终没有姓名。

狗子:刚刚晚宁是亲我了吗,是吗是吗?

晚宁(脸红但是不妨碍他恶狠狠):是是是你能不能别说了(心里嘀咕: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我不该冲动的,冲动了冲动了)

这个星期应该还会有一更或者两更,看我三次元进度如何了,这个星期有个会议被拉去充壮丁了。

哼,我再也不相信你们了,读者朋友的嘴,骗人的鬼,说想看独占的后续,结果我写了又没人看!哼!(气呼呼)

#吊儿郎当富家弟子高二生燃X高岭之花清贫学霸高三生宁

#校园背景,追妻,火葬场

#ooooooc,私设超多,角色属于原著。

高考结束的那一天下午,楚晚宁意外的在自己的考场外边看到了等候已久的墨燃。说实话,说不高兴那是假的。

楚晚宁曾不止一次的幻想过自己高考结束之后从考场出来的那一瞬间应该是什么样的情况,高一高二的时候,从考场门口走过,看到等候在那里的家长,楚晚宁心中皆有波动……

任谁都希望能够在结束了这样一场考试之后,得到最亲的人一句安慰,或者是一个拥抱。

他跟父亲的关系一般,甚至可以说两个人的交集...

他跟父亲的关系一般,甚至可以说两个人的交集仅仅停留在了钱的层面。所以他每次看到这样的场面时,心里除了感慨,也再无别的想法他从未想过要从父亲这里得到什么。

此时此刻,看到墨燃一脸兴奋地冲着他挥手,手里还抱着明显是刚刚从花店里买回来的花,楚晚宁只觉得看着这个人有了些一眼万年的感觉。

“晚宁!”墨燃抱着花噔噔噔的跑过来,一把把手中的东西塞到楚晚宁怀里。然后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拥抱,“恭喜恭喜!终于考完了!”

“谢谢!”楚晚宁微微一笑,没有拒绝墨燃对他的亲密。甚至他靠着那人怀里的那一秒钟,楚晚宁生出了回抱他的冲动并且付诸了实践。

这个拥抱没有持续多久,墨燃放开了还耷拉在人肩膀上的手臂,改为牵着,一边走一边说,

“晚上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我看了好多好多好吃的东西,就等着你考完之后一起去。”

楚晚宁没有反抗的任由墨燃拉着自己,嘴角轻轻的扬起了一个情真意切的笑,这个笑容里蕴含的放松,是他之前18年的人生一直都没有过的。

耳边依旧是墨燃聒噪的声音,但他却从这厮草吵闹当中。品出了些许宁静来。若是能和这个人这样一直下去,似乎也挺不错的。他一点都不反感墨燃待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嘴巴不停跟个bb机似的,相反,他很享受。

两个人的关系,似乎是心照不宣,眼神对视的一瞬间能够体会到的只有两个人的甜蜜。

与其说是甜蜜,更多的,应该是那种只有两个人才知道的隐秘关系带来的刺激,就像是,偷情。

这样的日子虽然平淡但却甜的难以置信,果然平平淡淡才是真。

成绩出来时,楚晚宁成为高考状元这事儿几乎是意料之中,就连他的老师在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也没有一般的老师会有的兴奋,言语间透露出来的骄傲,带着,我觉得他拿高考状元这件事就是理所当然,这么些个意思。

成绩过于突出带来的好处就是,学校随便挑,什么样的顶级名校去不了?班主任一向都看重楚晚宁,高考填志愿这种重要性完全不亚于高考的事情,更是放在心上,四处留心,在填志愿的那天,楚晚宁被班主任专门叫到了办公室来,说是要好好的和人讨论一下志愿填报的问题。

“老师好…”极有礼貌的打了招呼,楚晚宁这才走进了办公室。

“你来了,快坐…”班主任王老师眉开眼笑地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招呼人进来坐,“楚晚宁,今天找你来,还是要跟你叮嘱一下关于志愿填报的事情,我知道你的分数好,什么样的学校都可以报,你自己也是个有主意的人,但是呢,老师这边还是有几个小点想要和你说一下,你在选学校的时候多多注意…”

“老师你说…”楚晚宁点点头,示意自己正在听。

班主任从桌子上抽出一张纸来,递给了楚晚宁,“这上面的学校,都是我们国家现在最顶尖的医学院,你看看有哪个学校,是喜欢的…”

楚晚宁接过来,意料之中的在其中看到了B大的名字和负责人的联系方式,然后往下一连串的看下去,果真都是顶尖大学。

“填报志愿再怎么说都是你自己的事情,我虽然能够给出一定的参考意见,但是最终拿主意的还得是你,自己想要去哪个学校,想要读哪个专业,想要在哪个城市工作,都看你自己,只要你别做出后悔的选择才好。不是什么人都能像你一样在高考填报志愿的时候,拥有完全的选择权利,可千万不能浪费呀!”

楚晚宁点点头,向班主任道了一声谢谢,拿着手中各式各样的参考资料离开了办公室。站在教学楼的走廊里,楚晚宁盯着手中那张纸,看着上面那几所向他给出本硕博连读条件的顶尖学府,最终做了决定。

楚晚宁没有去B大,而是去了C大,是经过多方考量之后做出来的选择。B大和C大的医学院都是全国最顶尖的医学院,专业上不分伯仲的;不论是b大所在的城市还是c大所在的城市,楚晚宁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偏好,去哪个城市都行。看起来完全理性的决定,其实夹杂了数不清的私心

出门之前,楚晚宁将自己已经被C大医学院录取的消息告诉了班主任,说实话,班主任是有一些惊讶的,毕竟在他的认知当中楚晚宁对于B大似乎一直都会更偏爱一些,也不知道为何中途转了心思去了C大。

不过好在这两个大学在医学这个专业顶尖程度上相差无几,去哪个学校都一样,而且都是本硕博连读,背后所靠的医院都位列中国四大名院之内。所以虽然惊讶楚晚宁的选择,但是还是打心底里恭喜他。

“话说你和楚晚宁两个人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你跟他真的太亲密了吧,亲密到我有点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楚晚宁脸上的轻松一僵,脚步一顿,就这样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停在了奶茶店的视线死角处。

原本还在心中盘算着今天晚上要和楚晚宁一起去吃什么的人,被朋友如此直接了当的戳中了心中所想。当时就像是被踩了尾巴一般,为了维护面子,下意识的反驳。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喜欢他啊,我跟他不过就是玩玩而已,你忘了我接近他的原因,不是因为跟你们打赌吗?”墨燃像是为了让自己更有底气一般,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平白无故地拔高了一个音量,让站在外边的楚晚宁听的一清二楚。

楚晚宁的心陡然间被攥的高高的,手不自觉地握拳,嘴唇抿的死紧,他像是在期待着什么,期待听到一个确定的回答。

“我都说了,我不喜欢他啊,跟他就是玩玩而已,他这个人啊无趣的紧……”墨燃死要面子的在两位朋友面前吹牛,满嘴跑火车,只是说这话时,无端的心虚的很。

“你要是不喜欢他,你让他给你补习英语,还天天给他带这带那,我怎么没看到你这么对我呀?”朋友接二连三的抛出墨燃有可能已经动心了的证据。

“就是啊,也没看到你这么对我们呀。”另外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连声附和。

“那……”墨燃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这那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却突然像是开了窍一样冲着他两位朋友道,“话说你们是不是看我现在把人追上了,就想要赖掉曾经答应我的接下来一年半网吧通宵开黑费用全包这么个条件了,你们要是真的想赖掉就直说,我也不差那几个钱。”

“谁要赖你的啦,你也不差那几个钱,好像我们差似的。不就是网吧通宵开黑吗,今天晚上就去……”那两个朋友一边说一边清理自己的东西,

楚晚宁听着里边儿的动静,像是马上就要离开店里,慌张的左右看,想要找个地方藏起来,却苦于没有遮蔽物,连忙转身脚步有些急促的从来的方向原路返回,步履匆匆的离开了。

他走的速度很快,神情慌乱,背影狼狈,等到确定没有人看得见自己的时候楚晚宁拿出手机看到手机短信上那个写着恭喜你已被C大医学院录取的消息,面无表情。

他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关闭了手机屏幕,楚晚宁转头回了家,钥匙插进锁孔,转动门锁进去,抬眼看到大大小小的纸箱,半晌扯出了一抹笑容,只是这笑容里没什么温度。

原来,都是假的…

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他今天本来是想要和墨燃说自己已经被C大录取的消息,顺便告诉他,自己要搬走了事儿,现在看来,没有提前说,真是个正确的决定。

“今天不行,明天吧…”

东西是连夜搬走的,上车前,楚晚宁站在路边好一会儿没动,司机等了半天都没见那人上车,催道,“现在可以走了没?”

楚晚宁从愣神中恢复过来,抽出了手机卡,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转身道,

“可以,走吧”

果然,非正式开始的感情,都会非正式的结束,毕竟,谁都没承认过,曾经有过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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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气文手,终于更文

看标题就知道了,生子

HEHEHE!但是对师昧不友好,避雷

忘记说了,已经完结了,是一发完(会比较长,需要一些耐心)

ooc致歉

“你到底吃坏了什么东西?”

楚晚宁脸色苍白,眼圈因为刚才的干呕微微发红,有些无力的半靠在床上,被子松松的搭着。

自己也不知道,已经胃口不好几天了,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上次就是做到一半感觉被他顶得不舒服极了,没忍住吐了出来,这次更是还没开始就想吐。

墨燃赤着上身,脸色阴沉:“你故意的吧?是不想履行你妃子的职责在这里恶心本座吗?”

真不是故意的,...

真不是故意的,他不在的时候自己也没少吐,虽然他应该不会知道。所以,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墨燃沉着脸看了他片刻,终是一披衣服甩袖出了门。楚晚宁听到外面脚步渐远的声音,听着外面重归寂静,又是一阵恶心上涌,忍不住又干呕了几下。

干呕了好久才勉强压下恶心,慢慢地躺回了被子里。在薄薄的被子里微微打了个寒战,又用冻得有点发僵的手指微微拽了拽被子,忍着冷意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又,勉强过完了一天。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终点呢?

会怎样结束呢?

墨燃回了巫山殿,狠狠地把一个前两天才进贡上来的花瓶掼在了地上之后,终于吩咐身边的人:“去找秦太医瞧瞧楚妃,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秦太医,是整个死生之巅唯一知道楚晚宁身份的太医。

心里的小人叫骂着:“楚晚宁你他妈可真行!要让本座知道你在装病,一定要让你知道本座不是吃素的。”

这样想着,心里才舒服了一点,才不是关心他,是为了更好的折磨他。

心安理得的坐在大殿正中的主座上等着,自己也没意识到手上不自觉的有些焦躁的敲着扶手。

过了好久好久,久到墨燃都想自己去太医署按着秦太医的头去给楚晚宁看看了,才有人报秦太医来了。

墨燃眼睛一亮,却一皱眉:“不见,本座忙着呢。”

忙什么?忙着发呆吗?

下面人当然知道这是要故意冷着楚妃的意思,自然也没人上来讨没趣。

秦太医却是刚刚才听传令的公公暗示了还需要等很久,做好了在这站半日的准备。但连传令的公公都没来得及离开,两个人就收到了传召的旨意。

先是相视愕然,又是相视苦笑。

这位陛下,实在是不按常理出牌。

偏偏墨燃还觉得已经足够久了,一挥手免了秦太医的行礼,直接挑眉进入主题:“到底怎么回事?”

周围的人心里也都是一凛,这样看来,楚娘娘其实还是受到陛下爱重的。

秦太医也吃惊不小,连忙回答:“楚娘娘他脾胃无恙……”

墨燃挑眉冷笑出来:“装的?”

秦太医到嘴边的“非也……”在想到这位陛下起年号反映出的文学素养,硬生生的换成了:“倒也不是……”

自己刚到楚娘娘寝宫的时候,楚娘娘已经歇下了。

听到自己进来,有些警惕的睁了睁眼,看清是自己便又闭上了:“他让你来的吗?”

自己当时说是,楚娘娘便叹了口气没多问,只是伸出了手。

搭上他苍白到没有什么血色的手腕,触手冰凉。

静心探着脉,却越探越是心惊,这……怎么像是喜脉!

男性产子,虽不罕见但也不常见,自己也只是在医书上见过,并未亲见,更未亲自接生过。而医书上给的脉案,与现在楚娘娘的一般无二。

假装镇定的收了脉枕,正准备回去禀告陛下,却见楚娘娘又睁开了眼睛,面色冷冷的:“怎么,我是装的吗?”

自己当时不敢说实话,只能避重就轻的一拱手:“娘娘好好休息,微臣告退了。”

看秦太医欲言又止,墨燃心里急的不行:“说啊,到底怎么了?”

“……楚娘娘,可能已有两月半身孕了。”

墨燃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身孕?!

他不是男的吗?怎么会有身孕?

墨燃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就是楚晚宁编的理由吗?

楚晚宁什么时候学会开玩笑了?

好不容易才笑完,中肯的点头:“师尊也是,这么好笑的事情应该当面告诉本座才是,让别人来说,搞笑程度都减半了。”

秦太医却严肃的弓着身子,不敢抬头。墨燃笑够了,准备挥手让他下去,看他一脸严肃又有些不满:“开玩笑就没必要这么严肃了吧?你和本座一起笑!”

秦太医咬咬牙:“陛下,这不是玩笑,楚娘娘并不知道此事。臣观他饮食,似是有些于胎儿相克……”

墨燃渐渐收了嘴角的笑意,整张脸又笼上一层深沉:“秦太医,你要一直这样就不好玩了。”

秦太医直接跪在了地上,听到墨燃说:“除非你以全家性命起誓,所言绝无虚假。”

秦太医吓得满头是汗,不住磕头:“臣……以全家性命起誓,臣所言绝无一句虚假。”

墨燃若有所思的看了一会,挥手制止了他,然后思维就飘到了……两个半月前?

好像是新找了药,在他那里没日没夜的玩了一个周,然后他反复烧了快一个月才勉强好,没空接触别人。

当然了,他本来也接触不了别人。

嗯,应该是自己的。

墨燃大手一挥:“那你去给他开安胎药吧。”

虽然没能如愿找借口去折腾他,但似乎有了更好的折腾他的办法,就是还没想好该怎么做。

秦太医有些犹豫:“那要告诉楚娘娘?”

墨燃眼睛一亮:“别告诉他!就跟他说是止吐的,每天看着他喝掉!”

他不是这么讨厌自己看不起自己吗!也不知道如果最后发现有了自己的孩子会是什么厌恶的样子!

这个孩子,务必要留下!

秦太医看他心情似乎还不错,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一句:“楚娘娘那里被子似乎有些单薄,若一直这样可能容易感冒,还有些相克的食物,恐对孩子不利……”

墨燃沉吟了一下:“你把相克的食物列个单子给刘公,让他以后不要准备这些了。别的事本座有数。”

秦太医领命离去。

墨燃又若有所思的在大殿上坐了一会,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本座记得年前有人上贡了一条上好的蚕丝被,本座随手丢在哪去了?”

下面的宫人小心翼翼的回复:“您吩咐放在库房了,后来皇后问起,您就给她了。”

哦。那别人用过的肯定不能给他送去了。

墨燃倒也没纠结,倒是想起另一件事:“最近本座身体不适,慈悲寺的秃驴让本座身边的亲近之人去抄经,让皇后去吧。她若不肯就打二十大板然后捆过去。”

说着就往库房走:“再前些日子好像还有一条死沉死沉的棉被,那个皇后肯定看不上吧?……”

等墨燃指挥着宫人抱着一条厚厚的棉被到了水榭的时候,楚晚宁正半坐在床上,紧紧蹙着眉,忍着嘴里泛滥的苦味和药味,抵御着一阵一阵涌上来的恶心的冲动。

但是太医在旁边,他有些不好意思吐出来。

心中冷笑,墨燃真是越来越厉害了,竟然会派太医来看着自己吃药。

好不容易又忍过一阵,就看见墨燃走了进来。第一句话问的竟然是:“药吃过了?”

楚晚宁冷笑着皱眉:“这到底是什么药,让你们一个两个的来盯着我喝?”

秦太医心里一突,差点就想下意识的抬头看墨燃,却听到墨燃理所当然的声音:“自然是止吐的,本座可是急切的盼着你早日康复呢!”

楚晚宁心里又涌起一阵屈辱,恨恨地转头不看他,然后就从余光看到一个庞然大物飞向自己。

吓得不轻,下意识地往墙根缩了一下,还是被砸了个正着,却并不疼,软软的,然后整个人都被埋在了厚厚的被子底下。突如其来的温暖几乎让楚晚宁打了个冷战。

好不容易才狼狈的把自己从被子里挖出来,一出来就看到一张近在咫尺的脸,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按着头吻了一下,有一块湿漉漉的糖被渡了过来。刚想下意识地吐掉,就被捏住了下巴:“这可是你自己攒的糖,吐了就没有了。”

楚晚宁气的眼圈都微微发红,却看墨燃一脸认真的回头问秦太医:“还有什么?”

秦太医也没看懂事情的进展,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什么?

墨燃认真的扳着手指:“止吐药喝了;厚被子也换了,免得他说因为冷得想吐;还有什么来着?故意吃那些吃了容易想吐的相克的食物?”

看墨燃自以为掩饰地眨了眨眼睛,秦太医才终于反应过来:“哦哦哦!这屋里现下没什么不妥的食物,我去厨房看看,顺便告诉刘公……”

墨燃满意的点点头,回身看楚晚宁:“这下,不管你是装的还是真的,本座倒要看看你还能吐多久!”

墨燃走了之后,红莲水榭又恢复了往日的沉寂。楚晚宁有些愣愣的半靠在床上,品着嘴里糖的甜味,感受着身上的厚被子的温暖,竟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这是一块梅子糖。

嘴里的药味因为这块糖已经消失殆尽了,现在能品到的都是梅子的清香。似乎含着梅子糖,干呕的冲动也好了很多。

骗自己……吃糖?

发什么神经?

又发了一会呆,直到嘴里糖的味道也渐渐消散了才慢慢地躺下了。

不管怎么样,多了床被子。这倒算是……因祸得福了?

楚晚宁还是觉得不对,很不对,自己已经天天在吃止吐药了,也不觉得冷,更不会有什么相克的饮食,为什么每天的呕吐并没有很明显的好转呢?

不过好处是,墨燃还是经常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至少不用自己费心思应付他了。

有时候甚至想,是不是秦太医偷偷的给自己的止吐药里面做了手脚?不过非亲非故无恩无怨的,他为什么要在自己身上费心呢?

有一天吐得太厉害,甚至痰盂里面都能看到成片的血迹了。太难受,支撑不住昏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却在一个熟悉的怀里。

楚晚宁先是清醒了一下,接着下意识地甩开,往墙边缩了缩,墨燃却没有和以前一样追着他抱过来。

“师尊,有时候我真的挺佩服你的心狠程度,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装病能装到这份上,本座实在是佩服。”

楚晚宁懒得理他,深吸了一口气,又是一阵干呕的冲动,实在忍不了,直接又对着他偏头干呕起来。

却看他没有像平常一样嫌弃的躲开,而是直接靠过来抱住了自己,拍着自己的背,把自己的头埋在了他身上。用力挣扎却挣不过,耳朵里全是嗡嗡声,他的话只能断断续续的传来:“你是傻的吗?都吐血了就不能忍一下吗?……楚晚宁……太医!传太医!”

楚晚宁感觉自己又吐出来了腥甜的液体,都蹭到了他身上。来不及想,听着他似乎有些着急的喊着:“楚晚宁!楚晚宁你别睡!晚宁!……”意识却渐渐模糊,终是又慢慢昏了过去。

再醒来,刚想动一下就被呵斥住了:“别动!”

上身似乎赤裸着,房间里却很暖,完全不觉得冷。感觉胸口小腹还有胳膊似乎被扎了很多针,勉力微微抬头,目力所及全身至少有二三十根,简直被扎成了刺猬。

听到墨燃的声音从身边传来:“这下还想吐吗?”

楚晚宁吸了口气,没再有反胃的感觉了,确实好多了。

然后听到墨燃得意的声音:“苦肉计在本座这里没用的知道吗?本座不想让你吐,有的是办法。”

楚晚宁头也动不了,微睁着眼睛,半天才从时不时晃进自己视野的墨燃身上看到,他白色中衣上有几片刺目的红,不过都已经慢慢沉淀成暗红了。

瞳孔微微缩紧,片刻后才想明白好像是自己的血,于是又闭上了眼睛。

现在自己一动不能动的,估计他也不会做什么。这样想着,放松下来,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身上的针都拆了,上衣也穿上了。楚晚宁微微活动了一下,一回头就看到墨燃在床的外侧半躺着,靠着床头睡着了。

还是那身染血的中衣,不过浑身上下都穿得很整齐,皮肤因为久久不见太阳而出现不太健康的苍白,甚至比白色的中衣还要苍白一些。

楚晚宁有一瞬间甚至有点恍惚,不知道身边到底是活生生的人还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不过也就一瞬而已,因为下一瞬,那人就动了,睁开还有些迷茫的眼睛,看楚晚宁醒着还惊讶了一瞬。稍微有些掩饰地咳了一下:“本座在这看着你不要乱动,免得影响治疗效果……狗太医给你拔针了也不知道叫醒本座……本座走了,过几天再来看你。”

他不知道自己拔针?那是谁给自己穿的衣服呢?谁还有这个胆子?

微微挑眉,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不过可能终究是治疗有了效果,一个多月的呕吐最后还是慢慢停止了。

“我早就不吐了,还要喝药喝到什么时候?”

看着面前的汤药,楚晚宁简直心中窝火,但又做不出像墨燃一样直接把碗掼在地上这样无礼的举动,只能从言语上表达自己的不满。

“陛下说,要再稳固一下……”

楚晚宁都快要气笑了,眯起了眼睛:“你听他的?他是医者还是你是医者?”

秦太医却还是低着头:“微臣也觉得您需要再稳固一下……”

楚晚宁呼了口气,咬了咬牙,端起碗一口气喝完了,又端起杯子喝了几口水才勉强把苦味压下去一点。品着唇舌间残留的苦味,叹了口气:“至少给我个预期吧,多久?”

秦太医不敢多说怕他猜到:“个把月吧。”

楚晚宁气结,挥手让人下去了。

个把月?!

他都已经喝了两个多月了!

也许,是时候养一盆药花了。

晚上沐浴的时候,感觉一向合适的裤子在小腹上有些紧,几乎勒出了一道痕迹。

怎么可能?自己吐了几乎两个月,居然还会长胖?

伸出手指在那道痕迹上摸了摸,突然感觉肚子里有东西动了动。

难道是胀气?

