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都不迷雾的推荐LOFTER(乐乎)

要是可以操控天气就好了,这样可以看两遍夕阳。

01.

“爱人又查岗了啊赵老师?”

同行的女同事推着行李箱凑到自己身边的时候,把赵一博吓了一跳,他着急忙慌地摁灭了手机,生怕被不小心瞧见了聊天记录,女同事大概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她尴尬地吐了吐舌头刚打算开口道歉,便被赵一博抢了先,赵一博笑着回答了她的前一个问题:

“没有,是我问他家那边的政务大厅装修完了没有,我身份证不是丢了嘛,就想着回去补办一下,怕跑空了。”

“我...

“我还以为是问你什么时候能到家呢。”

但赵一博的脸上却看不出一点儿情绪波动,他耸了耸肩,扯着一张笑脸解释:

“我没告诉他我改签了,他不知道。”

“哦呦,看来赵老师这回是准备给他来一个惊喜啊。”

女同事拔高了音调调侃他,赵一博向来脸皮薄,用不着三两下便被调侃得红了耳根,他埋下头有些羞赧地笑着,手指轻轻摩挲过登机牌,心里无端升起了一点儿紧张的情绪。

今天,他终于要结束他的异地恋了。

02.

赵一博跟他现在的爱人其实并不熟。

他们是闪婚,非常非常迅速的闪婚。

赵一博在领结婚证那一天才知道那人的名字,那个小他两岁的小孩儿叫何浩楠。

至于闪婚的原因,极其的简单且粗暴,仅仅是因为,赵一博的学分没修够。

赵一博那阵子忙着写毕业论文忙着投简历还忙着做实验,一个人恨不得劈成三瓣用,他不记得自己究竟是哪门课没选上导致他平白无故少了好几个学分,他的好室友卓沅站在他身边一个劲儿地拍手称奇,语气里多少沾点儿幸灾乐祸:

“想不到绩点第一的赵一博同学学分反倒没修够,不是你咋做到的啊?这俩玩意儿不应该成正比吗?”

赵一博很真诚地摇头说他也不知道,他瘫在椅子上郁闷地滚动着鼠标,当页面上下滑动到第三遍的时候,他终于叹了口气,托着下巴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卓沅:

“能咋办?要不你结婚呗,不是说结婚证抵三个学分吗?我在文件里看的。”

卓沅回到自己的桌前打开了手机里的游戏,他当然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指望着赵一博能把这句玩笑话当回事儿,可好死不死的,赵一博偏偏真就当回事儿了。

卓沅至今都不知道那天赵一博离开宿舍的三个小时里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第二天,赵一博真的带着一本结婚证抱着一束花站在了他面前,他气定神闲地上传证书的扫描件,总算解决了燃眉之急。

而卓沅...他举着赵一博的结婚证在各种灯光底下来来回回看了十几遍,企图找到上头的公章是假的的证据,但他最后也没能成功,因为那本结婚证的的确确是真的,是赵一博起了个大早赶着民政局开门第一个走进去办的,是当天的第一份。

结婚证上的另一个人有些眼熟,卓沅看了好久才恍然反应过来,他是追了赵一博半年多的学弟。

“他说他喜欢我,我呢刚好缺那点儿学分,我俩也算是各取所需了。”

赵一博把结婚证从卓沅手里抽回来,随手塞进了一旁的抽屉里,语气平静地仿佛闪婚的人不是他,他淡定地往泡面里加水,盖上盖子才抬起头问卓沅:

“哎你记得那小孩儿叫啥嘛?我又给忘了。”

结了婚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同的,无非就是比旁人多本证,在亲属关系那一栏比其他人多个人,剩下的好像就没什么了,反正在当时的赵一博身上体现一点儿都体现不出来,他甚至在领完证的当天依然不记得跟自己领证的人叫什么名字。

卓沅恨不得狠狠地敲赵一博的脑袋,然后骂他对自己的人生怎么一点儿都不负责任,骂他怎么随随便便为了点儿学分就真结了婚,但他瞪着赵一博看了半天,憋了一肚子火憋到最后也只没好气地戳了戳他的后脑勺,皱着眉头教训他:

“你结婚都不认真看结婚证的嘛?”

但看不看的也没什么所谓了,反正日后总能记住的。

当年赵一博是这样一边嗦着泡面一边回答卓沅的,他说他总能记住何浩楠的名字和何浩楠的脸,而何浩楠的这张脸此时此刻已经在卓沅面前晃了快两个小时了。

卓沅皱着眉头看着菜摊前被小姑娘包围的人,心里暗暗为赵一博鸣起了不平,赵一博也就出差了三个月,短短三个月,他这半路抓来的老公就在菜市场跟别人有说有笑的,完全没有一点儿已婚男性应该有的自觉。

他越看越生气,最终气不过,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二话不说发给了赵一博:

『你老公像这样,你管不管?』

赵一博回的倒是很快:

『我要登机了,等会儿再聊。』

『你先别告诉他。』

卓沅往上滑了两下看到了之前赵一博给自己发的机票信息,按照信息赵一博应该还有两个小时才登机,怎么现在反倒提前了?

可还没等他想明白,赵一博的消息便又发了进来:

『照片不错,存了。』

“你是来帮阿婆卖菜的还是来聊天的?”

卓沅的语气实在不算好,他强硬地挤到何浩楠身边,若有其事地把货架上的生菜来来回回地又摆了一遍,上一秒还倚靠在货架墙边的何浩楠这才懒洋洋地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

“不好意思啊,我要继续工作了。”

眼前的两个女生怀里各抱着几支郁金香,看起来应该是刚刚在花店买的,郁金香上还沾着花店老板为了让花看起来新鲜喷的水,她们见何浩楠站直了身子说要干活,赶忙划拉了两下手机,举到他面前:

“帅哥留个联系方式吧,咱们之后有空可以再聊。”

卓沅的头顶上缓缓升起了两个问号,他停下手里的动作,皱着眉弯着腰偏过头去看何浩楠的反应。

他想,何浩楠今天要是真的敢扫码他就敢拿生菜锤爆他的脑袋。

没办法,作为赵一博的好朋友,他能接受赵一博离婚,但接受不了赵一博被绿,何浩楠要是敢给赵一博戴绿帽子,他卓沅第一个不答应。

可,何浩楠却只是腼腆地笑了笑,看似若无其事实则精心设计地从衣领里翻出了项链,准确地说,是婚戒。

银白色的戒指在暖色系的灯光底下散发着莹莹白光,何浩楠的手指摩挲过戒身,半晌都不舍得松开,像是透过婚戒握住了谁的手,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勾了勾唇,眼底掺进了几分温柔的情绪:

“不好意思啊,家里管得严,我老婆知道要生气的。”

“你们要不加一下我老婆?他在这方面比我熟悉。”

03.

何浩楠发誓他真的不是故意偷听别人说话的,只是那两个来买菜的女生站在菜摊前相互抱怨专业课作业,他上一秒还专心地给她们装菜,下一秒便听见她们在说:

“水肥一体机我见都没见过,更别说做什么模型了,咱俩就等着挂科吧。”

大概是对于她们口中的模型有些不一样的情愫,何浩楠把菜称重装好递过去的时候便多了句嘴:

“你们上的是解老师的选修课吗?”

如今这个世道总归还是看脸的人多,何浩楠人生的白净,个子又高,站在暖色系的光线底下显得愈发唇红齿白,他今天打扮得很乖巧,浅灰色的毛衣衬得他稳重又睿智,鼻梁上还挂着一副黑框眼镜,与他不相熟的人见了都得猜是不是哪位年轻有为的教授出来卖菜了。

年轻的小姑娘自然而然地同他攀谈起来,她们问他:

“您说的是理工大学的解老师吗?您也上过他的课吗?”

何浩楠抿了抿唇,扯出一抹笑来,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说:

“上过一点儿。”

他确实只上过一点儿,帮他逃课的室友上过一点儿。

也正是那不多不少的一点儿,让他认识了赵一博。

作为一个纯正浙商家庭出身的学金融的少爷,何浩楠在此之前对于什么机械原理电气一体化丝毫不感兴趣,那些乱七八糟的线路管道比表格数据还让他头疼,可偏偏混寝的室友逃了课,说什么人生是旷野,买了去山东的票说是要去爬泰山。

结果火车都要到站了给何浩楠发消息让他救命,说他忘了这节课要交作业上台展示,何浩楠看了一眼被那人遗忘在书桌上的模型又看了看他五分钟之内极速写出来的稿子,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想法,毅然决然地去了。

这一去,就陷进去了。

何浩楠后来过了好多年都忘不了那一天的赵一博,偌大的阶梯教室里坐满了人,赵一博站在台上,PPT上展示的是他的模型,也是那节课最出色的作品,后来何浩楠才知道,赵一博是以解老师手下最优秀的研究生的身份来给学弟学妹们展示他的作品的。

他站在那里,条理清晰逻辑分明地介绍自己的模型,何浩楠其实听不太懂他说的什么传感器什么PH,但他看懂了赵一博的脸,那是一张好漂亮的脸,却又说着好深奥的话,午后的阳光悄悄地钻进阶梯教室里,落到了他身上。

在那一瞬间,何浩楠看见他身上金灿灿的,在发光。

何浩楠承认自己是慕强批,而赵一博刚好在各个方面都无可挑剔。

他于是顺理成章地把他记在了心里。

“你是叫...赵小童?”

这是赵一博同何浩楠说的第一句话,下了课冷不丁地出现在他面前的学弟有些面生,赵一博皱着眉头认认真真地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人是当时慌慌张张地踩着点进门,差点迟到的那位学弟,按照花名册上登记的名字,应该是叫赵小童。

可何浩楠却摇了摇头,顶着一双亮晶晶的狗狗眼郑重地同他介绍自己:

“赵小童是我的室友,他有事儿来不了我就替他来了,我叫小何,何浩楠,浩楠啊,记住我叫浩楠。”

何浩楠当然不知道那一刻的自己在赵一博眼里多像一个小学生,赵一博后来说他去山区支教过,那里的孩子真诚又单纯,他们想让老师记住自己的名字的时候便会煞有介事地一遍遍重复,就像何浩楠当时那样。

在之后的半年里,虽然何浩楠对赵一博展开了猛烈的攻势,但赵一博也并没有隆重地把他放在心上。

何浩楠堵在楼下给他送早饭,他匆匆忙忙地接过来道了声谢还不忘给他转账,何浩楠追到教室去陪他上课,他认认真真地做笔记看都不看他一眼,何浩楠跑去实验室给他表白,他茫然地抬起头问他:

“啊?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忘了。”

在有的时候,在极个别时候,何浩楠真的很想把赵一博的脑袋撬开看看,看看里头除了数据和实验到底还有没有剩下什么别的东西。

可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赵一博又忽然站在了他面前,那人逆着阳春三月不算太温暖的阳光,在他面前站得笔直,他问他:

“你说你喜欢我,还作数吗?”

何浩楠正蹲着喂猫,猫咪一个劲儿地拱他的手背,可他却木讷地抬起头望向赵一博,说实话他看不太清楚他的脸,只能看清楚被阳光勾勒出来的挺拔的轮廓,在那一刻,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天,站在阶梯教室讲台上侃侃而谈的那个身影。

那人自信又坚定地站在那里,站在阳光底下,像一棵生机勃勃的青松,他问何浩楠还喜不喜欢自己,何浩楠呆呆地点了点头,回过神来又重重地点了点。

然后,他听见,赵一博问他:

“那我们结婚吧,可以么?”

04.

可以啊,当然可以。

赵一博记得何浩楠是一下子跳起来的,他看起来似乎很高兴,高兴到除了一个劲儿地重复说可以竟说不出别的话来了。

赵一博那时就在想,这小孩儿怎么看起来呆头呆脑的,可偏偏是这样呆头呆脑的一个人,却在那天晚上给他发了好长好长的一张清单,上头是注意事项和要带的证件。

那张清单后来被赵一博保存了,放在相册里一直都没有删。

赵一博承认,那天把结婚证拿在手上的那一刻,他很认真地迟疑了一下,他想,我这样会不会太草率了呢?

为了几个学分领了一本证,怎么看都不像是他赵一博能干出来的事儿啊。

可偏偏,身旁的人郑重其事地把结婚证放在靠近心口的衬衣口袋里,问他:

“咱们现在去哪儿啊?你要去实验室么?我送你吧。”

可是,赵一博其实是想问他,要不要一起吃碗面的。

“我以为你会想要点儿仪式感的。”

那天的风有些大,何浩楠专心地骑着电瓶车,赵一博坐在后座同他说话,他听不太清,那人便有提高了分贝重复了一遍,他也扯着嗓子回他:

“仪式感可以下回再补嘛,别耽误了你办正事儿。”

人不能为了仪式感就不吃饭了,也不能为了婚姻为了爱情就放弃自我,所以,后来,在结婚之后的某一天,何浩楠对他的室友说,他理解赵一博。

就像当时,赵一博来找他结婚那天他嘀嘀咕咕地同小猫说的一样。

“如果他那一天没来找我说结婚的话,我可能就放弃了,但也不一定。”

菜市场过了早高峰,人总算少了一些,何浩楠乐得自在地歇下手来同卓沅闲聊,东扯一句西扯一句的,最后,卓沅终于问了那个他一年前就想问的问题了,他问何浩楠:

“你当时真的喜欢赵一博喜欢到他说结婚你就能答应的地步吗?”

