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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驳淮对我极好,基本上只听我的话。

而我爸从外头接回来的真千金不巧看上了他。

[你这个冒牌货,离秦哥哥远点。]

我漫不经心的看了看手上的美甲还没来得及发作。

她爸听到后就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快和你姐道歉,秦驳淮不是你能招惹的。]

1

我是被老温从孤儿院领养的。

几年前,我爸找到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认亲夜上,老温抱着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的不成样子。

我也泪流满面地站在旁边。

其实我是装的,主要是有媒体在,我得装出一...

其实我是装的,主要是有媒体在,我得装出一副家庭和睦,兄友弟恭的样子。

老温家庭关系有点复杂,老温家的那些亲戚看着老温找到了亲生女儿,脸上虽然挂着笑,但内心五味杂陈。

也对啊,平时收养了我且不说,但我终归只是一个外家人。

但这次可不一样了,温若寒是实实在在老温的宝贝女儿呢,什么家产钱财的可不都留给她了吗。

[我宝贝闺女今天终于找回来了,以后温若寒就是我的宝贝千金。]

父女俩寒暄结束才看到站在一边假意陪笑的我。

于是他把温若寒拉到我面前,扯着一脸笑容和我俩说。

[你们姐妹俩以后就当亲姐妹,若雨是姐姐,若寒要以后多多和姐姐学习。]

温若寒还才不配合这种假惺惺的场面呢,一下子把脸撇过去。

[我不,抢我身份的贼我还和他笑脸相迎吗?]

我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转瞬即逝。

老温也显的有点尴尬,只是嗫嚅道。

[若雨也是温家的孩子,不要这样对你姐姐。]

他的话虽然这样说,但是脸上却没有一点表情。

我还是应该有点自知之明的,毕竟在老温看来,温若寒才是她的女儿,而我只不过是一个制衡秦驳淮的工具人。

毕竟,秦驳淮爱我至深非我不可,除了我的话,他几乎谁都的话都不会听。

老温也对秦驳淮和我的感情深信不疑,所以把我留下来,他认为一定大有裨益。

但是老温肯定怎么都没想到,她的宝贝女儿会主动去招惹秦驳淮。

2

温若寒刚回家就给我摆开了大小姐的架子,等我刚一进家门,家里的地上早就扔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

家里的仆从手忙脚乱地收拾,见我回来带着哭腔就和我告状。

[大小姐啊!你快管管二小姐吧!]

我抬头往上看,温若寒把二楼我所有的东西都给我扔了下来。

哐当一声,我的笔记本电脑被从楼上摔下来,一分两半。

我依旧面子上保持淡定。

[她这是发什么疯?]

宋姨哭丧张脸过来和我说:[我也不知道,二小姐一回来就要清理您的东西,您看看东西都被扔下来了。]

我大致知道了原委,于是摆了摆手让仆人们都下去。

我这个妹妹太淘气了,还得我亲自来收拾。

于是我踩着高跟鞋就上了二楼,我的房间外更是满堆了一地我的东西。

还没等我进房间呢,一个笔记本就向我砸过来。

[她是哪里来的贱女人,和我抢爸爸]

[我就是要家里这些人看一看,我才是真千金,她温若雨算什么,就是个冒牌货。]

我眯着眼看她,她没有形象似的站在桌子上,把我的东西扔了一地。

我走进去拾起了地上的布娃娃拍了拍又重新放回了桌子上。

[宋姨您上来一下,帮我清点一下毁坏的物品,然后让这个温若寒小姐帮我一样再买一份回来……]

我的声音自信有力,宋姨上来后开始埋头清点物品。

我就在旁边站着等,宋姨的速度也快,没两分钟就把数字报给了我。

我微笑着继续看着温若寒。

[嗯,也不是很多,那么就拜托温小姐赔一下吧。]

温若寒气的脸部扭曲,张牙舞爪的想过来揪我的头发,但我哪里给她这个机会?

她也见我不是随便就能被欺负的,于是立刻换上了下一副面孔。

脸色发白,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还要我赔,这二十多年别说我爸的钱你随便花,连我爸的房子你也随便住,你现在要和我爸的亲生女儿要钱了。]

她把亲生女儿四个字咬的特别重,好像在刻意提醒我的身份。

哟,这温若寒小姐还会唱戏呢,这脸变得真的是飞快。

于是我也立刻换上了一副假笑。

[那钱就不用赔了,我给妹妹报个班吧!]

我给了宋姨个眼神,她立刻会意的出门去。

[我以前上学的时候认识一个教川剧变脸的老师,要不要介绍给妹妹你呀?]

温若寒还听到这话,气得瞪圆了眼睛。

[你这个贱人,你还内涵我!]

我往前走了几步,笑着凑近她。

[姐姐可没有内涵你哦,姐姐是真心希望你学点东西,毕竟变脸这个天分并不是谁都有的。]

说完这话,我立刻换回了原先那副严肃的表情。

[我是你姐姐,妹妹在家撒泼打滚我还管不了了吗?不然你告诉爸爸吧,看看他究竟怎么说?]

3

首战完美告捷。

关于那个川剧变脸课,老温知道了也只是笑一笑,一边笑着一边劝说温若寒去上上课,发扬中国传统文化。

温家的酒会颇多,毕竟温家在生意场上也是排得上名号的存在。

既然温若寒被认领回来了,那温家的酒会她定然不可避免的要参与。

宴会刚开始不久温若寒的身边就围满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这就是老温家的千金啊!也挺漂亮的哈。]

[不知道这老温家的千金是不是能说会道,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呢。]

我听出这些人只是礼貌寒暄,但温若寒好像听不出,听到这些看似是夸奖的话,得意的把头抬的老高。

这种场合谁愿意管她,于是我自顾自的端了一杯香槟酒站在角落。

这又不是我的主场,今天的主要讨论对象是温若寒才对。

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秦驳淮!

他穿过人群向我走来,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西装。

秦驳淮到哪里都是人群的焦点,他的脸帅到人神共愤,总会吸引不少的目光。

秦驳淮和路过的人打了打招呼,但径直就要往我这边走。

我的余光注意到温若寒,她的眼睛都亮了,直勾勾的盯着秦驳淮。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温若寒大概率是喜欢上秦驳淮这张帅气具有欺骗性的脸了吧?

秦驳淮向我走过来,对我伸出了手。

[优雅的女士,我能请你跳支舞吗?]

我怔怔的站在那一脸不解,秦驳淮来了干什么?他不是一向不喜欢这种场合吗?

温若寒本来就看我不爽,看见这样一个帅哥邀请我跳舞自然要过来插一脚。

[帅哥,我来陪你跳。]

我被声音吸引过去,她那双眸子亮亮的,直勾勾的盯着秦驳淮,满脸写的感兴趣。

秦驳淮冷冷的看着她,一脸不悦。

[你没有看到我在请这位女士跳舞吗?]

我轻微拉了拉秦驳淮的袖子,示意他不要马上发作。

但这种场面我不准备管,只想不动声色地看好戏。

温若寒会被秦驳淮吸引很正常,毕竟秦驳淮确实长的帅气,温若寒这一种没有内涵的人必定会爱上这副好看的皮囊。

她居然主动邀请秦驳淮跳舞,她会跳舞吗?

为了把好戏看下去,我附上秦驳淮的耳朵和秦驳淮说了一些话。

秦驳淮自然不拒绝,毕竟他从来不拒绝我的任何请求。

本来秦驳淮看见温若寒的时候脸上满脸不悦,但在我的一番耳语过后,秦驳淮终于扯起一抹营业的笑容。

温若寒理了理身上的晚礼服。

[哥哥愿意和我跳舞吗?我是温家小姐。]

呵,果然到哪里都不忘提起你那个身份?

老温被这里的情况吸引过来,他大概也想看戏,但是拨开人群,却看到了自己的女儿在哪里丢人现眼。

秦驳淮本来是不愿意跟她有所瓜葛的,但是我另有打算,于是秦驳淮朝着温若寒伸出了手。

[好,那我们跳恰恰怎么样……]

我举着杯子差点笑出了声,我还不了解温若寒那点尿性,她哪里会跳什么舞啊?

秦驳淮牵起温若寒的手就开始跟着音乐律动,温若寒显的有点局促,错了好几个拍子。

周围看的都是名流贵族,老温的面子明显有点挂不住。

于是主动叫停,连忙把女儿拉到身后。

[不跳了,不跳了,秦公子也忙……]

温若寒那个傻子哪里知道他爹的良苦用心,不管不顾的又拉住秦驳淮的袖子。

[哥哥都答应和我跳舞了,我要和哥哥跳舞。]

真丢人啊,老温只能尴尬的陪笑。

[小女不懂事,让诸位看笑话。]

老温又看到躲在角落的我,示意我把秦驳淮带走。

我耸了耸肩,好戏已经看完了。

于是我又招呼秦驳淮赶紧走。

4

酒会里多少有点热,我走出来吹风。

秦驳淮把西装搭在我的肩上,双手拉着我的手腕。

我认真的打量着秦驳淮,他长的是真好看,是那种看一眼都忘不掉的好看。

正出神着,手腕被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

[若雨,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配合你。]

[但是可不可以不要把我推向别的女人?]

我哭笑不得,他的语气怎么还有点委屈?

我撒娇的用头蹭他的胸口。

[这酒会真无聊,我不想在这待了。]

他闷闷的哼了一声,把我揽进怀里。

[那我带你走。]

秦驳淮开着车给我打开了车门,手还扶在车框上。

他永远都是这样细心。

坐上车以后我才来得及问。

[我们去哪?]

秦驳淮发动了引擎,他的眼睛亮亮的。

[我带你去我的秘密基地。]

*不争气沙雕冷宫贵妃x冷漠脸毒舌狗皇帝

*贵妃不想争宠,只想搞事

我是刚被打入冷宫的贵妃。

这里还有三天前被打入冷宫的贤妃,七天前被打入冷宫的丽妃,半个月前被打入冷宫的赵婕妤。

丽妃和赵婕妤看着我咬牙切齿:“你个不争气的,你就不能多撑两天吗!”

贤妃微微一笑:“愿赌服输吧,我就说这厮撑不过三天。看来那个狗男人已经彻底被小妖精迷了心。”

丽妃气冲冲地拔下累丝金凤钗,赵婕妤不情愿地褪下琉璃手串。

我、贤妃、丽妃和赵婕妤自进宫以来就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大家精诚合作,互帮互助,把本该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后宫构建成了一个和谐幸福的大家庭。

四人之中,丽妃最风情艳丽,赵婕妤最有才气,...

四人之中,丽妃最风情艳丽,赵婕妤最有才气,贤妃最通透人心,而我自认为我最大的优点是美貌,她们偏说我是不要脸。

这样完美互补的我们四个兢兢业业给狗皇帝安排美女轮值,秉持着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深受小姐妹们的爱戴。

现在仅仅半个月后宫四个位份最高的娘娘一个不落地被打入冷宫喝西北风,一切都是因为上个月前新来的秀女秦照月。

我喝了口茶,认真地装了个逼:“秦照月不简单。”

三位娘娘整齐的拍翻了桌子,横眉冷对:“废话少说!”

我被这三个女人吓得一哆嗦:“你们讨厌了啦!”

迫于淫威,我噙着泪花将悲惨的遭遇说了出来。

第三天我终于熬不住深宫寂寞了,决定去找几个妹子探探情报。

路过御花园,就看到狗皇帝搂着小妖精,摘下一朵小黄花深情款款:“月儿,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我气的当时就想扇他两巴掌,人渣,那么多妹子谁逼你睡的!

眼不见为净,我正准备绕过这对狗男女,没想到秦照月眼神倒很好,重重地叫了一声:“贵妃娘娘。”

我遗憾地收回步子,忽略心中的万马奔腾笑吟吟地走了过去:“陛下圣安。”

狗皇帝看到我又恢复了生人勿近的臭屁样子。我们之间向来谁也看不上谁,只有在我那战功赫赫的老哥面前才会虚情假意地演一下。

我懒得理狗皇帝,摆出一副慈爱的样子细细打量着他身边的女人,讲真,我是没见过这么……普通的后宫佳丽。眼睛不算大,鼻子不够挺,嘴唇有点厚。容貌比不过丽妃,气质比不上赵婕妤,气场不如贤妃。

我知道狗皇帝是那种只爱江山不爱美人的人,对我们这些绝色向来都是公事公办。秦照月没有背景家世,长得又一般,我实在想不出这个女人有啥吸引人的地方,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真爱无敌?

我忍不住看了一眼皇帝,对他的审美缺憾表示同情。

秦照月不知道为什么面色不太自然:“前两天听说贵妃娘娘身子不太爽利,今天有雅兴逛御花园想必是大好了。”

我嘘咳了两声:“本宫向来身娇体弱,不像月嫔一看就是结实健壮的人,好福气啊。”

秦照月脸色青了又白,狗皇帝心疼极了:“月儿确实是个有福气的人,你身体不好也是因为心思太多。”

啊呸,老哥求你造反灭了这个狗皇帝!

我这么想着竟然控制不住地说:“陛下这么说真是伤透了臣妾的心,也寒了臣妾在边境御敌的哥哥的心!”

说完我就跪了,身体又回到了自己的掌控中,这话是我说的,我怎么能说这种话!我冷汗涔涔,这女人真的有鬼。

皇帝脸色十分难看:“放肆!”

周围的人看傻子似的看着我。

现在认错还来得及吗,好像不行了,这话说的太扎皇帝的心了。

我滴妈呀敌人太可怕了,照这样下去我可能很快就会被阴死,说不定还会连累老哥。小命要紧先认怂:“臣妾失言,请皇上责罚!”

皇帝气的也不想给我面子了:“贵妃德行有失,罚奉半年,禁足三月,好好闭门思过!”

禁足,我才不要!要去也去冷宫,还能和姐妹们商量对策。

我赶紧说:“陛下罚得太轻了,臣妾要去冷宫面壁思过!”

我仿佛听到了众人的抽气声。

秦照月却想借我刷一波狗皇帝的好感:“贵妃娘娘一时口不择言,陛下千万不要和贵妃娘娘计较呀!”

丫的狗拿耗子,眼看狗皇帝要卖这女人一个面子,我深吸一口气阔步向前抬起胳膊:“你这个妖女,不要你假好心,都是你勾引陛下挑拨离间!”

我是真想打下去的,可惜没抡的下去就被狗皇帝拽住了:“真是妒妇,陆贵妃品行不正,押去冷宫!”

得嘞,我总算如愿以偿。

听完我的遭遇,丽妃十分同情地看着我:“堂堂贵妃,你也太狼狈了。”

我非常不服气:“我凭本事进的冷宫,怎么就狼狈了!”

眼看我们要跑题了,贤妃敲了敲桌子抓住了重点:“那些话你是怎么说出来的?”

这就是那女人叫我害怕的地方,竟然能控制我的言行!

我愁容满面:“我也不知道啊,可太渗人了,真不是我想说的!”

贤妃点点头意味深长:“我进来也是因为被最信任的侍女诬陷了。”

赵婕妤进来的日子最长,也憋了不少气:“我所有诗作都被说是剽窃她师父心血!最奇怪的是,妖女竟然真的有证据!今天再听你这么一说,细细想来,这女人是真古怪,能控制人心篡改事实,这绝非人力所能及。”

我看着赵婕妤认真的样子打趣道:“你圣贤书读了那么多,没想到还相信鬼神之说!”

丽妃最是个纸老虎,看着张牙舞爪实际胆子最小,她小脸煞白紧紧贴着赵婕妤:“莫非她真是山鬼精怪?”

虽然已经确定秦照月不正常,但我还是忍不住反驳了一句:“真的是妖精,怎么会这么难看!”

虽然已经确定秦照月不正常,但我还是忍不住反驳了一句:“真的是妖怪,怎么会这么难看!”

一个连变身都变不好看的妖怪肯定不厉害。

贤妃听出了我的画外音悠悠道:“天真,别忘了我们现在沦落到这种境地她可是不费吹灰之力啊。”

我又想到秦照月的诡异有点头皮发麻,大家的面色也都不大好看。

赵婕妤表示认同:“还有我们那陛下,他怎么看都不会是痴情的人,如今性子都变了。”

丽妃边听边在旁边狠狠点头:“那妖精不会要吸陛下的精气,或者迷惑陛下让他不思朝政,然后亡了我们大周吧!”

贤妃猛地拍下桌子,凤目圆睁。我们四人里贤妃娘娘最有家国情怀,听到这话是气急了。

我被吓的灵机一动:“所以要降妖除魔,我们是不是应该找和尚,还是道士?”

“国师!”贤妃和赵婕妤异口同声。

夜黑风高,一个黑衣人在皇宫中飞檐走壁,无人察觉。

这个身轻如燕武艺高强的人就是我了。

赵婕妤和贤妃白天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关于国师的事。总之就是找国师算过命,还挺准的。

我是认为她们俩有些盲目崇拜了,对这个国师十分怀疑,寻思不就是个算命的嘛,这俩妹子家世显赫怎么算命也不会太差。

但是我手上也没什么认识的大师,再怎么说国师也算是国家级的骗子,说不定有点真本事呢!于是四个人商量了一番,由她们公投出来的美丽强大的我夜访天演阁。

虽然身担重任,危险重重,但是三个女人如此真诚的夸我,我还是很舒服的。

经过莲花湾,我又看见了大晚上不睡觉的俩个人。

晚上再见到秦照月,我大吃一惊,因为这女人变得好看多了!不仅五官有了细微的改变,整个人还白了一层,身型也变得纤细了。

该不会是吸了男人的精气吧,我又偷偷瞟了眼狗皇帝,见他精神不错应该是问题不大的样子,稍稍放下了心,我可不想我哥哥辛辛苦苦守卫的国家就这么亡了。

秦照月毕竟古怪,我不敢多做停留,赶紧悄咪咪地去找天演阁了。

逡巡半晌,我终于摸进了天演阁。

传说中的国师正伏在案前写些什么,我丢了个石头,他转过头。

我惊悚地叫出声:“曹二毛!”

我的老天,这神棍国师竟然还是个熟人。

曹二毛算是我的半个师兄,很久以前我爹把我送到君涯山学点东西。君涯山的常先生说我俗念太重不肯收我为徒,就看在我爹的面子上让我在那学了两年东西但是不记在名下。

曹二毛原来不叫曹二毛,他是常先生的小徒弟,一开始我不知道他是个黑心的,在他的指使怂恿下干了不少事还给他顶了不少包,但是后来我成长了!他就再也没从我这占到过好处,毕竟武力镇压是我的强项。

曹二毛见到我倒不是很意外的样子:“贵妃娘娘。”

我拉了把凳子坐下,翘着二郎腿十分鄙视他:“堂堂君涯山弟子,你竟然做了神棍!”

曹二毛给我斟了杯茶:“我现在可是南齐国师清一道长。”

想到君涯山的人确实还是有些本事的,我试探道:“那国师大人说说我来找你干什么?”

“秦照月。”他言简意赅。

我点点头觉得他更像神棍了一点点,凑近他也作出神经兮兮的样子:“那秦照月到底什么来头?她要干啥?”

曹二毛赶紧离我远了些,正了神色:“异世妖祟,夺人气运。”

我把茶喝完温柔地捏碎了杯子:“好好说话。”

曹二毛抽了抽嘴角,客客气气地重说了一遍。

总之就是秦照月确实有猫腻,需要靠不断打压我们以及获得狗皇帝的宠爱汲取气运,然后获得皇帝的真心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留下的我们就会因为国运耗损全都完蛋。

听曹二毛说完的我气得直发抖,这女人真是太恶毒了!

无处撒气,我狠狠拍了下桌子:“好你个曹二毛,身为国师在其位不谋其政,发现了妖孽,竟然都不知道不为国分忧!”

曹二毛摊摊手,无奈道:“你身为贵妃难道不知道陛下向来不信神佛,弄个国师不过是做做样子,我如果跑去劝谏,在陛下看来倒真的是妖言惑众了。”

好像确实是这样,狗皇帝平素确实不迷信鬼神一说。

这家伙真有点能力,我得好好拉拢他,于是我拍了拍他的手臂深情地说:“现在国难当头,做为南齐的一份子,你有能力,国家也需要你。”

曹二毛挥开我的手:“我是君涯山的人,不问世事,所以靠你了。”

君涯山多能人异士,向来不怎么理会俗世纷争。

我十分生气:“那你来做什么国师!”

曹二毛无辜道:“你们皇帝要个国师来做样子,师父就让来挂个名啊!”

我是决计不肯走空门的,于是向曹二毛示弱:“师兄呀,那你给我点护身保命的东西啊,人家打不过那个妖怪就要死了嘤嘤嘤……”

曹二毛身子抖了抖,嫌弃地扔了个玉佩给我。

这东西我见过,曹二毛一直带着的,肯定是个好东西。

“避妖邪的,以后那妖女的邪术就对你没什么作用了,用完了记得还我。只要你们不要被他打压,皇帝能以国事为重,没有了你们的补给,她的影响就会越来越弱。”

我又刨了刨他的衣袖:“师兄你还有啥都拿出来,我这四个人呢!”

我觉得自己像个打家劫舍的匪徒,但是丝毫没有不好意思。

曹二毛一下子跳到三尺外:“没有了,我是个穷人。”他又补充道,“跟你在一起,你身边的人也会受玉佩影响的。”

这下我满意了,难得有良心了一回:“谢谢啦,小师兄!”

“保护好自己,别被玩死了。”烛光柔软下竟觉得他有几分眉清目秀,却见他又邪魅一笑,“陆三胖。”

“滚!”我狠狠丢了他一个瓜壳。

等我回到冷宫的时候,看到三个女人就像嗷嗷待哺的雏鸟,等着老母亲归家。

我把曹二毛的话又给她们撸了一遍。

“曹……国师给了我一块玉佩,防妖邪的。”我把曹二毛这个名字咽了回去。

几个女人听了之后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立马就想冲出去和秦照月决一死战。

我提出了一个有建设性的问题:“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

一时半会我是没戏了,哪有刚进来立马就能出去的。

几个人面面相觑,于是我振臂一呼反正现在也出不去,散会睡觉,明日再议。

冷宫别的都还好,就是这床是真的硬,还没来得及吐槽,我就听到了旁边的赵婕妤打起了呼噜,这如雷鼾声差点没把我送走。怪不得贤妃和丽妃临走前特意交代:“贵妃姐姐第一天进来,小赵今晚好好陪陪她。”

在小赵的呼噜声中,我辗转反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曹懿,你在看什么呢?”

曹懿,不就是曹二毛吗!什么情况?

曹懿穿着君涯山的弟子服,还是十五六岁的样子,我知道我大概是在做梦了。

原来师父偶然得到了一株极星冰兰,师兄师姐们围着转着十分稀奇。

曹懿随意地问道:“陆欢呢,怎么没看见她?”

三师兄头也没抬:“小丫头向来贪玩,指不定在哪浪呢。”

混蛋三师兄竟然这么了解我啊,不过这次我没浪的起来。

看到极星冰兰我就想起来了,那次我在山中看到了一只火狐,在追小狐狸的时候自己不小心掉进了被雪掩盖的陷阱,摔晕了过去,还好后来师姐发现不对找到了我,不然花样年华的少女就被活活冻死了。

而在此之前我弄坏了曹懿的一件宝贝,他一定是要找我报仇!

问不到我的下落,曹懿竟然自己拿出家伙进行卜算。

这是多大仇啊,追杀要用到这么高端的技术吗?

然后就看他走啊走啊离我掉下去的陷阱越来越近,看到那个大窟窿后,径直飞了下去。

然后就看到了摔晕冻昏了的我。

好技术,原来是真有两把刷子的神棍!

“陆欢,你醒醒。”曹懿向来轻佻的声音竟然有一丝颤抖。

我看着有些感动,曹二毛对我还有点好诶。

他把我扶了起来,探了探我的脉搏,松了口气。

但是万万没想到冻惨了的我还是那么虎,感受到有一点温暖,就紧紧抱着曹懿不肯撒手。

旁观的我瑟瑟发抖:陆小欢,你清醒点啊!