听着刘公在屏风外不着痕迹的提醒需不需要再添些热水,楚晚宁回神进了浴桶:“不必了。”

就好像……它是活的……

楚晚宁吓得一个激灵爬了起来,自己肚子里有一个很大的活的东西!

虫子吗?感觉以前经常听说有人长虫子什么的,肚子会慢慢变大,然后里面的脏腑都会被虫子吃掉!

吓得手脚都有些发软,不知所措的握着拳,勉强保持着思考的能力。

所以自己喝的,是打虫子的药?

楚晚宁突然觉得喝个把月也没什么了,甚至可能有点少,需要多喝一点。

松了口气,慢慢躺下,盯着屋顶出神的时候突然又是一个激灵……

自己的症状……再加上前些日子的呕吐……

会不会是另一种可能?也许不是虫子,而是不那么坏的东西?

比如……孩子?

楚晚宁瞪大了眼睛,这样就更离谱了吧?孩子,还能是谁的孩子?自己难道有了他们的孩子?

想要吗?

不想要吗?

好事还是坏事呢……

思绪纷飞,人却越来越困,脑子里混沌地想着打虫药会不会伤到孩子,终究还是慢慢地睡了过去。

“他要请外面的医者?”

墨燃居然难得的坐在案前,案上有一些书稿和层层叠叠的纸张,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得懂。

“不会是知道了吧?也是,他最近肚子都该大了,他又不傻。”

墨燃沉吟片刻:“罢了,正好我这几日寻摸精通男子产科的医者也有了些眉目,还想着怎么带到他面前去呢。”

当楚晚宁看到面前的医者的时候,微微垂了垂眸掩饰自己的诧异。

他居然让自己请医者?现在外人可以进死生之巅了?

心里一突,他不会知道自己有孕了吧?

或者是……刘公没告诉他?偷偷请的?

“还请仙君伸出左手。”

楚晚宁忙收回思绪,伸出左手搭在脉枕上,静下心等着医者诊脉。

等医者终于诊完脉,楚晚宁有些微微紧张的抬头,那医者略一拱手:“恭喜仙君,脉象应该是有喜无疑了。”

楚晚宁因为有了些心理准备,没有当场失态,但还是嘴唇有些发白。

等医者走了之后,楚晚宁握着手里的安胎药的方子,想了想,还是爬起来抄了一份。刚刚吹干藏在书里,就听到外面的脚步声。险险转过身,就看见墨燃大踏步的进来,脸色阴沉:“你见了谁?”

楚晚宁心里一沉,果然是刘公自己做主偷偷找的人。冷着一张脸:“没谁。”

墨燃却一把抓起桌上的纸,皱眉看了一下,似是一个字都看不懂,手上力道更大,纸都被揉皱了:“这不是你的字……这是谁写给你的信?从哪来的?”

楚晚宁咬牙,知道自己如果去抢的话必然适得其反,只是冷淡的说:“谁能给我写信?我自己瞎写的废纸而已。”

强自镇定的看着墨燃黑到发紫的眸子,看他恶狠狠的放话:“楚晚宁,你最好给本座老实一点。你身边都是本座的人,收买人是没用的。”

楚晚宁心里一突,这才意识到刘公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垂眸掩饰心里的不安,却依然没敢问刘公怎么了,现在自己问只会更加害了他。

墨燃似乎很满意于他的反应,但还是硬掐着他的下巴把他的头抬起来,笑容里面充满了恶意:“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刘公被我打了二十大板押进大牢了,以后胆敢帮你的都是同样的下场。”

楚晚宁眼中恨意迸现,刚准备抬手打他,手腕却被抓住了,接着整个人被扯到了他面前,听着墨燃漫不经心的嘲笑:“慢,太慢了。师尊,你没有灵力之后的三脚猫功夫在我这实在是不够看的,别挣扎了。”

楚晚宁微微喘着气,眼圈有点发红,手腕和下巴被他掐的生疼,用力想要挣开,却看着他微笑着的脸慢慢靠近,然后就被吻在了唇上。

楚晚宁加大了挣扎的力度,但却只能让自己更加的喘不上气,脑子渐渐的乱了,只有一个想法,不能让他做……自己现在的身体怎么受得住?

还在担心,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叫:“陛下!”

墨燃脚步停都没停,只是终于放开楚晚宁的唇让他呼吸一下:“本座忙着呢!”然后就又亲了上去,顺便把人按在了床上。

“陛下!陛下!您找的事情……”

墨燃猛地抬头,手上动作也停了。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楚晚宁,看他衣服头发已经微微凌乱,嘴唇微肿,眼尾发红,在床上大口喘着气,恶狠狠的看着自己。终是站直了,嘴角微微勾起:“师尊,说不定过几天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楚晚宁撑着床,有些愣怔的看着他快步出了屋子,心头微微讶异。这又是忙什么去了?

不过目前,自己也是无暇管他了,自己也有更重要的事情。

伸手搭上小腹,感觉宝宝又轻轻地动了动,不由勾了勾唇角,一向冷硬的脸上都多了一分柔和。

真聪明。知道刚才情况不对就一动不动的装死,肯定是随自己了。幸好没随他另一个爹,傻的要死。

这样想一下,脸上又是有些发红,恶狠狠的打断思绪,又在想些什么!

深吸一口气,慢慢站起来,暗道一声侥幸。

幸好,有人打断他,他没来得及又更多的动作。来了这一次,其实也只带走了一张方子而已,估计以他的性子,随手就给扔了。

还好自己抄了一份。

这个地方,自己待不得了。得想办法逃出去才行,否则他早晚会知道孩子的事。

其实,自己也不是走不了。自己想走,他是无法阻止的。

没打算带太多东西,只是带着方子和一些碎银,从死生之巅的后山没费什么力就下了山,一路走到了山下的镇子里,小心的戴着假面,感觉可能还是会有人认识自己,又往上修界走了十几里,感觉足够远了,终于找了一个村子里住下。

估计他要找也不会往这个方向找吧?他应该不会主动来上修界的地盘。

暮色四合,找当地的牙婆租了一个小院子,据说是那户人家有家人刚刚在上修界做上大官,昨天刚把全家人接到临安去享福了,走的时候几乎什么都没带走,家具食水一应俱全,连买的水果和糕点都还好好的在桌上摆着。

楚晚宁也有些饿,随便的吃了一点,但还是先给自己用一路采的草药熬了一碗安胎药。

虽然自己厨艺不行,但是熬药的技术还是勉强过关的。

“住下了?”墨燃从案前抬头,下意识伸手揉了揉眉心,闭了闭酸痛的眼睛。

“今日的安胎药喝了吗?是照这个方子熬的吗?”指尖轻轻点在一张明显被揉皱后展平的纸上。

再次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墨燃挑眉失笑:“还真有他的,居然还抄了一份。也好,省得本座想方设法给他送过去了。”

又问:“米呢?菜呢?糕点呢?都送过去了吗?水缸满着吗?他没怀疑吧?”

听了下人的回报,不由摇头嗤笑:“真傻,这么好骗,也不知道这么多年都怎么活过来的,本座三岁的时候就知道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他这是一把年纪活狗肚子里了吧。”笑了一会,又叹气自言自语:“也好,免得他自己提水再闪了腰,那么大年纪,身子又重,伤到了不是好玩的。”

站起来,打了个哈欠:“行了,他安顿下来,本座也睡了。”往外走了两步,又回头嘱咐道:“今天走了这么远,别累到本座的小太子。明早给他加个鸡蛋吧。”

第二天一早,楚晚宁就见到了隔壁住的人,是一对母子。楚晚宁会与女性自觉保持距离,但对孩子却实在是没有抵御能力。

“哥哥哥哥,这个给你!”

楚晚宁冷冷的脸上浮现一片红晕,自己被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叫哥哥?

忍了忍,还是纠正道:“叫叔叔吧。”

那孩子却一本正经:“阿娘说了,好看的叫哥哥,丑的叫叔叔,特别丑的叫爷爷。”

楚晚宁的脸这下彻底红透了。

然后,就看着那个孩子献宝一样捧着一枚鸡蛋:“这个给你!”

楚晚宁下意识地皱眉:“我不要。”

那孩子坚持的捧着:“给你的嘛!阿娘说了,要和睦邻里!”

说最后四个字的时候有些偏着头,似乎是不太明白什么意思,只是机械的背出来的。

楚晚宁摇头失笑:“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他也知道如今一个鸡蛋对一户人家来说应该也不是什么可以随手送人的东西。忍不住问:“你阿娘知道吗?”

那孩子眼神微微闪躲:“不知道,是我偷偷拿出来的。”

楚晚宁摇头:“那就更不对了,把家里的东西送出来之前至少要问过你阿娘……”

然后就听旁边响起一个有些沙哑的女声:“你拿着吧。”

楚晚宁微微诧异的抬头,那孩子却眼睛一亮,把鸡蛋往他手里一塞,飞快地跑回了阿娘身边。

那女人摇头叹气:“这孩子不爱吃鸡蛋,我也不爱吃,每次吃鸡蛋跟要了他的命一样。我们家也不缺这个,他给你你就拿着吧。”

楚晚宁愣愣的站着,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如果都不吃的话也可以攒着卖啊,谁家会嫌钱多呢?

不过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女人已经摇着头叹了口气:“唉,看身形应该是有了吧?我当时至少还是生完才没的丈夫,你……唉……”

一边叹气一边往回走:“孤儿寡母不易啊,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过来找我们……”

楚晚宁手里握着鸡蛋,吸了一口气。原来是看出自己有了孩子,同命相怜啊。

没再怀疑,对着那对母子的背影一揖,勉强收下了。回了厨房,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好把鸡蛋煮了。站在灶台前看着锅里咕噜咕噜冒着泡的水,感受着孩子在肚子里快乐的动来动去,不由失笑,用手刮了刮肚子:“你也知道这是给你的啊?”

感觉肚子动得更欢了。

从此之后,时不时隔壁就会有鸡蛋水果什么的送过来,楚晚宁投桃报李,一开始是给那孩子一些点心,后来则是发现他在念书,会在孩子过来求教的时候为他辅导一些功课。

日子一天天过去,竟然不知不觉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也意外的没被找到。

“怎么样?能不能看出来是男孩还是女孩了?他喜欢酸的还是辣的?”

问完就觉得傻,噗嗤笑出来,摇头叹气:“算了,不管他喜欢什么,想做什么吃的,做出来必然都是焦炭,又怎么看得出来呢?”

“今天收到的荔枝也给他送一点吧。”

秦太医扶额:“陛下,这也太明显了一些吧,村里的小孩子哪里来的贡品荔枝啊?”

“没事,他傻,不会想到的。”

“罢了,那本座自己去一趟吧。”

所以,等楚晚宁这天下午睡觉醒来的时候,觉得床上坐了一个人。自己正背对他侧躺着。

心里一凉,叹了口气,他终究是找过来了。

看来自己跑的还是太近了。

又躺了一会,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他,就听到他低低的声音:“醒了就起吧?装什么睡呢?”

楚晚宁吓了一跳,抿了抿唇,但实在不想面对,纠结了片刻,还是闭着眼睛继续装睡。

心怦怦跳着,有些紧张的等着他的进一步举动,却一直都没有什么。微微放松下来一点点,心里升起一股不切实际的幻想——会不会这只是幻觉,他其实没找到自己?

下一刻,幻想就破灭了。因为……有一只手覆在了自己的腰上。

楚晚宁全身都有些条件反射的绷紧,手下意识地偷偷握住了被子。虽然身形在被子里可能不明显,但他再往前一点点就能摸到自己凸起的小腹了。

要怎么办!要怎么办……

还在纠结到底是装睡还是把他打下去,那只手已经摸上了自己的小腹。

楚晚宁心跳得极快,孩子似乎也感觉到危险,有些不安的动着。墨燃却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真正感受到孩子的存在,激动之余还有几分好奇,竟然一下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有些笨拙的隔着被子和孩子玩了起来。

楚晚宁浑身紧绷,孩子却似乎感觉到外面的人没有恶意,在外面的逗弄下动得欢快,不一会楚晚宁就觉得有些吃不消了。

但还是不想拉下脸让墨燃停下来,他也不会听的。

如果去求他……估计自己越求他就会被玩得越惨。

无法可想,只好紧紧闭着眼睛,握着身下的褥子,小幅度的吸着气,稍微抵御一点孩子在肚子里乱动带来的闷痛。

感觉鬓发都被疼出来的冷汗打湿了的时候,墨燃突然停了动作。楚晚宁警惕的等着他下一步的动作,却听他叹了口气,小小的唤了一声“晚宁啊”。

心里疑惑,紧紧闭着眼睛,没打算理他,然后就听到他下了床,大踏步的推门出去了。

楚晚宁抿着唇等着,警惕提到最高。孩子在肚子里动得依然很厉害,楚晚宁紧紧攥着拳,不知道要不要自己去安抚一下,但又怕自己动了之后他回来,会知道自己在装睡……

还没想好,又听到门开了,有熟悉的脚步声走了过来,又上了床。楚晚宁忍了忍生理性的眼泪,默默地深吸一口气,准备继续抵御越来越无法忍受的痛苦,却感觉到一只温暖的大手直接伸进了被子,覆在了自己的肚子上。并没有像刚刚那样戳弄,而是认真地小幅度摸着,安抚着。

孩子也受到了安抚,渐渐的停止了动作。然后,那只手在自己小腹上有些笨拙的打着圈,直到孩子几乎完全安静了下来。

楚晚宁松了一口气,这才感觉到后背都忍痛忍得湿透了。正脱力的准备再躺一会,却整个人被从被子里挖了出来,半抱在他怀里。咬牙挣扎了两下,实在挣不脱。这下不能再装睡了,只能微微有些疲倦的睁开眼睛,皱眉没好气的:“干嘛?”

墨燃挑眉轻笑:“你乖一点,主动把上衣脱了就知道了。”

上衣?

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做梦!”

还是被死死的按着解开了上衣,然后挺在身前的圆滚滚的肚子就毫无遮掩的露在了外面。

楚晚宁还是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觉得尴尬极了,死死的咬着下唇,闭上眼扭过脸不看他,却感觉身上被用一条温热的毛巾擦了擦。

吓得一个激灵,又用力挣扎了两下,还是挣不开,眼睁睁的看着墨燃帮自己擦身然后换了一件衣服,惊讶至极:“你干什么?”

墨燃又认真用帕子帮他擦了一下脸上的冷汗,因为笨拙所以力度微微有点大。墨燃抿着唇摸了摸楚晚宁脸上被擦过之后出现的微微的红痕,看他不解的眼神,无所谓的把他又塞进被子里,随手掖好被角站起来:“本座做什么需要跟你报备吗?”

楚晚宁咬了咬唇,看他拿着毛巾和被打湿的衣服下了床,出了门,感受着身上干爽温暖的感觉,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自己出现幻觉了吧?

门转瞬便又开了,楚晚宁还没来得及把脸转开把眼睛闭上,墨燃又大踏步的走了进来:“不睡了?不是刚刚还困得不理人吗?”

慢慢地翻身背对他,刚要翻过去的时候就被一股大力拽了过来,还有凉凉的东西碰在了唇上。楚晚宁一惊,下意识地偏头想要躲开,却被人直接捏开了嘴,一个凉凉的甜滋滋的球滚进了嘴里。

荔枝。

楚晚宁愣住了,这种东西只有南界才有,算是比较罕见,自己也是在上修界儒风门的时候才见过一次,只吃了几颗,还没有这个这么甜。

“好吃吗?”

还可以。

楚晚宁含着核,皱了皱眉,刚偏头想把核吐掉,就有一只手伸到面前。诧异的看他一眼,却听墨燃自然的说:“把核吐掉。”

吐哪?他手上吗?

楚晚宁脸微微发红,别开眼睛,还在到处找痰盂。墨燃失去耐心,直接扳起他的下巴,准备撬开他的牙关把核勾出来,就看到楚晚宁慌乱之下有个明显的吞咽动作。

墨燃动作顿了一秒,还是亲了上去,果然什么都没找到。放开他发红的脸的时候,也有了几分不知所措:“你这……直接给咽了?至于吗……又不是第一次被本座亲……”

楚晚宁脸彻底红透了,狠狠地偏头不看他,就听到墨燃又大踏步的走了出去。不一会,就带了秦太医一起进来。指着楚晚宁:“他咽了一个荔枝核。”

秦太医:“……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说着又到了楚晚宁面前,楚晚宁犹豫了一瞬,还是把手伸了出去搭在了脉枕上。

其实自己也有一个月没把过脉了,让医者看看也是应该的。

秦太医不过搭了一会便收回了手:“娘娘和皇儿都身体康健。”

墨燃点头,看向楚晚宁:“你也跑了够久了,差不多就行了,真以为本座拿你没办法吗?和本座回死生之巅。”

楚晚宁垂了垂眸,也没有反驳。他都找过来了,自己肯定是跑不掉的。

本想立刻就走的,看楚晚宁脸色有些苍白,墨燃又改了主意:“明日启程,你先歇着吧。”说着也爬上了床,自然的搂住了他。

楚晚宁一直有些僵硬的不敢动,突然听到墨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刚刚,难受吗?”

问这个做什么?嫌自己不够难受要再来一次?

楚晚宁直接的没理他,墨燃却等了一会,然后很有耐心的又问了一次:“刚刚我和宝宝玩的时候,你难受吗?”

楚晚宁受不了了,突然睁开眼:“问这个干嘛?我说难受你会停吗?”

墨燃愣了一下,理所当然的点头:“当然会。”

“……”楚晚宁只觉得不可思议,那以前……

转瞬又明白了。也是,以前自己又没怀孕,这种温柔怎么可能是给自己的?

索性不想了,刚刚的难受劲过去,现在浑身都软绵绵的。冷哼一声,翻身背对他准备再睡一会,却被强势的搂在他怀里,紧紧地贴在他身上。楚晚宁早就知道挣扎不过,干脆也没有挣扎,他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可能是太困了,居然就这样睡着了。

再醒来,下意识地翻了个身,一睁眼就看见一张近在咫尺的脸:“醒了?”

楚晚宁吓了一跳,缓了一下才想起来是他找过来了。再定睛一看,才发现只有自己在被子里,他在被子外面侧躺着,用手肘撑着床,手托着脑袋,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

“饿不饿?吃晚饭吗?”

叹了口气,估计他又要逼自己熬粥了。

掀开被子,把自己从床上撑起来,看他下意识地盯着自己的肚子,眼神里有些担心和不知所措,心里又是冷笑一声,果然是为了孩子。下了床,看他想过来扶自己,一挥手把他打开:“别碰我。”

墨燃眨了眨眼睛,终究是没上前:“那你小心点。”

要你说?

楚晚宁冷哼一声,利索地站起来往正厅走去。想到他就在自己后面跟着,只感觉哪哪都不得劲,步子都有些不会迈了,却还是越走越快。

墨燃跟在后面紧紧地握着拳头,虽然曾经无数次想过他有孕了之后是什么样的,也每天比划,猜想他的肚子该有多大了,但真正见到还是觉得心惊,这才六个月就已经这样了,到足月会是什么样呢?尤其是看他走路,真想一把把他拉住,扶着他慢慢走,这要是撞在哪了怎么办?

还没来得及付诸实践就已经到了正厅,看到楚晚宁站在桌边看着桌上的东西皱着眉头,墨燃心情又好了些:“怎么了?想吃吗?”

楚晚宁抿了抿唇,桌上有两碗面,看起来像是一碗辣的和一碗不辣的,大概是他准备的晚饭。还有不辣的,也算他有心了。还有一大盘荔枝,估计是下面上供来的,品相很不错,应该跟今天吃到的一样,会很甜。不过……这种黄澄澄的果子看起来更诱人啊!

杏。

而且看起来很酸的样子。

自己什么时候会这么想吃酸的了?平常不应该更想吃荔枝一些吗?

纠结了好久,终究是把手伸向了那盘杏,却直接被人抓住了手腕:“水果等吃完饭再吃!”

楚晚宁脸上一红,用力地甩开他,抬头却对上墨燃认真的眼神:“你胃不好,前两天还吐血呢,别胡闹。”

“……”还不是被孩子害的。

终是放弃了先吃杏的想法,默默地坐在了桌前,看到那碗不辣的面被推到了自己的面前,伸出筷子慢慢地吃了起来。

居然,还挺好吃的。

看着墨燃在对面吃得吸溜吸溜的,楚晚宁又皱了皱眉,吃个饭这也太吵了。忍不住在心里跟孩子进行沟通:以后千万别学你另外一个爹,这餐桌礼仪真要命。想完脸上又是一阵发红,最近怎么感觉想到他也没那么厌烦了呢?

是因为,有了一个能让他们血脉相连的小生命啊。

“不好吃吗?”

楚晚宁猛地回了神。刚刚脑子里乱纷纷的想着事情,吃饭的速度不由慢了下来,过了半天也没吃几口。正想勉强回复他一句“没有”,却听到下一句:“不好吃也给本座吃完。你看你前一阵子瘦的还没养回来呢,天天吃焦炭怎么行,赶紧跟本座回死生之巅。”

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默默地加快了吃饭的速度。等吃完最后一口,楚晚宁却发现自己不多不少的饱了。

他……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么了解了?

大概是凑巧了吧。

一夜无话,他来了当然免不了要被他抱着睡,也没怎么睡好。而第二天早晨刚用过早饭,楚晚宁就看到了院子里停着的马车。

叹了口气,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住了一个多月的房子,又看了一眼隔壁,没见到那对母子,心里有些庆幸又有些歉疚。庆幸的是不用让他们出现在墨燃面前,也少了一分危险;歉疚的是毕竟暗中照顾了自己一个月,临别之际连道谢都是无法。心里盘算着下次该逃到多远的地方才行,慢慢地爬上了马车。

是上好的马车,空间并不狭小,楚晚宁甚至感觉躺在座位上都绰绰有余。而唯一美中不足的……只有一个座位。

抬起眼来看他,却看他从小几上摆的各色水果甜点里面拎了一块切好的酸杏递到了自己唇边。偏着头躲了一下,却被直接按住了头,然后一块酸酸甜甜的东西就被硬塞在了嘴里。

本想不给面子的吐掉,但却忍不住口舌生津,竟是没忍住嚼了两下。心里念叨着浪费可耻,一边气自己没骨气一边慢慢地嚼着,负气的看着窗外,看着马车渐渐的动了,住了一个月的村子渐渐被甩在了身后。

又要……回那个牢笼了。

马车再怎么舒服,行得毕竟还是有些快,肚子里的宝宝也不安的动了起来。楚晚宁握着窗框的手越攥越紧,指节也渐渐发白,微微的小幅度吸着气。闭了闭眼睛,想要让马车慢一点,但他充满恶意的笑又浮现在眼前,似乎已经能想象到他会说什么了:“难受是吗?那——再行快点!没眼力见的,师尊都难受了,还不得快点回去吗!”

