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学pa,枫恒长得像但没血缘关系,都是高中生
为了头像框先发这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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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包你做一周吗?”
“可以。”
男生偷偷摸摸掏出手机,挡着嘴说:“兄弟,多少钱,我这就转给你。”
“定金50%,75,下周一付尾款就行。”丹恒淡淡道。
他手上笔耕不辍,以行云流水的速度做着完形填空,左手边完成的习题册堆成一摞,分科排列得整整齐齐。
百忙之中,丹恒用左手拎起那只磨砂白笔袋,露出里面的收款二维码:
“承蒙惠顾。”
见老师的身影从前门一闪而过...
见老师的身影从前门一闪而过,男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码、付款,一气呵成。
“咱们一个班的还谈什么定金、尾款的,你办事我放心。”
一场交易,就这么平平无奇地发生在高一辰班的角落里。
上课铃一响,丹恒就把桌上的习题册都闪电般塞回书桌桌洞里,在老师的目光扫来之前起身,喊了一声:“起立。”
班里同学稀稀拉拉站起来,拖着长音跟喊“老师好”。
英语老师满意地点点头。
她恐怕做梦也想不到,最近交上来的罚抄课文尽管有百种字迹,却都出于同一人之手——这个人正是高一辰班的新班长,丹恒。
丹恒,是罗浮市这所市属罗浮高中里少见的贫困生。
因为罗浮高中的校规明令禁止“歧视”,美化一点来说,也可以称为资优生。
市属高中每年有十数个资优名额,专门拨给家庭困难的优等生,学费全免,食堂饭卡补贴,外来户或无房学生还可申请住宿补助——毕竟仙舟的房租真的太贵了。
这种程度的帮扶已经很到位,但对无父无母的白金级困难户还是略有不够。
丹恒不得不再赚取一些生活费,也是为以后考取大学做准备。
福利院出身的丹恒有着丰富的打工经验。
十三岁时,仙舟禁止童工,他就捡放生团放生的玻璃瓶、摆摊卖粽子,靠义务教育上了初中,又兼职在食堂给同学打饭。
十四岁时,还留着长发的丹恒被几个cos社团的大学生看上,当起了少年模特。
十五岁时,至关重要的考试年份,物理老师瓦尔特和主任姬子实在看不过眼,勒令丹恒停止一切打工,给他额外申请了特困补助。
他们顺便报警调查了丹恒呆的那个福利院。
于是,中考结束,丹恒被隔壁的市重点,罗浮市属高中录取的那天晚上,同时接到了福利院因侵吞公款被取缔的消息。
不过这和丹恒都没关系了,他拎着微薄的行李搬到了新城市的高中附近,开始新的生活。
他调研一番,换了个打工风格。
【期末补习。抄作业。写作业。代写作文。带讲解思路。
可模仿笔迹。支持包科目、包周、包学期服务。
童叟无欺,试卷绝无文不对题的答案。
PS:不提供学级排名考试中的作弊服务,请不要问了。】
“……高三的也给写吗?”
四楼全是高三的教室,夕阳西下,空荡荡的高三卯班教室没开灯,零散地坐着几个男生。
丹枫在手机打字,瞥了一眼景元捏在手里的“名片”,露出有点费解的表情:“他很闲吗?”
自己的作业写完了,还有空给别人写和补习。
景元无奈地回头看他:“大少爷,人家这是在赚生活费诶。”
丹枫回忆了一下。“我记得他是资优生。”
“不够用的。”
真正的外来户应星才是实打实了解过资优制度的那个,他从朱明市过来可是吃过不少苦头,“听说过两年罗浮要兴建资优宿舍,不过那小子赶不上了。”
应星当初也遇到了学校没宿舍只能在外租房的烦恼,罗浮市属高中——这地方高贵得很,压根没考虑过非本地生源,反正一年也没几个。
丹枫:“哦。”
资优生的具体制度他确实不了解,只听说会给学生发钱。
至于发多少……按丹枫的想法,一年也没几个资优生,罗浮财大气粗,怎么也该全包吧。
“诶,你真不去做个血缘鉴定?”景元转过来,把下巴垫在椅背上看丹枫,啧啧称奇,“真就长得太像了,你说你们是双胞胎我也信。”
“我和他不同岁。”丹枫说。
“两岁差距能看出个什么。”
他是竞赛生,虽然老师给他开了不少绿灯,但也劝他表现得不要太异类,最近他战绩正佳,总算有点心情表演合群。
“丹恒……”
应星琢磨着隐约记得的名字,瞄一眼丹枫,“你们还一个姓。”
这个姓氏可没那么常见。
“……”丹枫没说话,面无表情地玩手机。
景元好奇他看什么这么认真,凑过去想看,丹枫却摁灭了屏幕。
应星和景元见好友这副和平时一样冷淡,但又透着点沉思的表情,意思意思同情了丹枫一把。
同姓,同卵双胞胎级别的外貌。
好死不死的,丹恒福利院出身——这是他们班上传出来的,填写父母资料时很容易发现。
而与他这么巧就像得要命的丹枫,生自钟鸣鼎食之家,仙舟赫赫有名的持明财团。持明三天两头上个罗浮晚报,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数不清,标准刻板印象中的“有钱人家”。
妥妥的豪门孤儿剧本。
丹恒出现那天,他们连120集的电视剧都帮丹枫想象好了。
景元清楚记得学弟入学那一天。丹恒走在林荫道上,单手拽着书包带,目不斜视,可高年级的学生看清他时无不侧目。
丹恒似乎一开始没觉得如何,但当周围窃窃私语越来越大声时,少年也停住脚步,蹙眉扫视四周围观他的人。
接着丹恒抬起了头,就是那一瞬间,他在正前方看到了与他穿着同款校服的丹枫,瞳孔猛缩。
景元扭头去看丹枫。
很好,丹枫也不是对什么都尽在掌握的,这家伙惊呆了。
杨柳飞絮飘散,乱欲迷人眼,世界安静得很突然。
两人隔着人群对望,久久无言。
这一幕被学校论坛评为开学典礼那天最戏剧性的画面,比典礼上来了大人物还吸引学生,由新闻社抓拍,经典照片永流传。
匿名用户A表示:我本以为丹枫学长是最不会被人撞脸的了,但家人们谁懂啊,这学弟连眼角下有红痕都合上了!
匿名用户B表示:为什么他们一句话没说就分开了。好想听。
还有好事者为两人叠图,用美图秀秀鉴定了二人的血缘关系。
对此,两名当事人都保持了缄默。
在景元等朋友面前,丹枫很快恢复了淡定,眼睛望着学弟走远的背影,嘴里还要说:“长得像很正常。”
应星无语:“不,这个程度有点不正常吧。”
景元忙着论坛冲浪,暂时没空戳破丹枫。
丹枫平静道,说着貌似很有道理的台词。
“你是说一个和你长得像素级拷贝的人刚好比你低两岁进入同一个高中向你迎面走来的‘微小概率’吗?”应星嘴角抽动。
另一边,和丹恒同一中学考入罗浮市属高中的朋友也惊得还在揉眼睛。
“丹恒。”穹很严肃地说,“我刚刚看到了你的幻影。”
丹恒面不改色:“那是丹枫学长。”
托围观群众的福,他已经从那些人口中听说了对方的名字。看来是个大名人。
“怎么会这么像?!!”穹不敢置信,“要是丹枫学长是明星就好了,你简直可以靠模仿节目原地出道啊!”
“有机会的话我会试着把这份职业推荐给他的。”
丹恒一边表情不变地讲着冷笑话,一边收拾堆满前任学生杂物的储物柜。
柜门内侧贴了一张五人合照,四周用红色油性笔圈起,打了个感叹号和心。
丹恒仔细一看,三男两女,对着镜头都露出了笑意,金光锃亮的奖牌或是挂在脖子上,或是抓在手里——左二那个扎马尾的不正是丹枫吗?微笑弧度小得要用放大镜找。
他无感地揭下照片扔到柜子底层。
不知为何,有一种还能二手出掉卖几个钱的感觉。
“你们不认识吗?不是兄弟吗?”穹撕着柜门上的贴纸,不死心地问。
“不。不。”丹恒言简意赅。
穹双手交握做祈祷状,语气虔诚:“从这一天起,我相信了奇迹。”
丹恒像被提醒了一样,擦柜子的手停了一下。
“……今天确实可以买张刮刮乐了。”他若有所思地说。
*
“丹恒在吗?”
微冷的声音落下,像是在喧闹的教室中按下了静音键。
众人看向教室门口,三年级的学长站在那里,还礼貌地敲了敲门,目光在教室中逡巡,锁定了刚抬起头的少年。
丹枫直接走近坐在第二排窗口的丹恒:“可以出来一下吗?我找你有事。”
视线集中到了两人这里。
同学一双双亮晶晶的眼睛仿佛在期待某些事件的发生,让低调惯了的丹恒略感不适。
丹恒停下赶作业的笔,示意黑板上的挂钟:“快要上课了。这位同学,有什么事可以等放学后再说。”
“现在。”丹枫不由分说道,“老师那边我打过招呼了。”
“……”丹恒还能说什么呢?他扣回笔帽,面无表情地站起来。
两人从教室离开,留下室内一片哗然,炸开了锅似的沸腾着。
“我说什么来着,他俩100%认识!”
“难道是被人贩子拐走的弟弟……还是流落在外的孩子这种剧本?”
“以后丹恒不接代写的话我的作业要找谁……”
丹枫走在前面,脚步很快,两人一路穿过学生震惊的眼神,听到上课铃打响,丹恒忍不住在心底叹息。
他可没有事后上补习班的钱,市属高中的老师教课水平不错,听课是他主要的学习方式。
希望这位学长找他就这么一次。
上课后走廊里空空荡荡,脚步声一前一后,在大理石上敲出清脆的回响。彼此无话,丹枫目标明确地拐过玻璃长廊,带丹恒到了四楼的水吧。
市属高中作为市重点,校内设施一流,不仅有一座豪华图书馆、温室植物园,还配备了种类丰富6-12点开放的餐厅和自助水吧。
丹枫抽出饭卡刷了一下,从饮品柜里取出两瓶鳞渊冰泉,才回头问丹恒:
“你喝什么?”