然后我就醒了,这是什么梦,太可怕了。

我摸了摸腰间的玉佩,所以救我的人是曹懿?

第二天我顶着浓浓的黑眼圈,赵婕妤不好意思地看着我,我拍了拍她的肩:“我是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侍寝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又商量了几个计划,保证进可攻退可守。

没想到,还没有等到我们自救,出冷宫的日子就来了。

原来秦照月已经晋升妃位,皇帝亲赐封号“珍”。珍妃娘娘贤惠大方,替我们几个人求了情,狗皇帝勉为其难把我们放了出来。

第一次觉得这冷宫进来出去的,跟玩一样。

“姐妹们,让我们紧紧围绕组织开展行动,扫除妖孽!”

四个女人雄赳赳气昂昂地出了冷宫,简直走出了女皇登基的气势。

回到自己的寝宫,我舒服的打了个滚。

还没过半天好日子,也不知道吃了啥药,狗皇帝竟然来了。

安抚,劝诫,还是警告?我也吃不准小妖精给狗皇帝的迷魂药下了多深,摸了摸神棍给的玉佩,暗暗告诫自己莫冲动。

我试着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准备先认个错,挽回一下之前的形象。

狗皇帝皱眉看了我半天,忍不住:“你便秘啊?”

刀呢,我的刀呢,让我砍死这个昏君!在心底骂了狗皇帝一百遍,我又恢复了理智。

实在做不出泫然欲泣表情的我放弃了,于是恢复了平时冷艳高傲的样子:“臣妾无事,就是没想到还能再见到皇上,所以一时之间太激动了。”

狗皇帝不置可否,“想必你也知道这次是珍妃尽力替你们几个求情,你们应该好好谢她。身为贵妃应当端庄持重,谨言慎行,维护后宫和睦。”

秦照月不在,我又手持神器,于是主动提起了上次的事情:

浴室的门被打开,元湛探出湿漉漉的脑袋,腹肌在雾气中若隐若现,“阿瑶,进来一下”

林下|文

(1)

我穿书了。

这倒不难猜,毕竟我现在整条小腿都泡在观赏湖里,清澈的湖面倒映出我的七宝蝴蝶簪、红宝石项圈和缕金百蝶穿花水袖长裙,视线穿过湖面还能看见我脚腕上叮叮当当的金铃铛。

哇哦,巴适得很。

我一看见那个一看就不便宜的金铃铛脚链就知道我是谁了,我是昨天晚上看的那本重生小说的恶毒女二姜瑶。

身为女主角姜琬同父异母的伪善妹妹,不但抢了她上辈子和太子的姻缘,还间接把她和渣男凑成一对,最后饱受折磨的女主角在我封后大典的前一天含恨而终,重生归来。

现在最大的问题来了,这本记录了我命运的书,我没...

现在最大的问题来了,这本记录了我命运的书,我没看完。

我如果早知道那个干啥都不如跳舞的人会是我,无论如何也不会给那些大声叫好的留言点赞。

这就叫,网上重拳出击,现实怂得一批。

苟苟且且想活命的我开始思考现在挽回是不是还来得及。

一旁的小径上突然跑来一个小丫鬟,面色急切地和我说:“小姐,大小姐醒了!”

我思路清晰:“是不是咳出一口脏水随即悠悠转醒,眼睛清澈明亮完全看不出曾经懵懂无知的模样,甚至还隐隐透露出几分狡黠与隐忍?”

丫鬟略一思索,惊喜道:“诶,好像是诶!”

我面无表情,挥了挥手让她离开。

好了,来不及了。

按照原剧情,我现在应该急急忙忙跑去静姝阁,和女主角演上一场姐妹情深的大场面,流下几滴鳄鱼的眼泪,然后再在她晦暗不明的目光下强掩内心的恐慌,心道:大姐姐和以前好像不太一样了呢。

因为她之前落水就是我推下去的。

我注视着自己白皙纤长且细嫩的双手,内心复杂。

我觉得姜瑶就应该出生在现代社会,身为身娇肉贵的统治阶级居然还亲自动手推别人下水,实乃劳动楷模、国民表率。

不由得发出了“封建帝制吃人”的呐喊。

“姜二小姐在这里做什么?”我的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属于男子的温润声音。许是注意到我此时很可能还有一截小腿光裸着的姿态,他停下脚步,端的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只可惜媚眼抛给瞎子看。

我目光呆滞,随口说出我此时的真实想法:“在想从这儿跳下去会不会死。”

我最后在水里晃动了几下小腿,搅动起层层波纹,把湖面的平静彻底打破。然后站起来,长裙及地,乍一起身就把腿脚遮了个完全。

我转过身与他对视。

来人身着浅色外衫,阳光下依稀可见流云暗纹,玉冠束发,眉目舒朗,唇边自带三分笑意,放到现代的选秀节目里,光靠脸估计也能搏个出道位。他显然把我的话当作小孩子的玩笑话,只是无奈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我并不知道他是谁,只通过他对我的称呼约莫猜出他大概是府上的客人,估计身份不低,居然还能认识姜瑶这个丞相府如珠似宝的嫡小姐。

我开始用我容量并不算大的脑袋紧急搜索小说中的主要男性角色。

和他同行的还有一个青衣男子,一直微弯着腰,看起来身份略低,如今正抬起头斥我:“胡说八道些什么,怎么还不向太子殿下行礼?”

原来是男主角啊。

我学着看过的古装电视剧,装模作样地行了个礼,猜测等到姜琬让我跳舞的时候,这个狗男人也许还是这样一脸温润的笑容,内心一阵恶寒。

青衣男子满脸歉意道:“阿瑶自幼顽劣,又受父母宠溺,还请殿下不要怪罪她失礼。”

我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姜琬是已逝的丞相夫人所生,我娘是续弦,眼前这个男子看起来就是丞相府的庶长子姜琛,现在也养在我娘名下,成了相府名义上的嫡子,果真是一举一动都让人挑不出差错。

姜琬前世死的时候,他已经官至三品,可惜与姜瑶是命运共同体,最终也逃不掉被复仇女王清算的命运。

“琛兄说笑了,”太子笑得随和,“我与姜二小姐相识已久,自然识她秉性天真,况且你我多年旧友,也不该为这些虚礼所拘。”

他们二人还在说着场面话,我却早已魂飞天外:这是女主角重生的第一天,也就是说,再过一个月,她就要踏着她高贵的红色缎子鞋,昂首挺胸地走进相府书房,用生母留下的遗物据理力争自己才是应该与太子结亲的那个。

我仿佛听见了自己生命的倒计时。

太子今日拜访相府,正赶上落水昏迷的姜大小姐醒来,出于礼数,本来是要去静姝阁院外探望一下姜琬的,刚巧路过赏心湖看到本应该早早就去了静姝阁的我,这才停下来多了一段和我之间的对话。

我索性跟着他二人一同往静姝阁处去。

太子偏过头来看我,忽而笑道:“早听说丞相和夫人爱女如命,因着姜二小姐喜赤脚行走,特意在相府各处修建了玉质小径,冬暖夏凉,专供一人行走。”

他略一低头,看向我足下位置,“今日才有幸得见。”

脚腕上的金铃铛在走动间轻声作响,我装作淑女状微笑不语,内心却不由得叹了口气。

什么幸运不幸运的,你活在书里不知道,我的骚终将变成刺向我的刀。

我忽而怔了怔神,清脆悦耳的铃铛声也随之一滞:他这举动细究起来是有些轻浮的,与他人设不符,让我感到有些奇怪。

幸而静姝阁已经到了,没人注意到我方才的静止画面。

“小姐!”只见姜琬急匆匆地从屋内跑出来,全然不顾身后丫鬟的制止。她刚刚醒来,面色苍白,一身素娟,眉宇间犹带病气,发髻都歪歪扭扭,一看就是急着赶出来。

她站在门口,不说话,也不行礼,只是呆呆地望着太子,眼波流转间似有千言万语。

我不着痕迹地往旁边让了让,腾出地方留给男女主角一眼万年的初遇buff。

姜琛还是一副老学究的样子,用和刚才训斥我一样的语气皱着眉头斥姜琬:“怎么穿成这样就跑出来?你身子还未好全,理应……”

随后,她转头看向我,意有所指地恨恨道:“府上真正的的腌臜事可多,也未见兄长插手。”

她以前性情一向和顺,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没有主见,根本说不出这种忤逆的话,现在竟把姜琛堵得哑口无言。我讪笑着说了些“问大姐姐好”之类的话,暗自为姜琛掬了一把辛酸泪。

站在你面前的不是姜琬,而是钮祜禄姜琬!

太子好像也有些愕然,但还是很快恢复镇定,温和地说:“姜大小姐无恙便好,时辰已晚,我就不多叨扰了。”

见他转身要走,姜琬突然凄厉地叫了一声:“元湛!”

他疑惑地回头,却看见姜琬泪盈于睫,哆嗦着嘴唇,最终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哽咽着摇头,“没事,你走吧。”

完了完了,他肯定觉得姜琬是一朵柔弱却坚强的小白花儿,成功引起了他的兴趣。

姜琛要留在静姝阁内尽兄长的义务教育姜琬,于是便打发我去送元湛出府。如今民风开化,男女同行倒也不算大事,只是姜琬那副好像要吃了我的样子让我咽了咽唾沫。

或许是因为我如今成了姜瑶,身处其中总能发现之前不带脑子看小说的角度看不到的东西。我寻思上辈子你俩也没有感情戏啊,不是,就因为他不但独宠姜瑶最后还登基称帝,你这辈子就爱上他还非他不嫁了?

相府和皇家早有婚约,前世姜瑶为了这门亲事,多番设计姜琬不成,于是百般撮合姜琬和渣男,终于诱得姜琬自愿放弃婚约嫁给渣男,自己则成功入主东宫,荣宠一生。

姜琬只是在偶尔低三下四地拜访姜瑶时见到了元湛对姜瑶的万般宠爱,对比起自己那个不求上进还屡屡纳妾的纨绔夫婿,想到这荣华恩宠本都该属于自己,又怨又恨,这才在被渣男及其宠妾害死后决心若有来生定要嫁给元湛。

我这才惊觉她的所谓爱情竟然如此功利。

一朝穿书,我原本津津有味看的爽文都显得三观不正了。

我偏头看向元湛,甚至觉得他的人设也很奇怪:明明是精于权谋、多年来屹立不倒最后还成功登基的太子,就算表面上多么温润如玉好相处,本质上也应该是笑面虎,前世独宠工于心计的姜瑶连个侧妃也没有就已经很奇怪了,这世的姜琬同样心机颇深,而他居然那么轻易地接受了姜琬落水后如同变了个人的事实,甚至还认为她一面疯狂追夫示爱、一面还可残害渣男渣女这些今生看来与她毫无瓜葛的人的极度双标行为可爱?简直奇奇怪怪没有脑袋!

元湛注意到我在观察他,微笑着问我:“怎么了?”

我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试探着问他:“奇变偶不变?”

元湛:???

他明显一头雾水,哑然失笑,“我不知姜二小姐这是何意。”

我摇摇头说没事,内心十分失望。

看来幸运的穿书者只有我一个。

元湛忽然开口:“姜二小姐今天看起来很不一样。”

我登时心神一震,强装镇定地笑道:“是吗?大概是换了身新衣服的缘故?”

他停下脚步,从上到下地扫视我,眼神不加掩饰到让我感觉自己没穿衣服,看得我浑身发冷。

又来了,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他的嘴角勾起漂亮的弧度,方才的压迫感瞬间消失不见,像是我的一场幻梦。

“可能是吧。”他笑,“我以前倒没发觉,姜二小姐竟然如此衬红色。”

我尴尬地应了声,胆战心惊地把他送到外院,然后飞速告辞回去,如释重负。

门外等候的小厮见此情景,嗤笑道:“又是她来送,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元湛看着那抹红色的倩影逐渐变小,直至消失不见,这才转过身来,嘴角似有笑意。

小厮见此情景,大着胆子询问道:“殿下莫不是已经有了主意?”

元湛径自登上马车,动作行云流水,也不言语。小厮乖觉地闭嘴驾马,忽然听到车厢内传出一声轻笑。

“姜相家的两位千金,今日一个赛一个的有意思。”

(2)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思考剧情思考得抓心挠肝。

姜琬已经重生了,剧情已经开始,元湛又显得那么不对劲。

这些都不是最要紧的,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在不知道如何回到现实世界之前,我还不想死。

是不是可以改变剧情呢?我灵机一动。

于是我清了清嗓子,唤姜瑶平时最器重的大丫鬟(毕竟女配的丫鬟只有这一个配有名字):“倚云。”

她恭敬地走上前来,“小姐。”

我吩咐她:“你把大小姐院儿里的霜儿调到咱们这里。”

每个女主角身边都要有一个对她不离不弃的忠仆,霜儿就是姜琬身边最忠心耿耿的丫鬟,身为姜琬最信任的人,在后期剧情中起到了巨大作用,如果没有她,姜琬的剧情至少要被砍掉一半儿。

于是我就看见倚云意气风发地下去了,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小姐,她不肯!”倚云发丝凌乱,衣领倾斜,明显是刚经历了一场恶战,“小姐要她是抬举她,她倒好,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怎么欺负了她!气得我上去强拉她,她力气倒不小!大小姐也跟着帮腔,说那丫头要是走了,她也不活了,还骂我们奴大欺主……”

我小心翼翼地问:“我们就没有她的卖身契之类的东西吗?”

倚云喋喋不休的嘴巴终于闭上,恍然道:“对哦!”然后又意气风发地去找夫人要霜儿的卖身契了。

现在轮到我灰头土脸地瘫着了。

我真傻,真的。

我单知道姜瑶身为恶毒女二肯定不会有什么金手指,可我不知道她居然连最基本的手指都没有!姜琬的队友聪明伶俐一心为主哐哐收割人头,我的队友意气风发灰头土脸上赶着送人头。

我握紧拳头放在太阳穴旁又用手在胸前比了个十字架后双手合十。

伟大的马克思、上帝、佛祖,请保佑我!

事实证明这三个不能一块儿拜。

我不得不面对倚云和一众丫鬟找了一个时辰都没找到霜儿的卖身契的结果,抱着那个装有所有丫鬟卖身契的盒子,心灰意冷。

没想到身为被女主折磨了一百章以后才死的女二,我居然连改变剧情的机会都没有。

但很快我又重振旗鼓,不,不能放弃,鹿小葵,加油加油加油!

我壮了壮胆子,用万恶的大地主的口气对倚云说:“我不管,你给她随便安上一个罪名,让她滚出府!”

第二天,皇上大赦天下了,霜儿又滚回来了。

我不由得在心里默默叫出了一种植物的名字。

我单知道姜琬身为作者亲闺女肯定会有金手指,我不知道她金手指居然能这么大。

想到皇上和我同为男女主角的工具人的命运,我的内心居然油然而生一种微妙的平衡。

这种心态大概类似于发现皇帝真的在用金锄头锄地。

皇帝还有命,但现在我连命都快要没有了。

如果我早知道我会落得这步田地,我一定脚踏实地提升自我不看小说。曾经有一份美好的社畜生活摆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直到失去它后才追悔莫及……

“小姐,太子殿下来了。”倚云掀开帘子走进来告诉我。

我正忙着伤春悲秋,忍不住抱怨道:“他怎么这么闲?不理朝政天天串门?而且他来了跟我有什么关系?以后这种事情不要告诉我,省的我心烦!”

倚云愣了一下,迟疑道:“可是,是您之前说让奴婢们多留意太子殿下的行踪的啊……”

我这才反应过来,元湛在现在的我这里是个炸药包,在以前的姜瑶那里却是个金龟婿。我正想着要用什么理由闭门不出以免遭姜琬怒火,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姜琬身为女主有主角光环,那么元湛身为男主是不是也有光环呢?

我“噔噔噔”抱着盒子跑出去找元湛。

他正和姜琛在花园处闲谈,我躲在旁边的灌木丛里蹲到脚麻,终于等到姜琛被人支开。

“殿下!”我抱着盒子跌跌撞撞地跑出去,两眼放光地看着他,“您能帮我找一下霜儿的卖身契吗?”

他面带疑惑,不过还是笑道:“举手之劳。”他打开盒子,指着面前的第一个,似有不解,“不就是这个吗?”

我:!!!

我看看盒子,又看看他,眼中光芒更盛:乖乖,这可是个能修改剧情的主儿!什么卖身契不卖身契的,都是封建糟粕,管它做什么?人设崩了又能怎么样?大腿这么粗,以后男主角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他忽然将手掠过我头顶,摊开的手掌上赫然是一片叶子。

“草丛中多蚊虫,阿瑶以后还是少去为妙。”

我完全没注意到他称呼的变化,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不去了不去了,以后再也不用去了!”

我仔细端详着他的脸,仿佛看到了社会主义接班人的美好明天。

但现在新的问题来了。

我要如何才能讨好看起来什么都有的太子?

此时,工具人皇帝明显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气。

之后的几天,我简直和原著里的姜琬一样,疯狂示好,极尽舔狗之能事。

元湛:“今年科举巴拉巴拉……”

我在旁边给他扇扇子,“对对对!”

元湛:“相府的糖糕巴拉巴拉……”

我立刻吩咐小厨房先做他一百盘。

元湛:“阿瑶近日怎么如此热情?”

我正色道:“殿下英明神武实乃我辈典范阿瑶实在敬佩。”

嗐。

不都是为了这该死的生活。

我想得很清楚,姜琬已经恨我入骨,就算我强行拉郎配她都要怀疑我是不是别有用心,无论如何都是死路一条。元湛虽然偶尔有些奇怪,但好歹能留我一条狗命。

只要把元湛当作我现在的老板,我就能怀着社畜的心态一直卑微下去。

长乐宫内。

皇后靠在榻上,神情疲惫地看向面前拱手行礼的儿子,语气无奈。

“你可想好了?”

元湛微微俯身,“是。”

皇后叹了口气,略带讽意:“你既已定了主意,我又有什么可说的?”

元湛熟练地拜谢告退。

皇后还是没忍住,问他:“为什么定了姜二?”

元湛声音平静:“姜二小姐有求于我,难生异心。”

皇后不屑地嗤笑一声:“少来!我看她平时也处处有求于你,怎么现在才定?”

元湛看了眼她抚摸着的毛茸茸的小奶猫,没头没脑道:“母后不是应该最清楚了吗?”

“养猫当然要养一只让自己舒服的,”他抬头看向皇后,“毕竟还要养三年呢。”

见她哑然,他恭敬地拱手告退,只留下皇后一个人僵了撸猫的手,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发呆。

她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像是自问:“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3)

我本来以为今天又是迎接新老板的美好一天。

没想到居然是迎接赐婚圣旨的一天?

我接过圣旨,还是难以消化内心的惊愕。

我把你当老板,你居然把我当老婆?

不是,我这几天舔得这么到位吗?

除了同样满脸震惊一看就是为绝美红色缎子鞋无法出场而忧伤的姜琬,整个丞相府都沉浸在祥和的氛围里。

我猜姜琬和我一样,都有一种拿错剧本+怀疑人生的感觉。

我:我配吗?

姜琬:就是,她配吗?

太子大婚需要的各项物品早就是准备好的,没过一个月我就顺利入主东宫。

元湛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挑开我的盖头时,笑着对我说:“我早便说过阿瑶最衬红色。”

我一阵恍惚,这才想起我刚来的那天傍晚他也说过这话。

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婚后我的咸鱼生活倒没什么变化。太子府比起相府,各方面条件自不用说,而且人丁稀少,元湛表面上又温柔体贴,他不在我称大王简直想干啥干啥。

同时,借着太子妃这个身份的便利,我还搜罗到不少记录各种奇人异事的书籍,盼望能从中找到回到现实世界的方法。

我不知道的是,书房内,侍从将我最近看过的所有书都摆在元湛面前。

元湛随手翻开几本,看见里面的内容,皱了皱眉。

他对姜瑶,不,应该说是对刚开始的姜瑶,是没有多大感觉的。姜家两位小姐,姜大愚蠢透顶,姜二自作聪明,娶哪个都是一样的,区别只在哪个更符合他的计划。

但是后来的姜瑶就发生了很明显的转变。她开始像是有意回避,甚至让他以为她察觉到了什么,后来又对他曲意逢迎。谄媚的人他身边多见,无所谓权钱名利,包括以前的姜瑶也是如此。

可现在的姜瑶又不一样。

她好像只是为了他这个人。

好像有什么事情是只有他能办到的。

所以尽管他注意到了姜琬也发生了些许变化,但仍然最终选择了姜瑶,在他看来,她更容易被掌控。

元湛攥紧拳头,手中如同握有流沙,有一种不受掌控的流逝感。

好像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姜瑶看的那些书,总让他有种莫名的不安。

他本以为自己养了一只粘人的奶猫,但现在这只奶猫却伺机要弃他而去。

这怎么能行呢?他唇角勾起一抹妖冶的笑。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只合他心意的猫,这猫儿明明之前也是一副很喜欢他的样子。

那是他的东西啊。

他的东西,怎么能有抛弃他的道理?

元湛回到房间的时候,脸色阴沉得可怕。

我正一面吃糖糕一面看书,惬意极了,被他突然抚上我脚腕的冰凉手指吓了一跳。

“你怎么走路也没个声音?”我抚了抚胸口,下意识地责怪他。

他将手细细摩挲过我踝骨上的脚链,偶尔拨弄两下铃铛,清脆的响声回荡在静谧的房间,让人毛骨悚然。

我条件反射般地想抽回脚,脚腕却突然被他握住,挣脱不开。

“阿瑶这里若是个脚铐便好了。”他语气平淡,艳色的薄唇吐出的却是让我胆寒的话。

他那修长的手指在我的脚腕间比量,“从这里,到这里。”

他抬头看向我,眼睛亮得像个孩子找到了什么好东西。

“这样阿瑶就不会天天想着要逃走了。”

我咽了咽唾沫。

“元湛,”我一出声就感觉喉咙干得厉害,剩下的话尽数被我吞进肚里。

你该不会他母亲的是个病娇吧???

我一下就明白那种奇异的感觉是什么了。

男主角的人设从来就没崩过,无论是前世的姜瑶还是今生的姜琬,能嫁给他的原因都不是因为她们自己,而是因为这个男人他!根!本!不!在!乎!娶!谁!

“你先冷静一下,听我说。”我尽可能平复心绪,想着要怎么组织语言才能让他听进去。

但很显然他连这句都没听进去。我眼睁睁看着他把刚亲过我脚背的唇覆上来,浑身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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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强人间清醒大女主X分手七年后爱上她的迟钝男主

*be预警,男主追妻火葬场骨灰扬

我是宋锦城身边待的最久的一个女人,他是我的金主,我是他的金丝雀,是他真爱的替身。

《金丝雀的女二剧本》

我在宋锦城眼里,大概就是毛遂自荐的情人。

那时我已经拍过几部小火的剧,在里面饰演或恶毒、或刁蛮任性的女二、女三、女四,年底公司的对赌协议没过,被他以低价收购,

年末的尾牙上,他大发慈悲地过来露了露脸,那是我的机会。

我的经纪人一定想不到我这样大的胆子,其实她给我物色了其他的金主。没有人敢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他权势极盛,传闻中不好招惹,并不是个仁慈且脾气好的人。

可我实在不想余生辗转在一个...