沉默了一下,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这点不适还是可以忍受的。

突然墨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把他吓得浑身一颤:“不舒服吗?”

楚晚宁睁眼,看着他紧紧皱着的眉头有些不知所措,抿了抿唇,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开口吩咐外面,却和想象中全然不同:“走那么快干嘛!赶着投胎吗!”

楚晚宁愣愣的看着他,感觉马车行驶的速度瞬间降了下来。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他把手覆上了自己的小腹:“是孩子闹了吗?”

孩子动得很厉害,似乎在向阿爹倾诉刚才的不适,墨燃安抚了一会,脸色更沉:“这样多久了?”

楚晚宁皱了皱眉,挣扎着想要躲开,却被墨燃牢牢按住:“本座问你话呢!你是哑巴吗?什么事都要本座猜?本座猜不到怎么办?”

楚晚宁吸了口气,反正挣扎不过,只好任由他给自己揉着小腹,把头靠在车壁上,感受着胎动渐渐的平和下来,又被强行的压在了他怀里:“都说了你是本座的人,可以靠着本座的!车壁有本座靠着舒服吗?”

楚晚宁屈辱的咬了咬唇,浑身紧绷的靠在了他身上。墨燃撇了撇嘴,终究是没再说什么,反正让他靠着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过没走一会,就感觉楚晚宁渐渐的放松了一些,竟然像是靠着自己睡着了。

不由失笑,昨晚他紧张得一晚上都睡得极轻,自己一动他就醒了。早晨看起来就有些精神不济,再加上安胎药里面还有促眠的成分,现下受不住了吧。

恶意的戳了戳他一成不变的像冰山一样的脸,看他无意识的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还是停了手。又打量他一番,感觉他这样坐着似乎有些往下滑,并不太舒服。想了想,俯身帮他把鞋脱了,把他整个人小心的抱起来放到了自己腿上,让他靠着自己的胸膛。又扯了一床毯子,随手把他包了起来。

勾着嘴角,忍不住想到,他不是最讨厌在自己怀里了吗?那自己还偏要抱着他。这要是一会醒了,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表情。

看他梦中也有些不安稳的微微蹙着眉,又把手伸进毯子覆上了他的小腹,感受着一阵一阵的胎动,轻轻安抚着。脸上也多了一丝柔和,无论怀的人是谁吧,这可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呢。

不过没一会就感觉路上颠簸的越来越厉害,看来不管如何好的马车终究是减震效果不佳。手底下的孩子也动得越来越厉害,墨燃皱着眉,安抚了半天,却最终还是把楚晚宁闹醒了。

楚晚宁醒来,先是愣了一下才看清自己的位置,下意识地想要从他怀里挣开,但挣扎了一下没有成功,随即就被一阵剧烈的头晕和恶心给淹没了。也来不及从他怀里出来了,只是将将的找到了一个痰盂,就忍不住的吐了出来,好半天才好了一些,闭着眼睛深深地吸着气,拿着痰盂的手都有些抖。

手里的痰盂却被接过了,楚晚宁慢慢地回过神,发现自己还靠在墨燃的怀里,马车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一杯温水被递到唇边,楚晚宁咬了咬唇,终究还是抿了一口,漱了一下口,吐到了痰盂里。又喝了两口,这才觉得好些了。

墨燃深深地皱着眉,早晨吃的饭已经差不多都吐了出来,光回山脚就还有一半的路,更别提还要上山,坐马车他怎么受得住?手上却不慢,把痰盂拿给下人,又跟他说:“还难受吗?拿块糖吃吧。”

楚晚宁已经从他腿上下来了,弯着腰站在马车里,一只手撑着小几,另一只手扶着小腹,轻轻安抚着。却还是有些头晕,忍不住的犯恶心。

墨燃看他不动,知道他又是难受不肯告诉自己,不由有些气,语气自然也不好:“你下车。”

楚晚宁回头,看到他有些阴沉的脸,终是一甩袖子下了车。心里有些委屈,但又咬牙忍住了。他不让自己待,自己还不想待呢。

一下车就被下人团团围住了。楚晚宁冷笑,自己也没想着在半路再逃去哪,他有必要吗?

不过下来之后,外面的空气清新了不少,头晕的感觉也好了很多,竟然也不觉得恶心了。

不过他怎么没下来?他让自己下来干什么?准备让自己走回去吗?

楚晚宁负气的低下了头,现在隔着肚子勉强还能看到脚尖。咬了咬唇,走回去就走回去,谁怕谁啊?

好半天,才看见墨燃有些脚步虚浮的下了车。楚晚宁抬头眯着眼看了看他,这才恍然想起来,刚才在车里,自己好像是坐在他腿上的。

难道他的腿被自己压麻了?半天动不了?

又有些歉疚,又觉得有些好笑,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墨燃看到楚晚宁打量的眼神,有些没好气:“看什么看?”

上前不顾他的躲闪环住他的腰:“还得本座带你御剑,麻烦死了。”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驾着不归朝死生之巅的方向飞了过去。

楚晚宁半闭着眼睛,不敢往下看,努力忍着浑身的颤抖,而墨燃在感觉到楚晚宁的颤抖之后,还若有若无的稍微松开了一点点手。

不过……松手好像只让楚晚宁抖得更厉害了一点。

墨燃其实之前并没有想过楚晚宁会恐高,毕竟他的师尊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从天而降”的。这次他也以为是因为和楚晚宁距离过近让他不适了,不过微微松手他就发现了不对,于是,他眯着眼睛直接完全松开了环着楚晚宁的手。

然后就看见楚晚宁脚下一滑,直直的从不归上掉了下去。

手比脑子快,刚看清他脸上惊慌的表情,就已经又把人捞回了怀里,整个打横抱了起来。

感受着他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看他紧闭着眼睛,手微微发着抖却还是轻轻按着小腹,墨燃轻轻抿唇,却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他的好师尊,原来恐高呀!

“本座可真是一次一次开了眼,可惜了,本座反应太快,都没法知道有孕的凡人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是不是还有命在呢?”

墨燃渐渐把头附在他的耳边:“楚晚宁,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还舍得带他一起走,你就这么讨厌本座吗?不过,你也太低估本座了。你觉得本座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把本座的太子带走吗?”

看他还只是浑身发着抖,没有什么别的反应,墨燃轻轻一笑,语气却蓦然变得冰冷:“还是说,本座的好师尊怕是还留了一手吧?”

楚晚宁猛地睁眼,又迅速的闭上了,墨燃却难得的从他这一瞬间的神色里面读出了极度的委屈,甚至闭上眼睛之后的眼尾还是红的。

听着他有些不连贯,甚至有点像抽噎的呼吸声,墨燃也难得的有些无措,不过逗了他几句而已,怎么就这么委屈啊?

却也没打算安慰他,反而有些隐隐的兴奋,自己终于可以一步一步的揭开楚晚宁高冷的面具,这是多让人期待的事情啊?

下人刚想得令离去,墨燃又摇了摇头:“罢了,他们应当都没在。”

光想着他月份大了,坐马车一路别出什么问题,去接他的时候把两个太医都带走了。却没想到还是没坐马车回来,刚刚御剑走得急,也没想到太医的问题。现下竟是无人可用了。

伸手帮他盖了层被子,又掖了掖被角,直接站起来出门去了。

楚晚宁听到他御剑走了,终于渐渐的放松下来,却是慢慢地背对着门口蜷了起来。

刚刚差点从剑上掉下去,着实吓得不轻。又听到他那样猜测自己,心里只觉得委屈极了,再加上孩子闹得有些难受,一时竟有些忍不住想哭的冲动。

吸了吸鼻子,又忍住了一次上涌的眼泪,却听到身后门突然响了一下,大概是墨燃又回来了。

赶紧控制好情绪装睡,却听到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娘娘,让臣为您把个脉?”

然后就听到墨燃的声音:“不用那么小声,他肯定还没睡。”

然后,整个人都被翻了过来,楚晚宁忍着不适,按着肚子吸了口气,看到墨燃大喇喇的坐在自己床边,秦太医皱着眉头为自己把脉,不一会便抬头看着墨燃:“娘娘的脉象,像是受了惊吓之后胎像不稳……”

却被墨燃拧眉打断了:“就说能不能治,要怎么治,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臣去开安胎药。”

打发了太医,墨燃回头看楚晚宁脸上似是有些薄红,心里有些好笑,受了惊吓,让太医这么直白的指出来不好意思了吧?想了想,直接爬上了床,不顾他的挣扎把人直接按在了自己怀里,用手在他小腹上打着圈,随口胡编着:“太医说孩子要多跟本座亲近一下。”

楚晚宁恨恨地咬牙,却感觉孩子确实在他的安抚下动得稍微平和了一些,只好默默地忍了。但没过一会,门口又有人来说太医来了,墨燃皱眉下了床,楚晚宁听到门外似乎有一个熟悉的声音:“陛下,不为娘娘把脉臣没法开方子啊。”

然后是墨燃不耐烦的声音:“罢了,那你也进来吧。”

楚晚宁看着进来的人,瞳孔骤缩,这不是刘公当时帮自己找来的医者吗!

有些茫然的看了墨燃一眼,但还是犹豫了一下伸出了手,看着面前的医者给自己把脉,心里一片混乱,所以……他当时就知道?本来就是他的人?还是后来被抓到了?

还没想明白,就见那医者眉头皱得很紧,小声在秦太医耳边说了什么,秦太医也皱起了眉,再次给自己把了一会脉,然后三个人就又出去讨论了。

楚晚宁抿着唇,听到那个医者压低了声音跟墨燃说着什么,有些听不清,偶尔能听到一句“您又不是不知道娘娘的身体,怎么能让他受那么大的惊吓!”“这次就差一点了!”“一定要绝对卧床!”

外面的声音渐渐远去了,楚晚宁等了一会,墨燃却没再回来了。有些愣怔,辗转反侧了一会,天光大亮,还真有些睡不着。扶着小腹下了床,看着外面的阳光,准备去外面晒一晒,但是刚到门口就被下人拦下了:“娘娘,陛下说让您禁足……”

禁足?是连院子都不能去吗?

楚晚宁眯了眯眼睛,自己毕竟跑了一次,他禁自己的足倒也不奇怪。

也无意多说,正转身准备回屋里就听到阴沉的嗓音:“本座何时允许你下床了?”

几乎要气笑了,自己下床何时需要他允许了?

还没来得及回头就直接身子一轻被他打横抱起了,听他吩咐:“以后楚妃要在床上禁足,非朕允许不得下床,若再让朕看到他站在屋里,必要让你们人头落地。”

所以,这就是他让自己绝对卧床的办法吗?

忍不住抬头看他,却不防墨燃也正好在盯着自己,两个人目光短暂交会了一下,就见墨燃皱起了眉头:“看什么看!不服气也给本座忍着!你以为你还是有灵力的人吗?你有灵力的时候尚且是本座的手下败将,何况现在?”

说话间又被放回了床上。怕他又要上来,楚晚宁自己往墙角缩了缩,却看他并不着急,而是先去搬了个桌子扔在了自己面前,又摆了一碗粥:“太医说安胎药要吃了东西才能吃。所以赶紧吃饭,吃完饭喝药。”

大约是看到自己无意识皱着的眉头,墨燃更加没好气:“干什么,自己不会吃?还等着本座喂你吗?”

楚晚宁深吸一口气,终于低下头,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面前的粥上,慢慢地吃着,不过吃了半碗就饱了。又端起了药,皱着眉直接一饮而尽。虽然是真的不想再喝苦汤药了,但又知道是非喝不可,哪怕是为了孩子也要再忍一忍。

刚放下碗,一颗梅子糖就被塞进了嘴里,满嘴的药味也冲淡了一些。楚晚宁扶着肚子慢慢地躺下,从余光里看到墨燃随手端起自己剩下的半碗粥一口喝了,又把桌子收了,爬上床躺在了自己的身边。

墨燃抬手把人拥进了自己的怀里,感觉他浑身都有些僵硬,不由嗤笑:“怎么,被本座抱着你就睡不着了?”

楚晚宁抿了抿唇,感觉他随便的帮自己抚了抚小腹,然后就慢慢地呼吸变得匀长了起来,动作也渐渐停了。不由垂了垂眸,他竟然还比自己先睡着了。

等了一会,刚稍微动了动,想要想办法挣扎出去一点,就被墨燃下意识地搂紧了。叹了口气,突然听到墨燃含混不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接到你了。”

楚晚宁脸上突然有些红,接到……自己了?是指自己刚刚从剑上掉下去吗?

却又听到墨燃声音低沉的说了一句:“再不会让你出事了……”

哪怕是低声的呢喃,声音里面也依然有着浓浓的情谊。楚晚宁一个激灵,突然心头一片冰凉,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嘲讽之色满溢。

自己,真是太傻了。

怎么可能是自己呢。

他说的,应该是师昧吧。

有什么可奇怪的吗?他喜欢的一直都是师昧啊!自己又算什么?

楚晚宁狠狠咬了咬牙,也许当时真的应该想办法救下师昧的,与其现在这样,真的还不如当时就死了的干净!

再待不住,用尽全力猛地一甩,硬生生从他怀里挣了出来。

墨燃刚刚睡着就被一股大力猛地甩开了,差点掉到床下面去,不由面色阴沉:“楚晚宁你疯了吗!”

楚晚宁紧紧咬着牙:“滚!”

墨燃盯着他,看他浑身都轻轻发着抖,心里有些茫然,这又是怎么了?

不知道怎么了却不妨碍他生气。墨燃不顾他的挣扎狠狠地把人按在了床上:“给本座睡你的觉!”

感觉楚晚宁挣扎得很厉害,正有些厌烦想要直接找个东西把他捆起来得了,手下的人却突然停了挣扎。

墨燃松了一口气,有意想嘲讽几句,却蓦然感觉有湿湿的东西浸湿了小腹。

面色大变,猛地掀开被子,血腥味扑面而来,再看楚晚宁面色苍白的按着小腹,脸上都是冷汗,腿间已经满是鲜血。

墨燃不顾自己身上蹭的血,直接跳下了床:“太医呢!传太医!”

再回身,把楚晚宁翻成平躺的姿势,手放在他小腹上帮他输送灵气,说话声音都咬牙切齿:“楚晚宁你可真是好样的!你就这么不想要这个孩子!那你自己在外面一个月怎么不想办法弄没了,非得在本座面前这样折腾自己!”

看他头还是朝着墙不肯转过来,又掐着他的下巴让人强行看着自己:“本座跟你说话呢!”

待看清楚晚宁脸上的泪痕的时候,墨燃心里一突,手上也松了力气,看他又把头转了回去,还是忍不住微微的抽噎,心里又是一阵烦闷,又在委屈什么啊!

好在太医及时的赶到了,墨燃看着他们再一次把楚晚宁扎成了刺猬,忍了半天还是问了出来:“能保住吗?”

秦太医擦了擦头上的汗:“臣……尽力吧。”

墨燃站着看了一会,转身出了门,回来的时候碰到了秦太医在门口欲言又止,冷冷的白了他一眼:“有话就说。”

秦太医小心的抿了抿唇:“千万不能再刺激娘娘了。”

墨燃咬了咬牙,还是没忍下心里的暴躁:“本座没刺激他啊!”

也不再看太医,愤愤的推门进去,看楚晚宁偏头躺在床上,肚子高高的隆着,身上扎着针。捏着手里的帕子犹豫了一下,还是不顾他的抗拒把他的头掰了过来,用温热的帕子帮他擦了把脸,把脸上交错的泪痕和刚刚疼出来的冷汗都擦掉了。叹了口气:“卧床都不老实,这下动不了了吧?赶紧睡吧。”

说着又坐在了床边,故意不看他的反应,靠着床头假寐起来。

楚晚宁微微睁了睁眼睛,很快又闭上了。刚刚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非得挣扎开,又不是第一次知道他喜欢的是师昧。肚子疼的一瞬间已经开始后悔了,万幸孩子没事。

以后,绝对不会再做可能会伤到孩子的事了。

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感觉有人把自己身上的针收了,又换了身衣服。浑身无力,正准备背对他翻过去睡觉,却感觉有熟悉的暖流被输了进来,在经脉里流动着。

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下意识地跟着暖流调息,过了好久,才猛然一个激灵,想明白这暖流到底是什么。睁开眼睛,看到一旁的墨燃靠着床头半闭着眼睛,自己的手在他手里握着,灵力就从两人交握的手缓缓地输送到自己体内。似乎是感觉到自己醒了,他微微回头,脸色一如既往的苍白,手上的灵力也停了。

刚刚的灵流渐渐的消散了,但效果还是显著的,楚晚宁感觉浑身的无力感一扫而空,小腹上的不适也消失殆尽了。

沉默片刻,墨燃突然松开了他的手,一言不发的起了床,往外走去了。楚晚宁愣愣地看着他有些微晃的身形,突然感觉印象中也有一次这样的场景。

忍不住想到,上次,能那么快恢复,也是他帮自己输了灵力的原因吗?

抬起刚刚被他握住的手看了一下,又叹了口气。自己没有灵核,没有办法积攒灵力,给自己这么多灵力真的无异于打水漂,实在没什么意义。

而且……他的灵力也是有限的,这样不管不顾的给自己这么多,他也要调息很久的吧?

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有些复杂难言。还在愣神,就看见墨燃又端了餐盘走了进来,声音似乎因为灵力透支而有些哑,语气却不客气:“老规矩,把粥喝了然后吃药。”

楚晚宁这次没再挣扎,在他有些掩饰的担心的目光中自己慢慢地爬了起来,喝了半碗粥,又把药一饮而尽了。忍着满嘴的药味,拿起了小碟子里的糖吃了一颗,又慢慢躺了回去,背对着他。

听到墨燃收了东西出了门,微眯着眼睛等了好久他都没再回来了。微微松了口气,他大概不会回来了吧。

裹着被子,慢慢地陷入了沉睡。

后面的几天,墨燃也没再来过了,饭和药也都是刘公送来的。其实看到刘公的时候楚晚宁还松了口气,看来墨燃终究还是没对他下狠手。又微微叹息,不知道刘公会不会记恨自己,只是自己也实在是无能为力。

几天之后,楚晚宁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身边多了一个人。下意识地浑身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却谨慎地保持着姿势没有动。感觉他慢慢地钻进了自己的被子,小心的覆上了自己的腰,停了一会,开始有些笨拙的轻轻按了起来。

楚晚宁有些紧张的抿着唇,却感觉他似乎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帮自己揉揉腰。等了半天,突然感觉到他的呼吸越来越粗重,手也不老实的从腰上慢慢地摸到了小腹上,渐渐的在自己身上游走。心里大骇,正准备想办法躲开,却感觉他停了动作,帮自己把被子掖好之后就出了门。

等了半天也没回来,终于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免不了浑身紧绷的睡了一晚上。

不知不觉竟然又过了一个月,这个月都没怎么碰到墨燃,他只是偶尔晚上会来给自己揉揉腰,白天都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大概半个月的时候被通知可以偶尔下床活动,但是院门口有他设的结界,闯不出去,所以也一直没有出过院子,只是一直在水榭里面转。楚晚宁也感觉身子确实是沉了,虽然真的不太想留在这里,但一时也没想到逃走的法子。

这天晚上,墨燃又来了。楚晚宁迷迷糊糊的感觉到他又开始给自己按腰,等了一会觉得他似乎没有别的动作,正准备像平常一样迷迷糊糊的继续睡,却感觉他呼吸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过于粗重了。皱着眉睁开眼睛,刚想回头看一眼,就被直接翻身按在了床上,男性的气息扑面而来,接着唇就被堵住了。

楚晚宁偏头想要甩开他,奋力的挣扎着,却被死死的压住,都快要喘不上气的时候却又突然被放开了。

看着墨燃几乎是浑身发抖的从床上摔了下去,又踉踉跄跄的冲出了屋子,楚晚宁赶紧紧紧咬着牙下了床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却意外的透过没关的门看到墨燃几乎是半跪趴在外面的雨幕里,也完全没有开挡雨的结界。

心里一跳,他怎么了?

还没想明白,就看他突然大吼了一声,带着极大的压抑着的痛苦,似是终于控制不住,竟然是握紧了右拳带着灵力直直的砸在了地上。

楚晚宁惊得不知如何是好,这样大的力气砸下去,这只手不说废了至少也要休养几个月,他在干什么!

下意识地快步出了门,想看看他的伤势,雨打在身上才回过神来,脚步一顿,看到墨燃已经回了头,雨幕中有些看不清神色,接着就是一个光点朝着自己砸了过来。

楚晚宁下意识地闪避,却见那光点并没真的冲着自己来,而是飞到了自己的头上,铺开了一片挡雨的结界。

喉间有些发哽,脚步不由自主的顿住了。看着墨燃踉踉跄跄的御剑而起,听到墨燃低沉的嗓音从雨中飘来:“给本座滚回屋里去!”

楚晚宁站在下面愣愣地看着墨燃御剑朝巫山殿去了,却在半空中又明显晃了一下。跟着追了几步,眼看就要走出挡雨结界之外了,空中的剑却停住了,然后挡雨结界蔓延到了整个水榭上空。

楚晚宁闭了闭眼睛,压下心里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混乱的情绪,再睁眼的时候空中的剑已经消失了。

咬咬牙,又到了院门口,果然还是出不去。

他既然走,肯定是算好了的。

他到底怎么了?

回头看他刚刚捶过的地方,已经能看到一个明显的凹陷了。但是地上湿漉漉的,看不出别的颜色。

慢慢走过去,正准备蹲下好好看看,却听到有个人进来了。一回头,居然是秦太医。

秦太医一躬身:“娘娘,陛下让我来看您有没有回房,说是如果没有的话让我看着您回去……”

楚晚宁抿了抿唇,还是问了一句:“他……伤得怎么样?”

秦太医皱了皱眉,又打量了楚晚宁一眼,难道还真是这位楚娘娘干的?其实……从旁观者的眼光来看,陛下对这位其实还挺爱重的,当时在他跑掉住在村里的时候每日想办法补贴就算了,这一阵子可是在听说他月份大了会腰疼之后,特地学了按摩的手法,时不时的就过来给他按腰呢。再想想那位陛下这次的伤,不由摇头,看着楚晚宁的眼神里都有些不赞成:“手指和手腕都伤得厉害,三个月能活动都是好的。尤其是手腕,若是不好好养着,怕是以后都难再恢复了。”

楚晚宁心知被误会了,也无心解释什么,干脆转身回了房间。看秦太医常规的给自己把了脉:“娘娘脉象上来看没什么不妥,但毕竟是淋雨着了凉,还是先换身衣服再在屋里添两个暖炉避免风寒的好。”

下人顿时动了起来,楚晚宁垂眸,顺从的把身上半湿的衣服换了下去。

躺在床上还是忍不住想,他到底怎么了呢?

