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的推荐LOFTER(乐乎)

最近吃的好好,嗑生嗑死()做饭的时候我cp给我疯狂(っз

是时候把周末做的饭放出来了~是保健室()

梗源wb.

“迟钝的醉鬼数不清玻璃窗后蓝莓有100颗。”

后者却没有丝毫不耐顺,依然是一副让人如沐春风的笑脸,告诉他来的有点迟,只剩下蓝莓蛋糕还没有卖完...

后者却没有丝毫不耐顺,依然是一副让人如沐春风的笑脸,告诉他来的有点迟,只剩下蓝莓蛋糕还没有卖完,是刚出的新品所以多烤了几个,虽然不是刚出炉但也绝对新鲜。

这里是李国龙上班的写字楼旁边的一家蛋糕店,似乎刚开业不久,同部门的实习生小姑娘今天刚在办公室把温柔的店主和精致的蛋糕夸了几十次。

当裹着奶油的蓝莓送进嘴里的那一刻似乎所有的痛苦都被甜食抚平了,李国龙回头目光热切地看向身后一边不紧不慢地擦拭着装饰花瓶,一边与他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的店主——他说他的名字叫陈彬。

啊陈彬,你的灵魂是如此崇高。

灵魂崇高的人放下花瓶抬起头,对上这道灼热的视线后失笑,摆摆手说反正多烤的蛋糕也要被他带回家当晚饭,李国龙帮忙分担一个他就能给自己多炒个菜,所以这蛋糕也就不收他钱,权当让新顾客试吃看看合不合口味。

李国龙几乎要热泪盈眶,心里感叹着原来世界上真的有天使存在,这是他此生吃过最好吃的蓝莓蛋糕。

//

不得不说,陈彬是一位手艺足够精湛的甜点师。在他这里获得了甜品稳定供应的李国龙果断抛弃了小区门口他已经连续吃了半年多逐渐从喜爱到嫌弃再到麻木无感的鸡蛋灌饼。甚至作为稳定贡献销售额的忠实客户,他还拥有了提出要求甚至自由点单的权利。

随着到蛋糕店的频率增加,和陈彬倒也熟悉起来,他有时加班晚一些,去取作为早餐的曲奇或三明治时刚好陈彬收拾好料理间准备关门,两人也就一道去吃个晚饭。

陈彬是一个比他自由随性得多的人——喜欢吃甜食所以开蛋糕店,和李国龙聊得来所以送甜品给他吃,甚至当时推出蓝莓蛋糕的新品也只是因为发现应季蓝莓特别甜。

相较而言,他自己的生活就平淡得有些乏善可陈了,读书、工作,顺遂又按部就班,像一汪粼粼闪光却没有波澜的湖。

而当彼时刚因为方案出现纰漏而被训斥的李国龙讷讷地叹气,抬头就与端着蛋糕的陈彬对上视线。店里没什么人,得闲的店主便隔着恰到好处的社交距离在桌子对面坐下来和他闲聊。那双眼睛似乎总是那样温煦的闪着一点轻浅的笑意。

似乎那一刻突然对陈彬年长者的身份生出几分实感,可惜这份近乎崇拜的实感很快被对方声泪俱下感同身受的对社畜生活的控诉幻灭,先前带着距离感的如沐春风也被打破,李国龙这才知道原来陈彬曾经也因为九九六工作制度苦不堪言。

只能说自带滤镜的人简直无可救药,如果说之前的李国龙对自由的陈彬是艳羡,那现在对敢下定决心辞职的陈彬简直算得上向往又钦佩。

湖面被投入石子,泛起一圈一圈等直径扩散的并不十分显眼的涟漪。

作为家在西南方的实实在在的内陆人,李国龙一直都很喜欢海。因此在听说公司安排的出差地是沿海城市的时候,他可谓欢呼雀跃,得意洋洋地向同样喜欢海的内陆人陈彬炫耀。

后者笑着调侃他是去工作又不是度假,怎么激动得像小学生春游一样,却又在对方不赞同地目光下表示自己也很多年没看过海,希望公费旅游的幸福的小李同志去拍了照片发给自己线上云体验。

海边果然是当代人类缓解压力和疲惫独一不二的完美逸境。陪项目经理和合作方应酬了一天的李国龙一边在海滩上慢悠悠地走,一边对着海面拍几张照片发到聊天窗口。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半弯上弦月随着潮落浮浮沉沉,给岸边的建筑物镀上一层轻浅而明澈的光。手机屏幕亮起,弹出陈彬回复的对话框。

“月色好美”

“我也想去”

李国龙的呼吸乱了一瞬。

可屏幕另一端的人不知是未有所觉还是欲盖弥彰,转而又说起了今天新烤的焦糖布丁很受欢迎,等他回去送给他试吃。

什么嘛。

李国龙鼓鼓脸颊,近乎逃跑般地回到酒店,上升的电梯里并不十分明亮的镜子映出他通红的耳尖。

他猜不出陈彬的消息是否藏着未尽的语意,可失序的心跳和上扬的嘴角骗不过自己。

还有两个月他和陈彬就认识一年了。

而一周后再次坐在蛋糕店里,最得李国龙青睐的还是蓝莓蛋糕。

就像现在,远处居民区有的窗口已经亮起了灯。李国龙的思绪漫无目的地随着未消退的几缕残霞晃过一圈,又不可避免地停留在那个海边的夜晚——

他不知道“风也温柔”是主观臆断的歧义项还是参考的标准答案。

身后陈彬正在和另一位常客闲聊,说等一周年店庆的时候准备多烤点蓝莓蛋糕,再想想怎么改良一下能更有新意。

我的那份要有100颗蓝莓。李国龙盯着倒计时读秒的路灯神游天外,手上的勺子戳着蛋糕慢吞吞地往嘴里送,连对话进行的具体内容都没听清,接话的语气倒十足的理所当然。

陈彬闻言看一眼他面前只受了点皮外伤的蛋糕,笑他手边的蓝莓还没怎么动就惦记再要100颗,放那么多蓝莓奶油胚都要被压塌了。

李国龙用叉子戳中一颗蓝莓,他隐隐约约地看着闪光的湖上涟漪晃晃荡荡,圆滚滚的月亮被切割成蓝莓蛋糕的形状。

走出公司门时还是晴空万里,才刚过几个小时,现在已经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地的雨,路边的树叶子湿哒哒地摇摇晃晃,逃离了觥筹交错酒局的李国龙突然不太想回家。

循规蹈矩地走过四分之一人生,反倒在快三十岁的时候因为“不想回家”这样的幼稚念头叛逆了一回。鬼使神差地,脚步朝与公寓小区方向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去。

公司大楼在雨夜亮着零星的光,被盖上一层迷迷蒙蒙的磨砂滤镜。而在下班后还跑回公司楼下的奇怪人类隔着雨雾盯了半晌,不太清醒的脑袋产生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有人半夜十一点还在加班也太可怜。

思绪缓慢转动,又想到自认识陈彬以来每一个下雨天似乎都莫名其妙地跟他有点关系。

之前某次下大雨,彼时天气还没回暖,又冷又湿的空气从窗户窜进办公室,冻得李国龙打了个哆嗦。起身关窗户的时候他一边想怎么北京也有如此夸张的倒春寒,一边打算着既然没带伞那就把工作做完晚一点下班。随即被自己勤勤恳恳的打工人模范精神感动到无以复加,等到雨势渐停工作收尾,才想起来还没有去找陈彬拿蛋糕。

李国龙垂死病中惊坐起,收了东西冒雨快步向外赶,走到蛋糕店看到陈彬明显已经打扫好店面,桌上摆着蛋糕纸袋旁边放着伞玩手机,更觉得自己面目可憎得过分。

这个想法的本意毫无问题,实施起来也合乎情理——如果他们两个不是只有一把伞的话。

雨比李国龙出公司的时候要大一点,陈彬的伞正常大小,一个人打绰绰有余,但两个成年人在伞下就太局促了。惊蛰刚过,雨丝还带着西伯利亚季风未消散的冷意,每次呼吸会制造出一平方分米的白雾。

陈彬个子高,伞便在他手里撑着,解放双手的李国龙从桌上捞起蛋糕后帮忙锁上门,边走边看着自己面前的白雾向上褪色,即将被空气吞没时却与陈彬呼出的一平方分米融合。

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声有点吵了。

伞下似乎延展出与冷雾天隔绝的另一方空间,像大学物理老师讲的——叫什么来着,被社畜工作同化成金鱼的985高材生的脑子迟缓地转了转,哦对,绝热体系。

不与零下2度的外界环境进行热量交换的反科学异度空间里,温度随着人体毛孔收缩产热而不断升高,热得人从耳尖红到脖子。

在狭小的空间下人的局促被放大,原本的焦急和愧疚转化成另外一种情绪,让衣料的摩擦都有种让人面红心跳的惊惶。李国龙恨不得此刻自己是只鸵鸟,把脑袋一埋万事不管,也不用绞尽脑汁想怎么打破沉默。

陈彬看起来倒比他悠闲得多,随口感慨北方的冬天也太漫长,这二三月份的天气也过于冷了。

李国龙不太想得起当时的自己回答了些什么、后续的话题又是如何展开的,只记得平时常去的家常菜馆那天格外好吃,陈彬的银色耳钉在灯下亮晶晶地晃,像冬夜里的北极星。

可惜今晚没有星星,连月亮都被云层遮的只剩一线,在灯火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黯淡。

走过路口就是陈彬的蛋糕店。遥遥看去,店面的橱窗满是气球和宣传的装饰画,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今天似乎是蛋糕店一周年的店庆。

雨伞把视线遮去半边,李国龙想到之前答应了陈彬今天来尝新品蛋糕结果又被抓去应酬,已经数不清这是自己鸽他的第几次,而此刻他甚至不记得有没有告诉陈彬他今晚有事。

地上的水洼在路灯映照下明明暗暗地闪着,不小心踩进一个,李国龙慢吞吞地向前走,不甚清晰的视线中却突然闯进一团白晃晃的色块。

他收了伞,怔怔地看着昏暗的店面里正对着料理台的那张桌子。

上面放着一个蓝莓蛋糕。

七月的阴雨天气实在算不上宜人,夜晚挟着夕阳的风把奶油蒸腾成塌陷的半流体,缀满的数量明显过多的蓝莓顺势溺沉于融化的蛋糕胚,熙攘拥挤得像身后灯火辉煌的街道,又吵嚷得像心跳溢出的泛滥泡沫。

感官在酒精催化下迟钝到近乎错乱,视线中蛋糕的影像模糊再重新聚焦,上面蓝莓的数量根本看不真切,心情在数出99颗后变得焦躁又无措。

大脑在晕晕乎乎的状态下变得单线程,数不对数量下意识想要向蛋糕的主人讨要说法质问第100颗蓝莓的下落,视线所及之处寻不到罪魁祸首于是皱着眉在心里气成河豚。

陈彬他是不是不识数。

义正辞严地迁怒后又意识到自己此刻不回家就无处可去,自我拉扯半天后又愣愣地对着橱窗玻璃生闷气。

陈彬在哪里呢,有点想他。

不知站了多久,头顶的雨似乎突然停了,也可能是身边有人撑了把伞。

Fin.

*鬼魂新娘衍生

——————

“你知道今天有鬼魂新娘吗?”

lgl刚进到休息室,ks的问题就朝他飞了过来。

“知道啊,怎么了?”

“啊,没怎么,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lgl朝ks翻了个白眼,结束了这段没什么营养的谈话。

弹幕老师热情高涨,积极猜测第三方的人选。

作为上一任鬼魂新娘,lgl对今晚的链子没什么期待。

他肯定不会再拿到新娘牌,也大概率不会被连进三方,估计就是拿个平民稀里糊涂地在场上坐牢。

当然这并不耽误lgl看乐子。

在看到有人说给嘴大发新娘让他连wbb的时候,lgl没忍住笑出了声。

“看什么呢?......

“看什么呢?”

ks听到笑声,立马把头伸了过来,一点也不见外地看向lgl的手机屏幕。

lgl把手机转了个角度,让ks看得更清楚一点。

不过ks看到的不是这一条,ks看到的是:

“给wbb发新娘连jy,让ks证婚。”

ks念出来还要再感叹一遍:“太变态了。”

lgl也笑着附和了一遍:“太变态了。”

随后想到了什么,瞬间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拿新娘你连谁?”

“啊?”ks愣住了,“我拿不到啊。”

“万一拿到了呢?”

“没有万一。”

lgl哼哼两声,“行吧。”

——

三方的板子,平民永远是最坐牢的。

ks看清了自己的底牌“狼人”后,便安心的等待夜间睁眼。

摘盔后,ks习惯性的往左边看去,与正往这边看的lgl来了个眼神对视。

lgl这次没有进链子,摘盔后看到ks是狼队友的那一刻,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有点开心的。

这种快乐持续到了白天,持续到了入夜,在听到61011三死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lgl已经顾不上有没有人抿他的面相了,感觉后槽牙都要被咬碎了才能勉强维持面上的平静。

根本无心听别人的发言,lgl越想越气,这个ks带头发誓单身却偷偷进链子当新郎!

终于在自己被公投出局发遗言的时候忍不住了,当着十万人的面控诉ks的“卑劣”行径。

“这个人素质是真低,入夜的时候我们互相问是不是单身,ks带头发誓‘我单身’,第二天一起来,61011三死,行。”

lgl咬牙切齿,比了个大拇指,“他是这个。”

ks正在休息室和群友吐槽女巫呢,一抬眼就看见lgl怒气冲冲地走进来。以为他是出局不开心了,便安慰道:“没事没事噢。”

lgl看着他,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转了个方向坐到离他最远的另一头。

摆明了:我不想搭理你。

ks不明所以,直到看到水友艾特他说干干冤枉他。他才知道lgl以为自己进链子了。

正好休息室里,反水大骂wbb,说他是好人的走狗。lgl也意识到自己冤枉了ks,偷偷地抬看向ks。

一个猝不及防的对视,lgl顿时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身份调转,冷哼的人变成了ks。

吃完夜宵回家的路上。

ks偏头看向身旁的人,“所以你为什么觉得我进链子了。”

“三死我还不能怀疑一下吗!”

“我和反水链子,她会投我吗?我和wbb链子,我会砍他吗?”

“我……我没注意。”

“哼。”

“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lgl开始耍赖。

“你是不是吃醋了。”

“没有。”

ks凑到lgl身边,左看右看,得出结论,“你脖子红了。”

lgl抬手拍开ks指着他脖子的手。

顶着连耳尖都开始泛红的脑袋,一字一顿。

“游、戏、而、已。”

我才没有吃醋呢。

*陈人李纪实文学,ks视角

————————

“你要结婚了?”

ks看着穿着西装带着红花的lgl,开玩笑的说了一句话。

“我吗?”

“今天结。”

当晚,lgl被丘比特连进了链子里,而链子的另一端,是他自己。

有一阵子,lgl不知道发什么疯,给他拉了个地府cp,并且疯狂扛旗。

没事就要来一句,以表明自己坚定的cp粉立场。

有一次大家一起玩恐惧之间。

lgl问他:“这几个人里你喜欢谁?”

我当然是喜欢你。

ks在心里这么回答。

但这话怎么可能在这么多人看着的情况下...

但这话怎么可能在这么多人看着的情况下说出来呢?

他斟酌了一下措词,回道:“我当然是都喜欢啊,我。”

lgl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虽然ks看不到,但也能想象的到,lgl现在是个什么嘴脸。

肯定没安好心。

果然,lgl紧接着开口道:“都喜欢,那说明你喜欢w……”

lgl一开口,ks就知道他要说谁。

不等他说完,直接打断。

“我喜欢你。”

lgl瞬间闭嘴了。

大家都只当这是为了堵lgl的嘴而说出来的话,只有ks知道这里面藏着多少真心。

他一直在思考,怎么才能走到lgl的身边。

他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不管你身边还有谁,我都要先占据一个位置。

再一步一步占据那个最重要的位置。

三个人的合照,愣是照出一种一对情侣加一个误入镜头的路人的感觉。

ks很满意。

如果没有第三个人他会更满意。

没多久,ks等到了这一天。

那是第一次有人要他和lgl合照。

虽然来的人是kswl的团粉。

但没关系,这总是一个好的开始。

没错!

ks在心里狠狠点头。

“确实,是得抱团取暖。”

当晚赛后团建。

ks从开始就和lgl勾肩搭背,终于如愿在小游戏的时候坐到了一起。

小游戏的惩罚是这样的。

输了游戏后,两边的人要喝酒。

天哪!

这简直不知道怎么赢!

ks以令人发指的速度,输了9瓶。

……

这还怎么玩?

只能坐到一边慢慢喝了啊。

ks主动提出,“这是我菜,我的问题,我帮他喝。”

然后两个人上角落里喝酒去了。

喝酒怎么可能不聊天?

但是lgl确实比较沉默,就坐着边吃边喝。

那话题只能他来想了。

以直播数据作为切入点,从工作聊到穿搭,从生活聊到人生观。

从天黑聊到天亮。

酒喝完了,人也喝醉了。

lgl又醉又困,头歪在了他的肩膀上,睡着了。

ks看着他,眼里是藏不住的温柔。

我们应该算熟悉了吧。

ks想。

第二天大师赛,搞了一波小游戏。

两两分组。

很不幸,lgl坐4,他坐6,被分在了两组。

每组都要起个名字。

但ks根本无心起名,时不时地朝34那边望去。

玩猜数字的时候,直接脱口而出:“34”

全场人都看他,但ks毫不在意。

以后34是谁还不一定呢!

ks一直都很有自信。

他早晚有一天会和lgl站在一起。

几天后,w约他网杀。

结果被水友告知:w要和lgl玩兔子啊!

什么意思?

ks沉默了。

他虽然有自信,但他更有自知之明。

心酸打出一句话:lgl还能拒绝?

【fw!】

【我才不问,我玩我的。】

【他们爱玩啥玩啥。】

我真的没有吃醋!

转头跑到群里和w喊话。

【今天网杀必须打到12点】

【你别去双排兔子】

【咋样!你跟我玩到12点】

那边w果然经不起激。

【行!今晚谁先下播谁孙子】

ks满意了。

想和lgl双排?

做梦去吧!

当晚,他们网杀到11点多。

lgl想下播了。

这是ks和w的赌局,与lgl无关。

w问ks:“怎么说?咱俩继续?”

ks其实不想继续,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谁还要熬夜啊。

自然是找个借口推掉。

这时lgl突然插了一句:“那我加个码吧。”

lgl:“谁比较靠谱一点呢?”

ks把准备好的耍赖的话咽下去了,“你好好想啊!”

声音还有点紧张。

过了一会儿,lgl的声音传来:“我压w吧。”

那一刻,ks心里只剩酸。

“nb,行。这两本魔法书我收了。”

即使lgl再迟钝,也感受到了凝重的氛围,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尴尬的重复了一下ks的话:“行,nb。”

然后逃之夭夭。

lgl走了,ks也没了装下去的必要。

直接说自己没准备好,下次再赌。把赌局鸽了。

转头跟自己直播间水友解释。

“我没有很想赢,但我不想输。”

也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过了两天,lgl突然找到他。

【w鸽了】

【晚上要不要一起玩兔子】

那一刻的欣喜,无法用言语形容。

【好】

这是lgl第一次找他双排。

虽然游戏很脑淤血,但他依然很开心。

他们的距离又近了一步吧。

这样的兴奋持续到第二天晚上。

有水友问今晚还玩不玩兔子了。

“不玩了吧,太晚了,以后有机会吧。”

紧接着,就被水友告知:lgl要和w玩兔子了。

行,nb。

尽管心在滴血,却还是笑着和大家说:“那我退款了,又省一笔钱。”

下播前,ks习惯闲聊一会儿。

有水友提到了感情问题。

ks直接有感而发。

“我懂,感情就是这样。”

“不是我不好,只是我来晚了。”

来晚了。

只能当个备胎。

又过了一天,lgl问他还玩不玩兔子。

哦对,lgl还不知道他已经退款了。

ks都不知道lgl怎么还能问出这句话。

这是又被人鸽了,所以来找他了?

他就只配当一辈子的备胎。

nb。

他就是再没底线也还是有点自尊。

他拒绝了。

这是他第一次拒绝lgl。

从那一刻起,ks的自信被击碎了。

本想硬气一些,潇洒离去。

但lgl邀请他一起恐惧之间的时候,他又心软了。

他舍不得。

他舍不得lgl。

他舍不得lgl难过。

虽然lgl可能不会因为他难过。

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他们。

沾了kswl的光,他们在大师赛上连座了。

每次大师赛后,lgl都要吃夜宵,ks就陪他一起吃。

次数多了,也很难说清究竟是谁陪谁。

吃夜宵,偶尔也会喝点酒。

每当酒劲上头,想说点什么的时候。

他都会想到兔子这件事。

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就是个备胎。

冷静了。

lgl跟他聊cp。

他不知道lgl是什么意思,也不想知道。

总不会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我觉得一个人挺好的,也不是非要有什么cp。”

转眼大师赛已经办到第九季了。

现在的他们已近很熟了,甚至成为了很多人眼中的官配。

lgl拉着他一起做妆发。

lgl让他请客吃夜宵。

他在大师赛上收到的两束玫瑰,最后都让lgl带回了家。

就像他从不会拒绝lgl那样,lgl现在也不会拒绝他。

但即使每次来大师赛的成本很高,他也从来没想过去lgl家留宿。

就算半夜去lgl家帮忙装电脑,也在装完后赶回了酒店。

lgl每次都看着他欲言又止。

他就沉默地对望回去。

他不是不能主动开口,只是,他主动了太多次。

主动到,他时常怀疑在lgl心里到底有多少属于他的位置。

今晚,他们又去吃了夜宵。

除了他俩,还有别人。

因为心情不太好,再加上还有其他人,ks也没说太多,沉默着一杯接一杯的喝。

lgl也一杯接着一杯的喝。

之后,lgl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ks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lgl的身上。

再之后,大家都吃完撤了。

只剩他们两个人。

这一顿饭吃得太久,天已经开始微亮了。

ks看着在他身边睡着的lgl,叹了口气。

拿出手机给lgl叫了个车。

等车快到的时候,把lgl轻轻地拍醒。

这一套流程,ks不知道重复做过多少次,早就习惯了。

lgl醒了。

“回去了,回家睡吧。”

“那你呢”

“我回酒店啊,不然还能去哪?”

这样的对话也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

lgl“哦”了一声,起身朝外走。

ks看他还不太清醒,包都没拿就出去了。

赶紧拿着包跟在后面。

“我给你叫了车,一会儿就到了。”

按照流程,lgl现在应该接过他的东西,然后朝自己道谢。

但lgl没有。

“取消吧。”

你怎么不走流程?

“什么?”

“我不想回家。”

ks愣住了。

他等这句话太久,以至于真听到时还有些不可置信。

再开口时,声音里都带着几分颤抖,“什么意思?”

lgl转身看向他。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对视。

明明现在北京还很冷,ks的手心却生出一层薄汗。

他在等待着他的宣判。

lgl突然伸出手,把手塞在了他手里。

和他十指紧扣。

他抱住了他。

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想陪着你。”

“对不起。”

“你不会输。”

“还要让我回家吗?”

ks回抱住了他的腰。

冷风吹过,ks眼角有些湿润。

丘比特的箭,穿越了时空,将他们紧紧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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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人为陈人李非官方指定发言人,更多精彩详见主页合集。

*高超x高越前后有意义

*架空abo世界背景下的轻刑侦重恋爱,伪破镜重圆,十上浓度高,捏造路人多

*全篇太长所以分了上下,共计3w+,本次完结

冷冻过的番茄比常温状态下更易去皮,褪去表皮的果实新鲜而完整,然后将其滚刀切成块状,整齐地码放在菜板边上。

牛肉性温,提前用姜片和料酒去过腥之后,加入冰糖炒出糖色,捞出后依旧粘着锅气在盘中轻微地滋啦作响,一层覆盖得恰到好处的腴脂澄光发亮,不断散发出勾人的肉香。热油爆香洋葱碎和蒜末,将番茄块倒入翻炒出沙,直到汇聚成浓郁的一汪汁水,倒入牛肉与土豆,用盐、生抽、八角桂皮、香叶和少许干辣椒调味,最后...