可我实在不想余生辗转在一个又一个肥头大耳的金主间糟蹋自己,那是我第一次鼓足勇气为自己谋划。

在他一个人去花园露台醒神的时候,我跟了过去,当我鼓足勇气红着脸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目光沉沉地一言不发望着我,我在这目光下浑身发抖,可我还是强忍着羞耻介绍自己,我说:「宋先生您好,我叫秦时。」

他很高,眼神睥睨下来,不动声色地将我从头扫视到脚,最后捏着我的下颚将我脸抬起来,我颤抖着眼睫回视他,我知道自己很美,眼波流转楚楚动人时最美,果然他眯了眯眼,然后朝围拢过来的保镖挥了挥手。

后来在他身边久了,才发现他并不是个会沉溺女色的人,自荐的人那样多,这些年下来,也只我一个以这种方式来到他身边,我在他身边第三年的时候,他身边口风一向很紧的助理感慨地说了一句:「秦小姐,您很幸运。」

按照偶像剧剧情发展,我应当就是他的天命之选,即使不是女主,应该也是和女主有几分相似到让他愿意心软的戏份重的女配。

可我真的只是个炮灰。

后来很久很久之后,我大着胆子问他:「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他当时心情不错,所以眯着眼睛望着我,最后回:「你该庆幸自己运气好。」

我的运气是挺好的,那时候年轻,所以无知者无畏,如果再来一次的话,在现在这个年龄问我还敢不敢这样搭讪宋锦城,那我的回答应该是不敢。

我和宋锦城第一次「约会」,他带我去了斗兽场。

除了电视上,那是我第一次涉足那样的地方,宋锦城带我站在最高层的包房,向下俯瞰过去,下面黑压压的人群在激烈地喧嚣张扬吼叫,角斗场中央是一个人和一头老虎,几乎是单方面的虐杀,我忍不住几欲作呕,可是我不敢。

我偏头去看宋锦城的表情,他凝目注视着斗兽场,表情几乎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但眉心微跳,后来当我对他的每一个微表情熟稔之后我才知道,这代表他在兴奋。

杀戮总是能让人兴奋起来,那天很不凑巧,当然也并不知道这是不是角斗场故意的,兽场中的那只老虎跳出来扑向前一秒还在旁边嘶吼兴奋的人群,所有人惊慌失措地四下逃窜,最后那只老虎是在我们两米前的位置被击晕的。

温热的血溅在宋锦城的手背上,他微微眯了眯眼。

角斗场的老板亲自过来赔罪的时候他正蹙眉望着手上的那滴血,我想我一生的智慧都体现在那一刻了,我乖巧地俯身过去,温顺地替他舔净了手上的血。

他抬手顺着我的头发摸到后颈,摸着那块软肉捏了捏,像是在撸一只猫。

所以后来宋锦城说我运气好,我不由暗暗揣测当时如果没有这一遭的话,我大概会被他丢到斗兽场中央去和老虎狮子搏斗也不一定。

他是个有点琢磨不透的人。

有时候他歇在我这里,早上迷糊中醒过来时,经常能看见他在露台上抽烟。

天色将明,浓墨幽蓝的天空在亮与暗的界限混沌,他穿着丝质的银灰睡衣,侧身坐在阳台上抽烟,指尖一抹淡红闪烁,明明灭灭。

他抽的不多,更多的时候是放在指尖垂眼看着,漆黑的头发凌乱地搭在额角,俊挺的侧脸英俊无比,眼睫低垂,仿佛是忧伤。

他是天之骄子,商业帝国大得不可想象,有钱有权,万物只要他想就唾手可得。

我不知道是谁能让他露出这副表情,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能让他烦心忧伤。

当时他的家人在医院看护,我装作路人路过一次他的病房,他躺在病床上,床边围着一对年轻的男女,正拿着手机给他看什么东西,他手里拿着一个削好的苹果,目光温和,一边侧身看着手机,脸上突然就绽放出一抹开心的笑容。

他平时很少笑,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见到过的笑容寥寥无几。

事实上他就是很严肃,他的目光沉沉地望过来的时候,你就是会心惊胆战,不敢与之对视。

所以那一刻,我真的特别特别好奇,他看到的是什么?可以让他笑起来。

我是在宋锦城身边待的最久的一个女人,我想这应当源于两点。

第一点是我确实很漂亮,在美人横出的娱乐圈,我也在“娱乐圈的颜值天花板”提名中长期占得一位。

第二点是我确实很听话乖巧,要知道,但凡女人,尤其是宋锦城身边的女人,因为受到的巴结太多,所以总是会忍不住恃宠而骄,宋锦城宠你时愿意敷衍两分,不耐烦了那你这辈子应当都不会再见到他一面了。

我从来不跟他的下属有过多的接触,偶尔有人想拜托他什么事求到我这里,我亦是微笑颔首不语拒绝。

最夸张的一次,是有人拿着半臂高的整块翡翠过来,通体通透,成色极好,往大厅的中央一放,几乎温润盈盈有光,为首的人笑得很客气,说:“秦小姐,不必麻烦你什么,只求你帮我和宋先生见上一面。”

说不心动是假的,内心仿佛天人交战,可我面上依旧笑得淡定,毕竟擅长演戏,我连余光都没往那尊翡翠上瞧,端的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后来那人临走时还赞叹地夸了我两句,说:“不愧是宋先生身边的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我竟然拿这些小东西来求你办事,真是唐突了。”

苍天可见,若这块玉生而有灵,听见自己被称呼为“小东西”可能会呕血不止,其实他不知道我的心也在滴血。

后来这人找了其他途径见到了宋锦城,他知道了这件事,当天晚上那尊翡翠就被送到了他送我的沿江的那套高层公寓中,他笑着看我:“这样一块翡翠,真是难为你不心动。”说完就又是笑,“就这胆子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敢到我面前毛遂自荐的。”

有时陪他出去应酬,他看着下面的人巴结我的样子,也会似笑非笑地调侃我:“你们可别吓着她,我的这个小女朋友胆子比老鼠还要小……”

哦,对,他称呼我为他的“小女朋友”,在他这些年的女伴中,我大概是唯一一个有此殊荣的人,我在他身边的第五年,据说地下赌场还专门立了个赌局,赌我会不会飞上枝头变凤凰,最后转正。

赌局的赔率高达1:350,这赌局一直持续了两年,在我在宋锦城身边第七年的时候,我去押了注——赌不会,想想分手后还能额外赚一笔零用钱我就很开心。

我想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能留在宋锦城身边这么久的原因,是因为我不爱他。

当然,是他以为我不爱他。

不爱宋锦城比爱上他要难上千百倍,如果你是我,就知道以他的人格魅力,很难有人会对他不动心。

在宋锦城身边久了,我当然也曾异想天开幻想过,我跟在他身边的第二年,那年我有个真人冒险综艺,有一期是沙漠探险,傻逼剧组将四个人放在茫茫戈壁中,给了一点生存物资,然后让我们生存两天一夜。

可是剧组防护措施没做好,夜里一场沙尘暴席卷而来,我们和剧组失联了,我硬生生地熬了一天一夜,当我以为我要死在荒无人烟的沙漠的时候,宋锦城遣人开着直升机在荒漠中找到了我。

当然他本人没有来,但那并不耽误他在我眼中的形象变成天神下凡,你看动心多简单,只要一个点,在一瞬间,就能将你日日夜夜建立的心理防线击溃。

当人人都在说“宋先生对你好像是认真的”“宋先生从来没有对其他人像你这样”“宋先生大概是迷上你了,不过也难怪,你长得这样美,我要是男人,也会忍不住动心的”等等诸如此类的话时,你也会在心底产生奢望:他对我,到底是不是有几分真心?

可能是宋锦城实在是拥有花心的资本,导致大家可能以为他身边有很多女人,但其实他在女色上并不怎么热衷,大概是嫌麻烦,同时固定的女伴不会超过两个,而且能入他眼的又乖巧摸透他心思的又不恃宠而骄的又不对他起歪心思设计他的,这些年下来也只有我一个。

那个女人是和我同期的一个小花,出道即巅峰,拍了一部校园剧,清纯单纯的形象深入人心,火遍全国,当然她也是真的很单纯。

宋锦城对身边的人一向大方,大方到或许是让这位小花产生了某种错觉,所以和宋锦城在一起的头一个月她就来找我,以正房女朋友的姿态警告我:“我告诉你,锦城现在和我在一起,你最好识相点。”

我当时真的懵了,以为宋锦城也被这位清纯小花征服收心了,当时刚萌芽的一点心动瞬间枯萎。

直到三天后,宋锦城召唤我陪他去某个宴会,出门的时候站在我面前盛气凌人的小花被保镖拦在外面,一点形象皆无的歇斯底里地问:“为什么,宋锦城,你怎么突然说不要就不要我了,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而宋锦城垂眸望过来的眼神冷淡漠然,说:“拉下去。”

我每次都在这种眼神中被惊醒,然后在内心反复告诫我自己,千万不能成为第二个小花,因为哭得实在是太丑了,有损形象。

再渐渐地,固定陪在他身边的女人也就只有我一个人了,人人都说秦时真是好手段,宋锦城也被我收了心,只有我听了一笑置之,那是因为他身边的女人总是太不安分,他嫌麻烦。

如果我真的当真了跑去和他说:“宋先生,我喜欢你。”我相信这将是我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之所以能在他的身边待的这样久,只是因为我本分。

从22岁到29岁,一个女人最美的一段年华,也就在这里了。

在董芸出现之前,人人都以为我拿的是女主剧本,等她出现后,他们才恍然大悟,因为每一个炮灰,在女主出现的那一刻,都是要回归原位的,就像十二点之后灰姑娘的水晶鞋,无所遁形。

起初的端倪是在商业财经报纸的头条,封面是他和一个女人并肩撑着伞,下面详细地扒出了这个女人的背景身家,认为宋锦城这是要商业联姻了。这不是他第一次被传要商业联姻,但是最后都是不了了之。

我不止一次地幻想过他未来的正房太太趾高气扬地站在我面前,甩给我一张无限额的银行卡打发我的样子,只不过没有一次实现,我也就没当一回事了。

他们第二次上的是娱乐新闻,他牵着她的手,偏头专注地望着她,因为是偷拍,所以离得很远,画质很糊,看不清表情,但我心中一凉,放下报纸的那一刻只觉得脑子空白,身体可能还在微微发着颤,这次不一样了,我听见脑海中的另外一个声音和我说。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一件不相干的事,那时我在娱乐圈刚冒尖,圈内都对我背后的金主感到好奇,狗仔成天成宿地蹲我,不过我也不怕,没有人敢爆宋锦城的料,但也有例外,有个狗仔拍到一张照片,照片中宋锦城并没有露脸,只是从车中伸出一只手,我将手搭在上面,另一只手拎着裙摆正欲弯腰进车。

而这件事上热搜后我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见宋锦城,站在他门外的时候我想我一定非常仓皇,脸色苍白,我说:“不是我。”曾经有明星买通狗仔故意拍宋锦城的照片要挟,只是后来下场都不太好,所以我努力地解释,“不是我。”

他看着我,漫不经心地唔了声,然后说:“我知道。”

我一颗心才慢慢放下来。

如今宋锦城和一个女人的照片这样明目张胆的被放在娱乐新闻的正中央,我只能想到一个可能性,就是这是经过他允许的。

他允许这个女人被明目张胆的放在他身边。

我上网去搜董芸的百度百科,她是A市大企的独生女,从小就很优秀,会六国语言,毕业美国某佛金融专业,喜欢极限运动。

其实她长得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人,但热烈自信,挂在岩石上回头的粉黛未施的一张脸上笑容灿烂,让人莫名想到夏日阳光下开得正盛的向日葵,同样的灿烂富有生命力。

我从来没有在宋锦城面前素过颜,这大概是一位被包养的情妇的自我修养,可我真的很羡慕董芸的这种坦然,当然她有在宋锦城面前坦然的资本。

见到董芸,完全是在我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那是在一个圈内的聚会上,我是宋锦城的女伴,盛装全妆,夸张地说几乎每一根头发丝都打理得在它该在的位置上,我站在宋锦城的身边,不需要说话,只要微笑就好。

董芸就是这个时候来的,她穿得简单但落落大方,路过我们身边的时候接过一边的服务生递过来的酒杯,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然后俏皮地和宋锦城眨了眨眼,嘴角带着他们那个阶级心照不宣的笑容,她说:“这个还不错,有眼光。”

我极力控制自己在那一刻想要蹙起的眉心,忍了又忍,我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宋锦城的脸,他的目光沉沉地落在董芸的脸上,带着深不可测的探究。

探究什么?

我问你,偶像片看过吗?偶像片中一般总裁带着女配参加宴会被女主撞见,当女主强颜欢笑说你们看起来很般配,总裁一脸阴沉地望着女主的脸时他在探究什么?当然是探究女主有没有吃醋啊!

可惜董芸是真的洒脱,而宋锦城?他是真的在探究董芸看见他和别的女人一起出现时的反应。

不久后偶尔忍不住旁敲侧击他和董芸的关系,开玩笑似真似假地问我是不是该功成身退了,宋锦城也只是漫不经心地弹弹手中的烟灰,和我不咸不淡地说:“我们只是朋友。”

朋友,这真是一个暧昧又正经的词,它可以笼统地概括你目前无法定义的一切关系,我当时轻轻哦了一声,然后低下头专心致志地剥手中的柳橙。

宋锦城喜欢吃柳橙,但他有个毛病,就是不吃刀切的柳橙,一定要人用手剥,一开始的时候我还很惆怅,因为女孩子嘛,喜欢做美美的指甲,剥橙子就不能留太长的指甲了,因为一用力指甲会崩掉,还会染得黄黄的。

和宋锦城在一起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留过长指甲了,当初年轻气盛时还为自己的指甲哀悼过。只是现在有时候会模模糊糊地想,以后他若是和董芸在一起了,大概是永远都不需要我再剥柳橙了。

这样想想,竟然有点小惆怅,所以我又多给他剥了一个。

和我的好朋友墨北说起这件事,她一直嗤之以鼻,认为我是想多了,杞人忧天,她有句经典名言,就是:“商业联姻能有真感情吗?那只是万恶的资本主义和另一个万恶的资本主义以婚姻为纽带的不可靠联结,比烧成灰烬的纸还薄弱,风一吹就没了。”

我当时笑笑没有说话,我一直相信女人的第六感,尤其是一个漂亮女人的第六感,往往比雷达还要准。

我如此笃定这件事,还是因为有一天暴雨夜。

“你现在在哪里?”

“没事,你现在能看见什么标志性的建筑?”

最后我听见宋锦城很温柔的声音,他说:“芸芸,别怕,等我。”

然后旁边的床榻一轻,接着门锁嘎达一声,然后我就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这屋子保密效果真的太好了,卧室门一关,我连他的脚步声都听不见,但我闭上眼,能想象到,他顺着卧室走廊下楼,经过一楼的客厅,然后拿起车钥匙,在玄关处换鞋,然后走到地下车库。

我掀开被子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暴雨无声地扑打在窗户上,一道雨线顺着光洁的窗户滑落,但是很快被另一道雨线冲刷,我轻轻数123睁开眼,一道车灯从地下车库开出来。

我抬手隔着窗户摸着那道车灯,眼睛一眨,一行泪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落下来。

广宗路,我默默地念,从我们房子到广宗路平时至少是四十分钟的车程,在不知道董芸具体位置的情况下,他半小时找到她,我情不自禁地想,这真是一段该死的友谊啊。

他朋友展崎最后半倚在沙发上,眯着眼睛懒洋洋地提点我:“秦时,老实说,阿城身边的这些人中,你是我最喜欢的一个,董芸回来了,你早点给自己做点打算吧。”

“你是比不过董芸的,她什么都不用做,只是站在那里,你就已经输了。”

作者/纸醉金靡

*前途光明我看不见,道路曲折我走不完

*虐与暖心共存的超现实故事

知道自己得了脏病后,她开始疯狂地接客。

最多的时候,她一天能应对二十多个客人。

最后3个月,她每隔几天就能去银行给女儿存一次钱。

到她死之前,存折上的数字有十万多。

陈嘉囡是15岁的时候遇上了张天磊。

那时候,陈嘉囡已经辍学一年了,唯一的亲人奶奶也因病去世。

为了讨生活,陈嘉囡在一家小饭馆当服务员,负责刷盘子和上菜。

张天磊比陈嘉囡大两岁。他的父亲犯事入狱,母亲沉迷于麻将。他无心学习,初中没毕业就跟着社会上的混子到处收保护费。

那天,张天磊跟着兄弟们去帮人打架充场面。完事之后,他们十几个人统共领到了几百...

那天,张天磊跟着兄弟们去帮人打架充场面。完事之后,他们十几个人统共领到了几百块钱的辛苦费。

为了犒劳弟兄们,大哥请他们下馆子。下馆子的这家饭店刚好就是陈嘉囡讨生活的这家店。

店里的桌子是那种很矮的木头方桌,座位就是马札子。十几个人一张桌子坐不下,得把两张桌子拼起来才行。

陈嘉囡就跟前跟后地帮他们抬桌子,递马札子。

他们要了一捆啤酒,一盆麻辣炒鸡,两个凉菜和几张热饼。

很快,菜上来了。拼起来的桌子很长,宽长的桌面上就稀零零地摆了那几道菜。炒鸡放在中间,坐在两头的人都够不着。

场面看起来有点寒碜。

大哥手里握着筷子,表情踌躇。他有心再点菜,可手里没钱。倒是可以跟老板要几个碗,给大伙儿分着吃。可那样看起来似乎更寒酸。

这时候,陈嘉囡端着几个碗,走过来怯怯地说:“我给你们分一下吧,这桌子太长了。”

大哥脸上的表情一下子放松了。

兄弟们也都放松了。

陈嘉囡用大汤勺把大盆鸡均匀地舀到了两个汤盆里,又把小菜也各均分到几只小碟子里。

上大饼的时候,她贴心地把饼也分到两个盘子里,再端上来。

15岁的陈嘉囡因为营养不良,身材很消瘦,头发也是一把细软的黄发。眼睛是细长的单眼皮,看人的时候总是带着几分怯意。

张天磊的眼神不自觉地跟着陈嘉囡转。他觉得瘦弱清秀的陈嘉囡很有几分电视剧里林黛玉的气质,有些招人怜惜。

从此,他便记住了这家店。

过了两天他又来吃饭,临走时,他把写了自己传呼号的小纸条塞到了陈嘉囡手里:“这是我的传呼号。你记好了,有事呼我。我叫张天磊。”

陈嘉囡握着那张纸条,有点不知所措。

过了两天,张天磊又来了。

这次他没点菜,而是直接跑进店里找陈嘉囡,他问:“你怎么没呼我?我给你的传呼号呢?”

陈嘉囡用一只胳膊把油腻腻的碗揽在怀里,腾出一只手来摸口袋,把那张纸条掏出来给张天磊看。

张天磊咧嘴笑了:“没丢就好。几点下班?我来接你。”

陈嘉囡小声说:“得10点以后。”

10点的时候,张天磊果然在饭店门口等着了。他穿着牛仔夹克跨坐在一辆大红色的摩托车上,看起来很帅气。

陈嘉囡小步跑出来:“你快走吧,被老板看到就不好了。”

张天磊满不在乎:“他管你工作,还管你找对象?放心,以后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陈嘉囡涨红了脸,嗫喏着不说话。

张天磊从摩托车上撤下来,把摩托车支住。转身一把抓住了陈嘉囡的胳膊。他学着港台剧里古惑仔的样子说:“做我女人吧,我会对你好的。”

又从裤兜里摸出一个铮亮纤细的银镯子,不由分说地套在了陈嘉囡的胳膊上:“这是给你的!”

陈嘉囡的脸涨得更红了。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陈嘉囡一脸羞怯:“我叫陈嘉囡。”

就这样,陈嘉囡成了张天磊的“女人”。

陈嘉囡原来住在饭店的仓库里。认识张天磊不久,她就搬到了张天磊的出租屋。

张天磊租的房子在一家废旧国营工厂的老宿舍区。那屋子不足30平米,一间卧室外带一个小间,厕所小得只能蹲下一个人。

因为在阴面,窗户又小,屋里永远都阴暗着。就连白天也得开着灯。

即便这样,陈嘉囡依然觉得很满足。

她用打工赚的钱,给家里添了锅碗瓢盆、窗帘拖把。她还买来了粉色的彩带和铃铛,做成了漂亮的旋转风铃。

做风铃的手艺是奶奶教给她的:先把光亮的彩带又剪又,折结成拉花,再用胶带将拉花一条条固定在托盘上。每条拉花下面都用绳子缀上一个小铜铃铛。

风铃做好后,陈嘉囡把她挂在了卧室正中的房顶上。长长的拉花垂下来,看起来飘逸又华丽。那鲜亮的颜色好像把出租屋里的昏暗点亮了。

白天陈嘉囡去饭店打工,张天磊跟着兄弟们游街串巷。

到了晚上,张天磊就骑着那辆大红色的二手摩托来店门口接陈嘉囡。

这也让陈嘉囡觉得特别幸福。

她觉得自己又是一个有家的人了。

回家的路上,她坐在摩托车后车座上,双手抱住张天磊的腰。她觉得既温暖又有安全感。

张天磊的脾气不太好,有时候他游街串巷好几天也赚不到几个钱。陈嘉囡看他阴沉着脸在屋里摔摔打打的样子,吓得什么也不敢说。那样子活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可就是这样,张天磊也不轻易放过她。

他用两只铁钳一样的大手,一把掐住她的腰,把她拖到自己面前,喷着酒气的嘴贴近她的脸恶狠狠地问:“你是不是也觉得老子这辈子就这样了?”

眼泪在她眼里打转:“磊子,你要是心里憋屈,就别跟着他们干了……”

他瞪大了眼睛,两只鼓鼓的眼球好像要爆出来:“贱货,我就知道你看不起我!我告诉你,老子早晚要干大事!”

他摇晃着把陈嘉囡撂倒在地上。

这样的情节,每个月都会上演几次。

人的适应能力其实是很强的,尤其是像陈嘉囡这样的女孩儿。虽然仍然会觉得恐惧,但她竟逐渐适应了这样的生活。

饭店的厨房和大厅在一楼,包厢在二楼。客人一来得多了,她就得跑上跑下地传菜,腿沉得都抬不起来。

蹲厕所的时候,做面点的马姨,盯住她圆滚滚的肚子和蜡黄的小脸看了好一会儿,诧异地问:“小陈,你是不是有了哇?”

“有什么啊?”

“有孩子啊?你和你男人在一起住了大半年了,没情况?你月事多久没来了?”

陈嘉囡这才心里炸了个惊雷。

店里工作忙,晚上回去她又要洗衣服、打扫卫生、备第二天的早饭。一天靠下来人累得像软面条,沾着床就一睡不起。哪顾得上去留意月事来没来?

经马姨这一提醒,她才想起来自己至少有五六个月没来月事了。

她魂不守舍地撤桌、刷碗、上菜,只盼晚上快点来,好跟张天磊商量该怎么办。

晚上,一见了张天磊,她像见着了救星:“磊子,我好像怀孕了,咋办?”

张天磊顿了一下,强作镇定地说:“那还能咋办?做了。”

陈嘉囡喃喃了一句:“做了?”

张天磊不耐烦了:“不做了咋办?生下来养得起吗?”他扭头对陈嘉囡烦躁地吼道,“上车!”

陈嘉囡乖乖上车,再不敢多说一句。心里却像打翻了蚂蚱笼子,急跳跳、乱糟糟地慌。

两天后,张天磊领着陈嘉囡去了一家躲在胡同里的小诊所。诊所坐诊的是一个50多岁的女人。

她问陈嘉囡:“最后一次月经什么时候?”

陈嘉囡大概报了个日子。老女人露出诧异的表情,又用手按了按陈嘉囡的肚皮。

“孩子至少有6个月了。这么大月份就不是流产了,是引产,风险很大。原来的价做不了,得加钱,我从医院里找专业的大夫来做。”女人一气说完,用审视的眼光望着两人。

陈嘉囡把眼神投向张天磊。

“多少钱?”张天磊问。

“2000!”老女人伸出两个指头比划了一下。

“再说吧。”张天磊扯了一下陈嘉囡,两人走出了诊所。

回去的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快到家的时候,张天磊突然说:“要不咱把孩子生下来吧?”