他总算说了出教室后的第一句话。
丹恒默不作声地接过丹枫递来的矿泉水,随他在可以望见操场的临窗圆几坐下。
刚坐下,丹枫就从怀里掏出一叠文件,展开后拍到桌面上,开门见山道:
“我用你入学时体检的血样做了DNA鉴定,很抱歉没有经过你的同意,但我想尽快得到答案,这点你应该也有同感。”
他用手指敲打了一下那张纸:“那就直接说结果吧——我们没有血缘关系,详细的你可以自己看。”
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挪用血样做鉴定,这一点令丹恒微微皱眉。
他没有拿起那份正规医院出具的亲缘关系鉴定报告,只扫过一眼封面,就嗯了一声。
“我知道了。”
“你还没有看。”
丹枫打开到最后一页,向前推了推,检验意见的部分写着:
【依据DNA分析结果,排除样本所属人丹枫与样本所属人丹恒存在兄弟关系。】
“我知道了。”丹恒又重复了一遍。
他对父母早就没有了好奇心,福利院里他见过因为各种原因被抛弃的孩子,有的天生聋哑,有的不良于行,有的仅仅因为是个女孩。
在整个福利院里,他是最健康正常的孩子,学习和体育都遥遥领先。
既然这样,那么抛弃自己的父母一定是实在无法或者不愿抚养他吧。
丹恒不是心心念念想找到亲生父母的类型,过去之事不必回首,就算某一天他们出现,他也不再需要父母这种角色了。他早就用双手获得了自己的人生。
所以丹恒没有像某些电视剧一样怀疑丹枫,他只想过平静的高中生活,就点点头,问:“我可以走了吗?”
丹枫意外地挑了下眉,收起那份文件。
“我还有一件事。”
他细细打量着丹恒的脸,忽然问,“我听说你为了钱什么都肯做,是真的吗?”
……这话很刺耳,生长于混乱环境的丹恒心中对眼前学长的印象已经直坠谷底。
丹恒面上淡淡的:“不一定,基本上吧。”
像初中一个奇怪的同学甩钱说要跟他谈恋爱这种他就拒绝了,那种生意不合法,感觉收入不会受到仙舟法律保护。
丹枫双手摆在桌面交握,直视着他:“这是只有你能帮我完成的委托,事成后我会给你足够这个学期的生活费。”
“……你先说内容。”
丹恒有点想拒绝了,他直觉这人说出的不会是什么好事。
丹枫浅色的瞳仁倒映着窗口雪亮的光,照得眼神晦涩难辨。
他一字一顿、无比清晰地道:“我希望你,扮演我参加家族聚会。”
TBC
开机
p3是稿,勿存感谢
记忆是没有蒙太奇的电影
我将他捡了回来好生照顾。
他睁着无神的眼珠,脆弱又涩然地说:「别对我这么好,我三十了,配不上你。」
我弯腰替他擦拭脸颊的泪水。
却见他的义子抱臂斜靠在墙上,冷眼望他。
义子轻声说:「是啊,你都三十了。」
他盯着我淡笑,笑得夹枪带棒,风生云起。他说:「我才十八。」
工作第三年,我突然得知,蒋聿桉倒大霉了。
他对赌失败,倾家荡产,对家没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让他出了车祸,眼睛也盲了。
「蒋聿桉就是不够狠,他这种性子太弱的商人,成不了气候!」同事们侃侃而谈。
「唉,以前他可是S...
「唉,以前他可是S市有名的钻石王老五,落到这个下场,真是乞丐都不如。」
「小玉,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有个同事终于注意到了我。
我愣愣看了他们一眼,毫不犹豫地提起背包,「张姐,我下午有点急事请个假,先走了。」
若放在三年前,我压根不会想到,与蒋聿桉的重逢会发生在医院门口的苍蝇馆子里。
三年前,他是风光无限的青年企业家,曾在我的毕业典礼上露了个脸。
言笑晏晏,俊朗烨然。
便激起了校园表白墙整日的讨论。
如今,他眼珠黯淡无光,五指无措地摸索着。
我眼尖,看到了桌上的污迹,连忙扶住他的手指,拿湿纸巾将桌子认认真真又擦了几遍。
「别搞了,有话快说!」一个极为不耐烦的声音张扬又肆意。
我侧过脸,那是个极为青春,却带了点戾气的男大学生,断眉寸头,银色耳钉。
他敲了敲桌子,像小兽吠鸣般扬声说:「我警告你,钱都花完了,你就算把他浑身搜个遍,也没钱还你,所以别假惺惺做好人。」
「抱歉,犬子性子暴躁,冒犯到顾小姐了。」蒋聿桉轻声说。
「你和她客气什么?这个时点来找你的,肯定是债主。」
「蒋祁鸣,够了。」
他们聊了起来,蒋聿桉的声音压得很低,想要息事宁人,蒋祁鸣却不依不饶,任性又倔强,句句话顶得蒋聿桉下不了台,脸颊微红。
我盯着蒋聿桉竭力挺直的背,盯了三秒,才意识到我还托着他的手指。
我低下头看去,他虎口上有枚小痣。
等到蒋聿桉脸更红了,那双迷茫的眼转到我的方向时,我才松开。
「蒋先生,你们误会了,我不是来讨债的,我叫顾言玉,是当年蒋先生资助过的学生。」
蒋聿桉听到我的名字后,很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似乎在回想。
但是,他估计已经忘了。
他考入A大,辍学创业,立志要做改变世界的人,这些年前前后后资助过的贫困学生没有上千,也有数百。
可是,蒋聿桉突然笑了。
笑容仿若回到三年前,他托保镖送我毕业花束,隔着车窗,冲我挥手告别的样子。
「我记得你,其他孩子写信时喊我哥哥,你总叫我先生。」
原来,他还记得我。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莫名飞跳的心脏。
「蒋先生,如不嫌弃,先在我的住处住下吧。」
蒋祁鸣抱臂:「他可没钱付家用。」
「不用付。」
蒋祁鸣皱眉:「他还得花钱治病。」
「我来给。」
蒋祁鸣眯眼「你有手有脚,长得也不错,何必给自己找个拖油瓶?」
蒋聿桉也无声地望向我,迷茫又担忧。
我点了点桌子,心中对「拖油瓶」这个称呼感到一丝恼怒。
声音便也冷了几分,我看向蒋祁鸣,说道:「七年前我没钱读书,若没有蒋先生资助,我这辈子都得困在山村生孩子。」
我坐直身子,认认真真地说:「我顾言玉这辈子就算死都记得这份恩情。我是来报恩的。他不是我的拖累,这辈子也落不到烂泥里,我顾言玉会托着他,好生托住他的!」
2
过程虽波折,但蒋聿桉还是在我家住下了。
他虽有犹豫,但又无可奈何。
毕竟,如今他没有住处,也没有钱,唯一跟着的,只有他死去的哥哥托付给他的孩子蒋祁鸣。
蒋祁鸣刚上大学。
依我来看,就是个满身官司理不清的小混混。
但他是蒋先生的养子,我就也连带着勉强能看得惯他。
蒋聿桉眼盲后,诸多事情都不便。
我牵着他的袖子,带他将家中处处都摸了一遍,他笑着说麻烦我了,他已经记住了。
当夜,却又混里糊涂把客厅当作卧室。
我正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看他突然停下脚步,不由有些好奇。
等了等,见他没有唤我,想来是不知道我在这。
我笑了笑,刚要开口说话。
停在墙边,睁着无神的双眼的蒋聿桉,突然开始解着衬衫的纽扣。
赤裸的胸膛一寸一寸地暴露出来,最终尽数坦露。
他将衬衫挽在臂弯,右手撑住墙壁,然后——
开始单手解腰带带扣。
3
我僵硬地躺在沙发上,万分后悔方才没有及时出声。
顾聿桉皮肤白又精瘦,浑身的肌肉线条柔和,在月光下,像是皎洁生辉的白玉。
浑身上下只穿了条暗灰色的短裤,然后摸着墙,似乎想要往床上走。
可是,他毕竟是找错了,摸了半天,竟然摸到了电视机。
惊慌的神色飞快划过。
蒋聿桉脸皮薄,这辈子恐怕都没做过在异性家客厅宽衣解带这种冒昧事儿。
他吓到摸索的手指都哆哆嗦嗦,摸了好半天,终于摸到了卧室的门。
整个人落荒而逃般奔进客卧。
而早就僵住的我,憋在胸口的那口气,终于颤抖地呼了出来。
他左肩胛骨处有枚痣,痣的位置快到肩窝。
像条在小小池塘中游动的鱼。
美人多痣。
不知为何,我莫名想到了这个词。
此夜久久不得安眠。
直等到凌晨,觉得蒋聿桉约莫已经睡熟,我才小心从沙发起身,无声地摸入自己的主卧。
4
我第一次见蒋聿桉是在我的高中。
那是个破败潦倒的学校,学校招牌都掉成了「子校」。
蒋聿桉那时二十三岁,创业三年,首轮融资成功,前程大好,风光无限。
他精力充沛,迫不及待想为这个世界做些好事。
我站在队伍末尾,人头攒动,隐约看到那张俊朗又灵动的脸。
他很年轻,甚至比死气沉沉的我,更像高中生。
我知道,校长看不起这种「脸皮嫩」的小年轻,觉得好哄好骗,便在资助名单里插了很多关系户,真正穷到快退学的我却被挤到了名单末尾。
庙小妖风大。
我便也对领资助金不报任何期望,站在队尾,心不在焉地想着辍学后去哪里打工。
队伍一点点变短,很快轮到我站在蒋聿桉的面前。
他微笑着蹲下身,看了眼我的手和裤脚,轻声说:「我把你放在资助名单的第一位,你好好学习,以后上大学的钱也不用愁,别担心。」
「蒋先生,这——」校长急了,资助名单的第一位象征着一大笔钱。
蒋聿桉笑着反驳,看着脸色温和,实则态度坚定。
我望着他的侧影,突然觉得自己像偶入清池的野鱼,困窘又尴尬。
我偷偷将手背了过去,莫名其妙般,不想他再看我满是老茧和伤疤的手和破旧ù的裤脚。
因为清池本就该种不食人间烟火的荷花,满身泥巴的野鱼怎么与他相衬。
后来,我又站在人群中,远远望过他几次。
蒋聿桉人好,做事执着。我们那个县是贫困县,他便每个学期都来资助学生。
我们虽然也单独说过几回话,但都局限于学习,和他对旁人的关心如出一辙。
从高中到大学,我一直在给他写信。规规矩矩,一月一封,怕写多了惹他烦,又怕写少了让他彻底忘了我。
头一次写信时,他在回信中半开玩笑地问我,怎么这么守规矩,叫蒋先生?旁的学生都喊他哥,更自来熟一点的甚至直接叫他名字,聿桉。
我不敢告诉他真实原因——我想做唯一那个特别的人。
哪怕这份特殊,只不过是我偷偷的妄想。
就像池中野鱼,躲在角落里,默默将这清池视作自己的小神明,小菩萨,然后编织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那时,我还不清楚我的妄想是什么,也不清楚我为什么抵触叫他哥。
现在,我终于懂了。
5
因为我做了人生头一个春梦。
春梦对象,不是朋友总挂在嘴上的男明星,也不是同事介绍给我的相亲对象。
而是蒋聿桉。
梦里,他衬衫松散,嘴角轻勾,仰躺在我的床上,眼角一抹红晕,笑着问我该叫他什么?