牛肉性温,提前用姜片和料酒去过腥之后,加入冰糖炒出糖色,捞出后依旧粘着锅气在盘中轻微地滋啦作响,一层覆盖得恰到好处的腴脂澄光发亮,不断散发出勾人的肉香。热油爆香洋葱碎和蒜末,将番茄块倒入翻炒出沙,直到汇聚成浓郁的一汪汁水,倒入牛肉与土豆,用盐、生抽、八角桂皮、香叶和少许干辣椒调味,最后加入一碗开水合食材们在砂锅中炖煮一小时。

出锅时趁热撒上葱花,番茄的酸甜已经浸透每一块牛腩,肉质软糯弹牙,土豆回甘清爽,高超舀起一勺汤汁尝味,鲜而不腻,口感顺滑。

高越是不会回来吃这餐饭的,高超心里明白。但他还是下意识按照高越的喜好去了皮,加了辣,放了土豆,让好端端的一人食变成了自己吃不完的份量。

想当警察最初是高超的愿望。

他和高越自记事起就是弃婴,被福利院抚养长大,也曾有过好心人家表示愿意分别收养他们,但最后都因为二人不肯拆散而不了了之了。院长阿姨性格娴静温柔,一生无子,却很喜欢小孩,对他们一向不薄,但即使她已经竭尽所能地付出着资金与精力操持整个福利院的运转,单薄的臂膀也总是太过于独木难支。好在孤儿院附近的派出所警员常常带着食物和生活用品前来探望,在缺衣少食的幼儿时期,他和高越唯有这种时候不必依依不舍地分食一块巧克力,久而久之,自然也连带着对那一身警服产生了别样的期盼。

性别平权作为经久不衰的议题,警校是没有明文规定禁止Omega入学的,但由于Omega在体力活动上具有天然的劣势,警校的Omega占比极小。在高越分化为Omega之后,高超也曾难得地跟高越进行过一次权衡利弊,得到了高越坚定的答复之后,方才将警校继续作为二人努力的目标。而高超与高越入学的这一届,Omega数量更是前所未有的稀少,为了方便管理,校方将仅有的两位Omega分在了同一个班——一个是高越,一个是何鸩。

也许是出于同性别之间的惺惺相惜,高越和何鸩混熟得很快,没等高超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俩已经成为了可以绑着关系拌着嘴勾肩搭背双排游戏的好友。高超有时忍不住会想,如果三年前的事件没有发生,他们是不是就该就这么其乐融融开开心心地活着,他和高越依旧一起毕业一起入职一起当上警察,搬家时何鸩会拎着礼物和大王小王来蹭饭,偶尔休假约个火锅,他和高越专心致志地抢辣汤里的最后一卷肥羊,何鸩就坐在对面慢悠悠地捞菌菇锅里的虾滑。

但是何鸩死了,所以所有的事都变得不一样了,三年前是高超第一次喝醉,他对那晚的记忆只有那一截挥之不去的片段,在满房间他最熟悉的橙花香里,高超松开牙迷迷糊糊地让自己的意识沉进黑夜里,成为他每每午夜梦回时最追悔莫及的决定。

高超至今也不敢仔细回忆那一天,当他被手机铃声吵醒,看见龚英杰急促发来的消息,告诉他小区里死了一个警校在读生Omega。确认高越不在屋子里的那一瞬间高超浑身的血都犹似结了冰,某种阴森的绝望的破竹建瓴的恐惧让他在一秒之内极速地丧失了对全世界其余存在的感知能力。这种虚浮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他得知高越作为第一嫌疑人被捕,他甚至来不及感到任何愤怒、无措、难以置信,所有情绪都太空白而无力,他只像砍头前一刻终于获赦的死刑犯一样想道。幸好高越还活着,只要他活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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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超回去上班的那一天受到了组织的热烈欢迎。

“兄弟,十局没你真不行。”松天硕很感动地抹眼泪:“你不在的这一个月我们早上都啃的刘旸的吐司,又干又硬,我都快想死这口荤腥了。”

“瞧你那点出息。”刘旸拿着文件鄙夷地从后边轻轻踢了松天硕小腿肚一脚示意他让开:“你回来得正巧,虽然很遗憾没找到关于‘它’的更多线索,但好在这一趟也不算全无收获。这是我们整理出来的俱乐部成员名单,几天前我粗略扫过一遍,可惜倒没发现有哪位特别可疑。”

高超接过一沓名单,刘旸贴心地在每个名字后边注明了第二性别,果然Alpha和Omega并不在少数,甚至可以说是远超社会正常比例,至少在明面上,这家俱乐部的确是以聚集少数精英人士交友作为招牌的。

还有件事。刘旸随际将一把枪塞进高超手中,神情严肃。上次打伤你的那帮黑色团伙,抓归抓了,但目前还不能完全确定有没有漏网之鱼,可能会有人伺机前来报复你。以防万一,我们提前替你申请了这个月的武装许可,你最近行动时都尽量把配枪带着,注意安全,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

这么警惕啊?高超挠挠脸无奈地领受了这份好意。

那我是不是也该提醒一下高越。高超叹了口气:高越最近有来过十局吗?

“你都没来,他当然更不会来了。”李治良有意揶揄他:“还没来得及问呢,你和高越关系缓和得怎么样了?孤A寡O地住了小一个月,总该有点进步吧?”

高超还没来得及张口作答,百忙之中恰好路过的朱美吉只听到最后一句话,很是震惊地反复打量了两下高超。自觉风评被害的高超立刻举起一只手义正言辞地澄清道:纯是自愿啊,我可没有绑架他。

朱美吉叉着腰,语重心长地谴责这种经常出现在社会新闻八卦版头条的行为:不管自不自愿的,Alpha不负责任可不好啊!

高超悲愤为自己申冤。是高越,那个O是高越!

朱美吉还在说,高超你这事干得太不妥当啦!哦……是高越…?呀你瞧我、都给忙忘了。对哈,高越,不是高越能是谁呢……她悻悻地坐回椅子,对着出来接热水泡花茶的刘思维哀叹一声,说刚来只听见孤A寡O过一月的,她真以为赶上高超的好事了,都忘记高超身边突然多出一号高越来。

刘思维很公正地评价道:高超虽然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但是首先他看着就不太喜欢人,想开窍好像有点难度。其次,还是个未婚带娃青年。

高超眼睛都睁开,不是,我哪来的娃?

李治良见缝插针,那个确实不叫娃,他是带狗青年。

高超闭嘴了。

王建华把资料投到大屏幕上:“行了,你们别老拿高超开涮了,他一个人讲不过你们。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当务之急是需要重新梳理一遍现有的线索。目前可确定的死者共七名,最初的死者死于五年前,让我们从头整合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被我们忽略的点。”

首先是最初的第一名死者尚明城,男性Omega,糖栗子味信息素,五年前死亡。

第三名死者方润,女性Omega,小苍兰味信息素,四年前死亡。

第五名死者何鸩,男性Omega,梅子味信息素,三年前死亡。

“共同点很明显,第二性征都是Omega,腺体被夺。但除此之外,这些人几乎可以说是毫无交集。”王建华有意将吴梦珂的名字圈起来:“治良核对过俱乐部的名单,只有吴梦珂在列,而且五年前这个俱乐部还没有建立。”

朱美吉举手:“按照现有的名单看,男性死者数量四位,女性死者数量三位,凶手会不会是有意在控制第一性别的数量平衡呢?”

“也可能只是在等待机会挑选目标。”松天硕提醒:“‘它’具有很多潜行型连环杀手的特征,不像是纯粹的嗜杀狂。”

高超说:“‘它’的冷却期是越来越久的,最早的时候只时隔一礼拜,但是从季南到吴梦珂却是过去了整整一年半。凶手可能本想金盆洗手,但是却被吴梦珂身上的某样东西刺激到了,这个东西的吸引力对‘它’而言甚至值得冒着被十局盯上的危险再次作案。”

说来说去,最后还是回到最初的议题——‘它’的动机,还是动机。高超意识到,其实这是一次机会,很可能是最后一次、最好的机会。吴梦珂已然用生命为他们、为曾经所有与她一样的受害者们换来了一条至关重要的线索,如果他们查不清吴梦柯身上的谜团,搞不好真要一辈子被真凶困在沼泽里。而无论出于职业道德还是私心,高超都有不得不亲手逮捕‘它’的理由和决心,他知道高越更甚之。

高超说,我今天下班去见高越。

说是要来见高越,但其实还是没上楼。

高越的事务所就开在这里,不太繁荣的步行街,一间不大不小的二楼,房租没那么贵,也不算便宜,所以高越工作在这里吃在这里睡在这里。高超来到这里的次数之多其实很难数清,哪怕上学时他的反侦查成绩足以甩出高越两条街,但是他不躲,高越不揭穿,俩人仍然心有灵犀地饰演风平浪静。

他在这里拥有一块领地,这片橙黄的路灯笼罩下的区域,他站在这里抽烟,凝视二楼其中一扇裂开的玻璃,好像这块土地跟那间房间因短暂拥有他们的人类而也产生了联系,于是高超在这待喷发的火山边缘被感染一种奇妙的轻松惬意。他不确定高越现在是不是在二楼拆一包炸薯片,今天的晚饭是不是从便利店买回来的萝卜关东煮加面魔芋,或者忽然想起抽屉里有一副很久忘记拿去充电的高越的旧耳机,但他总希望高越能感觉到有人仍在等他回头,就在那裂得像被他摔碎的高超的手机屏的玻璃后方,保持着蜗牛般缓慢的温和的耐心。

“喂,高越侦探事务所。”那头的高越声音挺欢快:“您有什么事想委托么?”

“大侦探,来问问你的看法。”高超说:“十局认为‘它’还是一种较为典型的潜行者连环杀手,‘它’的杀人行为本质是为了满足内心中的某种变/态渴求,你认为吴梦珂身上是什么猛烈吸引了‘它’?”

“……最显而易见的,腺体。但是我不明白‘它’为什么对Omega腺体如此执着。”

“Omega腺体有时也会在黑/市上流通,价格不菲,但是我不认为他杀人是为了给黑/市供货,如你所说,他对待腺体的方式很细致,甚至算得上虔诚。”

“给黑/市供货的大半都是缺钱,谋财害命不会对受害者近在咫尺的财物无动于衷,也许是某种心理上的扭曲……听说你们搜罗了之前所有受害者的资料吧,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目前没有,那些资料你应该也大体看过,除了一些比较私密的信息素信息,旸哥也是刚刚从其他区域统一整合过来。”高超说:“我记得从最初到最后分别是糖栗子、丁香、苍兰、接骨木……”

他的话音骤止。

高越喂了两声,没人回应,他很莫名其妙地站起身,正准备去窗边巡视一眼,高超的声音却忽然再次无比清晰传过来,花香型。高超说:七个死者里,有五个都是花香型的信息素。

高越感到一阵寒气忽然窜上自己的背脊。

“高越,如果不算何鸩,除了第一个死者尚明城,都是花香型的信息素。”高超言简意赅地说:“如果我猜得不错,当年‘它’的目标,可能根本不是何鸩,是你。”

当初高超问他,你真的想去警校吗?高越知道只要他说不想,高超就会假装什么也没放弃地填上另一个跟他一样的志愿,高超的人生似乎就这么习惯性地在为了高越而让步;让一口奶油面包,让大王小王搬进家门,甚至大概在最开始,便让着高越做了那个能在他庇护里开心难过吵吵闹闹一小时一个心情的弟弟。所以高越无论如何都要说想,都要说好,尽管他小时候梦中出现的英雄形象比起警察,更多情况下都是那个礼貌而坚决地替他们拒绝了所有人领养的、众人眼里更符合乖孩子的高超。

高超害怕回到几年前的那个境地,其实高越也一样。三年前高超第一次喝醉酒,在那个昏暗的、旖/旎的、愿打愿挨的小出租屋里,属于亲哥哥的尖牙迷迷糊糊地抵在他口干舌燥到有些汗湿的后脖颈。他们还没有说过爱,没说过誓言,但是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对彼此剖过白;高越堪称欢呼雀跃,如同狂/信/徒一样恨不得双手奉上自己的一切,但是这个在一方意识不清下未完成的临时标记,反而诱发了高越的发//情期。

而出租屋里的Omega抑制剂刚好过期了。

本来就是贪便宜买的临期,高越也没法埋怨商家黑心,只好丢下睡死的高超跌跌撞撞地掩上门跑到客厅,找了一片给Alpha用的抑制贴又勉强掏出手机给何鸩发消息。何鸩同为Omega又离得近,只说马上从学校宿舍过来,让他贴着抑制贴小心些,高越还是等不及,仗着这栋楼除了上年纪的老人没什么居民,索性跑到楼下等,等啊等——但是何鸩没来,至少他没等到何鸩送来抑制剂,只等到了何鸩的死讯。

那还是从树林传出的一声凄厉的尖叫声,高越被吓了一跳,警校生的本能促使他什么也没多想地跑了过去。一个面色惨白的初中女孩跌坐在地,她手中各种书籍洒了一地,她的面前躺着何鸩,很安静,后脖颈鲜血淋漓,已经没了呼吸。

有人报警,议论纷纷,高越作为第一嫌疑人立刻被抓回了警局。

高超当然没有放弃他,是他放弃了高超。当高越好不容易因为疑罪从无由被羁押的嫌疑人转变为自由身,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切断与高超的联系。高超催他回家的短信塞满他的手机,问他哪里去了、我现在在警局,许多许多——最后威胁他再不回家吃饭是不是当没有他这个哥了。高越一边看一边有点想笑,去银行取了一笔钱,把手机卡注销,于是真的再也没回去。

他只顾着匆匆把高超封存在原地,自然也就不会知道高超的想法,譬如其实高超并没有忘记那晚超出了兄弟界限的时刻,原本第二天他们就该坦白心意,千艰万难也还可以携手共进,但是谁都无法先低头,谁都不敢先回头……竟然真的疏远到如今只能隔着楼层玻璃遥遥对望的样子。

高超拎着鸡肉卷打开十局大门的时候,意识到今天的伙食买少了。

高越又穿着他那套做作的黑大衣,顶着一头精心抓过的狗毛,很百无聊赖地靠在他的桌边转笔。高超看到他这孔雀开屏的样子就有点头疼,看到他扑过来抢食的样子就更头疼了。

“今天穿得这么人模狗样,不去帮人抓猫遛狗了?”

“哪能啊。”高越火速扒开一个纸套袋,还趁机想将两根油乎的手指往高超身上蹭:“事务所的工作都暂停了,近期全力配合十局工作好吧?”

“全力配合十局蹭饭吧。”李治良带头鄙视他,“记得晚点把钱打过来啊,我们可是有专门的早饭资金的。”

高越痛心疾首:“李治良我发现你这人真的很一般啊,我哥——我是说高超这么勤勤恳恳带早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就不能把我的这份记高超账上吗?”

高超挑了挑眉毛,很是一视同仁地把热衷拌嘴的李治良和高越齐齐推走,在自己工位空出一条领早餐的光明大道。朱美吉洗了手过来剥茶叶蛋,告诉他高越今天一早就蹲在十局门口,嘴上说是有些事想跟他们一起讨论,但是连旸哥问起他也都别别扭扭的,估摸着应该是想等你一起来谈。

朱美吉的表情看起来很欣慰,高超不忍心打破她的幻想,只好胡乱嗯啊了几声,其实他也不知道现在和高越究竟算不算重修旧好,但反正总归不至于见面就互相装起不耐烦来。

高越的确不是单纯来蹭饭的,吃过早饭之后,他先是着重重复了一遍关于高超昨晚的猜想,又向众人公开了自己的信息素的确为橙花味——如果‘它’的目标是花香型Omega,而三年前符合群体特征本该代何鸩死去的其实是高越,那么这个受害者名单的特征及个别可疑之处便纷纷一览无余。

“尚明城,作为第一个死者,他的信息素味道不属于花香型。”高越说:“他的特别之处是什么?他的特别之处跟吴梦珂是共通的吗?以及,如果他本来的目标是我,他为什么没杀?即使我当时正处于临时标记的虚弱状态,本该比何鸩更容易下手?”

“会不会是因为‘它’是个Alpha,怕被你的信息素影响啊?”刘思维提出:“被Omega信息素影响的Alpha恐怕无法进行精密的腺体切割工作。”

“也不排除此种可能,”刘旸说:“但是关于‘它’是Alpha还是Omega一直存有此类争议。为什么‘它’在杀人过程中不会被Omega受害者死前可能爆发的信息素所影响,如果‘它’真是Alpha,要么提前服用过强力的抑制剂,要么‘它’的自控能力强得恐怖。”

高越的手指捏出了一声脆响。

松天硕摇摇头:“这种自控能力不是经过专业训练是做不到的,我还是倾向于前者。”

“关于特殊之处,其实我还有一项发现。”朱美吉忽然举起手来:“大多死者都是直接发现的尸体,但是有一个例外,第二名受害者唐婉,她先被男友报案失踪,后来才在失踪期间发现了尸体。”

“也就是说,唐婉先失踪,然后第二天尚明城就死了?”高超说:“有点太巧合了吧,我们有唐婉和尚明城的法医病理鉴定吗?”

于是众人齐刷刷地看向刘思维,刘思维被这群人如狼似虎的眼神吓了一跳,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唐婉和尚明城死的时候都还没有十局呢!正式在我手上解剖的尸体其实只有孟茹和吴梦珂,而且孟茹还被排除了…之前的六具尸体都是由各个区域的法医进行的解剖,十局只有档案和部分照片的留存。刘思维说,你们等等啊,我去给你们找出来。

唐婉和尚明城的尸体鉴定很快就传到了大屏幕上,即使已经死去,也看得出唐婉是位长相明艳的女子,根据档案的记录,她生前性格开朗朋友众多,很受欢迎。而尚明城即使在男性Omega群体中也属于身材瘦弱的类型,性格内向相貌平平,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交集。

“唐婉是医学院的,而尚明城是某大学中文系的学生。”朱美吉哀嚎:“这根本没共通之处嘛!”

“唐婉尸体的照片是什么时候拍摄的?”王建华问。

“那就奇怪了。”刘旸与王建华对视一眼,刘旸的脸色顿时严肃起来:“从这张照片看,唐婉和尚明城的腐烂程度及尸体状态分明差不多,甚至唐婉的脸看起来还要比尚明城更完好一些?”

高越忽然坐直了身子:“尸检报告检测出来的数据呢,各项数据有没有其他不对劲?”

“还真没发现,”刘思维有些困惑:“她的数据挺正常啊。”

“你在怀疑唐婉和尚明城的死亡顺序被调换了?”高超看了他一眼:“唐婉其实才是第一个死者?但是‘它’吃力不讨好地篡改死亡顺序有什么好处?”

我不知道,我现在只是在猜测,三年来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是‘它’我会怎么做,可以肯定的是‘它’的思考方式异于常人……‘它’是个执拗的疯子,做一件事肯定有其原因或者目的。高越说,而且我们现在仍没搞懂,吴梦珂身上的谜团究竟是什么?

高超又说,高越。这次高越倒是灵光一现,忽然明白了自己每次话里话外让高超紧绷的地方,于是他嬉皮笑脸地往桌子上一趴,说。别瞎操心了好不啦,既然他曾经的目标是我,那还是跟高警官住一起安全一点。哎高超,收留一下本侦探呗——我今晚想吃茄汁豆腐。

…高超,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这样真的很吓人诶。

高超眼皮都多余抬,只说,闭嘴快睡。

“睡不着啊!”高越愤愤地拍打被子:“你就这么跟门神一样坐在我床尾,让我怎么睡得着?你说实话是不是因为我今晚抢你的鸡腿肉就报复我?你真小气高超!不就是两块肉吗,大不了明天越哥菜市场买两块新鲜的还给你!”

“高越,你真的别犯欠了。”饶是能忍如高超跟高越斗争了十分钟也得青筋抽搐两下:“别逼我揍你啊。昨天趁我睡觉在客厅里打了通宵游戏的是谁啊?要不是起来我发现电视都在发烫,还以为你上班走路连撞三根电线杆是被人下药了。”

“不打就不打呗。”高越很心虚地把头滑进被子里:“高超你怎么跟个家长一样?醒来还要查电视?”

“你少跟三年级小学生一样我就可以少跟家长一样了。”高超无情地回击。

高越沉默,高超一度以为他就这么闷在被子里睡着了,正想伸手替他把被子掀开,就听到高越又说:高超,所以你是怎么想的?

哪件事,你打了一晚上都没超过我的记录?

说正经的呀……吴梦珂。

能怎么想,我觉得十局的结论是正确的。‘它’放弃你而选择何鸩,是因为你的信息素被我的信息素混合了,而在宴会结束当晚杀死吴梦珂,是因为需要防止吴梦珂婚后被永久标记……自始至终‘它’的目标都是纯净的Omega腺体,逻辑是成立的。

从被子下传来高越的两句干笑,所以何鸩真的是因为我而死的。

高越。高超说,这笔账是算不明白的,我们都欠何鸩太多,但是最应该向他认罪伏诛的不是我们。我们能做到的就是把杀害他的凶手抓捕归案,让这桩桩血案的真相大白于天下,再带着一束花和好消息去看他。

好吧。高越于是把头露出来眨眨眼翻了个身,那我真要睡了,好哥哥,晚安。

“思维哥……你刚说什么,能不能麻烦你再说一遍。”

“我说,唐婉可能是从头皮被注入了福尔马林。”刘思维的语气也被带得有点焦急:“这是法医的盲区,作为解剖时最为常见的成分之一,很可能被检测出来却被忽略了过去,被注入福尔马林确实会导致尸体延缓腐烂速度,我查了过往的案例,面相跟唐婉呈现出来的很像。”

高超一边穿衣服一边继续快速地询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唐婉极有可能才是第一具尸体?”

“没有。不仅没有,他还把我放在客厅密码柜里的枪拿走了。”高超冷笑一声:“他倒是挺会演,原来早就盯上这把枪了,我还以为他真在客厅打了一宿游戏。”

“真对不起高超。”刘思维哭丧着脸:“我也是觉得他肯定比你熬夜熬得晚才决定打给他的,早知道出现这种事我就啥也不说了。”

“不是你的错思维哥,”高超气到极点反倒平静了下来:“但是还是要麻烦你帮个忙把其他人都叫醒,我现在先去找高越,找到之后再跟你们联系。”

这么一来,糖栗子信息素的尚明城为何与其他受害者格格不入就也不攻自破,如同何鸩一样,他本来就不该在凶手的狩猎名单里,他只是凶手用以蒙蔽警方隐藏真相的手段,用无辜者的命换取自己的生机。

世界上存在一个群体,人数众多,却天然被认定资质普通,在各行各业,几乎都是不那么起眼的平民百姓,连被警方怀疑的时候,都几乎隐形的Beta,他们中的大多数闻不到信息素,不爱争权夺利,他们是真正的支撑社会运转的齿轮,却极少被瞩目或追捧。

而他们之中偶尔也会诞生异变的个体,秦善就是其中之一。

他出生在幸福的家庭,母亲经营一家花店,父亲是有名公司的白领,他天生气味敏感,闻得到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他的体育不错,学习成绩优异,本来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在高中顺理成章地分化为一名Alpha,但他依旧分化为一名Beta。

他的Beta父母从没有因此而责怪他,反倒是开解他做一个优秀的Beta也很好,没有人说过Beta就一定比Alpha或者Omega差劲,Beta比他们拥有更强的稳定性,更坚固的意志力,秦善依旧可以做凌驾于Alpha或者Omega之上的Beta,只要他想他愿意。

秦善偶尔也会去想,究竟是从哪里开始一步错步步错的呢?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天生坏种,于是只好去责怪唐婉,去责怪唐婉令他着迷的信息素气息,去责怪让他跟着读了医学却背叛他选择跟陌生Alpha在一起的唐婉。直到这位疯狂的暗恋者割下唐婉的腺体,将其甜蜜地封存在福尔马林里,那种兴奋到发抖的体验,好似让秦善获得了一次崭新的生命。

他正搭着车朝着秦善上班的医药机构飞驰,从李治良定位到高越手机的那一瞬间,整个十局已经进入了备战状态。高超距离地点最近负责拦住高越不干蠢事,松天硕则调配人手前去支援,王建华会跟松天硕一起到达现场指挥抓捕,而朱美吉和刘旸在后方等待搜查令,只要搜查令一批,他们就可以立刻进入秦善家中搜寻证据。

高超几乎是用吼的,这可能是他这辈子分贝最大的时候。他说高越,现在把枪放下,一切都还来得及。

我知道啊,但是我也有我必须去做的事情。高越甚至有点笑出声。还有就是,哥,你是公职人员,在录音里最好还是别骂这么脏的。

高越把手机摁了关机,丢在背后的桌子上,他依旧拿着枪,很平静地对准着面前斯斯文文的男人。

哎。秦善说,刚刚还没说完呢,所以你就这么从唐婉查到我了?

当然不止,我的某位朋友帮我传来了喜城信息素敏感Beta的名单,你说巧不巧?还真的有一号人,在三份名单里全都有一席之地,他既是俱乐部的成员,也是唐婉身边的朋友,最后,还是极为罕见的对信息素敏感的Beta。其实我们早就该想到了,既然Alpha和Omega都可能会被引诱发//情,那么最安全的性别就是Beta,只不过警方忽略了你们这种占比极小的群体,又被你伪造的尸体和不在场证明给欺骗了。

嗯,我也有点想起你来了。

几分钟之前你还说你对我毫无印象。

你是三年前侥幸从我手里活下来的那位吧。秦善微笑着示意他注意腺体。你已经愤怒到连信息素都控制不住了,我记得你的信息素味道。三年前我本来是要对你下手,但是发现你的腺体已经脏了,我挺生气,但是既然材料都准备好了,就选择了路过的另一个Omega,后来我看过报道,那似乎是你的朋友?

你这个疯子……高越咬牙切齿,似乎恨不得扑上去从他身上生生撕下几块血肉来。你根本不知道你毁了多少人的人生,你害那么多家庭家破人亡,吴梦珂如果没死现在都该穿着婚纱结婚了,你凭什么还活着?你凭什么不死?