第二天起来,看到外面天光一片晴朗,又走到了院子里。到院门口看了一下,还是有结界出不去。刚转身,准备在院子里待一会,却听到外面熟悉的声音,声音里面却全是不悦:“怎么转到这里来了?”

“既然师尊在,总要看看师尊的。”

楚晚宁整个人被钉在了原地,浑身都有些发颤,这个声音……

猛地转身,完全没听到墨燃嘲讽的念了一句“他配当你的师尊?”,只是盯着面前的这个人,这是真的吗!

他居然还活着!

对面的两个人也停下了,看着面前俊美的人震惊的目光,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到了自己的小腹上,楚晚宁叹了口气,又抬起了头,咬了咬唇还是说了出来:“师明净,是我对不住你。”

虽然自己当时真的是有心无力,但……早该道歉的吧?

当时死的,如果是自己就好了。至少,总不会有人伤心的吧?

墨燃却上前一步把师昧微微挡在了后面,眼睛眯了起来:“你配吗?”说着转了身把师昧往回推:“好了别看了,本座本就不想让你来,没得脏了眼睛……”

楚晚宁紧紧攥着拳,微微低了低头,却勉强保持着睁着眼睛,免得一闭眼睛让眼泪流下来,也太丢人了。

这一低头间,却觉得脊背一凉,整个人下意识地都绷紧了。连忙抬头,正好看见师昧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心里一突,觉得无力极了,却又觉得这也是自己该承受的。

他既然还活着,那自己欠他的,自然要还上。

墨燃却不给两人对视的机会了,院门猛地关上了。听到门外师昧的声音:“阿燃,师尊这是……”

墨燃愣了片刻才回答:“哦,有孩子了而已……”

“是……你的吗?”

听到墨燃哈哈大笑:“自然是我的。”笑过之后,不知道是不是看师昧脸色不对,又小心的解释道:“我要的是孩子,谁管他怎么样,平常就关在这出不来的,你放心,不会到你身边碍眼……”

楚晚宁只觉得心口沙沙的疼,像是被很钝的刀子一点一点的磨。应该习惯的……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正准备回身往里走,却又被下一句话钉在了原地:“这样他有了孩子以后你就不用生了!本座可舍不得看你受这样的苦。”

外面已经没有声音好久了,楚晚宁才终于能控制着自己颤抖的腿回到房间。随意的翻着东西,却又不知道在找些什么。随便带了一点东西,咬牙忍着哽咽往外走,不知不觉中居然还真的出了院子门,不知怎么浑浑噩噩的下了山,却被一个俊美的人含笑拦住了去路:“师尊这是要去哪?”

楚晚宁闭了闭眼睛,刚想回答却感觉一阵劲风袭来,皱眉闪避了一下却没有躲过,脖子一痛,整个人都失去了意识。

“又跑了?”墨燃失笑:“好不容易回来待了一阵子,月份都大了,怎么就又跑了?去哪了?”

“奴才不知……”

“不知道?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还没住下还是你们跟丢了?”

本来只是一句玩笑,毕竟楚晚宁没有灵力,只是凡人一个,这些棋子生前可都是修士,怎么可能跟丢?

但看他们的表情,墨燃脸渐渐沉了:“跟丢了?怎么回事?”

为首的棋子小心答道:“是皇后让我们先回来的……”

“砰”的一声巨响,墨燃面前的书案直接被打成了碎片,四枚棋子碎成了齑粉,四具尸体软软的躺在了地上。

墨燃用力闭了闭眼睛,半晌才冷笑着说出话,脸色沉得可怕:“皇后?谁是皇后?”

再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完全陌生的环境。不由皱眉,稍稍一动才发现自己四肢被完全绑在床脚的柱子上,粗糙的麻绳的质感在手脚腕上摩擦,嘴里也塞着东西。

心中大惊,挣扎了几下,然后就看到一张俊美的脸不紧不慢的出现在了视野里。

“师尊啊。”

楚晚宁紧紧皱着眉,师昧带自己来的这里?

“其实把你留给墨燃的时候,我真没想过会这样。不过既然发生了便发生了,我知道也不是你本意。”

楚晚宁睁大了眼睛,眼睁睁的看着师昧伸出了手,摸上了自己的脸。

还有些愣愣的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全身一瞬间都因为厌恶而紧绷了起来,猛地偏头把他的手甩开了。

师昧眯起了眼睛:“师尊,别那么大的气性嘛,你看看你现在都是什么样了,还守着什么清高呢?”

大约是看楚晚宁厌恶的表情太过于明显,师昧终于放弃了微笑着的伪装,脸色一沉,整个人都变得阴冷了起来:“怎么了师尊,你都让他碰了那么久了,总该轮到我了吧?”

看着楚晚宁在床上努力的挣扎着,浑身都忍不住的颤抖着,师昧终于愉悦地笑了起来:“放心,你尝过我的滋味就知道,他根本不算什么的。相信我,我来告诉你什么是真正的快乐。”

楚晚宁只觉得荒诞,不知道这又是个什么无法醒来的幻觉,但是手腕上被磨破的痛感不像是假的,孩子随着自己的挣扎在肚子里不安的动着也不像是假的,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不待想明白,嘴里的布条已经被拿走了,然后就被一个极具有侵略性的吻封住了口。楚晚宁努力喘息着,眼睛里已经蓄满了生理性的泪水,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这怎么可能是假的!

师明净他真的对自己也有这种不轨之心!

一瞬间觉得恶心极了,但也有一部分是冲着自己的,自己一共就三个徒弟,有两个都有着这种大逆不道的念头,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亲了半天,师昧终于放开了他,楚晚宁的骂声也终于得以破口而出:“你放肆!滚开!”

师昧“噗”的笑了出来:“师尊你是不是只会这么骂人啊。”却抬手给他下了一个噤声咒,不然他在一会的欢爱过程中一直骂骂咧咧实在是太倒胃口。

楚晚宁只感觉自己的声音被完全冻结在了喉间。他现在只是凡人,没有灵力,根本不可能挣开,眼尾都不知道因为愤怒还是羞辱而变得通红。忍不住浑身的战栗,只觉得这实在是太过于恶心了,他根本不喜欢!

却不能。

整个上衣已经完全被脱下,圆滚滚的大肚子也露在了身前。师昧动作蓦地停下了,楚晚宁依然努力挣扎着,透过眼前的水雾看着他的动作。

师昧看了他片刻,吐了口气,摇了摇头:“师尊,我曾经以为,我可以接受踏仙君那个傀儡暂时的拥有你,但现在我发现我错了。”

楚晚宁看着他伸出手指刮了一下自己的肚子,浑身都一阵冰凉。猛地睁大眼睛,那种杀意又来了!

“我忍不了,你们竟然有了孩子。你怎么会愿意给他生孩子的呢?你怎么能忍的呢?”

下巴被掐住了,用尽力气也挣扎不开。楚晚宁被他的指甲弄的生疼,感觉都用力地掐到了肉里:“你不是最清高了吗?不是不愿意在他下面承欢吗?为什么还要生孩子呢?”

又猛地被放开了,楚晚宁喘了口气,继续用力挣扎着,却看到他手里出现了一把灵力凝成的匕首,脸上带着笑,眼神却阴测测的:“怪就怪你们非要留下你们欢爱过的证据,否则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接上你了,但我实在忍不了……你放心,一个小口子而已,我用最好的伤药帮你,不会留疤的。”

楚晚宁上半身都挣扎着离开了床,努力把肚子蜷起来,却还是眼睁睁的看着师昧的匕首尖抵在了自己的小腹上,冰凉的疼痛的触感让他不寒而栗。孩子也感受到了危险,动得格外厉害,但也逃脱不了他的命运……

“轰”的一声,门开了。又是“铛”的一声脆响,匕首和不归碰撞,化为了灵气消散了。师昧眯了眯眼睛:“来的真是时候。”

楚晚宁感觉手上和脚上的束缚都解开了,赶紧爬起来把衣服穿好,抬头看见门口的墨燃竟然有想哭的冲动,但又想到他之前说的话,一咬牙往门外走,却被墨燃拉到了身后:“你想干什么!”

楚晚宁知道应该不是问自己的,抬头看师昧无所谓的笑了笑:“还不明显吗?倒是……告诉你也无妨的。”反正一会就把他的记忆抹掉。

却没等他说什么,不归应召而出,却将将的停在了师昧面前两三寸的样子,没有再靠近了。看师昧又温柔而自信的笑了起来:“阿燃,我就知道你不舍得伤害我的。”

楚晚宁心里有些憋闷,回头看墨燃,却发现他咬紧牙关,面色比平时还要惨白,头上也有冷汗渗出。似乎觉得哪里不对,但一时又想不明白。

天问!

楚晚宁一时惊讶极了,然后就看墨燃不知道怎么终于用左手拿着天问和师昧打了起来,不过明显落了下风。

“师尊!让你的破鞭子听话!”

楚晚宁恍然回神,虽然越来越不明白事态的发展,但是:“天问,墨燃如我,听……”

已经不用说完了,天问刹那间金光大作,楚晚宁只看见墨燃把天问高高的挥起,猛地往下一劈,声音几乎冻结在了喉咙里。

不是这么用的哎!

这一鞭子下去,非死即重伤。

楚晚宁的手猛地攥紧,被墨燃安抚的回握了一下,但楚晚宁已经看到了,师昧的右臂从肩膀处劈断,滚落在地,血不断的涌出。

楚晚宁深深吸了一口气,浑身都有些颤抖。

他……居然连师昧都能下这样的狠手……

每次墨燃做这种事的时候,自己都觉得,一定是自己这个师尊没有当好,没有做一个好榜样……总是跟自己有些关系的吧?

下一瞬,墨燃已经用天问把师昧捆了起来,一挥手交给棋子们处理,微微侧身站在楚晚宁身前,挡住他的视线:“别看了。你还能走吗?”

楚晚宁垂了垂眸,忍下剧烈的冲击带来的眩晕,微微晃了一下。感觉自己的手还在他手里握着,想着他受伤了也没敢太用力的挣开,只是低声说:“你放开我。”

墨燃摇了摇头:“不行,松开了之后天问就不听我的了。”

楚晚宁低着头,闭了闭眼睛,伸出右手轻轻安抚了一下因为刚才受了刺激心情波动过大而有些不安的小腹,勉强往前走了两步,只觉得肚子动得更难受了,然后就身体一轻,直接被抱了起来。

微一挣扎,就看到墨燃皱着眉头“嘶”了一声,顿时不敢动了。恨恨的把脸扭到一边,然后就被他用胳膊压到了怀里:“不许看了。”

有些沉默的窝在他怀里,被他抱着慢慢往前走着。心里乱七八糟的,想到他跟师昧说的让自己生孩子是为了不让师昧经历生产之痛就觉得心寒至极,但想到刚刚自己被师昧绑住又是他来救的自己,而且他还对师昧下了这么重的手,又觉得不可思议极了。

他对自己,对师昧,到底是什么态度?为什么会这么善变?

还没理出个头绪,突然听墨燃问:“这样走太慢了,马车也没那么快赶过来,你肚子难受得厉害吗?不然我御剑带你回去吧?”

楚晚宁默默摇了摇头。一点点不舒服而已,忍忍就过去了,御剑更难受。

墨燃也没坚持,今天不归突然不受控制还是挺让人意外的,不知道是只针对师昧这样还是会时不时的不受控。光自己一个人也罢了,带着楚晚宁还有肚子里那个从半空中掉下来怎么办,可不敢冒着个险。

两个人又沉默了一会,墨燃突然说:“师尊,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楚晚宁微微抬头,总觉得这个故事似乎会回答自己心里的一些疑惑。

“这个故事的名字叫……我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好,不过最后我决定叫它‘不怪你’。”

不怪谁?不怪自己吗?

楚晚宁皱了皱眉,好奇怪的名字。

“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希望,如果可能的话,听完这个故事,师尊能给我念一遍这个名字。”

给他念一遍?希望自己不怪他?

苦笑一下,不怪他吗?

楚晚宁依然云里雾里的。不过走回去的路这么长,左右也没别处可去,无事可做,听听就听听吧。

“有一个小孩,他因为机缘巧合拜入仙门,在门口偶遇一位特别好看的仙子,然后就缠着他要拜他为师,最后成功了。”

主谓宾定状补,故事的起因经过结果,逻辑清楚,条理明白。

这是……讲完了?

楚晚宁浑身一僵,脸几乎是“腾”的一下红了起来,折腾了这么半天就为了讲这么一个故事?为了不要脸的夸自己好看吗?

下意识地睁眼看了他一眼,却看墨燃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眼神里却全是认真。

明显没讲完。

楚晚宁一愣,然后就看到墨燃眼神暗了暗:“后来,这个小孩偶然看到一朵花,很好看,就下意识地摘给师尊了,但是被师尊狠狠责罚了一顿,打得很重。那之后,小孩就越来越恨师尊,尤其是有一次大战,小孩一直爱慕的师兄身殒,他师尊毫发无损,宁愿补结界都不肯救他师兄,从此之后小孩对师尊的恨就爆发出来了,再也无法消散。”

楚晚宁只觉得浑身一软,被灭顶的绝望打击得无法睁开眼睛。这些事,自己早就知道了,何必一次一次的提醒自己呢?

自己解释,他会信吗?

深呼吸了好久,才终于又把自己拼凑成一个完整的人,终于能控制着微微颤抖的唇说出完整的句子:“别讲了……”

“然后,小孩做了很多事,他灭了整个师门,终于当上了整个修仙界的帝君,娶了世间最美的皇后,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但是,他怎么也没办法让师兄复活了。”

楚晚宁只觉得因为心寒而心痛至极,又可能是因为心痛而心寒至极。浑身都有些发抖,小腹翻滚的厉害,却努力倔着睁眼看他,声音都是抖的:“你放我下来。”

不想靠在他怀里,但又实在没有力气挣扎下去。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对自己讲这些?

何况,师昧不是还活着吗?

墨燃却只是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嘴上没停:“有一天,这个小孩碰到了一位道士,向他询问让师兄复活的方法,却听说他自己心里有一片师兄的魂魄。魂魄未销,所以,他师兄应该尚在人世。”

楚晚宁喉间哽咽的厉害,却又不想让他看出来,微微吸了口气。后面的事情就很明确了,他最后找到了师昧……

“只是,那片魂魄是和一个奇怪的符咒结合在一起的,道士也不知道是什么符咒,只是画给了那个小孩看。那个小孩回来之后就在藏书阁翻看了许多书籍,终于找到了对应的符咒——钟情诀。”

故事居然没有按照设想发展。楚晚宁愣了一下,又瞪大了眼睛,钟情诀?

所以这就是墨燃喜欢师昧的原因吗?

不过钟情诀什么时候跟魂魄结合在一起了?这是什么法术?前所未闻啊。

不由皱了眉:“你把那符咒画给我看看?”

墨燃却挑眉笑了:“师尊,我在讲故事呢。还没讲完,别心急呀。”

“……”听不出来讲的是你自己的故事才见了鬼了呢。

却无力与他争辩,默默地闭上了眼睛,反正他一向什么事都不与自己商量。随便吧,记着这件事,等着回死生之巅再查一查。

墨燃却突然加快了语速:“本来以为是钟情诀,但总觉得和钟情诀有些不同。之后因为其他事情无意中打开了另一本书,却恰好看到了相同的符咒。”

“那是一本魔族的秘书,上面写着魔族的一些秘术,就包括这一种,它叫——八苦长恨。是用灵魂培育一朵花苞,种在另一个人的心里,蚕食那人的善念,放大恨和恶念,并且让那个人深深地爱上灵魂的主人,一生一世。小孩知道了之后就想尽办法把那朵花弄出来,却刺激得花一次一次的发作,有几次几乎被吞噬得失去神志,只剩下恨意在脑海里泛滥。最后发现,只有和他真正深爱之人朝夕相处才能得到片刻缓解。”

什么?

墨燃被师昧种了什么?八苦长恨花是什么东西?

楚晚宁已经傻了,呆呆的看着墨燃的脸越靠越近,最后有软软的唇碰在了自己的侧脸上,微哑的声音近在咫尺,带着干涩和忍耐,还有一些调侃和无奈:“可是啊……他与他深爱之人相处的时候虽然没有恨意,但却会被欲念吞没,忍不住想要……然而,他深爱之人现在怀有身孕,经不起这种忘情的结合……所以,他该怎么办呢?”

楚晚宁被震傻了,脑子里几乎都是“嗡嗡”声,想着他刚刚说的话,完全无法集中注意力想什么八苦长恨花了。看着墨燃的脸渐渐远离,紫黑色的眸子深邃地盯着自己的眼睛,看他嘴角微微勾起:“我该怎么办呢,师尊?”

楚晚宁呆呆的看了他一会。

信息量太大了。

好不容易才勉强神智回笼,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或者是该说什么,只感觉以前他所有合理或不合理的举动,一切的一切都有了解释。

颤抖着手摸上了他的心口,感受着他心脏的跳动,喃喃道:“是这里吗?”

有些迷茫的抬头看他,一贯清冷的凤目里都是无措:“该怎么办啊?要怎么才能解开啊?”

墨燃轻笑了一下,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知道。”

楚晚宁愣了一会,突然从他怀里探起来一点:“会有办法的,总会有办法的,直接去藏书阁吧,我回去想办法……”

却被墨燃弹了一下额头:“去什么藏书阁?不舒服还不知道赶紧休息?”

看到楚晚宁眼睛里的无措和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担忧,墨燃感觉心跳得越来越快,浑身开始燥热,身上某个部位也又快要有反应了,暗骂一声抬起头不敢再看他,一咬牙直接御剑而起。

再这样继续抱着他真的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好在一路不归也没再失控,好不容易到了红莲水榭,墨燃把楚晚宁轻轻放在床上,忍着身上的燥热轻轻安抚了一会他的小腹,感觉似乎好些了便直起了身。正准备一如既往的去冲个冰水澡冷静一下,却被楚晚宁拉住了手。

不由皱眉回头看他:“怎么了?”

下一刻,却见楚晚宁半跪起身,轻轻地环住了自己的脖子,脸红得透透的,眼神里却坚定,有些试探性的靠近。

墨燃瞳孔骤缩,猛地把他推开,大口喘着气,勉强维持着清明,又想到他还有孩子,赶紧伸出手在他维持不住平衡摔倒前环住他的腰扶他半躺在床上,声音里都有些咬牙切齿:“楚晚宁你别胡闹!”

楚晚宁眼尾都羞得红红的,眼睛里却有了一层水雾:“我没胡闹!”

想到自己上次看到墨燃在门口猛地捶在地上的场景,心里又是一痛,紧紧地拉着他的手,声音都颤了:“你别出去……让我帮你……”

墨燃闭着眼睛,感觉一阵一阵的欲望快要把自己吞没,理智在灭顶的欲望中沉浮,转过身往外走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在他手里拉着,想甩开他的手又怕伤到他:“你自己乖乖放手!”

楚晚宁看他样子,一咬牙,直接爬起来吻上了他的唇。

墨燃闭着眼睛,突然海棠花的香气逼近,软软的东西碰到了唇上。一瞬间,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猛地把楚晚宁按在了床上。

失控的接吻中,楚晚宁终于开始有些慌了,这……自己真的受得住吗?

但却不能后退了,他已经承受了太多,自己作为师尊怎么可以一直都没发现呢?这是自己应该承担的。

唇齿交缠之际,楚晚宁感觉又有东西缠上了自己的手腕,却被亲的昏昏沉沉的无力挣扎。见墨燃猛地抬头,目光中有些狡黠和怜惜,看着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就推开门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看着门关上了,楚晚宁紧紧地咬着唇,闭上了眼睛。心里默念:“天问……”

就算没有灵力,天问毕竟还是听话的,渐渐的消散了。手腕上的束缚松开了,楚晚宁缓缓地背对着门口的方向蜷缩起来,眼泪终于控制不住的滑落了下来。

他就算绑自己,用的也是天问,让自己随随便便就能挣脱。

他们之间,真的错过太久了。

平复了一会才慢慢地爬起来,看了一下手腕上的伤痕,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去找他。

算了吧,他忍这么久已是不易,还是不要去刺激他了。

“能出门不奇怪,本座也没指望天问能绑住他……去哪了?”

听到回答之后,墨燃皱了皱眉:“藏书阁吗?”

叹了口气:“罢了,不让他去他必然不能甘心的。”

只不过关心了他两句,墨燃就感觉终于好了一些的欲火又有了抬头的趋势。叹了口气,再次整个人沉入了冰水里。

楚晚宁翻了整整两天的书,只觉得满心的绝望。原来真的是魔族的秘术,原来真的早就发生了,原来真的……

早该发现的。

是自己的错。

绝望的闭上了眼睛,随即又猛地睁开,还有办法的!

既然师昧还活着,那可以去问问他!

作为始作俑者,他总是会有办法的吧!

当下起身,往水牢走去,却被门口的守卫拦住了:“娘娘,陛下不让您过来……”

这几日哭得一双凤目都略有点肿,楚晚宁脸色却很沉:“让我进去问他些问题。”

守卫们对视了一眼,犹豫片刻:“那我们派一个人陪您进去。”

楚晚宁无可无不可,保护也好监视也好,无论如何,墨燃应当不会害自己。

到水牢最深处,楚晚宁看那个谦谦君子一样的人身上衣服已然被天问的倒刺刮得破烂,右臂处扎着绷带,隐隐透着血迹,脸色也是一片惨白,眼神里一片冰冷:“师尊来了,不会是问怎么帮他解开八苦长恨花的吧?”

楚晚宁看着他眼神里的冰凉和杀意,只觉得浑身汗毛倒竖,却咬着牙不愿意后退,就看他慢慢地站了起来:“那,你愿意付出什么代价来换呢?”

等墨燃匆匆赶来的时候,楚晚宁已经被师昧隔着栏杆掐住了脖子,脸憋的通红,剧烈的挣扎着。

墨燃眼睛都是红的,看到师昧挑眉笑着道:“让我出去。”

墨燃完全没有犹豫,直接一挥手示意守卫打开牢门。师昧也惊讶了片刻,随即轻笑出来,猛地把楚晚宁往外一推,从打开的牢门御剑跑了出去。

楚晚宁重心不稳,控制不住的倒退了几步,却还想着要拦住他问他该怎么解开花,然后就撞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咬牙切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楚晚宁你疯了吗!”