好像没有吧,卓沅怎么看也不觉得有。

诚然何浩楠的一见钟情是真的,但把这个作为结婚的理由未免有些太立不住脚了,况且那会子,赵一博甚至反反复复地记不住何浩楠的名字。

赵一博只记得,有一个笑起来眼睛亮亮的学弟成天在自己眼前晃悠,他说,我喜欢你赵一博。

可卓沅从没有听过赵一博说喜欢何浩楠,一年前没有,一年后也没有,赵一博甚至说过,如果何浩楠以后为了学分要跟他领离婚证他也会同意,却缄口不言对何浩楠的喜欢。

卓沅有些想不明白,想不明白何浩楠在坚持什么。

可何浩楠却只是瞥他一眼,反问一句:

“可是他说结婚,只来找了我,不是么?”

赵一博找到何浩楠的时候,何浩楠正蹲在他宿舍楼下的桂花树底下喂猫,那天的天气不算太好,刚刚下过一场雨,桂花树底下积了一洼水,何浩楠蹲在稍微干一点儿的边上,身边围了一圈流浪猫。

猫这种动物别扭得很,分明是喜欢人的,但常常要装出一副睥睨众生的样子来,表现得像孤高冷傲的主子,实际上只是一个肚皮软软的小毛团子。

家猫尚且如此,流浪猫便更不爱与人亲近了,它们大多数胆子小,总是远远地观望着两脚兽的行动,要花好大的力气才愿意接近人类。

但何浩楠却被那群流浪猫团团围住,赵一博看见一只橘猫亲昵地蹭他的裤腿,何浩楠也不恼,揉了揉它的脑袋又给它多喂了几颗猫粮。

他看见何浩楠絮絮叨叨地在说话,但他听不清,不知道那人在说什么,只知道自己鬼使神差地举起手机拍了一张照。

刚好起了一阵风,卷落了几片树上的叶子,也吹动了地上浅浅的积水,何浩楠安静地蹲在那里,身形有些单薄却很乖巧,赵一博看见他皱着眉在苦恼,后来过了好久才知道,他是在同小猫抱怨,抱怨自己的心上人是个不开窍的记性不好的木头,抱怨自己还没有让他记住自己的名字,他问小猫:

“怎么办啊?赵一博还是不认识我。”

但下一秒,那双熟悉的白球鞋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那个始终记不住他名字的赵一博问他,要不要跟他结婚。

“一定要有一个理由吗?那可能是因为,你确实挺符合我对家庭的幻想的。”

这是结婚半年之后的七夕节,他们吃过晚饭在公园里散步的时候赵一博跟何浩楠说的原话,他们俩的七夕过的没有朋友圈里热闹,就是简简单单的上班又简简单单的下班,赵一博说懒得去挤情侣餐厅,何浩楠便接了他下班顺路去超市买菜做了顿简简单单的晚饭,然后简简单单地下楼散了个步。

公园里随处可见锻炼的大爷和骑着滑板车乱窜的孩子,大妈们拖着音响占了地方准备开始每天的表演,逃课的高中生小情侣躲在角落里偷偷接吻,而何浩楠身边的人抱着手机皱着眉头看了好一会儿才扭过脸来问他:

“你有认识搞软件开发的朋友吗?”

“你发给我一下吧,我们公司最近有一个项目,涉及到一点儿这方面的内容,就想着找个人了解一下。”

“谢谢。”

何浩楠愣了愣,茫然地把目光从手机屏幕上转移到了赵一博脸上,公园的光线有些昏暗,但赵一博还是看清楚了何浩楠的表情变化,何浩楠上一秒还满脸欢喜,下一秒却可怜兮兮地耷拉着眼角,像一只淋了雨的委屈小狗:

“可是你早上还给我打领带了哎哥哥。”

即使结婚半年,赵一博也时常忘记他和何浩楠的关系,他们俩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是不需要说感谢的一家人,他甚至在早上出门前还为今天要做汇报的小孩儿打了领带,何浩楠那时候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眼神炽热到他不敢抬头,生怕被何浩楠发现他泛红的耳根,手上的动作也错了好几下。

但晚上,他却郑重其事地感谢他,像在感谢一个陌生人。

“我那个...说顺嘴了,你别往心里去。”

“往心里去了。”

何浩楠半开玩笑地这样说,他看见赵一博的脸色明显变了变,显然是当了真,他想,赵一博怎么又聪明又笨的啊?

于是,他勾了勾嘴角,顺着话头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了自己一直很想问的问题,他问赵一博:

“你当时为什么要跟我结婚啊?赵一博。”

然后就得到了这样一个答案。

赵一博一本正经地回答了他这个问题,他说,因为何浩楠满足他对家庭的幻想。

“我到了法定年龄之后,我妈就一直催我结婚成家,但是我一直都不知道有什么意义,直到我看到了你。”

赵一博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底下显得格外亮,他诚恳又认真地望向何浩楠,无端让何浩楠平静的心湖掀起了一场风浪,何浩楠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很快。

赵一博说:

“我...之前太忙了,所以一直记不住你的名字,但是记住了你的脸,真的,这个我没有忘记的。”

“我也没谈过恋爱,不知道喜欢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感觉,但是你那个时候蹲在我宿舍楼下喂猫的时候,我突然就特别特别想跟你结婚。”

他想,好像,跟这个人结婚也不是不行。

05.

“所以你就结了?”

“嗯,所以我就结了。”

女同事的脸上挂着不可置信的表情,公司里人人都说赵一博聪明又理性,精明且能干,大家都觉得这样年轻有为的一个人既然选择了英年早婚,那必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的,至少思考了超过三轮。

可事实是,在这件事情上赵一博草率地像捡起了一张掉落在地上的草稿纸,随意地往旁边一搁便继续完成接下来的人生之旅,仿佛那张结婚证就是一张意义不大的废纸。

“也不算意义不大吧,有它在至少我回家从来不用发愁。”

像是有些害羞,赵一博这样说着,下意识地埋下头摩挲着手上的婚戒,女同事在一旁发出了羡慕的哀嚎,而他则悄悄地红了耳根。

一张结婚证换一个司机。

赵一博无论什么时候想起来也觉得是自己赚了,他跟何浩楠领证之后的第三个月,他顺利毕业了,进了一家不错的公司,而何浩楠还是一个读研一的学生,可即便是这样,那人也还是任劳任怨地骑着他的小电驴接送赵一博上下班。

六月的天气属实不凉快,晚上下班的时候风也是热的烫的,但何浩楠一定是带着加冰的奶茶出现在公司楼下的,夏天蚊子多,总是给他咬出一胳膊包,赵一博过意不去,回到家便殷勤地给他涂风油精。

他不知道自己那个时候的表情,皱着眉垮着脸,看起来心疼得不轻,何浩楠总是托着下巴乖乖打量着他,然后又偷偷摸摸地笑,很是满意赵一博的反应。

后来这事儿不知道怎么的传到了何浩楠爸爸的耳朵里,财大气粗的爸爸大手一挥便送了小两口一辆车,车钥匙塞到赵一博手里的时候赵一博险些给他跪下。

他反反复复地推脱着说不用,可爸爸却不听,反倒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没事儿,就当是我赞助你们小两口的,等你们赚钱了再买一辆还我就行,再说了,苦了何浩楠也不能苦了你啊,你一天工作本来就辛苦。”

何浩楠上一秒还在认真地给赵一博剥虾,下一秒便从爸爸口中听见了自己的名字,他茫然地抬起头,眼睛无辜地眨巴了两下,发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乱的,翘起了一根倔强的呆毛,赵一博觉得他有点儿像天线宝宝。

天线宝宝随手扯了两张纸,擦干净了手,又顺手攥住了赵一博摊开着的放着车钥匙的手心,把车钥匙牢牢地收进了赵一博的手心,他冲爸爸妈妈笑,一脸开朗地说:

“那就谢谢爸爸啦。”

没头又没尾,也不知道刚刚有没有认真在听。

赵一博有些想笑,可下一秒便听见何浩楠用只有他们俩能听见的声音在他耳边说:

“收下吧哥哥,大不了咱以后再还。”

他当然懂赵一博的倔强和顾虑,无非就是不想过于麻烦长辈,他也知道自家爸爸的性子,说了要送的东西就一定要送的,谁劝都没用,所以他心甘情愿地夹在中间做和事佬,回到家第一件事情就是开通了支付宝的小荷包,并且义正言辞地跟赵一博说:

“说了要还就一定要还,从现在开始攒钱吧。”

赵一博盘腿坐在床上,低头看了看手机,又抬头看了看何浩楠,又低头看了看手机,足足有一分钟没说话,何浩楠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赵一博不开心,于是他又小心翼翼地问:

“怎么啦?是不是我太着急了,我不是催你还钱的意思啊,我是说咱俩一起攒嘛,虽然我现在还是个学生,但是我以后有工作了就能赚钱了,你不要不说话啊,你是不是生气了?”

涉及到钱的事情都会变得很敏感。

这是自己成年的时候父亲交给自己的道理,何浩楠一直把它奉为圭臬,他知道谈钱伤感情的道理,所以当他看到赵一博不说话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赵一博是不是生他的气了。

“啊?没有啊。”

赵一博迷茫地抬起头,不是很明白何浩楠为什么这么说,他把手机屏幕亮到何浩楠面前,指着上头的字,咧开嘴笑了:

“我就是看这里写的情侣荷包没反应过来,觉得怪有意思的。”

怪有意思的,他和何浩楠莫名其妙就成情侣了。

那时候的赵一博结婚已经三个月了还常常忘记自己是有家室的人,他向来独来独往惯了,做什么都是一个人,一个人去实验室,一个人去面试,甚至一个人攒钱。

可是忽然间身边多出了一个等着他下班的人,这座城市的角落里多出了一盏专门为他亮起的灯,多出了一个只为他而开的小家。

赵一博打心眼里觉得,怪有意思的。

有了车之后何浩楠的任务轻松了许多,至少不用喂蚊子了,他总是爱逗赵一博玩儿,见那人从大楼里走出来便慢慢悠悠地踩下油门把车开到他面前,摇下车窗问:

“帅哥去哪儿啊?要不要捎你一程?起步价八块。”

像从业许多年的专业出租车司机。

赵一博每一次都会在心里这样暗暗地想一遍,但即便是这么幼稚的玩笑,他也还是会不可避免地被何浩楠逗笑,何浩楠爱演他就陪着他演,他总是毫不犹豫地拉开车门,等坐上车就开始装模作样地砍价:

“八块也太贵了吧师傅,六块吧。”

“那可不行哦,这是公司规定的,不是我们想改就改的。”

“哎赵一博,你坐出租车就这么砍价是吧。”

“我一般打滴滴不砍价。”

一般到这个时候,何浩楠就不说话了,赵一博总是会贱兮兮地扭过脸去看他,看他被自己噎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然后笑着露出一口白牙,何浩楠会委屈巴巴地瞥他一眼,嘟囔一句:

“笑屁笑,再笑不带你去吃夜宵。”

“别啊何总,我不笑了还不行吗?我不笑了。”

赵一博总是嘴上这样说着,眼角的笑意却不减半分,何浩楠瞧见了他的笑容便一点儿气也生不起来了,任劳任怨地把他带到烧烤摊,又心甘情愿地给他买单。

偶尔,赵一博忙得晕头转向不愿意说话了,他也不闹他,只安安静静地接上他,又从后座上给他拿一个枕头,任由着他在副驾驶座上呼呼大睡。

有何浩楠在的时候,赵一博发现自己好像可以短暂地放下一切包袱,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管,何浩楠会给他兜着底,做他的后路。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赵一博从小到大都没怎么体会过的感觉,很安心很踏实,赵一博不止一次觉得自己在这些时刻里像是一只冬日午后趴在露台上晒太阳睡午觉的大猫,慵懒悠闲,遇到天大的事情都只需要抬一抬眼皮,因为有勤劳的两脚兽会替自己解决。

何浩楠就是那只两脚兽。

“那你就是大猫呗。”

何浩楠笑着同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夏末的一个晚上,赵一博刚刚结束了一个项目,总算可以放松一下紧绷了快半个月的神经,他甚至把庆功宴都推了,下了班就直奔楼下停着的那辆白色保时捷,然后坐在副驾驶座上一觉睡了好久。

等再醒过来的时候,车已经停在了自家楼下,车里的灯开着,空调的温度也刚刚好,赵一博的身上盖了一件外套,应该是何浩楠的,因为那人正穿着黑色背心坐在驾驶座上,担心赵一博热又害怕赵一博冷,索性想了这么个办法,自己却不知道吹了多久的冷风。

暖黄色的灯光轻盈地落在何浩楠身上,而他只温柔地望向赵一博,一句怨言也没有,一双眼睛干净又清澈,明晃晃地写满了对赵一博的钦慕和爱意。

否则,他为什么会被何浩楠盯得耳根发烫呢?