而梦里的我,孟浪到不可思议。
我抱紧他,含糊不清地说:「老公。」
然后我一遍遍轻咬着他虎口的痣,吻着他的手臂,最后吸吮着他肩窝的那粒红痣,让它彻底变成一大团红晕。
蒋聿桉轻哼,小声说:「言玉,我来主动。」
他侧着脸,捏住我的胳膊,轻吻我的手腕,眼眸瞥向我,妖冶又诱惑。
「我比你大,比你懂得多,合该我来教你。」
梦到此,我就被惊醒了。
门外传来抽油烟机的响声。
我连忙穿好衣服,推门而出。
厨房内,有人单手颠锅,左手夹着一支烟,上身赤裸,下身套了条牛仔裤,我那件粉红色的格子围裙挂在他身上,两根带子绕过他的背肌,显得又细又脆弱。
他闻声回头,眯眼望我,露出那张凶巴巴的脸。
「几点了,还不起床?」
我讪讪一笑,刚要接过他手中的煎锅。
蒋祁鸣抬手躲开,我们的手臂撞在一块。
「去吧,都快做好了。」他没好气地说,「对了,你把他喊过来,他就这别扭性子,住在别人家,不敢麻烦人。」
我连忙去敲客卧的门。
「请进。」
我推开门,蒋聿桉果然早就醒了,他端端正正地坐在书桌前,正摸索着一个小雕像。
我眉头一跳。
我怎么把这东西忘在这屋了!那是我自己闲的没事上陶艺课时做的人像,鬼使神差,做出来的人和蒋聿桉有八成像。
我心虚地想,他应该没有察觉出来吧。
蒋聿桉抬头,阳光下,他的眼珠带了点灰翳。
他看着虚空,微笑着说:「谢谢你收留我,这是你雕的吗?虽然摸不出来是什么东西,但是我猜,一定很好看。」
「是我雕的。」
他的指腹轻轻摸索着雕像侧颊上,我无意印下的一抹指纹。
我「咳」了一声,偷偷将雕像收回柜子,撒谎道:「雕了棵树罢了,雕得拙劣,别拿了。」
「树.....吗?」蒋聿桉笑了笑。
他一笑,陡然让我想到了昨晚做的那个旖旎梦。
我脸红了,心中暗自恼恨自己道德低下,不知廉耻。
他是蒋聿桉,是真君子遇难,日后崛起,是要和真淑女在一起的。
而我,只是被他帮过的无名小卒,对恩人却有了脏污的念头,真是卑劣至极。
我在心中唾骂自己一千遍,终于勉强将那股怪异又暧昧的念头驱逐出脑海。
但我悲观地想,我的理智到底还能撑多久呢?
蒋聿桉冲着阳光轻笑,笑容恬静。
他应该不知道我无声走近了几步,近到能看到他脸颊的绒毛。
他轻声说:「那是太阳吗?我好像能看到一点光影了。」
「是太阳,今天天气很晴朗。」
我安静地注视着他。
阳光普渡众生,而他普渡了我。
在这小小的四方室内,恍若他就是独属于我的小神仙。
6
蒋聿桉吃饭磕磕绊绊,筷子时不时磕到桌子上。
我忍不住夹了口菜喂给他。
蒋聿桉脸红了,颇有几分不自在。
蒋祁鸣没有吃,他抱臂坐在我和蒋聿桉的对面,冷眼盯了半天,一句话都不说。
我无奈,实在不知道这尊阎罗又怎么了,明明做饭时还好端端的。
「祁鸣,你不吃吗?」我问。
「我晨跑前就吃了,谁像你,一觉睡到大天亮。」蒋祁鸣硬邦邦地说。
「祁鸣!她要工作,周末起晚些有什么问题?」蒋聿桉皱眉。
蒋祁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嘴唇一动,像在无声磨牙。
他忽然故意使坏似的伸腿,蹭着椅子腿,往后仰,拉长声音说:「对啊!今天周末,我也要待在这。」
他腿一拌,让我的膝盖下意识贴住了蒋聿桉的腿。
我立刻躲开。
蒋聿桉似乎没有察觉,他皱眉只冲蒋祁鸣说:「祁鸣。」
「没事,这是应该的,我知道你不放心蒋先生一个人留在我这里。」我连忙说。
蒋聿桉没再说话。
只是等蒋祁鸣去厕所抽烟时,他忽然摸索着捏住我的衣袖,靠了过来。
他眼盲后,对距离把控不住,若非我闪得快,他险些靠到我的怀里。
蒋聿桉微微仰头,双眼迷茫,眉头轻皱。
「你为什么叫他祁鸣?」
「什么?」
「你一直叫我蒋先生来着。」蒋聿桉说。
「我......」我张口结舌,他靠得太近,让我思绪迟缓。
他身上有抹微不可闻的香味,那是体味吗?还是残留在衣服上的香水?
「言玉......」
「我——」我勉强清醒的神志又再次涣散。
他表情太无辜,状若不知自己如今的动作徒生暧昧。
难怪,他眼盲了,看不见我的疯狂悸动。
失明落魄的美人,宛如唾手可得的琉璃盏。
只要我稍稍低头,便能吻到他......他会觉得那只是我的手指在触碰他吗?
或许我可以骗骗他。
「砰!」
我猛然起身,带倒了椅子。
蒋聿桉吓了一跳,我连忙扶住差点摔下去的他,咬牙抑制住所有情愫。
「叫先生是因为你是我的恩人。」
「恩人就不能做朋友吗?」
「恩人就是恩人。」
听见响动的蒋祁鸣走出卫生间,他嘴角还叼着烟。
那双如野狼般的眼睛,犀利地盯着我,我窘迫地扭开头,希望他没有看穿我的所思所想。
我只听见,蒋祁鸣冷笑一声。
7
蒋聿桉睡下后,蒋祁鸣敲门进了我的房间。
他大马金刀地坐在我的椅子上,耳侧银色耳钉一闪,敲着桌子,像来找我谈判:「说吧,你倒底想要什么?」
「蒋聿桉的股份?公司机密?人脉关系?」
我失笑,「我是传统行业的公司主管,股份,机密,人脉,要么本来就有,要么不感兴趣,你怎么会这么想?」
蒋祁鸣脸色微红,他才十八岁,好不容易强撑出的成熟骤然涣散。
他挠挠头,破罐子破摔,「那你总得有所求吧!你不会......不会是求......」
我无奈地盯着他,他结结巴巴,没说完,就脸色通红。
我叹了口气:「看漫画吗?我有蜡笔小新绝版精装本。」
蒋祁鸣气得脸更红了:「鬼才看蜡笔小新!你别想转移话题!」
也许是因为他是蒋聿桉的养子,我看着他,就好像看到蒋聿桉。
爱屋及乌,诚然如此,我的眼神忍不住温柔。
「好,那你慢慢说,你觉得我求什么?」
他艰难挤出:「......求色......」
我微讶。
蒋祁鸣讪讪望我,哑巴似的不说话,脸还残留着红意。
他见我脸上除了惊讶,没有半分心虚,知道自己明显猜错了。
又丢不起人,强忍着羞耻,故意大声说:「好了!我知道了!那你不能怪我!我长得这么好看,身材也好,追我的女生从图书馆排到食堂。」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谁知道你当初怎么想的,他资助了那么多人,就你一个傻子巴巴凑过来趟浑水,我以为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来着......谁成想,你是真傻啊......」
「那是我错怪你了......对不起。」
他挠了挠脸,小臂露出干净利落的肌肉线条,「那个,我去客厅锻炼了,你忙你的吧。」
我无奈地笑。
刚笑了半声,就见跑走的蒋祁鸣匆匆回来,抱了本蜡笔小新,又逃也似的离开。
到底谁傻啊......
8
蒋祁鸣回学校后。
家中只剩我和蒋聿桉。
此后的数天,我在微波炉按钮和做好的便当贴上不同形状的贴纸,方便他辨认,又将家具拐角都捏了防撞条,以免他受伤,甚至给蒋聿桉买了盲杖,方便他走路。
其余倒好说,唯有一件事,比较麻烦,那就是洗澡。
我实在不放心蒋聿桉一个人在浴室摸索。
但又不好眼巴巴搬个小板凳,坐在浴帘外候着。
蒋聿桉笑容坚强,坚强中又带着些微的脆弱。
「没事,我自己也可以的。」
他这么一说,反而彻底打消了我最后一丝犹豫。
候着吧。
总不能真让他摔倒了。
我拉着蒋聿桉的手,一遍遍带他摸着沐浴液,洗发水和蓬头开关的位置。
等他熟悉了之后,才放心的拉上帘子。
水声响起,我的心却不静了。
我感觉我的所有感官似乎都悬在那方浴帘之上。
我捏紧拳头,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的腿,眼神如同喷火般坚定。
「言玉。」
不知是否是因为浴室回声,这句唤显得尾调绵长,温情脉脉。
含情脉脉?
我简直是疯了!
我面无表情地瞪着自己的双手,恍若恨不得亲手将满脑的旖旎念头甩出来,扔到十万八千里。
「言玉?」
「怎么了?」我回过头。
浴帘却掀开一条缝,露出一只手臂和一角腹肌,他摊开掌心,疑惑地问:「我有些忘了,我挤的这是沐浴液还是洗发水?」
「沐浴液。」我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声音发紧。
有个诡异的思绪纠缠着我——蒋聿桉怎么有点像在勾引我?