楚晚宁有些焦急,顾不得控制不了平衡,指着师昧的背影:“他跑了!”

墨燃已经握住了楚晚宁手腕上的伤口甩出了天问去拦,但早就已经来不及了,师昧已经不见了。

楚晚宁勉强控制好平衡皱眉抬头看他,却被敲在了额头上:“他跑了怪谁?不自量力的非要过来。”

楚晚宁眼眶一瞬间就红了,自己是为了谁!

墨燃也不逗他了,又在他额头上揉了一把:“好了,跑了就跑了,本座心里有数。”

把他扶得稳了些,摸了摸他脖子上的淤青,脸色沉了沉:“本座跟天音阁下了战书,不日便会启程过去。到时候你在水榭里面,哪都别去,听到了吗?”

楚晚宁抿了抿唇,终究点点头。

现在的自己,实在是什么忙都帮不上,只会让他分心。

墨燃挑了挑眉:“先说好,你可不许自己偷偷跑出来。你出了水榭本座就护不住你了。”

楚晚宁咬了咬牙,勉强一点头,挣开他的怀抱往外走,走了几步一回头,却看墨燃还在原地站着,略微幽暗的光线下有些看不清神色。不由皱眉:“你不走吗?”

墨燃稍稍清了清嗓子,有些掩饰地弯了弯腰:“你先走。本座……一会再出去。”

楚晚宁一时没明白,待打量了他一番,脑子里“轰”的一下,连忙脚步凌乱的几乎是夺路而逃了。

他……!

回了水榭,楚晚宁心里还在怦怦跳着,有些后悔没有帮他,但更害怕自己承受不住他的占有,一时之间满脸绯红。

咬牙躺上了床,本以为会睡不着,但大约是看了几日书的原因,竟是格外的疲惫,很快就睡去了。

迷迷糊糊中,听到墨燃来了一次,不过很快就走了。早晨醒来,只看到枕边有书信。心里一跳,连忙打开,却只是墨燃写的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等本座回来。”

心里又酸又软,虽然每次他去屠城自己也总是不支持的,但从来没有这么不希望他出去过。

叹了口气,看到刘公小心翼翼的张望,把他唤进来:“怎么了?”

刘公叹了口气:“陛下有字不会写,先是找我代笔,最后还是仅仅口述了。”

楚晚宁咬了咬唇,自己其实根本就没那么在意这件事情,他真的不必……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外面的战况楚晚宁仅有耳闻。

一日,突然听到外面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楚晚宁猛地睁开了眼睛——他回来了!

果然,下一秒墨燃就推开门走了进来,身上还带了些血腥的味道,却是轻轻笑着:“师尊,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楚晚宁看他比平常似乎还要苍白一些的脸色,一下坐直了,掀开被子就要下床:“你受伤了?!”

墨燃嗤笑一声,按住他的动作:“怎么可能?蹭上的罢了。”

楚晚宁把他好好的打量了一番,似乎确实没有什什么,这才微微放下心来。不过想到他刚刚说的话,心里又是一突:“什么坏消息?”

墨燃微微敛了敛神色:“天音阁那边也没有问到让你灵核恢复的方法。”

楚晚宁瞪大眼睛,就这?

看他确实认真的觉得这是个坏消息,简直要吐血:“没有就没有,本来也没想再恢复了。这是坏消息?这是哪门子的坏消息?”

“本座也不知道。平常说话不都是要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嘛。花没了自然是好消息,另一个当然就是坏消息了。”

楚晚宁气得深深吸了一口气,却又突然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差点呛到,不由咳嗽了两下。墨燃无奈的过来帮他拍着背,楚晚宁却推开他:“什么?”

墨燃无辜的看着他:“什么什么?”

“什么好消息?”

墨燃看他焦急的样子,终于不忍再逗他。挑了挑眉:“花没了。”

楚晚宁惊讶得瞪大了眼睛:“怎么没的?”

墨燃微微抿了抿唇:“师昧……这次真的死了。”

楚晚宁闭了闭眼睛,这样……也好。如果师昧也没有解开的办法,那这样可能是唯一的办法了。

还没待两人说几句话,水榭外的结界突然破碎。墨燃一惊,赶紧抬手给水榭加了一层,然后飞身而出,又和外面的人战在了一起。

楚晚宁在水榭里紧张的听着,外面兵器碰撞的声音不停地传回来。心里回想着他刚刚说的话——

师昧死了。

虽然心里有些乱,但想到师昧要对自己做的事,又只是痛恨自己没有早一点发现他大逆不道的念头,后悔自己对徒弟关心总是有些不够多,连师昧是这样的人都没有发现。

但是,外面正在打的人……

据说是师昧的姐姐?过来报仇的?

墨燃……以他的实力,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外面打斗的声音又远去了,楚晚宁抿着唇,默默地叹了口气。

自己……实在是没用极了。只能乖乖的待在这里,不要让他分心吧。

又过了三四天,墨燃没再回来,也没有什么消息传到自己面前。这日正午睡,突然听到“叮”的一声,红莲水榭的防御结界碎了。

楚晚宁第一反应是他又平安回来了,心里竟有些不愿承认的禁不住的欣喜。

等了一会才觉得不对,怎么没听到他熟悉的脚步声?

心里顿时如同被雷劈过,既然他没回来,结界又碎了,那只能是——他出事了!

猛地翻身下床,随便抓了一件披风跑出了院子,看到外面的刘公满脸的欲言又止,却还是拦着自己,脸色更沉:“他怎么了!”

刘公纠结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陛下走之前说不能让您出去,也不能告诉您战况……”

结界都没了!

再说,他难道真的觉得能拦住自己吗!

未免也太低估自己了!

楚晚宁咬牙切齿:“他在哪!”

刘公还是不肯告诉他:“陛下不让我告诉您……”

楚晚宁不再跟他废话,往院门跑过去,伸手一推,竟然真的推开了。

连他给自己的禁足令都失效了!

喉间哽咽得厉害,两步跑出了水榭,随手拉了一个宫人,厉声道:“墨燃呢!”

那宫人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陛下不是因为屠戮无辜,现在正在天音阁处刑吗……”

什么!

楚晚宁眼前一黑,险些站立不稳,被好不容易追上来的刘公扶住了:“宗师,注意身子。”

楚晚宁这才感觉到孩子在肚子里动的厉害,却也无暇顾及了。

明明是八苦长恨花让他这样做的!他明明是被人陷害的!他……

都是自己的错。

楚晚宁深吸一口气,闭目站着,刘公看他似是冷静下来了一点,微微松了口气:“宗师节哀,三日前陛下便被捉拿示众,现下三日的示众期过了,怕是已经……陛下还传话回来,说若他回不来,整个死生之巅便交给您,由您统治修真界,做您认为正确的事……”

下一瞬,却见楚晚宁周身灵力暴涨,竟是直接召出九歌,又用鲜血唤出烛龙,御龙走了。

刘公瞠目结舌:“宗师!”

楚晚宁却早已远去,听不到了。

听着木烟离念自己的罪状,看着周围围观的人拍手称快的样子,墨燃只觉得讽刺。都是天音阁的人偷袭,用一个不知道是什么法宝把自己体内的灵气全都吸走了,不然和木烟离的那一仗也不至于会输。

三天之前,他还是高高在上的人界帝君;三天之内,他可是看尽了人心险恶,连路上的小贩都敢过来踹自己一脚,而天音阁的人则是冷漠的在旁边看着。

看来,自己这个帝君当的确实失败。

如果换成是楚晚宁来做,肯定不会是现在这样吧?

这样想,嘴角忍不住又翘了翘。

天音阁给自己判的是粉碎魂魄,现在灵力又被限制,估计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了的。幸好自己走之前下了命令让他待在水榭里,应该不会波及到他。而自己……至少也还有他肚子里的孩子,不算是绝后了。

也不知道若是自己走了他会不会想自己。

天音阁的法术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墨燃渐渐地脑子里已经不是很清楚了,有些浑浑噩噩的承受着,眼前却还总是那个白色的身影在晃。

可惜……还没能看到那个未出生的孩子一眼……

突然眼前一道金光闪过,墨燃挑了挑眉,不知道是不是将死之前都会这样。

都会……看到那个最思念的人。

“那是谁!”

“是楚宗师!原来楚宗师还活着!”

“他来做什么?说起来踏仙帝君还是他徒弟呢,不会要包庇祸害吧?”

猜对了。

楚晚宁降落到离墨燃几步远的地方,有些臃肿的身形在披风里并不太明显:“你们放开他!”

楚晚宁已经看出来了,天音阁给墨燃施的是粉碎魂魄的刑。

凭什么!

顾不得自己也在承受这种魂魄之力透支的痛苦,也没管阻拦的人,召出天问,把墨燃从刑架上直接掳了下来抱在怀里,又探了探他的脉。

松了口气,抬头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天音阁的人包围了。遥遥地盯着木烟离的眼睛:“你们没有权利要这么多人的命。”

墨燃都能查到的东西,自己当然也可以。为什么会有八苦长恨花,为什么会种到墨燃身体里,自己都已经查明白了。

“楚宗师,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

“以我徒弟的身份,利用我另一个徒弟,对付全天下的人,这算多管闲事吗?”

楚晚宁不欲多说,感觉自己的灵力已经快要耗尽了,有些心急的想带着墨燃回去找太医看看。却被木烟离死死地拦住了:“毕竟你是楠儿的师傅,他也很喜欢你,所以你想走,可以,我可以假装你没来过。但是他——不行!留下他为楠儿偿命!”

不可能!

楚晚宁不得不跟木烟离交上了手。木烟离耐心很快耗尽:“既然不想走那就都为我们的大业献身吧!”

楚晚宁咬着牙打着,毕竟身子重了,又带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未免有些力不从心。不过最终还是重伤了木烟离,也无暇看木烟离自愿为通往魔门的大桥献祭,忍着喉间的鲜血带着墨燃御龙回了死生之巅。

墨燃慢慢睁开眼睛,看到是在水榭,又看到床边坐着的楚晚宁,再想到刚刚他过去救自己的场景,眼睛里都亮亮的,原来他真的还藏了一手。不由笑了起来:“师尊!”

楚晚宁看他醒了,终于松了一口气。忍着喉间的腥甜扶着他慢慢坐起来,然后就被吻在了唇上。

亲吻越来越大胆,渐渐的整个人都被他拥在了怀里。楚晚宁却早已是强弩之末,只觉得浑身剧痛,像碎了一样,头越来越晕,慢慢地昏沉了起来。

感受着他爱恋的亲昵,楚晚宁勉强又压下了喉间的一股腥甜。心里忍不住的难过,却不由想到,如果真的能在他怀里这样结束,其实也挺好的。

终究是自己对不起他多些,能看到他回头已是万幸,还能期盼更多吗?

墨燃只觉得全身放松,花没了,魔族的事情也没对他们造成什么影响,事情从来没有这么完满过。虽然尝到了腥甜的味道,也感觉楚晚宁一直没怎么配合,但又亲了好一会才终于放开他看了一眼,这一看之下脸色大变:“晚宁你怎么了!”

楚晚宁已经完全撑不住了,靠在他怀里,眼睛微微睁着,一张嘴便有成股的鲜血控制不住的涌出:“对不起……”

墨燃心头乱跳:“什么东西!对不起什么!你到底怎么了!!”

楚晚宁没有什么力气回答了,张了张嘴,勉强说出来四个字:“是我……薄你……”

“不行!晚宁!!”墨燃都要疯了,伸出手胡乱的帮他擦着脸上的血,说出来的话都有些口不择言:“你就算不要我,你总要想想孩子!楚晚宁!!你怎么这么狠的心!!”

楚晚宁的眼泪慢慢从眼角滑下,是啊,还有孩子,才不过七个月大……

却是实在顾不得了,甚至连抬手摸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

“对不起……”

墨燃的声音已经咬牙切齿了,似乎还带着隐忍的颤抖:“我不要你道歉!楚晚宁!!太医呢!!!”

身边人唤自己名字的声音渐渐模糊起来,外面似乎也有人跑进来,楚晚宁却已经听不见了。在他温暖的怀抱里,靠在他的胸口,任由一切都沉寂了下去。

“晚宁?”

楚晚宁感觉浑身沉重,只能勉强的动了动睫毛,耳边的声音清晰了一些:“晚宁?太医!快叫秦太医来!!”

昏昏沉沉的,却感觉自己在一个温暖的怀里,很安心的感觉,然后有人摸了摸自己的手腕。

“回陛下,可能娘娘确实快醒了。”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等楚晚宁真正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就看到墨燃近在咫尺的脸。

愣了片刻,记忆慢慢复苏,自己这是,在地府?在水榭?他怎么……也在?

“有哪里难受吗?”

楚晚宁还没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微微动了动手指,感觉浑身还是有些无力,然后手指就被墨燃握住了,放在他唇上蹭了一下。

真实的触感,环视了一下四周,再低头看到自己更长大了一圈的肚子,理智彻底回笼,看来是在水榭没错了。

有些迷茫,自己当时已经焚了魂,居然还能醒过来吗?

还没等想明白,却感觉一股精纯的灵力被输了进来,然后楚晚宁不由瞪大了眼睛,灵核!

自己胸口多了一个灵核,现在可以自如的调息了!

哪里来的!

墨燃看他惊讶的样子,想要装作平静地侧躺在床上,但却压抑不住眉间的神采和眼中的得色,终于没忍住挑眉问了出来:“怎么样?”

楚晚宁仔细打量他,脸色都沉了下来,声音却有些哑:“怎么回事!”

墨燃先是把他扶起来一点,让他喝了点水,又搂着他半坐着,无所谓的伸手够了一缕他的头发在指尖打着转:“没怎么回事呀。”

楚晚宁咬咬牙:“谁的灵核!”

墨燃松手放开他的头发,顺手戳了一下他的额头:“你也真是的,吓了本座这么多天,醒来第一句话竟然还是质问本座,像是本座做了什么错事一样……”

“墨微雨!”

墨燃“啧”了一声,伸手覆上了他已经颇具规模的肚子,里面果然动得有些厉害:“别这么大声,吓到孩子了。”

楚晚宁看他顾左右言他的样子,早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伸手搭上他的手腕,果然灵气有些滞涩。气得眼圈都有点发红:“你胡闹什么!”

墨燃任由他搭着,勾唇危险的看他一眼:“彼此彼此。我的好师尊不如给我解释一下九歌是怎么回事?”

“……”楚晚宁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墨燃的声音近在耳边:“你倒是告诉本座,若是本座不把灵核给你,还有质问你的机会吗?”

楚晚宁终于无言以对了。却咬着唇,犹豫了好久,还是伸手轻轻的覆上了他的胸口,缓缓地解开了他的衣襟。

一条刚刚愈合不久的疤,伤口上长好的地方还微微泛着粉色。

“疼吗?”

“现在哪里还疼……当时也一点都不疼,真的,本座皮糙肉厚的,一点感觉都没有。”看楚晚宁神色不对,墨燃难得的反应了过来,张嘴就开始胡编。

骗子。

楚晚宁微微一闭眼睛,年少时在无悲寺被挖灵核的铺天盖地的剧痛就似乎再次袭来。心念一转,指尖上一股灵气溢了出来,却又被墨燃眼疾手快的握住了:“你又干嘛!”

“疗愈的……虽然晚了些,但总有些效果……”

墨燃脸都黑了,他可是知道楚晚宁现在其实根本就没什么灵气储备,强行使用怕又是灵核碎裂的下场:“好不容易有了灵核还不知道好好养养,再碎一遍本座可没东西给你了!”

看楚晚宁低垂着眸子,指尖的灵气慢慢地收了,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含笑坐起来,回头准备把人也扶起来:“去吃点东西吧?本座想着你快醒了叫人准备了……”

话说到一半却突然顿住了,猛地伸出手,有些手足无措的用大拇指的指腹蹭了蹭楚晚宁的脸颊,果然蹭到了一抹湿痕,一下子人都有点懵:“……晚宁?”

好端端的这又是怎么了?

“怎么了?哪难受吗?哪疼?”

心疼。

和当时挖灵核简直不相上下了。

楚晚宁深吸了一口气,却还是没能止住眼泪。心口疼得有些厉害,忍不住伸手按上了胸口,整个人也微微蜷了起来。

还是不一样,当时至少没至于掉眼泪。

半天才反应过来朝外吩咐:“太医!叫太医来!”

手腕却被握住了,赶紧回头,看楚晚宁小幅度的摇着头,心里急得都有点上火:“你到底怎么了!”

楚晚宁却只是摇头,哭得有些抽噎,墨燃无可奈何,又躺回了床上,把整个人搂紧在了怀里,一下一下的抚着他的背:“行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都是本座自愿的好吗?多大点事……至于吗,这么心疼我……”

感觉楚晚宁的眼泪很快就把自己的衣襟浸湿了,似乎还在自己胸口小幅度的点头,墨燃心里突然也有些酸软,满足感从心底升起:“真难得,本座还以为你会希望本座早早的死了呢,或者直接在天音阁那时候……唔!”

话还没说完,嘴就被楚晚宁捂住了。低头看着他微微带着怒意的眼神,想起来他宁愿消耗魂魄之力也要去救自己,心里更满足,忍不住笑了起来,把他的手摘下去:“好了,你爱本座,本座知道了,现在本座准备让太医进来了……”

楚晚宁被他说破心底的念头,脸上已经慢慢红了起来。再听说太医要来了,更是脸上通红,下意识地把脸埋在了他的胸口蹭了蹭,想把眼泪蹭干净一点,却只听到了墨燃更加愉悦的低笑:“傻晚宁!太医来了会通报的呀,明显还没到外面呢。”

看着楚晚宁羞窘的样子,眼尾都因为刚刚的哭泣而发红,平时总有些冷厉的凤目此时覆了一层水雾,墨燃终是忍不住低头吻上了他的唇,含糊不清的呢喃着:“师尊……我真的好爱你……”

亲了半天,直到怀里的人已经有些缺氧了才放开,轻轻的蹭了蹭他的脸颊:“别老想着走在本座前面,没有你的话,本座也绝不会独活。”

楚晚宁蓦地瞪大了眼睛,却只看到了墨燃眼中的一片认真:“本座说到做到。再说,若是本座的皇后和太子都不在了,就留下本座一人,本座还活着做什么?”

他这是……抱着若是救不回自己便同自己一起去了的念头挖的灵核吗?

对视了半天,墨燃又忍不住低头亲上了他的眼睛,吸掉他的泪水:“好了好了,别哭了……”听到外面太医过来的声音,坏笑着直接吩咐:“让太医进来吧。”

看到楚晚宁一瞬间慌乱的眼神,墨燃压抑的笑着,帮他擦了擦脸上交错的泪痕,然后在太医进来的前一瞬挑掉了床上的帐子。

于是,太医进来的时候,只有一只手落在层层叠叠的帐子外面,床帐里面依稀有两个交错的人影,一时有些判断不了姿势。

秦太医一脸黑线,叹了口气,静心垂眸帮楚晚宁把脉。把了半天,长出了一口气,皇后娘娘这条命终于算是保住了。

“娘娘切记,最近万万不可用灵力了,要好好调息,待生产之后闭关稳固一下灵核,再慢慢使用灵力。”

片刻后,楚晚宁有些微哑的带着鼻音的声音响起:“好,谢谢。”

秦太医默了默,又抬头问:“陛下,您……”

“滚,本座请什么平安脉。”

秦太医慢慢地滚了,听到后面还有小声的争执:“你让秦太医也给你看看!”“看什么看。本座的身体本座心里有数。”“你又不是医者……”“那也有数。”“墨微雨!”“叫本座干什么?”

已经快出院门了,不知道皇后娘娘又说了什么,最后陛下又不情不愿的:“姓秦的你滚回来。”

秦太医叹了口气,又默默地回去把脉了。片刻便缩回了手:“陛下身体康健。”

除了灵核碎了一半,也不适合使用灵力之外。

楚晚宁知道墨燃是不想让自己担心,不过想必既然太医都说没什么事,那大问题自然是不会有的,其他的好像除了慢慢养也没什么特别好的办法了。等秦太医走了,在墨燃的帮助下慢慢地坐了起来,看着更大了一圈的肚子还有些不习惯。

伸手摸了摸,孩子懒懒的动了动,然后就又静了下去,似乎是睡着了。楚晚宁抿了抿唇,心中一片的柔软。

手却被墨燃握住了,有些微讶的抬头看他,只看到了一脸的紧张:“怎么了?为什么摸他?肚子疼了吗?”

楚晚宁无奈:“没有,就感觉长大了不少。”

墨燃松了口气,随即没好气:“那不废话!你也不想想你昏了多久!本座都以为孩子要等不到你醒了呢!”

楚晚宁垂了垂眸,也不知道如果自己真的醒不过来,墨燃会怎么办呢?

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墨燃扶着慢慢地站了起来。腿有点软,下意识地想要用手托住有些微微下坠的小腹,没想到已经有一只手抢先一步托住了,自己的手恰好覆在了他温暖而骨节分明的大手上。

脸一红,像触电一样松开,听到墨燃压低的笑声在耳边响起,忍不住有些羞恼,抬头看了他一眼。

墨燃努力压住了笑意,不着痕迹的把楚晚宁揽在了怀里,让楚晚宁把全身的重量都靠在自己身上:“太久没走路了吧,感觉怎么样?累的话就说,本座扶着你。”

楚晚宁一咬牙,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走路上。虽然确实有点腿软,但其实还好。慢慢走出了水榭的院子,正准备干脆把他推开,却感觉墨燃脚步顿住了。不由疑惑,一抬头,也愣了一下,脚步也顿住了。

墨燃抢先一步挡住了楚晚宁,眯了眯眼睛:“你来干什么?”

薛蒙本来有些呆呆的盯着楚晚宁,一见他就又气不打一处来:“我来看看师尊!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让开!”

墨燃挑了挑眉,偏头吩咐侍卫:“以后死生之巅没本座允许,不许放乱七八糟的人上来。”

薛蒙咬牙:“前天还说让我有空多来看看师尊,跟他说说话看能不能叫醒他呢,过河拆桥是吧!”

楚晚宁感觉墨燃握着他的手一紧,似乎有些被戳穿的恼怒,忙忍着笑意和心里的酸软安抚的回握了一下。

墨燃微微回神,终是不情不愿的微微让开了一点,薛蒙看着楚晚宁,眼睛渐渐的红了:“师尊……”

楚晚宁低头不自然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感觉略有些不好意思:“……子明。”

为什么偏偏是这样的时候见了两个曾经的徒弟。

两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墨燃便“哼”了一声,带着楚晚宁往屋里回去了:“直接在水榭里吃吧,吃完赶紧让你那个乖徒弟滚。”

走到桌子前,看墨燃不知道从哪里搬出来一把垫得软软的扶手椅,然后就被不容拒绝的按在了上面。墨燃警告的看了薛蒙一眼,又转回来对着楚晚宁:“我去跟下人说一声,今天在水榭用饭。”

看着墨燃的背影远去了,薛蒙磨了磨牙,拉了一把凳子坐在了楚晚宁旁边:“师尊……你还好吗?”