何浩楠问他在想什么。

赵一博抿了抿唇,藏起了通红的耳根:

“在想,你好像一只盯着大猫睡觉的两脚兽。”

赵一博说的话没头又没脑,何浩楠当然不明白他的小脑袋瓜里究竟又绘制出了怎样的一副画面,但他事事有回应,即便不明白也还是不会让赵一博的话掉到地上,主打一个给足情绪价值。

赵一博似乎并不着急下车也并不着急上楼,他把胳膊套进何浩楠的外套袖子里,何浩楠的身型比他大一些,所以衣服也大一些,他于是顽皮地甩着袖子玩。

倒还真像一只喜欢追着毛线球玩儿的小猫。

何浩楠这样想着,鬼使神差地开了口:

“要不然咱们养只猫吧。”

06.

“你别告诉我小麦就是这么来的嗷。”

卓沅看见,何浩楠的脸上明显露出了笑意,他拿起喷壶熟练地往货架上的生菜上喷了两泵水,答案不言而喻,卓沅深吸了一口气,几乎是下意识地翻了个白眼。

他听见何浩楠轻声地笑了笑,说:

“本来不打算要了,可是他说可爱,我就要了。”

不过脑子的口嗨是一回事,信誓旦旦的承诺又是另一回事。

何浩楠不得不承认他跟赵一博提议的时候自己确实有些头脑发热,当他真的站在猫舍里,看见满屋子的毛孩子的时候,他真真切切地犹豫了。

那是一个个十分鲜活的生命体,它们待在自己的小房间里,有些隔着玻璃好奇地打量着人类,有些蜷成一团呼呼大睡,还有些兴奋地用爪子跟人类互动,它们都是小小一团但又活生生的生命,是何浩楠接过去就必须负责到底的生命。

何浩楠突然有些不确定自己究竟能不能担得起这个责任了。

“要不...算了吧。”

何浩楠小心翼翼地说出这话的时候,赵一博刚从猫舍老板的手里接过那只四个月的小德文,那只小猫年纪实在太小了,但却一点儿也不怕人,小小一团缩在赵一博臂弯里还一个劲儿地往他怀里拱,赵一博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这个小家伙融化了。

所以当他听到何浩楠打退堂鼓地说出算了的时候,他的语气里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几分失望,赵一博当然不知道这一点点的失望在何浩楠听来有多像撒娇,赵一博的尾调不自觉地拖长了一点儿,听上去有些黏糊:

“啊?可是它多可爱啊。”

确实很可爱,尽管猫舍老板说小德文最近得了皮肤病,所以脸上看起来有些破相,但一点儿也不妨碍它顶着银灰色的大眼睛冲赵一博撒娇,亲昵得不像是小猫,反倒像只小狗。

赵一博一贯是最受不了这种撒娇攻势的,所以他沦陷的比何浩楠还要早。

而何浩楠难得生出的一丁点儿理智,在遇上赵一博带着一丝恳求的目光的瞬间被轻易地冲刷殆尽。

没办法,谁让赵一博觉得可爱呢。

“但其实,一博对这种事情有阴影你知不知道?”

冷不丁地,卓沅打断了何浩楠幸福的笑容,那人沉浸在他和赵一博甜蜜的婚后生活里,马上就要讲到养了小猫之后他们是怎样在晴朗的周末窝在阳台上撸猫的了,卓沅一开口就把他从回忆里拽了出来。

他说,赵一博对养宠物这件事情有阴影。

这是何浩楠在婚后一年里都未曾知晓的事情。

即使过了很久,卓沅也依然记得那个时候的赵一博,他第一次见赵一博哭的那样伤心,眼睛都哭肿了心情还没有平复下来,只一遍遍说着石榴是怎样倒在血泊里的,自己是怎样冷静着把事情处理完的。

赵一博问卓沅自己是不是特别冷血,明明当时就应该难过的,可是自己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卓沅一遍遍地安慰他说不是,说只是人的大脑在面对紧急情况的时候总会生成一些防御机制,这不怪你,你别把错往自己身上揽啊赵一博。

可赵一博还是PTSD了。

但,就是这样一个对生物有着极度PTSD的人,他主动地跟何浩楠说,养只猫吧。

卓沅越想越觉得,画面挺新奇的,所以,他想着想着,下意识地笑出了声,下一秒又拍了拍何浩楠的肩头,像是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定:

“我之前总是觉得赵一博是脑袋不清醒才跟你结婚跟你在一起。”

“但现在看来,小何,你确实让他感觉到了安全感。”

只有感觉到了充足的安全感,小猫才会放松警惕地收起爪子放下尾巴露出肚皮。

赵一博也是一样的。

所以卓沅总算确定,赵一博是感觉到了幸福的。

07.

赵一博拖着行李箱找到菜市场门口的时候,卓沅和何浩楠已经在忙着收摊了,听卓沅说,他们这半个月都在帮着邻居阿婆卖菜,阿婆年纪大了不方便,他俩就帮着她守摊儿,两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站在菜市场总是比别的摊子要惹眼一些,所以生意也格外的好。

赵一博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偷偷地打开了摄像头,摄像头对准的位置是何浩楠站着的位置,何浩楠摞完了箱子,直起身子回过头同卓沅说了什么,被卓沅赏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但他也不生气,只是笑呵呵地继续往下说,表情看上去有些得意,惹得赵一博不自觉地拉近了焦距,企图看懂他的唇语。

“卓沅你说,人这辈子要多少天才能看够一万次日落啊?”

卓沅低头清扫着地上的烂菜叶子,听到这话还真认认真真在心里算了算,然后发现自己根本算不明白。

笑话,他又不是赵一博那个机器人,他干嘛要算那么明白?

于是他抬眸看了何浩楠一眼,又默默地一转眼睛,熟练地翻了个白眼:

“要多少天?”

“也许一辈子都看不到。”

“为啥啊?”

何浩楠倚在一旁,又一次气定神闲地抱起了胳膊,卓沅觉得那人的狗尾巴都快甩到自己脸上了,他自豪地抬了抬下巴,仔仔细细地开始给卓沅算这笔账:

“哎呦,变聪明了,还想到了假设,知道首次其次再次了,你自己思考出来的?”

“不是,是赵一博说的。”

堵在高架上属实不是一件多么浪漫的事情,但天边的夕阳却当之无愧地称得上是一件浪漫的作品。

何浩楠有些发愁地把着方向盘,忧心不能准时把赵一博送到机场,可赵一博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自顾自地改签了机票便托着下巴举起手机拍车窗外天边的日落,他冷不丁地问何浩楠:

“你说,人这辈子要多少天才能看够一万次日落啊。”

何浩楠想了想,说:

“二三十年吧,一万除三百六十五,差不多二十七年。”

“可是,”

赵一博回过头来纠正何浩楠:

“不是每一天都有日落啊。”

于是,在那个霞光烂漫的黄昏,在堵得水泄不通的高架桥上,赵一博和何浩楠讨论起了这个无聊又有趣的话题。

最终,他们得出结论,人这辈子也许都看不够一万次日落。

“要是可以操纵天气就好了。”

拥堵的车流总算开始缓慢地移动了,何浩楠缓缓发动引擎,然后听到了身旁的人牛头不对马嘴地这样说道,赵一博总是有一些与他身份不符的奇思妙想,这些奇思妙想注定了他不是别人口中说的小机器人,而是一个内心世界丰富精彩的鲜活的理科生。

何浩楠总是习惯性地把他一切的奇思妙想接在怀里,丝毫不带一点儿敷衍,于是那一次,他也同往常一样笑着开口问他:

“操纵天气能干嘛?看两次夕阳啊?”

赵一博大概是没预料到何浩楠的答案,他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咧开嘴冲他笑:

“也行啊,要是可以操纵天气就好了,这样可以看两遍夕阳,何浩楠你真是个天才。”

“那还用说,我一直是好吧。”

何浩楠自豪地噘了噘嘴,身后的小狗尾巴兴高采烈地甩着,自信又臭屁的表情惹得赵一博忍不住笑出了声。

“所以呢?想让我也夸你吗?少爷。”

卓沅轻轻地用扫把敲了敲何浩楠的鞋子,示意他往旁边站站,从头到尾没有看他一眼,何浩楠丝毫不在意他冷漠的态度,只是自顾自地解下了围裙:

“不是啊,我就是想说,我得先走了,赵一博还等着我去接他呢。”

“去吧大忙人,祝你俩幸福。”

卓沅的声音忽然离自己远了些,何浩楠也不知道他扫地扫到了哪个角落,他自顾自地背对着他叠着自己的围裙:

“借你吉言。”

可下一秒转过身,却对上了那双熟悉的眸子,赵一博的一双笑眸正如几个月前出差时一样明亮,那人在将落未落的晚霞里弯下眼角冲他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他说:

“等我回来咱俩一起看一次日落吧。”

而此时此刻,他毫无征兆地站在了自己面前,站在了菜市场不算太明亮但却温暖的灯光底下,熟练地把眼睛弯成了一道拱桥,他说:

“小何咱们回家吧。”

ABO,带球跑,主85,带26,90

1.

赵一博看着手机上的炫耀短信,不自觉又叹了口气。

这个月第几次收到这样的信息了?赵一博记不清了。

所有人都知道,他跟何浩楠的婚姻就是个笑话。谁人不知,何少跟他结婚后照旧混迹各大夜场,身边的人换了又换,今天的短信,来自一个娱乐圈小花。何浩楠在那人身上砸了点钱,给人弄了个网剧女一的角色,小小火了一把。这不是,逮着机会拍了张依偎在何浩楠怀里的照片就来找他耀武扬威。赵一博知道,这是何浩楠授意的,不然他们哪来的联系方式。

赵一博不懂,为何何浩楠那么讨厌他,到了要这般折磨他的地步,明明当初是何浩楠求的婚,自...

赵一博不懂,为何何浩楠那么讨厌他,到了要这般折磨他的地步,明明当初是何浩楠求的婚,自己并未做过任何强求之事。

赵一博沉默了一阵,还是重新拿起手机,给陈少熙发了条信息。

‘少熙,麻烦看着点小何,别让他喝多了,他明早还得飞外地。’

‘好的,嫂子。’

嫂子两个字略显扎眼,何浩楠给了他身份,却没给他应有的地位。

赵一博觉得累了,他丢开手机,窝进被子里,把自己团成球型,仿佛这样,就能获得安全感。

“小何……”赵一博呢喃着,眼角慢慢湿润。

“你为什么,不能稍微喜欢我一点……”

赵一博不愿认命。

明明以前的何浩楠对他笑得很温暖,一身江沪潮男bking打扮,行为却像小狗一样可爱,会软软的问他:“哥哥不喜欢喝咖啡,那喜欢喝奶茶吗?”

明明当初何浩楠信誓旦旦地说非他不可。

明明何浩楠不顾跟家里闹掰也要跟他扯证。

他们排除万难走到一起,如今跟他说是悲剧收场,他接受不了。

“何浩楠,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如果这次还是这般……”赵一博苦笑,声音弱了下来,“那我就放弃了……”

2.

“哥!”

看着何浩楠一杯一杯往嘴里灌酒,陈少熙及时凑过去,挤掉那个新上位的小花,何浩楠身上沾染了俗气的香水味,陈少熙闻了直皱眉。

陈少熙心里打鼓,完蛋了,被王一珩知道自己上夜场,回去又得跪键盘了。

他恨不得立即冲出包厢找个酒店洗完澡再回去,毕竟最近刚被标记的王一珩敏感得不行,一点不顺心就要发脾气。

“嗯?”何浩楠晃了晃酒杯,让杯中的液体与冰块充分碰撞,又仰起头,咕咚,咽了下去。

“嫂子让你早点回去,他说你明天还得飞外地。”

嫂子?酒精麻痹了何浩楠的脑子,他眯着眼想了一会儿,这才想起他那个在家里,睡了几次,却忍着没终身标记的omega伴侣。

说实在的,第一眼见赵一博时,何浩楠觉得他像只猫,优雅又漂亮,出身书香门第,爷爷是国画大师,父亲是研究所所长,母亲是大学教授,赵一博本身也极其优秀,在别的O屈服于命运时,他选择继续深造,还积极投身公益事业,甚至奔赴山区支教,完全就是别人口中完美的小孩。

而这个吸引A无数的O,被他娶走了,为了报复。

何浩楠冷笑,什么完美的omega,就是个恶毒的人,把人害死,做再多公益也弥补不了血债。

“何浩楠?”陈少熙看他走神,忍不住推了他一把。

“知道了,走吧。”

何浩楠往小花怀里丢了张名片。

说着不顾小花的挽留,拢了西装大步走出夜店。

风一吹,何浩楠酒醒了大半,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桂花香,有点甜,是赵一博信息素的味道,与衣服上沾染的浓烈香水味形成鲜明对比。

“啧,恶心的脂粉味。”

何浩楠内心越发烦躁,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再往口袋里摸,却摸不到打火机,气得他将烟丢在地上,狠狠踩了好几脚。

“哎哟我的哥,您这是干嘛呀!”