陈嘉囡立住脚盯着张天磊。

张天磊咽了口唾沫:“孩子嘛,怎么养不是养?买不起奶粉,喂口馒头也能活!”

陈嘉囡轻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她其实早就想留下这个孩子。

即便决定要留下孩子,经济的困窘也不容许陈嘉囡有丝毫喘息休养的机会,她依然在饭店干着刷盘子传菜的工作。

临生的那天,她端着盘子从一楼往二楼包间小跑着送菜。突然觉得下身一热,一股水顺着大腿根流了下来。

她强忍住心里的慌张,把菜送进包间的桌子上,就收紧小腹,扶着楼梯下了楼。

她问包包子的马姨:“马姨,我下面里流了好多水……”

半个小时后,张天磊骑着摩托车来了。

马姨着急地摆手:“她羊水破了,不能走路,更不能坐摩托!你抱着她,我叫出租车!”

马姨挥手在店门口叫了一辆出租车,张天磊拦腰横抱起陈嘉囡,冒冒失失地上了车。

看出租车一溜烟地拉着两人走了,马姨这才忍不住摇头叹息:“真是作孽吆!自己还没长大,就要生娃娃……”

她有心想陪陈嘉囡去诊所,可店里只有一个面点工。她走了,老板是要发脾气的。

诊所里,医生给陈嘉囡打了一针,她就迷迷糊糊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陈嘉囡躺在出租屋的床上,小腹像裂开一般疼。

“孩子呢?”这是她醒来的第一句话。

张天磊涨红了脸说:“孩子在你肚子里憋了太久,生下来就死了。”

“死了?”陈嘉囡张大了眼睛,泪水霎时聚满了眼眶。

因为,她终于不再觉得孤独,这世上与她最亲的人就藏在她的身体里,每时每刻与她同呼吸共命运。

她心里无数次想象过孩子长什么样子,男孩还是女孩。甚至连名字她都给取好了。

如果是男孩就叫张浩然,要是女孩就叫张欣怡。

可她万万没想到,孩子竟然一生下来就死了!

她顾不得身体的疼痛,撑着床就要下地。

张天磊伸出一只手掐住她的胳膊:“你干什么?”

“我要看我的孩子,死了的也要看……”她说着已泣不成声。

张天磊将她揽进怀里,轻抚她的后背,安慰道:“别折腾了。孩子大夫已经处理了。看不到了……”

这段生育经历,除了给陈嘉囡年轻的躯体上刻下一道丑陋的疤痕,再无其他。

事后,每当她望着自己空荡荡松垮垮的肚皮,就觉得老天跟她开的这个玩笑真残忍。

5

陈嘉囡剖腹产在家休养了一个多星期后,失业了。

很快,张天磊领着她找了一份新工作——在一家KTV做陪酒小妹。

张天磊搂着她的肩膀说:“这工作来钱快,又不用受累,我兄弟们的女人都做这个。”

所谓陪酒小妹,就是在KTV包厢里,陪客人喝酒玩闹。客人消费得多,小妹的提成也就多。

陈嘉囡不喜欢KTV的工作环境,她害怕那些喝得醉醺醺的男人,但是不做这个,又能做什么呢?她暂时也想不出什么旁的选择。

在KTV里,即便她的业务并不出色,也比在饭店端盘子挣得多。

每个月领的钱,大部分都交到了张天磊手里。她只留下小部分零花。张天磊办了一张存折,每个月都把钱存到存折上。

他说:“把钱攒起来,买房子!”

看着存折上节节攀升的数字,陈嘉囡觉得日子有了奔头,于是工作得更卖力了。

有了钱,张天磊对她的态度也比从前也好了很多。

他不再那么频繁地对她发脾气。有时候在深夜的晚上,他把她从KTV接回来,看她酒后干呕得厉害,还会给她煮一碗热面,或者领她去夜场路边摊吃一碗热汤馄饨。

她竟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挺幸福。

她心里筹划着,先努力多挣些钱,等买上房子,再攒钱开个小店。然后就可以和张天磊踏踏实实地过日子了。

两年后的一个深夜,她从KTV出来。等了很久,也不见张天磊来接她。

她执拗地站在KTV门口,看寒风把落地的秋叶卷起来又落下……

从那天起,张天磊就消失了。

她找遍了他常去的每一条街巷。

没有他的踪迹。

张天磊的那些朋友,她接触得不多,她不知道他们隐藏在这个城市的哪一个角落,也从未保留过他们的联系方式。

他们好像一起消失了。

出租屋里,张天磊的衣物还在。除了那张存折,他什么都没有拿走。这给她一种错觉,她总觉得张天磊还会回来……

几个月后,她发现自己又怀孕了。

这个发现让她又惊又喜。她想把孩子生下来。

残酷的生活让她觉得寂寞寒凉,她想要个亲人。

怀孕到6个多月的时候,她的肚子大了,再肥大的衣衫也遮不住隆起的肚皮。她再不能在KTV里工作了。

离开KTV后,她去批发市场批了好多小孩子穿的衣服袜子。每天晚上,她就在路边摆摊,卖衣物和小孩玩具。

生意好的时候,一晚上能赚个两三百块钱。碰上特别好看的衣服,她就不舍得卖了,总想把钱给女儿留着。

她从未去看过男女,但她总感觉肚子里怀的是个女孩儿。

摸着那些粉嫩的小衣服、小袜子,她的心也一天天跟着柔软起来。

她又开始做梦,梦想着女儿生下来,她把她一点点带大。晚上可以和她一起来摆摊:她卖东西,女儿收钱,两个人有说有笑。

等散了场,她们娘俩再一起去夜市,吃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

她打算以后不再去KTV了,要带着女儿摆摊赚干净钱。等攒够钱,就开一家童装店,再靠着这个童装店把女儿养大……

她这样想的时候,手总是不自觉地要去抚摸隆起的肚子。眉眼间都溢满了甜蜜又温柔的笑意。

有了上次的教训,临生之际,她提前联系好了医院。再不去小诊所了。她害怕孩子再出什么意外。

她的生日是5月21日,可巧她住院那天是5月19日,她就选了两天后生日的那天做手术。

手术很顺利,她真生了个白白净净的女孩儿。孩子生下来有6斤多,很健康,小巧的鼻子,细长的眼睛……跟她就像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在她18岁生日的那天,她成了母亲。

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护士把女儿放在她身边。小家伙闭着眼睛凭本能就找到了她的乳头,肉乎乎的小嘴用力地咂摸吮吸着……

她伸出一只手臂揽着女儿柔软的身体,眼里流出了幸福的泪水。

她想,这是老天赐给她的最珍贵的礼物。

6

陈嘉囡从网上买了一只背带,干活做饭的时候就把女儿挂在胸前。等孩子大点了,她就用小推车推着女儿出摊。

一个人带孩子的苦累,自不必多说。好在,孩子一天天长大。烦累时,女儿无邪的笑脸总能给她很多宽慰。

陈嘉囡把孩子养到三岁多的时候,张天磊回来了。

那是一个冬日的晚上,陈嘉囡收了摊,背着卖剩的货,用小推车推着熟睡的女儿,在寒风里往家赶。

到了家门口,却见家里的灯亮着。她战战兢兢地推开门,看见一个高个子男人斜躺在床上。

听到“吱呀”的门响声,男人坐了起来。四目相对,陈嘉囡才认出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张天磊。

他像是变了一个人,消瘦得厉害。颧骨尖利地凸出来,两只眼球看起来更鼓了。

他告诉陈嘉囡,当年不辞而别是因为参与了一起斗殴事件,有个兄弟不慎捅死了对方一个人。因为害怕警察通缉,涉案的几人都躲了起来。

直到觉得风头过去了,他才敢回来。

望着小推车里熟睡的娃娃,张天磊露出惊讶的表情:“这是?”

陈嘉囡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如实回答:“你的女儿。”

陈嘉囡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早就不再期待张天磊会回来。熬过了那段最难的日子,现在她觉得一个人带着孩子也挺好。

可张天磊回来了,她能怎么办?

骗他说,这孩子不是他的?

就算能骗得过他,以他的脾气,要是认为自己和别的男人生了孩子,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

她不敢冒这个险。

几年不见,现在的张天磊,让她觉得陌生又害怕。

张天磊蹲在地上,把脸凑近推车,直勾勾地盯着女儿的小脸。

女儿睡得正香。两个圆脸蛋冻得红扑扑,粉色的小嘴微张着。那副可爱的模样像极了油画里的安琪儿。

他笑了,眼里闪闪发光:“呵,真可爱!”

陈嘉囡轻舒一口气。

她走过去把孩子从推车里小心地抱出来,放到床上:“让孩子在床上睡吧。你……”

“哦,你们睡吧,我去洗把脸。”张天磊转身去了厕所。

他说话的那种熟稔劲儿仿佛是自己从未离开过。

7

张天磊出逃时带走的那张存折上,具体有多少钱,陈嘉囡不知道。张天磊一开始还给她看存款数,后来就收起来不给她看了。

但她自己算着,少说也有七八万,足够盘下一家店铺了。

她问张天磊:“钱还剩多少?”

张天磊说:“早没了!在外面这三年东躲西藏,不得吃啊喝啊?”

她轻轻叹一口气,倒也没有太多的失落。对那份钱,她早就没了指望。现在问问,也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

她劝张天磊出去找份正经工作。

她心里还抱着一线希望:“也许看在孩子的份上,张天磊会有所改变。“

他嘴上答应着,却依然每天过着早出晚归的浪荡日子。

被陈嘉囡问得急了,他就说:“工作哪有那么容易找!”

她不再对他抱希望。

每天收工赚的钱,她悄悄分成了两份。只留下一小份做家用,剩下的都藏在了马桶后的墙洞里。

她打算等攒够一定的数目,就去银行存起来。

她有了女儿,得为女儿做打算。

作者/奇奇漫

原标题:《我的妈妈是妓女》

霸道病娇的小狼狗哥哥×阳光被驯化的小奶狗弟弟×冷静清醒妹妹

1v1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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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都是哥哥,你和周子其无话不谈,和我就闭口疏远”

“放学后你们都干些什么他是不是也像我这样压着你”

眼前的男人情绪已近乎崩溃。

“顾瑜,我不想做你哥哥了。”

1.

我叫顾瑜。

周子然和周子其是我异父异母的哥哥。

我们是重组家庭。

怎么说呢,第一次来到周家见到他们,我就知道我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因为我看出来了,兄弟俩渗透眼底的排斥和冷漠。

"你们好,我叫顾瑜。你们的……妹妹……"

虽说...

虽说有些尴尬,但我还是几乎从容自然地做了自我介绍。

至于他们的无视疏离嘛,都在我的意料之中。无所谓,我瑜姐到周家来的目的从来也不是来和他们好好相处的。

周父显然已是预料到了两个儿子的反应,面带歉意地说“小瑜,你多担待,这俩小子从小就这样,被宠坏了。”

“没事的,周叔叔,我理解,我会和哥哥们好好相处的。”我体贴地回答。

加上一个落落大方的微笑让周父对我的印象极好,搂着我妈满意地笑道:“还是小瑜懂事啊,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

周父吩咐佣人备好晚餐时我妈适时地帮他正了正衣襟,还故作娇羞抬头乖顺地望了他一眼,周父一下眼睛都直了,搂着我妈的腰就开始不老实。

咳咳不愧是我妈。

说来我妈为了培养我也是吃了不少苦。

六岁那年我爸出轨跟着女上司跑了。

我妈知道后愣是一滴眼泪没留,只是狠狠往她的结婚证上唾了口唾沫,然后生生扛起了生活的重担。

耳濡目染,我从12岁就知道,男人,靠不住。

但是,

利用男人或许可以得到某些东西。

我妈就凭借着在她那个年纪还算出众的外貌和绝对秒杀其他只会买买买的女人的智慧,很好地证明了这一点。

于是我被接到了周家。

但我永远不会鄙视她,

我感谢她。

不过可能是我忽略了,周家家大业大,家训定然也是很严的,不论周子然周子其如何不待见我和我妈,规矩不能破。即使没有恭恭敬敬地问好,横冲直撞的不尊重也是断断不会有的。

我刚这么想来着。

穿着宽松白t阔短裤顶着一头乱乱炸毛此刻还睡眼惺忪的少年出声了。

“周长腾你怎么个意思啊,老婆女儿都带回家了,还非得让我和周子然给你做个见证不成”

周父听完先是愣神,接着眼睛一瞪,抬手就要教训。

手还没落下,旁白正襟危坐灰西裤白衬衫的少年也道了一句:“我不认什么便宜妹妹。”

随即头也不抬,拿着刀叉“精雕细琢”。

周父听完又要发作,我妈看其脸色不对,赶紧解围说孩子青春期叛逆很正常不能着急得慢慢来,如此好一番下来,这才平息了他的怒火。

不过这饭桌气氛倒是更显尴尬,毕竟也算半个外人,我实在是不好开口说话。

“小瑜,既然到了周叔叔家,周叔叔一定像对待亲生女儿一样对待你。A市一中的手续都办好了,明天你就和子然子其一起去学校报道吧。”

“谢……谢谢周叔叔,我一定好好学习,不辜负周叔叔和妈妈的期望。”

周父一句话倒是让我心花怒放。

一中可是A市最好的高中。

其实我成绩一直不错,奈何我妈经济有限,只能去县一中念书,不是说县一中不好,只是比起市一中,实在是井底之蛙。这也是我乐意来周家的最主要原因,念一个好大学一直是我妈对我的最大期望。

只是此刻饭桌上另外两人满怀敌意的目光让我实在避不开,我只能扯着脸给他们几个假笑。这这好歹也是你们爸爸的一片心意啊,我……我恭敬不如从命恭敬不如从命啊求放过求放过。

终于熬过晚餐,我也回到周父安排的房间。

还没走进去呢,眼及之处已经皆是资本主义罪恶的诱惑。

房间面积大的离谱咱们暂且不说,这随处可见精致细腻的雕花谁看了不迷糊这床,这书桌,这衣柜,哪一处不是金钱的味道

但是忽略这些,最令人兴奋的!就是我终于可以到市一中念书了!

从明天开始谁都别想打扰我学习!

什么清华北大,什么复旦上交……

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于是到了市一中,我麻利的找了班主任。周父已经交代好了一切,学费学杂费一切都打点妥当。

繁琐的入学流程省去,班主任也只简单交代了几句,便领着我去教室。

七点一刻的市一中教室,满满当当,大多都是埋头晨读的同学……

不愧是市一中,我很满意。

“好,安静一下,咱们班来了个新同学,大家欢迎一下……”

“大家好,我叫顾瑜。很高兴能大家成为同学,请多多关照。”

意料之中,我也并不在意大家的疏落,只因为这是市一中的高三优等班。

大家这样的反应实在正常。

“顾瑜,你暂时就坐三小组第四位,你的同桌呢,是我们班的班长,叫周子然,有什么问题可以找他,当然,也可以找老师。希望你能尽快适应咱们学校的生活……”

周子然

和周子然一个班

我愣了。

周父怎么想的,昨天饭桌上气氛那么尴尬,就差没扯开了天打起来,这会儿又来这么一出不是让我难做吗

我略微忐忑的坐上座位,本想着再怎么尴尬也得打个招呼。

结果一弯头只见其稍稍欠身,薄唇轻抿,眉头微蹙,修长利指握着钢笔在草稿纸上演算习题,愣是眼神都没赏我一个。

好家伙,敢情是搭理都不想搭理我。

罢辽罢辽,无所谓,反正我也是来学习的。

“顾瑜是吧,可真是演的一手好戏。你也就只能唬唬周长腾。你和你妈有什么目的,小爷一眼就看得出,你们这样的女人小爷见得多了……”

我书都还没放下,就听到身后有人逼逼了一大串。

我转头……

周子其

这兄弟两怎么都在还一个我同桌,一个我后桌!

呼~冷静冷静!

平息心态我面带微笑,本着不是一家人进了一家门的绝望无奈心态转头道。

“哦我什么目的子其哥哥您一眼就给我看出来了”

“你叫谁子其……哥哥呢我才不是……才不是你哥!别……别跟我装熟。”

周子其可能是真没想到我这么叫他,整个人都微微发愣,雕刻般的俊脸还慢慢泛红。

我被他这反应逗得乐的不行,看他一身球衣,估计是个体育特长生。

“好嘛子其哥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那咱们在学校呢,井水不犯河水,我保证安守本分,脑袋里只有学习。在家呢,我也绝不多事生端,在周叔叔面前绝不说二话,这样,行了吧”

“这样……这样还差不多,不过,你……你不能叫小爷子其……子其哥哥。”

“好,成交!”

我真是有被周子其支支吾吾说话的样子笑到,没想到平常一副吊儿郎当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叫了声哥哥脸就红的跟猴子屁股一样。

3.

因为学的是理科,一轮复习已经完成大半。大致内容各科老师已经或祥或略的讲过,接下来几月上课内容大概是易错题难题的拔尖精讲。

不过毕竟落了几天课,市一中整体学生水平也比较高,思索一分还是决定老老实实先跟着老师节奏走。

不过……

具体复习进度我不清楚啊。

这想问吧,周子然那厮到现在没鸟过我。

我只好一手扶额,作势假装微微侧头,眼神三分流转后直勾勾往其笔刃下望。

让瑜姐看看你在写什么玩意儿

只见其下笔有神,笔锋流畅有力,刷刷一顿操作仿佛行云流水,连停顿都不带的,一道物理分析大题已然完成大半。

“你干什么”

笔锋骤然停顿,清冽冷漠的声音也随即落下。

“啊”我一抬头,却看他眉头微蹙地盯着我,那阵势,好像我看的不是他的课本草稿,而是他的秘密贞洁全被我玷污了……

“不……不好意思,我……我就是不知道课程进度。”

被他这么一看我还真有了几分做贼心虚的感觉。

“你不会问”

他薄唇紧抿,虽说不是怒意,但看着那双微眯的眸子,我只觉得透不过气。

好你个周子然,算你狠算你狠。

我翻翻眼不再管他,也埋头开始学习。

市一中不愧是市一中,课程设置科学紧凑,老师讲课深入浅出,干净利落。

因为基础好,我学的并不吃力。不过一天下来,说不疲劳是假的,但累归累,我还是准备把课后习题做完再回周家。

“喂,你还不走”

我抬头,周子然周子其站在门口看着我。

周子其一手挎着书包,一手插在裤兜。拽拽的样子有点欠揍,明显刚刚是他在喊我。

旁边周子然一脸冷漠,连不耐烦都不屑表现。更欠揍……

“上学放学司机会接送,早上就因为你先走被周长腾训了,怎么装清高呢”

啊这不是,我没内意思啊。

算了作业在哪不能写,我麻溜的收拾好东西就跟他们走。

“呵,我当你真清高呢。”

我真要被周子其气死,咱能不一句一讽刺吗

“合着您自个认的女儿还要您亲生儿子照顾呢,再说她不也成年了吗,用得着照顾吗。”这是周子其

“没空。”这是周子然。

“谢谢周叔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两个哥哥也都有自己的事情,哈哈您放心和我妈妈玩就成,不用担心我。”这是我。

表面笑嘻嘻,心里mmp!

4.

我的弱势科目是物理,虽然花了大把大把功夫研究那些公式定理,但成绩依旧还是达不到我心里的标准。

这不眼前就被一道题难的抓耳挠腮。但是抬头物理老师周围已经站了好几个学生,我只好作罢。

一瞥头竟然看见周子然已经满满当当的写好了这道题!

真的牛啊。

“内个,周子然同学,您能给我讲讲这题吗实在是……不太懂……”

"不懂可以问老师。"

“好几个同学都在问问题呢,您就教教我吧班长大人。”

……无动于衷

“求求您教教我吧,周子然同学”

“教教我吧,子然……哥哥”

“闭嘴!你哪里不懂”

得嘞。

“就这个电磁感应分析这块……”

……

不得不说,周子然讲题干净利落,详细具体。

自此之后呢,我的物理难题隔三差五都要仰仗他给我解答。虽然每次他都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不过压不住我脸皮厚,为了知识嘛,冲我甩臭脸子什么的我都能忍。

“你脑子呢受力分析都能错。”

“哎是是子然哥您说的是,还是您想问题想的全面,我就没……”

“闭嘴。”

“……”

“子然兄您给我看看这题,看它题干普通好似简单,实则哼哼,暗藏玄机。”

“玄机在哪我解完也没发现玄机。”

“啊这,玄机呢刚还在这来着……”

不过也多亏了他,我的物理成绩也渐有进步升高的苗头。

周日晚上,我做完学校发的理综小测验,觉得肚子饿的不行,准备到厨房做点夜宵。

我和我妈相依为命那会儿,一日三餐都得我自己做。不吹别的,厨艺我是真是没得挑,当时隔壁邻居家一小孩不爱吃饭,后面我给他做了顿,从此以后天天跟他妈嚷嚷着要来我家吃饭。

周家的冰箱应有尽有,我利索的切好配料食材,没一会儿做好了一大碗杂酱面。

“你在干嘛”

我转头,周子然穿着棉质灰色格子睡衣,眼神清冷,但少了平日疏离冷漠的距离感。

“奥这……我写完作业肚子有点饿……做点夜宵……要不要一起吃点……”

“嗯。”

周子然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回答都是用的鼻音。

只是我没想到他会愿意啊!我就跟你客套一下啊喂!

我愣了愣,还是拿了碗筷,端到餐桌。

“怎么……还没睡……”

“一个奥数题,想了挺久。”

“你还会做杂酱面”

“奥哈哈味道怎么样我以前跟我家楼下面馆刘叔学的,我经常在他家帮忙打杂……”

“嗯,味道不错。”

我不再管他,低头就开始认真嗦面。

但是,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谁能想到一滴油能飞那么远,正巧弄脏了周子然的衣领。

“对……对不起!我就是……我那个面没夹好……放心,衣服……我帮你洗,绝对给你洗的跟新的一样!”

周家少爷的衣服应该不便宜吧,我可赔不起啊集美们。

“笨死了。”

虽然是骂我的话,不过……是我眼瞎了吗

面冷如灰的周子然此刻嘴角竟然微微上扬。俊眸都稍带温缓,瘦削硬朗的脸侧线条都渐渐柔和起来……

好帅啊我凎!