很公平吧?秦善却说。现在你不是指着我吗,我的命也握在你的手中。我不会后悔杀吴梦珂的,你都不知道她的气味跟唐婉有多像,那种香气如果被Alpha信息素融合就是暴殄天物,我只是做了我必须做的事。

三年前没把你杀了确实是我的错,我没想到你竟然一直在追查我,杀了你的朋友其实对我毫无意义,要怪就怪他那天刚好从我面前路过吧。

那一瞬间秦善几乎以为高越确实要开枪了,但是下一秒在耳边炸开的巨响却不是枪声,他侧目看去,是工作间的大门被踹开的声音。

高越,把枪放下。气喘吁吁的高超撑着腿,连挤出来的话都在掉冰碴子。

……双胞胎。秦善有些惊叹地说,原来这就是你哥哥。

我输给了你。高越却没回头。我输了很多次,第一次是何鸩,最后一次是吴梦珂,我每次输给你,我都在幻想今天这一天,我也不知道我等了多久,但是现在我终于亲手把枪对准你了。你知道这三年里我有多少次恨不得生啖你血肉吗,这种嚼穿龈血的恨意真的不好受,还好你在警察来之前就落在我手上。

秦善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淡淡的、从容自若的笑容。

高超当然明白这是秦善有意在激怒高越,秦善的确聪明,他已然抓住了阿喀琉斯的脚后跟,所以他和高越的中心产生一只兰艾同焚的风暴眼,一枚鱼死网破的黑洞;三年的仇恨到最后浓缩成死一般的寂静,无限地向外延展开来。他在屋里,松天硕和王建华就在几步屋外,他们身后带着一大队的警察,却任何人都无法阻拦下一秒随时可能击穿秦善脑门的子弹——这一刻,他们兜兜转转,噩梦却真的卷土重来。再选一遍,好像还是要回到三年前那个境地。他和高越一直卧在铁轨上,火车开得很慢,但总是要来,轰隆隆、轰隆隆——从手脚处涌上来的潮湿把他冻得大脑一片空白。

高越问,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没有了,秦善摊开手。你想杀我的话可得快点。

…但我可还有话说呢。高越笑眯眯地说。你真可怜,唐婉从来就不爱你,你的过去惨不目睹,你复杂、古怪、孤僻,没有朋友,甚至需要靠杀无辜的Omega来满足你卑贱的自尊心。你的父母倒是很爱你,可惜你其实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你还是嫉妒Alpha,你贪婪,好高骛远,自以为是,到了最后,也都满以为自己还可以操纵人心。

我输了好久,这次我不会输了。高越看着秦善逐渐扭曲的表情,终于乐不可支地笑弯了眼睛。

他轻飘飘说,现在我哥在这呢。

高超还没来得及回过味来的那一瞬间,高越已经丢开了手中的枪,他一脚将秦善踹翻在地上,居高临下地制住面色铁青的秦善。反手从大衣口袋里翻出支手铐,亲自把那象征天网恢恢的一对银圈铐在了那残害过七条人命的双手上。

长达三年鲜血淋漓的噩梦结束了,冗长的黑夜被白昼刺进,高越幻想过无数次这个场景,但是真实的这一刻结束得很轻盈——像是一层悄悄地、静默地、终于可以被释然褪下的蝉衣。于此同时,坐在监控室中统筹全局的王建华立刻传达了指令,外面蹲伏的各个小组确认了情况的安全,松天硕率领大批训练有素的警察接管了现场,他们将押走秦善,以法律对他的罪恶进行最公正也是最后的审判。

高超,对不起。高越小声说。

有些错我们三年前已经犯过一次,所以其实我早就想好了……只要你还愿意来,我们就真的再不要覆车继轨了。

高超抱住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唯一的兄弟,两颗心的跳动频率就像从此变成一颗心;三年前所有欲说还休的爱意都在此刻拥有回音。高越一边鼻青脸肿地挨揍一边咕囔说高超你别打我了,我头都没洗今天不去十局上班了行不行去菜市场我想吃糖醋排骨呀——高超拖着他走出门去,回以他们即将开启的崭新人生中第一个漫长的吻。

end

*游戏宅主播彬彬x机器人干干

*AU,写得很匆忙设定别计较,感谢^^

01.

陈彬的新年礼物是一台机器人。

虽然,机器人本人要是知道他最初是用“一台”来作为量词,应该会表示抗议。

五年前,《30岁单身人士管理条例》颁布。当时25岁的陈彬并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它的适用对象。

“凭什么30岁还单身就要被安排一个机器人啊,这没有道理啊。”陈彬第一次造访机器人管理中心,边参观边吐槽,“而且如果要解决单身问题,为什么只分配同性别机器人……啊我不是觉得人类可以利用机器人解决那方面需求的意思哦,对不.........

“凭什么30岁还单身就要被安排一个机器人啊,这没有道理啊。”陈彬第一次造访机器人管理中心,边参观边吐槽,“而且如果要解决单身问题,为什么只分配同性别机器人……啊我不是觉得人类可以利用机器人解决那方面需求的意思哦,对不起对不起。”

一旁负责引导的工作人员微微一笑,“很高兴您对人类和机器人的关系有一定正确认知,诚然机器人没有责任和义务解决人类的任何需求。这项条例旨在为孤独的单身人士提供一款陪伴型机器人,经过理论和实践测试,能够有效提升单身人士的生活幸福指数,保障身心健康,从而维持社会稳定……”

陈彬这下听懂了,这是担心他们变成不稳定因素呢。

啧,至于吗。

弄清楚来龙去脉,陈彬的好奇心也被浇灭了大半。工作人员引导他到一块屏幕前,指示可以勾选和填写三项他最看重的机器人特质,以匹配个人需求。陈彬职业病发作自言自语,“这不就是游戏里分配技能点吗。”又惯性带点撒娇的语气,“才三项啊,这么小气?”

然后就被工作人员的目光牵引着看向屏幕右上角,是一行扎心的小字:“本选项根据职业社会贡献度分配,最低档为三项。”

“……游戏主播就没有对社会做出贡献吗!”陈彬在心里大声抗议。

在性格、表达能力两项打勾后,陈彬犯了难。

“你们生产的机器人,还有长得难看的?”他试探工作人员的反应,奈何对方表现得像个事不关己的机器人——也许她确实是。

虽然他算不上颜狗,但一台辣眼睛的机器人天天看着,那生活未免也太悲哀了吧?

陈彬咬咬牙,在外形上打勾,并备注“合眼缘就行”,权当许愿了。

“最后是研发人员的小彩蛋,”不知道是不是陈彬的错觉,工作人员的语气欢脱起来,“有三位符合您要求的机器人,代号分别是牛肉干、冰淇淋和烤红薯,请您任意挑选一位。”

陈彬:“……”

算了,都到这一步了。

“我想想嗷,冰淇淋是夏天的食物,烤红薯是冬天的食物……只有牛肉干不分季节,什么时候都可以吃,我就选牛肉干!”

工作人员:“很有逻辑的一个理由。机器人将于今晚18:00送达您家门口,祝您和您的机器人生活愉快。”

“对了,牛肉干只是代号,您可以为机器人再取一个名字,也可以征询机器人自己的想法。”工作人员最后补充道。

02.

陈彬十分后悔自己听信谗言。他礼貌提出请机器人给自己取名,对方随手往电脑上弹出的某新闻主角的名字一指,“就这个吧。”

陈彬扶了扶眼镜,一字一顿:“李、国、龙……呃,也行,既然是你自己选的,挺大气的!”

李国龙:“那是。”

“那个,要不我平时还是叫你牛肉干吧?”

“李国龙不好听嘛?”小机器人坐在沙发上晃腿,歪了歪脑袋。

“好听、好听。”

03.

陈彬和自家这位机器人的家庭地位,从机器人刚进家门那天就初见端倪。作为资深宅男,陈彬做菜手艺平平,日常靠点外卖度日;虽然还算爱好整洁,家务做得也算不上勤。

他本以为机器人的到来能改变这一切的。

“所以你不会做饭,也不会做家务?”陈彬眼睛瞪得大了1.5倍,“我怕不是请了位少爷回家。”

“可能会吧,不知道,没试过。”李国龙盯了会儿天花板,像在脑子里搜索了一番,“陪伴型机器人潜力巨大,可以根据主人的需求发展出不同的技能,成长为不同的类型。”他棒读地念了两行说明书,大概是觉得没劲,压低声音说,“所以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也不是不能变成——”

“变成什么?”

“扫地机器人。”

陈彬正喝水,“噗”地一下把自己呛出眼泪。李国龙给他扯了几张纸巾,陈彬还在想象力丰富地担忧机器人会不会掌握不好力道,把纸巾一巴掌糊到他脸上。好在李国龙只是将纸巾塞进他手心,另一只手按上他的背,轻轻抚摸给他顺气。

手法像在安抚一只猫,陈彬莫名想到。

“机器人的班还真好上啊。”

“什嘛?”

“没什么,我觉得你就这样吧,挺好的。”

他侧过头,眼镜框和李国龙脸上的眼镜撞了一下,机器人皱眉的样子很有趣。

“我一直想问你,机器人又不可能近视,为什么你还戴着眼镜咧?”

机器人反应了一会儿,显然这是个超出他理解范围的问题,调出答案时他像是也感觉意外,“你不是选了合眼缘嘛,应该是根据分析,你比较喜欢别人戴眼镜吧。”

“挺有意思的哦,我自己都不知道。”陈彬思索片刻,右手轻敲左手掌心,“看来我备注的合眼缘没白写!所以……”

李国龙白了他一眼,示意他有话快说。

“哇,你们机器人还会翻白眼啊?”陈彬意识到自己面对机器人越来越直白了,和不会撒谎和隐瞒的同伴沟通确实很不一样,“所以你是按照我的审美挑出来的吗?”

“这要问你咯,我哪知道。”李国龙抱怨的语气也很温柔,陈彬回想起自己放在第一位的性格标签,对机器人中心的信任值有所上升,但机器人的下半句话让他惊掉了下巴。

“我现在的长相你喜欢吗?”

还好这一次没有喝水,陈彬按了按心口,机器人这一直球起来,人类确实有点难顶。

“喜、喜欢。”

陈彬鼓足勇气的回应简直像在表白,但李国龙只是淡淡说道不喜欢的话也可以再调整,不过要花钱,“喏,就像你们游戏里可以重新捏脸一样。”

“不用了不用了。”陈彬急忙摆手,仿佛拒绝慢了会伤害小机器人的自尊心。机器人本人反倒没想那么多,刚要从沙发上起身,脸颊就被一只爪子捏住了。

“捏脸吗?像这样?”

陈彬注视机器人的眼睛,忍不住感叹当代机器人的制造水平,他甚至能从对方的微表情里读出不爽、无奈和漠然混杂的情绪,指尖捏起的皮肤也充满弹性,与真人无异。

“对不起,我就是有点手痒,还有点好奇。”

“好捏吗?”李国龙瘪嘴的样子像只小鸭子。

“说真的,挺好捏的。”

“好吧。”李国龙叹了口气,“主人喜欢的话——噢对不起。”

04.

“主人”是李国龙被设定的初始称呼,大概也是所有陪伴型机器人的,陈彬很难不怀疑这是为了“提升生活幸福指数”而做的设定。

陈彬对李国龙提出的第二个要求,是在他直播时李国龙不能出现在镜头范围内。

“哦。”李国龙似懂非懂,“陈彬你是不是嫌弃我?”

不让机器人叫主人的后果,是李国龙从陈彬这里索要了一大串他可以喊的称呼。也不知道小机器人遵循什么道理,变着花样“陈彬”“彬彬”“阿彬”地喊他。

陈彬大呼冤枉,“我有一丁点嫌弃你的样子吗?”

“你嫌弃我唱歌了。”

陈彬噤声仿佛默认,小机器人黯然离场。

陈彬在游戏直播之外,兴致上来偶尔会唱几首歌。某天直播,李国龙依约乖乖躲在镜头范围之外,但陈彬唱的歌他碰巧刚听过,于是迷迷糊糊循着歌声走到附近,轻声和了两句。

弹幕:我幻听了吗,刚刚好像有别人在唱歌,不过跑调了。

陈彬吓得猛然回头,看到李国龙在镜头角落里刚好露出一双脚,和他对视后自觉跑开。作为游戏主播的陈彬以胆小著称,这段插曲便成了直播间著名灵异事件——直播间角落里唱歌跑调的阿飘。

“我唱歌真有这么难听吗?”

“没有没有,给我直播间多唱来2000多观众呢。”

“那是因为他们以为是鬼,来看热闹的。”

“可能……这是你的设计盲区?但是你看、你那么聪明,我教你呗。”

李国龙不知道陈彬是不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会安慰机器人,还会教机器人唱歌的人类。

他的程序给他反馈了一个表示“开心”的信号,李国龙摇摇头,他知道自己是开心的,不需要程序提示也可以。

05.

“我不是希望这个机器人脾气好吗,那我脾气也这么好,我们简直可以说是相敬如宾。”

向好友介绍自己近期和机器人的生活时,陈彬这样描述。

结果被好友嘲笑文化沙漠了吧,相敬如宾那形容的是夫妻。

陈彬说我知道,我只是没想出来更合适的词。

不过这段聊天,让陈彬开始反思一个屋檐下的人和机器人究竟算是什么关系。按照初始设定应该是主人和——呃、仆人?但他和李国龙当然不是。

说是室友,似乎也不能完全概括。

“干干,我们算是——朋友吗?”

干干是陈彬最近给李国龙起的昵称,取自他最初的代号“牛肉干”。李国龙还抗议过“太可爱了吧,不适合我”,陈彬因此更新了一条“机器人的自我判定有时候并不准确”的认知。

机器人对于“人类的朋友”这个概念相当审慎,坦然说我不确定耶,怎样才算是朋友呢?陈彬视野里李国龙的刘海晃来晃去,他临时起意,“要不我给你弄个头发?”

人类是一种想一出是一出的生物。

——李国龙也更新了一条关于人类的认知。

“弄头发就是朋友了吗?”

“算是拉近关系的一种方式吧。”

陈彬也不知道自己在跑什么火车,打理发型是他这个游戏宅掌握的最新技能,他正处于迫切想找人练手的兴趣初期。

男生的头发弄不出太多花样,但机器人无疑是最乖巧的模特。李国龙两手撑在膝盖上笔直坐着。“你怎么坐得像个小学生。”陈彬撩起一撮他的头发,架势很足,“你有什么想法吗?喜欢什么发型?”

李国龙知道陈彬每次都会询问他的意见以示尊重,他私下和其他被领走的机器人朋友通话时了解过,并不是每位朋友都能遇见这么好心的人类。

机器人也会有各自的命运吗。

交换到朋友的立场上,李国龙居然有些羡慕自己。

羡慕的结果是,他打算对自己遇到的这位人类再好一点。

“你随便弄,要不帅一点的吧。”

“那给你把额头露出来?你是不是还没试过这样的。”

“好啊。”

陈彬挽起袖口,李国龙的视线停留在他手臂的青筋上。他的皮肤被设计得光滑莹润,虽然有筋脉纹理分布,但并不会凸//起。

这样近距离观察到人类和自己身体的不同,对他来说也是新奇的体验。

发型师的手指拉扯他的头发,动作小心轻柔,李国龙刚想提醒他自己是机器人没有痛觉,陈彬的大拇指指腹就擦过他额头,好像触电,李国龙摸摸自己额头,是额头的神经太丰富了吧。

陈彬半蹲下身,视线和他的模特平齐。

“扯到你头发的话跟我说哦,咦你这个表情什么意思?你不会觉得痛吗?我以为你们既然连触觉和嗅觉都设置了,应该也会有痛觉啊。”

“你说得有道理。说不定有呢,我再研究研究。”

陈彬朝他勾勾嘴角,小机器人忽然觉得头晕目眩。

“我再帮你抓抓发顶就好了——”陈彬手上抹了发蜡,有重量往自己身上靠过来,原来是李国龙的脑袋。

“……不是我说,你们机器人还会犯困打盹啊,这么高级的吗?”

但机器人很快揉着眼睛醒来,茫然地来了句“我是不是该充能了”。

陈彬咧着嘴低头和李国龙对上视线,小机器人抬起眼睛卡巴卡巴地眨着,像棵破纸而出的嫩豆芽。陈彬呼吸一滞,脑海里闪过的第一句话还是“不愧是依据我许愿的审美挑出来的”。

他双手扳过机器人的脑袋端详自己的成品,点点头,“不错,你这样的发型也很好看。”

李国龙“嗯嗯”表示肯定,还嫌不够,做作地竖起大拇指。

“小孩子。”陈彬想拍他的头,顾及刚弄好的发型,手掌在头顶虚虚一晃。

06.

这很不寻常,机器人觉得纳闷。

陈彬闭了闭眼作为默许。

机器人可以随时监控和了解人类的一切通讯和网络使用情况,出于能和陈彬作为更接近普通人类室友相处的愿望,李国龙主动关掉了这方面权限。

“你知道了哦。”陈彬伸个懒腰,装作不在意。

“嗯。”

李国龙不知该说些什么。

陈彬家里的生意出了问题,长辈旧疾复发,资金周转也面临困难。作为陪伴型机器人,安慰主人本应该是他们的天赋。李国龙却苦思冥想找不到安慰的切入点,他怀疑自己的天赋点错了技能树。

陈彬挨着李国龙坐下来,环视一圈屋子,“不知道会不会需要卖掉这个房子欸。”

李国龙半懂不懂,“那你要丢下我吗主人?”

陈彬理了理机器人的逻辑,不会是怕房子卖掉后自己养不起他吧,哑然失笑,“这时候喊主人是在讨好我吗?”

李国龙双眼圆睁,“喊主人,是可以讨好你的吗?”

糟糕,聊爆了。

小机器人没得到回答,开启三连追问:

“主人,主人主人。你喜欢听吗?”

“奇怪,你不是不让我喊吗?”

“所以你其实喜欢,还非要纠正我,emmmm,你图什么?”

小机器人抱起双臂气成河豚,这是个很二次元的反应,某游戏宅很难不被萌得心里一空。

“你们人类真的很复杂。”

李国龙最后得出结论。

07.

当晚陈彬已经瘫在床上,李国龙还兢兢业业跟他进了卧室。陈彬拍拍床沿让他坐下,仗着心情不好难得任性一次,对他的机器人说我睡不着,你给我讲个睡前故事呗。

李国龙很不给面子:“根据系统分析,你现在不需要这么幼稚的安慰。”

“哟呵,那你来点不幼稚的?”

“我只能陪你聊会儿天。”小机器人语气怪沮丧的,刘海随之耷拉下来,陈彬这回没忍住,拍了拍他脑袋,拍完还揉了两下。

手感确实不错。

李国龙搜肠刮肚,才意识到自己虽然能承载海量信息,但日子过得比陈彬这个生活里只有游戏和直播的宅男还无聊。思来想去,只有最近听来的机器人朋友的近况值得一提。

“你朋友被他那家的人类打了?真的假的?”陈彬延迟想起机器人没有痛觉,依然表示愤怒,“可是他知道自己被打了,即使感受不到痛,也会难过吧。”

“也许吧,会难过,不知道机器人会不会记仇。”

“你是机器人你不知道?”

“我应该没遇到过值得记仇的事吧,之前认识的朋友也没几个,后来就是你了嘛。”

“呼,”陈彬捏了个响指,“看来你对我评价还行昂,还不错,是吧?”

李国龙不答反问:“那你对我的评价呢?”

“嗯?”

陈彬沉吟良久,久到李国龙从期待到忐忑的心情都在脸上跑马般过了一遍,他才装作快睡着了的样子,慢吞吞说道:

“起码今天晚上,我好像真的明白陪伴型机器人的意义了。”

李国龙脑袋顶上开出无形的小花。

“主人,你开心了吗?”机器人头顶的小花一颤一颤。

“开心……”陈彬习惯对李国龙一直说实话了,“开心也算不上,可能没那么难受了吧。”

“那怎么样才能开心呢?”机器人仿佛自言自语。

“人也不是一定要开心吧,开心很难的。”

李国龙站起身,陈彬以为机器人准备对他说晚安。对方却伸出手,按住他一边肩膀,俯下身,轻快地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甚至还停留了两三秒钟,陈彬惊讶得连眼睛都没来得及闭上。

“你你你你你——等等,我、我不是,你怎么,不是,你程序错乱了吗?”

语无伦次的陈彬让机器人充满困惑。

“亲吻能起到很好的安慰效果,你刚才看起来真的很沮丧。”李国龙像在公事公办,“如果你指的是性//取//向问题,根据各项我搜集到的数据分析,你接受同性的概率是68%。”

“喂!68%难道很高吗?”陈彬几乎有点气急败坏。

“至少不低吧。”

李国龙的陈述难以反驳。

08.

陈彬这一晚上做了光怪陆离的梦。

一梦醒来天还没亮,陈彬在脑海里把和他的小机器人第二天面面相觑的各种可能性分别排练了好几遍,才蹑手蹑脚钻出卧室。

怎么在自己家里都弄得跟做贼似的。

不过被李国龙这么一搅和,前一天的低落心情确实很难再拾起来了。

……不会这才是他的目的吧?

陈彬还在盘算自家这位高级陪伴型机器人曲线救国的可能性,迎面撞见李国龙站成一根柱子,给他吓得大退一步。

“干干你——咦?”陈彬眼神躲闪又移回,迅速发现不对劲。

他的机器人当机了。

“什么?冻关机了?你们认真的吗?”

机器人管理中心上门维修,给出的判断让陈彬完全无法接受。

“是的,他昨晚在外面零下十度的环境里待了2、3个小时,我们也非常困惑。通常来说,陪伴型机器人接触严寒的概率极低,因此我们没有针对性研究抗寒属性。而且以机器人的自我保护机制而言,也不太可能自己挨冻。除非……我是说如果,您没有虐待机器人的话——”

“我没有啊!”陈彬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我发誓我没有,算了发誓也没用……但我真没有。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

昨晚他们最后一段对话浮现眼前,陈彬倒吸一口凉气,“我、我可能知道了,也许……算是我的问题。”

然后他迎着工作人员狐疑而探究的目光问:“那他怎么办呢?”

机器人冻关机不是什么大事,5至7天就能自动恢复正常。

这是检修人员的官方说法,后半句是——当然如果您着急的话,可以给他洗个热水澡,或者用任何温和的方式升高机器人的体温。

陈彬病急乱投医,“不能烤火吗?”

“那您的机器人可能会遭受不可逆的损伤。”

出于愧疚以及更复杂的心理,陈彬打算拔苗助长。

官方给出的热水澡方法似乎值得一试,陈彬将机器人搬到浴室——虽然模拟了人类的体重,他的机器人还是很轻。

上衣刚褪到一半,陈彬就红着脸停了手。

“还是算了……”

陈彬给机器人盖上好几层棉被,搁在暖气片附近。几小时后没动静,他又不免对这算不算“温和的方式”将信将疑。

09.

李国龙醒来时,发现到自己在人类的怀抱里。

准确来说,他的脸贴着人类毛茸茸的衣料,有体温隔着衣物传来,全身则被更软糯的料子包裹。

“你醒了?终于醒了!”

陈彬从浅睡中惊醒,和他的小机器人四目相对,全然忘了前一天的尴尬。

李国龙听陈彬讲述整件事的来去,包括陈彬一度想给他洗热水澡最终因为不好意思而作罢的小插曲也被他过于诚实地一一交代。

“好可爱哦……”刚醒来的李国龙怀疑自己被按了重启键,讲话口不择言,急忙掩饰过去,“谢谢主人!”

陈彬脸上一烧,前一天的回忆啤酒泡沫般一下子涌上来,只好转移话题:

“你到底怎么冻坏的,把自己关屋子外面了?也不能啊。”

“我,”李国龙艰难回想,“我好像是想出门冷静一下,为什么会做出错误的行动,惹主人生气了。”

他指的是那个安慰之吻,陈彬恍然,“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干干。”一连串道歉把机器人吓得受宠若惊,“我没有怪你的意思,真的,我——”

李国龙握了一下陈彬的手,一脸无奈,“主人,没有哪个人类会跟自己的机器人道歉的。”

“你要不还是不要叫主人了。”陈彬被喊得心里发痒,“忘掉自己是机器人吧。你是我的——我的同伴,我的室友和朋友。”

“又不让我喊主人啦?你们人类真的很难懂。”李国龙心底咕嘟咕嘟冒泡泡,他撇撇嘴,尝试暂时不思考所有奇怪的情绪反应,“跟机器人能不能有话直说。”

“直说吗?”

陈彬眼神不自觉瞟向电脑,李国龙的目光被吸引过去,电脑并没有开机。他刚想开口问,忽然福至心灵,扫描电脑这一天的使用状况。

10.

“搜索引擎?”

什么啊?李国龙对搜索引擎相当嫌弃,那个过时玩意儿哪有机器人好用——哦,之前他关机了用不了,勉强谅解一下吧。

“人类和机器人能在一起吗?”

这是陈彬搜索的问题。

是什么意思呢,李国龙的程序处理不了这个。

于是他选择最简单的方式,手指了指电脑的方向,“我知道了哦。”刚苏醒的小机器人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环抱膝盖,露出一双安静但期待的眼睛,“你爱上我了吗?”

他欣赏陈彬张了张口脸色忽变的模样,开了句玩笑替他解围,“哎呀,太复杂了,我怕我又会当机。”

突如其来的伤感像一墙蔓延的藤蔓爬上陈彬后背。

“对哦,我好像忘记一件事情。”

“人可能会爱上机器人,但机器人不会爱上人类,是这样吗?”

李国龙没思考过这个问题,也再也没有什么程序能告诉他答案。

陪伴型机器人存在的初衷是让TA的主人开心。但李国龙做不好人类出的高级考题,如果机器人真的无法爱上人类,假意接受会让主人开心吗,欺骗主人会不会反而让他不开心呢。

陈彬仿佛下了什么决心,猛地拉扯他的手肘,“你说了,有话要直说对不对?”

小机器人茫然点头,人类狡黠地笑了。

“那你可以帮我确定一件事吗?”

“当然可以……啊。”

11.

机器人第一次了解到,自己还有脸红甚至脖子红的设定。

当他被他的主人拉到腿上侧坐,搂在怀里亲了三分钟之后。

李国龙觉得自己的芯片被陈彬搅得一团乱,几个片段字符往外蹦,上一回他是安慰之吻,但此时此刻是——

爱人情到浓时的拥吻,缠绵的,柔软的,让人融化的。

蛋糕上的奶油,浴球搓出的泡沫,晴空的云一样的。

甜的,让人舒服和上瘾的。

“现在你确定了吗,主、主人?”