陈少熙一个头两个大,买完单出来就见何浩楠发疯,只能边跟人点头哈腰道歉,边把何浩楠塞进车里。

要不是因为赵一博是王一珩第二好的哥哥,而何浩楠是赵一博的合法丈夫,他真不想管这个发酒疯的醉鬼。

害怕何浩楠回家大闹天宫,陈少熙把人丢去酒店。给人手机充上电,定好闹钟,最后随意扯了被子将人裹进被子里。

“哥,仁至义尽了啊!”

3.

赵一博睡得并不安稳,半梦半醒间,他仿佛回来了大学时期。那时候卓沅还在,何浩楠也不是如今这样。

“卓沅,你不是说你弟今天来吗?”

“赵一博,你看看你这幅不值钱的样子!”卓沅捂着心脏,一副家养小白菜被猪拱了的表情。

“不是,为啥呀赵一博,你不是应该喜欢温文尔雅那种类型的吗?你为啥会看上何浩楠这种bking啊?真的不理解,就算他是我弟,我还是得说,他潮得我风湿病都犯了!”

赵一博嘿嘿一笑,也不回卓沅的话。

他还没见过何浩楠,只是在某次卓沅跟何浩楠的视频聊天中一眼看上人家的脸,旁敲侧击从卓沅那边套出何浩楠的信息,扒来他的抖音账号,每天偷偷翻来覆去看那几个潮到出水的视频,然后躲在被窝里偷偷脸红。

对此,卓沅精准评价:少男怀春。

“完了完了,我忘记打扮了!”随即从衣柜里扒出一堆衣服往身上比划。

“别愣着,快帮我看看穿哪套!”

卓沅无语,卓沅不说,萃了毒的嘴想输出,但看在赵一博真心焦急的份上还是忍住了。

“我的公主,你天生神颜,套个麻袋都好看,别挑了,人快到了,让人等印象更差。”

说完就见赵一博更快慌乱,衣服胡乱往身上套就要出门,差点被掉在地上的裤子绊倒。

卓沅一把揪住赵一博的衣领,同为甜妹omega,卓沅力气是赵一博的好几倍,能轻松抱起赵一博来十几个深蹲,因此提溜住人这事对他而言不在话下。

“悠着点赵一博,人家是来读书的,跑不了。”

赵一博也觉得自己确实反应过大,任谁都不会喜欢咋咋呼呼的人,急忙沉住气。

矜持,赵一博,你是一个Omega,该有Omega的样子!第一次见面,要给人留下好印象!

4.

两人磨磨蹭蹭到校门口的时候,何浩楠还没到,赵一博身为学校的风云人物,往那一站颇为显眼。

“赵会长,好巧啊。”

看着来人,赵一博脸色一变,原本雀跃的心沉了下来,不动声色往卓沅身后躲。

来者是学校出了名的垃圾A-陆任佳,家里有点钱,成绩勉强够得上及格线,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反正是成功吊车尾进了学校。

正常来说,这种人跟赵一博不应该有交集,奈何赵一博太貌美,又好胜心太强,势要证明O不比A差,学校各种活动都有他的身影,一来二去,就被盯上了。

提到陆任佳,赵一博心有余悸。

早就听闻陆任佳在学校大放厥词要将赵一博拿下。赵一博不以为然,把他归类到追求者那一栏目里,路上遇见偶尔还会点个头。他没想到,他以为只是礼貌的行为在别人眼里是下钩子,直接放大了人内心阴暗的角落。

陆任佳躲在暗处偷偷观察赵一博的行踪,而对学校安全过分放心的赵一博对此毫无察觉,依旧每天为学院晚会排练到半夜。平日里有双开门甜妹卓沅陪着回宿舍,倒也没出过什么问题。不巧当日卓沅约会去了,留下独自行走的赵一博,又不巧碰上酒醉怂人胆的陆任佳。

陆任佳堵在路中间,像条蛇一样死死盯着赵一博。赵一博被盯得心慌,只想赶紧离开。

没想到侧身路过的行为惹怒了醉酒的人。

陆任佳一把扯过赵一博的手臂,将人拉到眼前。

“装什么装啊赵一博,天天扎在alpha堆里,背地里没少跟人睡吧。跟哥哥睡一晚,保证让你欲生欲死。”

赵一博被污秽的话语激得红了眼,拼命拽住被抓的手臂想抽离出来。

“放开!你这是性骚扰!我要报告学校!”

“你去啊,去之前先让哥哥爽爽。”

说着便动手撕掉赵一博后颈的信息素抑制贴。

陆任佳将头凑过去,深吸了一口,又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腺体,道:“真香。”

“干什么呢?!”

陆任佳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下意识松了力气,赵一博趁机跑到来人身边。

陆任佳看着人强大的气场,紧身衣下鼓鼓的肌肉,不敢造次,乖乖将人放走。

“谢谢你李耕耘,要不是遇见你我人生就完了。”赵一博抹了把眼泪,郑重给李耕耘鞠了躬,转身往宿舍跑去。

隔日浪了一晚回来的卓沅一进门就见到绝不缺早八课的赵一博合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脸上是干了的泪痕,后颈一片通红。

“发生什么事了?”

“卓沅。”赵一博带着哭腔,一把抱住懵逼的卓沅,抽噎着断断续续将事情告诉了卓沅。

河南小辣椒当场表示要叫人把陆任佳给掰了。

还未等他们行动,陆任佳的处分就上了公告栏。

“休学两年?就这?这种垃圾不人道毁灭都是对环境的污染!”

赵一博拉着卓沅,轻轻地摇头。

这件事对赵一博来说不光彩,越少人知道越好。

“就这样吧,以后也不会见到了。”

卓沅虽然气不过,到底还是心疼赵一博。

“别怕,你还有我。”

5.

“靠,这死人渣还敢出现!看我不给他打成残废!”卓沅看着眼前的陆任佳,气不打一处来,撸起袖子就要冲过去揍人,赵一博火速把人拦腰抱住。

“冷静点卓沅,在校内打架要吃处分的!”

陆任佳吃准了赵一博性子软,得意地扬起嘴角。

“真怀念啊,那桂花香气,让人沉醉。”

赵一博脸色刷一下白了。厌恶,恶心,委屈,各种负面情绪翻涌而上。一想到那人的触碰,赵一博的胃就一阵翻滚,想吐。

“卓沅!一博!”

鹭卓远远看见两人被堵在校门口,心头一颤。虽不清楚他跟卓沅初次约会那晚赵一博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是在那之后卓沅绝不会放任赵一博跟任何一个A单独相处,就算是伴在赵一博身边,卓沅也会拉着赵一博保持一定距离,跟护崽的老母鸡一样。

鹭卓曾开玩笑问卓沅到底要男朋友还是要闺蜜。卓沅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拉住他的手,什么也没说,那一刻他就隐约猜出来了,这事跟一个Alpha有关,这个A让曾经骄傲不可一世的公主变得脆弱敏感,他觉得自己是卓沅的男朋友,有必要帮男朋友一起保护好他的小伙伴,因此很多时候,两人约会都会带上赵一博,反而是赵一博不好意思,经常找借口躲在宿舍,靠外卖度日。

鹭卓一把扯过双手插兜想装酷的何浩楠跑过来,速度快到何浩楠差点摔个狗吃屎,只能慌忙掏出手保持平衡才免了入学第一天就一摔成名的命运。

陆任佳嗅到鹭卓悄悄释放出的微量信息素,身体一僵。鹭卓信息素等级本就比他高,轻易就能让他跪下,此刻他只觉得腺体突突的痛,痛到想跪下求饶。

“这位是?”鹭卓眼神不善地扫了一眼陆任佳。

“路过,打扰了。”陆任佳浑身冒冷汗,摆了摆手,虚着步子逃开了。

6.

何浩楠刚分化成A,跟以前录制的视频对比,棱角更加分明。他撸了一把头发,把墨镜推到头顶,再次将手插回裤兜内。

“沅哥!”

卓沅没理何浩楠,轻轻抚摸着赵一博的背。

赵一博扯了下卓沅的衣角,示意他看面前因被忽略而不满噘嘴的何浩楠。

卓沅一巴掌拍到何浩楠肩膀。

“都分化成A了还装可爱,小心我揍你。”

何浩楠委屈,何浩楠不说。

像小狗,委屈得耳朵都塌下来了。

被自己的脑补可爱到,赵一博噗呲笑出了声,见人都转过头看着自己,连忙摆手。

何浩楠看着卓沅身边的漂亮小O,嘴角一咧。

“你好,我是何浩楠。”

“我……我是赵一博。”

“一博也是今年新生吗?”

“不是……我是沅的室友。”

何浩楠恍然大悟:“那个贴面膜的室友!那我得叫你哥哥才对。”

赵一博难得紧张到说话不利索,怕被对面的人看出端倪,急忙转移话题。

“嗯嗯,走吧,先去办理入住,能选个好床位。”

卓沅见赵一博注意力转移,脸色也比之前好了些,不再是惨白如纸,心里对何浩楠这只要来拱白菜的猪打分也提高了些。能逗赵一博笑的猪都是好猪,沅妈妈表示以后去约会,白菜有人能托付了。

“他有啥床位好选的?双人房,不是左边就是右边,没差。”嘴上说着,还是指挥鹭卓带何浩楠去办理手续,自个拉着赵一博到阴凉处等着。

“你刚才笑啥?”

赵一博勾着嘴角,内心一片柔软。

“你不觉得他很像一只小狗吗?”

卓沅想了想,点头,“确实,鹭卓是挺狗的。”

赵一博一脸问号。

“你想啥呢?我说的何浩楠。”

气氛瞬间尴尬了起来。

在卓沅眼里,何浩楠就是同个院里一起玩,需要照顾的弟弟,调皮捣蛋的熊孩子一枚,跟可爱小狗搭不上边。

“完蛋了卓沅,你恋爱脑了!”赵一博难得能调戏到卓沅,方才的不愉快被抛之脑后。

“你才恋爱脑呢!你们才交换了姓名就已经开始自我攻略了!”

“什么自我攻略?”何浩楠凭着那张脸,在办理手续的队伍中插队成功,晃着刚到手的宿舍钥匙走过来。

赵一博生怕卓沅那张嘴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火急火燎捂住他的嘴。

“没有!走啦,吃饭去!”

7.

卓沅上道地拉着鹭卓坐一起,给赵一博留了何浩楠身边的空位。

赵一博愣住,红晕渐渐从脸上蔓延至脖子,最后在何浩楠的注视下畏畏缩缩坐到座位上。

鹭卓不解,疑惑地望向卓沅,毕竟按他护犊子的心态,绝不可能让赵一博跟何浩楠坐一起,甚至可能连正对面的位置都不给。

卓沅笑得一脸荡漾,放在桌子下的手拍了拍鹭卓,示意他别说话。

鹭卓恍然大悟,这是要拉郎配啊。

鹭卓咧嘴笑,只要成功把小尾巴推销出去,以后约会就是幸福二人行了。

“傻狗,别笑了。赵一博快躲桌底下去了。”卓沅捅了下旁边傻笑的鹭卓,自认为小声道。

他声一出,赵一博脸越发的红,头顶都快冒烟了,何浩楠怕漂亮小哥哥羞愧逃离,赶紧岔开话题。

“哎哟,好饿哦,哥哥要吃什么?”

何浩楠将菜单放到赵一博面前,又想起出门前姐姐提着他的耳朵说对O要有绅士风度,转而帮赵一博把菜单翻开。

“我刚才在网上看过了,这家店的食材都是从全国各地空运过来的,整体评价挺高。哦,这家咖啡好像也不错,听说咖啡师得过奖,水平不错,哥哥要不要来一杯。”

“他不喝咖啡。”

“哥哥不喜欢喝咖啡,那喜欢喝奶茶吗?我刚才看到马路对面有家奶茶店,我去给哥哥买吧。”

赵一博脑袋超载,整个人晕乎乎的,稀里糊涂地点头,回过神来何浩楠已经跑出去给他买奶茶了。

卓沅竖起大拇指,表示果然没有人能躲过公主的魅力。

“啊!别说了沅!第一次见面就让人家跑腿买奶茶,这都是什么事。”赵一博捂住脸,痛苦哀嚎。

“没事,狗不就是用来训的嘛。”说着看下鹭卓:“你说对吧。”

鹭卓点头,表示老婆说的都对。

何浩楠回来时两手提了四杯奶茶,全放赵一博面前。

“没有哥哥联系方式,不知道哥哥想喝什么味道的。这几款是店员推荐的,我都买回来了,哥哥试试看。”

赵一博看着排成一排的奶茶,有些头大。

“可是我喝不完呀。”奶茶是何浩楠特地买来给他的,他不好拒绝,又苦恼于自己的小鸟胃,只能小声应着。

“没关系,喝不完的给我喝。你都尝尝,看下喜欢哪个。”不给赵一博拒绝的机会,何浩楠抓起吸管捅破封膜,递到赵一博嘴边,还扬了扬下巴,叫他趁热喝。

赵一博吸了一口,桂花乌龙茶底的奶茶,甜甜的,暖暖的,就像此刻的何浩楠留在他心里的印象。

8.