可能是意识到我微微发愣又有些花痴的眼神,他放下筷子不自在的轻咳一声:“我吃好了,记得洗碗。”

说罢略显僵硬的回了房间。

小东西害羞了吗这不是

“喂,顾瑜你……你数学卷子赶紧拿来给我抄一下。”

还有十分钟,数学魔头张丽娟马上要来讲评试卷。连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刺头周子其都这副样子就知道其行事作风多么丧心病狂。

不过,

你他娘也太能屈能伸了吧,你的阴阳怪气呢在你爸面前可没少怼我。

我嘴上逗他几句,手上还是麻溜的找到卷子递给了他。

“成成成,今日之恩,来日必报。”说完已经眼疾手快的开始埋头苦干了。

看他这样子我忍俊不禁,果然十八九岁的意气少年郎心里从来不装事。

“你这是害了他。”周子然眉头微蹙紧盯着我。

其实平时周子然从来不管这些事的,他只是觉得,今天看着她对别人笑,格外的……刺眼扎人……

“就偶尔一次嘛,况且你也知道……张丽娟有多小题大做……”

“那你对他笑什么”

“啊”

“走吧,顾瑜,小爷带你去个地方。”

一打放学铃,周子其就拎上书包坐在我桌子上挎着手看着我。

“去哪啊,我作业还没写完呢……”

“瞧你这点出息,去了你就知道了。”说完拉着我的手腕就要走。

“你带她去哪。”

本来已经被周子其拉得起身要走,另一只手腕又突然猛地被周子然拉住。

周子然眉头紧皱,盯着周子其握着我手腕的手满是不悦。

“不是我说周子然,你什么时候变这么事儿了,她也是成年人了,我就带她去吃点东西玩一玩,你把当我什么了”

说完他拉着我的手就走,留下周身阴冷沉默的周子然。

“你带我去哪啊到底”

“篮球场。”

我还真不知道,今天有校篮球打比赛这回事儿。只看到周子其的对手们一个个高大彪悍,全然一副不赢不罢休的气势,甚至震慑住了观战的同学们。

周子其拉着我姗姗来迟,自然成了场内焦点。不乏有人调侃打闹说原来是去等女朋友了,周子其那玩意儿还真就顺势接话,跟队友们打着马虎眼儿,好一副二流子气派。

我有些恼意,睨了他一眼,好家伙他当众冲我抛了个媚眼。

这下调侃喧闹声更甚,连对手都看不下去,当场放下狠话说要让他女朋友看着他怎么输。

全场起哄,气氛达到高潮,比赛顺势开始。

其实我没看过周子其打篮球,不过看他逆势狂奔又紧逼防守那样儿,确实比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要帅不少。

又一阵震耳的掌声响起。

原来是周子其线外投球得了分。

厉害,确实是厉害。我被狂热的气氛带动,也鼓起了掌。

周子其这会儿竟也朝我看来,他嘴角都不自然的翘起,又朝我眨眼,好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

一个接着一个,前半段比赛还有些胶着,到现在,周子其和队友已经将比分大幅度拉开,比赛结果已然不言而喻。

终于结束了,对手也没了刚开始的嚣张气焰。闷声打了招呼就走了。

周子其热汗淋漓,却是满脸邪笑向我走来。

观众又一次沸腾,“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不知道哪个天杀的起的头,起哄声一声盖过一声。

此时我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早知道我还不如回家写作业呢。

我狠狠睨着周子其,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周子其现在已经在阴间报道了。

“我女朋友害羞,哪能给你们看”说完一把搂着我就走……

身后的喧闹逐渐隔断消失,我给了周子其一记暴戾。

“你什么意思啊周子其,人言可畏你懂不懂,你让我在一中还怎么活,喜欢你的小姑娘们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我!”

“一群人瞎起哄,你理他们干嘛再说,周长腾那个老腐朽可嘱咐我们好好照顾你,要是哪个小子骗你谈恋爱了,你让咱怎么交代我这叫防患于未然,懂吗你”

“……那敢情我还得谢谢你。”

“感谢什么的口头表示就不用了啊,正好小爷现在饿了,你请小爷吃顿KFC就权当报答了啊,别往心里去,都是当哥的应该的。”

“这会儿承认是我哥了,你是零花钱都花光了吧……”

图书馆内,很多寄宿学生都在埋着头读书写字。学习氛围浓烈。

“来图书馆干嘛啊,你还真打算给我补课啊顾瑜,我自己水平心里清楚,去哪念书都一样,真没必要,再说小爷用得着……”

“难道你不觉得让那些曾经看不起你的人对你刮目相看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吗周子其,你就当是为了甩他们的脸,高考就这几个月,努力一把,你不亏。”

他听后站着愣了好一会儿,眼神都开始变得清澈明亮,最后嘴角都要咧到后脑勺。

“行。那就听你一回。”

“不过顾瑜我可提前跟你说,小爷呢就不是念书的料,到时候要是达不到你……”

“没事,我分析过了。虽然你的理科成绩算不上优异,但也在及格线边缘。拖你后腿最多的,是英语。但英语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提高的,单词你必须记,语法我给你讲,实在不会的,蒙题也有技巧……”

“行啊顾瑜你把小爷研究的挺透彻啊。”

“别贫嘴,先做套卷子。”

我没想到周子然进了医院。

管家王叔说是下午突发了急性胰腺炎,情况不好,连救护车都惊动了。

“子然这孩子可怜啊,从小身体就不好,他比子其大两岁,本来现在该读大学啦,十年前因为生病休了两年学……小时候什么都好啊性格活泼又可爱,生了场病后就不爱说话啦……性格闷闷的,王叔是看着他长大的,其实啊这孩子比谁都懂事……”

我不知道向来冷漠寡言的周子然原来也有着脆弱的一面。

“王叔,在哪家医院,我们去看他。”

这样啊……

我扭头看周子其,此刻平时随意懒散的样子全然不见,眉头蹙着站在那儿不知在想些什么……

或许也在为周子然担心吧,即使平时兄弟二人关系疏离,相顾无话。但毕竟手足情深,十多年的相互陪伴,说不担心肯定是假的。

帮不上其他忙,我只好到厨房准备了几个清淡的菜让王叔送去。

周子其人机灵,悟性高,帮他补了几天课遇到题目甚至能够举一反三。

“真不是小爷吹,就小爷这惊人的领悟力,明天上高考战场那也是丝毫不慌啊。”

周子其一手拿着刚对完答案的英语试卷,一手摇笔摇的飞快,歪着身子二郎腿都要翘到天上去。

“周子其,我们今天去看看周子然吧,我总觉得哪里不对,这几天我问了好几次王叔周子然在哪家医院,可他支支吾吾,要么敷衍我,要么搪塞我,摆明了就是在瞒着我什么……”

周子其没想到我突然这么说,眼神蓦地沉下来,摇笔的手停下,连二郎腿都不抖了。

“你很担心他”

“周子其,你别告诉我你一点都不担心你哥,我只是觉得奇怪,明明一起生活了那么久,怎么他病了,你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有王叔,他……”

“因为他自己,顾瑜,不是我们不担心他不在乎他。他那个人,从小到大什么都要做到最好,骨子里都是他自以为是的骄傲。在我看来,他有什么狗屁骄傲,他就是懦弱,就是玻璃心。八岁时他病了,他把门摔上,让我滚蛋,说不需要我的可怜。顾瑜我再的说明白点,就是我们永远只能看到他光鲜亮丽的一面。你明白吗”

要多脆弱敏感的自尊和心理,才能做到周子然这样趋于病态的封闭

最后在我的再三请求下,王叔还是告诉了我周子然的医院。

在我见到周子然的第一眼,我想,或许我有点懂他了。

孱弱的,苍白的,似乎连闭着的眼皮都在排斥着周身一切温暖和关怀……

什么佣人,什么陪护,什么周父在往回赶。

都没有。

除了点滴还在流动病房里安静的听不到其他声音。

我小心打开门,但不想还是惊动了他。

明明虚弱地不行的身体,此时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气在抗拒,瞳孔都几不可见地放大,羞耻,恼怒,无助……

“嚯周子然你干嘛呢,我看你这好好的,不像有什么毛病啊。这不,物理老师说要我来劝劝你参加个竞赛,高考还能加分,我听着都心动啊周子然,可他非说名额不够名额不够就盼着让你去,我看你气色这么好,怎么的,你搁医院里养生呢”

从绝望到迷茫到释然。

或许他从来抗拒的只是那些异样的眼光,那些小心翼翼的试探,那些善意泛滥的同情……

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自己需要的只是别人随意畅快的交流和调侃。

又或许,是因为这个人是顾瑜。

“你哪只眼睛看我气色好了”

“面色红润有光泽,印堂方正眼波流转,翩翩少年惹人眼啊。你要是还不赶紧好,下次月考保不准我排在你前头咯。”

“谁给你的自信超过我”

讲真,其实我也没想到病秧子还这么能怼人。下午闷热难捱,好在他时不时勾起嘴角的浅笑看起来还算顺眼。

他却拖住我的衣角,神色突然变得黯然无助,眸子还染上一丝意味不明的嫉妒和恼怒。

“你……你是不是和周子其在一起了”

“不……不是啊,干嘛突然这样问”

“我听王叔说的,你们俩,最近关系很好。”

“周子其那人啊,性格就跟一小孩似的,和谁都聊得开。最近是在帮他补课啦,不过我还真没想到,周子其人还挺聪明的,他……”

“够了,我不想听。”

他脸色更显苍白,攥着拳头咳嗽了好几声。我自觉肯定是自己太聒噪,吵到他了,连忙道歉。

“好好好,你先静养,我先回去给……”

“你就这么急着回去见他”

9.

我回去给你做饭啊你又搁这闹啥脾气呢

“你咋知道,我是挺急着见刘姨的,我托她买了一堆菜,我寻思着给家里狗做顿饭呢,他老冲着我嚷嚷!”

周家没养狗。

周子然算听懂了,她在这骂他呢。

但是,不生气,一点都不生气。他甚至抑制不住内心喷薄而出的雀跃欣喜,一贯紧绷的嘴角都止不住上扬,连目光都柔和下来。

“知道了,我饿了,你快点。”

他倒被骂的心甘情愿。

接连好几天,我在周子其周子然之间来回跑。

周子其对我这样的行为嗤之以鼻。

“顾瑜,当初可是你说的要帮我补课的,你现在算什么始乱终弃这都几天了,他用得着你天天给他做饭吗你还用不用学习了,巴巴上赶着给人做饭呢你。”

“我不管啊,今儿个你就是不准去。再者也只能做好让王叔给你送去,而且还得做好我的份。我这试卷上问题一大堆呢,你不给我讲谁给我讲

“敢情真当我是你保姆了啊周子其,你付钱了吗就让我既做饭又补课呢,纯纯资本主义压榨啊你这是,简直就是惨无人道!”

周子其背着双手撑着后脑勺,桃花眼都乐得弯弯翘。靠着椅子惬意地不行,哪有一副求人做饭补课的样子!

“我不管啊我不管,今天谁去了谁是狗。你就给我好好待……”

我二话没说捡起沙发上的抱枕就往他脸上扔,正中目标,他一个不留神几乎要从椅子上摔下来。

“哈哈哈哈哈给你脸了是吧,看你瑜姐怎么收拾你。”

“行啊顾瑜你,长本事了,欺负到小爷头上了,还敢自称瑜姐,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知道什么是尊老……”

他话没说完,另一只枕头又一次正中目标。

看他吃瘪,我笑得前俯后仰。谁料他趁我不备,拿起枕头就要回击,看我连连后退,他还紧追不舍。我只好作罢求饶,他却不依,誓有报不到仇不肯休的架势。

绕了沙发好几个我实在没有力气跟他闹了。

“周子其住手住手我真的知道错了,我错在不该以下犯上,不对,什么周子其,你是我哥,子其哥哥,我错了,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

“不是你又瞎叫什么呢,谁是你子其……哥哥!”

肉眼可见的羞赧,俊脸两侧若隐若现的暇红。我蓦地想起第一次这么在教室叫他,他也是这副反应。

邪恶的念头这么一下就蓬勃生长,我拍开他手里的枕头,笑得肆意忌惮,甚至故意走了两步凑近他。

“子其哥哥,怎么一叫你哥哥就脸红”

周子其只觉得此刻脸热的发烫,下意识的扭头就想走。

结果一后退就被什么咯到了脚,一股惯性让他压着我就往沙发倒……

即使此时周子其努力撑着双手让两人的距离不至于太近,但这样的氛围实在是暧昧的可怕。尤其还是这样近在迟尺的面对面相望……

“你们在做什么”

10.

周子然面色铁青站在门口,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句话。此刻像是在极力隐忍着自己不要失控,眼睛死死盯着沙发上姿势暧昧的两个人。

尴尬,太尴尬了。都怪自己作死要去逗周子其,现在这架势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而周子其的脸红在此刻也显得更加可疑……

他狼狈的起身,没给周子然一个眼神,逃也似的就往房间去。

“咳咳内个今天怎么出院了,昨天给你送饭的时候怎么没说,我还准备给…”

“打扰你们了是吗”

周子然步步紧逼,眉眼紧蹙,眼尾更是红的慎人。或许是大病初愈的缘故,脸色还略微苍白……

“不……不是,周子然,你冷静点,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你说你给他补课,顾瑜,你每天就是这样给他补课的对吗”

周子然此刻情绪已然失控,湛白如雪的手背因为攥着拳头连青筋都格外清晰。他目光如炬,迫切的想让我给他回答。

“不是,周子然,这真的是误会。你刚出院,我们不说这个了好不好,你站着别动,我去给你倒杯……”

“我不想做你哥哥了”

这是什么意思

我还来不及思索回应这句话,周子然两步上前就将我横抱起……

“你干嘛周子然你疯了!”我死命拍打他,被他这么一抱才反应过来他那一句“我不想做你哥哥了”是个什么意思。

可他哪里还听得进。

还没片刻他已经抱着我跨步到了他的房间,反脚重踢关上了门,我也近乎暴力地被他扔在床上……

周子然眼尾通红,下身死死的压着我,青筋半露的手臂越过我的头顶禁锢着我的手腕……

“你说说,你和周子其到底到了哪一步为什么都是哥哥,你可以和他无话不谈,和我就闭口疏远”

眼前的男人情绪已近乎崩溃,生冷的眸子盯的我心底发麻……

"周子然,不是你想的那样,冷静一下好吗!"

但是男女力量悬殊,即使是身体瘦弱刚刚痊愈的周子然,此刻力气大的也像发了疯的牛,我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砰!"

一声巨响,门被踢开。

是周子其。

“周子然你发什么疯”

说完他手臂一紧就拉开了压在我身上的人,右手抡起拳头就往他脸上砸。

偏偏这个时候周子然一点反抗都没有,任由拳头在他脸上挥。若不是嘴角的那抹刺眼鲜红,我会以为他没有知觉。

“够了!别打了!”

眼前这场闹剧,我只觉得恍然。

突然想起刚进周家的时候,那时候的我与周子其周子然可是相看相厌。

而我的初衷,原本也只是好好学习……

再三反思,发现很多地方确实是自己太爱多管闲事了。高三正是关键时期,我何故要节外生枝学习本就足以让我分身乏术。我真是没必要,也不想再管这些纠葛了……

最后也不知道是怎么走出周子然房间的,只知道走出房间的那一刻如释重负。

我不再帮周子其补课。

他没问原因,只是脸色沉沉甩了一句“知道了。”就不再多话。

我主动向老师提出换座位,平时的优异成绩让她没法拒绝我。

我选了离兄弟俩最远的位置。

周子然面色凝滞,最后愣是看我搬完书本也没憋出一句话。

我的刻意疏远,大家都心知肚明,心照不宣。

六月初,高考在即。

值得一提的是周子然提前保送了A市首席江华大学。周子其也渐渐步入正轨,竟然颇有几分后来居上势不可挡的派头。

六月下旬,高考成绩公布。

*全程无虐,高甜爆笑

我是太子妃。

太子不爱我,他爱的是将军。

而我,看着满屋子的珍珠玛瑙翡翠……笑出了鹅叫声。

天下还有这等好事!

从大婚之日我就知道,太子娶我恐怕只是事出权宜,要不然,贵为太子,何苦娶我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孤女。

看来,我林婉这残生,注定从此与空房为伴……

哦,对了,还有屋子里堆满的黄金珍珠玛瑙翡翠。

嘿嘿嘿嘿嘿…………

不行不行,我不能高兴的那么明显,现在摆在我面前的可是一辈子无宠无爱,只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连种地都能用金锄头的生活。

“哈哈哈哈哈哈!”

忍不住,真的忍不住!

“额……”犹豫再三,丫鬟...

“额……”犹豫再三,丫鬟终于开口:“太子妃,您……要不笑的小点声?”

哦,对对对,今时不同往日,我身份非比寻常,已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自然是要顾及形象,撑得起天家颜面。

我轻咳了两声,对这个出言提醒丫鬟频频点头表示赞许:“是个乖巧机灵的丫头,叫什么名字?”

“奴婢柳烟,是太子殿下指来得的贴身丫鬟。”

我点点头表示记住了,柳烟低着头小声的说着:“今日本是大婚,但太子殿下偏偏被皇上叫去商议国务要事,万万不能脱身,委屈太子妃了。”

“没事,不委屈。”

开玩笑,这有什么好委屈的,我跟那个太子既没有什么往日的交情,又门不当户不对的,他能对我上心才有鬼了。

不过说来也怪,这好事怎么就偏偏砸中我了呢?

怀揣着这样的疑惑,我在府里溜达了三天才终于见到了太子一面。

这人长得确实如传说中一般,面若冠玉,眼泛桃花,贵气之中正掺着几分飘然的仙气,不愧为京城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

只是,他看我时总是面无表情,我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里是有些厌恶的,他总是瞪着我,眼皮都不眨一下。

我都担心他眼睛太干会发酸。

我自知没趣,也不在他面前溜达,倒也算得上相安无事。

当时天真的我还以为这种微妙的平静能维持很久。

我光知道他不乐意见我,我也不在他面前转悠,却忘了他是太子,大婚之后太子妃要和他一起进宫面圣。

我只能默默祈祷,至少看在皇上的面子上,他总不能当面给我摆脸色吧。

到了那天……

“皇儿终于得偿所愿,有情人终成眷属,朕也终于了了一桩心事,就只盼着你们二人能举案齐眉,夫妻和睦,若能早有子嗣,为我皇室血脉开枝散叶是最好不过。”

皇上并没有想象中一本正经,瞧我的眼神里也总是带着几分笑意,然而我仍是如坐针毡,没别的原因,我怕太子打我。

不是我开玩笑,太子真的有点吓人。

只见他牙关紧咬,双拳紧握,面色通红还冒了一层薄汗,依稀可见就连肩膀都在微微的颤抖。

这确实是是我们成婚以来,我们靠得最近的一次,但也不至于到这般境地吧?

他得是有多厌烦我啊?

“你瞧,我这皇儿有多喜欢你,看到你们感情这般深厚,我心里也安乐了。”

不是,皇上,您位高权重就可以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你看看他那样!

要不给他加条链子吧,我觉得他想咬我……

即便内心千言万语,还有骏马奔腾,但我仍然只能点头微笑。

“皇上说得对。”

不管怎么样,面圣算是有惊无险,不过经此一事,我也确实有些疑惑,我做了什么能让他烦成这样?

还有,他都烦我烦成这样了,干嘛娶我?

我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有一天,护国将军登门拜访。

“你终于来了,不是早让人去请你吗?怎么现在才来?”

太子与他轻声交谈着并肩走过,我低头行礼,尽量降低存在感,护国将军却饶有趣味的对我投来目光:“哦……这位必定就是太子妃了吧?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林婉?”

护国将军久历沙场,今日一见才知他神武非凡,身材高大不说,五官更是如同刀砍斧劈一般的深邃,配上嘴角一抹坏笑,着实令我惊艳了一把。

我刚想就算出于礼貌,也该给个回应,却见太子皱着眉头拽了一把护国将军:“你别和她说话。”

不是,您就算再不待见我,当着外人的面也给我三分薄面吧?

我顿时尬到极点,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匆匆行了个礼,连头都懒得抬起来,只想着这两个人赶紧走了是最好,却依稀听见护国将军笑着问太子:“怎么,这就吃醋了?”

额,嗯?

哦……

太子急不可耐与之共入内室,嗅觉灵敏的我立刻察觉到其中定有猫腻。

虽然尾随和偷听都是非常不好的行为,但我好歹是太子妃,太子府的当家主母,府中事无大小,我都该过问的。

对,绝对不是因为我想听八卦。

所以如果我撅着屁股耳朵贴门两眼放光的听着屋内的谈话……

我也是为了这个家啊。

我静下心来仔细偷听,只听见屋里传来了护国将军的声音:“你看看你,多大的人了那么丢脸,我不过就跟她说了两句话,醋劲儿那么大?”

太子的声音同样好分别,听得出来,他是真的有几分怨气在:“你是没瞧见她看你的样子吗?那眼里放光,恨不得把你活生生吞了!”

咳咳,我这里官方辟谣一下,我纯粹是因为护国将军居然不是一个大腹便便的将军肚而惊艳了一把。

本人绝对绝对没有和太子抢男人的意思。

“太子妃?”忽然传来的呼唤,吓得我浑身一个机灵,我回头一看,只见柳烟皱着眉头望着我:“您这是在……”

“嘘嘘嘘……”我连忙上前捂住她的嘴,小声的对她说:“别声张,别搅了太子的好事,他的一番心意,还苦心瞒着我,可不能现在吓着他。”

柳烟先是惊恐,然后又带上了几分欣喜:“您终于知道太子殿下的心意了?”

“好呀,你这个丫头,原来你早就知道,居然不告诉我。”我倒也没有真生气,笑着用手肘顶了顶她:“你是怕我介意?放心,太子何许人也,爱好异于常人那再正常不过了!”

“太子妃息怒,不是奴婢有意隐瞒,实在是太子反复叮嘱,不可让您知晓此事,只是……‘爱好异于常人’……”柳烟迟疑了片刻之后,又抬头看着我,然后上下打量,赞同的点了点头。

“‘早知道太子妃大度,却没想到竟然有这样清楚的自知。”

我无暇顾及这些连忙让她收声,然后拉着她来到了门前,继续听着门内的声音。

仔细分辨一番,我率先听出了护国将军的声音:“怎么,坐我那么远,是怕我吃了你不成?”

“你……说话真是不知轻重。”

“不知轻重又怎么了?你是我的夫君,以你我的关系,哪需要这么生疏?这几日我可是寂寞的很,太子殿下,你来听听,我心跳的好快呢。”

我去!

这婉柔的语气,真的是那个威风凛凛的护国大将军吗?难道……我居然一开始就站反了?

太子在上啊!!!

无声的呐喊已经堵在我的喉咙了,我满脸兴奋的摇晃着柳烟,却正对上她那一副灌了三桶米田共的表情。

“唉,柳烟,你怎么的看着像是不高兴?都到这份上了,你还不磕?”

我小声的说着,却听见柳烟发出了天崩一般的悲叹。

“我觉得您真的误会了。”

我看她那副样子,猜测此事一定另有隐情,略加思索之后,我猛的一锤手:“我懂了。”

“懂了吗?”柳烟眼里泛起了光。

“你喜欢护国大将军!”

柳烟眼里的光破灭了。

不过也正常,这少女心事先是被当面判了死刑,后又被人戳穿,光破灭了也是常有的事。

“柳烟啊。”我语重心长的拍着她的肩膀:“一片痴心难得可贵,你没错,只可惜你爱的人不会爱你,你如果觉得难过,我给你放几天假,你去游山玩水缓解缓解心情吧。”

至于我……

嘿嘿嘿,当然是疯狂磕这对高糖CP。

说起来,太子名叫高博弦,护国将军叫唐镇宁,可不就是高糖!

高举高糖大旗!

柳烟并没有领受我的好意去度两天假,而是从这一天之后就摆着一张又黑又臭的脸,就差拿刀逼着我去和太子亲热亲热了。

“柳烟啊,我知道你心悦大将军,但也不能让我去撬他们的墙角啊……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身为太子妃,太子的正妻,去找夫君聊聊天也是应该的,哈哈哈哈,柳烟,把刀放下,乖,放下。”

这都什么事儿啊……

为了保我一条小命,我还是屁颠屁颠的去找太子喝茶,太子正在温书,见我来了很是诧异,整个眼睛就死死的钉在我的身上,看得我浑身汗毛炸立。

“太子……您要不喝口茶吧。”

顺便眨眨眼吧。

眼球都快枯了。

“嗯。”不咸不淡的点了点头,他问:“今天怎么想着来我这里坐坐?”

“哈哈哈,我说我被人拿刀逼的,您信吗?”

太子细不可闻的笑了一声,似乎是觉得我很幽默。

抱歉,我真的不幽默,是真的有人拿刀逼我。

眼看气氛又尬了起来,我连忙岔开话题:“今天唐将军没来?”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瞬间就觉得可以去投胎了,太子本就冰冷的眼神顿时直接到了零下。

“谨记你的身份,太子妃,你不该在我面前问起别的男人。”

我勒个乖乖,这是吃醋了?真不愧是太子殿下,连吃个醋都那么的清新脱俗。

我连忙表明立场:“太子殿下放心,我绝无二心,定当安分守己,只做份内的事,只说份内的话。”

得亏我嘴快,太子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但也仍然是冰冷的,我连忙趁热打铁,再表一波忠心:“我本是个福薄之人,原是太子看中才有幸得入千金贵门,请太子务必放心,我与太子定当是齐力一心,太子殿下的终生幸福就是我的毕生所愿。”

他冷漠的看了我许久,终于哼笑了一声:“就数你嘴快。”

我勒个乖乖,他笑起来真好看,可惜我也只能在沾到唐大将军的光的时候才能一饱眼福。

要是能看到太子殿下对唐大将军笑就更好了。

嘿嘿嘿嘿嘿。

心满意足的我心满意足的回来了,然后我心满意足的向满怀期待的柳烟解释我心满意足的原因。

“再去”

“啊?可是我才刚回来啊。”

“再去!”