“蒽,确定了,和真人确实没区别。”陈彬看见李国龙的眉毛立刻皱起来,扶着他肩膀笑,“我开玩笑的,哎也不是开玩笑,确实没区别。不过我确定的是——不行,你先回答我之前的问题,不然我亏了。”

“什么?哦。”

“机器人没有被设定过接受人类,”李国龙开口无情,“当然啦,也没有被设定过拒绝人类。”

“所以说,这完全是一次自主的决定。”

迎着陈彬恳切的目光,他很难继续卖关子。

“经过理性分析,我有93.2%的概率应该接受,唔,应该没错吧。”

陈彬戳了一下机器人的脸,“93.2%?你哪来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数字?”

“好吧,真正的理由说出来可能很奇怪,我找不到不接受你的理由,也找不到不爱上你的理由。”李国龙指尖点点嘴唇,“而且刚才你亲我的时候我有快///感耶,怎会如此……”

尽管经历过很多次,陈彬对于机器人的直球程度还是难以招架。

“那就别管为什么了。”陈彬把机器人的头发彻底揉乱,“或者多试几次,你慢慢就会知道了。”

12.

一天陈彬和李国龙聊起来,人类写过许多童话,讲的是异族或者被施了魔法暂时变成异族的人类,如果得到人类全心全意的爱,就能获得祝福成为人的同类,从而永远在一起。

可惜这世上没有童话。

就算这世上没有童话。

“但你也不需要变成人类。”

“但我也没想过成为人类。”

他们说。

因为爱才是童话本身。

7点要发的文,严重拖延症选手2点才写完,3点才简单修了一遍……有bug可能纯属太赶深夜不清醒。最终是8k5字数,很努力了

写完感觉还挺情人节的,简单治愈卖萌(?文,因为特殊设定能合理地做一些和平时不太一样的性格小改动。

总之希望大家看得开心——

我cp情人节cp局加油&玩得开心情人节快乐!

小甜饼!

双向暗恋的xql一枚~

PUBG双排的糖点到现在都没补完。。。蹲个切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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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牛肉干觉得自己不太对劲。

最近他就跟对KS过敏一样,看到他就怎么怎么不得劲。发言的KS很烦人,对着他笑的KS很烦人,对着别人笑的KS更烦人。晚上用小号刷超话的时候看到别人夸KS操作好的帖子还要恨恨的嘟囔两句,不过没人听到就是了。

刷着刷着又刷到一个说KS的帖子,不过这次是在夸KS帅。帅什么帅,哪儿有我帅。牛肉干翻了个白眼,发现帖子底下还配了张图。点开来看,是前几天一桐帮KS拍的图给发出来了。

你别说...

你别说,还真挺帅的……

盯着KS照片看了半天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些什么的牛肉干脸欻一下就红了,神经兮兮的看了周围两眼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自己家里,哪儿来的别人。

怎么了我这是……他打开百度,输入,“男生觉得男生长得帅是怎么回事?”

入目是触目惊心的三个大字,

“你/弯/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想当年自己在大学的时候为了证明自己绝对是直的还和朋友打了个赌,结果四年都没找到女朋友,因此输了200块钱。毕业时仍然对此耿耿于怀的他发誓找到了女朋友一定要证明回来,谁知道自己原来真的不怎么直……

完了啊。牛肉干捂脸。怎么就喜欢上KS那个玩意儿了。

第二天牛肉干去打大师赛的时候一晚上都一惊一乍的,起来抿了KS不像什么好人,结果KS悍跳发了他洗头金水他又下意识的信了,等到警下被全场打68双狼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哦,6号在骗他。

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么相信KS的来着?有点记不清了,总归每次KS发言完都会落入他的圈套,傻愣愣的站错边保错人。果然爱情使人降智是吗……

02./

打完三局的牛肉干一个人坐在专属的小房间里准备开直播。

KS就那么轻车熟路的走了进来,咣叽一下坐在了旁边。

“走吗?”“走呗。”

牛肉干都站起来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莫名其妙答应了什么。

“等会,去哪儿?”

“去吃饭啊。”KS理所当然。“走不走?”

“走吧。”牛肉干叹气。

他本来准备在这儿直播一会就回家偷偷加练PUBG,谁知道计划又一次被这个人打乱。

不过,和他出去吃饭好像,也不错?

总归两个人就很自然地走了,走的就跟早就提前约好了一样。

路上碰到圈圈,看了他俩一眼什么都没说,牛肉干却爆狼般的脸红了。完了,几分钟前圈圈问他要不要去吃饭的时候他还说要回家。现在彻底说不清楚了。

他想开口解释,却发现这样似乎更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只能讪讪的闭上嘴快步跟上前面的KS。

KS笑着回头看了他一眼,牛肉干这下连脖子也全红了。

“呦,这是咋了?”路过的歪哥忍不住笑了,“下班过敏?”

正巧反水也在边上,瞧了一眼也没忍住乐了。

“还真是,干干你打狼人杀过敏就算了,怎么连下班都过敏。”

在如此尴尬的环境下,牛肉干社恐不出所料地又犯了,哼哼唧唧半天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还是只能由前面的KS帮他解围。

“害他这人就这样,动不动就红脖子。走了干干。”

“欸来了来了,走了哈明天见。”十一个字一气呵成,牛肉干逃亡似的离开了现场,留下身后几个人玩味的眼神在他身上盯出八个窟窿。

03./

晚饭顺利的出乎意料,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熟稔消弭了沉默本该伴随着的尴尬。随意选择的一家小店却又出奇的好吃。两个人以自己多年的悍跳发言水准对着老板输出了一大段滔滔不绝的赞美,夸得老板心花怒放送了两人一大盒自己做的泡菜。要是有其他人在现场,就会发现这两个人状态跟往前的拿了双狼发言一模一样,对视一眼就默契的如同夜里打了手势安排战术。

等到告别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牛肉干的状态甚至比几个小时开始打大师赛前还要兴奋。在手机上叫的车到了,他刚准备拉开车门,却被KS突然的叫住整的慌了神。

“龙龙~“

“啊……”

“明天见。”

脑子里一片混沌,牛肉干愣愣的傻站在了原地。

“嗯?”KS有些疑惑的挑了挑眉,“拜拜。”

“啊拜拜拜拜明天见。”这是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是谁在哪儿在干什么的牛肉干。于是匆匆忙忙拉开车门然后跳了进去。

像只兔子。这是KS在心里的评价。

坐上车后,牛肉干开始反思自己,完了今天心跳过速的时刻是不是多的有点超过了。临走时KS的那句明天见……闭嘴闭嘴李国龙,啊不是住脑住脑!Nothinkmore!

他自暴自弃的啪唧捂住了自己的脸,今天都干了些什么事啊这都是,太丢人了。

回家来打开手机是圈圈十分钟前发的一个探头小猫表情包,除此以外一句话都没说。看到那个表情包他忍不住又想起KS,虽然这个表情包似乎跟KS真没什么关系。

咋了?他回了两个字过去。

圈圈半天没说话,只有对方正在输入中在屏幕上方一闪一闪的,闪的牛肉干有点心慌。

04./

“刚回家吗?”

等了半晌圈圈发来了这么一句。

牛肉干一瞬间脑补了八十种圈圈说这句话的意思,她不会是在怪我拒绝了她又答应了KS吧……怎么办怎么办,我总不能说我只有和KS在一块才会说话吧。

打打删删半天牛肉干才终于勉强发出一段解释。

“啊是的我刚到家……晚上和KS想探讨一下狼人杀所以就和他去吃饭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发完之后又觉得不太对,这么说是不是有点瞧不起人家的意思,天地良心他真的没有啊!

于是他又加了一句,啊不是狼人杀我和KS有点私下的事情要谈。

结果发出去就又后悔了。完了,这怎么越描越黑。

看着圈圈发过来的,“啊?”,牛肉干慌得跟他女巫毒了猎人梦魇梦了队友机械狼和小狼悍跳撞车一样。

“就是一点之间的小事……没啥。”

“哦~”

行吧,牛肉干破罐破摔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误会就误会吧,总归解释不清楚了。自己就暗个恋怎么了!28岁纯爱一点怎么了!

话是这么说,牛肉干还是怂的不行。他甚至连找KS双排PUBG的勇气都没有,只敢默默的一个人在直播间找路人随机双排。有的时候找KS说话看见旁边有人都不敢开口。

真怂啊……他只敢半夜一个人偷偷吐槽自己。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05./

事情发生转折是在那天的KTV。

本来他也没打算去这场K歌局,社恐人对这种大型社死现场总有一种天生的敏感和恐惧,心底的本能在听到这种危险的那一刻响起了疯狂的警报。

可来邀请他的是KS,望着当事人的背影,牛肉干气的瞪了瞪眼,没敢让KS听见,只用气音小声的把陈彬两个字喊得咬牙切齿,似乎这样就能从前面的人身上夺回什么。

他拒绝不了KS,拒绝不了一点。

牛肉干很清楚的知道,当他眼神笑吟吟的望着自己,拖着那个波浪号叫自己龙龙的时候,自己从来就一秒也招架不住,迷迷糊糊的就被对面的人牵着鼻子走了。

就像一只乖顺的羔羊。这是KS曾对他说的话。傻了吧唧的,说什么都信,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牛肉干对这个比喻表面上不置可否,心里忍不住吐槽。

也就只会被你骗的这么凄惨了。谁知道为什么狼人杀玩家所有的思考能力都在对上他的时候停转啊……

牛肉干的弹幕称之为,拿捏。

每次被KS骗完她们都会说,你已经被KS拿捏了。

可不么!他在心里哀叹,但嘴上还要嘴硬的说,什么拿捏,明明是他心脏。

那些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小心思已经被一点一点在所有人面前撕开。

可悲啊!牛肉干唏嘘不已,李国龙你就这么陷入了爱情的圈套?

真没办法,他可是KS诶……

于是牛肉干只能放任自己像个傻白甜一样,脖子红成了一片,连带着皮肤也微微发烫。他有些心虚的环顾四周,拎起领子往上扯了扯,妄想遮住那片红,却仍然显眼。幸而周围没有什么人,才让他逃过了又一场调笑。

06./

心不在焉的打完了大师赛后,牛肉干本就不安的心在和KS坐进同一辆车后,又被晃晃悠悠的拽起来,在夏夜里燥热的空气中摆个不停。

KS刚刚看完恐怖片有些不适,在晃动的车上更是有点晕,半天都没开直播。牛肉干担心坏了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装作无意的关心两句,借着弹幕的名义询问能不能开播,又悄悄地用手机瞟着后座的情况。

KS看着前座兢兢业业直播的人轻轻笑了一声,笑声被朦胧的夜色轻而易举的遮掩了过去,前面的某人一点察觉都没有。

叹了口气,KS开始直播,却偶然发现牛肉干偷偷的松了一口气,神情突然就放松下来了。

这么明显吗龙龙?KS想,这样拿狼怎么办呦。

算了,总归我是他的狼队友,装看不见不就好了。

和直播间聊着聊着就到了KTV。牛肉干到场就选了个角落坐下了,嘴上谢着礼物,眼睛却偷偷的瞟了一眼KS,意思很明显,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明显的那种明显。

怎么办呢?KS想,还不是随着他去喽。

KS在自己身边坐下,牛肉干嘴角忍不住带了点笑,语气也一点点轻快起来。装作随意的提起让KS开个场,实际在心里算了两遍到底该怎么开口才不显刻意。

身边的人都在起哄说开个场开个场,KS无奈,看了一眼得意的牛肉干,接过话筒,点了首黄子弘凡的《青火》。

牛肉干偷偷藏了点私心,却又不敢叫人发现。只说着要给直播间看看大屏幕,结果一转回来就变成了双人镜头。等到KS唱完牛肉干也没舍得换回单人镜头,就那么一直摆着,甚至在自己挡住KS时还装作不经意向另一边挪了两下。最后,他更是借着让两个人一起打光的名义直接把KS的手机移到了自己旁边,把今晚的单人直播彻底变成了双人直播。

干干,爆狼了啊。

过了会小郭突然坐到两人中间说要和KS合唱,KS瞄了那边的人一眼点点头表示同意。牛肉干看着两人贴贴气的嘟嘴,小郭转过来和牛肉干贴贴的时候某人又装作看手机实际狂咬后槽牙。

“咱俩比较熟。”熟什么熟,你能有我和干干熟吗?

“好的~”李国龙你还好上了怎么我还坐在旁边听着呢!

最后KS实在还是没忍住,“小郭~小郭我们能不能换个位置呀。”

嗯,还是换过来舒坦。

牛肉干也暗暗松了口气,甚至连弹幕都看出来他终于从僵硬的状态中解脱出来了。不过牛肉干想的更多的倒不是这个,而是

小郭走了我终于可以去上洗手间了,哎呀哎呀急死我了!要不然万一我在她坐在旁边的时候走点会别人误会我们俩不和什么的就完了。还好KS坐回来了,我现在走总归不会有人误会我和他关系不够好吧?可能不了一点~

“我去上个洗手间。”

“去吧我帮你。”

留下小郭在一旁目瞪口呆。嚯,这就是陈人李的默契嘛?

07./

牛肉干这一走,就跟按了互相代播键一样。

过了会牛肉干也等到了给KS代播的机会,他就像个拿到了糖罐的小偷,想看看,到底能从这个罐子里面偷多少糖出来。在两边直播间反复横跳,还要强装镇定的牛肉干叹气。

看到大宝进直播间那一刻的牛肉干心情很复杂,混合着一点吃醋一点骄傲和一点本宫不死尔等终究是妃的得意。

总归他飘了。

“你回北京我度假?”

“你知道我现在是谁嘛?”小猪叉腰。

“你问问直播间的人,我现在是谁?”

“大家都得叫我一声龙哥。”小猪点头。

然后这点跋扈在他看到大宝是房管的那一刻悉数变为了不爽。

“为什么刘启恒还是这个房间的房管啊……”我都不是欸!

“能不能把他房管下了?”看你还敢不敢和KS炒cp!

“我看一下,给他禁言一会,我操作一下。”哼!警告你一次!

直到他真的禁言了大宝的那一刻,才有点慌了。

他不怕大宝生气,也不怕网友带节奏,他只怕KS觉得他有些过火。

完了……KS应该不会生气的吧……他不会觉得我不懂得掌握分寸,不会不高兴吧……怎么办啊闯祸了……

接下来的几分钟牛肉干紧张不安的两个直播间都看得清清楚楚,不断地碎碎念,东张西望,还偶尔跟着唱两句掩盖一下内心无比的慌张。

KS什么时候回来……哎呀别回来我还没想好怎么办……KS怎么还不回来……他到底回不回来啊!……赶紧回来吧我怎么办啊

“我刚刚好像把刘启恒禁言了……”小心翼翼瞄着刚回来的KS的神情,说话都没什么底气。

等到KS笑了起来,牛肉干才稍稍放了点心,总归他不会因此反感自己就好。

“他好像被解开了。“怕KS还有芥蒂,他又赶紧补了一句。

“解开就好解开就好。”

虽然明知道KS不介意自己禁言的事已经很好了,内心里还是有点不满。他还是觉得我禁言大宝做的不好嘛……

“没有必要解开吧我感觉,他刚才说他回北京我就可以去度假了。”牛肉干没发现自己这句话带上了两三分撒娇的意味。

但他有点失望的发现KS没对他这句话有什么反应,自己却又很清楚KS也说不了什么。两人只是同事关系,他又把人家房东禁言了,不追责都不错了,还能要求人家说什么?还是自己太不懂满足了吧……

一阵兵荒马乱的和大宝的对话后,这个晚上以牛肉干的微博回复作为了一个结尾。

“我的小宝。”

自以为将心思藏得很好的牛肉干不知道自己已经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每个人都能看出他在这句话上偷偷使的一点私心,于是陈人李磕到了的帖子又漫天飞舞。

我也希望陈人李是真的啊……他用小号刷着cp超话暗暗叹气道,可惜我太不争气了。

08./

那就争点气!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被打了鸡血的牛肉干突然从床上蹦了起来。

“明天中午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饭?”

连在吗两个字都没有,一行话就这么直剌剌的冲进了他和KS的聊天框。

KS发了个问号,又很快撤回,跟着的是一个“好啊”。

牛肉干不知道的是,屏幕对面的KS咽下了80句类似于“龙龙这么想和我一块?”的话才剩下了这么句轻飘飘的,好啊。

是个网友制作的表情包,把KS,大宝和他自己P在了《回家的诱惑》的海报上,人物关系清晰明了,配字《你爱我还是他?》

“呵。”牛肉干秒回。

“那必然是我。”

“?”这是两分钟之内他收到的第二个问号。他总觉得下一句就该是,“你没事吧?”

幸好荣耀没真的发过来,不然他真的要羞愧至死了。他完全能想象得出现在荣耀的表情该是何等的震惊和不理解,说不定还会偷偷转发给反水或者徐言雨大呼磕到了磕到了。

但这都不是他要担心的事。

09./

这种亢奋的情绪一直持续到第二天,KS一度怀疑他昨晚喝多了,直到牛肉干发誓他喝的就是蜂蜜水才善罢甘休。

“你真的没喝酒?”

“哎呀哎呀说了多少次了没喝没喝!”

“那你没喝错?”

“嘶KS你有完没完你问了快十分钟了!没喝错没喝错那玩意儿甜的蜂蜜我还喝不出来吗?我又不是傻子。”

“行~”KS很想说,你难道不是吗?但是因为担心牛肉干就这么直接气晕过去,他果断放弃了这个危险的想法。

沉默了四十秒,KS还是没忍住打断了旁边蹦蹦跳跳的牛肉干。

“你真没喝多?”

牛肉干的无语已经快要化成一股实体的怨气环绕在他周围了。

望着已经开始磨牙的牛肉干,KS妥协。“好好好没喝没喝我不问了不问了。”

牛肉干冷哼。

“去哪儿吃?”

“?昨天不是定了云南菜吗?”KS撇嘴,“不是你说要回忆家乡的味道嘛?”

“哦。”

“这么冷漠吗龙龙?那我请你喝奶茶好不好?”

“好啊好啊辛苦陈老板了。”

“……喝什么?”

牛肉干看了KS一眼。

“行行行知道了,老样子是吧?”

“嗯。我去个洗手间陈老板你好好排队。“

“知道了快去快去。”

牛肉干绕了半天才找到洗手间在哪儿。回来的时候发现KS背站在奶茶店对面角落里等他,对面还站了一个女生。

女生忽然笑了起来,而且笑容里好像还带着点羞涩?KS跟她说啥了能露出这种表情?

“我喜欢你。”他听见女生说。

牛肉干瞳孔地震,这这这这这这这……还能这样吗?

这女生谁啊怎么从来没见过等下KS你不是要答应吧,那我怎么办?

于是他在一种极端的亢奋加震惊状态下……冲了上去。

“等一下!”

牛肉干有点委屈,今天不是和自己出来吃饭吗怎么就要被拐走了……我还没表白呢!完了完了我的爱情不会就要这么夭折了吧,好不容易勇敢一次怎么就变成这样了,难道我注定孤寡一辈子吗?脑补了八万字白月光回国玛丽苏狗血小说的牛肉干眼圈刹那间就红了。

却见对面转过头来,问。

“你谁啊?”

这时身后突然伸出来一只手把自己捞了过去,随即是熟悉的声音。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朋友这里有点问题,抱歉打扰了。”

牛肉干用混沌一片的脑子想了十秒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

认错人了。

这不是KS!KS站在奶茶店里等他呢。

KS推着发愣的牛肉干开始质问,“不是你咋了?我就愣个神的功夫你怎么就冲上去了吓我一跳。”

牛肉干瘪着嘴也不说话,抬头看了他一眼,眼圈还是红红的。

“认识?等会你不会暗恋那个女生吧?”

牛肉干还是不说话,于是KS又继续猜下去。

“?你不会暗恋那个男生吧!嘶,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单恋一根啊。今天中午我请行不行,安慰安慰你。”

“哎呀没事的那个人不值得啊不值得。你要是实在不开心我买个麻袋把他套起来你揍一顿出出气怎么样,颜色你随便选,别……”

“不是。”牛肉干闷闷的开口,打断正在絮絮叨叨尝试安慰他的KS。“我把那个人认成你了。”

“什么那个人这个人我啊他啊的……”

“……等等你什么意思???”

“不是你这……是我认为的那个意思吗?”

牛肉干扬起头瞥了他一眼。

“昂……”

10./

“所以你暗恋我?”

“你不是早就看出来了吗还在这儿诓我?”

“嘿嘿你怎么知道的”

“我还能不知道你?真的是”

终./

第二周的大师赛上,6号和8号玩家因为在场上打情骂俏引得众怒被群起而攻之。

于是陈人李又双叒叕殉情了。

双刀机械狼一刀6一刀8.

牛肉干望着和他一起殉情的KS,忽然就笑起来了。而本来在玩手机的KS,闻声也抬起头来,一对视两个人又笑个不停。

坐在旁边的小狼荣耀:Hello?有人为我发声吗?

FIN.

没有第二个杜赛了

学习电影电视镜头

一篇kuso风格的童话,清水微吐槽向

设定:王子彬彬x恶龙干干

牛肉干是一头龙。

关于一头龙为什么会取名叫牛肉干这件事,ks和你都想了解。

但牛肉干不打算解释。

他只是耀武扬威地抬了抬翅膀,补充道:

听好了哈,是恶龙。

好好好,恶龙,怪吓人的。

ks十分配合。

虽然这头龙和传说比起来也不算很大只,ks暗暗比划了一下,也就自己两倍那么大吧。

话虽这么说,今天显然是恶龙·牛肉干先生迎来龙生滑铁卢的一天。

哪家恶龙鼓足勇气第一次去王宫想掳走公主当人质,一不小心把王子抓回来的啊!

当然这也不完全是牛肉干的问题。...

当然这也不完全是牛肉干的问题。

“完了完了完了,抓错人了。”

牛肉干急得直跺脚,ks抬头望着天顶稀稀拉拉落下来的碎石子,深吸一口气说你别跺了再跺你家要塌了。

“谁允许你说话了!”恶龙确实是挺凶的。

“……”

“ks……是叫ks吧?”

“你是那国的王子?这应该没错吧。”

“但是王子为什么要穿女装啊?”

“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嘛?”

看来恶龙不仅凶,还很耿直。

ks在心里给出了一个情商很高的评价。

“说话啊!”

“你不是不让我说话么?”

牛肉干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互上贼船的一龙一王子席地而坐,召开临时协商会议。

ks的第一反应是原来龙还能盘腿坐,头回知道,真新鲜呢。

……是不是这头龙腿比较短的缘故啊。

“原来你打算掳走公主不是要抓去结婚?”ks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难怪啊,连正脸都没看就把我带走了。”

“说的什么玩意儿……”牛肉干嗤了一声,“你正脸怎么了,这不是挺好看的吗。”

ks一愣,竖起大拇指表示你们龙真有眼光,属实审美高大。

“害,王子就王子吧,王子不也能跟你们国家换钱吗?”

“那可能有点难度。”ks声音渐渐低了,不过那头龙貌似毫无觉察。

“懂了,”牛肉干点点龙头,“你们国家重女轻男?”

“呃、算是吧。”

“啧,难怪你要穿女装。”

ks心头一句吐槽刚吐了个泡泡,愣是被那头龙后半句话按了下去。

“你不想穿还非让你穿,这么不尊重人的吗。”

奇怪了,怎么让一头龙来为我出气。

高贵又分明可怜的王子摇摇头,发自内心觉得眼前这是头好龙,直来直去,还讲道理。

ks怀疑自己脑子短路了。

当那头霸气恶龙翅膀一挥说那你留下来呗,等你家里人找上门来交赎金,你跟我一九……要不二八开——的时候,他不假思索就点了头。

虽然那点子感动,在一个多小时后恶龙拿翅膀扇过来一阵风,好声好气同他商量要不还是一九开吧——那之后,也消失得差不多了。

“不是,你当龙多久了?有这么缺钱吗?”

牛肉干不由分说,拎起ks的小身板往自家山洞深处走。破败的帘子一拉下来,堆成一座山的不是金银财宝,全是些杂物和废旧金属。

ks难以置信,手脚并用往上爬了几尺,奈何肢体协调度实在一般。

他只好讪讪地扶着龙翼荡到角落的木质衣柜前,柜子很高,积着薄薄一层灰,ks在柜子里扒拉了一床薄被,顺手掏出几条公主裙。

“怎么说?你们龙也有特殊癖好吗?”

ks自觉失言,幸亏他头脑反应一向敏捷,“我的意思是,这些裙子这么多层,铺在地上是不是比较舒服。”

牛肉干不知道是不是被唬过去了,完全没把王子的嘴炮反击当回事。

“都这么穷了,不是有什么拿什么嘛。”

弄得ks反而怪不好意思的。

怎么以小王子之心度君子龙之腹了。

山洞辟有一扇窗,窗外月亮半悬,正对着一人一龙睡觉的位置。

差点忘了说,养尊处优又顾及脸面的ks王子最终放弃了拿公主裙铺地,衣柜里剩下的脏兮兮旧衣服他皱着眉头表示拒绝。

“你家是不是也太穷了,怎么会连张床都没有啊。”

牛肉干两只龙爪一摊,“这跟穷确实没关系,床对我来说用不上,摆在家里还占地方。”

“那我现在要怎么睡?直接睡地板吗?”

“要不……睡//我身上?”