赵一博伸手按掉叫唤不停的手机闹钟。

一夜梦境,让他分不清虚幻与现实,脑袋发涨。

赵一博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不会是感冒了吧?”

阿姨已经煮好小米粥离开了。

赵一博盛了一碗,慢慢喝着。

赵一博也不记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天有早餐在锅里温着等待他的品尝。好像是某次没吃早餐胃疼被反应过度的蒋敦豪送去医院过后吧。

他还记得那时候被叫去医院的何浩楠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应该是不耐烦吧。”赵一博低语道,心脏像有小针扎过,细细的疼。

赵一博换好衣服准备出门时正巧碰上回家的何浩楠。

“回来啦。行李帮你收好了。”说着顿了一下,继续道:“你最好去洗个澡,酒味挺重的。”

其实他想说的是,香水味还没散去。

“知道了。”何浩楠不以为意,随意将西装外套丢在一旁,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躺在沙发上。宿醉的感觉挺难受的。

赵一博蹲在门口换鞋,看何浩楠半眯眼一副难受样,还是不忍心,返回厨房冲了杯蜂蜜水。

“呐,喝完杯子放洗碗槽里,阿姨晚点会过来清洗。”

“你要出去?”何浩楠这才正眼瞧赵一博,年近三十,赵一博看起来依旧像大学生。

“跟敦敦约好去少年之家。”

何浩楠嗤笑一声,不顾赵一博沉下的脸色,接过蜂蜜水一把喝完,杯子原封不动塞回赵一博手里,转身上楼。

赵一博看着手中的玻璃杯,无奈叹气。

平日宿醉归来的何浩楠一进门或多或少会说些难听的话语,今日进门只是安安静静坐着,还以为转性了,搞半天只是头疼不愿意开口。

赵一博洗好杯子,站在楼梯处喊:“我出门了。”

意料之中没有回应,赵一博习以为常,重新穿好鞋子出门。

9.

少年之家是一个特殊的机构,里面是一群有残缺的孩子,依靠社会的捐助苟延残喘。赵一博是在山区支教中认识的蒋敦豪,从他口中知道了少年之家这样一个机构。回来之后,他就开始为少年之家四处奔走,直到这两年少年之家逐渐有了稳定的捐助,他才停下脚步,只是偶尔跟敦敦约着一起去给孩子们上上课,伴他们成长。

赵一博到的时候,蒋敦豪已经弹起吉他唱起儿歌了。他将手中的盒子交给少年之家的老师。

“小赵,你真不用特地绕路去买蛋糕。”

赵一博笑了笑,道:“上次答应小虎,说下次来给他带蛋糕,这孩子心思敏感,好不容易愿意信任我,不可食言,不然以后都要当我是骗子。”

“去吧,笔墨都准备好了。”

赵一博从小跟在爷爷身边,耳濡目染,国画画得也算不错,做个基础教学绰绰有余。

他细心给学国画的孩子带上袖套,一点一点传授知识。

自从嫁给何浩楠后,赵一博就再也没跑过山区,他怕何浩楠介意,毕竟,没有哪个A能忍受自己的O跑去找个信号都有点困难的偏远山区,一呆就是大半年。

何浩楠明确表示过不需要他出去工作,赵一博便乖乖听话。何浩楠跟他姐姐共同管理公司,也算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伴侣出去给别人打工,说起来是不太好听。赵一博不想落了何浩楠的面子。

赵一博的生活变得很单调,他的朋友不多,只是偶尔会出次门,陪朋友吃个饭,看个电影,更多时候是在家里看书。原本空荡荡的书房被赵一博填满了书。他不再去证明他的能力,甘愿为了何浩楠,掩盖自身光芒,当一只金丝雀。

10.

何浩楠出差这几日,赵一博都往少年之家跑,一呆就是一天。

“要去哪,送你?”蒋敦豪难得开车出门。

“顺路吗?我想去商场买点东西。”

“害,跟我说这话,走。”

赵一博愉快地搭上顺风车。

蒋敦豪是个Beta,没有A的霸道,也没有O的敏感,更不会受信息素的影响,自由自在。但赵一博并不羡慕,他反而很庆幸自己是O,因为如果他是B,那他与何浩楠将注定没有结果。

何姐姐的生日快到了,此次前来,是要给姐姐挑礼物的。

“赵一博?”

赵一博回头,身后的男人皮肤黝黑,剃着利落的寸头。

“李耕耘?你当兵回来了?”

当初李耕耘放弃保研,毅然决然选择去当兵,在学校造成不小的轰动。

“没,还在队里混着,休假出来走走。听说你结婚了?”

“对,那件事真的多亏了你,当时我脑子太乱都没好好感谢你。结婚时想邀请你,你们队长说你去外地训练了。难得碰上,我请你吃饭吧。”

破镜重圆。

SUMMARY:一天一天又一天,春天就是相遇又重逢的那一天。

01

“赵老板好兴致啊。”

熟悉的声音传来时,赵一博正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晒太阳。春天的云南阳光都不太热烈,温和得像村子口卖的彩色棉花糖,尝一口就足够飘飘然一整天。赵一博睁开眼睛同来访人对上眼神,原本茫然的神情变得惊喜:“你怎么现在来了?”

赵一博笑得更灿烂,从摇椅上起身去给李昊端才泡好的玫瑰茶。......

赵一博笑得更灿烂,从摇椅上起身去给李昊端才泡好的玫瑰茶。“哪能呢,”金色的茶汤从壶嘴倾泻而出,注入玻璃茶盏里,赵一博好脾气地纵容李昊的口是心非,“就盼着你来呢。我这一个人待着,还怪无聊的。”

李昊轻轻“哼”了一声,把从进到小院开始就震动不停的手机搁到一旁,端过赵一博送到他手边的小杯,谨慎地嗅了嗅:“好像比二哥那年的玫瑰茶要更香一点呢。”

“品种不一样。”赵一博平等地爱着每一个兄弟,条件反射地替并不在场的鹭卓辩解,“再一个天时地利人和嘛,不同地方养出来的玫瑰自然也不一样。”

茶水还有些烫,李昊试探性地抿了一口,将茶杯重新搁回桌面上晾着,撑着下巴看向低着头捣鼓茶具的赵一博,缓声开口:“呐,你有没有想过回去见见大家?”

“我们认识已经八年了喏,”而和之前的每次不一样的是,这次李昊认认真真地劝说着已经离开太久的朋友,“离你和……”他言辞含混一瞬,又继续说道,“也已经五年了。一博,有些事情应该已经足够翻篇了。”

五年后,已经手握业内数项奖项的导演千里迢迢飞来这里,坐在他面前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腕,轻声告诉他或许答案早就已经在这五年的分秒中给出,是他一直不愿意面对,执拗地把自己困在这里,坚信着不听不看就不会想念。

赵一博抿着唇角,垂着眼看玻璃杯里漂浮着的玫瑰花瓣。他为了逃避一个既定的事实而选择放弃了许多他生命中更重要的东西;在这五年里他也不是没有动过回去的念头,但畏缩、恐惧、羞赧,各种各样的情绪总能阻拦他即将点击购买机票的手。那个被他放在置顶却从来没有回复过的群,是他过往一切的念想,是他保留给自己唯一的乐园。

“你晓得的吧?”李昊说,终于念出了那个困扰了赵一博足足五年的名字,“就算你和何浩楠闹得再不愉快,你也永远是十个勤天的老五。谁会真正和你生气呢?谁会真正忘记你、放下你呢?”

小院里李昊的那通话确实结结实实地唬住了他,在辗转反侧一夜之后,他趁着晨光熹微推开了客房的门,倚着门框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是你自己要来的吗?”为了将何浩楠彻底从自己的生命里隔绝开,五年前的赵一博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跟过去的一切说再见。理科生的思维在那一瞬间达到高潮,他和何浩楠之间纠缠的事情太多,想要断得干脆利落就势必有一个要选择放手。

如果一定要这样,他宁愿是自己。

李昊陷在柔软的被窝里,探出一个睡眼惺忪的脑袋,语调却依旧温和而耐心。“不是,”他回答赵一博的问题,“是大家都想你了。”

作为唯一一个知道赵一博去向的人,李昊第一次在其他兄弟面前表现出难得的强势与不容反驳。他深知赵一博的离开宛如壮士断腕、釜底抽薪,于是选择尊重赵一博的想法,拒绝将他的下落告知任何人。卓沅和赵小童苦口婆心地劝过,陈少熙和王一珩撒泼打滚过,李耕耘和鹭卓也旁敲侧击地打探过,就连脾气最好的蒋敦豪都在一次聚会时拍着桌子问李昊究竟要瞒到什么时候。

而李昊永远只是回答,赵一博不想,我就没有权利替他做决定。

“李昊,”赵一博双手环胸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了一岁有余的哥哥,晨光在他身后一点一点明亮起来,顺着门缝和窗沿将房间填补得满满当当,说出的话都像喟叹,“你啊你啊。”

“我啊我啊。”李昊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脸颊在绣着精致彝族纹饰的枕巾上蹭了蹭,对着赵一博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那我订机票了?”

赵一博没吭声,只侧过身看向门外的院子。春天到了,花要开了。

“怎么是你来,陈少熙呢?”李昊状似抱怨,却任由赵小童接过自己手里的行李车,“你不是有排练吗?”

“临时取消了。”赵小童回答,“少熙被弟弟抓去录音了。”他的目光落到跟在李昊身边一言不发的赵一博身上,语气里带上了些许揶揄,“落跑公主终于肯回来了?”

原本还有些尴尬的氛围被赵小童一句话轻而易举地打破,赵一博不重不轻地给了这个弟弟一拳,再开口的时候生疏的意味也少了许多:“怎么啦?不欢迎?那我走?”

“当然欢迎。”赵小童说,揽住了赵一博的肩膀,“你不会真以为,你这次回来了还能走得掉吧?”他指了指李昊,又转回向赵一博,“这次严禁你们两个私下交流。”浓眉大眼的话剧演员眨了眨眼,一副圣旨在手天下我有的模样,“大哥的命令。”

接风宴办在了一家私人会所。赵小童和李昊似乎对这个地方很熟悉,同服务员颔了颔首便轻车熟路地上了二楼进了最里面的一个包厢。

推开包厢门就正看见陈少熙拿手肘抵着王一珩的肩膀,后者被按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龇牙咧嘴没有章法地“陈少熙”“陈波翰”乱喊一通,但依旧毫无反抗之力。鹭卓和卓沅也早就到了,正一个坐在沙发上喝橙汁一个气定神闲地指挥陈少熙再用点劲。

“卓沅在北京开了一个舞室,偶尔会来这边视察产业兼小住,”李昊同赵一博耳语,“鹭卓也跟着他来。”

赵小童用力地清了清嗓子,包厢里原本四人的注意力便顺着吸引过来。赵一博站在李昊身边接收了来自几个人的目光洗礼,再一次为自己的不告而别和突然出现感到局促与隐隐的愧疚。

“看看这是谁?”李昊推着他的肩膀把他推到房间中央,“都不来打招呼吗?”

卓沅最先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上来紧紧地抱住赵一博,在人的耳边大喊:“你还记得回来吗!”