「哦。」他笑了笑,「眼盲了,人也变笨了。」
我顿时觉得产生那思绪的我是个畜生。
「没有的事。」我小声说。
在我心目中,无论他眼盲还是破产,他永远都是那个善良,聪明,改变世界的好人。
哪怕他只改变了世界的一个小小角落,甚至只是一个不起眼的人的命运。
他一点儿都不笨。
那水声忽然止住。
「我洗好了,但好像忘了拿换洗的衣服进来了。」
「没事,我帮你拿。」
我捧着他床上叠好的一叠衣服,递给他。
「这是?」
「你的上衣,这面是正面。」
「......」我咳嗽了一下,「你的那个......短裤。」
蒋聿桉含笑说谢谢。
他穿着妥当,拉开浴帘,我搀着他走出来,他忽然别了一下腿。
「怎么了?」我见他走姿别扭。
蒋聿桉耳朵红了,问了半天不说话,最终才别别扭扭地小声说:「言玉,那个短裤......好像买小了。」
9
我疯狂咳嗽。
有种自己莫名欺负了老实人的负罪感。
我上班,蒋聿桉在家。
之后的日子,风平浪静。
其中有个音色很像他,但与平日自卑又脆弱的蒋聿桉不同,那声音语气清冷又高不可攀,像个挥斥方遒的上位者,因此又不太像他。
因着家中有人要照顾,我每天赶着下班,终于引起了同事们的注意。
有人笑着问:「小玉,有男友啦?」
我连忙摇头。
她拍手:「那就好,我还担心说晚了呢。上次给你介绍的相亲对象对你印象不错,想和你再吃顿饭。」
「怎么样?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一起去吃个饭吧?那小伙长得多精神啊,个子也高,还是央企员工.....」
我只模糊记得那个相亲对象性格确实不错,内向点,看着很文静,确实是个好相处的。
同事热情,我又实在没理由拒绝,只好答应。
蒋聿桉没说什么,只叮嘱我加班太晚就打车回来,路上注意安全。
我本想解释不是加班,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些事本就和蒋聿桉无关,人家也不过是出于礼貌关心一句,我若解释太多,就惹人烦了。
和相亲对象吃完饭,已经到了八点,同事兴致勃勃,拉着我们一起去看电影。
我临了打车回去时,掏出手机,才发现已经十一点多了,手机多了几个未接来电。
是蒋聿桉。
他每隔一小时打一次,精准到秒,克制又不算太克制。
他发了条消息:「言玉,你在哪,我很担心你。」
我赶回家时,蒋聿桉正坐在地上,浑身水淋淋的,全湿透了。
他双眼呆呆望向虚空,微弱的灯光照在他瘦弱的颧骨上,显得人更加寥落可怜。
我连忙蹲下身,拿毛巾给他细细擦拭。
「怎么弄成这样子?」
「我在浴室时,脚下一滑,摔了一跤,疼到走不了路。抱歉,言玉,又给你添麻烦了。」蒋聿桉低声说。
「摔哪了?」我急得要命,连忙扶住他的腿,他的膝盖青了一片。
我顿时内疚到无以复加,我本不该因为看电影,就把手机调成静音的,明明知道家里还有位病人,怎么能如此心大。
我望向低垂着头的蒋聿桉,小声说:「对不起,我回来得太晚了。」
蒋聿桉摇头,「你去哪了?」
「......见了几个朋友。」
蒋聿桉眼皮轻颤:「看来你玩得很开心,那就好,我真不希望我这副残败的身子干扰到你正常的生活。」
「你不残败!而且我也不觉得干扰!」我着急反驳。
蒋聿桉笑容苍白:「是吗,我还以为你这么晚不回来,是不想再和我待了。」
我默默看着他,叹了口气,下定决心。
「你坐一会,我帮你拿换洗的衣服。」
等走到客卧,我给相亲对象发了条婉拒的消息——如今我有工作要忙,有人要照顾,实在不好谈感情。
我低头垂眼,不禁苦笑,或许我不得不承认,蒋聿桉对我而言,简直是杀人不见血的利器。
他轻轻一皱眉,就让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溃散而逃。
10
客卧内。
蒋聿桉吃力地站起身,又踉跄倒在床上。
他低声说:「让你见笑了。」
他艰难地摸索着衣服,说:「没关系,我自己也可以穿。」
我看不过眼,忍不住说:「我来帮你吧。」
我生怕他多想,又连忙接了一句:「蒋先生,你放心,我会把眼睛蒙起来,不会看你的。」
「......好。」
我用丝巾蒙住眼睛,突然意识到,隔着轻纱,竟然也依稀能看到他的身影。
但如今再换,也太过麻烦。
我特意举起他的手,摸了摸覆在我眼上的纱,「你看,我蒙好了,你放心。」
裤子不太好脱。
蒋聿桉坐在床上,我得稍稍抱住他,将裤脚一点点往下褪。
褪到脚踝处时,得躬下身。
我视线不清,精力又全放在裤子上,没注意到我们靠得太近,我的鼻息打在了他的皮肤上。
帮他穿裤子时,蒋聿桉忽然轻声说:「言玉,你现在也看不见,是吗?」
我说是。
他笑了笑,声音清朗,「真奇怪,我竟连累你也做瞎子了。」
我刚要笑出声,却忽然怔住。
隔着轻透的纱,我分明看到暗灰色的短裤变得更加紧绷,一处阴影极为明显!
蒋聿桉的语气却依旧没有变化,轻松又温和,正常又自然。
「明日就又是周末了,蒋祁鸣那个猴子又嚷着过来,也不知道是真想我,还是想逃避校队训练。」
「是啊。」我下意识回应,却已经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我反复确认,我确实没有眼花,那灰影确实变大。
于是,我那搭在裤腰上的手指顿时滚烫生热,只觉得贴着他腿肉的指腹,敏感到不能再敏感。
我咬紧牙,手指缓缓往上,内心混乱不堪——是要装作若无其事,继续给他穿?还是停下?若停下,他岂不是就察觉出来我能看见了么?
这一切,没准是误会。
我不了解男人,那东西没准是不受控制,自然而然产生的生理反应!没准就连蒋聿桉自己都没有察觉!
他那么有礼的一个人,饿得要死都不敢敲门叫我起床,若是知道真被我看到这种场面,怕不是会羞愧地跑去跳楼!
我胆战心惊,不知如何是好,裤腰已经没过膝盖,马上接近胯骨,我咽了下口水。
一只手忽然按住我的动作。
「其余我来吧,谢谢你。」
我松了口气。
将裤子交给蒋聿桉。
他穿上时,忽然动作一滞,咳嗽了一下,接着说:「你还没拆丝巾对吧。」
蒋聿桉不好意思地说:「那个,要不你先戴着,我们像两个盲人一样聊聊天吧。」
我面红耳赤地坐在椅子上,「好。」
直到等小蒋聿桉慢慢落了下去,大蒋聿桉才又抬头冲我继续笑着问明天的计划。
成年人的世界,真是一个比一个会伪装啊。
我禁不住感叹。
11
周末,蒋祁鸣来了。
这些日子,我们打打闹闹,熟稔了许多。
他性子看着凶,实则是个自来熟,大大咧咧地学蒋聿桉,叫我言玉。
蒋聿桉为这事,皱眉说过他。
但蒋祁鸣年纪小,正犯犟种,蒋聿桉越劝,他就喊得越粘糊。
气得蒋聿桉咳嗽,我连忙帮他拍背,好脾气地说:「好了好了,无所谓的,叫什么都行。」
他咳到眼角红润,循声望来,含了点温温润润的埋怨,瞥了我一眼。
他盯得太精准,以至于那一瞬间,我差点以为他恢复了视觉,吓了一跳。
但一眨眼,蒋聿桉的眼神便又涣散了,想来是我眼花了。
他轻声说:「那怎么行。你是个守礼的人,我比你大,你叫我先生,他比你小,你才唤他名字,祁鸣若直呼你名字,岂不是让你心里不舒服?」
我叹了口气,不想让他们继续为了我争执,只好妥协:「我真无所谓的,那我以后也不叫你先生了,聿桉。」
念出他的名字时,我觉得喉咙都一紧。
恍若两个人都更加亲近了。
别别扭扭的,让我又开始胆战心惊,害怕离得太近,一些心思就藏不住了。
蒋聿桉笑了。
蒋祁鸣也笑了,只不过是从鼻子哼出来的笑,怪里怪气,似乎带着莫名的情绪。
12
蒋祁鸣没闲着,我做饭,他就给我打下手,蒋聿桉本来也想进厨房,被我阻拦了出去。
他摔伤还没好,还不如躺着去休息。
蒋祁鸣坐在小马扎上择菜,择了一半,忽然蓦地对我说:「你太照顾他了,这样不好。」
我噗嗤一笑,他说得太严肃,配上一张少年脸,显得有些幼稚。
「哪里不好?」
蒋祁鸣眯着眼:「引狼入室。他心眼多,最爱利用人,我小时候总被他骗。」
我用葱轻打了他的背。
「聿桉是你爹。你这么说他!」
「养父!又不是亲生的。」他不情不愿地拿过葱,开始择,「我爸临终前托他照顾我,现在却成了我照顾他。」
蒋祁鸣喃喃地说:「我没你人好,耐心又多,我就是个鲁莽的粗人。若没有你,我也不知道这种局面,我能撑多久。」
我说:「哪里的话,你才上大学,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你也没大我几岁啊,我警告你,收回你这老气横秋的语气啊。」
我失笑。
蒋祁鸣健康,健康到有一股子蛮劲,心思粗,和他待在一块,很少需要考虑什么,倒也轻松。
「你本来就还是个孩子啊。」我故意逗他。
这些天,我早就觉得和他处成了朋友。
「你还说!」蒋祁鸣站起来,不依不饶地作势要挠我。
我举着青菜,连连告饶,不断后退,直到后腰抵在台子上。
蒋祁鸣自然而然地将双臂撑在我腰两侧的台子上,他忽得一愣,终于意识到他这么做,就彻底罩住了我,显得过于亲密。
我也愣住了。
「言玉,我——」他慌乱解释。
「你们在做什么?」一个好奇的声音打断了蒋祁鸣的话。
蒋聿桉站在门口,撑着盲杖,笑得云淡风轻,状若无事。
「听到你们在笑,想来玩得很开心?」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蒋祁鸣不知为何,也没有挪开手,他保持着背对蒋聿桉的姿势,低着头,神情不明。
蒋聿桉摸索着走进来,抬手,将要摸到滚烫的锅子。
我连忙推开蒋祁鸣,拽住蒋聿桉的手腕,急迫地说:「危险!」
蒋聿桉满怀歉意:「抱歉,我只是......看你们玩得开心,也想和你们一块。」
「我们没玩,只是说了几句话。」我连忙安慰,「炖菜在锅里,要不,祁鸣你帮我看一下锅,我去陪陪聿桉?」
蒋聿桉回握住我的手腕,那盲杖被他支在门口,全靠着我扶。
他轻声说:「都怪我给你添麻烦了,我看不清——」
「你真看不清吗?」忽然,蒋祁鸣扬声说。
蒋聿桉止住了笑,他眯了一下眼。
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两个看似截然不同的人,神情气场却无比相似。
「祁鸣,你不该这么对长辈说话。」蒋聿桉平静地说。
蒋祁鸣「哼」了一声,拉开我,贴耳对蒋聿桉说:「你平日里老黄瓜刷绿漆,哭哭唧唧恨不得演个没断奶的孩子。如今倒在我跟前装大了?」
他这句话属实有些莫名其妙。
蒋聿桉破产加眼盲,难道还不许他脆弱一些?