楚晚宁抿了抿唇,脸上微微有点泛红,手无意识的摸了一下身前的大肚子:“还好。”

看薛蒙眼睛有些发红:“是弟子无能……本来我也想把灵核给你的,但是太医说会排斥,只能用墨燃的,因为这个孩子……是他的,流着你们两个人的血,所以你不会排斥他的灵核……”

本来是想要怎么也要把师尊救回来的,只有师尊在,才有希望打败墨燃,但是事情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墨燃居然自愿把灵核给师尊,若不是太医说不需要那么多,墨燃定然是要把整个灵核都挖出来的。不过即便像现在这样,他也经历了几次碎裂灵核的痛处,整个人奄奄一息,完全不堪一击,要他的命简直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但想到师尊的孩子居然是墨燃的,便犹豫了,若师尊是被迫的,怎么会留到这么大的月份呢?如果真的趁其不备杀掉墨燃,师尊会难过吗?

所以最后,还是没有动手,而是每天等着墨燃的灵核起作用,等着师尊醒来问一问。

不过现在……似乎也不用问了。

楚晚宁感觉眼睛一酸,微微吸了吸鼻子,却皱紧了眉:“傻不傻,好端端的给我灵核做什么!”

也不知道是想要对谁说的。

这么多年没有灵核不也这么过来了。

薛蒙却低着头,慢慢地跪在了楚晚宁面前,头抵在地上长跪不起:“师尊……”

楚晚宁连忙探身想把他拉起来,薛蒙却不肯起,只是趴在了他的腿上,声音里都是哽咽:“师尊,求求你别走了……我父母都不在了,如果你也被那个混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楚晚宁挺着肚子尽量坐直,有些艰难的一下一下的摸着他的头发:“子明,有些事你不知道……其实这些事都不能怪他,包括你父母……要怪你就怪师尊,都是我的错……”

却看到薛蒙突然抬起头,眼睛红红的:“我都知道了!不是师明净吗?为什么要怪你!”

楚晚宁只觉得一阵心酸:“也是我一直都没有发现师明净……”

薛蒙还没来得及说话,冷冷的声音已经从远处传了过来:“不过有三把神武,你还真把自己当神仙了?”

墨燃不满的声音越来越近:“还有薛蒙你个鸟玩意从师尊身上下来!”

薛蒙翻了个白眼,冷着脸站起来:“要不是看你现在用不了灵力,不想跟你打……”

不归“刷”的飞了过来:“薛子明你再说一遍!”

薛蒙闪身避开,没召出龙城,只是冷笑了一声:“就这准头还人界巅峰呢?”

“你!”

眼看薛蒙接连躲闪,就要忍无可忍拔出龙城了,楚晚宁只觉得一阵头疼:“墨微雨,够了!”

不归停在了半空中,须臾便消散了。墨燃咬着牙,他确实也感觉到灵力不足的力不从心了。本来想把食盒重重地顿在桌上撒撒气,但想到这样可能也会吓到楚晚宁,再想到里面还有汤面,终究还是没舍得,只是轻轻地放下了。

干脆不看薛蒙,小心的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拿出来,又坐在了楚晚宁的旁边,在他碗里放了一枚小花糕:“尝尝看。”

不由抬头看了他一眼,墨燃却会错了意,皱起了眉:“怎么?不想吃?”说着便想把花糕夹走:“那便不吃……”

筷子却被楚晚宁压住了。楚晚宁微微吸了一口气,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夹起了花糕咬了一口。

豆沙馅的,甜甜的。

看着楚晚宁优雅的吃着花糕,墨燃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又给他倒了一杯豆奶:“慢点吃。”

“……”薛蒙第一次看两个人这样相处,在旁边抖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也不理墨燃不友好的眼神,自顾自的拉了一张凳子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反正墨燃不管怎么不情愿,还是拿来了三份餐具。

在准备吃第三个狮子头的时候,感觉背后一凉,抬头看见墨燃一脸的愤怒:“你就不知道给师尊留一点!”

薛蒙挑了挑眉,擦了擦嘴,依然把那个狮子头夹了起来。其实他已经吃饱了,再说,这桌上的东西一点也不辣,其实并不是很符合他的胃口,但能给墨燃添堵的事情,他一向愿意做:“不是还有一个呢吗?”

墨燃狠狠咬牙,他不是怕薛蒙那么不懂事吗。

却听到楚晚宁平淡的声音:“你们吃吧,我不爱吃那个。”

墨燃皱眉看他:“骗人。”

楚晚宁抿了抿唇,他其实已经吃完一碗汤面了,基本上饱了。摇摇头:“我饱了。”

“……”这种话是没法反驳的,毕竟不知道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万一呢?

楚晚宁认命的开始吃,却还是好好的留了一半在碗里。

墨燃又皱了皱眉:“给我留干什么,本座要是喜欢的话想吃多少还没有,你自己赶紧吃掉。”

被赤裸裸的拆穿总是有些不好意思,楚晚宁默了一下,终究是全都吃完了。

带着不情不愿的墨燃把薛蒙送出死生之巅,楚晚宁往水榭走,没走几步却被墨燃揽上了腰,感觉他的手绕过来微微托着自己的小腹:“又在想什么?”

楚晚宁被这种近距离的接触刺激得有些浑身发麻,但心里却意外的并不觉得反感,走了几步,终究无意识的慢慢地靠在了他的怀里:“没什么啊。”

“是不是在想薛蒙?”

楚晚宁无奈的瞥了他一眼:“没有。想他做什么。”

哪里来的飞醋。

墨燃感觉到他的放松,把刚刚的质疑抛在了脑后,微微一勾唇角,低头轻轻亲了亲他的侧脸。

看被亲过的地方慢慢地泛起了一抹红晕,墨燃终于忍不住低笑了起来。看着他有些羞窘的样子,好不容易才收了笑,扶着他慢慢地走回了水榭。

楚晚宁勉强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然后吻就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晚宁……”

楚晚宁满脸都是汗,被亲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偏头躲开了:“你去看看孩子……”

墨燃探头看了一眼,知道没那么快,于是也没动,只是扶着他慢慢躺平回了床上,又拿过帕子帮他擦了擦汗:“孩子有什么好看的……你还好吗?有哪难受吗?”

楚晚宁摇了摇头,安心的靠在他的胸口,感觉浑身有些无力,但还是伸手推他:“快去看看孩子,我没事。”

催了半天,墨燃才不情不愿的过去,把刚刚擦干净的孩子抱了过来:“看看看看,是什么?”

楚晚宁看着浑身红彤彤的宝宝,心里一片柔软:“儿子。”

努力抬起手小心的摸了摸孩子的小手,只觉得孩子浑身软软的,一点骨头都没有,有些手足无措:“这要怎么抱呀……”

然后怀里就被塞了一个团子:“你抱着就是了,还能抱坏了不成?”

软软的小东西靠在胸口,楚晚宁不由浑身僵硬,两只手都不知道怎么摆才好,半天才在墨燃手把手的教导下抱稳了。心脏都因为紧张和激动而胡乱跳着,抱了一会才终于平复下心情。听到太医小声地提醒该给孩子穿上衣服,这才把团子递回去。

“醒了?觉得怎么样?”

楚晚宁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刚看清墨燃的脸,就感觉到了源源不断传进来的灵力。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却忍不住先舒适的呼了口气。

“肚子还疼吗?”

楚晚宁已经反手探过了他的脉,知道他其实也在灵力耗竭的边缘。从被子底下松开他的手把他推开,眯着眼睛摇了摇头。

墨燃也不纠结,钻出了被子又帮他把被角掖好:“你躺着吧,我去给你拿点吃的。太医说了,十二个时辰都不能下床的,现下你才睡了四个时辰都不到,吃点东西接着睡吧。”

楚晚宁点了点头,待墨燃出去了,环视了一圈也没看到孩子。想必是怕吵到自己放在别的房间去了。刚微微伸了个懒腰就看到墨燃又进来了,却没像他说的拿吃的——

“你准备让我吃这个?”

墨燃微微翘了翘嘴角,把怀里的团子塞进楚晚宁怀里:“给你看看本座的太子。”

有什么好看的。

看着墨燃亮晶晶的眼睛,楚晚宁无奈的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人,伸出手指摸了摸孩子的小脸,看孩子无意识的咂了咂嘴,微微勾了勾唇角。

还挺……神奇的。

墨燃帮着他调整了一下姿势,楚晚宁忍着骨盆上的不适慢慢地翻了个身,侧躺着,把孩子收在了怀里。

墨燃满意的看了两个人一会,俯身亲了楚晚宁的额头一下:“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楚晚宁微微点了点头,又逗了孩子几下,不过等墨燃回来,就看到楚晚宁抱着孩子半靠在床上等着自己。

脸瞬间沉了下来:“你为什么不等我回来扶你起来!”

楚晚宁无所谓的把怀里的孩子又换了个姿势,伸手帮墨燃把摆到床上的小桌子扶正:“无妨的。”

墨燃冷着脸把粥拿出来,端着碗准备喂他,却被楚晚宁红着脸拒绝了:“我自己来!”

墨燃咬牙切齿:“楚晚宁你别给我逞能了!好好休息一下能死是吗!”

楚晚宁抿了抿唇,终是没有再反抗,红着脸被喂了一口粥。

还没尝出来是什么味道,就看墨燃把碗又放下了,不知道从哪拿了一件红色的披肩硬是搭在了自己的身上。不由皱眉:“我不用。”

墨燃却偏头欣赏了一下,挑了挑眉:“挺好看的,就这样吧。”

楚晚宁咬咬牙,谁没事穿这么大红色的……

墨燃看他表情,忍着笑佯怒道:“今天好歹是本座太子的诞辰,你跟寡妇一样穿一身白的,不知道的还以为……”

这话实在有些诛心,楚晚宁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圈却有些泛红,抱着孩子的手也无意识的收紧了一些。墨燃看他样子,自知失言,赶紧住了嘴。其实只是想调侃一下他,现下也有些无措,又找补道:“呸呸呸,你穿成啥样本座的太子都会好好的。晚宁你别气了……”

“那你呢?”

墨燃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我什么?”

楚晚宁眼圈更红,却是抿着唇偏了偏头,半天没能说出话。

墨燃想了一下才明白,是自己刚才说他像“寡妇”的那句,不由有些好笑,心里却是更软,小心的探身抱住他,看他没有怎么挣扎,便更大胆的在他额上亲了一下:“傻晚宁!本座能出什么事。”

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源源不断的温暖,楚晚宁吸了吸鼻子,嗓音还有些沙哑:“你最好是。”

墨燃忍不住轻笑起来:“你大可以放心,本座命硬着呢。”

坐在床边喂他喝完了一碗粥,这才把他扶着躺下,把孩子捞起来:“行了,你赶紧休息吧,孩子在奶娘那里好着呢。”

楚晚宁点点头,折腾了半天也有些累了,听着他出去的脚步声慢慢闭上了眼睛。

不一会,就听到有人尽量轻手轻脚的进了屋子,很快的爬上了床,钻进了被子把自己圈在了怀里。靠着他的胸口,闻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渐渐的陷入了睡眠。

薛蒙拎着一小包奶糕上了死生之巅,想着楚晚宁应该会喜欢的。

这次师尊醒来,发现师尊口味变得厉害,竟是很喜欢吃甜食,大约是有孕的缘故。不过上次感觉肚子已经很大了,可能就在这几天了吧。

兴冲冲的直接御剑到了水榭门口,房间里却没有人。薛蒙围着屋子转了几圈也没找到两个人,不由大奇。再一回头,在红莲池旁看见了墨燃,但却没看到另一个熟悉的身影。

看到墨燃面对着红莲池站着,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且越来越剧烈,不待想明白,已经拔剑冲了过去:“你个狗东西把师尊怎么了!”

墨燃讶异的微微转身,薛蒙看清他怀里抱着的东西的时候,心里一惊,连忙收了力,却已经来不及了,龙城直接砍在了墨燃大臂上,而墨燃完全没有闪避,甚至没有召出不归抵抗,只是抬起胳膊生受了这一剑。

瞬间,血流如注。

“薛子明你有病吗!”

到了近前,薛蒙才看到盘腿坐在红莲池中心的楚晚宁,再看看外面一层都是墨燃用灵力维持的防寒结界,心里有点恍然,这也不像师尊出了什么事,倒像是……闭关?

墨燃都要气死了,他本来前几日就把灵力全给了楚晚宁让他恢复得更快一点,现下灵力不太够,维持防寒结界已是有些勉强,这被薛蒙莫名其妙的砍了一下,又得花灵力恢复。

墨燃怀里的孩子也醒了,咿咿呀呀的哭了起来,薛蒙看着墨燃把孩子交给奶娘,也有些手足无措:“师尊……生完了?这是怎么了呀?”

墨燃冷笑一声:“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从死生之巅滚下去。”

薛蒙面色一沉:“这好歹以前还是我家!”

墨燃正在气头上:“早便不是了!”

薛蒙深吸一口气,干脆直接坐在了旁边的石凳上。本来伤了他挺过意不去想跟他道个歉的,还是算了。

一坐就是一整天,看着墨燃灵力耗竭越来越支撑不住的样子,薛蒙终于开口了:“你回去处理一下伤口吧,我来守着师尊。”

墨燃冷笑一声:“不需要。”

又撑了两天,薛蒙好几次都感觉墨燃要撑不下去了想搭把手,都被墨燃直接嘲讽的拒绝了,索性也不管他了,只是有些紧张的守着两个人。

当楚晚宁终于一身轻松的睁开眼,从闭关里醒过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外面在两张石桌上势不两立的坐着的墨燃和薛蒙。

微微皱眉,在墨燃过来扶自己之前自己站了起来,看墨燃似乎脚步有些虚浮,又闻到了越来越浓的血腥味,反手搭住了他的脉,面色大变:“你怎么了!”

墨燃勾唇一笑,看楚晚宁一切都好,闭关很顺利,灵核适应的很好,灵力也很充沛,所有的担心都消散了。顺势挂在了他身上,声音可怜兮兮的:“还不是你另一个乖徒弟……”

楚晚宁已经开了疗伤的法咒,却被墨燃眼疾手快的按住了,不由大急:“这么深的伤口放着不处理,墨微雨你不要命了吗!还有我要防寒结界做什么……”

说着就想要挥手把防寒结界去掉,却没想到竟然没有成功,墨燃的结界还稳稳当当的在那里挂着。他看起来明明灵力已经枯竭了啊!深深地皱眉:“你怎么……”

墨燃已经含笑直起了身:“这么一个小伤口还能奈何得了本座?”

说着,一团魔气覆盖在了伤口上,楚晚宁几乎是眼睁睁的看着那条还在缓缓渗血的伤口愈合了。知道他有这样的能力,但是亲眼见到还有些不敢置信。正在愣怔,就听到墨燃轻笑着的低低的声音:“留着这个伤口,就是想看看本座的好师尊到底更喜欢哪个徒弟呢……好在,没让本座失望……”

楚晚宁已经完全明白了过来,他这就是故意留着个伤口让自己心疼。气的眼圈都有点发红,这又是吃的哪门子的飞醋!狠狠地甩开他的手:“你滚开!”

然后就身体一轻,被墨燃直接捞了起来,看到旁边的薛蒙,脸上瞬间红了,用力地推他:“你放我下来!”

墨燃不为所动:“楚晚宁,你是不是闭了个关就忘了你刚生完孩子的事实?给本座乖乖回屋里躺着去!”

还没来得及跟薛蒙打句招呼就直接被抱回屋放在了床上。看秦太医已经在等着了,楚晚宁只好忍着羞恼乖乖伸出了手腕。一转头看到墨燃怀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抱了个团子,顿时又有些舍不得移开视线了。

“娘娘身体康健,灵脉稳固,在不受凉的情况下可以适当下床……”

“下什么床?不是要坐月子吗?”

“呃,其实不需要一定在床上休养……”

“那若是下床受了凉你能负起这个责任吗?”

“不能就滚。”

“……臣告退。”

待秦太医走了,楚晚宁一脸无奈的看了墨燃半天,看他献宝的样子,终是伸手接过了他怀里又长大了一大圈的团子,轻轻地晃了晃。看着孩子睁着乌溜溜的眼睛打量着,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熟悉的温暖笼在了肩上,侧脸被轻轻地啄了一下:“谢谢你,晚宁……”

楚晚宁深吸了一口气,放松了下来,把头靠在了他肩上,闭上了眼睛。

须臾,又睁开了眼睛:“薛蒙呢?”

墨燃“哼”了一声:“赶下山去了。”随即反应过来,脸色一黑:“楚晚宁你可真是好样的,在本座怀里还想着别人?”

楚晚宁没说什么,只是又闭上了眼睛。听到墨燃咬牙切齿的声音在耳边:“先欠着,等你出月看本座怎么收拾你!”

脸猛地红了,狠狠地把他甩开:“你滚!”

墨燃坏笑着把他紧紧地搂住了:“不可能……”

薛蒙站在窗外,看楚晚宁一改常态的披着一件红色的披肩,搭着被子,半靠在床上,膝头还放着一本书。虽是未笑,一张脸却不复从前的冰冷,眼角似乎都有些化不开的柔和。墨燃抱着一个襁褓坐在床边逗着,又转头对着楚晚宁,微笑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敲门的手顿住了,突然感觉这幅画面有些熟悉,就好像是看到了父母曾经的样子。

还在感慨,就看见墨燃一抬头,四目相对,薛蒙突然有些想要转身逃走的冲动。

太温馨了,自己反而有些格格不入。

却不由他想太多了,因为楚晚宁也抬起了头,熟练的把墨燃怀里的孩子接了过来,推了墨燃一把:“去开门。”

墨燃“哼”了一声,冷着脸去开了门,却把薛蒙带进了偏殿,还是没好气:“你把自己搞的暖和点再进屋,别带进来寒气。师尊现在还没出月,受不得的。”

薛蒙点点头,把外衣脱了随手挂在一边,又用灵力把自己暖了暖,确定浑身没有凉的地方才进了正殿,看到楚晚宁已经自己下了床,墨燃怀里抱着孩子,还想要去帮他拿长一点的披风,却被楚晚宁制止了:“我不用穿,你好好抱着!”

墨燃不满,一抬头看到了薛蒙,随手把团子塞到了他怀里,还不忘狠狠地威胁:“你抱住了,把本座的太子摔了你就死定了。”这才伸手去拿了披风帮楚晚宁披好:“你怎么就不知道穿的暖和点,这么着急下来干什么,现在若是受凉以后有的是你难受的时候。”

楚晚宁无奈的叹了口气,现下还只是秋末,屋里的炭盆却点得都跟夏天一样了,现下灵气也完全恢复了,虽可能刚生完孩子身体还比不上鼎盛的时候,但哪里至于随随便便的就在屋里受凉了呢?

索性不管墨燃了,楚晚宁转头问薛蒙:“前几日教你的剑法练得如何了?”

薛蒙眼睛亮晶晶的,微微躬身:“还有些不解的地方想请教师尊。”

“自己琢磨去。”

楚晚宁一脸黑线:“墨微雨你……”

一根筷子携着劲风朝着薛蒙攻了过去:“或者你打败了本座再问师尊。”

楚晚宁忙从薛蒙怀里接过了孩子,看着墨燃和薛蒙两个人用筷子打到了院子里。

“你个狗东西出阴招!”

“鸟玩意,筷子都断了,赶紧认输回去琢磨吧!”

“我用半根筷子照样赢你!”

“就你还想赢本座?你做梦!拿两根筷子都没用!”

楚晚宁微微吸了口气,站在窗前,看墨燃不知道什么时候分出灵力在外面铺的防寒结界,心里一阵软,脸上又有些微微发红。默默记下墨燃和薛蒙动作里可以改进的地方,也时不时从两人动作中得到一些收获。

死生之巅,红莲水榭,渐渐热闹了起来,而且只会越来越热闹。

岁月,渐好。

*现pa,不平权αβο。

“怎么小猫咪也有了烦恼?”

孕中缺觉,楚晚宁在沙发上没坐多久,就打起了盹。

洗过碗筷的墨燃从厨房过来时,omega正半眯着眸,蜷缩在沙发角落里,一副不设防的模样。

他走过去,在楚晚宁跟前蹲下了身。

“在这儿睡容易着凉,我带你回卧室,嗯?”

感觉到有人靠近的omega猛然惊醒,待他终于认清来人是谁,已经被男人抱了起来。

再次感受到楚晚宁的筋骨消瘦,alpha有些担忧的皱了皱眉。

“怎么又瘦了,我不在家,你都不知道好生照顾自己么?...

“怎么又瘦了,我不在家,你都不知道好生照顾自己么?看来得给你多补些营养才行。”

男人的怀抱温暖,音调沉稳。

言语间,他的声音顺着震颤的胸膛蔓延开来,待传入楚晚宁耳中时,像是隔着层鼓皮,朦朦胧胧的,听不真切。

“怎么了?别吵,我好困.....”