剩下三个人震惊的灵魂也逐渐回笼,叽叽喳喳地围过来,问赵一博去哪了,问赵一博什么时候回来的,问赵一博还走不走。最后王一珩也把自己挤进赵一博的怀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将头发拉直的弟弟在好久不见的五哥怀里委屈地嘟囔:“你怎么这么瘦了。”

“今天算你走运啦,”李昊隔着卓沅和王一珩的背影同赵一博讲,“大家都有空,正好约在这里见面。”深谙赵一博五年时光的人开口道,“欢迎回家,赵一博。”

蒋敦豪和李耕耘到了之后,赵一博逃无可逃地又遭受了一番情深意切的关怀和恨铁不成钢的批判指责,他被所有人簇拥在中心,感知着积攒了五年的想念撞进心底发出的震耳欲聋的回响。

撞得他仿佛又回到了八年前一切最开始的地方。

包厢门又被悄无声息地推开,十个人里的最后一个终于在北京的春夜里姗姗来迟。何浩楠站在门边,和喧嚣人群当中的赵一博隔着一整个包间遥遥地对视。被夹在卓沅和王一珩中间的赵一博迟钝地回想起李昊说的那句“大家都有空”,他恍然意识到原来他和何浩楠真切地分开了五年。

而五年后,三十一岁的何浩楠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外套被脱下来搭在手臂上,俊逸的青年朝他弯了弯眉眼,说了一句无声的好久不见。

02

打从进入到这个节目里开始,每个人都拥有了独属于自己的数字。即使在故事的开头,每个人的数字并没有过多选择的余地,但最后每个人都将那个在大巴车上划分于自己的数字赋予了远超年龄或者代号的含义。

时隔五年的会面并没有赵一博设想中的那么尴尬,不论是和其他八个兄弟还是和何浩楠。一个圆桌刚好坐下十个人,不论坐在哪个位置,都能和其他人毫无阻拦地对视。赵一博低着头戳碗里的丸子,听着其他人天南海北聊着最近的事情,分神想起自己院子里种的花。本来不太擅长这些事情,但跟着视频学、追着当地人问,现在也能干得有模有样。

“别戳了,都凉了。”何浩楠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来,随后一只手伸过来拿走了他面目全非的碗,又推过来一碗山药排骨汤,“不想吃就喝点汤,等会儿看看再加几个什么菜,挑你喜欢的。”

原本坐在赵一博和何浩楠中间的王一珩和陈少熙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蹦跶去了蒋敦豪身边,一左一右夹着大哥非要唱个三重;赵一博不清楚何浩楠已经注意自己多久了,也不知道要怎么回复这人的话,干脆端着碗眼观鼻鼻观心,闷头夹碗里的山药吃。

他和何浩楠中间还是隔着两个空着的座位,已经把衬衫袖子挽起来的青年人站起来做完一系列事情后又神色自若地坐了回去,仿佛赵一博只是他平平无奇的家人中的一个,两个人之间没有五年前那惊天动地山崩地裂的争吵和并不体面的落幕。

等到赵一博慢吞吞地喝完那碗汤,菜单随即就递了过来。“不知道你的口味有没有变,”何浩楠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澜,“你自己挑吧,今天晚上都没怎么吃。”

赵一博摇摇头,低声开口:“不用了,我吃饱了。”

何浩楠也没再坚持,把菜单收了回去。那头王一珩和陈少熙已经祸害够了蒋敦豪,将目标转移到了向来包容感十足的鹭卓身上。明明赵一博和何浩楠坐得距离不算近,但在一片喧嚣嘈杂声中,何浩楠的声音落进赵一博耳里,依旧如古老的铜钟般低沉而清晰。

“你……”赵一博听见何浩楠开口,却欲言又止。

“如果你是想问我这五年过得怎么样,那还不错;”赵一博摆弄着眼前的碗筷,这家私人会所的碗碟都精致,边沿处都缠着各样的碎花,“如果你是想问我去了哪里,云南,我在那里盘了一间小院,平时就种点花花草草;如果你想问我怎么又回来了,是李昊叫我回来的;如果你想问我还走不走,还没想好,不过院子里不能离人太久,花草和菜地都要照料。”

赵一博一口气说了一长串儿话,将他进入到包厢、见到兄弟们之后被问到的每个问题都重新回答给何浩楠听,关于他在云南小院里独自度过的五年都被涵盖在这寥寥数语里面,被云淡风轻地带过。有关过去,有关现在,有关未来,赵一博只能给出如此的答案。

“不是,”何浩楠侧着身坐,正好能看见赵一博始终不愿意同他对视的侧脸,将那句欲言又止的话补完,“我是想说,五年前的那个晚上——”

赵一博的呼吸随着何浩楠的话也跟着近乎停滞。他为之逃避五年的那个晚上,是他可能穷极一生勇气都不愿意回头细想的记忆,他以为他和何浩楠再见面起码能达成最基本的默契,对于那个兵荒马乱歇斯底里的晚上不约而同地埋葬而不提起,但事实是从八年前认识开始就拥有无敌钝感力的何浩楠,在这种事情上也依旧钝感十足。

“我是想跟你求婚来着。”

何浩楠的声音轻飘飘地落地,却宛如一道惊雷将赵一博的理智狠狠地劈成了两半。

因为回来的决定做得仓促,偌大的北京并没有赵一博的落脚之处。自告奋勇的李昊被蒋敦豪以一票否决权剥夺了参赛资格,何浩楠要赶飞机回杭州,鹭卓和卓沅、王一珩和陈少熙家里都没有空余的房间,至于赵小童压根没有参与竞争,只说自己晚上还要去赶晚场排练。最后还是李耕耘站出来说,你们不放心李昊和赵一博单独待着,那我跟他们一起可以了吧。

回家的车是李耕耘开的,李昊陪着赵一博坐在后座。赵一博在吃饭的时候喝了一点气泡酒,现在在车载电台温柔的旋律和昏暗的车内额头抵着窗玻璃昏昏欲睡。

“你们聊什么了?”李昊开口打破车内沉闷的氛围,往赵一博身边靠了靠,“不许装傻,我看见你和他说话了。”

一直被赵一博引以为豪的大脑在此刻连思考都变得滞涩,何浩楠的那句“我是想跟你求婚来着”在他脑海里东突西撞,将他这八年里所有记忆片段都搅得一塌糊涂,最后只剩下那天晚上的何浩楠失望的神情。

“他说啊,”赵一博的声音都变得缥缈,像在告诉五年前的自己,停顿过后话音里是再也藏不住的哽咽,“他说——”

窗外的景象变得模糊,车载电台里周杰伦还在浅浅地唱,我会发着呆然后忘记你,接着紧紧闭上眼。

在闭上眼的那一瞬间,赵一博听见自己心底的声音肆无忌惮地冒出来:“只差一点,只差一点。”

只差一点,赵一博和何浩楠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03

关于何浩楠的消息在网上并不难找,赵一博不用费太多力气就能拼凑出一个事业有成、深耕行业的何总——已经不再是八年前开玩笑时的称呼,而是真真正正落地生根、坐拥千万身家的何总。

所以八年代表什么呢?是两年的试探与拉扯,最终确定了两颗心早就彼此暗许、对视的眼神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人;是一年的温存与磨合,是离开那片广袤的土地重新回归到自己的行业里满怀踌躇时深夜的陪伴与安慰,是何浩楠说赵一博你不要慌,我给你兜底;是五年的逃离与陌路,是赵一博坐在云南院落的花树下,抬手拍下来的第一张照片还是会下意识地想要发给何浩楠。

赵一博呆呆地看着属于自己的那一碗甜汤,顺着刚刚李昊和李耕耘的话想下去。如果真的有哆啦A梦,如果真的有时光机,如果他真的能回到五年前的那个晚上,他会不会做出另外的反应另外的选择来避免当下的现状。

只是他思来想去,却总也想不到应该怎么做。似乎一切都已成定局,而确实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李昊观察了一会儿沉默的赵一博,将还剩下大半的甜汤自然地递给李耕耘,又拍了拍赵一博的肩膀:“虽然你们两个一直都不肯说到底为什么吵架又为什么分手,”他对上李耕耘疑惑的眼神,耸了耸肩解释道,“别看我啦,我没比你们知道更多,”他话锋又转回来,曾经CFO的角色又重新回归,“我只同你算一道账,你和小何,谈了一年恋爱,然后你走了五年。”

他将自己的左手在赵一博面前张开,又举起右手的食指:“五年同一年比,赵一博,你想想看。”

关于同何浩楠的初遇,关于和何浩楠一起看过的夕阳追过的风,关于何浩楠在麦田边响亮的那句“我喜欢你”,关于他们两个人在睡不着的夜晚看过的每一部电影。何浩楠会抱着他,像小狗一样试探着吻他的耳垂。他会说赵一博不要急,我们慢慢来;他会说赵一博你这么厉害,肯定什么都能做好;他会说哎呀哎呀,我就等我们赵大明星以后养我啦。

何浩楠会说很多话,每一句话都是在说我爱你。

从李昊家的客房醒来的时候,赵一博还恍惚以为自己仍旧身处云南的小小院子里。客房里的四件套应该是刚刚换过,还残留着一点阳光的味道,在阴沉沉的北京的春天里倒显得难能可贵。他窝在床上反应了一会儿,这才慢吞吞地掀开被子出了房间。

李昊还没起,反倒是李耕耘牵着狗刚刚进门。他将手里的钥匙和顺路买回来的新鲜蔬菜和早餐放在玄关处,示意赵一博接过牵引绳,自己则撑着鞋柜换鞋。身体先于大脑反应过来,牵着狗往里走的时候赵一博看见摆在鞋柜上的照片,卡通的相框里三个人笑得灿烂。

“把红包放到笼子里吧,”李耕耘说,“然后洗手过来吃早饭,我买了油条和稀饭,还有豆浆。”

“李昊呢?”赵一博干巴巴地问将一切都安排得有条不紊的男人。

李耕耘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他还能再睡一会儿,你先吃吧。厨房里有碗筷。”

直到和李耕耘面对面坐在餐桌上,赵一博因为睡眠和胡思乱想而凝滞住的大脑才开始缓慢地转动起来。他握着白瓷的勺子,搅了两下温热的鸡丝粥,终于把问题问出口:“这房子……”

赵一博“哦”了一声,饭桌上的气氛又安静下来。过了半晌,赵一博面前的空碟被放下一个剥好的鸡蛋,随后李耕耘略带无奈的声音又响起来:“你还有什么想问的,一起问了吧。”他话顿了顿,又扣了扣桌面,“说话归说话,你好好吃饭,怎么这么多年了,吃饭还是这么大个问题。”

赵一博又“哦”了一声,脑子逐渐变得活泛。他确实有很多事情想问,比如蒋敦豪的乐队鹭卓的巡演,比如李耕耘和李昊的新电影卓沅的舞室,比如赵小童的话剧陈少熙王一珩要发的新专辑,这些事情在网上的消息都不过只言片语,只能由他用想象去拼凑完整剩下的大半。而更重要的但他却没有勇气开口提及的,还是何浩楠。

何浩楠这五年怎么样?他做到这么大的产业,累不累辛不辛苦?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困难,有没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崩溃过?还有,他有没有遇到——

一个比赵一博更好的但绝对不可能比赵一博更爱他的人?

“赵一博,”李耕耘又叹了口气,说,“哑巴是得不到答案的。”

于是赵一博艰涩地开口:“小何他,”话说了几个字又紧急闭嘴改口,“何浩楠他……”

“变了很多。”李耕耘说,他实在不太善于描述评价其他人,只能把自己感受到的感觉简明扼要地转达出来,“沉稳了很多,不太……”他咂摸了一下,挑了一个或许赵一博能够理解的表述,“不太像小狗了。”

手里的勺子轻轻地磕碰到边沿发出清脆的咔哒声,赵一博面上不显,但其实内心却对李耕耘的话并不认同。昨天晚上的相处,光是西装革履的何浩楠隔着两个空位替他盛汤,赵一博就笃定何浩楠还是那个何浩楠。他或许长大了成熟了很多,但属于小狗的本质却没有丝毫改变。

小狗只会在意他在意的人。

但赵一博却不太确定自己究竟还能不能配不配成为那个小狗在意的人。

李昊起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中间李耕耘进去了一趟,估计是哄着人多少吃了点东西垫垫肚子,出来之后同赵一博打了声招呼,说自己已经替他俩订了午饭,顺便让赵一博转告李昊自己今晚大概率会很晚回来。

赵一博面无表情,光用脚趾头想他就知道李昊这番话是在点谁:“别含沙射影夹枪带棒的啊李导,我警告你,当心我卷走这房子的房产证远走高飞。”

“我可是在说我自己啊,你不要胡乱解读对号入座哦。”李昊笑得狡黠,朝着赵一博晃了晃自己的手机,“我手机没电了,李耕耘发的消息我当然看不见了。”

赵一博当然不会相信李昊的花言巧语,翻了个白眼,不说话了。

“只是有的人看不见消息是因为手机没电了,有的人看不见消息又是因为什么呢?”李昊向来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从来不知道见好就收四个字要怎么写,更不懂穷寇莫追这句话究竟是什么道理。

赵一博扑上来掐他的脖子:“李昊!你就等着跟李耕耘和赵小童睡天桥洞去吧你!”

04

和何浩楠的再次见面发生在菜市场。赵一博戴着从李昊衣柜里洗劫来的亮黄色兔耳帽,拎着一大袋李昊指定要吃的鸡鸭鱼鹅,同穿着休闲装的何浩楠在卖青菜的摊贩前面面相觑。

何浩楠低头扫了一眼他手里的菜,皱了皱眉,问:“你一个人能吃这么多?”

“啊?”赵一博也顺着他的目光去看自己手里的大包小包。他在表面上是李昊的实际上是李耕耘和赵小童家里借住实在过意不去,便主动提出承包家里的伙食支出,于是狠狠便宜了李昊,什么贵点什么菜,大有一种不让赵一博钱包大出血不收手的豪情。

“那你怎么还这么瘦?”何浩楠补充完自己的问题,又道,“买点青菜吧,你这维C明显不够啊。”

“这不是来买了吗。”赵一博说,两年的种地经验加五年的养花种菜体验让他对挑青菜这种活计信手拈来,将最新鲜的一把递给菜摊大姐,他转过头看向何浩楠,“不是我一个人吃,小童这阵子忙完了,李昊要吃他做的饭,打发我出来买菜。”他看向两手空空的何浩楠,一挑眉,“你也来买菜?”