我有些生气,刚要围护蒋聿桉,却见蒋祁鸣双手捏住蒋聿桉的肩膀,不由分说地将他往外推。
「言玉,我陪他就行,你忙你的。」
13
我做饭做得心神不宁,好不容易做好,立刻叫他们出来吃饭。
但没成想,推开门,却看到了蒋祁鸣青黑的一张脸。
我呆了一下,刚想问他又生哪门子气,却见他手中握着一个小雕像。
我顿住了。
蒋聿桉艰难地开口:「言玉,这事怪我,我本来想给他看你亲手做的树雕来着,没想到——」
蒋祁鸣直勾勾望向我,连连冷笑:「这是树雕?」
他摊开手。
我能骗得了蒋聿桉,又怎么能骗得了明眼人。
雕像刻的赫然是蒋聿桉,他微闭着眼,侧目垂下,温柔地望着怀中的一束花。
漂亮得宛若谪仙。
我雕工不好,反倒将自己的心思暴露无疑——明明没有蒋聿桉的照片,同他也不甚亲厚,却能把他雕得生动。分明是在雕他时,一刀刀刻下去,将那人的面容记得刻骨铭心。
这份情感,哪里是对普通恩人的。
我沉默地看着蒋祁鸣。
「说话!」不知为何,蒋祁鸣神色有些激动。
我走到他身前,牢牢捂住那个雕像。
仰着头,冲他比了个口型。
「别告诉他。」
蒋祁鸣眉头一跳,他面无表情地瞪了一眼尚不知发生何事的蒋聿桉。
他闭了闭眼,然后忽然贴紧我的耳朵,语气莫测地说:「你这样做,我还如何放心让他待在你家?」
「那你想怎么样?」
蒋祁鸣眸色微动。
「我可以不说出来。但我也要住在这里,不是只能周末住,是一周七天,日日夜夜,我都要待在这里。他要赶我走也不行。」
我紧紧盯着他。
笑了。
蒋祁鸣,你说蒋聿桉是心眼多。
可你说话时,脸上的小心思分明藏也藏不住了。
但我是从何时起,无意招惹来这头少狼的?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从他手中抽出那雕像。
「成交。」
14
当天,蒋祁鸣就把行李搬了过来。
蒋聿桉知道后,不太高兴。
我问他,他却只摇头,「照顾我一个已经够麻烦你了,祁鸣真是......没眼力见。」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我错觉中,觉得蒋聿桉似乎在咬牙。
他恼恨又后悔地摇摇头,不知在后悔何事。
隔了几秒,才露出平日里的笑容,温声问我:「所以那雕像倒底怎么了?祁鸣看了以后很激动,却也不和我说。我只好来问你,莫不是什么不该给别人看的。」
我咳嗽了一下,「不是,祁鸣怕树罢了。」
收拾东西的蒋祁鸣看了我一眼,我瞪了回去,他这才有气无力地说:「是,我怕树。」
蒋聿桉没说话。
当晚,他有些发烧,又不愿去医院。
蒋祁鸣要陪他,蒋聿桉只捏着我的手腕,侧身咳嗽,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我便心存侥幸,暗自窃喜,堂而皇之地留下来照顾他。
我将拧干的湿毛巾搭在他的额头。
蒋聿桉痴望着半空,突然说:「言玉,这么多年,我资助了这么多人,却只有你毫不犹豫地收留了我。」
他声音带了点轻微的可怜和一点孤寂。
语气拿捏,不轻不重,分寸不差,就像画龙点睛般精妙。
「这些日子相处,我已经把你当作像家人一般的朋友了。」他认真地说。
我听到这话,强压住内心的暗涌,故作镇定。
「聿桉,你言重了,我不过是在报恩。」
「若你是我的家人,你觉得祁鸣如何?」蒋聿桉陡然发问。
「什么?!」
我心惊肉跳,差点以为他也猜出了蒋祁鸣的心思。
但蒋聿桉只是笑笑,「他也是我的家人,我只想知道,日后相处,你如何看他。」
我强压住内心的不平静,说道:「祁鸣在我心中,就是个孩子。」
「你才二十四,比他大不了几岁。」
「但上学和工作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我总觉得比他老了许多。」
蒋聿桉笑了:「难怪你以前叫我先生,原来早就觉得我老得没边了。」
「没有的事!」
他微微阖眼,巾帕凝出的水珠,滚落到他的眼角。
我连忙替他擦。
他的嘴唇动了动,悄声细语地问:「你把他当孩子,那把我当什么呢?」
我攥紧手指,只当他看不见,慌乱的脸色掩饰不住地闪过。
垂眼,却觉得那双原本黯然无光的眼珠,凝向我时,宛若剔透明玉,泛着冷冷光芒,聪明又犀利,似乎能看透人心。
「我——」我颤抖着开口。
却听见有人叩了三下门。
门不是没关吗?
我回头。
蒋祁鸣背靠门扉,抱臂,脸色不善。
15
我和蒋祁鸣几乎是半拖半打地进了我的屋子。
拖人的是他,打人的是我。
刚关上门,他就说:「你干嘛对他那么好?他有手有脚,自己不会擦吗?」
「你做什么拉我过来!」我不甘心,「我话还没说完呢!」
「你想说什么?想说你把他当情夫?还是当爱人!」蒋祁鸣怒了。
他的怒意来得突然,惊得我下意识顿住。
蒋祁鸣连声冷笑:「你满心满眼都只有他,旁的人在你眼里不过是垃圾一般的存在,对么?」
「你疯了?」我眯眼。
蒋祁鸣面无表情地说:「别告诉我,你还不明白我喜欢你。」
「你喜欢我又能怎么样?我已经很努力地装作若无其事了!若非你是蒋先生的养子,我早就——」我忽然说不出话来。
因为蒋祁鸣怒气冲冲地瞪着我,双眼却通红,眼泪在眼角打转。
他冷冷地质问:「你早就什么?说出来啊!」
我往后退了一步,我说:「你冷静点。」
蒋祁鸣板着我的肩膀,他笑得不能自已,「是,你总觉得我不冷静,我冲动。那你知不知道他蒋聿桉又是个怎么样的疯子?」
我用力推着他的手臂,他却硬要逼着我听完。
「你知不知道你收留他后,他有多少次都在故意博取你的同情?」
蒋祁鸣用力攥住我的手腕,嫉妒让他面目全非:「装着不会用筷子,逼你喂他。对你投怀送抱,装傻要你唤他聿桉。每每看到他这三十岁的男人惺惺作态,做出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我恶心到都快吐了!」
我脑内思绪混乱,强撑着说:「蒋先生不是这种人。他破产了,眼睛也盲了,人稍微脆弱笨拙点,也情有可原。」
蒋祁鸣气得发笑,他指着我,说不出话来。
最终擦掉眼角的泪,他低声问我:「若他不是真眼盲呢?」
「你说什么?不可能。」我愣住。
蒋祁鸣猛然抬头,一张脸,桀骜不驯,爆发出小兽才有的倔强。
「你要不相信,我可以帮你试!」
「什么?」我还没反应过来,却被蒋祁鸣一把推到床上。
「你疯了!从我身上滚下去!」我难得怒了。
蒋祁鸣捂住我的嘴:「待会我做什么你都不许躲,配合我,你就能发现真相,听到了吗?」
我皱眉瞪他,「有病?」
蒋祁鸣垂眼:「你不想知道他有没有装吗?不下点狠药,凭蒋聿桉的德行,他怎么会露马脚?」
我挣扎了一下,床板吱呀作响,蒋祁鸣情急之下摁住我的手腕,我叫了一声,刚要说话——
门却被直接打开。
蒋聿桉竟然没有敲门,这和他平日的作风判若两人。
他沉默地站在门口。
灯光微弱,他面朝向床,神色晦暗不明。
蒋祁鸣将脑袋虚虚靠在我的肩头,回头挑衅似的瞥着蒋聿桉。
蒋聿桉平静地问:「怎么了,我听见有响动?言玉,难道是祁鸣欺负你了?」
何止欺负,他都爬上我床,恨不得爬到我身上了。
蒋聿桉若是看见自己养子这副样子,怎么可能这么平静?
我满脸「你满意了?」的表情无声地瞪向蒋祁鸣。
蒋祁鸣却依旧沉默,他捂住我的嘴,不让我说一句话。
满室寂静。
蒋聿桉却没有离开。
我恨恨看向蒋祁鸣。
蒋祁鸣无声地坏笑,故意抬头,极为缓慢地靠近我。
一寸寸地接近。
我惊恐地睁大眼睛。
蒋祁鸣翻了个白眼,微微摇头,言下之意,他是装的,让我别多想。
这个疯子!
他的唇越来越靠近,我侧过头,没留意看到衣柜旁的穿衣镜。
镜子清晰地照出蒋聿桉的脸。
他沉静地背对着灯光,站着笔直,胸膛处能看到微微的起伏。
蒋祁鸣的嘴唇与我越发靠近。
一厘米,一厘米地逼过来。
像是不断流动的沙漏。
马上就要见底,暴露出死线。
我咬牙,挣扎得越发狠。蒋祁鸣不愧是练体育的,就算我使出全身力气,也纹丝不动。
我已经能感受到蒋祁鸣的鼻息打在我脸上的感觉了。
我瞳孔缩小,内心疯狂骂了蒋祁鸣数遍。
他疯了!
若蒋聿桉没有瞎,他怎么可能当着我的面脱衣服,怎么可能在浴室摔倒,又湿漉漉地坐在客厅,等我回来。
他若是没瞎,他怎么会不知道那个雕像刻的是他,日后我们还如何风平浪静地相处。
可是!
如果蒋聿桉真瞎了,蒋祁鸣不会真吻过来吧,这个疯子!
我被蒋祁鸣逼着侧过脸,眼睛直直盯向那面镜子。
镜中,蒋聿桉的腮帮鼓起,似乎在用力咬牙。
他怎么这副——
「啵。」我的脸颊一湿,思绪被打断。
蒋祁鸣轻笑:「骗你的,我其实也不——」(确定他瞎没瞎。)
下一瞬,我忽然听到巨大一声「咚」响!