恶龙蜷起身子倚墙而坐,一侧翅膀伸展,翅膀尖勾了勾,召唤愣在原地的ks。

“喏,在我翅膀上随便找个地方,嗯……肉厚点的地方吧。”

ks胆子大起来了,伸手在龙翼上东摸西摸,“找不到啊,你这龙有点瘦。”

被蹬鼻子上脸的恶龙依然保持镇定。

月色稀薄,一人一龙相偎而眠的第一个晚上,两位都难以入眠。

“没。”龙回答,“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你说话还挺像个人的。”

兴许是失眠气上头,ks开始口不择言,试探恶龙的底线。

没想到这头恶龙好像没有底线。

“废话,我可以变成人形的好吧。我们本来就是半人半龙族。”

ks突然兴奋地一把子坐直,转过身打量被月光包裹的龙,依稀看得出灰白的底色。他记得龙身上有几条算不上显眼的纹路,可想不起来什么色彩。

“那你变啊,维持这么大体型不耗体力的吗?你变成人形多好,我们——”

我们干嘛呢,他自己也不知道。

“你不会是想趁我变成人形,把我打晕了逃跑吧?”

“哎,你这是以小龙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啊。”ks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把这句话还回去了,“我有什么好逃跑的,你又没控制我,也没囚禁我。”

“王子口味还挺重。”

“……龙懂得还挺多。”

“彼此彼此。”

“嘿嘿。”

ks万万没想到这头龙不变成人形,也能跟他来一场彻夜畅聊的。

虽然话题走向有那么些诡异:

“所以你们龙真的都喜欢那种闪闪发光的东西吗?”

“对啊,最喜欢金子。”

“……那个,有没有人说过你前后鼻音不分,牛肉干先生。”

“啊?”

“也没什么,就是听起来有点se//情。”

“你在说什么?”

“昂,听不懂吗?你该不会、该不会其实是一头未成年小龙吧?!或者是,单身太久了?”

“单身怎么了,龙不应该单身吗?”

“也对。行吧,至少你现在不是单——咳,我是说,你现在不再是一头孤孤单单的龙了。”

“……王子殿下,有人跟你说过你说话很像渣男吗?”

是不是平时见人就撩,现在见了龙都撩?

“抱歉嗷,说顺口了。”ks没反驳“渣男”的部分,也许是几近入睡意识模糊,末了自言自语似的补充,“我可没兴趣跨种族恋爱哦。”

这是跨种族的事吗?牛肉干很想追问一句。

他必不可能承认自己指责别人渣男之前,真的被那句话撩到了。

第二天日上三竿,人没醒,翅膀被压着的龙也不好起来。

牛肉干无奈地眯起眼睛,天光大亮,回笼觉睡不了一点。恶龙本龙丝毫没想到身为山洞的主人,还有把人吵醒甚至直接往边上一扔的选项。

真是世风日下,没见过哪国王子懒成这样。

不过没事的时候,他自己也爱这么睡得昏天黑地。

别的就算了,说到睡觉这件事,恶龙表示感同身受、将心比心。

ks醒来第一句整话是,嚯,原来是粉色的啊。

牛肉干:?

灰白底色上横着稀疏的烟粉色条纹,在翅膀底部散乱分布。

ks客观评价:挺好看一头龙,嗯。

牛肉干一愣:这人莫名其妙吧,谁在意他们人类对龙的审美似的。

嫌弃归嫌弃,被夸总归是开心的。

几根龙须随风飘荡。

“谢谢,没想到我昨晚睡得还挺好的。你——”ks想问候一番龙的翅膀,转念一想,大概也没必要。

“我叫陈彬,真名噢。”

ks照惯例伸出手,才想起龙爪可不是一般人能握的,一只手就僵在半空。

直到牛肉干的翅膀绕半个弧,灵巧的翅膀尖送到他手里。

喏,握这个好一点。

山洞里没椅子,陈彬只能席地而坐,脑袋挨着山洞墙壁往后仰。

阳光盛烈,慵懒的大中午,一个人和……一头龙,在与世隔绝的山洞里无所事事。

画面温馨中透着丝诡异。

“那我们现在是朋友了?”

这话好像也没必要问,但他总是喜欢多此一举。

毕竟不只是山洞里深居简出的龙,住在宫殿的王子也可能是孤单的。

“啊?勉强吧。”

龙没有交朋友的习惯,牛肉干以他对人类不算多的理解思考片刻,这话可能不会伤龙,但是不是会有点伤人哦?

“我也有个真名,叫李国龙。那个,请多指教?”

陈彬看出来了,这头龙比他还内向。

“李-国-龙,这么霸气的名字。”

“霸气吧?嘿嘿。”

“所以都是龙字辈的吗?你们龙的真名。”

“龙字辈?你一说还真是。隔壁州也有个龙字辈的,姓王。”

“你们的姓倒是都不一样。姓王的是头什么龙?”

“蒽……怎么描述呢,很吵,很大一头。”

“懂了,胖龙。”

“行,下次再见到他就这么叫。”

“龙不会群居吗,感觉你们好像都独来独往。”

“我怎么觉得你在套我话似的……我不是真觉得你在套我话啊,不要误会。”

“我是在套你话啊。”

“蛤?”

“对自己感兴趣的、呃朋友,当然想多了解一点。我还等着你套我的话呢。”

李国龙顿觉自己昨天对这人的评价一针见血。

渣男。甜言蜜语张口就来的,不是渣男是什么!

不过……也可能是王子礼仪课程的一部分?

李国龙瞬间说服了自己。

四天后,王宫方面依然杳无音讯。李国龙待不住了,扯上个浮夸的披风外出抢劫。

归来时披风破破烂烂,鲜血从山洞口拖进室内,一道蜿蜒触目的红。

“太夸张了!你们人类现在的安保技术……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没人的店。”李国龙顿了一下,明显扯得哪里痛,“嘶”地一声动作迟缓。

陈彬着急忙慌,陈彬无计可施。

恶龙的翅膀轻拍陈彬后背。

“龙伤口愈合的速度是你们人类的好几倍,你别管了吧。”

“我想管也得有那个本事管啊。”陈彬转动他的小脑瓜,“要不你还是变成人形吧,比较方便治伤,好不好?”

“……我不是说过吗,我人形态会吓到你。”

“切,吓得到我,才不信。”

怼完了还得哄,陈彬并起食指中指,指天为誓。

“我保证,决不以貌取龙,这样行不?”

李国龙有点动摇,动摇了一会眼皮就发沉。

“再说吧,我先睡会儿。”

陈彬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去的,醒来时空气中漂浮着异样的东西,山洞仿佛空旷了好几倍,他听见自己的叹气声被反复碰撞的回音放大。

少了点什么……龙呢?

陈彬弹坐起来的姿态堪称狼狈,四顾一圈,才看到角落里躺着的人。

那人背向他,小小一只,身体微微蜷缩,呼吸因为受伤偶有凌乱,好在睡得很深。

几丝烟粉色藏在灰白蜷曲的头发里,实在没法认错。

陈彬良好的修养令他默念了一串对不起哦我不是故意的,才转到另一边。

嗯……难怪。

说起来,受伤后无法维持庞大的龙形态而变回人形。

那你们的本体到底是龙还是人啊?

陈彬为这个物种毫不严谨的逻辑头疼,又觉得自己有点荒谬,忍不住要笑。

睡着的李国龙刚好惊醒过来,对上他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这什么表情……我多看几眼要做噩梦了好吧。”

李国龙揉着惺忪的睡眼,陡然反应过来自己此刻是人形。

慌张的样子看不出跟龙有什么关系了,倒是很像另一种憨态可掬的小动物。

“欸,”陈彬说着又笑,李国龙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看着他,“你这样我会以为你们龙族有什么规矩,比如被别人看到人形就要——”

“就要怎样?”李国龙抱着双臂,鼓起来的两腮像被针尖一碰就要炸的气球。

“咳咳,没什么没什么。我瞎说呢。”

陈彬摸摸鼻子,尝试清理脑袋里没什么道理的胡思乱想。

“你到底想说什么?”

在意识到陈彬第X次欲言又止之后,李国龙的好奇心终于按捺不住。

“那我说了哦,你保证不能生气我再说。”

“行吧,我保证行了吧。”

陈彬屏住呼吸:“……还是算了。”

李国龙:“什么东西——算了我替你说吧,你不就是想问我为什么……吗?我还年轻还会长好吧,怪你对龙了解太少,不然看到我龙的形态就能估计出来了。哦我懂了,你被吓得忘了吧,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陈彬被这头龙的闪烁其词逗笑,好不容易说了句实话:

“你不会真以为你龙形的时候我就怕你吧。”

李国龙眼睛瞪大了一圈,一脸“你不应该怕吗”的不可思议。

陈彬刚要解释,想起个关键问题:“我说,你不会真是未成年小龙吧?”

“成没成年你看我人形还看不出来嘛?”

“是有点看不出来,”陈彬摇头,“成年人没见过这么——”

“什么?”李国龙摆摆手,不耐烦道你说吧本龙宽宏大量饶你一命。

“没见过这么可爱的。”

我怎么真的说出来了,陈彬挠挠头。

要不是受伤,李国龙能把陈彬吼得半边耳朵短暂失聪:

“你是正常人吗?怎么可以说龙可爱啊?”

13.

话虽这么说,巧舌如簧的王子仅仅花了半个多小时,就让这头从没被说过可爱的茫然小龙接受了“自己好像是蛮可爱的”这个事实。

“我们龙没有这个词,”李国龙侧仰着头、支着下巴思考的小习惯也很可爱,“我还是从人类那里听来的。不过不是形容小姑娘的嘛?”

“那太可惜了,你们龙不懂得欣赏可爱的东西,呃不是东西,可爱的……龙,和人。反正……你信我呗?”

陈彬语气真诚得像在给人推销自家新养好的猪。总有猪,哦不,总有龙要上当。

“好吧,好像也不坏吧。”

李国龙扁扁嘴,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可以信任他的第一个人类朋友说的每一句话。

14.

当晚的难题是失去龙形且受伤的李国龙不能直接躺地下,山洞里没床,陈彬也失去了他舒适的龙翅膀。

于是体面的王子最终还是动用了那批公主裙。陈彬不擅长这些,和李国龙笨手笨脚到了一块,艰难地搭了一张不算宽敞的软床。

结果还是要一起睡。

一人一龙时再自然不过的一件事,两个人做起来就变得尴尬。

李国龙原本还不觉得有什么,直到他无视陈彬的别扭把他拉到床上,和他面对面呼吸相闻的时候。

“你的脖子好红,怎么了,发烧了吗?”

关心覆盖了别扭的情绪,陈彬自然而然伸出手往李国龙额头上试温,手心手背来回触碰。

“没、有!睡一觉就好了!”

李国龙背过身去,留陈彬在身后迟钝地脸红。

这是……害羞了吗?龙也会害羞?为什么?

陈彬思路打结。

15.

王宫的信使一个多礼拜后姗姗来迟。李国龙已经完全恢复,特地变回龙形出门迎接来宾。

好久没变回龙形了,他甚至有点不习惯,最近在陈彬面前他都保持人类形态,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但对方看起来也很愉快,那就这样呗。

“这么晚才来,不怕我等不及,把你们王子扔火里烤来吃了啊。”

信使也是第一次看见活的龙,怂得后退几步,哆哆嗦嗦说我们国家穷,凑了这么久也就两袋金币,能不能让我们王子回来。不行的话,国王说顶多再加两袋,但要再给一个礼拜凑钱。

李国龙装腔作势吐了一口龙息:

“买菜呢?还跟我讨价还价。两袋金币换个王子开什么玩笑,你们王子是无价之宝好吧!”

藏在山洞里偷听的王子感到胸腔里仿佛有一群蝴蝶呼啦啦地起飞。

他拍去手上的灰尘,走出洞口,走过张牙舞爪演得太笨拙的龙,在王宫信使面前站定。

“你回去吧,我就在这,不打算走了。”

16.

李国龙进了山洞就化为人形,揪住陈彬的衣角。

“你、你不走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还能是什么意思。”陈彬像是如释重负,又像有些伤感,勉强打起精神开玩笑,“你不会在惋惜没了那两袋金币吧?”

才这么几天,李国龙已经学会熟练地接这位人类朋友的招了,“那当然惋惜啦。不然我不是白绑了一个王子回来吗,我图什么呀?”

陈彬瞥他一眼,知道他是开玩笑,又不可避免有些低落,“哟,谁刚才说什么无价之宝来着。”

“……”李国龙莫名有种被戳穿心事的窘迫。

“行……他估计没走远,我去找他回来,给你换两袋金币。”陈彬作势要走,李国龙把他的衣角攥得更紧,陈彬装作不为所动,“要不给你谈到四袋?”

人类真的很能装。李国龙想。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皱着鼻子嘟嘴的时候,有一位王子很想凑上来亲亲他。

17.

又是一个月光很好的晚上,失落的王子开始讲述他的故事。

有一只乖巧的小龙手肘撑在膝盖上,两手托着下巴仔细听,像一朵刚开好的花。

“也没什么,我在同辈里年纪不小了,父——国王本来想把我培养成继承人,但这几年越来越看不惯我,觉得我……太仁慈,这还是比较好听的说法。难听点就是太心软,没有威严,没办法杀伐果断,没什么用。”

“既然国王的想法变了,其他人当然也没什么好脸色。他可能对我已经失望到,你看,我被你抓走了他也懒得救的地步。”

陈彬轻描淡写,不知道这只小龙听不听得明白这几句话背后人类世界的暗流涌动,但下意识觉得他不明白更好。

“就因为你比较心软吗?心软就不适合当继承人?”陈彬点头,李国龙长长地“嗯”了一声,“好像也有道理吧。”

“是吧。确实挺有道理的。”陈彬心有点凉。

“唔,也不能说有道理吧。是这样,王子和继承人本质上是一种双向选择,对吧?如果你本来就不打算当这个继承人,或者你内心其实不想当继承人,那就没什么问题。你想当吗?”

陈彬始料未及,认真考虑后回答:“应该……不想。对,不想。”

李国龙坐直,双手搁在并拢的膝盖上,“那就没毛病,继承人可能需要杀伐果断,但是王子不需要,心软的王子可能不是一个合适的继承人,但对普通人来说肯定是个很好的王子。”

“你们龙都这么会讲道理吗?”陈彬在山洞的火光里慢慢地笑了,那些柔软的光晕像一些没落下来的眼泪,他马上否定自己,“应该不是吧,是你特别会讲道理对不对?”

“嗯?”李国龙得瑟着小表情摇头晃脑,“那可不。”

“被你抓过来,我运气还挺好的。”

“你说什么?”

李国龙还是很容易错过那些不经意的重点,陈彬表示无奈,不过也没关系。

来日方长。

“我说,我们、王宫里有一种游戏叫狼人杀,我感觉挺适合你玩儿的。”

“噢!我们龙族大会的时候也玩过啊,好像说是从人类那边引进过来的,可惜总凑不齐龙头。”

“你真玩过?我就说,应该玩得还不错?”

“打听打听国服第一悍跳龙是谁好吧。”

“哟,那你也出去打听一下——我最近名号有点太多了,你就问大家ks狼人杀打得怎么样就行了。”

18.

作为没了两袋(甚至四袋)金币的补偿,陈彬给恶龙指点了一处几个贵族囤积贪来的财宝的秘密基地。李国龙也依王子所言,只抢回来一小部分改善生活,剩下的定期偷偷往那些穷人家里塞一点。

山洞仓库里,破铜烂铁堆成的废物山被一座金光灿灿的小山代替。

李国龙满意地拍拍陈彬肩膀,“这下我就有给王子的聘礼了对不对?”

陈彬:“……咳,聘礼不是这样用的。”

非要这么说,也是我给你这只龙的聘礼吧?

龙是一种很简单的种族,他们喜欢闪闪发光的玩意儿,好比金币,好比金银珠宝;

他们大多有个共同的爱好,一头扎进堆积如山的财宝里打滚,李国龙也不例外。

不过,他最近多了个爱好。

每次飞回山洞时,这只小龙总会敛起翅膀迅速化为人形,一头扎进他的王子怀里。

大家看得开心,假期开心^^

与其说是文,不如说是631267纪实(不是)

陈彬×李国龙

1.

京城大师赛因为疫情而按下暂停键的第三周,陈彬突然收到李国龙一条没头没尾的信息:

“我是不是真的缺点儿游戏天赋啊。”

消息发在凌晨四点,不到二十秒就被撤了回去,可恰巧陈彬还没睡。

后面补的一条就显得平平无奇:“发错了发错了”,再接一个黄狗卖萌表情,倒是十分李国龙。

陈彬叹了口气,起床开机点开steam,好友栏里显示某人十分钟前刚刚下线,结束游戏《DreadHunger》。

估计又寄了两把给气的。陈彬想,不知道是连续好人做了...

估计又寄了两把给气的。陈彬想,不知道是连续好人做了蠢事,还是拿狼失误白费力气。

费操作的游戏李国龙确实不那么擅长,在一众前电竞职业选手的包围下,策略不够新颖变通,近战打架打不过,远程瞄准瞄不上,硬生生把一个变种狼人杀生存游戏玩儿成了孤独行者,无论炸山还是炸船,都一个人在路上。

如果不是和熟人拿双狼,大约也就每局开头装好人和在牢里骗钥匙的时候,脸上表情才生动点儿。

陈彬想起许多次招黑达人李国龙的直播间被冲了的时候。认真是好事儿,但对他来说,好像“太认真”才成了问题,玩具枪跟他通身份他不会信,老乐乐和他聊场外他不会理,传话的弹幕提醒他枪手残血可以去补了他不会听。

节目效果和血C战绩都很重要,但对这个瘦瘦小小看似甜妹的人来说,规则和底牌总是更重要一点。

“玩儿得菜就该被喷,站错了就立正挨打。”这句话陈彬听李国龙说过无数回,前两天的开船主播表演赛之后,就又添了一次。

2.

撤回的手速够快,李国龙把找补的话发过去,又加了个惯用表情,自觉天衣无缝,把手机砸进枕头里。

可能是初春的北京太冷,可能是深夜的小区太安静,可能怪光线怪电脑怪睡姿,总之,一定是午夜的问题,才放大了那么一丁点郁懑的情绪,不自觉投射向了那个人。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下意识寻找对方的支撑,成为了某种微妙的习惯。

这对自己来说,好似稍微有点儿逾矩了。

窗外的天泛了白,睡意也翻了上来。迷迷糊糊之间,李国龙脑子里闪过一些念头:

……但他是KS嘛。是他的话,大概也没关系吧?

就像陈彬复播周年那天生的小意外,凌晨一点多收到没头没尾的一句“来打游戏”,自己不也成了陪玩工具人吗?

倒也不用解释什么,他需要的话,那就陪他一起好了。

至于为什么是KS就没关系,已经陷入浅眠的人,到没有精神分出这分心思去细想。

3.

合同改签流水之后,李国龙开始愈发勤奋起来,条件允许的话就下午晚上一天两播。这风气还是陈彬带起来的,先卷起来的人卷完就溜,后卷起来的牛肉干倒生起病来。

北京的天气,刚停暖气的日子总是难熬,难免有些人被感冒击倒。

陈彬看着直播间里几个挂着隔壁后缀的贵宾皱了皱眉,顺手刷了刷订阅列表,果然牛肉干还显示未开播。

“李国龙怎么没开播,他生病了吗?”

“嗓子疼,咽炎犯了?”

“他最近很勤奋啊……但不舒服还是要好好休息一下。”

消息和隔壁的开播提示一起跳了出来:“吃了,没事儿。”

陈彬刚想回复都说不出话了今天不如就好好休息,结果被直接丢了个邀请:

“嗓子痛不播狼人杀了今天。开船嘛,来不来?”

《DreadHunger》算是陈彬擅长的游戏之一。不过直播数据不如狼人杀,陈彬盘算了几天,还是把它放在了下播后的娱乐里。

李国龙兴之所至,这阵倒是养成了每晚狼人杀和开船直播对半儿分的习惯,然后瞅准他下播的点把组队上船的邀请发过来。所以时不时陈彬下播之后,他的水友会流浪在以牛肉干为主的几个熟悉的直播间里,四处寻觅自家主播的踪迹。

今天的水友赛刚到一半,要改开船吗?

陈彬的犹豫不足五秒,就在直播间里一锤定音:“我们等会儿跟李国龙播下海开船好不好?”然后放大了三分音量,语气里也不知道是不是添了些愉悦:“搞快点,龙龙在等我。”

怎么办呢,陈彬想,生病的人话里话外总是带点儿委屈,那也理所应当该有点儿特权。

4.

李国龙直播了五分钟看陈彬直播,弹幕里一水的“???”,质疑勤奋主播在线摸鱼。

他嗓子痛发声艰难,打字倒是飞速,然后看到屏幕里的人对着牛肉干的id表情带笑装模作样说朋友们大家好我叫李国龙。

状态不好、身体不适、心情不佳……对于他这种一年365天里有360天都要面对大众的人,偶然在直播里出现这样的时刻是避免不了的。于是他总有些时候要特意提状态,因为外人没有理由去承担他的问题,他也不愿意那么做。就像他不喜欢一些刻意放水,不喜欢因为怜悯而来的安慰,不喜欢情绪化发言。

但在ks面前,这些零零总总他从不需要隐瞒,因为那个人会兜起他所有的坏情绪。

不想说话就不说,不想笑也可以不笑,难得有点脾气,还会有人无可奈何地说“好”。

在牛肉干的空间里包容了许多人,阴阳怪气、恶言恶语、指点江山,他都承了下来,好似只独留了偶尔的一点坏脾气,给最亲近的人。

这晚的631267一度出现了神奇的景象,镜头画面中是牛肉干难得一见沉默寡言高冷的样子,耳机里传出的却是KS苦口婆心给水友讲解游戏的声音。

倒也没什么不妥。

毕竟,都是家人嘛。

5.

李国龙最近几天有点不对劲。

直播间满屏都是问号,水友基本达成共识——“渣男”两个字就差刻在他耳机的猫耳朵上。

神采肆意飞扬的样子,多少有点让人感慨莫不是春天来了。

李国龙是个跟谁都有点儿cp感的人。他看着好亲近极了,敞着花园的门欢迎每个怀着好奇的过路人,把满树的花儿都赠出去。可贴着家的那层透明围墙又立得高耸,安全警戒线划分明明白白,大约是太过重情的人自动开启的防御机制,敞亮,但隔着一层总不让人轻易闯进来。

玩儿狼人杀的人,在场上谁都不能信,下了场,也总是把心思藏进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

那天关于“如果只能选一个更喜欢谁”的问题,他在心里做了很多选择题,却没把有些人排进选项里。但反过来被选择,他却一道也不肯答,毕竟最终的结论由不得自己做主,答了难免会怕有点自作多情或是自欺欺人。

“ks喜欢荣耀还是喜欢我?”直到李国龙看见弹幕里的这个问题,兀地笑了起来,仿佛遇到了一道送分题,“那肯定喜欢我啊。”

是了,如果在陈彬的选项里,他好似不用犹豫也能回答。这么久了,唯一解决了他安全感难题的人,只有陈彬。

6.

下播吃完饭,KS又弹了上船邀请过来。

半夜没什么直播的意思,双排自个儿练练到也挺好。

李国龙上了船,看陈彬的导航站在甲板上一副凝视远方的姿态,上去调侃:“怎么眺望北极风光呢?”

那边的回复倒是仿佛漫不经心:“龙龙,你确定我在荣耀和你之间更喜欢你啊?”

大约是看了录屏。

李国龙无声笑了起来:“我确定啊。你和他又不熟。”

“那你和王嘉萌我选谁?”

“我。”

“和刘小怂?”

“和汪靖奇?”

是了,他拥有他全部的笃定。陈彬顿了顿再开口:“那我和荣耀、和王嘉萌、和玩具枪,你选……”

陈彬的声音隔着电流,听起来有些卡顿,但李国龙听得清楚。笑意从嘴角一点点扬上去,漾在眼神里都是春日泉水叮当作响。

“龙龙?”

这边没有接话,那头的声音也紧了紧。

“彬啊,”李国龙操纵人物掌起了舵,“你说我拿猎人老一个人炸山是不是有点无聊?”

“嗯?都行,看你想怎么玩。”没收到正面的回答,陈彬长出一口气——算了,这么生硬地转换话题,那就下次再……

“我给你买张机票吧。”李国龙打断了他的思绪。

这话倒是出人意料。陈彬有些错愕:“你说什么……?”

“我是说,”李国龙的声音平静极了,但也清晰极了,“这个答案,我想当面告诉你。”

这是别扭小子的第一百零一种说“想念”的方式。

这个答案——当然是你啊。

已是春天了。

哥口夺食

不定时彩蛋

*太长了所以分个上下,本次1.7w

松天硕愁眉苦脸地抱怨,这已经是他这个月着手处理的第三起金融诈骗案了。

喜城作为近年来才逐渐冒出头的新型小城市,连他们十局都是刚安置下来...

喜城作为近年来才逐渐冒出头的新型小城市,连他们十局都是刚安置下来不久的机构,这几年上头热衷于减赘改制,于是从各个地区调来一批能干的精英,大大小小的事基本都默认放给了十局来管制。松天硕和刘旸之前是一个地方的人,十局筹备的时候松天硕刚从上一个特种兵身份里功成身退,还未来得及闲暇几日,索性就被蠢蠢欲动的刘旸抓了苦力,如今天天在这里处理一些对不上口的工作,愁得松天硕头发都掉得多了。

“这不刘旸还忙着上个案件的收尾么,”王建华从电脑后面探出个头,老了十岁一样叹气:“天硕你要实在处理不来就别弄了,你放我这我待会帮你看看呢?话说你们看见高超人没?”