坐上何浩楠车的赵一博收到了李昊的语音轰炸:“哥哥呀你买菜是把自己买丢了吗?要我派雇佣兵去找你吗?小童的锅都被烧穿了,巧童难为无菜之炊呀!你究竟要带着我的葱油鸡啤酒鸭清蒸鱼和铁锅炖大鹅去哪里啊赵一博!”

赵一博心虚地关了外放,看了一眼放在自己脚边的菜篮子,噼里啪啦地给李昊打字:“我找个跑腿小哥给你送回去吧,我有点事儿,就不回去吃了。”

李昊弹过来一个斜眼的表情包,隔着屏幕赵一博都能想象李昊的表情:“那今天晚上我们去看通宵电影了哦,就不给你留门了。”

赵一博焦头烂额地想解释自己只是单纯地想跟何浩楠聊一聊,没有别的打算,就被接下来的语音条所打断。是赵小童:“小何做饭也挺好吃的,菜你就不用找人送回来了。”

然后是一张哆啦A梦加油的表情包。李昊还贴心地附上备注——李耕耘发的。

人是无法跟认知早已建立的人进行沟通的。赵一博想,自暴自弃地从手机里抬起头,就正好对上了何浩楠后视镜里的眼神。他不自然地撇过眼,想起青菜摊前何浩楠的话——“只是过来逛逛,没什么特别的想法。你有吗?”神色自然得不像是在同一个阔别多年的前任对话。

后面的事情顺理成章得有些怪诞,等到赵一博回过神来他已经坐上了何浩楠的车,仅存的理智让他没有选择副驾驶,而是拎着鸡鸭鱼鹅和还残留着露水的青菜灰溜溜地坐到了后座。时隔五年,他还是没有办法拒绝何浩楠的邀约,就像过往的每一次在摄像头关闭后、在无人知晓的深夜,何浩楠突发奇想说赵一博我们去看星星吧。

不管有没有星星可以看,何浩楠身边总有赵一博陪伴。

有点出乎赵一博意料的是,车停在了他非常熟悉的小区楼下。他迟疑地跟着何浩楠进电梯、出电梯,最后停在一家装着密码锁的门前。

“密码没改。”何浩楠说,把自己的手指按上了指纹识别的区域,“指纹也没删。”

赵一博跟在他身后,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能始终如一地保持沉默。身体记忆远比大脑要更牢靠,更何况眼前的一切都没有太多改变,门口的盆栽、玄关处的杂物盒,往里走的懒人沙发、摆着零食篮的茶几,餐厅的餐桌上还摆着当初他十块钱买的假花。

这是他和何浩楠在北京的第一个家,也是最后一个家。

他以为在他离开之后,何浩楠会离开这里,就像他一样毅然决然;又或者是把房子的装潢陈设都大改一通,以掩盖他存在过的痕迹。可是事实铁证就摆在他眼前,哪怕现在何浩楠可以轻而易举地买一套更大更新更好的北京的房产,但他依旧住在这所早就与他身份不相称的老旧房子里。

赵一博只觉得自己的喉咙里卡了异物,像刀片一样拉得他连发声都觉得疼;又好像是黏糊的食物,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何浩楠也什么都不说,于是他像曾经过去的每一次买菜回家一样,把新鲜食材放到厨房的橱柜上。

只是这句话根本算不上什么解释。如果不常待在北京,为什么还要把这套房子一直租着;在北京有房的兄弟太多,偶尔小住的话完全不愁没有落脚之地;而更重要的是,何浩楠的工作重心分明在南方,那么来北京究竟是为了公事还是为了私心?

赵一博不敢问,站在旁边看着何浩楠挽起袖子穿上围裙,检阅了一下他买的菜。“我们吃不了这么多,”他说,“你要吃什么?”他想了一下,又说,“啤酒鸭和铁锅炖大鹅应该是做不了的,家里没有啤酒,也没有买那么多配菜。给你做葱油鸡?我看你也买了葱。”

“不用。”何浩楠头也不抬,“厨房站不开,你去客厅坐着吧,你的东西我都没动。”

他们曾经也很热衷于一起做饭,两个蹩脚的厨子挤在狭小的厨房里,彼此一转身就能撞个满怀。狭窄的空间最容易滋生暧昧的氛围,两个人光是对视就忍不住面红耳赤,最终的结局大多是一个缠绵的吻和一地狼藉。

听到回答的赵一博也没再坚持,扭头就出了厨房。何浩楠当然不会骗他,他所有没带走的东西都完好无损地被摆在原地,他的书他的碟片他的水杯,还有他喜欢的抱枕小毯子和在二手店里淘来的陶瓷摆件。

赵一博扶着沙发扶手慢慢滑坐到地上,双手环住膝盖,一偏头就能看见窗外北京湛蓝的天。像过去的每一个安逸的午后,他在背台词,何浩楠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对着电脑屏幕研究制作人发过来的曲谱。那个时候的他希望成为一名优秀的演员,而何浩楠依旧怀揣着炽烈的歌手梦;而现在的他们,一个躲在云南的小院里莳花弄草,一个换了赛道在新的领域做得风生水起。

现在的何浩楠和赵一博早就不是之前的少年了。

何浩楠没花多久就端出来了三菜一汤。葱油鸡被放在离赵一博最近的地方,油麦菜卖相翠绿,番茄炒鸡蛋也看起来味道不错,平菇鸡蛋汤还蒸腾着热气。

饭桌上的氛围同之前赵一博和李耕耘两个人吃的那顿早饭有过之而无不及。和李耕耘是因为一个想问的太多一个描述的不太到位;而和何浩楠的原因则单纯是因为和何浩楠而已。

他本来想和何浩楠好好谈一谈,他们之间远不止一个八年和一个五年,更重要的是他们还是十个勤天的八和五。多荒诞又多玄幻,两个人在一起又分开,连宿命的故事都书写得像童话一样浪漫;但当看到何浩楠的时候,那些或理智或感性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堵塞的言语被心脏的跳动所撞碎,零零散散幻化成迷药注入他的灵魂,让他一次又一次地试探着靠近何浩楠,以聊一聊作借口,以说清楚当幌子。

只是那些躁动的情绪迫切地需要一个出口,当何浩楠再一次动作自然地将一块鸡肉放进赵一博碗里的时候,赵一博终于开口:“何浩楠。”

他放下筷子,双手交握搁在桌面上,深吸一口气,是要长谈的模样。于是何浩楠也放下筷子,学着他的样子端坐好,却不像一个在商业领域叱咤风云的总裁,反而像当初在后陡门因为做错了事情而低眉顺眼的红包。

尽管他们并非血脉相连,但心却始终联系在一起。

被惶恐和不解缠绕的大脑终于捕获了一丝清明,在一团乱麻的事情中找到了可能的破解点。赵一博问:“你那天跟我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在分开五年之后,何浩楠说其实我真的想过跟你一起走一辈子的,只差一点点我就可以把戒指推至你的指根——说这句话的何浩楠究竟想表达什么意思呢?

是后悔?还是希望赵一博后悔?

被质问的何浩楠缓慢地眨了眨眼睛,诚实地回答了赵一博的话:“没有什么意思。”他嗫嚅着,“我只是觉得应该告诉你。”他觑着赵一博的神色,语速飞快,“但我不是想让你有什么负担——”

“我应该有什么负担?”赵一博胸口起伏着,认真地看着何浩楠,“何浩楠,不是你一个人想过要结婚的。”他一字一顿,掷地有声,“我也曾经做了无数个梦,我也去看过去咨询过戒指;我也曾经想,我们两个会走到哪里,走到三十岁走到四十岁走到一百岁,走到最后;我也曾经非常非常想和你结婚的。”

但那都只是曾经了。

他们两个永远有默契,向着同一个美好得如同幻境的未来翘首以盼。可笑的是命运弄人,美好的事物永远只能存在于想象之中。

何浩楠沉默了一瞬,再开口的时候声音都变得沙哑,却不提曾经:“我想问你,如果李昊不去找你,你会回来吗?”

赵一博浅浅地笑起来:“何浩楠,你想从我这里获得什么答案呢?”

在何浩楠收拾碗筷的时候,赵一博就坐在客厅里一点点清点自己过去遗留在这里的东西。当初他离开的时候收拾得匆忙,也带不走太多,只把最重要最常用的东西收走了。

“你要拿走吗?”何浩楠湿着手回来,也贴着他坐下,看他把书归拢好,又去翻自己收藏的CD碟片。

赵一博摇了摇头,说:“就放在这里吧。你有看吗?”

何浩楠刚想回答,就看见赵一博翻开的那本书里掉落出一张拍立得。是他们还在录综艺的时候拍的,当时相机的设置没调好,拍出来效果不算很好,但赵一博一直留着,从杭州带到北京。

“我还以为不见了。”他夹起那张相纸,对着窗外明媚的春光看了一会儿,二十三岁的何浩楠就同他隔着时光对望,“居然还在。”

何浩楠说:“我都没动。”

赵一博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拆掉手机壳,当着三十一岁的何浩楠的面将拍立得夹进手机背面,重新回答了一遍何浩楠的问题:“别的都不拿了,这个我拿走吧。”

何浩楠声音艰涩:“好。”

赵一博又偏过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人,声音清浅:“好像一直忘记跟你说了。”

漂亮的青年在北京春日的阳光里笑得眉眼弯弯,他伸手将掌心贴上何浩楠的膝盖:“我代表二十八岁的赵一博,跟你道一句歉,对不起啊小何。”

何浩楠想说没关系,又想说对不起,但最后只能问:“赵一博,我能不能抱抱你?”

05

赵一博在半夜醒来。睡前房间里的窗帘没有拉好,月光就顺着这道狭小的缝隙照进来,留下一条细长的纹路。床头柜上的夜光闹钟忠实地显示着凌晨两点,赵一博裹着被子翻了个身,睁着眼睛瞪着天花板发呆。

他又梦见了何浩楠。

三十一岁的何浩楠穿着围裙在厨房里忙忙碌碌,又耷拉着眼尾小心翼翼地问能不能抱抱他;二十三岁的何浩楠裹在沾满泥点子的摸鱼服里,说等会儿要去镇上买东西,背着所有人问他要吃什么样的糖他偷偷给买;然后画面一转,是二十六岁的何浩楠。二十六岁的何浩楠没有二十三岁那么稚气,也没有三十一岁那么成熟,但在赵一博眼里还是小狗的模样。小狗摇着尾巴说赵一博我好喜欢你,黏黏糊糊地挤到他的身边探头去看他的剧本,噘着嘴挑三拣四,说你可不许假戏真做因戏生情。

他还没来得及答应何浩楠的话,哄着人说不会的我永远只爱我们小狗,梦里的阳光就陡然消散。二十六岁的何浩楠站在他面前,眼神里都是失望,语气却一如既往的平静,询问着赵一博你是不是根本不懂什么叫爱。

爱是什么呢?赵一博在何浩楠失望的眼神里使劲地想,属于三十三岁赵一博的意识漂浮在空中,一低头就看见二十八岁的赵一博在据理力争、声嘶力竭,最后在何浩楠的目光中被抽干了力气,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意识逐渐回笼,赵一博躺在李昊家的客房里才发现自己对过往记忆的细节铭记得有多深刻。他还能清楚地记得何浩楠说的每一句话,五年前的青年即使在这种境况下也依旧保持着可怖的冷静与沉稳,反倒是被称作理科生的他在那一瞬间丢掉了所有的理智。

何浩楠说,赵一博,恋爱不是你这样谈的。一二三、对与错,恋爱是没办法计算规划得那么完整的,感情不是数学题,不是一加一就等于二,不是大于等于小于的关系。

何浩楠说,赵一博,你要试着相信我一点。你不能总把自己摆在一个随时可以撤退的地方,这不公平。

何浩楠说了很多话,落在当时的赵一博耳朵里就成为了全盘否定。气得眼眶发红的赵一博忍着鼻酸,想你何浩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凭什么觉得不公平,你凭什么觉得我不懂爱;感情为什么不可以是数学题,感情为什么不可以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我为什么不可以准备着随时撤退的同时毫无保留地爱你?这一切分明并不冲突。

争吵的最后就是赵一博扔下的话:“何浩楠,我们就先这样吧。”

赵一博从来不想和何浩楠争吵;但在那一瞬间他才发现,原来平常的不争吵是因为何浩楠以为自己在包容他,他也以为自己在包容何浩楠,包容到最后就成了忍让,忍让到最后就会全盘崩溃。潜藏的导火索一经被点燃就成为了铺天盖地的战火,他从来没发现和何浩楠的谈话会这样痛苦,每一个字都被他自动地分析出潜藏的含义,化身成一把把锋利的刀直直扎向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他悲观地想,原来我在何浩楠眼里是这样的人。

他悲观地想,原来我和何浩楠根本不是一路人。

他悲观地想,原来我的爱从来没有被何浩楠感知到。

中间还发生了很多事情,可能他打了何浩楠一拳,也可能没有打中。他不知道李昊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两个身边的,但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坐上了出租车的后座,李昊正担忧地握着他的手。

“你还好吗?”李昊问。

赵一博摇摇头,想问一下何浩楠的情况,又觉得事情到现在这个地步也没什么必要了。“是我错了吗?”他问李昊,“是不是我不会爱人?”