开玩笑,我才刚从人家那里回来,怎么好意思再走回去?

我当然是用跑的!

再跑慢一点,提着剑的柳烟就追上我了。

刚到书房门口,我又看见彭大将军满脸笑意地拍着太子殿下的背,定睛一看,太子殿上脸上分明有着几分羞红。

我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往前走了。

开玩笑,我这时候冲上去当电灯泡?

“柳烟!”我好歹是当主子的,还真能被手底下的丫鬟威胁着了?我义正言辞的看着她的眼睛,然后眼睛一闭,脖子一伸:“你砍死我吧。”

柳烟举着剑终究是没舍得真的砍下来,只是恨铁不成钢叹了好几口气。

我见性命无忧,立刻扭头去看,只见唐大将军搭着太子殿下的肩,满脸笑意的说着些什么:“那还真是恭喜你啊,以你的标准来说的话,她能有这个反应已经非常不错了。”

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具体说的是什么,但是看他们一个油嘴调笑一个面色微红两人一起走进了书室,我心里万般的满足。

一定要幸福啊。

一晃两个月过去了,南方山区忽发洪水,太子与唐大将军双双领命前往镇灾,我听说此事后,心里也总是记挂着南方的灾民,求太子让我也跟去。

“你去做什么?”太子皱着眉头看着我:“此去又不是游玩,水灾凶险,稍有不慎就易出意外,你若嫌府中冷清,等镇灾结束去江南戏水,若实在闲不住,叫柳烟陪你京中转转也行。”

“请太子放心,我绝不添乱。”我的态度更坚决些:“还请太子成全。”

入府两个月,我向来是太子说一我不说二,太子往东我不往西,头一次坚定立场,倒让太子多看了我两眼。

“那好吧,但你切记不可乱跑。”

“是,多谢太子。”

得到了应允,我高兴的回去收拾准备,柳烟神出鬼没的站在了我的身后,满脸欣慰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太子妃终于长大了,知道患难见真情,主动陪着太子去吃苦也能让太子记得些,奴婢终于能放心了。”

“嗯?”我不明所以,却也觉得现在不是该和她谈论这些的时候:“柳烟,你来的正好,帮我收拾些东西,只需带些必要的贴身东西,灾民众多,镇灾的物资怕也是繁琐,我们看能带些便带一些去。”

“皇上已经说过灾区所需皆从国库里拨……”

“皇上赐下的是一回事,我们拿出的是自己的心意。”我一边头也不回的说着,一边翻出了自己的小金库:“镇灾嘛,钱总是不够用的。”

柳烟许久没有讲话,然后才终于长叹了口气:“奴婢今日对太子妃刮目相看。”

到了灾区我与太子相见的就少了,他与唐大将军领着一众青壮年整日奔波,我们女眷便扎营煮粥分发下去,或是拎着药箱寻访病者伤者。

柳烟总是一脸惊奇的看着我,我本不想理会,但被盯得久了,心里也是发毛,终于忍不住问她:“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不……只是没想到太子妃居然会做这些……”柳烟咽了咽口水:“我原以为太子妃只是一时善心泛滥,却没想到您的手脚比我还娴熟不少,居然还通药理?”

“哦,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笑着把额前几缕碎发撩到了脑后:“做得多了自然就娴熟了。”

将近半月过去,灾区救治还是不错的,至少灾民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

确定这一点之后,柳烟以“再不见见,你都快忘记他长啥样了”为理由,非要拉着我去找太子,找了一圈太子没找到,却碰到两名花容月貌的娇俏女子。

柳烟小声的提醒我:“这是唐大将军府上夫人及妾室。”

我与这两人光速交流了眼神,然后彼此之间点了点头。

嗯,确定了。

同道中人。

我们仨那是一个相见恨晚相谈甚欢……

“姐姐你是不知道,咱们家将军啊,书房里还挂着太子殿下的墨宝呢!轻易还不让别人夸,一夸就起醋劲儿。”

“这算什么?上次太子来将军府,我不过瞧着新鲜多看了太子两眼,将军当场恨不得拿眼神把我剐了!”

“哈哈,这俩人都是一样的醋精,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既是同道中人,又有着这样一层关系,我们自然是不多一会儿就处成了亲人,我也得知两位姑娘是表姐妹,一位名为苏月,是姐姐,一位名为苏柔,是妹妹。

有趣的是,妹妹苏柔是正妻,姐姐苏月却是妾室,一提起这个,苏柔便得意扬扬:“叫了她那么多年姐姐还不许我收点利息回来?”

苏月却对此毫不在意,挥挥手笑着说道:“这些都是小事,不足挂齿,我们还是继续说说太子与将军吧,太子妃姐姐,你那儿还有什么糖糕秘闻?”

等会儿……

“糖糕?”我一下挪远了几步,露出满脸鄙夷的表情:“这是个什么邪教?我举的可是高糖的大旗,必然是太子在上!”

“哈?”苏柔一听就不服了,顿时也插起腰来:“且不说别的,瞧我家将军那般壮朗,太子却浑身一股书生气,这不是明眼人一眼都能看出来吗?”

“肤浅,太肤浅了。”我笑着摇了摇头,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所谓人不可貌相,两位妹妹还是年轻,我可是亲耳听见他们私房密话这才知晓。”

苏柔仍是不服,与我舌战三百回合竟然不分高下,只见苏柔吸一口气,目光凶狠,我知她要放必杀。

果然……

“别告诉他们你看得见。”

我脑海里突然闪过这句话,随后我发现自己能看见了。刚好从窗口看到男友李游回来,我迫不及待想给他一个惊喜。钥匙插进锁洞里发出轻轻的“咔哒”一声。门开了,我的笑容停留在半空中。李游那张白皙的右脸上突然多了一块巨长的黑斑,而这块斑,我曾在另外一个被囚禁的人脸看到过。

我脑海里突然闪过这句话,随后我发现眼前的黑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斑斓的世界。我看向挂钟,快到十一点半了。

我站起身跌跌撞撞往窗台跑去,刚趴到窗台口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刚进入楼层。我的眼眶没来由地红了起来,李游在我失明的三年里,不但不离不弃,还对我关怀备至,我肯定要告诉...

我站起身跌跌撞撞往窗台跑去,刚趴到窗台口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刚进入楼层。我的眼眶没来由地红了起来,李游在我失明的三年里,不但不离不弃,还对我关怀备至,我肯定要告诉他我恢复了视力这件事。

楼梯口响起了脚步声,我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后,打算给他一个惊喜。

我深吸了一口气,屏住了呼吸。

钥匙插进锁洞里发出轻轻的“咔哒”一声。

门开了,我的笑容停留在半空中。

李游那张白皙的右脸上突然多了一块黑斑,这块斑从右边眉骨一直拉到下巴上。

“盈盈。”他阂上门后,提着饭盒责怪地喊道,“你怎么站在这里?”

我不知所措,只能直直地望着他,装作依旧失明的样子,两只手狠狠地抓着背后的门板,然后告诉他:“我……我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说罢,我两只手往前面胡乱地摆了摆,他下意识握住了我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他道:“眼睛不好就不要随便走动了,你的手心也太冷了。”

他死死地握着我的手,两只眼睛环顾了一下狭小的房子,在发现房内一丝不乱后,他把视线投到了床边的桌板上。

桌板上放了一杯满满的水,水却一点儿都没有溢出来。

他先是狐疑地望了我一会儿,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无措,随后他松开一只手试探性地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强忍着想眨眼的冲动,依旧直愣愣地望着他,然后问:“你打开小风扇了吗?”

对方像是松了一口气,放下手,随后将饭盒摆在小桌板上,再牵着我的手一路走到沙发边上。

“知道你喜欢吃番茄炒蛋,我专门让老板娘多盛了一些。”他道。

我望着他脸上的黑斑,越看越觉得眼熟,就在我假装摸索着勺子的时候,我脑海里闪过一个片段。

那是李游第一次带我回家,他家算是镇上的大户,独门独栋,自建三层小高楼。他爸妈常年在外经商,家里只有一个保姆。

李游带我去二楼看他的书房,保姆突然着急忙慌地上来覆在他耳旁说了什么,他的表情是不耐和厌恶,随后他穿上外套急匆匆地出了门。

待他离开后,我从书房出来继续参观着他的屋子,路过了他和父母的卧室,最后看到了一间格格不入的房间,这间房门的把手上有个锁眼,锁眼是被焊死的,门板最下面有一块可活动的板子。

我蹲下身,翻动了一下门板,门板朝外转动了180度,然后我看到了一双眼睛。

门板就要回弹,里面的人伸手按住了门板。那人伸出的指甲缝里全是黑色的污垢,手背上伤痕累累,他的脸在小小的门板里动了一下,我看到了他脸上有一部分的阴影。

鬼使神差我凑近了些,发现他脸上分明是一块黑斑,一块从他右边眉骨一直拉到下巴上的黑斑!

楼梯口突然有了动静,里面的人松开了手,门板弹了回去。我立刻起身往回走了几步,装作在欣赏墙上的壁画。

李游匆匆上来,他的眼神先是往那扇门的地方稍稍瞥了一眼,随后笑容满面地揽着我去了楼下。

快要离开的时候,我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那块门板安安静静地闭合着,好似里面空无一人。

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是李游,他更像是门板里的人,那他为什么有一张和李游一模一样的脸,难不成李游还有一个双胞胎弟弟!

男人小心翼翼盛了一勺汤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然后递到我嘴边说:“张嘴,小心烫。”

我呆呆地张开嘴,里面闪过疑问:李游去了哪里?眼前的人究竟是以什么身份在照顾我?

男人像往常一样陪我坐了一会儿,他打开收音机开始放电台的歌。电台里依旧是温柔缱绻的女中音,我应该趴在窗口听一听风吹过的声音,或者被他抱着坐在沙发上,听他读今天的报纸。

只见男人将我扶到窗口,然后轻声道:“今天外面阳光可好了。”

我胡乱点了点头,手心却微微沁出了汗。等我趴好后,我听见他穿着拖鞋往后面走去,紧接着是布料翻动的声音。我稍稍侧过头,用余光望着他。

男人正在叠床上的被子,他嘴角一直噙着一抹温柔的笑,还若有若无地哼着小曲。

紧接着他拉开我的衣柜开始帮我整理衣服,现在正是换季的时候,要把春秋的衣服叠起来,再将冬天的衣服晾出来,他有条不紊地摆弄着,像是干了千百回。

我的手不由地握成了拳头,难道从我失明开始,照顾我的人一直就是眼前这个男人,根本不是李游!

男人打理好了一切,又开火为我做了晚饭,在哄我睡下后才离开。

在他离开后,我立刻起身隐到窗台边上,等确定男人真的离开后,我才拉上遮光帘,打开了屋内的灯。

我翻找起之前的手机,当务之急是要联系上之前的朋友。在我莫名其妙失明后,我朋友就帮我把东西全收拾起来锁在最上面的柜子里,钥匙就放在抽屉里。

在找到钥匙后,我搬了条凳子爬了上去,打开了最上面的锁,里面什么都有:存折、银行卡、身份证、工号牌……

我的手在柜子里来回拨弄着,就是找不到原来的手机了。

正在此时,门再一次被人敲响了。

我愣在凳子上,感觉一阵寒意涌了上来,那个男人又回来了?

敲门声没有停,门外的人喊道:“盈盈你睡了吗?”

正是替我把物品锁起来的朋友,小朱。

我放好凳子,关了灯,拉开窗帘,借着外面的月光跌跌撞撞往门口走。

门一开,一阵寒气涌了进来,她一进门就嚷嚷道:“你男人又来给你做饭?说真的,在你看得见的时候,我们谁都不看好你们这一对,李游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对你爱答不理不说,那双眼睛看到别的女人就滴溜溜地转,别提多膈应人了。谁能想到你一瞎,他这些臭毛病都不见了,还变得守身如玉,对你一心一意。”

她大大咧咧关上门,打开了灯。随后我听她小声地嘀咕道:“诶,这窗帘怎么又开了?”

我上前握着她的手,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我道:“我也好意外,这么多年了,他竟然不嫌弃我是个盲人。”

之前我眼睛瞎了就听不得她说我盲这件事,每每说到此处我都会冷下脸不搭理她。今天听我搭腔了,小朱八卦的性子也烧了起来,她扶我坐在沙发上,转身去厨房烧水,嘴里碎碎念道:“你也别把他想得太好,我看他是怕遭报应才对你这么好的。”

她说完还回头看了我一眼,许是想起我看不见了,这才悻悻然地回过头去,然后道:“你别怪我说话直,幸亏你现在看不到了,否则你还不一定会和他继续谈恋爱。”

我盯着她的后背问:“为什么不会?”

水开了,小朱一边把热水壶里的水倒进保温壶里,一边道:“因为他毁容了啊!你说巧不巧,偏偏就是你盲了后没几天,他就跟着毁了容,脸上突然就长了一道黑斑,从眉骨一直到下巴。原本还算帅的脸,一下子就破相了,有天下夜班我骑着电驴路过你家楼下看到他,差点被吓得撞进旁边的花坛里。”

小朱说着砸吧砸吧了嘴,她倒了两杯水,轻车熟路地从柜子里拿出两条奶茶粉泡下。

“你说人的外貌和品德的总值是不是恒定的?李游他破相后,脾气倒是好了很多。”小朱轻啜了一口奶茶道。

我心里乱成一团,我一直以为李游对我这么好是因为他突然良心发现,在我盲了以后懂得珍惜我了,但我却没想到可能压根他就换了一个人!

小朱不知道藏在李游家二楼末端房间里的那个男人,所以她自然以为站在她面前的还是原来那个李游。

我拿着小朱递给我的茶杯,乖乖地坐在沙发上。小朱在一旁喋喋不休地说着她厂里的事情,我在心底将这件事慢慢捋清楚。那个和李游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现在正在以李游的身份在无微不至地照顾我,而真正的李游竟然在众人的眼皮底下,人间蒸发了。

我迫切地想弄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而我眼前正坐着我最信赖的朋友,我是不是该把我已经恢复视力的事情告诉她?还是先通过手机联系我和李游的其他共同好友,再看看能不能得到其他信息吧。

“小朱,”我打断对方的话问,“你还记得你把我的手机放在哪里了吗?”

小朱的声音没有停,但是她的神色却慌张了起来,她两只眼睛恐惧地望着我,两只手下意识地抓紧了沙发。

她很不对劲。

我不动声色地喝了一口奶茶,奶茶很甜,落到嘴里却没了味道。

“我不是替你放在上面柜子里了吗?”小朱嚷道,“你现在又用不到了,要不我明儿给你买个智能机,就是按下去就报数的那种。”

她眼神躲闪,声音提高,这是明显的心虚表现。

我点了点头,接着喝了一口茶,她犹豫了一会儿,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有了白天的试验,我现在能够很自然地盯着对方的掌心,眼皮子都不动一下。

小朱帮我重新打理好了房间,送我上床后关了灯,很自然地说:“那我先走了!”

她出门的时候重重地关了门,我重新睁开了眼睛。

在眼睛适应了黑暗后,我差点喊出声来!

小朱就站我的床边,面无表情地望着我。

月光洒了进来,在她的圆脸镀了一层柔光,但在柔光中,我却只感受到了杀意。

我强忍住害怕,伸手在床边的柜子上摸索了起来,嘴里碎碎念道:“早知道不喝这么多奶茶了,嘴巴好渴。”

喝完后,我躺回床上,在她的注视下闭上眼睛,强迫自己赶快睡去。

在恐惧和紧张的交织下,我竟然真的睡着了。

我醒来的时候,太阳升的很高很高,阳光洒在被子上暖洋洋的。我愣在床上,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恢复了视力。

男朋友和好朋友一夕之间都变成了陌生人。不同的是,陌生的男朋友对我加倍的好,但陌生的朋友却对我心存警惕。

今天那个男人来得比平时早了一些,我照旧在他的注视下乖巧地吃了午饭,趁他洗碗的间隙里,我突然道:“李游,我想出去走走。”

他洗碗的动作顿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动作,他镇定道:“怎么突然想出去了?平常不是最害怕出门吗?”

“感觉今天的风好温柔。”我笑了笑说。

男人扯着旁边的毛巾擦了擦手,然后摸了摸我的脑袋说:“好。”

我被他拉着手走到街上。我已经三年没感受过外面的风了,无论是和煦的、温柔的还是凛冽的,都是这么生动和有趣。

“你想去哪里?”他温柔地问我。

“我想去你家看看。”我说。

男人的身子明显僵硬了一下,他生硬地说:“去我家做什么,这不是从一个封闭空间到另一个?不如我带你去主街上逛逛。”

“我就是突然想去闻一闻我和你一起种下的花怎么样的。”我牵着他的手说,“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照顾好它!”

男人的身子稍稍软了下来,他无奈道:“好,我带你去看。”

李游的院子依然是镇上最好看的,但肉眼可见发生了许多变化。最明显的就是楼梯边上的壁画都换了,原来墙上贴的都是李游从别人手里买回的盗版世界名画,现在墙上挂着的却是一些笔触幼稚的画。

“真可惜你看不到。”男人突然叹了一口气,他牵着我的手摸上了其中一幅画,那画是用水彩画的,颜料堆砌在上面显得凹凸不平,我的指腹从这些凹凸中滑过。

“这是幼稚园小朋友画的太阳花。”男人耐心地说,“你摸到的就是太阳花的花瓣。”

画很幼稚,可是却让人没来由地觉得温暖。

“这一幅就不一样了,这是恐龙!你怕不怕?”他笑着将我的手移到另一边的画上,我摸着恐龙的背脊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见了笑了,嘴角也跟着翘了起来。

确定他真的离开后,我立刻起身走了出来,如果他没有把家里的房间进行变动的话,这一层的最末端肯定还留着那间卧室。如果眼前的人真的是当年那个被关在卧室里的人,那卧室现在就应该是空的。

我按捺着激动在楼梯口快速移动着,果真看到了那间小房间,我蹲下身去摸那块活动的门板。

手不停地颤抖着,几次都对不上门板。我定了定神,重新伸手翻动了一下门板。

门板纹丝不动,已经被人焊死了。

我的心脏疯狂跳动了起来,那个男人真的是这间卧室的主人,我没有猜错,他在大家的眼皮子下面偷梁换柱了!

楼梯口突然出现了脚步声,我连忙起身,两手扶着墙上的壁画,一副欣赏的样子。

男人看到我站在卧室门口,脸色一紧。他快步上前抓着我的手问:“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我在书房好无聊。”我解释说,“我好想多感受一下这里的壁画。”

男人又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随后他强行拉着我的手上了楼,嘴里还叨念道:“万一你从楼梯上摔下来怎么办?本来眼睛就不好,脑子又摔坏了就真的没人要了!”

他说完就闭紧了嘴,我的脑袋却突然疼了起来,像是真的被人用棍子狠狠打了一下。

应该是察觉到了我的失神,男人的脚步慢了下来,他哄道:“脑子摔坏了我也要你,这不是哄你玩儿的吗!”

他拉着我走到楼顶的露天花坛边上,随后蹲下身拉了拉我的裤腿道:“你也蹲下来。”

我跟着蹲了下来,他握着我的手细细描绘花坛里一株向日葵的花盘。那株向日葵已经成熟了,花盘沉甸甸的垂了下来,我的指尖触到了盘中累累的果实。

“它长得很好。”男人温柔地说,“不但长大了,还结出了果实。”

我点了点头,心中却纠结了起来。眼前的男人像是一个梦,完美覆盖了李游身上的缺点,同时又新生了许多优点。扪心自问,如果真的要在李游和他之间选择一个共度余生,我情愿蒙住眼睛,封闭五官,成为一个真正的盲人。

他太温柔了。如果不是我突然恢复视力,此刻我定然全身心地投入于和他的这段感情里,还沉浸在热恋的余温中。

恢复的视力反而成了节外生枝。

当晚我躺在床上久久没有回神,我真的要去探究李游去了哪里吗?所有人都把这个男人默认成了李游,我还有必要去戳破吗?

我闭上眼,脑袋却开始隐隐作痛,后脑勺有一小块开始发烫,眼前陡然闪过许多画面,画面翻转的太快,最后视线里都暗了下来,不远处一张被聚焦的脸逐渐亮了起来。

那人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块黑斑从眉骨一直耷拉到下巴,眼前恍惚了起来,像是在看老式电视机,画质粗糙。我自己的呼吸声变得很重很重,充斥了耳朵。

我奋力抬头看去,只见那个男人逐渐向我走近,他抬起一只手摸了摸我的脖颈,他的手又臭又黏腻,上面闻着是一股子血腥味。我的视角向他的另一只手望去,另一只手提着一把刀,上面还在滴血。

这个男人杀了人,或许,他也想杀了我。

我已经分不清醒来了多少次,等再次从梦中惊醒的时候,我已经明显感觉到我的神经开始衰弱,我开始变得疑神疑鬼。

门真的关紧了吗,那里不会还站着一个人吧?厨房的热水壶的电源明明已经拔掉了,为什么我还听到水烧开的声音?窗台上的窗帘因为外面的风来回摆动着,像是有人用手不断敲打着窗口。

我死死地盯着窗帘,却不敢靠近它,我怕我刚掀开帘子,就看到外面趴着一个人。

外面终于开始蒙蒙亮了,许是云厚天沉,看不到一丝阳光。

我穿了一件灰色连帽衫,又随身带了一些钱,最后从抽屉里扯了一只口罩戴上。全副武装后,我悄悄打开了门。

我大概知道我失明前去的地方了。

小镇周边是几个零散的村庄,地广人稀,人员分布极分散。

在离小镇最近的村庄边上有一座小山坡,山坡不高,南面面向村庄,北面有一片密林。

我爬上山坡,在山顶上站了一会儿后,越来越感觉后脑勺疼了起来。

失明的三年里,我好像不自觉地回避着失明那天的场景,就连公安来病房里询问,也被我借着性子轰了出去,最后这件事也不了了之。那时我唯一的想法是疼,是懊恼,是无比的后悔。

但是这种懊恼和后悔从何而来,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直到昨晚,我才隐约记起来,我正是从这里被人从后面狠狠砸了一棍,从上面滚了下去。从后面打我的人是那个提着刀的男人吗?那他手中握着的刀上怎么会有血,他之前难道在和人搏斗吗?和他搏斗的人会不会就是李游?

我的脑海里有无数的疑惑,这些疑惑促使我往山坡下走去。

这一块密林许久无人打理,枝桠横生,再走近一些,树枝把原本就阴暗的天挡了七八分,浑身只觉阴冷难忍,就连穿堂风都比其他地方更冷了一些。

已经三年了,就算有什么线索也早就被人藏了起来。我理智上想说服自己不要再去探寻,但情感上却觉得必须要找出点什么来,就算空手而归也无所谓。

越靠近密林深处,我的心脏就跳得越快,好像就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突然我看到地面上有亮光一闪而过,我立刻蹲下身翻了翻,终于在淤泥和无数的落叶中翻出了一块硬物,我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块手绢将硬物拿了出来。

她是为给我凑手术费不得已的。可当她曾经的恩客,当我面垂涎她,意淫她,我还是觉得她脏,“你让我恶心”5个字直接将她打入地狱,我人残疾,心也残疾了。

我没见过我爸,听隔壁胖婶儿说,我爸是个渣男,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所以为了尽早修正错误,我妈就和他离婚了。

我五岁还不会走路,我妈一边在地里砍着包菜,一边抹一把头上的汗,“走路早,命不好。咱老祖宗说‘男走辛苦女走闲’,我们家陈疾啊,将来可是躺吃躺喝的老爷命。”

嗯,我五岁改了名叫陈疾,亲戚朋友都说这名字不好,忒晦气,但只有我知道,我妈打心眼儿里希望我走路疾如风,越快越好,追火箭赛大炮。

可是妈,甭管疾不疾,咱得先能走,您说是不...