楚晚宁被扰了清梦,不甚满意的拽了拽alpha的衣服,前言不搭后语的呢喃着,惹得抱着他的男人再说不出一句埋怨话。

“真是拿你没办法。”

墨燃叹了口气,将人搂的更紧,终于不再言语。

他将omega抱上楼,带进了卧房里。

“睡吧,我守着你。”

似是感受到了alpha身上的热度,睡梦中的楚晚宁一点一点挪动着自己身体,直到在墨燃怀中蹭出了个舒适位置,才重新安静下来。

这么多年了,他这习惯,当真是从未变过。

墨燃低头瞧着怀中的omega,光是枕着他的手臂还不够,还将面颊贴在了身前起伏的胸膛上,双手交握着攥在一起,抵在了衣襟上。

楚晚宁均匀的鼻息间,尽是alpha身上的味道。

他冰凉的鼻尖时不时蹭动几下,像极了只翻出肚皮的大白猫。

墨燃强迫自己移开了目光。

可omega均匀的呼吸就洒在他衣襟上,温热而清晰,他又怎么可能自欺欺人的,装作全然不在意。

终于,alpha还是转回了视线。

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用指腹摩挲着楚晚宁的面颊,又用指尖一寸一寸描绘过楚晚宁精致的眉眼,所触所及,皆是温软触感。

墨燃被招惹得心房震颤,久久爱不释手。

楚晚宁一直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omega。

没有之一。

他的模样太过出挑,立眉翘鼻,凤目薄唇,就连面颊上热出的粉红,都点缀的恰到好处。

这样的omega,只有将他日夜置于自己的掌控之下,只有让他无论醒着还是睡着,都只能见到自己一个alpha,墨燃才能安心。

这本该是温馨惬意的一个搂抱。

墨燃却不受控制的变得愈发烦躁,甚至烦躁到想要夺门而出,抽上根烟解解瘾。

却不行。

因为楚晚宁还怀着他的孩子,受不得烟味。

软玉温香,美人在侧,最是能消磨人的意志。

如果可以,墨燃当然愿意长醉不复醒。

可两年前,他早已吃够了玩物丧志的亏,以至于再不敢任性放纵,自甘堕落。

墨燃长舒了口气,又强撑着躺了一会儿,直到再拖不得的时候,才恋恋不舍的坐起身,下了床,仔细替omega掖好了被角。

alpha伫立在床边,看了睡梦中的楚晚宁很久很久。直到口袋中的办公号码响起,他才轻手轻脚的回到书房,处理公务去了。

alpha前脚刚走,本该在睡梦中的楚晚宁,却缓缓睁开了双眼。

因为向来觉浅,再加之孤枕惯了,他每每躺在床上,总会不受控制的分出心神,忧思墨燃会几时回家。以至于长年累月下来,楚晚宁从不会睡得太死。

其实,当墨燃抚摸他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

可不可以再多些,再久些……

楚晚宁自欺欺人的想。

所以他没有睁开眼,呼吸却不受控制的加重,默默渴望求着男人给予的更多温存。

可alpha还是走了。

楚晚宁的梦,也跟着碎了。

房间中的黑咖醇香浓郁,迟迟不肯消散,逼着人清醒。

楚晚宁有些难堪的闭上眼。

他的唇齿间,还萦绕着桂花糖藕的清甜。

对了,还有桂花糖藕,墨燃今天还给他做了糖藕。

人总不能太贪心不是。

楚晚宁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如愿以偿的尝到了余香。

墨燃的手艺一向很巧,煮出的糖藕味道更是独绝。他们还没结婚的时候,楚晚宁隔三差五就能吃到,胃口早就被养刁了。

那时他本以为日子还长,并不怎么知道珍惜,每次只肯吃刚煮出来的热烫糖藕,一旦放凉了,就绝不会再去碰。

岂料后来,墨燃下厨的次数越来越少......

他也终于没了那份口福。

久未尝到的糖藕,勾动的不只是楚晚宁的味蕾,还有此去经年的记忆……

那时他们刚刚结婚,蜜月过后,新婚生活渐渐步入正轨。

才接手公司时,墨燃分明不是个工作狂。

说想回家,说好想他。

楚晚宁被alpha缠的实在没了办法,隔着屏幕,也没能忍住笑,只得无可奈何的提议,要去公司陪他。

墨燃听了,心动的很。

他几乎就要答应时,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破天荒的拒绝了楚晚宁的好意。

“我不想别的alpha见到你,那样我会伤心。”

肉眼可见的,楚晚宁的面颊更红了些。

墨燃知道,他其实很吃这一套。

那时候,alpha对待公司事务远不如今日上心,哪怕忙到了非加班不可的地步,他也从不曾让自己疲于奔命到,连家都没空回的地步。

刚离开职场时,楚晚宁并不觉得换一种生活方式有何不妥。

但自从墨燃回到了自己朝九晚五的工作岗位上后,omega因为新婚而生的喜悦,终于日趋平淡。

他在日复一日的无所事事里,惬意过了头。

终于觉出了无趣与惶恐。

自二人确立关系后,他不曾瞒过alpha任何事。

所以没过多久,当墨燃觉出楚晚宁情绪不太对劲时,几乎没费多少功夫,就问出了他郁郁寡欢的缘由。

明白了来龙去脉后,墨燃忍俊不禁的将楚晚宁搂在怀中,笑声闷闷的,很是好听。

男人的声音,连带着他身上的温度,顺着两人交握的手指,丝丝入扣的渗进了楚晚宁心房。

“我又不是赚不到钱,哪有让宝贝在外辛苦,补贴家用的道理。”

楚晚宁自然听出了alpha字里行间的嘲弄意味,登时愤恼的气红了面颊。

墨燃便不再逗他。

楚晚宁也不知道有没有被说服,他只是闷不作声的埋首在男人肩窝,让自己的鼻息间,尽是丈夫身上好闻的黑咖醇香。

他不回答,alpha也没再追问。

不知又过了多久,墨燃终于感到怀中人与自己紧扣的指节,稍稍松开了些。他一边耐心等待着楚晚宁安静下来,一边释放出了更多的安抚信息素。

待omega昏昏欲睡时,墨燃轻抚着他的后背,将人睡着了。

自那日之后,无论再怎么忙,alpha每日中午都会回家陪楚晚宁吃饭,甚至还将公司的下班的提早了一个小时。

周内尚且如此,每逢周末闲暇时,他更是一准会早早备好食材,趁着起不来床的楚晚宁在贪睡时,亲自下厨,变着花样做他爱吃的菜肴。

无论大事还是小事,楚晚宁处处被他照顾的很好。

结婚半年后,alpha终于受够了无休无止的工作日,便异想天开的,想要培养一批信得过的人手接管公司,好生享受几年做甩手掌柜的快乐。

他想要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和楚晚宁黏在一起,不论是窝在家里,还是外出旅游,都行,都好。

只要与楚晚宁能一起,他做什么都愿意。

但太过梦幻的设想,十之八九是庄周梦蝶。

没有人会永远异想天开的天真。

也没有人肯一直靠着虚无缥缈的爱情果腹。

更何况,墨燃还是个处在事业上升期的alpha,就算他暂时被爱情冲昏了头,却从来不是个毫无野心的恋爱脑。

楚晚宁显然比墨燃更了解他自己。

可因为喜欢,哪怕知道alpha现阶段许下的承诺不切实际,楚晚宁却从来没想过提前点醒他。

因为喜欢他。

所以他愿意陪伴深爱着自己的alpha长大。

分明前一天晚上,alpha还在兴致勃勃的研究周末要做给自己的菜谱。

而后,从隔三差五,到日日如此......

终于,别说周末的菜肴,就连周内的一日三餐,楚晚宁都再等不到按时下班的丈夫。

或许是alpha记性不好。

又许是好梦总是易碎的。

*烂俗狗血,有崽,私设如山

*狗血预警,不喜欢就退出,你骂我我就骂你

自服下生子药后,楚晚宁断断续续的发起了热,医师奉了踏仙君的命来看过几回,开了好些药,只是都没什么作用。

在这蓄谋已久的阴谋中,他如今算是蚍蜉撼树,但他只能赌,赌自己......

在这蓄谋已久的阴谋中,他如今算是蚍蜉撼树,但他只能赌,赌自己可以制止这一切,毕竟除了他,这世上不会有人想救墨燃了。

同往日一般喝完药,墨燃接过空了的药碗就要走。最近他在查无悲寺的一些事情,楚晚宁在红莲水榭里抱病不出,只隐约听说他在找恩人。

楚晚宁抿紧唇,伸手拽住了墨燃的衣角,他有些难以启齿,“你今晚,能不能留下来?”

墨燃诧异楚晚宁居然还有主动挽留自己的一天,他捏住楚晚宁的下颚,逼得他仰头看向自己,“是又要为踏雪宫求什么吗?本座近日可没空管他们。”

楚晚宁慌乱地垂下眼眸,指尖在手心掐出红印,他低声道:“不是为了踏雪宫。”

“不是为了踏雪宫,那是为了什么?总不可能是深夜孤枕难眠,想让本座陪你吧?”踏仙君送开捏着楚晚宁下颚的手,“若无他事本座就走了,本座事务繁忙,你好好养病,等病好了,本座自然会来陪你。”

这不是风寒发热,等病好也不知要等多久。

“我听说发热的时候,里面也会很热……”

他这句话说得很轻很低,但墨燃听清了。他几乎要怀疑楚晚宁是不是被人夺舍了,以他那性子,怎么会说出这种自荐枕席的话来。

定然是有事相求,且还不是小事,只是楚晚宁不愿说。急的人是楚晚宁不是他,墨燃也不着急,总会日后会知道的。

墨燃俯身咬上楚晚宁的唇瓣,“那本座进去试试,看看有多热……”

昏昏欲睡时,楚晚宁窝在被子里,像是随口一问:“你上次说的话可还当真?”

墨燃一手搂着他,另一手抚摸着他左耳上的耳钉,“什么话”

楚晚宁抿了抿红肿的唇,“你说……让我生一个。”

墨燃笑了,“楚晚宁,你莫不是被本座给操傻了,你一个男人如果能生?对了,孤月夜倒是有生子药。”

说完他看见楚晚宁有些发白的脸,将人搂得更紧,凑在他耳边说:“逗你的还当真了,本座才不要孩子,谁生的都不要。”

楚晚宁迟钝地点了点头,抽回搭在腹上的手,重复道:“谁生的都不要。”

不过月余,楚晚宁就诊出了脉象。诊出脉象的那一天,他独自在屋内坐了许久,虽早就做好了准备,但真正面对时他还是生出了惧意。

这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他真的可以将他好好生下抚养长大吗?孩子懂事后真的不会怨他恨他吗?

他还记着墨燃说的“谁生的都不要”,怀胎这事他谁都不敢说。

许是刚怀上,他身体一直不太舒服,吃不下,睡不着。但他不敢表露出来,就怕墨燃喊来医师替他诊脉,他做了这么多,决计不能功亏一篑。

他强逼着自己同往日一样进食,再趁着墨燃不在的时候吐了,夜里睡不着就闭着眼装睡,在床笫之事上他也尽量顺着墨燃,只要熬过这前三个月就会好上许多。

只是这胎实在不乖,并未如他所愿反应变小,反而愈演愈烈。墨燃也注意到了他的异样,楚晚宁只推托说昨日吃多了糯米粥,消化不良这才吃不下饭。

但这理由也只能用一两次,他已经好几日吃不下东西了,胃里烧得慌,吃一口吐一口,根本做不到像上个月那样吃下忍着等人走了再吐。

此时他面前放着一碗粥,屋外跪着医师。

墨燃对他讳疾忌医这件事恼得紧,今日下了死命令,他若不好好吃饭,就让医师来诊脉,再给他的药多加点黄连。粥和药总得喝一个。

楚晚宁端过粥,强压着喉间的反胃感,将一碗粥一滴不剩的灌进了胃里。

“粥我喝完了,可以让医师走了吧?”

他打量着墨燃的神色,直到墨燃颔首遣走了医师后才略略松了口气。

他轻抚着小腹,悄声嘱咐着:“你乖一点。”

女装的师尊太诱人了!我要上师尊!

南屏山内,楚晚宁坐在榻上,手支着膝盖看着手中那个檀木盒子。他的内心十分纠结,自从今天上午墨燃出门之后,他就开始纠结了。

今日是墨燃的生辰,楚晚宁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到送什么,这时他想到了那白乎乎的东西。半柱香后,年糕精站在楚晚宁的身前,年糕精盯着楚晚宁嘴中的口水止不住的下流。

“咳咳!”楚晚宁被他盯得有些发毛,他想一鞭子把他抽走,但想到要请人家帮忙他压住了心中的不适。

“楚宗师,你找我有神魔系吗?”年糕精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忙擦掉了口水。

“嗯,我想问一问你有什么东西可以做生辰...

“嗯,我想问一问你有什么东西可以做生辰礼物的吗?”楚晚宁问道。

“礼物?哦!有的!有的!不过墨宗师最想要的不系你么?”年糕精看见楚晚宁的脸色微变,一丝粉色漫上了耳尖。

“你…你有什么?”楚晚宁自动忽略了他后面的话,忍住心中的怒火耐心地问道。

“介个吗?那要看你拿神魔和我换了?”楚晚宁闻言,想了一下。

“换?你想要什么?”年糕精闻言双眼放光,伸出那小爪子向楚晚宁身后的桌上指了一下。

楚晚宁回头看见了桌上那一张焦乎乎黑不拉几的蛋饼。

“你想要这个?”楚晚宁有些迷惑,这么丑的东西,色相和味道一点都不好,他怎会想要。他本来是想给墨燃亲手做一顿饭的可是他刚做了第一道菜就放弃了。

“嗯嗯!!”年糕精那小脸袋疯狂的摇晃,眼里充满了希望的光辉。

“可以,那你可以给我什么?”楚晚宁虽不知他们对自己的厨艺为何如此深爱,但它想要,就给他吧!

“嘿嘿,这个墨宗师绝对喜欢。”年糕精从自己的小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檀木盒子,递给了楚晚宁。楚晚宁看着那个盒子满腹疑惑地打开了他。盒子里面放了一玉珠一般的药丸,还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这个是什么?”楚晚宁将那颗药丸拿到鼻子下闻了闻,还有些发热。

“这个可以让你变为女性,但药效只有12个时辰,墨宗师一定会喜欢的。”年糕精满脸挂着微笑,还向楚晚宁了个媚眼。然而年糕精戏谑的笑容在楚晚宁手中的天问闪现是凝住了!

”别生气!别生气!”年糕精见状急忙制止到!

“给我滚!”年糕精急忙跑了!

楚晚宁看着手上的盒子觉得自己的头都在冒烟!“咳咳!”楚晚宁向门口望去,只见年糕精嘴边一圈黑色还泛着油光!

“楚宗师,饼不错,这个送给你!这个盒子里的吃了保证你们奋战到天亮!”他将一套女装放在了门口上面还有一个盒子!他满面兴奋的看着楚晚宁。

“砰!”年糕精从门口飞了出去砸到了树上!年糕精急忙爬起来跑了!

楚晚宁觉得全身的血液都烧沸了!转眼到了黄昏墨燃要回来了!楚晚宁一咬牙“吃就吃!反正才十二个时辰!”他仰头吃下,刚吃下就感到浑身发热!自己的胸前鼓了起来!他羞耻的捂住了胸口换上了那件衣服。

这件衣服太暴露了,不过楚晚宁的身材纤细,皮肤白嫩将这件衣服展现得淋漓尽致!

“师尊,我回来了!”门外传来了墨燃的声音!楚晚宁急忙将药放到枕头下面,躲到了屏风后

“哎呀!”卧房的门被推了,墨燃向屋里看了一眼,并没有见到人,他走向屋内,看见屏风后一个白色的身影。

“师尊?”墨燃一步步走过去,楚晚宇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他的手紧紧抓着衣裙,手中有细微的汗液冒出。

墨燃绕到屏风后,呆住了。眼前的人穿着那么暴露性感的衣物,而且他的身体似乎发生了变化,胸前突出而且看起来娇小了许多。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是那张脸让他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那就是楚晚宁,不是其他人。

楚晚宁见墨燃呆呆的站在一边,没有动作为不说话。他心中有些着急“怎么了?难道不好看吗?还是他不适应。”他抓起衣服想要离开,可是他刚转身就被墨燃抓住了。

“师尊,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墨燃紧贴着楚晚宁,发现楚晚宁的身体竟变成了一个女人!他有些迷糊。

楚晚宁一咬牙,转过身破罐子破摔到:“我吃了药,但这个药效只有十二个时辰,我会变回去的。”

墨燃看着他通红的面颊心中怦怦的跳动着,他的身体立刻有了反应。

“那师尊是不小心吃到的还是…”墨燃停顿了一下他将头伸到了楚晚宁的耳边“故意的呢?”热气喷在楚晚宁的耳侧,让他如触电一般。

“今日是你的生辰。”楚晚宁咬咬牙似乎下了很重的决心: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你喜欢吗?”楚晚宁说完觉得整个人臊坏了。

墨燃闻言笑了笑,他抓起楚晚宁的手放到了某处“师尊~,我都成这样了,你说我喜不喜欢。”

那炙热的触感让楚晚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既是师尊的好意我也不好推辞。十二个时辰我们可一分钟也不能浪费。”说完墨燃一下子抱起楚晚宁,三步并作两步将他放在了床上。墨燃急不可耐的吻了上去,手触碰着他的每一处。

情到深处枕头被扔到了地上,小盒子露了出来。墨燃拾起盒子端详着,楚晚宁本来被他弄得有些失神但看清那盒子时大脑瞬间清醒了,他伸手就去抢。

“这是什么?”墨燃见楚晚宁很紧张,于是将药拿到鼻下闻了一闻,他一闻就明白了这药的用处“看来平时我并没有让师尊满意呀!师尊还准备了这个?”

“这个不是我的。”楚晚宁看他知道了药性也放弃了挣扎,谁知下一秒他就被

惊到了,墨燃抓起那药仰头吃了下去。

“你!”楚晚宁见他吃下了药丸后,心里就有些害怕了。

“师尊,既有这药也不能浪费,我定会让师尊满意的。”墨燃吃下后觉得浑身发热,身体精力充沛来个三天三夜也没问题。

“不行,你控制一点,我明天还要下山!哎!你真慢点!”楚晚宁话还没说完就被那深度给打断了。

看这样子明天真下不了床了!

啧啧啧啧!后面就不能写了!自行想象吧!

[自汉化]きみの手-上

“和锖兔分别的时候,有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会变得很害怕。”

作者:草(推特@tumparag)

翻译/嵌字:我

转世paro...

转世paro的甜甜竹马锖义,后半部分有原作(前世)描写。

共176p,目前翻完了试阅的64p,第10张是后半部分的预告,如果喜欢的话可以买本子支持一下草太太,后面的汉化也会尽快出。

日语水平一般,如果有翻译错误希望能指出!

【阅读提示】

现代校园pa,锖义异地恋(?),沙雕狗血ooc。炎水音沙雕损友关系,带点义勇团宠倾向。

大概是迟来的圣诞贺。虽然是锖义但我写炎水音沙雕互动写得好爽。

摸了这么多性转的我大概是众多清流中的一股泥石流。

1.

“我有问题,宇髓!”炼狱目光炯炯有神。

“说。”

“为什么我们要跟踪富冈?如果是担心她的话直接跟她一块去不就好了吗?”炼狱说,“然后就是你挤我挤得很难受!”

“闭嘴吧炼狱,你浑身硬得跟钢板一样挨我身边我就不难受了吗?”宇髓骂道,“还有声音小点,被富冈发现了我俩不就白来了?”

“但你现在的声音也很大!”

这两个人现在正在电车上被挤得风中凌乱,...

以他们两个对这傻姑娘的了解,多半是在发呆。

宇髓踢了炼狱一脚:“她周围没有奇怪的男人凑过来吧?听我女朋友说电车上经常会出现猥亵女孩的色狼。”

“唔姆!目前没看到。倒不如说我觉得这电车上最奇怪的男人就是我们俩。”

“哪里奇怪了,嗯?”宇髓神情严肃,“你觉得就凭那傻姑娘的路痴程度她能凭自己找到去她男朋友学校的路?”

“那我们两个坦坦荡荡地陪她去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跟踪?”炼狱不解。

“她不是要给她男朋友一个惊喜吗?我俩跟着她一块去对她男朋友而言就不是惊喜而是惊吓了吧?”宇髓想耸肩,结果发现他周围狭小的空间根本不允许他伸展身体,“喂,炼狱,帮我从口袋里掏根棒棒糖,我要糖分不足了。”

2.

宇髓如往常一样准备拖着炼狱拎着义勇去天台吃午饭——打着“吃午饭”的名义,其实是蹭吃的。主要行径为宇髓打劫炼狱的便当,固然他也想打劫义勇的便当,但这姑娘的午餐是八百年不带变的法式长条面包。义勇天天面无表情地吃,宇髓天天看着都想吐,一开始他还心想这姑娘家里人怎么想的天天虐待她,后来熟悉了义勇的表情变化后他发现富冈义勇对吃这款面包简直乐在其中,对它的执着程度恐怕仅次于她每顿晚餐和宵夜必点的鲑大根。

至于这三个人怎么认识的,只能说这是一段孽缘。从小学认识开始到高中一直都在一个班的孽缘。

宇髓一边蹭炼狱的便当一边在炼狱大声称赞便当好吃的背景声中打量着从刚才开始一直都在走神的富冈义勇。一向喜欢沉默而快速地干掉一整个长条面包的黑发姑娘此时捧着面包久久没有下口,眼神不知道该说是空茫还是迷离。

说起来今天早上开始这人精神好像就不怎么好,上课的时候也经常走神,全然不复平日里专心听讲的优等生模样——尽管被老师点上去做题的时候还是能够行云流水地把解题思路一口气写完,让老师想挑毛病也挑不出来。

同时有着三个女朋友的宇髓自认有那个情商能够看出义勇今天的异常。抱着关心好友的心情,宇髓开门见山问:“你今天状态不太好啊,富冈。”

“嗯?嗯。”

这很明显就没听进话。

尤其不爽自己被忽视的宇髓毫不客气地掐住了义勇的脸往两边拉:“所!以!说!你今天出什么事了?精神这么不好,昨晚通宵了还是氪金抽卡沉船一气呵成了?”

“唔姆!宇髓!对女孩子要温柔点!”

“我够温柔了,你看我掐她这么久她表情都不带变的!”

这下炼狱也看出义勇的不对劲了,他放下便当,面色凝重:“富冈这是怎么了?”

“大概是面部神经坏死了。”宇髓放下手,端详着义勇的脸,判断,“我们拖她去医务室打一针?”

“去完她可能人都没了。”炼狱同时表达了对友人精神状况和对学校医务室质量的双重担忧。

两个大男人面面相觑。

这下义勇总算有反应了。她也没有露出多余的表情,只是眼神带有些许困惑。

她问:“如果不打一声招呼就去找别人的话,算惊喜吗?”

“你要找谁?你姐?”宇髓印象里义勇在姐姐结婚后为了不打扰她的生活也为了自己专心备考就从家里搬了出来,现在独自一人租了间公寓。

“不是。”义勇突然低下了头,手指有些难为情地刮蹭着侧脸,“应该是……男朋友?”

宇髓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炼狱点头道:“唔姆!原来是男朋友!——嗯?富冈你什么时候有的男朋友?”

按照他俩的印象,富冈义勇母胎单身十多年,固然因为容貌上等不乏追求者,但此人情商低到令人发指,又不善言辞,经常能把人气得浑身发抖而不自知,其中深受其不自觉迫害的伊黑小芭内和不死川实弥为经典范例,以至于一向脾气就不怎么好的不死川看到义勇表情更是黑得如同烧焦了的锅底。又因为这姑娘身居风纪委员长要职,兢兢业业的她经常手持木刀检查风纪,一丝不苟到看到有违反风纪的行为面无表情持刀便砍,人送外号“鬼之风纪委员长”,对她有是非之心的大概都被一无所知的她打跑了。

他俩至今还没被义勇气死大概是因为多年来摸爬滚打搞清了这姑娘言语表达和表情变化的门道……虽然某一天不死川忍无可忍直接指着他们仨吼道:“你们三个都是脑回路不正常气死人不偿命的混蛋!”