“买早餐呢。”李治良晃晃手机说:“路上堵车,他刚还让我问你们豆浆要三黑的还是花生的,我说让他都买原味的好了,估计也快到了。”

李治良话音未落,大门口传来一阵嘎吱声,高超犹如一位自带光芒的救世主,拎着两大盒包子好几袋豆浆施施然顶着堪比空降包掉在人群中央般的注目礼坐到工位上,他打开袋子摆在桌边,刚出炉的碳水甜香不值钱地往所有人鼻子里钻。刘旸快速落完最后一笔,尖锐地欢呼一声,两口把吐司吞进肚里,活蹦乱跳地过来抢走俩个梅菜肉馅的。松天硕也终于找到机会能把手中的案子抛之脑后,眼含热泪地凑过来享受起号称一日之中局里最有人情味的时刻。李治良搁在高超位置旁嗦腮帮子吸豆浆,两粒卡姿兰大眼珠子滴溜溜转起来,有些犹豫地捅咕捅咕身边的王建华:“美吉一大早又在法医室里待着吗,那这包子我是给不给她和思维哥送过去啊?”

朱美吉嚼着包子坐在警车后驾上,听到这里圆着眼睛好奇地伸头来问他:“她缺了什么?”

“腺体。”高超很平静地说:“她的腺体没了。”

“让一下啊让一下,十局办案。”刘思维两指拎着自己的证件,习以为常地从围观的人群中扯着朱美吉挤到尸体旁边。刘思维从业法医多年,但每次看到死状痛苦的尸体总是很于心不忍地叹气,例行戴上手套和口罩就像是他给自己预设的开关,提醒自己必须进入谨慎的工作状态。

死者容貌年轻,推测不到三十,穿着一条正式的白色长裙,尸体较为整洁,没有遭到性侵或殴打的痕迹。她随身携带的小包就在离尸体不远处被发现,里面的财物皆未丢失,但是只有一部手机和少量现金与票根,基本可以排除谋财害命的可能性。

手腕很干净,没有针孔,死者的口角有些残余的涎水,舌尖外露,凶手扼勒时颈静脉淤血,导致压力升高,扒开眼皮时能看见死者的眼球微微向外凸起,瞳孔放大,眼白上覆着一块结膜下出血斑。由于脖颈上淤青痕迹格外清晰,朱美吉很快就锁定了嫌疑最大的致死凶器,那是死者脖子上戴着的一条项链,项链形状与留下的伤痕基本吻合。她的手上有些许破皮擦伤,不能确定是死前多久形成的,但是案发现场的北巷的确有不少此类较为粗粝的墙面,说明北巷作为第一案发现场的概率大大增加。

方才去收集周边有没有目击者情报的高超不知何时也套着件黑色大衣回来了,他跟着半蹲在朱美吉身旁,凑过来扫了几眼她记录在本子上的字样,居然还很赞成似地捏着下巴开口评价道:“跟我的想法几乎一模一样诶,作为新人你相当厉害嘛。”

朱美吉疑惑地扭头来瞅他的脸,高超却无比自然地伸出手指在她的本子上凭空虚点了几下:“你还可以再写一写你对凶手目的性的推测呀,死者身上没有缺少任何财物,没有被折磨和受性侵的迹象,已经基本排除了仇杀和精虫上脑吧,那你觉得他是为了什么要杀人?”

“可能只是激情杀人。”朱美吉说:“高超,你不是去收集周边情报了吗,怎么还有空换了身衣服?”

“因为那不是我,美吉。”

此刻穿着跟朱美吉记忆里一模一样衣服的高超却从另外一边小巷走出来说话了,他的表情和语气极为冷淡,和朱美吉记忆里面目和善好说话的样子相差甚远。而那个原本蹲在朱美吉旁边的‘高超’也就嬉皮笑脸地站起身来,漫不经心地将两只手插进衣兜,掂着大衣角拎翅膀一样轻轻巧巧朝朱美吉作出一个古灵精怪的鞠躬礼。

朱美吉眼睁睁见着两张重影一样的脸面对着面,目瞪口呆得说不出一句话来,情急之下她只好背着手肘悄悄求助于身后的刘思维,像攀住一颗救命稻草一样不住地问他这这这算是什么情况呀?手中流程大致结束正待将尸体带回局里做更多检查的刘思维回头瞅了一眼气氛明枪暗箭剑拔弩张的两个人,很习以为常地张嘴宽慰她:没关系呀倒也不是啥大事,就这哥俩亲兄弟老爱明算账呢。

高超……亲兄弟?朱美吉难以置信地用下巴努努这个又努努那个。

好像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刘思维挠挠脸说,他对面那个叫高越,放心吧美吉,就看这脸也是妥亲生的双胞胎兄弟。

“你为什么在这里?”高超面无表情地问:“谁告诉你的消息?”

“这次是‘它’干的,我当然会来了。”高越却不吃他这套:“允许你查就不允许我查啊高超?我当然有我自己的消息渠道,你管得着吗你?”

“高越,你现在不是警察。”高超说:“这个案子十局自会处理,你要是继续在这里骚扰十局办公,我有权以妨碍公务的名义逮捕你。”

“随便你呀,”高越很无辜地举起双手投降一般说:“你就是以嫌疑人的身份逮捕我也可以。反正我这次来也不是为了找你,关于这个案子我有别的情报可以告诉十局……但是我不告诉你,我只跟刘旸说。你们警车呢,反正也空个位置,干脆拉我回去做笔录呗?”

于是高越就这么顺理成章没脸没皮地登堂入室,他坦然挤进警车后座时这一番操作仍叫朱美吉有些措手不及。虽然刘思维说高超和高越是双胞胎兄弟,但他们的性格确是一点都不相似,哪怕开车的高超面色严肃得像要渗出水来,坐在警车里的高越依旧是一派浑然不觉地单方面跟朱美吉谈天说地。这起凶杀案并非个例,早在五年前就陆陆续续有了好几起受害人被剜走腺体的相同案件,前几位死者与本次受害人的死状如出一辙:勒死,窒息,除腺体以外几乎没有其他伤口。这是一个连环杀手,他的动机非常明确,有一定的反侦查意识,作案时手法谨慎,留下的线索非常少,导致警方至今也只能凭借着一点蛛丝马迹对他穷追不舍。高越说,同时,这个人应该很擅长伪装自己。

“……你究竟是干什么的,怎么对案情了解得这么清楚?”朱美吉警惕地问。

“哎,别这样嘛,我真是三好市民,工作方面也算你们的半个同行。”高越笑眯眯地吸吸鼻子道:“话说我饿死了,你们车上怎么老有股包子香啊?”

“高超买的,你要是想吃也分你两口。”刘思维从副座丢了一袋豆浆过去:“但是包子没了,你就先用豆浆凑合凑合吧。”

“同行?”朱美吉狐疑地对着高越上下审视了几番。

“对啊,我现在是个私家侦探,你别不信啊,我口袋里还有名片呢。”顶着朱美吉质疑的目光,高越很是痛心疾首地向她单手展示了一下自己那张精心设计但依旧略显简陋的名片——同时还有空不买账地重新把豆浆丢回给刘思维怀里。他夹着嗓子惨兮兮地挤兑道:“不喝不喝我可不喝,高超买的太吓人了,指不定里边给我下什么毒了呢。”

“高越,别犯贱了。”高超被他气得牙痒痒:“不喝就不喝,活该饿死你算了。”

谈话间车已经开进了十局,王建华带着刘旸出来准备给他们搭把手,正瞅见从后座溜达下来一个穿风衣版的高超,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刘旸喊了一句高越,只见高越立刻一改方才跟高超斗嘴又动手的死出,很殷勤地一路小跑过来跟刘旸说上了话。朱美吉帮着刘思维把尸体推进法医室又出来,王建华已经在白板上收拾起了本次现场的拍摄照片,高越从旁边拖了个椅子过来,非常自觉地托着腮挨在李治良身边不说话,朱美吉看来看去,这次居然连高超都反应寡淡,眼下情况俨然是所有人都默许了这位外来人士闯入分析会。

“思维已经开始解剖了,我们先来整理一下现有的思路。”王建华说:“首先,死者名叫吴梦珂,28岁,女,Omega,职业是一名自由画家,作画内容以山水花鸟为主。她家住在宽竹湾,跟北巷有些距离,虽然北巷附近有几处正在开发或者说刚开发完的高档小区,但是单论风景并不出彩,我认为可以先暂时排除她出于工作意图而前往北巷的可能性。”

刘旸补充道:“她有一个Alpha男朋友,据说感情挺好,不过具体还得等我们亲自见了本人再下定论。思维根据尸僵初步判断吴梦珂死于昨晚八点至十点之间,北巷并不繁华,那条小路也没有安装监控,第一发现者兼报案人都是附近高档小区的清洁工老人……高超,你在现场有找到目击者或者其他情报吗?”

高超斜睨高越一眼:“方才有些人不是说有别的情报要告诉刘旸吗?现在怎么又不说话了?”

“你真信啊,那当然是我骗你的啦。”被点名的高越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眨眨眼:“谈不上情报,但我来这里确实是有一些推测要说。”

于是高越站起身,拿起黑笔把王建华写在白板上的八字划掉,又在上面重重改了一个七。

“什么意思?”李治良问。

“上一次发现的那具尸体,虽然也被取走了腺体,但我认为那不是‘它’干的好事,应该是有人模仿手法,想趁机浑水摸鱼地把这桩案子也推到‘它’身上来脱罪。”高越说:“没有人比我更想抓到‘它’,但否就是否,今天亲眼看过吴梦珂的尸体之后让我更加确信了我的想法。”

朱美吉沉吟着说:“上一次的尸体……是说孟茹吗,但是既然作案手法几乎一致,你怎么能判断是模仿犯?”

“虽然孟茹也是被勒死的,而且也被取走了腺体,但是你们看她脖颈留下的痕迹,表皮脱落,皮下出血明显,用的应该是粗糙且质感坚硬的绳索。”高越气定神闲地对着自己的脖子比划着:“根据之前的案例来看,‘它’的身高应该跟我差不太多,虽然长得高的女性不能完全排除,但是可能性远不如男性大。孟茹脖颈上留下的痕迹太平直了……孟茹的身高是一米六七,请看,如果我是凶手,就会勒得更偏上一点……最重要的一点是,孟茹的勒痕和其凶手使用的工具,收紧的地方很明显会连带着挤压到腺体,但‘它’是非常注重腺体完好的,在过往的受害者身上从来没有犯过这种错误,唯独突然在孟茹身上出现这种纰漏是绝对不合理的。”

“我们确实也怀疑过这个。”刘旸皱着眉说:“孟茹腺体留下的切口也不如前几次作案时留下的那么规整,不过考虑到可能是凶手作案之后忙着逃离案发现场,我们就暂且还是将孟茹算了进来。”

“所以你的意思是,孟茹不是第七个受害者,吴梦珂才是真正的第七个受害者?”王建华思考着:“不过即使是吴梦珂,跟之前的死者唯一的共同点也只有第二性别都是Omega,受害后腺体被取走……凶手究竟是想做什么?”

什么也不做,高越轻描淡写地说。这是一种朝圣。可以确定的是‘它’对Omega腺体有一种病态的执念,我们或许可以通过这种行为反过来锁定他。

“吴梦珂有一个跟所有的受害者都不一样的地方,”高越微笑着:“一年半前死的第六位受害者季南和之前的所有受害者一样,几乎没有挣扎的痕迹,尸体都在后来的血液检测中查出了乙醚的成分。但是吴梦珂有,吴梦珂的手上有着很像被某块粗粝的墙边或者地上磨蹭出来的擦伤,她在被杀害之前肯定进行过反抗,或者说、她逃跑过?我猜她应该没有被下迷药,但是‘它’为什么没对吴梦珂下迷药?迷晕之后的吴梦珂彻底失去行动能力……显然可以更方便‘它’的犯罪,这足以支撑一个猜想——‘它’饿了。”

‘它’对吴梦珂的下手并没有经过提前缜密的计划,美吉或许说对了、这次很可能是一次‘它’的激情杀人。在吴梦珂身上,我们肯定能找到更多的线索,这么多年了……哈哈!终于、‘它’终于还是把马脚露出来了…

高超忽然忍无可忍般大声喝道:高越!

高越愈发快速的发言随着这一声戛然而断,他半歪着头,有些过于兴奋的瞳孔焦点垂滞在高超的脸上,高超的表情非常古怪,连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都像是始终隐忍着什么。王建华没再多说,只是冲着高超摇了摇头,又示意刘旸上来把高越摁回椅子里。朱美吉在这奇异的几乎凝固的氛围里大气不敢出一声,只感觉桌子那头高超盯着高越的眼神,简直像是一只被惹怒了的、处于深渊中的、却迟迟不肯张嘴撕咬的幽暗猛兽。而高越就在这种令人胆战心惊的目光中安然地坐着,没多久又恢复了那种没心没肺快乐加倍的态度,倚着桌子笑嘻嘻地用食指转起笔来。

“……老师,你是想杀了我吗?”高越不可置信地指着高超:“你让高超跟我一起去见吴梦珂的男友?”

“那不然呢,你以为你来这里是白蹭情报的啊?”刘旸很嫌弃地拍了一把高越的背:“站直了你,瞧瞧这几年懈怠之后,背驼得像什么样子。”

“这不是白不白蹭的事儿!我非常愿意为十局打这个工,但是为什么非要让高超跟我去啊?”高越拒不配合地嚷嚷道:“你看他的眼神都快把我给吃了,我能不能跟朱美吉去啊?跟李治良也行?我怕我下次回到十局就是被横着拖到刘思维面前了!”

“美吉很忙的,治良也有王局吩咐的其他工作了,你小子这是翅膀硬了想忤逆建华了?”刘旸悠闲地吹了口热腾腾的茶:“我和天硕也没空,看来看去也就高超最合适,你不想去啊?那以后可别来十局闹着要看尸检报告。”

“哎旸哥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高超呢,怎么不说话?喂,高超你能不能给点反应,这你能愿意?”

“……这是我的工作,不愿意也得去。”高超没好气地回:“你别胡搅蛮缠了高越,你以为我想带你去?”

敌军友军难得战线统一,高越哪怕举起双手双脚也注定反对无效,终于还是本着识时务者为俊杰的不情愿悻悻地收了声。刘旸挺满意地扫了眼前两个面色纷呈化如芒刺背如鲠在喉为一体的亲兄弟一眼,终于大发慈悲地挥挥手,准许李治良把吴梦珂男友的所在地传进高超手机。吴梦珂的腺体切割非常干净,平日里应该都贴着抑制贴或者喷了抑制剂,思维很难从现有的尸体上分辨出吴梦珂的信息素味道。刘旸说:所以以防万一你们最好还是询问一下受害者的具体信息素情况,我们也会和她外地的家属联系再核实。

直到高超开着车载着一脸英勇赴死的高越出了十局的大门,朱美吉才蹑手蹑脚地抱着一叠资料凑过来。饶是她警校最优秀毕业生的聪明劲儿,也要被今早断断续续一茬茬的奇遇胡乱砸晕,本着不懂就问的好学态度,朱美吉有条不紊地求证起自己的疑惑。

“首先为什么高越和你们都很熟的样子?其次我为什么从没听高超提起过他还有个弟弟?最后他刚刚管你叫老师又是怎么一回事?”

刘旸老神在在地扶额道:“这些事都说来话长啊美吉,而且更详细的其实我也不好说……你知道我曾经来喜城警校帮朋友助教过一年那事儿吧?那一年我见着的高超高越跟现在可完全是两个人,去小卖部买根冰棍都恨不得形影不离的。谁知道我刚走没多久就听说警校里出了个案子,这个事吧让高越变成了犯罪嫌疑人……再后来等我回到喜城加入十局,他们的关系就已经变成这样不尴不尬的了。”

“高越……犯罪嫌疑人?”朱美吉吃了一惊。结合高越今天种种的怪异表现,她于是有些犹豫地推测道:“难不成,就是跟这个腺体的案子有关?”

“没错。”刘旸点点头:“他当时是第一犯罪嫌疑人,但是最后因为证据不足被无罪释放了。可能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高越最后没选择读完警校,而是改行做了私家侦探,虽然我也不完全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我估摸着这件事对他、对他们……应该都影响挺大的。”

“证据不足。”朱美吉小心翼翼地抠了抠椅背:“我能……问为什么吗?”

刘旸看了她一眼,很沉默地抿起嘴来,透过朱美吉漂亮的大眼睛,他竟真有些想起了那段曾经在警校当助教的时光。高越在操场上打球撒欢,高超难得也没太拦着他,导致惯于蹬鼻子上脸的高越投进一个三分后美滋滋地偷摸拆起李治良放在观众席的第二包草莓威化。高超叹了口气,决定眼不见心不烦,回过头来正瞅见刘旸,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地冲他笑着微微点了点头。当年的高超和高越那么意气风发,阳光灿烂,他们的眼睛也像如今的朱美吉一样闪闪发亮,像是天大地大都敢以两个人的血肉之躯一起闯。高越说刘旸老师我可崇拜你啦,下次见面我和高超都要当一名跟你一样好的警察。

却可惜人世无常,三年后刘旸再次回到喜城,只剩下高超一人孤零零地坐在十局的工位上。

“——凶杀案发生的时候,高越虽然嫌疑最重,但刚好处于被初次临时标记的虚弱状态,不符合作案条件。”

“临时标记……”朱美吉倒抽了口凉气。

就是你想的那样,刘旸不咸不淡说。高越是个Omega。

吴梦珂男友所住的小区挺新,离十局不远,高超开车,很快就到了楼下。高越一边嚼着从李治良那顺来的芒果干,一边熬有介是地批判着这小区的治安一般,高超一路上绷着脸表情那么凶神恶煞,保安大叔居然都不检查一下证件的真假再放行。

“高越。”高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这就是我住的小区,刚刚那个保安大叔叫阎鹤祥,去年他刚从一线退休,闲不住才来这里当的保安。”

高越沉默了,高越闭嘴了,高越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呐呐地改口道:“…那你们小区治安还挺好哈。”

“至少比你睡工作室的好。”高超撇了他一眼,并不回头地轻声说道:“其实你也可以搬过来跟我住。”

也不知道高越听没听到,总之他依旧埋着头嚼那块芒果干,有点欲盖弥彰地刷起手机来。

由于是熟悉的小区,高超很是轻门熟路地找到了吴梦珂男友居住的那栋楼,吴梦珂的男友打开门,他的眼睛红肿,形容憔悴,像是刚刚大哭过一场,在他们进门之后,还是强撑着精神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水:“抱歉警官,家里也没有更多东西可以招待你们……”

“没关系的,请您节哀。”高超说:“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有些细节需要询问您,吴小姐平时生活中有什么仇敌或者潜在的威胁吗?”

“没有,绝对没有。”男友摇摇头:“小梦为人非常和善……她性格好,脾气也好,几乎从不和人起冲突的。潜在的威胁就更没有了,小梦平日里除了工作需要甚至不太喜欢出门,很少与外界接触,最喜欢的就是在家里看书画画,哪里来的人要威胁她?”

“冒昧一问,”高越说:“你和吴小姐的感情稳定吗?”

高超颔首:“我们看过您的档案,您是alpha,既然如此,您应该也知道吴小姐的信息素味道吧?你们终身标记过了吗?能向我们稍微形容一下吗?”

“小梦自己说过她是一种晚香玉的味道。”男友说:“她买过一瓶她认为跟她信息素味道很相似的香水送给我,如果对警方查案有帮助,我现在就可以去拿,但那是小梦的遗物,方便的话,我还是希望我能留下。至于终身标记……我们虽然结合过,但小梦一直希望能将终身标记留到婚礼的那天晚上,所以我们的信息素并未完全融合。”

“那麻烦您喷一点给我们闻一下就行。”高越像小学生一样举起手插嘴道:“我还有个问题,吴小姐最近有什么反常之处吗?她有没有跟您提起过什么陌生的地方,比如……北巷?”

“非要说的话,最近倒是跟我提过,她跟着她在画展上认识的新朋友加入了一个俱乐部。”男友从房间里找到一瓶香水走出来,脸上再次盛满了悲伤:“……我问过她那是什么俱乐部,但她神神秘秘的,又反复向我担保说没问题,还说有机会带我一起去,我也就没有继续多问下去。不过那位朋友的联系方式也在我的手机里……我不知道她究竟跟小梦的死有没有关系。”

直至告别男友下了楼,他们的一举一动似乎却依旧笼罩在那种不自在的状态里。高超叹了口气,替高越把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他率先说了句走吧,两人于是像曾经无数次吵架过后的沉默那样一路无话。

“你们回来得正好。”朱美吉看到他们一起回来,连忙热情地招呼着让他们过来看报告:“吴梦珂的血液中没有检测出乙/醚,凶器也已经基本确定,就是她脖子上的那条项链,但是我们将项链送去了痕检检验,并没有发现任何吴梦珂本人以外的指纹。”

刘思维高强度工作了一整天,此刻已经是累得灵魂出窍,半死不活地抱着杯速溶咖啡等下班:“虽然没有检测出乙/醚,但是死者的体内有酒精,死者死前应该是喝了酒,并且不少。”

“我们这里也有点小收获,”清空记忆恢复正常的高越说:“死者的男友提到吴梦珂生前刚加入了一个神秘的俱乐部。北巷附近有不少高档小区,那么自然也有不少会所,既然吴梦珂死前喝过酒,尸体的衣着又很正式,基本可以确定她就是去北巷里参加某个俱乐部聚会的,她当然不知道这个选择会害了她的命。”

高超的话音还未落,高越的眼神已经不由得飘向了刘思维,刘思维接收到他僵硬的信号,但还是很怜悯地摇了摇头。

“……虽然我也很想陪各位继续加班,”于是高越矫揉造作地咳嗽两声,试图让自己显得不那么丢人:“但是实际上我还有别的事得做。高超,要不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后续的情况发我手机上?”

你认真的?高超皮笑肉不笑地丢过来几个扎刀子般的眼神。你的旧号码已经换掉三年了。

高越逃出门的步伐趔趄了一下,但依旧强词夺理地嘴硬道:“这时候你就不会让李治良帮你查一下了吗!”

高超目送高越分明手忙脚乱但始终倔强地故作镇定并加快速度离开的背影,深感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打开手机,把自己联系人里那个挂了三年月亮图标的置顶翻了出来,高超对着那一串空号码看了又看想了又想,终于第一次点开编辑栏。他觉得其实高越偶尔很对,三年前他们在小出租屋里窝着看《春光乍泄》,高越说果然人人都要犯错,哪怕是张国荣也要说,不如我们从头来过。

梅子的味道。

很多,铺天盖地,成熟到腐烂的梅子的气息。高超站在原地,这是他大学时期曾经居住的小区,到处都下着雨,湿透的路,惨白的雾,把颗颗阴沉的大树染成丛丛的深绿。高超已经太熟悉这个场景,他知道自己在哪里,知道自己千不该万不该转过身去,但他听见有人在哭,于是他总要一次又一次地逼迫自己背弃那条正确的路。

是因为今天见到了高越吗?所以梦里也非得见他一面不可?高超甚至有余力看着那张脸,梦里的高越比之前更加清晰了,他的面颊瘦了,头发长了,黑眼圈比三年前打游戏熬出来的更浓,唯一不变的是他的弟弟依旧身处在一片血泊之中,他的双臂怀抱着另一个模糊的轮廓,一张脸沾满了眼泪,在满地令人作呕的梅子味里,只剩一点很虚弱的橙花味萦绕在他身旁。

高越,你究竟想让我怎么办呢?他听见自己发问,声音比现在的自己轻一点,很温和,是他好多年没对高越用过的口吻。他伸出手,想搂住高越,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确感觉自己为了不重蹈覆辙忙忙碌碌,结局不过是再一次回到了三年前。

他知道这个高越会说什么,因为这个高越是他梦魇里的高越,是他一直不敢面对的,他心中最恐惧的高越。他始终害怕高越抱着那个面容模糊的人,留下一句我恨你,带着汩汩流血的脖颈伤口,像是燃烧殆尽的一根蜡烛,倒在地上化作一注灰飞烟灭。

“朋友们,好消息!”高越一大早充满活力地冲进十局,以一种小狗邀功求赏的骄傲态度宣布道:“我打听到那个俱乐部下一次宴会就在明晚,我们可以趁此之前找个机会混进去!”

松天硕说:“治良不是说那个俱乐部是会员邀请制的吗?她那个新朋友人也不坏,单纯是吴梦珂本来就小有名气又想卖新作才主动问她加入,可是我们要怎么在搞到邀请的同时还能隐藏身份混进去?”

“这个我自然是有办法。”高越沉痛说:“来此之前,我经历了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昨晚的晚饭和今早的早饭都没吃,快饿死我了,谁有吃的分我两口?”

“你来迟了,大家基本都吃完饭了。”朱美吉指指高超桌子上的一碗皮蛋瘦肉粥:“就剩那个了,你看你还怕不怕下毒的吧。”

高越嘀咕说,毒死也比饿死强。很不见外地跑过来扒开盖子稀里哗啦地对付了两口,高超从隔壁打印完资料回来,正巧看见他的亲弟弟顶着一张与他九分相似的脸坐在他的位置上很不雅观地蹭饭。而高越就像是行窃中途被正主抓了正着的小偷,余光撇见高超便立刻一合盖子演出一副太难喝了我这是勉为其难的样子,双腿一并溜下桌,抹抹嘴就开始准备假装无事发生地讲正事。

高超被他气笑了,提溜着高越的后脖领子,指着那碗被抢劫得很埋汰的皮蛋瘦肉粥说:“别浪费粮食,要吃就吃完,我今早煮多了,这剩饭本来也没人吃得下。”

高越哦了一声,倒是很听话地又一伸手把粥端怀里喝了几口,说道:“票我已经搞定了,但是我一个人不太够,你们谁有空跟我去一趟不?”

“你哪来的票?”高超立刻警觉地问。

“诶高超,你是不是瞧不起我?”高越不满地嚷嚷道:“我的事务所都自立门派两年多了,还是有点小渠道的好不好?”