身上一轻。
我呆然地望过去,眼前恍若还残存着方才的惊人画面——
蒋聿桉单手箍住蒋祁鸣的腰,拦腰把他生生拎了起来,用力砸到地上。
蒋祁鸣下意识格挡,刚捏住蒋聿桉的手臂,就被他一手肘顶到墙上,顶到快吐了。
「操——」
他脾气本就不好,被蒋聿桉两下打到半死,忍不住使了力气还手,一拳扑了过去。
地板发出恐怖的撞响。
我从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我坐在床上,对资助过我的「长腿叔叔」和他的养子喊:「你们不要再打了。」
16
三十分钟后。
蒋聿桉坐在椅子上,衣角微皱。
蒋祁鸣横躺在沙发上,活人微死。
蒋聿桉低声说:「对不起,其实出院第三天,我就彻底恢复了。但后来——看到了你给我刻的雕像。」
一行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呆然地从他眼眶流出。
无声地滴在我的手背上。
我心头一软,顿时忘了细想。
下意识弯下腰,替他拭去泪水。
却不经意抬眼,看到了冷冷望向我们的蒋祁鸣。
他轻声说:「是啊,你都三十了。」
蒋祁鸣像条没皮没脸的野狗,闻着肉味,又从沙发上站起来了。
十八岁,还不懂得体面和虚伪,见到喜欢的就要争要抢,只会赤裸裸的挑衅。
我心情复杂,看了看自卑低下头的蒋聿桉,又看向高高仰头,气焰嚣张的蒋祁鸣。
内心狂呼。
这局面,怎么会到今天这种地步?
17
蒋聿桉说,自己的养子如此放肆,他已经没脸再待下去了。
我急得问他要去哪?
他低着头说:「还有些联系的工作伙伴和朋友,总有人能让我暂住一段时日。」
我心中恼恨,又不知道该恨谁。
见他已经收拾好行李,直接拎着箱子,下一秒,脚都快要迈出家门了。
我也顾不上犹豫,顾不上整理措辞,我用力拉住他。
「不要走!」
「可是......我三十了,人都老了,如何配你?」他轻声说。
我捏紧他的手腕,张嘴欲言,犹豫良久,憋出一句不甚浪漫的挽留:「试试不就知道了。」
蒋聿桉笑了笑。
他以为我没有看到,实则门板反光,我看到他笑得势在必得,得意洋洋。
算了。
我心里想。
蒋先生喜欢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喜欢把自己贬得不能再低,然后再勾着别人夸他,那我就陪他玩。
毕竟,我喜欢他。
喜欢了不知道多少年。
18
蒋祁鸣的钥匙被蒋聿桉不知何时摸走了。
他心怀不甘地蹲在我家楼下。
我拎着菜路过,他「喂」了一声,我没理他,他又「汪」了一声。
我只好折返回他面前。
「你Daddy今天做红烧肉,上不上楼吃?」
蒋祁鸣气得脸通红,跟着我脚步不带停,一边大喊:「你把这该死的称呼咽回去!什么鬼Daddy啊!」
蒋聿桉开门时言笑晏晏,看见在我背后冒头的蒋祁鸣,又笑得刀影剑鸣。
蒋祁鸣没好气地说:「我不喜欢了,你把我揍服了,行了吧。我要吃饭。」
蒋聿桉孱弱地冲我笑:「也是。我容色衰老,也就只有做饭还勉强入你的眼。想来,还是年轻人好。」
我亦无奈地说:「我什么时候说年轻人好了,你别说了。」
蒋聿桉满意地看了看我们二人,这才侧身让开,放心让我们进屋。
如今,他装盲的事情被揭露后,彻底不装了,沙发上摆了两台电脑。
似乎刚处理完工作的事情。
蒋祁鸣随口问了句:「你不是做饭么?怎么还有心思玩电脑?」
蒋聿桉笑着说:「不是玩,家中困窘,我怎能心安理得做吃白饭的人?先前对赌失败,但还留了几分基业,总得重新做起来,毕竟我还是得养家糊口的。」
蒋祁鸣听了这话,刚塞进嘴巴的一口免费白饭,久久咽不下去,恶心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蒋聿桉确实厉害。
隔了不到一个月,他就给了我一大笔钱,美名其曰付房租。
那时,我们还在床上探讨三十岁行不行的问题。
我抱着手机进账,啧了两声,想到自己天天风里来雨里去地上下班,还不如他在家装瞎子时赚的多,又忍不住骂了句「爹的」。
蒋聿桉大惊失色,惶恐地问:「是不是我没服侍好你,你生气了?」
我还没来得及反驳,他便如狼似虎地钻入被中。
此后,三十岁也挺行这事,再无争议。
19
我和蒋聿桉谈恋爱的第二年。
他的新公司创立了,势不可挡,蒸蒸日上。
他成了浴火重生的商界名人,开始一一清算曾经对他落井下石的人。
而关上门,外面的是非和战火便隔绝在外面,消失的无影无踪。
蒋聿桉抱住躺在沙发上的我,轻声说:「啊,我的眼睛好像又看不见了,待会带我洗澡吧,好不好?」
我捧着财经杂志,看着那人头大的标题:「清道夫还是打不死的小强——蒋聿桉戏称自己吞并X公司只为尽早立业结婚!」
标题下方,是一张蒋聿桉双眼冷淡,二指搭在麦克风上讲话的图片,叱咤风云,狂妄又娇贵。
手腕一方表,分明是我上个月给他买的那只。
我又看了看睁着迷茫双眼,眼含雾气,躺在我身侧的蒋聿桉。
我不可置信地又看了眼报道里的照片。
那浑身得瑟的精明损色是我的脆弱人夫蒋聿桉?
「洗澡澡?」蒋聿桉催促。
我叹气:「洗洗洗,我洗。」
「不过,我能不能先问你一个问题?」
「你倒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嗯......从你收留我开始。」
蒋聿桉认真回答:「但彻底喜欢是从那个午日阳光开始。那天我骤然恢复视觉,看到了光,云,天空,转过眼,又看到了你。你亮堂堂得站在阳光里,眼神动人得宛若小神明。」
他回忆着当时的情景,禁不住笑了,「那个时候,我就突然好害怕,害怕如果你知道我不瞎了,会不会赶我走,我就想着,再待一会,再待一会,待到你离不开我的时候,我就告诉你——」
蒋聿桉挽着我的鬓角,贴耳轻声说:「告诉你,我其实也看你看了很久,喜欢你喜欢了很久。」
他笑着叹气;「只不过呢,这么浪漫的计划全被蒋祁鸣那损色给破坏了。」
我眯着眼,拼命回忆往事,「所以那个时候你掀开浴帘的时候,你其实分得清沐浴液和洗发水?」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说好的只问一个问题哦。」
「可是......」
「啦啦啦啦啦啦啦~」他开始大声唱歌。
蒋聿桉抱起我,疯狂奔跑,一路颠簸,颠到我说不出话来,直接被放进浴缸里。
然后水灵灵的蒋聿桉笑着扑了过来。
笑容美若桃花。
直接扑灭了我所有的问题。
(完)
改完首测了!有尝试着放松一点不去扣细节地去画
谢谢拾玖老师和旗画老师还有猴子老师教我画画[泪][泪][泪]lovelove
当居民发现旅行者是玩家后,能看到多么滑稽的操作:凭空摔死,莫名出现半颗头颅在地上,空中自在法,左脚踩右脚上天……
旅行者=玩家≠空/荧
有些设定仅为了开心,可能与游戏设定不完全相符。例如武器角色的获得顺序,请不要介意。
老师们,诀别诗卡的有点厉害,先更一篇欢快点的。
1.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寂静的蒙德城内突然出现了一声刺耳的惊恐尖叫
“呜呜呜呜∽呜呜”
等琴匆匆和值班的骑士一同赶到时,只能看见街道中间躺着一位浑身瘫软的姑娘。
“呜呜∽...
“呜呜∽对不起,琴团长,给你们添麻烦了……”
姑娘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断断续续的说道。
“只是有点太吓人了……我刚刚正要从这路过,突然看见地上缓慢的浮起了半颗头颅……但是……我眼睛一眨,那人头又消失了……”
旁边的骑士听着有些震惊有些难以相信。
半夜突然看见地面上浮现出半颗人头?
这是午夜凶铃还是凶案现场啊……
骑士面上要保持沉稳,心里却忍不住吐槽。
“唉,”一旁的琴听见了,却没有显得多震惊,而是忍不住伸手抚额。
她蹲下来,轻轻的拍了拍姑娘的肩,安慰道:
“……说来你可能不信……”
她又叹了一口气,眼睛看向一边,好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令人震惊的画面……
“出现半颗人头……那大概只是旅行者……
——他卡了”
“啊?”
2.
自从旅行者降临到这个世界,人们平凡的生活就有幸得见了许多不平凡的内容……也平添了许多烦恼。
“妈妈妈妈!”
小朋友指着街对面来回窜动几乎看不清样子的黄发人影,有些疑惑的问着自己身旁的大人。
“旅行者他……在城中一直上窜下跳的不累吗?”
在旁边的父母只能无奈的回答,
“小宝……来自异世界的勇者是不会累的。”
“哦……”
小朋友消停了一下,过了一会看见旅行者那些奇特的行为,又忍不住再问:
“但是妈妈,那为什么他一会儿跑步一会走路一会又在那里小碎步呢?
……
他是在跳舞吗?”
“……”
旁边的父母也沉默了一下,这该怎么说呢?
虽然知道对方是不会累的,但是做这些行为和不会累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对上自家孩子好奇的眼睛……当爸妈的怎么能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呢?
“……旅行者这样做,一定是有他的深意的……”
“只是……孩子啊,你可不敢学旅行者……”
“为什么?向旅行者学不是好事吗?”
“会被当成神经病的”
3.
“所以旅行者在干什么?我看都已经好半天不动了”
“他好像是在切人吧……
嗯,你看呀,一会是阿贝多先生,一会是迪卢克老爷,嚯,怎么还有那位吟游诗人……
哎呀,看得出他挺喜欢各种男角色的嘛。”
“那他为什么切换的就这几个人?咱蒙德不还有那么多人了吗?”
“一看你就没有玩过游戏,一般游戏里能当自机角色的,起码得是有一定特色的人,像咱们这就是npc,你瞧瞧旅行者过剧情都没有咱们的份,就连酒馆的老板娘,赚那么多钱的大老板,不也是只能在做个吆喝的背景板。
而且一般这种角色还会分等级,高等级的一般是要花钱或者通过特殊渠道才能获取的……就是咱们好像现在很难看出来谁的等级更高……
无所谓,等咱们欣赏旅者过完剧情,剧情多的肯定是等级高的。”
这样的对话,最近在蒙德遍处都是。
——————————
4.
“哎,你们说这个旅行者是不是精神不太正常啊?”
天使的馈赠里,有喝多了的酒客忍不住发出了感慨。
“这话从何说起?”
这是消息比较落后的中年社畜问的
“细说细说!”
这是看热闹的人嚷嚷的
“呃……这话说的,旅行者有精神显得比较正常的时候吗?”