可是妈,甭管疾不疾,咱得先能走,您说是不是?

我妈砍了一宿包菜,她要照顾我,没工夫在菜市场支个摊儿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零卖,只能一次性批发给菜贩。

早市不到六点开门,要找个实在的菜贩就要更早,我妈三点就起床了,不到四点,她已经给三轮车打好气,给我穿戴整齐,又给我怀里揣了俩鸡蛋,骑着人力三轮就匆匆忙忙上了路。

她很瘦,弓着腰,旧T恤挂在身上,松松垮垮。

天还没亮,下着小雨,路灯昏黄,我坐在后面的车舱里,看着她蹬着车,周围是包菜独特的味道。

三轮车缓缓割开夜色,一点点驶入黑暗,仿佛我的人生,黯淡荒凉,唯独她是那束光,那束替我划破黑夜的光。

此情此景曾伴随我人生很多年,一闭上眼睛就是凉丝丝的雨和硬邦邦的菜,一睁开眼就是那个女人佝偻的背影和乱糟糟的头发,雨水顺着她瘦弱的脊骨蜿蜒而下,像一个丑陋的疮疤。

车上拉着四百斤菜,还有一个三十几斤的我,逢上坡的时候,那个不到一百斤的女人就要站起来,弓起腰,肩胛贲起,咬紧牙关死命地猛踩踏板。

出了多少汗我不知道,但入了秋的雨天,她满头都蒸腾起白雾,像是倏然间就白了头,倏然间就如一个将垮的骷髅。

不知道你们骑过三轮车吗?看似很好平衡,可是逢拐弯或是下坡就很容易翻车。

十字路口我们果然翻车了,圆滚滚的菜骨碌碌滚了一地,她被三轮车牢牢压住,可不知道她哪来的力气,居然硬生生挤了出来,连滚带爬凑到我面前,“小疾!”

我没事,她给我穿了那么厚,我怎么会受伤。

她满脸雨水,额头上一道口子正缓缓渗着血,她捧着我的脸,拼命给我擦脸上的雨水,“是妈不好,是妈不好。”

“你,你,你流血了?!”我妈大惊,给我擦脸,却是越擦血越多。

五岁的我突然就哭了,“妈,这不是我的血。”

是她。手掌手肘都被磨出了血,她连疼都不觉得,只唯恐她的儿子磕着碰着一点点。

垒得山一样高的一车菜,批发价一斤一毛,她只挣了四十二块。

对方给她一百块,她受宠若惊地到处去找人破钱,她在菜市场不是熟脸儿,冷冰冰的菜市场,人们木然看着这个女人赔着笑,点头哈腰。

最后也没破开,她卑微求菜贩,“大哥,我回去给你取钱,我很快的,很快很快。”

菜贩是个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那不行,你拿着我钱跑了咋办?”

她想把车押给菜贩,可转念一想,她还得蹬着车回去取钱,于是腆着脸笑,“大哥,俺们庄稼人都是实在人,不会坑你。”

菜贩冷笑,“我不信,我也不管,你要是没零钱,我就去收别家的,有钱还怕找不见买肉的?”

一番折腾,天已经渐渐露了青,收菜的菜贩已经寥寥无几,再不出手,一车包菜,下午就能烂得毫无成色。

我分明看见她脸一白,腿一软,她几乎要给那菜贩跪下了,“大哥,算我求你,我确实没有别的什么可押给你了,不然你跟我回家去取?”

菜贩一挑眉,“老子可没那个闲工夫,这样吧,你把你儿子放在这儿,你回去取。”

刚才还唯唯诺诺的她突然瞪大了眼,浑浊的眼球里都是愤怒,“你怕我赖你一百块钱,难道我不怕你打我儿子的主意?”

菜贩突然狂笑,一口黄牙露出了十几颗,笑得直冒眼泪,“就你那残疾儿子?也就你还当个宝贝疙瘩,我打他主意?我不怕砸我手里?我是能卖给谁还是能送给谁啊?谁要啊?人家是养儿子还是做慈善啊?就勉勉强强养家里,那也是恶心他妈哭恶心,恶心死了。”

周围一群人哄然大笑。

她气得发抖,嘴唇哆嗦,眼里却没一滴眼泪,而是红森森像是一潭血,她剧烈喘息着,胸口猛烈起伏,杀人一样瞪着菜贩。

下一刹,她毫不迟疑地从菜筐里抽出菜刀,咆哮一声就冲了上去,人们都愣了,仿佛刚才那个点头哈腰到处求人的女人突然变成厉鬼一样。

菜贩也懵了,满脸惊恐,居然被钉到原地惊悚地睁大双眼看着那个疯女人冲来。

到底也有警醒人,几个菜贩子七手八脚地拉住了她,他们无比错愕,这个瘦弱的女人在那一瞬间气力之大,居然需要他们四五个壮汉一起上手才能阻拦。

疯女人拿着刀指着菜贩,眼里一片赤红,鼻子哼哧哼哧喘着粗气,那一刻,众人都相信,她是真的会杀人的。

她怒吼:“他不是残疾,你给他道歉!”

菜贩终于回过神来,惊魂甫定又色厉内荏地撇了撇嘴,“神经病。”

她像疯了一样,龇牙咧嘴大吼:“你给他道歉!”

她的头上还在渗血,苍白的脸上是壮士赴死的决绝,皴裂的嘴唇紧紧抿在一起,整个人如同一张蓄满杀气的弓弩,“你给他道歉!”

众人七嘴八舌劝菜贩,“你就服个软,你跟个妇女孩子有什么好计较的?!”

菜贩舔了舔嘴,嘟嘟囔囔,“对不起,行了吧?”

听完她拧身就走,菜贩却只是张了张嘴,再一个字也没敢说。

回去的路上她背对着我,肩膀一抖一抖的。

她求人的时候没有哭,她拿刀指着别人的时候也没有哭,可此刻,她瘦弱的肩膀剧烈地起伏。

年幼的我并不懂这些,适才菜贩说我是残疾人时我也没有太强的观感,可现在,我觉得她可怜。

破三轮车随着她动作的起伏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妈……”

她突然打断我,疾言厉色道:“那个叔叔骗你的!”

本来我不信,可此时,我忽然觉得也许那个菜贩说的才是真的。

她在家里搜肠刮肚地找了一圈,才勉勉强强凑够五十八块零钱,她连口水都没喝,一把把我抱到车上,二话不说卯足劲儿就往菜市场蹬。

她把五十八块甩到菜贩面前,中年壮汉甚至吓得一哆嗦,她狠狠剜了菜贩一眼,一声不吭扭头就走。

一出大门,她却笑了,那年头一百块是极强的购买力,她才不管那其中五十八都属于她自己。

她就是高兴。

那张纸币是青蓝色的,正面是毛泽东、周恩来、刘少奇、朱德,背面是井冈山,群山蓊郁,巍峨雄浑。

我永远都记得那张纸币,因为——

它是假的。

挣了钱的母亲兴高采烈带我去买肉,“妈给你汆丸子吃!再配着芹菜炒个肉丝儿,我家小疾一定吃饱饱,长高高!”

肉铺老板有个破验钞机,他验了三遍,验钞机还是机械报告:“这张是假币,这张是假币,这张是假币。”

母亲挤出个古怪的笑,连声音都走了调,“不可能的,怎么可能,不,不会的。”

我们没有买肉,她带我去了一家银行,到了柜台上,她哆哆嗦嗦伸出那一张沾满污渍的一百块,“姑娘,麻烦您给验验?”

柜台上的年轻女柜员接钱过去,非常熟练地捻了捻,一张红唇轻飘飘送出两个字,“假币。”

接着扯着嗓子喊柜长,“王姐,假币收缴!”

母亲懵了,就在柜长拿着假币专用章要盖下去那一刹,她突然大喊,声音之大,众人纷纷侧目,“我不验了!你们把钱给我,我,我不,不验了。”

柜员木然摇摇头,“人民银行有规定,假币一经发现必须收缴。”

“可,可那是我的钱,我的钱啊。”她这一声,颤抖得厉害,隐约有了哭腔。

“收缴假币,是我们的义务。”

“我不验了,你把钱给我,给我,我求你了,把钱给我。”她站起来,口齿不清地不停说着,绝望地拍打着玻璃,“我被人骗了,我要去找他,你们把钱收了,我可咋办啊?”

这样的大风大浪柜长见惯了,有些同情地摇了摇头,准备盖章。

下一瞬,柜长惊得目瞪口呆。

刚才那个切切哀求的女人突然腾一声跪了下去,哭得昏天黑地:“我被人骗了,这一百块里还有五十八是我的,我没有钱了,一丁点都没了,没了钱小疾吃啥啊,他要快快长高,快快走路,不然他怎么上学?不上学他以后咋活啊,我总要死的,我死了他咋活啊?”

她把头在地上磕得嘭嘭响,“那一车包菜我不要了,把我的五十八还我也不成吗?”

她零零碎碎说着,上气不接下气说着,额上的伤口裂了,血和眼泪混在一起,她用指节肥大的手随便一抹,“我不为难你们,求求你们了,把五十八给我就好了,五十八就好……”

女柜长眼圈红了,她侧头过去,捅了捅柜员,微微摇了摇头。

一个信封被隔窗递了出来,信封上写:出门再取。

信封里装着那张假钞。

没有盖章。

天刚擦黑,母亲就要带我出门。

她对着镜子来回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接着郑重其事看着我,挤出个不自然的笑,“小疾想不想吃果丹皮?”

我自然是欢喜的,家里困难,吃饱已经不易,我从来不问她讨零嘴吃。

我小心翼翼又欢喜十分地点头,母亲眼眶一红,“走,妈给你买。”

出了门是一条马路,马路往东十分钟,是一家商店,正是母亲经常打醋的那家。

我纳闷儿地问:“妈,不在王阿姨家买吗?”

母亲愣了下,有些吞吞吐吐,“咱们走远点,就,就当消消食。”

又走了好半晌,路边冒出来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卖部。

小老板是个年逾七十的老汉,吧嗒吧嗒抽着旱烟,邦邦地在鞋底子上敲着烟锅,眼睛花得厉害,胡子拉碴,套一身破旧的中山装,脖子的扣子一颗都不肯松,显得脑袋大颈子粗,格外像一条鼓着鳃的鲶鱼。

快到门口时,母亲踟蹰了下,但又像是被什么推着,果断地向前迈了一大步。

“叔,果丹皮,要,要五个。”母亲低头看着脚尖,漆皮的皮鞋鼓起了斑斑驳驳的小泡。

老汉慢悠悠地在柜台下摸索了半晌,掏出一把果丹皮,放在柜台上用指甲一个个扒拉着数,眼睛眯成一个微乎其微的弧度,手指哆哆嗦嗦半天也戳不到柜台上。

他哈哈大笑,“六个,买五送一。”

母亲几乎有些惶恐地直摆手,“不不不,不用了叔,小本生意,不容易。”

老汉又笑,“没事儿哈哈,”说罢直接把东西塞我手里,“小娃真乖。”

母亲的头几乎要垂到胸口。

她磨磨蹭蹭从兜里掏出那张一百,“不好,不好意思啊,我没,没零钱。”

“没关系!”老汉接过钱,看也没看就揣到兜里,颤颤巍巍蹲在柜台下面,翻开一个鞋盒子开始找零钱。

夜幕刚刚合拢,老汉费力找着零钱,母亲站在柜台前,咬着嘴唇,两只脚尖不自然地来回搓着。

老汉找着,念叨着,内容无外乎是晚饭老伴儿烧了什么菜,当年当兵上战场的时候子弹差点射瞎了眼,该屯过冬的煤球了,炉子需要用红泥糊一次,儿子晒黄花菜从房顶摔了下来,摔破了耳膜,开了春要做手术……

母亲听着,嘴唇越咬越紧,右手大拇指抠着左手的手背,抠得发了青,渗了血,“叔,我,我们不买了。”

老汉笑吟吟抬起光秃秃的脑袋,“等急了是不是?好啦。”说着把一把捋得整整齐齐的零钞放在母亲面前。

母亲没有接,脸上的肌肉有一瞬间的抖动,半晌,她抬起头笑了笑,“叔,你的钱盒子没盖好。”

老汉一愣,低头看,果然是张开的,他又是一阵爽朗大笑,低头去盖盒子。

“谢谢你啊闺女。”

母亲给我紧了紧衣服,“叔,我走了啊。”

老汉鲶鱼一样的脸又挤满了笑,乐呵呵挥了挥手。

待走远了,我问母亲,“为啥要把找的钱偷偷压在爷爷的收音机下?”

那时母亲背着我,凸起的蝴蝶骨硌得我很不舒服,她微微侧头过来,晚风一吹,发丝轻轻拂在我脸上,她的声音平静又凄凉,“我们可以不做好人,但至少不能做坏人。”

“妈,你想做个好人吗?”

她笑得发苦,“不想。”

“可你把零钱给爷爷了,也没要回那张一百。”

很久很久,四下阒寂,无月无星,可我看得清她眼睛里那层薄薄的雾气,她看着黑沉沉的夜,“我不敢当坏人,我怕遭报应。我怕,怕我的罪报应到你的腿上。”

“妈,万一我真走不了路咋办?”

她吸了吸鼻子,“不怕,我背着你走,哪天背不动了,我就先走一步,到底下当牛做马,火烤油炸,把上辈子造的孽都还了,小疾就能走啦。”

七岁了,我还是不能走。

我终于知道我的病叫什么了。

软骨发育不全。

挺陌生是吧,可如果叫它“侏儒症”,你可能就会恍然大悟地哦一声。

什么意思呢?我天生四肢短小,长不高的。又因下肢压力过大,站不起来,自然也走不了路。

最麻烦的是还有一堆手术等着我,正畸的,减压的,分流的,抗感染的,等等等等。总之,如果说得了侏儒症是人间悲剧,那我就是悲剧中的悲剧。

那几年,她疯了一样挣钱,可始终是杯水车薪。

本来故事会这样一直走下去的,结局无非就是我小命不长,最后她终于甩掉我这个拖油瓶,迎来了崭新的下半生。

可她偏不,我活着,是她唯一的念想。

其实,如果一早知道结局,我宁可死在童年,结束我无法自主的小小半生。

她强行送我进了小学,收我时校长和老师都犯了难,她满脸堆笑,“他是站不起来,可他能自理,轮椅用得很好,不会麻烦别人。他,他还很聪明,他会背圆周率,能背到一百位,小疾,你给老师背一个!快啊!背一个!”

我木然地看着老师和母亲,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像是马戏团里被观赏的猴,偏激和执拗一股脑涌了上来,我抿紧嘴唇,一字不发。

“背啊!你倒是背啊!”母亲急了,红着脸催促我。

我从小就是宁折不弯的性格,这点像极了母亲,那时候我觉得我是杨过,是仗剑走天下的侠士,天将降大任于斯人,我在跟为难我的全世界为敌,我的孤独旷古持久,陪伴我的只有亿万年前的月光、星辰、和酒。

我就是不背。

母亲一掌掴在我脸上,“你背,你背啊!”

那是她第一次打我,她的声音里全是哽咽。

那时候我不懂,很多年后思及当时,我才明白,有些人明明什么错处也没有,却偏偏会被造物玩弄,被命运惩罚,那时母亲以为即便世道如此不公,她身边也始终会站着她的小疾,可她不料,她孤立无援之际,儿子看她如同一个笑话。

她是彻头彻尾的孤独。

我咆哮:“我就是不背!”

母亲瞪着我,眼中的雾气很快凝结在一起,就在眼泪要滚出的那一刹,她猛地扭头过去,“老师,求你收下他。”

声音哀切,听者动容。

我就这样上了学。

那时我想,她为什么总在求人?求一个菜贩,求一个柜员,求一个老师,求卖肉的给点下水,求卖菜的便宜两毛,求抄电表的少抄两度,求收垃圾的把垃圾桶里那只破罐给她……

为什么总在求人呢?

真的下作啊。

二年级时我跟人打了一架。

其实不能叫打架,打架是双向的,我只是单方面地被摁在地上摩擦。

毕竟,我是个残废。

下肢压力过大,持续的腰疼之下,我做了椎间盘摘除术,这辈子,我都不会站起来了。

但我依然跟对方打了一架,我用铁铅笔盒把高我一头的大壮砸得头破血流,我自己也被从轮椅上扯下来,被揪着头发揍得鼻青脸肿。

双方家长很快就来了,母亲惊恐万状地蹲着查看我的伤势,我猛地甩开她,她四脚朝天摔在地上,大壮和他爸笑得哈哈哈哈。

“为什么打架?”她从地上爬起来,质问我。

彼时她烫了劣质的大波浪,嘴唇涂地猩红,过分惨白的粉底让脸部如同带了厚重的面具,活似白无常,她穿黑丝,足登一双又细又夸张的红皮鞋。

大壮爸爸把儿子揽在怀里,“我儿子又没说错,你个小残废撒什么野?”

母亲猛地瞪视回去,“你他妈的说什么?”

八岁的我居然冷笑出声,“你不问问大壮说了什么?”

母亲被我阴阳怪气的口气惊到,忧心忡忡地回头看我,我别过脸去,第一次觉得恶心透顶。

大壮说,你妈就是卖的。你懂不?就是跟男人睡觉的。

那一瞬间,我就信了。

因为一切,都有迹可循。

我做手术花了三万,那个年头,三万无异天文数字,她失眠了好几夜,但最后还是交上了。

有次在窗口,我看见巷口她和一个男人搂搂抱抱,推推搡搡,我不懂在做什么,回来问她,她说叔叔要跟妈妈说悄悄话。

那些年流行《七龙珠》,能有个孙悟饭的铅笔盒是班里所有男生的梦想,但残废的我成了班里第一个拥有该物的神人,最终也是用它,我把大壮砸得见了血,破了相。

那个蠢女人觉得她儿子虽然不能走路,但吃的用的一定要是最好的,可她不知,正是那个铅笔盒,招来了大壮的嫉妒,他把零零碎碎听大人讲到的“那个女人的事”一股脑儿倒给了女人的残废儿子。

此后,我和她再无话可说。

我坚决不肯上学,她给我买最好的书包,崭新的笔盒,我依然不肯上学,她恼了,强行推着轮椅把我往出送,我用尽全身力气从轮椅上翻出去,摔在地上,磕掉了一颗门牙。

母亲像一只僵尸在原地杵了半晌,突然嚎啕大哭,那时,我还是不懂,不过一颗牙,有什么好哭的。

她给了转了学,费了很大的功夫,我们却没有钱再搬家,我照样要经受街头巷尾的指指点点,女人们捂着嘴窃窃私语,男人们满眼鄙夷,笑嘻嘻问我是谁家野种,她推着我走过漫长的小巷,有人用眼神扒她的衣服,有人用唾沫戳她的脊梁骨。

有那么一天,我突然就发了飚,“以后你别送我了,我丢不起那人。”

她眼眶急速红了,嘴唇翕翕合合不知道在嗫嚅什么,她低下头去,许久才抬头看我,拙劣的化妆品花得乱七八糟,惨不忍睹。

她勉勉强强地笑,“那我不送你啦,你自己要当心。”

自此,我开始用短小的上肢驱动那辆大大的轮椅。

说来也巧,那许多年我一路风平浪静走来,从来没有磕着摔着,运气也渐渐好了许多,初中参加了全市首屈一指的作文大赛,一举夺魁,继而市重点高中特招,进了苗圃班,成绩一路稳定走到高三。

我没有问过母亲,但隐约感觉那些肮脏的生意她已经不做了,她倾尽所有积蓄在商场盘了个铺面,纵然她粗糙的手能把上好的布料挂得抽丝,但这丝毫不妨碍她能做出最得体的旗袍。

虽然在我心里她依旧粗鄙,但我们的关系渐有缓和。

学校要组织朗诵比赛,我们班的参赛作品是《滕王阁序》,班主任和班委走遍了全市几乎所有演艺用品租赁点,就是找不见一套像模像样的演出服。

可以租到的古风服饰,不是像唱戏的,就是像耍杂技的,感觉是一群武大郎在台上演丑剧。

班主任急得嘴上都是泡,临时改参赛作品已然是来不及了,正巧那几天有个家长会,会上,母亲憨憨地举手,尴尬地舔了舔嘴唇,“老师,我来试试吧,我给娃娃们做衣裳。”

老师半信半疑地看着这个枯槁的女人,母亲眼里闪着光,“我明天就能把衣裳带来,您要觉得不行,我还能再改。”

这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建议得到了老师的采纳,老师再三感谢母亲,母亲像是受了惊一样直摆手,“不用谢不用谢,我就一个小小的要求。”

班主任变了脸色,“您要多少钱,直说。”

母亲脸色惨白,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不不不,我不要钱,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希望家长们私下告诉自己娃娃,多和我家陈疾做朋友,他,他很孤单,他不是孤僻,他只是,只是真的很孤单。”说罢,她弯腰下去,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大家都看见,随着那一躬,一滴眼泪很快洇开在地上。

演出当天,我们班的表演真真当得起一个词——惊艳。

羽扇纶巾的书生,在水一方的伊人,无论是谁的衣服就可以称得上精妙绝伦。校长问班主任是不是超了预算,班主任哈哈大笑,台下的我高扬起头,从没有一刻如此自信,自信到癫狂。

只是我忘了,家里的母亲赶了三个通宵,熬瞎了眼睛,扎了一手的针眼,只是为了给她敏感孤僻脆弱可怜的儿子换来一点点可笑的尊严。

这疾痛惨淡的世间,是她一直挡在我前面,纵然我在她身后一刀又一刀袭击她,她不仅不怨,更一次次挺直瘦弱的肩,她怕自己倒下,她的残废儿子要独自应对漫漫长夜,无尽黑暗。

8

期末考试那天,她帮我把轮椅抬到楼下,我突然鬼使神差地张口:“你……”

“怎么了?”母亲有点欣喜,这此前数年,我与她的正面交流,掰着指头都数得过来。

“你,你送我去吧。”

母亲突然手足无措起来,结结巴巴,手不自然地哆嗦起来,“那,那你等等我,我,我去换个衣服。”

她的声音很沙哑,满满的笑意,稀薄的哭音。

她居然穿了一件自己做的旗袍,大方的设计勾勒出女人最美的曲线,前胸大朵大朵的雕绣牡丹活灵活现,旁逸斜出。

那年我十七岁,我第一次觉得,这个女人,不脏。

那年她四十出头,身材高挑,着大红旗袍,头上簪一柄木钗,推着一个只有一米三的残疾男孩,一路穿街过巷去往路尽头的学校,她高高扬起脖颈,满眼满脸都是抑制不住的笑,仿佛轮椅上推着的是下一个改变世界的霍金。

那个十七岁的少年嘴角也微微噙着笑,旧事就让它随风去吧,这漫漫的一生,终归不能在愤恨和怨怼中结束,人,应该往前看。

这一切的前提都是那个少年没有遇到那个男人。

拐弯时,突然一个男人冲了出来,从后面抱住了母亲的腰。

母亲尖叫,男人死死不肯松手,“睡过那么多女人,你是最难忘的一个!”男人獐头鼠目,形容猥琐,我不敢相信,这也曾是母亲的客人之一。

母亲太瘦,根本不是一个成年男人的对手,而她即将成年的儿子,却是个只能坐在轮椅上的残废,什么忙也帮不了。

那是一条下坡路,母亲一边哭喊求饶试图摆脱男人的咸猪手,一边死死拽着我的轮椅,生怕我滚下去。

无尽的愤怒和仇恨霎时将我淹没,我歇斯底里尖叫,那个时候,我恨我不争气的双腿,恨我不能保护母亲,恨我不能保护母亲还要让自身难保的母亲费尽全力保护我……

我狠狠推了一把轮椅,轮椅哐啷一声,冲到了坡底。

母亲疯了一样一把推开男人,踩着高跟鞋不要命地往下冲,男人也愣了,迟疑三秒转身就跑,因为那时我已经躺在道牙子上,脑后的血欢快渗了出来。

“陈疾!”