高超懒得搭理他,他用小脚拇趾头都能猜到高越所谓的客户群是帮什么样的人。据他所知,高越这两年分明干得最多的事就是帮贵妇找猫逗狗抓老公,但凡他坐在十局办公室里头,怕是三天两头就有人抬进来一面锦旗,上书四个大字:妇女之友。不过贵妇们人脉广泛,又挺喜欢他,让他去折腾几张入场券确实也算是专业对口。高超觉得自己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告诉高越,最开始那年他总怕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高越跟他断了联系哪天就横死街头,高越最初的好几个客户,还是他花钱托着人假装丢了包让高越找着的。

刘旸说:“这个凶手很明显对腺体有异于常人的执着,基本可以缩小范围在Alpha或Omega之中吧?既然如此,我觉得也让能闻得到信息素的去比较好。”

眼看着高越的眼睛又要不安分地扫过来了,朱美吉立刻自报性别着重澄清道:“我是Beta,信息素不敏感,真闻不到。”

“行了行了。”高越很自暴自弃地说:“总而言之你们不就还是让高超跟我去的意思嘛。”

“很合适啊。”李治良幸灾乐祸地鼓掌道:“反正你俩前警校双子星配合也默契,到时候我弄个设备你俩戳耳朵里,实在不行,以你俩的性别还可以假装一下情侣。”

但是谁也没想到最后事情会发展到这个样子。

耳机里的刘旸还在对他喊叫,他说,高越,高越,别失去理智,高超不会有问题,我们马上就到了,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带高超去医院你明白吗?你绕去后门,我们停了一辆车在那里,上面有我们安排好的司机,跟他沟通的暗号物品在高超衬衣的暗袋里,高越,你快先带高超去……

直到高越满手湿淋淋地将高超送进手术室里,他跌坐在地上,头晕眼花,脑子里断片一样闪过好多画面,高超、何鸩、他自己。他之前从来不愿想,因为感觉自己的人生不断在失去,盘算起来显得太没意义,何鸩灰白的脸,丢失的腺体,像是为一整个世界蒙上的尖锐阴影,他无知无觉地走了好久,直到方才高超的血沾满他怀里,三年前的噩梦卷土重来,那颗本以为麻木的心又在这一次酷刑中变得脆弱而透明。

两小时前他和高超拿着邀请函顺利地混进宴会里,本来一切都如预期推进,虽然没有找到更多关于‘它’的线索,但是高越的确留意到这个俱乐部的AO数量占比比Beta更密集。事情的转机在于他和高超偷摸上二楼寻找线索的时候,高超发现二楼尽头屋门紧闭的那间大包厢有一股格外清晰的气味屏蔽剂的味道。这种屏蔽剂不在市面上流通,效用特殊,一般只有在违法场合中才较为常见,而事出反常必有妖,高超潜意识认为不妙,先通知了刘旸,又劝同在二楼另一侧的高越先行撤退到一楼。

高越固执地说:“不行,如果是关于‘它’的线索,我必须知道。”

“我觉得没这么简单,高越。”高超摇了摇头:“你先听我的,刘旸他们已经赶来了,他们门口有人看守,我得先找机会打晕他们打开门看一眼。”

“那也不行。华哥说了让我们互相照应着,你这是个人英雄主义行为,反正我不赞成。”

事实证明高越的担忧也不是全无道理,后来他们才得知,这个会员俱乐部表面是一间普通的社交会所,实则老板却在背地里进行着少量黑色交易,以丰富人流量进出的宴会作为幌子,可以减少外界对俱乐部构成的起疑。当时的高越只知道自己匆忙赶去的时候,那扇大门里的人已经发现了不对劲,为了掩护主干人员从暗道里顺利撤离,高超正被一群人包围在圆心,他们手中有专门针对Alpha的烟雾剂,纵然高超如何小心,此刻也是腹背受敌。情急之下高越只好突然发难打翻几个离他最近的人,本想拽着高超转身就跑,不料摔在地上的其中一人竟然从身上掏出了安装过消音的小型手枪,高越尚未来得及察觉,直面着敌人的高超却是比他反应更快,于是高越只感到背上一沉,湿漉漉的温热液体就浸满了他半边衬衣。

高越不敢回头,好在高超似乎也没有再多负伤,他背着高超一路没理会宴会中各种的惊慌尖叫跑了出去。李治良、李治良,你听得到吗李治良,高越看着疼得面色发白伤口血流如注的高超,吓得脑子里抓不住任何有效信息。高超中枪了!怎么办,我现在怎么办?这里离最近的医院也要好几公里……我现在打120会不会来不及?

好在他背着高超,终于是见到了刘旸所说的接应的司机,高越红着眼睛把他推到后排上去,整个人缩成一团躲在后排狭隘的缝隙里,几乎像要与索命的无常拉锯一般紧紧拽住高超染红的衣角。他忍着哭腔说别睡啊高超,你跟我说点话吧……我这几年都活成这个鬼样子,你怎么敢比我还早死?

谁说要死了,这点伤根本死不了……高超虚弱地扯出点笑意:我以为……我以为至少你能过得比我好。

我一点也不好。高越失魂落魄地絮絮叨叨:第一次削土豆我就把手指削破皮了,煮牛腩煲永远煮不出你那个味道,打游戏的时候没人陪我吐槽,洗完衣服犯懒都找不到人帮我晒。我承认我真的过得不好,事务所的夏天特别潮,我睡一觉能有十只蚊子咬我二十个包……你怎么会觉得我们分开了也能过得好……你是不是缺心眼呢高超?

高超想骂他,高越你能不能别乘人之危跟伤员拌嘴占便宜啊。但其实他和高越长一张脸,流一种血,骨子里更是一种人,三年来他太多次想问高越过得好不好,只是每逢张开嘴又觉得那个会亲昵地在他怀里蹭来蹭去的弟弟远得像是上辈子一个轻飘飘的梦了。高超远远看着他,会觉得他好像过得还挺好,如果这样能让高越开心点,高超就假装自己也都还好。

当兄弟当到他们这个份上实在太可笑,高超合眼之前最后一秒还苦中作乐地想道:我与高越居然已经沦落到要通过确认彼此过得不好来心安了。

等到刘旸处理完工作以最快速度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画面:高越像一块干瘪了的馅饼儿,披着李治良好心贡献的一件机车外套,在高超的病房外把自己团成个现代艺术垃圾桶雕塑。

“不是说高超没事了吗?”刘旸没忍住把一旁困麻了的李治良踢醒问道:“他这状态看着也不像没事啊?”

“是没事啊。”魂都飞了一半的李治良只好又强撑起精神解释道:“目前看起来应该是某人迟来三年的分离焦虑发作了,高超没事了他还有点事……子弹是打在了肩膀处,不危险,已经取出来了,医生说运气很好没有伤到任何关键部位,以Alpha的体质来讲,休养一个月差不多就能完全恢复。”

啧啧啧。刘旸低声唏嘘道,患难见真情,看样子我们至少不用担心局里忙起来高超没人照顾了,真有点给我整年轻好几岁了都。

我真得买杯咖啡了。李治良抹了把脸说:要不我顺便也给他们点个饭吧,我怕待会饿着饿着那现代雕塑也得抬进去了。

高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伤口处虽然已经被精心地上药包扎过,但跟个木乃伊一样还是不方便随便移动。他本以为会难得看见什么兄友弟恭的场面,高越就像亲情电视剧一样守到他睁眼之类,不料他一睁眼就看见高越坐在病床一侧的椅子上,枕着自己的胳膊贴着他的半条手臂猪一样呼呼大睡,最后还是朱美吉先发现过来跟他打了声招呼。

“华哥说给你准了一个月的假,让你先养伤甭操心收尾了,昨天那批人一个都跑不掉。”朱美吉一边拆开保温壶倒排骨汤一边说:“我来的时候你弟弟还没睡着呢,半个小时之前刚倒下。话说回来我才知道,你和高越居然是孤儿院出来的,没想到这种情况下你们的感情还能这么好。”

“说不定就是因为从小相依为命才好的呢,电视剧都爱这么演。”高超笑笑:“但也不是,可能主要还是因为一直待在一起,习惯了就好。”

“好吧,不谈这个了。”朱美吉说:“旸哥说为了避免你和高越双双饿死,你出院之前我们都会来轮流送个饭的,虽然不一定有你做的好吃,但是你就先将就将就吧。他还让我转告你们两,局里会继续盯着案子的进展,你们要是有新情况就汇报,但是不允许私自行动了。”

“哎,真知错了。”高超很无奈地用下巴努了努伤口:“你看我现在这样,想私自行动也难啊。”

离开病房之前的朱美吉眉开眼笑地冲他比划两下,意思大概是:接下来就你俩自己加油吧,记得趁此机会多改善改善关系哦。高超心说真不公平,高越果然是个太鸡贼的人,本来如果是高越等他醒来,就是高越需要操心第一句台词讲什么了,但现在高越睡得比他还要香喷喷,这个重担转来转去岂不是又掉到堂堂伤员的头上来了。

改善关系啊,高超想,其实这个词对于他和高越之间还是挺陌生的,作为双胞胎,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完全切断对方跟自己的关联,他们命中注定共用一张脸,一份DNA的序列,哪怕后来第二性别的分化阴错阳差变成两个极端,他们也只感觉这就是命运的旨意。他偶尔会感觉高越才是自己,高越又真的不是高超吗?高越就像是本属于他的一部分被上帝拆了出去,就像亚当用一根肋骨创造了夏娃。如果他能接收到高越每时每刻的情感,明白高越每时每刻的想法,理解高越每时每刻吐出的话——那么我或者你这种提供给普罗大众所需要的主语与宾语,在他和高越之间变成一种太鸡肋的东西。

高越其人死性不改,欲壑难填,偏要一条道走到黑,是撞得南墙千疮百孔也不回头的类型。高超讨厌他,但说到底其实还是爱他,而他知道高越亦如是。

于是高超说:高越,别装睡了。又说,这床我睡不惯,一周之后我就出院回家,但是我现在的手也不方便煮饭,嗯、反正,你想不想……来我家住几天?

高越的呼吸声果然停住了,但他依旧把头埋在自己手臂形成的保护圈里,高超听见从那里传来高越闷闷的回答,他说:行啊。

高超和高越坐在餐桌面前面面相觑。

“高越,我真是受不了了。”高超有些崩溃地后悔起自己一周前鬼迷心窍一样不知死活的提议:“你真的不能再把盐和糖放反了!”

“我记得我明明看标签了啊!”高越很心虚地据理力争:“我也不知道怎么煮着煮着就反了……哎呀其实甜的白菜也没那么难吃啦……你说对吧,大王?”

高越夹着一片菜叶很是卑躬屈膝地试图喂给路过的大白猫示好一下,大王还算给面子地凑过来嗅了嗅味道,随际毫不留情地喵嗷一声,一爪子径直把高越连菜带筷拍在了地上。

“大王!你这只坏猫咪,一点都不听你爸的话了!”

高超出院也就是高越搬家的那一天,高超刚刚打开门就被自家两位祖宗轮流扒住了裤腿,原本正在后头一边玩手机一边推箱子的高越抬起头来,猝不及防地对上了四只圆溜溜的猫眼。

即使已经打定主意不在高超面前过多回忆三年前的事,但大王和小王正是他们警校在读时在租下的那个老小区里一起捡来的猫。高超原本觉得他们在毕业之后工作肯定会愈发繁忙,并不太赞成随便捡来就养,但高越却耍着赖皮抱着猫箱子说没关系的反正能养一段是一段嘛,你看它们在这里没人要的样子也太可怜了。最后他们商量好毕业之前由他们共同照料大王小王,毕业之后就找个值得托付的好人家寄养过去,免得两只猫咪跟着他们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而大王和小王此刻会出现在这里,就代表高超毕业后并没有按照原本的计划把大王小王送走,在高越三年前休学离开之后,高超始终独自履行着那个早已过期的承诺。

“何鸩也来喂过它们。”于是那天高越三年来第一次主动提起这个名字:“其实我当时还想过能不能直接托给何鸩来着,这样我们即使养不了了,还能经常和大王小王见面。”

高超只说:高越。

好啦,我知道你不想聊这个。高越一派轻松地站起身说:诶高超,你这鞋柜里也太干净了吧?啥也没有那我穿什么?

虽然高超始终无法苟同高越的厨艺水平,但是终于也算是凑合地活到了可以拆下绷带,看见皮肉上留下的一处半月形疤痕的时候。在这小一个月里,他和高越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打开自己屋的房门,就能看见对方不修边幅的鸡窝头,然后两人睡眼惺忪地趿拉着拖鞋,手挨着手地挤在镜子面前刷牙漱口。

他连这种幻象都有些依依不舍,但那晚高越又带着梅子的味道出现在他的梦里,遍体鳞伤的,几乎将他心脏捅个对穿的高越。他看见刘旸和朱美吉纷纷带着人从他面前走过。凶手。面容模糊的他说。节哀。面容模糊的她说。最后他们嘈嘈杂杂,化成一座死寂的陵墓,一台灵柩置于飘扬的挽幛之间,他费尽力气奔过去想搬开棺木,好用充/血的双眼看清里面躺着的究竟是何鸩还是高越,但葬仪师轻声对他吟诵道,这就是你们的最后一面。

他从噩梦中惊醒,猛地打开屋门,穿着睡衣的高越正蹲在亮堂的客厅里试图加满大王和小王的猫咪自动喂食机。高越说天呐高超你来得正好……高超说:高越,能不能不查了,就到这里为止,让十局代你去抓‘它’好不好?

高越的表情突然像是被加了冷却剂一样静默下来,他看着高超,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高超,别装了,这挺没意思的。不就是你怀疑我杀了何鸩吗?高越站起来,他把猫粮的袋子往地上一扣,吓得刚刚还围绕在他脚边讨食的大王和小王立刻作鸟兽散。尽管他竭尽全力想让自己显得波澜不惊,却还是立刻睁红了眼睛冷笑: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在暗地里查我、跟踪我?……如果不是两年前那个凶手再次连环犯罪,你敢说你从没想过将我抓捕归案?

我从来没怀疑过你。高超的脸色也变差了,他的声音逐渐冷下来,他说。高越,你别发疯。

我就要发疯,我偏要发疯!高越却像是反被摁下开关一样激动地向他砸空一个靠背枕头。你以为何鸩死了我不难受吗,我每天每夜疯得睡不着觉,每次闭上眼睛就浮现出何鸩痛苦得扭在一起的那张脸。我就想、我总是要想啊——如果我没发那条短信会怎样?何鸩是不是就不会死?真正的凶手究竟是‘它’还是我?我把他害死了,却依旧跟个废物似的,三年来都无法替他报仇,你觉得我好过吗高超?我恨不得死在那个夜里的是我自己!你别动你让我说完——

高超伸出手,沉重而疲惫地摁住高越,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强硬姿态将他嵌回自己怀里。正式做了刑警之后,高超的身形远比高越记忆中的大学时期更为厚实,高越明白他身上每一块肌肉,都是在追捕这座城市深处的罪恶时以磨难千锤百炼铸就。逃学后便疏于锻炼的高越忽然被他环住,只感觉自己变成一只烤红薯,黏糊糊团吧吧地融化在他哥掌心里。

高越已经离开高超太久了,是有记忆以来他凭借自己独立意志最久的一次,曾经高越觉得离开高超就像离开水源,但他如今的确连嗅见高超从未变化的乌龙茶味也觉得陌生了。高越很想尖牙利嘴地说话,咬下去;想把那柄长久地没在他胃中的刀刃沾着未消化的苦痛都破罐破摔地在高超面前吐个干净,然后将其顽固地、蛮横地、相当快意恩仇地在他们装聋作哑的三年之间划出一道血淋淋的警戒线。但高越梗着脖子,鼻子一酸,尚未发泄完的情绪先一步在高超鸡妈妈一样毫无美感的拥抱中决堤,两只眼睛霎时很不争气地在这久违的放松感里雾蒙蒙地下雨。

血是热的,肉是腻的,人类本身活动时散发出的温度就是最适合其他人类汲取与生存的。即使他和高超对立数年,总爱互相鄙视忽略,但或许他面前汇聚一千万人,他也是只能在高超面前安心流泪的。这本就是一种无解的情结,一种难以启齿的血脉根连,一种唯你共我牵手渡独木桥,总之高越一瞬间抛盔弃甲,被迫剥出一颗温泉炖煮的澄澄蛋芯。他暗自气愤偏偏总是自己被高超揪见软弱之处,正不情不愿地试图以臂掩面免让事态无可救药地滑向两人哀哀切切地抱头痛哭,高超却在这电光火石间神使鬼差地俯下头轻声说道。我都记得,我还记得。高越,你别担心…我记着呢。

高越好似忽然被天雷劈了一道,再次做了缩头乌龟。他把低垂的前额狠狠撞在高超下巴上,又不知从哪爆发出力气猛地从腰间推开高超,续而踩着一双破拖鞋,狼狈不堪地拉开房门扭头就跑。

ooc致歉

清晨,小高超的眼睛半睁半闭,嘴里含糊不清地呢喃着:“哥哥,我还想睡……”

“赶紧起来,不然我揍你”

小高超小手紧紧抓住了高越的手指,借力坐了起来

“你逗逗姐姐给你买了衣服记得穿”

小高超乖巧的给自己穿上鞋,来到桌子面前等着高越给自己喂饭,高越每一勺饭都准确地送到小高超的嘴里,他时不时会用纸巾擦拭小高超的小嘴和下巴,看这个样子半夜肯定偷偷看视频学了

“来来来,小飞机来了”高越拿着勺子假装飞机

“啊”

“哎呀,吃的真干净,真棒”高越给他喂饭

“给你买点东西”高越拿着高超的卡“这可是你的卡,给小时候的你买东西应该没...

“给你买点东西”高越拿着高超的卡“这可是你的卡,给小时候的你买东西应该没什么大不了”

小高超问“这是谁的卡”

“你…不是…我哥哥的卡,没事儿,咱放心刷哈”

小高超脸色一变,突然开始大哭

“哎呦,哎呦,哎呦,你怎么了”高越赶紧蹲下给他抹泪

“哥哥,我想我弟弟了”小高超突然冒出了一句,眼里突然闪过一丝狡猾

高越莫名的鼻头一酸“啊,为什么”

“我们两个没有分开过,我现在好想他”小高超不停的用手抹泪

“呜呜呜我弟弟虽然又馋又懒又烦…”小高超鼻涕都到嘴边了“但我还是好想他…”

高越:感觉被骂了

高越看他的样子自己也想哭,原来小时候他们的关系还挺不错的

“没事没事了”高越给他抹干眼泪“我跟你一样,也想哥哥,咱不买了,走,咱回家”

小高超抹了一把鼻涕抹到高越腿上

“我靠,你干嘛”

“你光擦我眼泪,管管我鼻涕”

王天放不甘心,特意换了件粉色的上衣,看见小高超一把把他捞起来

“嘿嘿,小孩儿”

小高超眼神惊恐的看着他

“我很和蔼的”王天放把他抱起来怼到自己脸上“我可以吃掉你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小高超像一条刚被打捞上来的鱼

“王天放撒愣放开我”小高超突然说了一句只有大高超说的话

王天放:?

高越:?

小高超这小东西是越来越奇怪了,高越给小高超喂饭,给小高超讲故事,还耐心地陪他玩玩具,每当高越做出一个幼稚的动作,小高超都会哈哈大笑,他的笑容中带着一丝得意和戏谑

高越感觉自己被高超耍了

小高超穿着小背带裤,趴在桌子上画画,画了个奇丑无比的人

“这谁”

“高越哥哥”小高超天真的对高越笑

“这颗痣都画成痦子了”

高越敏锐的感觉小高超不是小高超,应该是大高超再装小高超

小高超被美女们围着,朱美吉非常的喜欢的小孩,天天给他买好吃的,李逗逗给他买小衣服,王男给他讲故事

直接成团宠

小高超坐在张呈的肩膀上,高超的脸上带着一抹狡黠的微笑,那是一种成年人特有的邪笑但在孩童的面容上显得格外诡异

“不对,不对,不对”

高越越想越不对,小高超抓着张呈的头发控制方向

小高超吃饭也要被夸,刘暘给他喂饭“超超太厉害了,这胡萝卜一下就吃干净了”

“你们在干嘛?”

“哄小孩儿啊,儿童心理学,懂不懂”刘暘把手里的勺子假装小飞机“小飞机来喽”

小高超露出了一个得意的微笑,这个笑容高越认得,这是他从小到大得逞的微笑

小高超好像很乐意看他们变成傻子的模样

高越明白该怎么让他原形毕露,他假装温柔的说“高超可以喂我一口吗”

小高超白了他一眼,还是用手拿起了一块饭团给他

高越张开大嘴一下子把饭团和小高超的手含进嘴里

“!高越我干你&¥#&¥¥#”(省略1000字的脏话)

刘暘:啊?!(哨音)

小高超眼里闪过一丝尴尬,高越把脸怼到他脸面前“高越,你不参加演员的诞生真是可惜了你的演技了”

“哥哥你在说什么呀”

“你看他还在装”高越看向刘暘

“…”刘暘手里还拿着小勺子和小碗“我觉得小孩现在早熟,骂的脏话很正常,以后不要说脏话了哟”

“不是!”高越都给气笑了“行,高超我看你能装多久”

(高超:其实煮波是装成小孩的)

(这几天写太多了,一下子没灵感了。。)

高越不会想到高超总有一天返老还童啊

高超睡了一觉醒来以后就变成了5岁的样子,恐怖的是心智也变成了五岁

完了,双高胎里没大人了

高越看着面前一个类似缩小版的自己

他抱着小高超去拍刘暘的门

“你们两个让不让人活了,一会儿他变成狗,一会儿变成狗人,现在又变成小孩!我有必要是第一个知道的吗!”刘暘出来骂他

高越可怜巴巴的抱着高超,高超也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如果这哥俩必须长狗耳朵的话,现在耳朵一定是垂下去的

“……需要我干点什么吗”

小高超穿着高越的外套衣摆垂到地上了,高越这个时候还忘犯个贱,假装揪了一下小高...

小高超穿着高越的外套衣摆垂到地上了,高越这个时候还忘犯个贱,假装揪了一下小高超的下面

“小高超,纠个鸡吃”

小高超嘴一瘪,直接哭了起来“还给我,还给我”

“嘻,高超你还有今天”高越把小高超哭的样子拍下来

小高超被朱美吉扎了好几个小揪揪,李治良盯了他半天

“高越,这是你和高超的孩子吗?”

“?”

“不对,按生物学上,他应该是个智障”

“?他是我哥”

“现在流行管自己儿子叫哥吗?”

“谁能带他去治治脑子”

小高超还是一个i人,活动范围只在高越附近1m左右,别人都逗他都不敢笑,高越去上厕所他也要跟着

“你叫什么名字啊”罗圣灯夹着嗓子

“高超”

“这里就你一个人吗”

“我有个弟弟叫高越,他现在不在这里”小高超还是很讲礼貌的

“嘿,小孩”王天放把罗圣灯用手推到一边“知道我谁吗?知道叫我啥吗?知道我叫你啥吗!”

小高超被这三连问吓住了

“啊?!”王天放耳朵凑到他嘴“你快说呀”

“啊啊啊啊啊”

小高超发出海豚音

“哎呀,那个是坏叔叔,你别跟坏叔叔玩”高越抱起小高超,王天放蹲在地上画圈圈

“来,高超叫我哥哥”高越心里暗爽

“哥哥”小高超边吃冰糕边喊

“爽!再喊一遍”

“哥哥”

“爽!”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爽爽爽爽爽爽爽爽”

小高超洗完澡后在床上打滚,高越拿着一杯热牛奶来到床边,小高超停止了打滚,好奇地看着那杯牛奶,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想喝吗?叫哥哥”高越说

“高越真他妈给你脸啊”小高超嘟囔着

高越眯着眼睛盯着他

小高超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怎么了哥哥”

“我刚才好像听到,高超的声音了”

(多评)

糕骨年下Be预警主要角色死亡预警8k+

1.“高超!高超!高超!”高越狠狠拍打眼前他哥这张熟睡的脸:“快醒醒!快醒醒!救命呀!出大事了!”

高超被打懵了,迷迷糊糊得醒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你快看这是哪?我们被关起来了!”高越把他哥从床里捞出来,疯狂摇晃他的肩膀,试图把自己摇清醒。事到如今,高越他自己都觉得太荒谬了。

“还能是哪,高越别摇——”高超猛得睁大眼睛,他记得昨天晚上从米未下班,他和高越是老老实实打车回家睡觉了来着。那此时他待的这个房间怎么会如此陌生:“这是哪啊?!”高超震惊道。

2.哥弟俩个人头...

2.哥弟俩个人头快想炸了,也没想出来昨天晚上他们俩闭眼睡觉之前到底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以至于一睁眼,一起被打包关在一个他俩见都没见过的陌生房间。

太荒谬了,纵使思维跳脱如高越,也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他一个人瘫在这个房间的大床上,默默怀疑他这26年人生的真实性。

高超比他接受能力强点,已经开始观察这个房间的布局。

首先第一个要研究的,肯定是大床正对面的那扇防盗铁门。门上光溜溜的,就一个把手,连个钥匙孔都没有。高超狠狠推拽了几把,铁门纹丝不动。“坏了……”高超默默想:“不能是绑架吧……但也没遇到什么暴力手段,软禁?”