这是已经快被旅行者整出的各种花活弄得精疲力尽的某西风骑士团骑士
“那天呀,我看见这旅行者切成迪卢克老爷对着城墙边的一个火桩子上窜下跳的,不断的拿大剑砍那个桩子……
口中还念念有词,什么——
灯笼展……灯笼展”
这人一边说着,一边拿手摸了摸下巴,好像在思考:
“这是干什么?是在做法吗?”
“等等啊,让我想想……他是不是在说灯笼展?是想看咱们蒙德城办灯笼展会吗?”
旁边的酒客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有道理,一拍桌子,站起来就大声喊道。
其他都绷不住笑了,
“约翰,你瞧瞧你这说的有道理吗?”
“哎,你别说、还真别说,谁知道旅行者下一步要干什么?你能那么确定不是吗?”
旅行者的想法好像确实不能以常理度之……
这时,有人想起了在吧台上擦酒杯的迪卢克,
“哎,迪卢克老爷,正巧您在……您知道吗?这难不成是您的什么隐藏技能?”
“我不知道。”
迪卢克非常干净利落的说出了自己的回答。
他确实不知道,但是想起刚刚旁人口中的那个画面:对着空无一人的木桩砍半天之后还大喊……
迪卢克已经不愿意深思——这些时日,旅行者切着他的形象干了多少奇奇怪怪的事……
5.
虽然有很多人发现哪怕在游戏的世界自己也只是一个普通npc这个是时候感到有些沮丧,但很快还是有不少人庆幸自己只是个普通npc了。
毕竟普通的npc只要好好当个背景板就可以了。在旅行者过剧情的时候,不出现在他视线范围内就可以想干啥干啥,还可以偷窥剧情。
而出现在场景中的npc就惨了,需要反复的念叨着,同样的话还经常说半截就被旅行者打断——以冒险家协会的凯瑟琳小姐为代表。
而且只要旅行者出现在城中,这些场景npc就不能有其他动作了。只能在那里一直待到旅行者离开,才能干自己的事,和罚站一样也很累的。
这两天旅行者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在城中一站就是大半天——大概率是在挂机吧。他们一大帮npc也要在旁边跟着站大半天不能换姿势,累得腰酸背痛。
当然,最吸引人们眼光的还是那些能被旅行者操纵的角色。
这些角色大抵都是在蒙德极其出名的人物:安柏、砂糖、丽莎、班尼特、琴……
只是这个吸引的目光,究竟值不值得令人开心就两说了。
毕竟自己成为一个角色,到了旅行者手上,发生什么样的事可就由不得自己了……
你可以看到迪卢克老爷在城中舞着大剑,但那个东西说来是大剑,却并不是人们熟悉的狼末,而是一条干瘪的大咸鱼……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的很难令人相信——有一天冷面寡言但沉稳可靠的迪卢克老爷,会挥舞着一条燃烧着的大咸鱼在城中“表演”,细细看来,那咸鱼已经僵硬的尸体上,两个硕大的眼珠子散发出诡异的光——好像还在质问旅行者为什么要这样对它……
(效果见下图)
而同种类型的表演旅行者也不是第一次向他们展示,类似的还有拿一根水管当剑使,看上去下一秒就要到街头混混群体中参加围殴的凯亚队长……
(这个号称班尼特毕业专武)
一开始大家都在为凯亚队长在旅行者手上的“悲惨”待遇而感到默哀,直到某一天——旅行者终于不让凯亚队长拿这根水管了!
改换琴团长拿这根水管了!
可能是刚刚抽到过于兴奋,所以旅行者用手持水管的琴团长一路用风元素力把猫尾酒馆门口的猫猫送到了大教堂门口。
不如这水管还是换给凯亚队长吧
当然,偶尔人们也庆幸旅行者给自己的角色配备的都是如此“清新脱俗,不同寻常”的武器。
不然他们就分辨不出来——在桥上天天打无辜鸽子,经常踹路边的猫狗一脚的究竟是这些角色本人还是旅行者了。
(以及,据某不知情小报记者透露,如果不是旅行者变幻的迪卢克老爷手上的咸鱼大剑太耀眼,他们早就想拍照起标题为——
“蒙德首富迪卢克老爷疑似深夜发疯,究竟是为情所困还是为事业烦心?!”
“惊!近日蒙德半夜的诡异声音竟来自于他——”)
6.
当时,旅行者跟随着剧情进到城里,所有人在那一瞬间都发现了不对劲——这位旅行者一过来他们就不能动了,只能说特定的话,做特定的动作。
直到旅行者走出他们的视线范围,他们才可以像平日里一样正常生活。
当时从城外赶回来的安柏,也说了同样的状况。
“我刚和这位异乡的旅者见面时,还没什么不同……只是他突然变成了凯亚队长的样子,让我吓了一大跳,我还以为是什么妖怪呢,马上就想跑……”
安柏说着……想起自己这种说法对于一个骑士而言,是不是太不成熟稳重了,有些害羞地摸了摸头,
“可结果发现我自己动不了了,嘴里仍然说着一些我本来打算说的话,这个时候我的身体就好像被别人控制的一样……
哦,对了,这个旅行者还会蓄力射箭……
我看见他切成我的样子,像远处的山头射了一箭,本来担心引发山火,结果那火焰好像只是在草地上像模像样的烧了烧,没过几秒就自己熄灭了……”
另一边,没来得及听到安柏讲话的仍在场景中的npc一个个虽然被控制着面无表情,但内心都有些崩溃地看着旅行者切换成安柏的形象在他们眼前摆了个兔兔伯爵炸弹……
他们吓得要死,要是能跑早就立刻迈腿逃走了,只是现在他们都被无形的力量控制着没办法反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炸弹在不断倒计时,却连闭眼都做不到。
他们都以为死亡就要降临了,有的人仍然在内心不抱希望的祈祷风神护佑
于是,奇迹降临了——兔兔伯爵的炸弹居然被一阵风吹走了,吹到了城门口才炸开,只扬起地上的一阵烟雾,没有任何人伤亡。
躲在暗处的温迪默默收回了手,咽下了嘴里弥漫开的血腥味。
他对游戏是有一定了解的,从这位不知来处的旅行者口中也听到过许多游戏的字眼。
但恕他没有办法确保对方在游戏内随意放道具是否会伤到场景内的npc——是否会伤害真正的蒙德人?
他不敢赌,也不想赌。
还好,对方好像刚刚也只是误摁了某个操作键,并没有想要蓄意杀害npc的想法。否则……
唉,总之——提瓦特要有大事发生了
p4开始文字地狱,主要补充基础设定!
震惊小猫
用两个小时搓出来的……汗流浃背了
请吃!
群山是基尼奇的老师,祂用野蛮的方式教会了这个孩子生存。
清风可以吹散汗水的炎热,水流可以缓解饥渴,野果如同甘露却也有时候酸涩。
其实更早的时候,基尼奇的老师是母亲,捕捉野猪的技巧,耕作土地的流程,缝补衣物的手法,都是母亲教给他的。群山无法传授如此精细的东西,因为原野与山峰没有那样温柔的手可以轻抚孩子的脸颊,轻轻的拍着他入睡。
基尼奇不是一个呆滞......
基尼奇不是一个呆滞的孩子,相反他会有很多的思考,而他好奇心的灵感来自于他母亲。母亲是会写童话的人,她会像每一位纳塔母亲一样,会给年幼的小基尼奇讲童话。从可爱的龙伙伴,再到英雄永不回头的精神。
但是这些常常被暴力的声音打破,哭泣与嘶吼,摔东西与肉体被揍的砰声。母亲一开始嘶吼的像一位英雄,保护着她小小的孩子,再后来眼睛里却没有光了。而父亲也越来越像野兽,与酒腥味作伴,无能狂怒的发泄给自己的妻儿。
小小的基尼奇知道,如果要填饱肚子,就需要付出劳动。如果要换取摩拉,就需要付出货品。不同的猎物可以得到不同的东西。比如两个鸟蛋可以得到五块饼干,一小袋莓果是帮忙跑腿的合理酬劳。什么都需要衡量价值,交换平等才能更好的活着。他见过贪图便宜的人买到会拉肚子的果实,看过售卖假货的商家被追着在街上打。他很小,生病和受伤会要了他的命,虽然母亲没有这么说过,但是她会尽量让他吃新鲜的果子,也会帮他挡住父亲的拳头,所以他就明白了这一点。可能,父母的爱是不必孩子付出代价的,不需要度量的,那如果反过来,孩子爱父母需要付出代价吗?
他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直到母亲离开,他才知道暴力的枷锁是可以甩掉的。但是树不会移动,河流依偎着河床,而山屹立不倒。家可以躲避,但是不能逃避。
之后,他接受了他七岁的生日礼物。失去了母亲的故事,也没有了父亲的怒火。只有孤独的人才能与群山交流,因为无声的语言是寂静的力量,如生活一般,像顶起石头的小草。
他从群山那里学会了晚上寒冷的时候可以让太阳晒暖被子,喝粥很烫可以从碗的边上先舀会稍微凉一点,生活永远不要回头......
英雄是什么呢?他愿意奉献自己,为什么不能保护母亲?牺牲又有什么意义呢?明明如果失去了生命,一切就什么都没有了?如果我们都有既定的命运,[古名]的传承是否是限制我们的道路?
基尼奇没有陷入否定和怀疑,相反,他在用自己的方式与这个世界相处。群山是喧闹的,山猪与野鸡会喧叫,云雨和雷鸣会演奏,一切都是自然的声音。他会用自己心中的价格去公平的选择生活的道路,这样得到的就不会容易失去,存在的也是合理的。
基尼奇即使再坚强与聪慧,他也确实缺少与其他人的交流与相处,尤其是平辈的。所以他错过了身边充满活力的涂鸦,也没有回应过身边的小孩的目光,一直一个人行动。但是幸好他能分辨好意与恶意,能够理解愚笨与努力,所以虽然他自己确实树立了高墙,但是他没有停止向外的脚步。他会不断学习什么才是英雄。至少在巡礼中,他理解伙伴的重要性,甚至在牺牲中感悟到自己对爱的体现是守护。
兽皮的衣服会变小,身上的力量会变大,解决委托的经验会增长。但是少年还是基尼奇,即使他成为了[回火]的继承者,他也依然用自己的方式度量代价,或者说因为他会衡量价值,他才能理解[马力卜]真正的含义。
很多事情就算是他成长了他也无法明白,比如母亲童话里的结局,比如父亲为什么会红眼的驱赶。但是他也收获了很多,比如一些做委托的熟客,比如理解英雄的含义。
他却还在成长,即使是神明也有遗憾和无力,而基尼奇就更有自己不完美的地方了。但是他是群山的孩子,那年群山在他七岁的生日礼物中不止送来了孤独,也送来了让他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英雄的勇气。
排了一下序打算先把plh摸了
ab明天画,排队中(摆手)
一家四口出门旅游
哈嗨嗨又是补上来的
星期日:创造伊甸园
教授:笨蛋地狱
脑洞,纯乐子(tag乱打致歉)
种花家祖传技能:护短和选择性失明和耳聋。
护犊子护的那叫一个狠。
且先不说诸位老祖宗,光是各家省灵护短都够把别人气出病。
可是大多都是为了瓷。
那就是另一种解释了。
瓷对此表示很无奈。
他本来想让大家收敛一下的,至少别那么冲,结果共叔一句话打消了他的这个念头:
“你自己不也一样?”