我这辈子没有听过那么凄厉的哭嚎。

我居然还清醒着,我看着那个哭得天昏地暗,脸色蜡黄不敢碰我的女人,我觉得心酸,可一张口,我却犯了这辈子最大的错。

我字正腔圆道:“你让我恶心。”

作者/苏汴州

*高血压现实版盲山

被拐到深山的女大学生,身旁野兽般的男人只不过将她作为发泄品。

每个睡不着觉的夜晚于曦曦就在想这些,想着逃跑的计划。

1998年。

梁姐伏在儿子的背上,涌上了一股悲伤。

“丰子。”梁姐叫她儿子,“放下吧,太累了。”

“没事儿。”丰子说,“不累,不累。”

干农活的建叔从远处向着梁姐和丰子招手,建叔说:“要不要我背你妈,你累?”

“不,不。”

“这傻孩子,倒是孝顺。”建叔说,“如果不傻,肯定是个少见的好孩子。”

“谁说傻的?”梁姐说,“我们家丰子不傻,他就是直性子。”

梁姐听不得别人说他儿子傻,其实他儿子智商确实有缺陷,只不过这...

梁姐听不得别人说他儿子傻,其实他儿子智商确实有缺陷,只不过这么偏远的大山里,就算是有缺陷的孩子,也没处看病。

况且山里人有俗话,脑瓜不好有气力。小时候梁姐不当回事,后来发现丰子行为古怪,要什么都很直接,不会隐藏自己,会说的话也不多,就知道孩子确实是有毛病了。

虽然丰子有毛病,但是丰子老实,听话,梁姐说什么,丰子听什么。

一直到了三十岁,丰子还是很听话,而且长得高大魁梧,身强体壮。若不是智商有问题,现在该早就结婚生子了。

梁姐当然记挂丰子的婚事,只不过,丰子有问题村子里的人都知道,谁家闺女都不乐意跟他。

尤其他如果自己想舒坦,就随时随地地从裤子里掏出家伙来用手弄,谁家姑娘看了,不觉得他恶心?所以就算他长得并不难看,半门亲事也讨不到。

“不过丰子也不算孝顺。”梁姐说,“我没读过书,都听过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倒是要有个闺女跟我儿子留个后,就好了。”

“这我倒是有个门路。”建叔说,“有点损良心啊。”

“你说。”梁姐说。

“买啊。”建叔说,“买女人,村里也不是没有先例,壮子家孩子,倒是不傻,丑,也找不到对象。从外边买来的姑娘,长得还好,最开始也跑,打啊,生了孩子,就不跑了。”

梁姐几乎所有的积蓄,都给了壮子。

壮子给儿子买过亲,有门子。梁姐等了三四个月,等得都烦了,刚要去壮子家理论,壮子就带着人,把一个女孩绑来了。

女孩长相虽然不甚漂亮,身上满是泥灰,头发一看就好久没洗,都快拧成油绳了,但是皮肤怎么也比山里人好。

年纪不大,也就二十一二岁,据说是个女大学生,瞒着家里在黑诊所堕胎。胎是堕了,麻药被打大了劲儿,被黑诊所的人卖了,囚禁起来,养好了就送来了这儿。

“起初说自己爹妈是干部,牛得很,说不放了她要我们全家人的命,现在老实了。”

女孩的嘴里还塞着毛巾,两只眼睛红肿,被绑着看到梁姐,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屋里出来了丰子,丰子痴迷地看着她,毕竟她的身体是女人的身体。挣扎的时候,也是女人身体的动态。丰子看着看着看呆了。

女孩吓得脸一下白了,她心里好似隐隐约约知道要发生什么,刚开始只是摇头和哭,后来干脆整个人跪在地上,磕头,磕得额头都出血了。

那一刹那,女孩没想到自己会面临这样的境遇,在一所普通大学里的生活还算安逸,她如何也想象不到会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山水碰到这样的事情。

在她被拐卖以前,她所关心的生活是学习和考试,家长和老师,男友和学校制度。

到了今天这步田地,她发现之前考虑的人生仿佛都是错的,她希望的事情一样也不能达成,现在她只希望两件事,一是自己活着,二是自己活得不要太难受。

看到女孩的惨样,丰子体会不到,。梁姐能感受到,她看到这个女孩绝望的样子,有了几分不忍心,问壮子,“就不能换一个吗?”

壮子说:“爱要不要,哪有那么多?你以为百货大楼买商品啊。你要是不要的话,我就卖给别人了,钱也是不退给你的。”

说完,壮子就要拉着女孩走,女孩赶紧站起身来,准备跟着壮子走。她虽然知道自己还是免不了卖掉的厄运,但是她只希望被卖掉得越晚越好。

看着壮子带人要架走女孩,梁姐也不知道该拦还是不拦。但是她回头看了眼丰子,丰子的目光还停在女孩的身上,久久不能移开,梁姐狠下心,大声地叫住了壮子,“回来,要了!”

梁姐把五花大绑的女孩放在了家里,丰子痴痴地望着她。女孩嘴里的毛巾被梁姐拿掉了,女孩的嗓子已经哑了,还是在不停地求饶。

“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放了我。”

女孩却没想到,梁姐对着女孩跪了下去。

“闺女儿,求求你,我求求你,我儿子脑子有点不好,我知道让你嫁到我们家委屈你了,但是你放心,只要你好好的,我会像对亲闺女一样对你的。”

女孩见了她跪在地上,吓了一跳,但是这一下她就完全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自己被拐卖到这儿,是为了给眼前这个虽然不算丑但智力却有问题的男人当妻子。

“阿姨。”女孩看梁姐的态度不那么强硬,口气也平和着说,“阿姨,我是大学生,我还要回去学习,我还不能嫁人。我求求您了,您把我放回家,我家里会给你钱,我爸妈会帮忙给你儿子在城里找对象。我求求您了,您放了我,放我回去吧。”

“不是我不想放你。”梁姐说,“我全部的钱都用来买你当媳妇儿了,再说,这个山沟沟根本出不去啊。

“我们也都想出去,出不去啊,不要说放你了,我们自己都难出去。那么远,我不能冒险啊,你来都来了,就在这个家给我当半个女儿,给我们家留点后吧!实在不行,你给我们留三四个孩子,我就放开你走。”

“三四个孩子?”女孩有点激动,“阿姨,我意外怀了一个都打掉了,我不能有孩子啊。

“我要上学,您家里条件这么差,山里这么穷,还要三四个孩子,您要怎么养啊?孩子喝西北风啊?孩子长大要不要上学?以后还困在这个地方啊?”

“你跟我吼干吗?”梁姐说,“你这个小姑娘,根本不听话,还跟我喊起来了。我就不该劝你,劝你干吗?人家买来的媳妇都舍得打,我怎么打不得?你又不是我闺女?你反正今天怎么都得给我当儿媳妇儿了。”

“阿姨你别生气,阿姨,对不起!”女孩突然发现自己可能用错了语气,带着绳子又跪在了地上。梁姐这时候当然生气了,她知道丰子言听计从,让丰子把房门锁好了,她把女孩的绳子解了开。

女孩的绳子一解开,就要往外跑,梁姐吩咐丰子把女孩按住了,还让他把女孩的衣服脱了。

在她的指导下,第一次强制地和女孩圆房了。直到那一刻,无论是丰子还是梁姐,亦或者村子里其他的人,包括拐卖者,没有一个人知道女孩究竟叫什么名字。他们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人是个女人。

女孩叫于曦曦,她不会忘记那天跟傻男人圆房的屈辱,更不会忘记,在男人一旁指导的老女人,这是她曾经生活中不曾见的苦痛。

于曦曦接受这样的生活,比梁姐和丰子想得快,比村里任何一个人想得都快。

在第一个月,于曦曦无数次想从丰子家里逃跑,都被抓了回来。梁姐虽然有点舍不得的样子,还是让丰子下手打。

丰子从小到大从来没打过人,但是他听梁姐话,下起手来没轻没重,有一次甚至把于曦曦打昏了过去

除了被打以外,丰子并不是一个有理智的人,他随时随地,只要自己想,就会把于曦曦的裤子脱掉,和她进行那种事儿。

梁姐害怕他们继续成为村里的笑柄,白天便支丰子出门干活,不让于曦曦出门。

就算丰子忍不住,也得跑回家里再弄。梁姐也开始变得理智,不用教授丰子以后,丰子和于曦曦单独在里屋,她都待在外屋,锁好门。

于曦曦当然觉得屈辱,但是她的话越来越少,以至于除了吃饭以外,根本不张口。

以至于后来终于想通了,反正畜生样的行为早晚会使她怀孕,那早点不如晚点。于曦曦的心里在想什么,丰子和梁姐根本想象不到。

于曦曦开始接受新家的生活,她配合丰子野兽般的需求。但丰子如果想开始,她在里屋便对丰子发号施令。丰子想动手打她,她就用拳头对着自己,说:“打坏了,没有了。”

丰子的智商不够思考她说话的对错,只是渐渐了解想要和她进行那种事情,需要听从于曦曦的一些指令。于曦曦的指令最开始比较简单,比如倒水、铺床之类的,后来于曦曦就能掌控住丰子。

于曦曦甚至用最短的语句训练好了丰子,当于曦曦说“洗脚”的时候,丰子无论有没有那方面的需求,都习惯性地去给于曦曦打洗脚水。

梁姐看着于曦曦和丰子相处方式的变化,暗自欢喜。她以为于曦曦接受了这个家,接受了她的丈夫。

梁姐还觉得,坚持就会有回报的,女人最终还是要屈服于家庭,梁姐想想觉得心里暖暖的,对于曦曦的态度越来越好。

于曦曦成了家里最说了算的人,而且果然怀孕了。

梁姐觉得,生活要越过越好了。

于曦曦居然生了一个男孩。

这令梁姐几天几夜睡不着觉,兴奋得过头,给于曦曦端茶倒水,做饭做菜,从来没这么高兴过。

孩子三个月的时候,梁姐在地里干活,建叔笑呵呵地走向了梁姐,梁姐也笑呵呵地走向了建叔。

“怎么样?我就说买媳妇儿这招好吧?”

“是啊。”梁姐说,“刚来的时候那么闹,现在孙子都有的抱了。”

“现在怎么丰子好久不来干活了?”建叔说。

“丰子你也知道,太直了,媳妇儿不能和他弄,着急,天天照顾媳妇,要等她好。”梁姐说,“我干活就我干呗,我还能干几年,为了新生出来的小孙子,累死了也值了啊。”

“现在俩人相处得还真挺好。”

“挺好了,特别好。”

“是啊,我还看着你家丰子背着媳妇儿在村里晃荡呢,是要去哪儿?”

“什么?”

梁姐的心里突然有了很不好的预感,现在于曦曦已经能控制住丰子了。那于曦曦在丰子背上,还能让丰子带她去哪儿?难道是跑走?

梁姐把工具直接扔下了,回村路上果然被告知于曦曦骑在丰子背上往村外去了。梁姐借了村里人的自行车,骑上就赶紧追了出去。

作者:子非我

标题:《买妻》

-火葬场

-霸道腹黑文ⅹ痴情轩

-ooc勿上升

“你好,先生。报告单出来了,胃癌晚期。″穿白大褂的医生将化验单递给宋亚轩。他脑袋犹如五雷轰顶,睁大着眼睛看着桌子上的化验单,手抖得不行。“怎么会......″“另外,您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但这个孩子恐怕......回去通知一下您的家人吧。"医生推了推眼镜,惋惜地看着他。

?孩......孩子?

他不敢相信,表情呆滞,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嘴里喃喃道:“怎么会呢......”医生慌慌张张的扶他起来,“宋先生,地上凉。″宋亚轩身子瘫软着,脑袋里...

他不敢相信,表情呆滞,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嘴里喃喃道:“怎么会呢......”医生慌慌张张的扶他起来,“宋先生,地上凉。″宋亚轩身子瘫软着,脑袋里反复回荡着医生说的话

胃癌晚期......怀孕.....孩子......

宋亚轩拿着化验单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任由雨水拍打着他的惨白脸庞。

五年前,他费尽心思嫁给刘耀文,为了刘耀文,他可以跟家人撕破脸,可以辞去工作,可以在这个家当家庭主妇,可以像个保姆一样无微不至的照顾他。虽然自己明知道他喜欢自己的继弟宋凌云,宋亚轩还是不顾一切的拿宋凌云白血病的事要挟他。

这一切的一切没有换回刘耀文的一句好话,反而是他这三年不断逼迫宋亚轩给宋凌云献血,导致他身子虚弱,厌食,犯困,最终患上胃癌。

宋亚轩蹲下身子,抱头痛哭。惹得行人们纷纷侧目,看看这个衣着单薄的少年,都想上去安慰。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突然响起,一位高大的男人如同暴怒的雄狮从车内走下来,他狠狠的摔上车门,走到宋亚轩的身边。

“你死哪儿去了?!知不知道凌云在医院等了很久!!!”刘耀文使劲拉起走他,脸上的怒气减少了几分,“你哭了?”

宋亚轩看着眼前这张英俊的脸庞,心痛的有些喘不上气,他果然只会在乎宋凌云,只要宋凌云出事了,他才会想起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移动血库。

“耀文......我.....”

刘耀文一听他开口就心烦,他粗暴的拽着他的手臂将宋亚轩推上车,“你先给我去把血献了,凌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宋亚轩被他捏的手臂泛疼,被塞进去时头还撞到了车顶,但这些刘耀文完全都没注意到,包括他手上拿的化验单。苦涩的滋味在心里泛滥成灾,宋亚轩默默把化验单放进了包里.....

未完待续

(因为这是第一次写虐文,也是第一次写文,我这个人本身就是比较喜欢虐文的,希望大家喜欢,如果有热度的话,可能还会接着写

)

私设你是斯莱特林学院,来自东方的巫师,名字是李云瑶。在名字的部分可以代入自己的啦――

说出来可能没有人信,关于西奥多和你是怎么在一起的完全源自于一本书――《如何追到自己喜欢的异性》

更加可怕的是看这本书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霍格沃茨的高岭之花西奥多·诺特

1.让他/她注意到你

身为霍格沃茨高岭之花的诺特,他并不屑于像格兰杰那样在每一个课堂上表现自己。恰恰相反,他在魔药课上是最吃香的。

斯内普教授并不吝啬对于部分斯莱特林学生的夸奖和部分格兰芬多学生的嘲讽,所以他凭着优秀的魔药课成绩在课堂上和波特一样大......

斯内普教授并不吝啬对于部分斯莱特林学生的夸奖和部分格兰芬多学生的嘲讽,所以他凭着优秀的魔药课成绩在课堂上和波特一样大出风采。

梅林,她的魔药课成绩是真的不太好。西奥多暗暗想到,应该给她补习的。

他想的没错,你的魔药课成绩简直是无药可救,哪怕你是斯莱特林的学生斯内普也会忍不住扣分――不过那没关系,有西奥多诺特在,斯莱特林的分数不会太难看。

嘭!裴尼甘再一次炸掉了他的坩埚。

第几个了?你心里默默的数了一下,好像是这学期第六个了。

“还好,比裴尼甘少两个――”嘭!你话还没说完,你的坩埚先炸为敬

很好,现在比裴尼甘少一个了。

西奥多看着眼前场景,他想的果然没错,你的魔药课成绩真的很差。

但结果就是你注意到了魔药课成绩好到爆的他,他注意到了魔药课成绩可以让半个月以内坩埚炸五个的你。

2.要经常出现在他/她的面前

西奥多摸清楚了你的轨迹,经常在有你的地方和你相遇,哪怕是他很少去的魁地奇球场他去的概率也高了起来。今天,他打听到了你去了图书馆。

“梅林啊,这已经是我们这周第五次遇见诺特了”赫敏向你抱怨,“每次跟他擦肩而过的时候我都感觉到一股寒意,而且,这周才过去两天!”

你在图书馆求着赫敏给你补习魔药,但效果并不显著――因为你一直在吃零食(当然不是坐在你左前方看书的西奥多把你的心思给勾走了,绝对不是)

“也许是巧合呢,我听潘西说诺特经常在图书馆学习。”

“他出现在你身边的频率就像是马尔福出现在哈利身边讨打的概率一样。”赫敏反驳道。

好吧,这个概率确实有点高。

“没事的赫敏,不用在意那么多――话说我最近都没有看到马尔福到哈利身边讨打,哈利不会真的把马尔福打了吧?”

“当然没有,哈利是不会那么做的。因为哈利最近被关禁闭的时候太多了,马尔福逮不到他。”赫敏看起来比刚才生气极了,因为哈利,格兰芬多又被扣了不少分。

你成功的转移了话题,但你的心思飘向了远方。

怎么会巧合到在两天内可以遇见五次呢?这需要一点努力

不但要有他的,还要有你的。

3.需要让他/她知道你的优秀之处

梅林知道这对他来说有多难,不是因为他并不优秀,而是因为你就像是奥利弗伍德一样,是个木头脑袋。

“诺特,我真的不想再跟你一起在李跟前晃悠了。”布雷斯生无可恋“潘西都差点以为咱们俩有一腿了,她还是没有主动跟你说过话。她是还没有发现到你的优秀之处吗?要不你换个人喜好吧,霍格沃茨美女一堆,你何必一棵树上吊死呢?”

“好啊,你给我介绍”西奥多说道“她生日快到了,你给我介绍一下她的朋友,问一问她的喜好。”

沉浸在爱情里的西奥多诺特执意要在一棵树上吊死,还是一棵榆树。

“梅林啊,为什么你一定我跟你一起出现在她面前?马尔福不可以吗?克拉布和高尔也可以吧?”

西奥多没有回应,因为说出来他可能会丧失布雷斯这么一个狗头军师和僚机。

众所周知,布雷斯扎比尼,霍格沃茨的浪里小白龙。虽然他并不白,但他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感情经验十分丰富,斯莱特林小团体里情商最高的一个――西奥多跟他一起出现在你跟前就是因为这一点。由布雷斯的不靠谱来体现出他的靠谱。

但他忘了东方的一句老话: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西奥多翻看着《如何追到自己喜欢的异性》,觉得潘西说的可能是骗人的,什么做完第五点进度就可以达到80%,第三点做完了进度连50%都没有。

你待在寝室里,思考着如何挽回会被布雷斯带坏的西奥多。

不行,一定不能让西奥多变成花花公子!

含1675(还没有做到汤圆,怕崩的太厉害呜呜呜)

ooc预警

家人们,我补了汤圆儿的啦!

11(男)

6:30爸爸想抱妈妈,我在中间,好难受,好挤。

7:00爸爸把我抱到旁边去了,我离开了妈妈的怀抱。

7:00’1可恶。

8:00妈妈醒了,妈妈亲了我,爸爸不开心。

8:30妈妈洗漱完准备出门了,妈妈亲了我,爸爸不开心。

8:35妈妈走远了,爸爸训我,我要告状。

8:45...

8:45爸爸送妈妈上班,我在家拆了爸爸的模型。

9:20爸爸训我,我要告状。

4:30和爸爸一起去接妈妈,摩托车前面风有点大。

4:32风好大。

4:33我要告状。

5:00妈妈亲了我,爸爸不开心。

5:30回家了,爸爸洗澡,我告状。

6:00妈妈骂爸爸

6:10妈妈骂爸爸

6:11妈妈被爸爸抱到了卧室。

6:11’1可恶。

8:00妈妈开始找我。

8:30洗完澡澡躺妈妈怀里。

8:31爸爸把我抱走了。

8:31’1可恶。

9:00妈妈哄我睡觉,爸爸不开心。

66(女)

5:30爸爸起床,亲妈妈,亲我。

6:30爸爸锻炼完,洗澡,亲妈妈。

7:00爸爸抱我和妈妈睡觉。

8:00爸爸再次起床,亲妈妈,叫妈妈起床。

8:30妈妈出门,亲妈妈,一起出门。

9:00亲妈妈,周严叔叔送我上学。

4:00爸爸来接我放学。

4:30和周严叔叔玩。

5:00和爸爸妈妈回家,爸爸亲妈妈。

5:20妈妈想要可达鸭,爸爸开车去了肯德基。

5:35妈妈买了一份儿童套餐给我,她拿走了可达鸭。

6:30回家。

7:00爸爸办公,妈妈和我一起洗澡。

8:00爸爸洗澡,妈妈带我画画。

8:30爸爸哄我睡觉。

9:30妈妈突然和我一起睡。

12:00妈妈被爸爸抱走了。

77(雄)

7:00爸爸醒了,看妈妈。

7:10看妈妈。

7:25爸爸把尾巴收起来了,妈妈不满意。

7:27爸爸又把尾巴放出来了,爸爸脸红。

8:00爸爸叫妈妈起床。

8:10妈妈亲爸爸,爸爸脸红。

8:15爸爸做早饭,妈妈抱我、亲我、摸我的尾巴,爸爸救我。

8:30爸爸训妈妈。

8:35爸爸训妈妈。

4:00岐舌叔叔接我放学,他让我叫哥哥。

4:15在爸爸办公室玩,妈妈来了。

4:16爸爸训妈妈。

4:20爸爸给妈妈玩尾巴,爸爸脸红。

4:45妈妈抱我、亲我、玩我的尾巴,爸爸救我。

5:00回家。

5:45爸爸做饭,妈妈亲爸爸,爸爸脸红。

6:00妈妈偷吃上好佳,爸爸训妈妈。

6:10妈妈夸爸爸饭好吃,爸爸脸红。

6:45妈妈抱我,妈妈画画,爸爸训妈妈。

7:00妈妈抱我,妈妈画画,爸爸送水果。

7:05妈妈抱我,妈妈画画,爸爸来修花。

7:10妈妈抱我,妈妈画画,爸爸训妈妈。

7:15妈妈抱爸爸,妈妈画画,我和岐舌叔…哥看电视。

8:00爸爸训妈妈。

8:15爸爸帮我洗澡,妈妈不开心。

8:30妈妈哄我睡觉,爸爸不开心。

9:00爸爸抱我和岐舌叔叔一起睡。

9:05妈妈想来抱我,爸爸给尾巴,爸爸脸红。

10:00岐舌叔叔让我别回去了,爸爸和妈妈很忙。

55(女)

4:00爸爸醒了,爸爸看妈妈。

4:30爸爸看我。

5:00爸爸抱我和妈妈,亲了妈妈。

5:30爸爸起床洗漱,照镜子。

6:00照镜子。

6:30爸爸亲妈妈,爸爸上班。

8:30妈妈上班,妈妈夸我,妈妈亲我。

4:00吉爷爷接我放学。

4:15爸爸做手术,我在爸爸办公室玩。

4:30找到了爸爸做的横幅。

4:31噫……

5:00妈妈下班了,想妈妈。

5:30妈妈来了,妈妈亲我,妈妈发现了横幅。

6:00爸爸做完手术,亲妈妈,亲我,夸自己,夸妈妈,夸我。

6:30爸爸因为横幅被训,妈妈说人可以老死、病死,但是不能社死。

6:31社死是什么意思?

6:45吉爷爷送饭啦!

8:00爸爸做完手术,爸爸夸自己、夸妈妈、夸我。

8:30妈妈带我回家,爸爸亲妈妈。

9:00妈妈和我洗澡,妈妈哄我睡觉。

11:30爸爸回来了,爸爸亲我,爸爸夸自己、夸妈妈、夸我。

12:00爸爸洗完澡抱着妈妈和我睡觉。

把目前手上的系列文做了个合集,目录会持续更新。大家有想看的内容也欢迎留言,都会考虑的。另外还可以说说喜欢哪一篇!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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