“不死川你这么说会让我怀疑你在嫉妒我的才华和外表。”宇髓回复。

“唔姆!我觉得我的精神状态还是很正常的!”炼狱道。

义勇刚想说话,被宇髓和不死川联合摁了下去。

“富冈,为了不死川的精神状态着想你少说点话!”

“你大爷的富冈!我不指望你能说出什么好话了所以给我闭嘴!”

这两人一人一巴掌拍在义勇脑袋上一人一巴掌捂住义勇的嘴,旁人看来就是两个人高马壮的男人在合伙欺负一个小姑娘,还有一个男人在看戏。

“炼狱同学,你为什么只是看着?”路过的胡蝶忍笑眯眯地问道。

“唔姆!他们三个关系可真好!”炼狱哈哈大笑。

胡蝶忍表面笑眯眯心里妈卖批。妈的智障。四个人里三个憨,唯一一个正常人被精神污染。

所以如今听到义勇说自己有男朋友的时候,那种感觉大概像是看到铁树开花枯树结果,复活节岛上的石像复活。

“什么时候……一个月之前?”

操。宇髓暗骂一声。这一个月下来愣是没看出这姑娘跟以往有什么不同,顶多就是看手机的频率比之前多了点……嗯?

“是我们的学校的吗?”炼狱兴致勃勃。

“是外校的人。以前是在同一个道场练习的……”

“我是说你这一个月下来看手机的频率怎么这么高。”宇髓恍然大悟。

“我们很久没见面了,但我想给他一个惊喜,所以在想要不要去他学校去看他。”

“唔姆!这样很好啊!”炼狱点头。

宇髓挠头:“虽然我很高兴你这榆木脑袋终于开窍了,但你知道他学校在哪吗?”

“那你加油吧,富冈!我和炼狱都会为你打气的!”宇髓大力拍着义勇的肩膀,把义勇拍得一个手抖,“啪唧”一声一口没吃的面包掉到了地上。

3.

“这傻姑娘不会被渣男骗吧。”宇髓在电车上被挤得像是塞在罐头里的沙丁鱼,一张俊美的脸上神色凝重,“按她那情商被随便哪个男人哄得心花怒放好像是件很正常的事,要是我发现那男人三心二意我一定会打断他的腿。”

“唔姆,但是宇髓你自己不就有三个女朋友?”

“我对我三个女朋友一心一意!”宇髓振振有词,“再说炼狱你就不担心?”

“我相信富冈的眼光!”炼狱看起来信心满满。

电车在某一站停下,义勇看了看手机收拾了下东西准备下车。宇髓和炼狱在人群中挣扎好久,终于在车门关闭前出来了。

这俩男人在街上状似漫无目的地晃悠,极高的颜值引起了极高的回头率,时不时就被拦下来被妹子搭讪。宇髓察觉到离义勇的距离越来越远,终于直接拖着还在跟过来搭讪的妹子友好聊天的炼狱飞奔起来。

“以我多年打刺客信条的经验,我们不能离跟踪目标太近免得被发现。”宇髓道,“但也不能太引人注目,所以我们要做些变装。”

宇髓带上兜帽,把衣领往上拉了拉,又从背包里扯出一个鸭舌帽拍到炼狱脑袋上:“把你那标志性的头发遮一遮!”

炼狱也是爽快,直接把鸭舌帽扣在了自己脑袋上:“话说宇髓,你怎么准备了这么多东西?”

“这不废话,本大爷看着像是无备而来的人吗!”

他毫不客气地拖着炼狱缩在转角处,两人脑袋摞着脑袋探出去看情况。

不得不说富冈义勇今天的装扮着实令他们惊艳了一把,要知道这姑娘一直简单随意素面朝天,日常服是万年不变的男式衬衫和运动服。如今她黑色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还配上了有层次的刘海和用蓝色的发带扎起来的小麻花辫,甚至还画上了淡妆。她穿着蓝白色调为主的高腰洋装,袖口和胸前还有精致的白色蕾丝点缀,黑色丝袜勾勒出美好的小腿曲线。

义勇自己一个人是做不到这些的,估计胡蝶忍和甘露寺蜜璃也帮了不少忙。

“我说真的,那男人要是渣男我得去打断他的腿。”宇髓表情严肃,“不过她为什么不找我帮忙化妆?本大爷的化妆技术可是一等一的好!”

“唔姆!宇髓你要是出手可能会把富冈的男朋友吓死!”炼狱点头,“话说我好像看到一个男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跟着富冈。”

“嗯?”

宇髓顺着炼狱指着的方向看去,果真看到一个男人鬼鬼祟祟地跟在义勇身后,并不时四处张望。

“这人要么是色狼要么是扒手。”宇髓毫不犹豫地下了结论,“炼狱,拿我的杀手锏过来!”

炼狱从宇髓背在身上的包里摸出一本词典一样厚的复习资料,略带可惜地打量了几眼,“宇髓,你确定要用这个?”

“反正都复习完了,再不济找你的笔记复印。你不是历史成绩最好了吗?”宇髓满不在意地把那本复习资料抓在手里,掂量了一下重量,然后在那个怎么看怎么猥琐的男人伸手摸到义勇之前(目测还有五米的距离)以迅猛的力道将它扔了出去,只见那本复习资料在空中似乎带起了一道凌厉的风声,如一块板砖一样狠狠地砸中了那个男人的脑袋,男人痛呼一声旋即倒地。

“本大爷的技术可是无与伦比的华丽!”宇髓满意点头。

“嗯!果然知识就是力量!”炼狱精神十足地肯定道。

4.

两人鬼鬼祟祟地尾随义勇来到了目的地,炼狱一看到学校就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难怪我总觉得这条路这么熟悉,这是千寿郎在的学校啊!”

“……你弟弟不是在上初中吗?”

“这学校初高中在一块的,千寿郎没有考出去的想法的话应该会直升本部高中!”

义勇停在校门口,犹豫半天还是没进去,她掏出手机按了一会儿,估计是在给她对象发短信。

“这个时候不应该直接进去找她男朋友吗!”宇髓痛心疾首。

“唔姆!我们学校的校规有一条是无关人士禁止入内,不知道这个学校校规是什么,估计富冈觉得不能随随便便进去吧。”炼狱推测。

“说到底今天不是周六吗?还管校规呢?她男朋友周末还在学校勤奋学习吗?”

“剑道部周末也是有训练的!”炼狱道。义勇肯定是请了假过来的,炼狱虽说是训练中途突然被宇髓拖过来的但也好好地请好了假。

“一个两个都是剑道部出来的,剑道部到底是个什么龙潭虎穴。”宇髓嘀咕。富冈义勇和炼狱杏寿郎同属剑道部,一个是女子剑道部主力一个是男子剑道部主力。义勇之前又提到自己对象也是在道场认识的,估计又是个剑道部的奇才。他身为艺术社团的独苗苗,在一众剑道部的好友里显得格外特立独行。

“唔姆,说起来如果是这所学校的话,他们剑道部的主力我倒是有印象,好像是叫鳞泷锖兔!”炼狱似乎想起了什么,“我跟他还有些联系,说不定富冈的男朋友会是他?”

“不知道,不了解,没兴趣。”宇髓冷漠三连。

发完短信后义勇就站在校门口发呆,出色的外表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格外显眼,在寒风凛冽的冬日里越发像一朵遗世独立的高岭之花。

“这么冷的天里穿这么少,不愧是女人。”宇髓啧啧称奇,“我跟我女朋友约会的时候她们大冬天也经常穿这么少。虽然很好看但我总是要担心她们会不会被冻感冒。”

“富冈的话,只是单纯的不怕冷吧!”炼狱想了想,“她好像一直对温度变化很迟钝。”

“是啊,所以她以前才会被认为是怪胎。一年四季一套衣服不带变,看着可太奇怪了。”宇髓把手插进口袋里,“认识了胡蝶和甘露寺以后总算是知道根据季节加减衣服了,为了看上去正常点。”

也不是说宇髓和炼狱对义勇的情况不担心,只是两个大男人对一个女孩的衣着打扮指手画脚怎么看怎么奇怪。

“理论上说剑道部训练是不准带手机的,唔姆……”

“哈?等于说她对象可能根本没看到她短信,然后这傻姑娘就这么在雪地里冻了快半个小时?”宇髓嘴里的棒棒糖掉下来。

“——义勇!”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宇髓和炼狱同时伸长了脑袋朝校门口探去,只见一个肉色头发的男生披着运动服的外套就急匆匆从学校里跑出来,外套下面穿着剑道服。

“嚯,还行,是个帅哥。”宇髓点评,“富冈眼睛没瞎。”

“这不就是鳞泷嘛!”炼狱说。

义勇看到男生的时候眼睛也亮了起来,她快步走过去,男生张开手臂把她揽进怀里。义勇在他怀里蹭了蹭,露出了微笑,脸蛋红扑扑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羞的。

“呜啊没眼看,跟富冈一块这么久我第一次看她表情这么闪。”宇髓伸手捂住脸,被义勇的笑容刺激到肝颤胃疼。

“嗯?富冈小时候不是挺可爱的嘛。”炼狱回想了一下,“小学的时候她表情还很丰富!”

“怎么?这俩见面就要打马赛克?”宇髓目瞪口呆,“这么重口吗?”

“你大爷的,我怎么觉得炼狱你越描越黑?!”

5.

“你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过来了?”

义勇很乖巧地任他动作,锖兔宽大的外套穿在她精致的洋装外面怎么看怎么奇怪,但她觉得很舒服,被锖兔的气息环绕着,所以很舒服。

“……我想给锖兔一个惊喜。”她轻声说。

锖兔抓过她被冻得通红的手包在自己的手心里,那冷得像冰块一样的手让他都不由得打了个哆嗦:“然后你就穿得这么少在外面等?着凉了怎么办?我不是带你去看过我们学校的道场吗,直接去那里找我就好了。”

“锖兔的学校校规有规定禁止无关人士在非本校人员带领下入内。”

“你是笨蛋吗……周末的话根本就没有那么严。”

“而且我并不冷……”义勇继续解释。

“好了闭嘴,乖乖穿着,等你暖和点了我带你去道场。我们训练还没结束呢。”

这世上有一种冷叫做男朋友觉得你冷。

义勇没话说了。她歪了歪头,伸手抱住了锖兔的脖子。女孩子淡淡的体香萦绕在锖兔鼻间,让他不由得羞红了脸。锖兔内心默念“男子汉要忍耐要忍耐要忍耐”回抱了义勇,将她的身体完全裹进了自己怀里。

然后锖兔感觉到自己脸颊边传来湿热的触感,察觉到那是什么的时候他的大脑完全宕了机,一直在心里默念的男子汉准则此时仿佛被谁扔到地上一脚踩了个粉碎。

义勇在他脸上的伤疤上留下了轻如羽毛一样的轻吻,看着锖兔的反应像是恶作剧成功的小孩子一样带着十分开心的神色。

胡蝶说的方法真的有效。她内心充满对带着蝴蝶发饰的女孩的感激。回去以后要好好感谢一下她和甘露寺才行。

“我说,义勇啊……”

“——我好歹也是个男人啊。”

“……啊。锖、锖兔……?”

锖兔更加大力地将义勇的身体困进怀里,将下巴戳在她的肩膀上,紊乱的呼吸和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耳朵边像是一把细刷一样剐蹭着她的耳膜。一向耳朵最为敏感的义勇一瞬间脸红得透熟,她试图把锖兔的身体推开却又贪恋着他身上的温度,只好一直维持着欲拒还迎的姿势被锖兔抱在怀里。

“……唔!”

义勇的身体抖了一下:“锖、锖兔!不要亲那里……”

肉色头发的男生此时撩开她的头发,正在细致地亲吻她的耳根。他灼热的呼吸把她刺激得浑身发抖,海蓝色的眼睛里水雾迷蒙,生理性的泪水在眼眶里摇摇欲坠。

“……那你说亲哪里?”

“……咦?”

完了……我是不是感冒了?

义勇的脑袋里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想法,结合胡蝶给她科普过的感冒症状,越想越心惊,越想越觉得像。而且感冒还是会传染的,锖兔离她这么近要是被她传染了可就不好了——!

“锖兔?那个,距离太近了……唔……”

锖兔没让她把话说完,他直接把距离缩至零,吻上了义勇的嘴唇。

锖兔的舌头顶开她的嘴唇探了进来,义勇浑身一抖,只感觉身体顿时像丧失了所有力气一样往下滑去,便条件反射一般拉住锖兔的衣襟。锖兔松开掐着她下巴的手,揽住她的腰支撑起她的重心。

她不是第一次被人亲,小时候姐姐经常宠溺地亲吻她的额头,与锖兔交往后也经常被对方亲吻脸颊。但像这样极具侵略性和征服性的亲吻还是第一次,她还是第一次知道一个人原来还能被亲到浑身发软。

两人唇齿交错间拉出细长的银丝,来不及吞咽的口津沿着交合的唇角缓慢滑落义勇的下巴,等到锖兔终于舍得放开她的时候,她已经晕晕乎乎脚步不稳地摔到锖兔怀里,没擦干净的泪水与口水都糊在了锖兔胸口。

两人之间微妙的沉默持续了一会儿,直到义勇还带着微微哭腔的声音含糊不清地在锖兔怀里响起:“对不起,锖兔……我可能……把感冒传染给你了……”

“什么感冒啊!”内心没有控制住自己欲望的懊悔瞬间被女孩不着边际的言语冲淡,锖兔哭笑不得地双手捧起义勇的脸,这一次温柔地将亲吻落在她的眉间。

“淦!这是本垒都上了?!”宇髓眼前一黑,只觉自己心脏抽筋,仿佛看到自家养了多年的胡萝卜被兔子啃了。他手一抖差点把望远镜扔出去,“这脚步虚浮眼神迷离的样子,他俩要是没在那小破亭子里发生点什么我就把我名字倒过来写!”

炼狱伸手拿过宇髓手里的望远镜,以钻研科学问题的探究精神仔细端详了会儿,得出结论,“毕竟他俩都好久没见了,发生点什么应该很正常!唔姆!”

6.

“话说炭治郎,我刚刚没听错吧。”善逸跟炭治郎咬耳朵。

“你指什么?”炭治郎问。

“锖兔学长刚刚跑出去听说是去接女朋友了。”善逸压低声音神神秘秘,“你不是锖兔学长的嫡系师弟吗,你知道什么消息吗?”

炭治郎瞅着善逸左眼写着“八”右眼写着“卦”,疑惑问道:“你知道锖兔学长的女朋友是要干什么?”

“还用说吗,人气超高的锖兔学长有了女朋友这事在学校里可是大新闻,知道这事我就可以跟女孩子搭上话了,说不定在她们脆弱的小心灵受到伤害的时候我还可以趁虚而入表现出我温柔可靠的一面然后我就可以……”

“你们在说什么呢——?”

温柔的女声在善逸和炭治郎的身后响起,把善逸吓到身形模糊。炭治郎扭头便看到和蔼可亲的真菰学姐脸上带着被众多男生称为“女神的微笑”的笑容,非常实诚地把善逸供了出去:“善逸想知道锖兔学长的女朋友是谁。”

“——炭治郎啊啊啊哇哇哇!!!”善逸抓狂。

“唔,锖兔的女朋友吗?”真菰手指按着嘴唇,回想刚刚训练告一段落时锖兔翻完手机就直接拎着外套跑出去的情景,那一句“我去接女朋友”真是喊得整个道场的人耳朵发懵,余音绕梁三日不绝,顺便喊碎了道场里一堆女孩子们的少女心,“我觉得炭治郎应该认识啦。”

“我认识的……女生吗?”炭治郎想了想,他认识的女生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用排除法算算好像能算出来……

“其实我以为锖兔学长的女朋友是真菰学姐来着……”善逸弱弱举手。

“呵呵,听说我们两个的绯闻都被传好久啦。”真菰捂着嘴笑,“锖兔也是下了好大决心去表白的,他俩也算是青梅竹马好久了,但一直都没在一个学校念书。”

“不是我们学校的?”

“咦,该不会是——”

“我回来了,真菰!大家有好好练习吗?”

八卦对象之一拉着穿着他外套的女朋友回来了。

“义勇小姐!”炭治郎惊呼出声。

美少年牵着美少女的手进了道场,这一场景真是无比养眼。

锖兔让义勇坐在道场旁边的休息席上,整理了一下她的衣领,看着她许久没褪去绯红的脸蛋不由得笑了出来,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尖:“在这等我一阵子吧,训练完了咱们就走。”

善逸一边对着清冷系美少女流口水一边又被锖兔这五好男朋友的气场闪瞎了眼睛,差点没捂着胸口倒下。

安置好女朋友的锖兔学长重新恢复成斯巴达教练模式,拎起竹刀指示训练的部员们开始斯巴达式训练。众人一边进行挥刀训练一边眼睛乱飘,三分之一的人在看锖兔,三分之一的人在看义勇,剩下三分之一的人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转悠。

将众人的情况尽收眼底的真菰微微一笑,步履轻盈地走到义勇跟前,手指轻轻戳着很明显在发呆的女孩的额头,让她回过神来:“好久不见啦,义勇,来比试一场怎么样?”

“……可以是可以。”义勇点了点头,她脱下锖兔的外套,露出底下精致漂亮的洋装和玲珑窈窕的身体曲线,引得全场一半男生冷气吸了一半被锖兔瞪了回去。她松开用发带固定的小麻花辫,干脆利落地梳起了平常习惯的低马尾,露出白皙如玉的脖子。

义勇接过真菰递来的竹刀,跟着她走到一边空着的练习场,和她同时摆出了标准的“正眼”架势。

“我是说她怎么这么眼熟!”善逸揉了揉眼睛,叫道,“这不是连续三年都拿到剑道大会女子组优胜的富冈义勇吗!”

“谁啊?”一直在旁边自顾自快乐耍刀的伊之助这才凑了过来。

宇髓和炼狱装作来接家里小孩的家长在保安门口登记以后便大摇大摆地从校门口走了进来,循着锖兔带义勇走的路线摸到了剑道馆。在窗外就看到锖兔和义勇之间的各种亲密互动,宇髓砸吧砸吧嘴,炼狱唔姆唔姆点头。

当看到义勇提着竹刀进场开始跟另外一个姑娘开打的时候,宇髓没好气地吐槽道:“你们这个剑道社是怎么回事,交流感情靠打架吗?”

“嗯!互相比试切磋不是人之常情吗?”

“那是你们剑道部的常情!”当看到锖兔也过来跟义勇比试的时候,宇髓不由得捂住眼睛任凭嘴角抽搐,“绝了,这俩约会都能挑在剑道馆里比试剑技,真是一点都不华丽!”

7.

“已经是这个时候了,看来也没办法带你到处逛逛了。”锖兔语气不免带着些惋惜。

“无所谓。”义勇摇了摇头。她身上的洋装似乎只要一流汗就会透湿,现在被汗水紧紧地粘在身上的蓝白洋装下清隽如竹的锁骨和蕾丝花边的内衣似乎隐约可见……

锖兔捂住眼睛满脸通红地转过脑袋,顶着义勇困惑的目光把自己的运动外套又套回了她身上。

“那我回去了。”义勇抖了抖宽大的袖子,将脸埋在外套领口,整个人仿佛小了一圈。

“我送你回去吧。”锖兔说着,凑过来轻轻啄了下义勇的嘴唇。他已经换好了衣服,运动背心套着深色高领毛衣,外穿敞怀的黑色夹克衫,深色的紧身裤越发显得腿型匀称比例完美,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个风度翩翩美少年。

“骑车吗?”义勇看到他掏出了自己自行车的钥匙,“但我没骑车过来。”

“这会儿电车估计挤得像是沙丁鱼罐头。”锖兔说,“好久没见你了,我想跟你再多呆一会儿……可以吗?”

于是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了锖兔自行车的后座,双手搂住锖兔的腰,脸紧紧地贴在锖兔的后背,在他猛地蹬起的车速中眯起了眼睛,冷风刮得脸有点疼。锖兔还是一如既往地蹬个自行车就像是在骑摩托车竞速……

这时候一股凉意顺着风沾到了她的脸上,她睁开眼睛一看,发现那是片晶莹的雪花。紧接着有越来越多的雪从天空中纷纷扬扬落下,一瞬间仿佛盛开了千树万树的梨花。

锖兔放缓了骑车的速度,车轮碾过一地落叶,在薄薄的一层积雪中带起一道浅白与枯黄交织的波浪。

义勇试着松开一只手探出去接到一瓣雪花,细小的冰晶在接触到温热的掌心时便已经开始融化,她呼出的热气在冰冷的空气中凝结成飘渺的白雾顺着风散去。他们沿途路过了熟悉的学校,道路两边树叶还未完全落干净的银杏树,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转入居民区时被爬山虎爬满的欧式洋房,落满枯叶与雪花的喷泉池,仰头便能看到繁星点缀寒冷而又寂静的夜空……

“……义勇。”

“……哈。你啊……真是。”锖兔本来一直绷着一张俊脸,在看到义勇困惑的表情时骤然软了下来。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路灯下零碎的光斑在他鸢尾紫的眸子里渲染出柔和的光晕,半开玩笑地开口:“来个告别吻如何?”

“嗯,好。”

义勇倒是答应得干脆利落,她又往前迈了几步缩进了他俩的距离,伸手搭上锖兔的肩膀,合上眼睛将柔软的嘴唇贴在了锖兔的嘴唇上。

如蜻蜓点水一般的轻吻像是一片雪花落在嘴唇上,触感转瞬即逝。锖兔摸了摸嘴唇的几秒义勇就迅速跳开去,背过身子闷闷地说:

“……先说好,毕业之前不能同居的。这是底线。”

锖兔眼尖地瞅到那隐藏在黑发下通红的耳垂,嘴角的弧度不由得往上提了几度。

“好。”他说。

8.

“妈的八百年没见这么纯情的恋爱了,这个时候富冈要是邀请她男朋友进屋不就可以直接成了吗?”墙角背后,宇髓咬牙切齿痛心疾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唔姆!不过这样也挺适合他们的不是吗!”炼狱哈哈一笑,“这下宇髓你不用打断鳞泷的腿了!”

“可不是吗,我要是把他的腿打断了第二天富冈就得提着竹刀追杀我了!”

END.

【silhouette】

生存if的锖义双水柱设定

双向暗恋→两情相悦

锖兔喜欢着义勇却害怕自己不知何时便会死去不敢对义勇表白心迹最后被点醒互相表白的故事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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