瓷沉默了。
确实,每次阿联的会议上总有几个素质感人的神金搁那儿瞎叭叭。
一般不等瓷开口,京就掀了桌子开启战斗模式,指谁骂谁,骂完就打,边打边骂,打完还骂,骂完再打。
“你们要不要脸啊?!欺负我们大当家一个几十...
“你们要不要脸啊?!欺负我们大当家一个几十岁孩子算什么啊?我们大当家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怎么这么小气跟一个孩子计较?”
“小孩子性格内向害怕暴力不知道啊?!把孩子吓坏了怎么办?!弄出心理阴影怎么办?!影响是一辈子的啊!你负责啊?!啊?!”
“他要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刀光砖影,电光火石。
会议室里惨叫连连,惨不忍睹。
那阵仗,华盛顿装瞎,莫斯科吃瓜,伦敦和巴黎默默掏出耳塞。
最后瓷是怎么说的?
瓷不瞎,瓷看得见。
所以瓷一般这样说:
“他还是个孩子,小孩子活泼好动童言无忌什么的很正常,一群大人跟一个小孩子计较算什么啊,你们不能让让他吗?”
全场安静如鸡。
美一口可乐喷到毫无防备的阿联脸上,俄头一次觉得开会文件这么好笑,英小手一抖把湿哒哒的红茶包掉在了西装上,法差点被嘴里满满当当的马卡龙呛死。
那句话怎么说的,憋笑使人面目全非。
“他们自己玻璃心,关我们家乖宝宝阿京什么事儿?”共叔悠闲地喝着茶,一边把润喉糖和热水塞给京,京见状起身想溜掉,被共叔眼疾手快揪回来。
瓷欲言又止。
“但是,也不能太那啥了是吧,其他人也是啊。”
“什么这啥那啥的,我们家三十四个宝宝这么乖,怎么会翻天?他们会说,说明他们表达能力很强,这是好事儿——跑什么跑?回来!”共叔抓住京命运的后颈,摁着京给他灌热水:“多喝点热水,把药吃了,嗓子坏了怎么办?还怎么骂那群神金?”
把京交给津和冀,共叔才转过头,一本正经且苦口婆心地“劝告”瓷:
“你最好去找阿鲁补习一下什么叫‘以德服人’。”
瓷忍不住回忆起那恨不得比铁棒子还结实的40米大葱和挥起来嗖嗖作响的豆橛子。
瓷再也不管家里人护短了。
管不了,根本管不了。
那天瓷是要开会的,京却因为连续几天骂人太狠,嗓子哑了,瓷让他在家里休息,自己去阿联那里开会。
结果京不放心,以瓷性格内向且害怕暴力为由,让老祖宗跟了去,竟然让陕(这里为了方便区别用“陕”)把老秦请了出来。
瓷顿时鸭梨山大。
毕竟自家老祖宗护犊子是出了名的狠。
更何况这回搬来的是脾气最好的老秦。
从来不会怪自己的孩子,只会觉得是对面的太过分。
瓷叹了口气,为了避免拉不住老秦,他叫上了陕。
陕:放心,老秦很有分寸的!
共:是啊,毕竟是老祖宗。
老秦:朕知道什么叫分寸。
瓷:怎么有种要诛人九族的感觉?
陕:老秦不诛人九族。
瓷:那就好。
陕:老秦说,当诛的都不是人。
瓷:好像有点道理……
于是乎,那天阿联的办公室气压达到冰点。
所有人都偷眼瞄着瓷背后那道人影,看不清楚面容,但就是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笼罩着会议室,就连美都有点不太敢乱来。
陕坐在瓷旁边跟瓷咬耳朵:大当家,我感觉老秦心情不太好。
瓷:怎么说?
陕:老秦从刚开始就在用指甲叩扶手椅把手,眼神晦暗不明,气息过于平静,根据我当年的经验,只要这时候有人敢撞上来,老秦能给他送个九族大套餐。
瓷:你不是说秦爷不诛人九族吗?
陕:动物也有九族。
瓷:……我嘞个千秋一统……
瓷:会议快结束了,希望这个时候别有人来……
话音未落,某个神金就蹦了起来指控瓷占了他的地,还说瓷打过他。
陕:终于知道京爷嗓子是怎么哑的了。
瓷:我怎么感觉不对劲?有点喘不过气……
陕:完了……老秦……
“你方才说我孙子占了你家的地,还打了你家的……人?”老秦发出一声嗤笑,慢慢坐直身子,语气耐人寻味。
阿联顿感不妙,刚要开口却被瓷示意闭嘴。
老秦低沉轻蔑的声音响起,一边朝那里飞去几个钉子:
“小瓷看上你的地那是你的福气,别给脸不要脸。”
“小瓷打你是因为你欠打,一个巴掌拍不响,他怎么不打别人就打你?”
“小瓷平时乖得很,怎么会打架?”
“他还小,你一个大人跟小孩子计较什么?你就不能让让他?”
然后瓷耳边闪过几道白光,再看时,那个神金被秦扔出去的钉子钉到了墙上:
陕:不愧是老秦,护短套路学的炉火纯青啊……
瓷:还得是秦爷啊……
然后又有个神金蹦起来要说自己比瓷大了几千岁。
陕:焯!
瓷:习惯就好……
陕:我是说老秦!
过了两三秒,墙上又多了一个神金:
瓷:……
“对不起啊,不小心把你钉墙上了,我只有几千岁,你几万岁呢,我比你小你让让我吧?”
“早知道把你拿来当我的城墙了。”
这阴阳怪气的轻蔑语调让众果嘉不寒而栗。
陕:老秦咋不怼了?
老秦:我不是说了吗,他让让我,所以过会儿直接打。
陕:老秦霸气!
老秦:收起你的彩虹屁。
瓷:秦爷啥时候学的?
陕:老秦……偶尔也在网上冲个浪……
“小瓷,来玩投壶,看看你退步没。”老秦把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箭和小刀塞进瓷手里,一手搭在瓷的肩上,指着墙上的两个神金,“往那里投。”
又直起身,对那两神金道:“我孙子年纪小,投的不是很准,如果你们受伤了就让让他!”
阿联抱着文件缩在角落emo。
陕:老秦你怎么还不揍他们?
老秦:等小瓷玩够了再揍。小秦,你去把我的宝剑和你们的板砖拿来……
陕:老秦你笑得好恐怖……
老秦:几千年过去怎么变这么磨叽了?你也给我过来投!
给瓷的约稿。
作为一名普普通通的游戏玩家,你现在严重怀疑自己的手机是不是被某种不知名的病毒入侵了,不然为什么你的手机屏幕上会出现一个你毫无印象的游戏软件呢?
软件的名字很奇怪,是一个字母:X。这让你想起来某款需要爬墙的社交软件,但很显然这个并不是那款社交软件。
玩家都是有着充分好奇心的人,所以你打开了软件。
少年穿着你只在课本上看见过的军服,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干净,上面有着灰色又或者说是红色的脏污,看上去很狼狈。
黑色的头发在脑后扎成了一个小揪揪,军...
黑色的头发在脑后扎成了一个小揪揪,军帽下是金色的眼眸,只是左眼缠上了绷带,隐约可见渗出的血迹,少年脸上的笑容腼腆羞涩。
你的心好像被打了一拳,该死的,居然用这个来刀人!!!你愤愤不平,好半晌才注意到少年的名字——瓷。
很好听的名字,让人想到青花瓷。
虽然你不理解为什么只有一个字,但现在显然不是想那么多的时候,你已经对这个游戏摩拳擦掌了!!
你尝试操控小人在房间里四处转悠,但很明显你失败了,不过你触发了其他东西,比如小人头上冒出的气泡。
你很好奇,搓搓手指,你戳开了气泡。
瓷:Σ(дlll)!!!是谁在碰我!!
你被萌出了一脸鼻血,惊慌的小人开始在房间里四处转悠,最后只能遗憾的回到座位,带着头上新的气泡。
这次你没有去点,气泡自己炸开了
瓷:难道说是风吗?
你在床上打了个滚,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游戏适时的弹出一个公告。
【尊敬的玩家,现在首氪6元,即可获得60金币哦~】
玩家:突然就冷静下来了
氪金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他就是从床上跳下去,都不会氪金!!!
收敛好了情绪,玩家又开始左右到处点,偶然间点到了一本日历,放大版出现在眼前,上面的1921差点闪瞎玩家的眼睛,再仔细一看,7月23日,真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呢。
继续四处点点,商场就十分顺滑的蹦哒了出来。
你简单浏览了一下,是一些很奇怪的东西,比如东方,又比如卫星。
这让你对游戏里的日期产生了怀疑,认真的?!
你又点开了其他东西,一个卡池。
你没想到,这个疑似养崽的游戏居然还可以抽卡,十金币一抽,100金币十抽,不过目前有新手福利,60金币就可以换十抽,在联想之前的公告,贫穷的玩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都是资/本/家的阴谋!!!
无论如何,你都坚决不氪金!!!!
你气呼呼的叉掉卡池,这才发现那个瓷已经离开了房间。
左上角的地图闪了闪,示意你查看新解锁的地区。
你没管,自顾自的扒拉着屏幕,把自己的视野从房间中离开,移向了房外。
房外是一个打扫干净的院子,周边围了一圈篱笆,在房子的右上角还种了一颗桂花树,树荫下是一套石质桌椅。
你好奇的点了一下,介绍立刻跳出。
【一套略显粗糙和沉重的桌椅,但它们很结实,可以当做武器使用】
玩家缓缓的扣出一个问号,这个介绍认真的吗?这么重的“武器”普通人搬得动?
玩家又点开了桂花树。
【一颗还没开花的树,它的花很适合做桂花糕,或许是因为花很香又或许是因为,做桂花糕的人手艺很好?】
晚交骄傲的挺了挺胸,不必多说,祂知道,这肯定是祂们家崽崽的功能啊。
在玩家正在为自己到手还没一个小时的崽骄傲时,那头的瓷已经和伙伴聊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