再看看周围,挺多家具、挂件什么的摆在这个房间里,像个样板房,诡异的很。高超开始仔细观察四周。

这个房间布局简明,一室一卫。卫生间高超还没进去过。单说这主卧,一张大床摆在中间,白床单白被子两只白枕头,一幅酒店样式。床右手边有个矮柜,上面还放了点零食饮料。左手边是个欧式大衣柜,柜门紧紧关闭。床对面是铁门,铁门左边是张大沙发,沙发上有几张软垫,还有一束鲜嫩的白色小花倚在沙发上。

沙发前面是个茶几,茶几上摆了盘水果,一瓶红酒,两支高脚杯,还有些小沙漏,扑克牌,跳棋之类的小玩意,旁边还放本酒店手册之类的小书。

铁门右边是块大屏幕样式的东西,此时也没亮起来,再旁边就是卫生间的门。

整个房间没窗,四周墙上不是挂着艺术画,就是小方镜子,头顶一盏白炽灯发着冷淡的光。

3.“高超……”高越还躺在床上呢,此时颤颤巍巍喊他哥。

“嗯?”高超把茶几上的小册子拿起来了,准备看看上面写了什么。

“我是不是在这做梦呢?”高越头望着天花板,感觉连这里的天花板纹路都不认识:“还是咱俩穿越了,还真有穿越这回事啊,我怎么连穿越都跟你一起……”

“……”高超没理他了,眉头越皱越深,像是在仔细理解他手里册子上的字。

“不能是米未整的真人秀吧?怎么把咱俩运到这来的呢?”高越侧过脸来看他哥,余光扫到柜子上的东西:“我靠,高超,这怎么还有避孕套和润滑油啊,这难道是个酒店?”

“高越——”高超拿册子的手都在发抖:“这里不对劲……”

“叮——”随着高超的话音刚落,大屏亮起,上面出现了红色的24小时倒计时。

4.哥弟俩头贴着头研究小册子上面写的内容,俩人反反复复,嚼碎了读那几行小字。其实不难理解,简单来说就是:“房间里的人要看另一个人死上100次,门才会开。”

太扯了,什么叫死上一百次。人死了还能复活?这里到底是哪?为什么要把他俩关起来?他俩什么时候能出去?

高越心跳如鼓,真的又怕又慌,但还是勉强扯起个笑脸:“高超,咋办,这下真是死也要死一起了……”

高超脸色不好:“别瞎说……”他站起身来仔细翻找着屋里还有什么东西。

不翻不知道,一翻吓一跳。他一打开床边的衣柜就被里面的东西吓傻了,刀枪棍棒应有尽有,上到小号匕首,下到日本武士长刀;狼牙棒,流星锤,大砍刀甚至还有电锯。往床底下一看,不得了,高超掏出来两箱军火,不仅有便携的手枪,还有长条的喷子,满满一箱的子弹,还有手雷。特别精细,特别真,高超开始害怕了。

高越也没闲着,打开了他左手边的矮柜。好家伙,上吊用的硬绳也备着了,旁边还放几块板砖,再里面一堆瓶瓶罐罐的,一看就不是些好东西,就差把毒药名称贴罐身上了。高越感觉眼前发黑,马上就快要晕过去了。

期间哥弟俩唯一能想到的解决办法就是,拿着刀对着铁门一顿乱劈,结果就是俩人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不说,大铁门除了被刮出几道印子外,半点没有被打开的迹象。

此时俩人头对着头躺在床上,慢慢把气喘匀。高越委屈巴巴:“高超,你说桌上那瓶可乐能有毒嘛?”

高超闭着眼睛,觉得脑袋嗡嗡:“不知道,想死的话,你可以先去试个毒。”

高越被噎住,撇嘴不说话了,没安静一会,又问他哥:“高超,你说拿手榴弹炸能不能炸开?”

高超无语了:“长点脑子吧,那玩意先不说是不是真的,你会用它嘛?再炸到自己怎么办?”

“那用枪呢?”

“啊,枪你就会用了是吧?”

“我csgo全国……”

“闭嘴!”

看高超真是烦的不行,高越默默把嘴闭上了。

就这么头对着头躺了快一小天,高越真是要饿死了,伸手就抓了桌上的那包薯片。正要打开吃呢,被高超吼住了:“你真想死啊,高越!”

高越无辜的眨巴他那双狗眼,晃晃手里的东西:“没开封呢,应该没事吧。”

高超不惯着他:“不行,不准吃。”

放在平时,就高越那股叛逆劲,他哥不让他吃,他非得吃出来个花样百出,主打一个跟高超对着干。可眼下这个状况,高越难得手一哆嗦,撇撇嘴,把薯片放回去了。

高越没编出啥好笑话,高超也没想到开门的方法。大屏幕倒计时只剩8小时,灯啪一声,灭了。

高越吓一跳:“卧槽!吓死我!”赶紧抹黑找到了高超,一把把他抱住。

高超也懵,但还是安抚性的拍了拍他弟:“没事,没事。”

但俩人说完这两句都再没动了。大概在黑暗里静置了两三分钟,高越忍不住先说话了:“高超,你说咱俩不会真要被困在这里一辈子了吧。”

高超呼噜呼噜高越的头发:“不会,我肯定能带你出去。”

“倒计时结束会怎样?”高越离他太近,气息全撒在他脸上。

高超默默看了一眼整张房间唯一的光源:那张大屏,此时孜孜不倦的跳着数字。倒计时是红色的,红光照在高越的脸上,显得他整个人都没有什么气色。高超盯着他那颗痣看:“不会有什么事,相信我。”

7.视线受黑暗影响,开门行动也没什么进展。高越躺在床上噼里啪啦的张嘴跟他哥唠嗑——从上小学聊到工作后,从游戏资讯聊到国际政治,又从工作开始聊起了米未的同事们,要是四世同堂被关在这个屋里他们会怎么办,就教主那个大肌肉再加上个松天硕,他俩能不能把门给劈开。

高超坐在床上靠着墙,听他弟满嘴跑火车,他开始还不想理他,后来又频频被他逗笑。他想,要是今后真有分开的那一天,高越自己一个人去讲脱口秀也能干的不错,要说讲什么,估计开口就是:“大家好,我叫高越,我有个双胞胎哥哥叫高超。从小我俩就没分开过,这次他把我完全抛弃了。要么说干脱口秀容易离婚呢,就连亲哥都离我而去了……”

高超噗嗤一声被自己的想法逗笑,转头一看,高越已经睡着了。

高超在黑暗里长叹一口气,思考着眼前这事到底该怎么办。从小到大他和高越之间,他就是抗事兜底的那个人,他肯定得带高越出去。

手册上的字是真的嘛,要是是真的,像游戏那样,死了也能复活,那就算死也没什么可怕的。问题是真的能复活嘛?死一百次要多久?死亡的恐惧他是否能克服?痛感呢?他能忍着痛拿刀往自己身体里捅嘛?还要高越看着他捅,这一百次不是他疯,就是我疯,没准门没打开,俩人都先疯了。

房间里只剩大屏上咔哒咔哒的倒计时声,高超眼睁睁的看着它一点一点跳到00:00:00然后啪一声头顶的灯亮了。高越睡的不死,一下子就被突如其来的光晃醒了。

房间里的布局没变,但高超隐隐觉得不对劲,他翻身下了床。昨天被他俩翻出来的刀枪棍棒不见了,高超一把把柜门打开,它们又被整整齐齐摆在里面。床底下的军火还在,桌上的零食整整齐齐摆着,可铁门上昨天被他俩砍出来的划痕消失不见了。

不对,还是不对,高超又把目光看向沙发上的那束白色小花,他清楚的记得昨天它被高越一瓣一瓣的揪烂了,随手扔进了垃圾桶。此时它完好无损的又出现在沙发上,上面还挂着露水,鲜嫩得不行。

高超觉得自己鸡皮疙瘩起来了,这里好像随着倒计时的结束,一切都恢复成了他们刚进来的样子。像是新的一天,实际上重复过着昨天。大屏上的红色倒计时又咔哒咔哒的跳着数字,高超手里拿着花,转头跟床上的高越对视,后者把他刚刚的行为一点不差的看在眼里,吞了口口水说:“高超,我昨天一口水没喝,一口东西都没吃,但我现在不渴也不饿。”

高超后背发凉,不仅如此,他通宵了一整晚,没闭一下眼睛,可现在就像刚睡醒一样精神……

“高越,我们是不是在这个房间里,重复的过同一天?”

8.真的在重复,待到第四天的时候,俩人已经确认了。房间里的东西无论怎么破坏,倒计时一结束它们就会自动恢复原样。零食饮料水果是没有毒的,但他俩就算不吃不喝也不会死,因为第二天这里又会恢复初始值,包括他们两个在内。他们的肉身一直会重复成刚进来那天的样子,唯一不刷新的就是俩人的记忆。

这四天高越已经把话跟他哥聊干了,这里没手机没电脑,房间就这么大,还没窗户。高越把能想到的话都跟高超说了一遍,高超把能想到的开门方法都试了一遍。结果就是俩人双双放弃,仰躺在大床上,默默接受现实。

“真要被困死在这了,高超。”高越第n次说这句话。

“不会。”高超第n+1次回答他。

“我们会被困多久?”高越盯着天花板说:“一万年?”

高超闭上眼睛:“不会这么久。”

“可能比一万年还要久。”

“高超,那我们就是世界上活得最久的人类了,我们出去了不会被抓起来做实验吧。”

“高超,我们出去了,还能记得外面的事嘛?假如过了一万年的话。”

“高超,我天天给你讲一遍咱们俩小时候的事,你可千万不能忘记。”

“高超,幸好和你一起关在这了,不然我早就疯了。”

“高超,你可千万别离开我……”

9.待到了第七天,高超把矮柜里的罐子翻了出来,里面装了细细的白粉末。高超把它倒出一些装进了高脚杯里。

“高超你要干嘛?!”高越跳过去拦他。

高超任由他把高脚杯抢过去,转身找了工具,啵一声把红酒开了。

他先把红酒倒进另一只高脚杯,递给高越:“咱俩喝一杯?”

高越不接,把装了白粉末那支杯子往背后藏:“你要干嘛?”

“高越,你都看见了,这里的一切在倒计时结束后都会恢复原样,我也会恢复原样。”

“你要去死?你疯了?”高越睁大眼睛。

高超抬手找他要杯子:“高越,我要带你出去。”

高越举起杯子就把它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想都别想。”

高超看着玻璃碴崩了满地,叹了口气:“高越,我不会有事的。”

“你闭嘴!”高越眼睛已经发红,看样子要冲上来把高超掐住:“你死了,我怎么办?我一个人抱着你的尸体,待在这个破屋子里?”

高超从沙发上站起来,默默朝后退了两步,他从口袋里掏出了匕首抵在了脖颈上:“高越,你相信我……”

高越被他的动作吓懵了,眼睛通红,有眼泪从里面流出来,颤颤巍巍的朝他哥走过去,要把匕首夺下来:“高超你疯了,你别,我求你……”

“别过来,高越。”高超把匕首狠狠抵住脖子,浓厚的血流一下子涌了出来,顺着脖子淌进胸口,染红一大片衣服:“高越……你,你听我讲……”高超手直发抖,深吸一口气,想给自己一个痛快。

高越没给他这个机会,两三步跨到他哥面前用手握住了刀刃,死命把它从他哥脖子上移开。

高超也用了全身力气跟高越挣那把刀,刀尖在他脖子上移来移去,高超疼得冷汗直流。他抬眼瞧着高越,高越已经被吓的嘴唇煞白,眼角是还没干的泪,他面色狰狞,已经用了全身的力气,眼睛里全是对他的恳求还有怨恨。

高超看了眼高越脸上的痣,一狠心,握着高越的手一把把匕首往自己脖子里插了进去,然后疼得直接松了手。

高越一直在往后拽,高超松手他没收住劲,带着刀又从他哥的脖子里拔了出来,一把跌坐在地上。

“高超?!高超!!!”

高超脖子上血淋淋一片,从伤口处,有黑色的血像水泵一样往外淌。他觉得自己的嗓子又痛又痒,想深呼吸也喘不上来气,想一条濒死的鱼一样。

高越慌张得爬到了他哥身边,用手狠狠捂住了高超脖子上的伤口,他的手刚刚也被割伤,此时也已经血肉模糊,俩个人血肉交融,空气里全是恐怖的腥味。

“高超,高超,没事的,你没事的……我求你,你别死,你别离开我……”他浑身发颤,状态没比高超好到哪去。

高超想咳嗽,一咳全是血,嘴巴喉咙里到处都是,他要溺死了。他的状态已经不能讲话,但他还是想笑话高越,高越现在这个样子丑死了,不过估计他自己肯定更丑。他想安慰高超,等倒计时一结束他就复活了,就想他俩常打的游戏一样。不要害怕,哥哥马上回来陪你,就像小时候我去关灯一样。不过此时他眼前发黑,晕头转向,就连耳边高越的喊叫声也越来越小,他清楚的感受到死亡的袭来,痛苦又绝望……

10.高越已经疯了,他想尽办法想要止住高超脖子上的血,也都没有效果。他看着大片大片的黑红色在他哥身上淌啊淌,他用衣服按住伤口,衣服被浸成了艳红色。他大喊,他呼救,他一遍一遍得喊着高超,高超。没有人回应他。

眼泪都要流干了,高越还在疯狂喊叫,他不信高超就这么死了,他还在试图把人唤醒。终于他把自己的嗓子喊哑了,终于他再怎么喊高超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开始安慰自己,没事,没事,等倒计时一结束高超就醒过来了,他醒过来,他醒过来我一定和他大吵一架。他凭什么自作主张?他凭什么就一个人决定了所有事?他想没想过我一个人该怎么办,他要是醒不过来怎么办……不会的不会的,不可能。他肯定能醒过来,他跟我保证过不会丢下我,他不会骗我,他不会,他不会。

就像高越自己说的,他一个人跌坐在这间诡异的房间里,地板上,墙纸上都染上了高超的血。他抱着高超的尸体,在黑暗中焦虑的啃着指甲,这是他小时候的毛病,已经戒了很多年,此时他把手指啃得血肉模糊,眼睛死死的盯着倒计时。

10……9……

高超等你醒过来我绝对不会原谅你,你下次要是还敢这么做,我就干脆把你绑起来……

8……7……

高超就算在这里关上一万年,我们也是两个人,你要是敢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你就算是做了鬼我也不会放过你……

6……5……

高超等你醒过来,我要把你按在床上干,我不知道怎样才不会再失去你了,完全的拥有你,会让我好一些嘛……

4……

高超我从来没想过我们会分开,你要是醒不过来,我就只能和你一起下地狱了……

3……

高超你刚刚是不是很痛……

2……

高超我爱你……

1……

高超求你爱我……

00:00:00

11.高超一睁眼看见了一张陌生的天花板,往旁边一瞧,他弟跪在地上,双眼通红,正死死的盯着他。

“高越?你要吓死我……”高超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看着眼前的景象愣住了:“这是哪啊?!”

高越刚开始没说话,豆大般的眼泪吧嗒啪嗒的就往下砸,看他哥过来用手擦了他的眼泪,问他怎么了。高越再也忍不住,他伸手狠狠得抓住高超的手腕,指甲抠进了他的肉里:“高超,我们做爱吧……”

“……什么?!”高超发出刘旸教主般的哨音。

“……”高越乱呼噜了一把脸上的眼泪,上床死死扣住他哥的脸,让他盯着自己:“你不记得了?”

“……什么我不记得了,高越,这是哪啊?昨天咱俩不是在家……啊!”

高越一口咬上高超的脖子,力气大得高超怀疑自己直接被咬出了血:“你干嘛?!”高超想推开他没推动。

高越神经兮兮的,又亲又舔他哥的脖子:“高超这里有避孕套,还有润滑油……”

“所以呢?你把我带酒店里来了?”

“所以命里注定我要在这鬼地方地干你。”

“什么?!”哨音。

高越把柜里的绳子翻出来了,看样子是要把他哥绑了。高超死命挣扎:“你疯了吧,高越!你要干什么?!”

高越骑他哥身上:“干你……”

高超抬手甩了他一巴掌,希望能把他打清醒:“我是你哥!”

高越慢慢把头转回来,又把脸贴在了他哥手心里,瞪着双小狗眼瞅他:“……干的就是我哥。”

“……你真是疯了,你到底怎么了?!”

高越抵住高超乱动的手,把绳一圈一圈缠在高超手上:“这里是不做爱就出不去的房间,哥,你没在网上刷到过这个嘛?”

“什么?!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的,高越?!高越?!”

高越把他哥绑好,一把把他哥掀了个面,拿起润滑油就往他哥屁股上倒。

“等……等一下!!”高超被润滑油诡异的触感惊得不行:“高越!我是你亲哥哥!”

高越俯身下去,亲亲高超的耳朵:“哥哥,我ying了。”

12.饱食餍足后,高越才慢慢把高超绑在手腕上的绳子解开了。

看着他哥身上青青紫紫全都是他留下痕迹,心里说不出的满足感。高越突然想,就让他和他哥一直待在这里也挺好的,哪怕是一万年,那他们不就是长生不老了嘛?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高越亲亲他哥闭上的眼,慢慢搂住了他。

我愿意和高超一直待一起,一万年,甚至更久。

13.高越睁开眼,就看到高超一个人坐在那个沙发上,茶几上的红酒被打开了,倒进了高脚杯里。他赶忙下床往他哥那里走,他看见高超手里拿着那本小册子在翻着看。

“高超!”高越喊他。

高超听见声抬头看他。

“你没事吧……”高越慢慢靠近他哥。

“我……”高超一张嘴,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他嗓子眼里涌了上来,他忍不住呕意,哇一口吐了出来。

高越吓得浑身一颤,赶紧伸手接住了他哥吐出来的东西,再仔细看看,满手的黑血和血块。

“高超!高超!你怎么了!”高越觉得自己精神已经崩溃,大脑已经思考不出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高超觉得他满嘴都是血腥气,喉咙里咕咚咕咚的冒泡,恶心的不行,没忍住又哇得吐了一大口血。

“高超,你吃什么了高超——你不要吓我啊!”高越手掐着高超脖子,看到他的状态后,又疯了:“不行!不行!你不准死!你不准死!”

高超难受的不行,本来就喘不上气,又被高越掐得两眼发黑,看不见东西,只能感觉自己把从喉咙里涌上来的东西吐哇吐哇,要把身体里所有的血吐出来。

高越崩溃得看着高超吐出的血要变成红色小河,一直顺着身体往下流,滴到地板上。

高越觉得他被高超的血腻住了,红色在他眼前不断放大放大,他的眼睛被血迷住,什么都看不到,只有红色。

不要再吐血了,高超,不要再流血了,高超。不要再折磨我了,高超!

被打碎的玻璃杯,本来干净的白水也被高超染成红色。手术刀划过他哥的喉咙,黑色的血流呀流呀!好痛!好痛!高越觉得这26年来,双胞胎的心灵感应只在这里灵了一次,他感受到冰凉的刀锋一把撕开了自己,痛到浑身发颤,痛到不想活了。

好累,好累,连活下去的欲望都没有。

“不行!你不准死!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高越崩溃的尖叫。

“我不想活了高越,我太疼了。”

不行!!高越抓住他哥衣领,你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你快好起来!你不可能死的对吧?!你不可能丢下我一个人的对吧?!

“高越,你别哭了……”

高越疯了,他看到他哥吞枪自尽,他看到他哥悬梁自杀,他看见他哥拿着长长的武士刀切腹。他看到他哥一遍遍死,一遍遍死在他眼前。

他就眼睁睁的这么看着,手脚仿佛被人捆住,什么都做不了,反反复复的折磨了他一百遍。

这是专为高越研发的酷刑。

14.门开了,高越浑身被冷汗湿透。他转过来看着高超,用哑了的声音说:“走吧,回家……”

高超摇摇头:“我回不去了。”

“那天你想对我说什么?”高越盯着他哥看,要把他的样子印在他骨髓里。

“什么……?”他哥好像有些忘记了。

“那天,你最后一次上手术台那天,你想对我说的话到底是什么?”高越着急的提醒他。

“啊……那个呀……”高超走高越面前摸了摸他的眉,又摸了摸他眼下的小痣:“我想说的是,高越,你别哭了……”

14.高越醒来的时候,躺在心理治疗室的床上。

医生隔着张桌子问他感觉怎么样。

高越噗嗤笑出了声,说他觉得这经历又神奇又老土,像在看电影一样。没准他可以编成段子,在他下周的专场上讲讲。

医生没说话,只是在病历上刷刷的记着什么。半响,他抬头跟高越说他这次给他新开了一种药,说不定对他的病情有所帮助,并且嘱咐他还是要定期来面诊。

高越翻身下了病床,接过药单,谢完了医生,就准备转身出门走了。

医生叫住了他:“你哥怎么回事来着……”

高越没回头:“喉癌,去年就走了。”

医生点点头:“节哀……早点放下吧。”

高越挥挥手,出了门。

15.天气好的时候,高越带了束小白花去看他哥。看照片上他哥笑得挺开心。

高越就这么盯着他看,再怎么盯,看不到本人了,墓碑下面的骨灰盒都是他亲手放进去的。

“我没哭……”高越神经兮兮的:“我什么时候哭了,高超?”

他慢慢在墓碑面前蹲下,用手一点点抚过上面的纹理,小声的对着他哥讲悄悄话:“高超,下辈子我们做爱人,把我们关在一起一万年。”

(正文完应该还会有双重生的番外等我(′I`)

年下。攢了个大的这把累死了都来夸我TT

两个人的属性都适合纠结好久,脑热私设比较多大家随便吃吃,是本体半兽化的哨向没有精神体,哥俩一开始在c塔,后来慢慢评级高了才被调来A塔加入四世同堂酱紫

挨了四次打次次都好看

ooc预警私设一堆伪现背

*无差小学鸡日常

0.0

我就是想咬你一口。

1.快递

高超一脸懵逼的从公司门口签收了一个快递。最近一直忙着创排,自己连打开购物软件的欲望都没有,就更别提消费冲动了。

但看见收件人姓名上写着高超老爹那一刻他恍然大悟。这个又是傻逼高越登自己账号买的东西。

高超气冲冲的走到了排练室,打开门就看见高越整个人站在椅子上,身上披着斗篷,在那演大侠。高超一下子就把人拽了下去,然后一脸无语的说“你又登我支付宝瞎买什么啊,高越”

高越蹙了蹙眉,支支吾吾的一句话不说。高超还以为这小子背着自己买了见不得人的东西,于是...

高越蹙了蹙眉,支支吾吾的一句话不说。高超还以为这小子背着自己买了见不得人的东西,于是把快递从高越手里抢了过来,二话没说直接拆开。

“给狗买磨牙棒是件很见不得光的事吗?高越?”高超看着那四罐“磨牙棒”一脸疑惑。

“你大爷的磨牙棒,这是韧性饼干,人吃的。”高越顺势拆开了一盒饼干,然后拿出一根放进了嘴里,饼干被他咬的发出吱吱喳喳的声响。

“你什么时候爱吃这种饼干了?”高超也拿了一根,压根咬不动,这比狗的磨牙棒硬多了。

“你管呢…”高越潇洒的撂下一句,就从座子上离开,朝洗手间走去,留下高超一个人和那四罐“磨牙棒”独处。

这死小子真的是一天整一出。

2.意外

自从收到快递以后,高越变得就越来越奇怪。只要是见到高越,这人嘴里时时刻刻都在叼着“磨牙棒”。

不光如此,普通牛肉干都嫌硬的高越竟然下血本买了三大袋子内蒙牛肉干。

最近的高越越来越迷恋吃有嚼劲的东西,吃的频率也越来越高。高超担心高越再这么吃下去就要去嚼槟榔,处于人道主义关怀,高超在高越第三盒磨牙棒快吃完的时候出面制止了。

“高越,你别吃了。”

“你先自己瘦到140再和我说这句话吧,高超。”

高超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我说的是别再啃磨牙棒和牛肉干了。你不觉得你最近吃的太多了吗?”

高越下意识回避视线,嘴里的牛肉干嘎吱作响。

“高越,你到底怎么了?”

高越一脸踌躇,听见高超这么问自焦虑和烦躁又油而生,像海草一样束缚住着自己,高越挣脱不掉。但自己也说不出来这种感觉究竟是为什么。

高越这两个月确实很奇怪,嘴里莫名感觉很空虚,一直想吃东西来填补口欲,最近这种情况更加严重,他甚至想去咬高超,看见高超在自己眼皮子底线晃来晃去,这种想法就更加强烈,欲望一得不到疏解,高越就越焦躁。就这样,高越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就在此刻,高越感觉欲望的烟花在他身体里炸开了,五颜六色的火星坠落到了全身上下各个地方,使高越整个人浑身发颤,情欲难捱。

于是高越不要狗脸的说出了一句“哥,要不你让我咬一口”

3.来真的呀

高超在听到“让我咬一口”这个无理取闹的请求后,义正言辞的果断的拒绝了。

但谁知道这傻狗胡搅蛮缠,一个劲的往自己衣服上贴,用头拱自己肩膀,柔软的发丝蹭得高超心痒痒。

再次出于人道主义关怀,高超同意了。同意让高越咬一口。

“只能咬一口。高越。”

高越听完这句话眼里直冒光,拽着高超胳膊左右荡来荡去,真的像个小狗一样。高越嘻嘻的笑了两声,然后直接咬在了高超的脖颈上。

这小子真的一点劲没收,这一口下去高超感觉自己大动脉都要断了。但这种感觉很奇妙,咬的是疼,可是高越贴在自己颈部的脸颊很软也很热,高越垂下眼的样子真的很像条小狗,这让高超完全发不起来脾气,像个没有煤气的煤气罐子一样。

高越好像并没有因为这一口得到满足,因为这人在咬完脖颈后又对着自己哥哥的脸咬了两口。

这次劲不大。但口水真的很恶心……高超心想。

“高越,你拿我当磨牙棒是吧”

高越咬完又捏了高超脸两把,这下是真的爽了,……高超果然比牛肉干和磨牙棒都管用啊。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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