李昊只是拍了拍他的手腕:“后陡门出来的人怎么可能不会爱人呢?”他说,“只是你们有些错频,这有什么关系,调整一下就好了。”

赵一博还是摇头。在整个争吵的过程中何浩楠从始至终都冷静无比,显得情绪崩溃的赵一博更像一个笑话。要怎么同频呢,他也以为他们是同频的,但最后平白得了一地鸡毛的结局。

所有人都以为这不过是小情侣之间的正常矛盾和摩擦,但只有赵一博知道,他和何浩楠真的完了。

他说不出话来,只趁着何浩楠出通告的时候回家简单收拾了东西,买了机票准备离开北京。李昊发现了他手机上的机票订单,难得沉默着什么都没劝。“决定了吗?”他问。

赵一博说“嗯”。“那走吧,我送你去机场。”李昊说,伸手替他拎了行李,“什么都随你,但必须跟我保持联系。”

从此一走就是五年。

五年后的赵一博回到北京,再梦见那个混乱的、撕心裂肺的夜晚连自己都觉得矫情。他冷眼旁观自己的情绪波动,只觉得可悲又怜悯。在云南的五年,最初他质疑过羞恼过生气过,情绪沉浸在那天晚上无法自拔;但后来他慢慢地开始释怀——

不是释怀和何浩楠分开这件事情,而是承认或许何浩楠说的是对的。

何浩楠永远是他心里的小狗,小狗会做错什么事情呢?如果他不能让小狗感知到他的爱,感知到他和小狗并无二致的汹涌澎湃的爱,那他就是错了。

何浩楠的爱永远直白而热烈,他会简单地告诉赵一博喜欢,会给予赵一博每个举动独一无二的反馈;他会直接地告诉赵一博我要拥抱我要亲吻我要和你在一起一辈子不分开,他满心满眼都是赵一博,将自己的未来束缚在简短的三个字上,俨然将自己和赵一博紧紧捆绑再也不分开;他会说我喜欢你这样我不喜欢你这样,在何浩楠面前,赵一博永远不用费尽心思去猜测去推断去蒙ABCD的选择题。

小狗将自己的一颗真心全部呈给赵一博,期待着同样的反馈。

而赵一博呢?

只有加上他自己的那百分之一,他才能放心地融入其他人给予的百分之九十九的安全感中。

在友情和亲情中,甚至在大多数爱情中,赵一博或许意识不到自己的问题。人永远是趋利避害的生物,最可靠的永远是自己——只是赵一博遇见了何浩楠。他的那一丝保留与回避就显得尤为不公平,也成了导致两败俱伤的凶器。

与其说他是对何浩楠失望,不如说他是对自己失望。给不了何浩楠正确的反馈,让整段感情变成了何浩楠单方面的输出与独角戏——

是他配不上何浩楠。

他不是在逃避分手这件事情,也不是在怨恨何浩楠;他在逃避的是没能毫无保留付出真心的自己,在怨恨的也是愧对了何浩楠的自己。

他的小狗那么好,怎么会做错事情。从头到尾,不够真诚的是他自己,不够勇敢的是他自己,不懂得直面问题的是他自己,给不出双方满意皆大欢喜的答案的也是他自己,跟何浩楠没有任何关系。

在云南的微风里,赵一博兀自将自己宣判,从此困在那一个晚上再也无法脱困。

赵一博不知道自己醒了多久,只知道柔和的月光逐渐被灿烂的日光所取代。他睁着眼睛,将过往的一切在自己的心底再度复盘,然后询问自己:你想获得什么答案呢?你想故事怎么继续下去呢?

他对何浩楠会无数次地一见钟情。

但二十五岁的赵一博可以将这份心动藏在每天的vlog里藏在每个佯装不经意的交往中,两年后的赵一博可以心安理得地将这份心动放进和何浩楠消磨的每一个清晨午后和傍晚中,现在的赵一博却没有勇气再将这份心动拿出来。

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长进,那段刻骨铭心的反思与剖析将他最后的自信击垮,在何浩楠伟大而热烈的爱面前,他只会觉得自己连那份心动都显得微不足道。于是他变得更不坦诚,更不直白,弯弯绕绕地藏着自己的喜欢。

是他配不上何浩楠。是他愧对何浩楠。是他辜负了何浩楠的爱。是他可耻地逃离又难忍诱惑地靠近。

也是他在听见何浩楠的那一句“我可不可以抱抱你”的时候没出息地酸了鼻子红了眼眶,然后自暴自弃地将自己扔进那个阔别五年但依旧熟悉如初的怀抱里。他终于将那句对不起说给了何浩楠,但却没有丝毫的轻松和释怀。

于是他就明白了,他的软弱从来没有被治愈。

06

卓沅马上要回上海,走之前强烈而热情地邀请赵一博出来坐一坐:“你只跟李昊联系这件事情在我这里还没过去呢,你要再不出来,那我俩这朋友真没得做了。”

赵一博老老实实地按照他发来的地址赴约,还不忘给自己开脱一下:“如果不是李昊强烈要求的话,我应该是直接失联的。”然后就被李昊一巴掌打上了肩膀。

“不识好人心喏。”李昊给自己点了一杯最贵的咖啡,评价道,“你当时那个失魂落魄的样子,我都好怕你走不出北京。”

卓沅也看向李昊。五年里面他们起了无数次争执,关于赵一博的,但每次李昊都铁了心不肯吐出半个字来,连蒋敦豪都拿他没办法。

“感情这玩儿意嘛,”李昊语调慢悠悠的,他话锋一转,看向卓沅,“换你,你是劝分还是劝和?”

卓沅顺着他的话思考了一下,不得不承认尽管他骨子里仍藏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恶劣因子,但真正涉及到每个兄弟自身的时候,潜在的大团圆期许还是会让他选择劝和。更何况,他从来都不认为何浩楠和赵一博之间会存在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这么多年风风雨雨都过来了,地种过泥巴滚过,怎么日子好了人反而要散了呢。

但他又有些不服气,问李昊:“你劝分不劝和啊?当心大哥把你头都给打掉。”

李昊摆了摆食指,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这东西越劝越乱,所以我不劝。赵一博要跑就让他跑喏,反正我总跟他保持着联系,他也是成年人,能出什么事情。”他又挑了两块蛋糕示意服务员等会儿帮忙打包,接着说,“再说了,感情又不是给别人看的,最本质的问题还是要看透自己。”

“与其说你是在跟某一个人谈恋爱,不如说在这个过程中,你是在认知自己。”

卓沅不明觉厉,干巴巴地拍了两下巴掌:“我懂了,你们两个就是孤立我。”

于是李昊和赵一博就笑着去揽他,在拥抱过程中赵一博贴着卓沅的耳朵信誓旦旦,说下次他再离开一定跟卓沅保持联系。他们谁都没问赵一博跟何浩楠有没有聊过、聊的怎么样了,近乎直觉的默契让他们选择尊重赵一博的每个举动。三十多岁的人已经没了二十多岁的冲动与慷慨,早就明白那些风风雨雨和辗转反侧只有自己能咽下。

准备离开的时候,卓沅欲言又止地喊住了赵一博。鹭卓的车停在马路斜对面,开着双闪等人上车,卓沅语气匆匆:“一博。”

赵一博从打车软件里分出神来:“嗯?”

李昊早就拎着小蛋糕离开,在北京的车水马龙中间,卓沅看着这位自己最小的哥哥,嗫嚅半晌将话脱口:“我不知道你和小何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你要记得,不管怎么样,你就是赵一博,十个勤天的赵一博,后陡门的赵一博。”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不论赵一博离开了多久,他回头来找永远可以找到剩下的所有人;不论赵一博在哪里、变成了什么样子,他永远都被剩下所有人包容着、接收着、认可着;不论他走了多少路看过多少花,他的来处永远都是杭州的那片广袤土地,他也永远可以回到那里,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赵一博怔愣了一瞬,在鹭卓催促的喊声中朝着挥手离开的卓沅扬起了一个笑。

“我有个不错的产品推荐哦,”李昊的声音传过来,“这就把链接发给鹭卓。”

赵一博将手里的书本翻过一页,随口接话道:“这算不算侵犯隐私?”

出门采风还不忘在他们三个人的群里掺和语音的李昊爆发出一阵响亮的笑声:“他卓沅能在鹭卓面前有什么隐私?”

“你笑什么,”卓沅有些气急败坏,“你在李耕耘和赵小童面前就有了?”

李昊得意洋洋,轻快的语调让赵一博都能想象出他的神情:“当然咯。人肯定要有秘密的嘛。”

“这么说其实我也有,”卓沅陷入沉思,“比如他现在都不知道他那条丑裤子是被我扔掉的。”

“有没有可能二哥知道,但是装作不知道呢?”赵一博合理合据地分析道,又说,“不过跟你在一起这么多年,二哥的衣品是一点没好啊。”

“这有什么,谈恋爱又不是变双胞胎,”李昊见怪不怪,“没有道理我跟一个人谈恋爱,然后他像我我像他,世界上多出一对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这多奇怪呀!”

“人本来就是有差异性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和方式。”卓沅也有话要说,叹了口气,“那怎么办呢,身为鹭卓的爹,我只能包容他咯。”

对于时隔多年卓沅和鹭卓依旧坚持不懈地成为对方的爹这件事情赵一博已经不愿意再多做点评,反倒是李昊和卓沅两个人轻描淡写的话让他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俩都会,”他思考了一下,却有些词穷,“哎呀,你们懂吗?就是会趋于同步。”

“为什么要同步?”卓沅问他,“我是张钥沅,我又不是路卓豪。我跟他不一样,他又没有少爱我,我也没有少爱他。”

“不是说恋爱过程就是彼此学习的过程吗?”赵一博不耻下问。

“少看鸡汤啦大佬!”李昊声音清脆,“学点好的啦!”也不知道是在让赵一博看点更实用的理论还是让赵一博放弃从其他人身上学习一些奇怪的事情。

“要让我学鹭卓的衣品?”卓沅的思路反倒拐到了奇怪的地方,音调都颤抖了一瞬,“这可不兴学啊!”

云南的房东给赵一博发消息,说村子里集体检修房屋,问赵一博什么时候回去好监工——毕竟房子已经租给了赵一博,他再贸贸然进去也不太合适。

要回云南的消息才刚在群里发出去,就瞬间被大片的消息刷了屏。

“什么时候去?去多久?去了还回来吗?还失联吗?这回不许装死了!”这是弄丢了五年赵一博后神经瞬间绷紧的蒋敦豪。

“这么突然?机票买了吗?给你送个行?”这是排练期间见缝插针回消息的赵小童,“我话剧巡演要去云南,到时候给你留票。”

“哥你走了还爱我吗?”这是找准时机就朝赵一博撒娇的王一珩,“你必须爱我!”

“我最近不回北京喏,你看看群里有谁有空把你送去机场吧。”这是还在外面采风的李昊,“免得他们又批评我私藏你。”

赵一博刚想回你在北京送我也是我们两个一起打个车,就看见一直没吭声的何浩楠冒了泡:“我在北京,我送你吧。”

群里瞬间鸦雀无声。

何浩楠把赵一博的行李箱搬上后备箱:“还有别的东西吗?”

赵一博摇摇头,他这次回来的决定本身就仓促,也没带太多东西。何浩楠应了声“好”,示意赵一博上车。站在原地思忖了片刻的赵一博最终眼一闭心一横,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坐在后座实在太像何浩楠是他的专属司机,不太尊重人,赵一博这么想。

何浩楠似乎有些惊讶,但依旧没说什么,沉默地系上安全带,放下手刹启动车辆。

“屋子要检修,房东说不好进去,又担心屋子里有什么贵重物品在检修的过程中丢了,所以问我方不方便回去。”赵一博清清嗓子,主动挑起话题,“你最近都在北京?”

“杭州没什么事情,”何浩楠瓮声瓮气地回答,“所以就在这边住着了。”

赵一博“嗯”了一声,车厢里又陷入沉默。

到机场的路程有些远,等红绿灯的时候何浩楠伸手打开了车载电台。也不知道是最近流行复古怀旧还是怎样,周杰伦的声音伴随着旋律倾泻出来。

有人说在不同的年纪听周杰伦会有不同的感触。那个时候的赵一博陪着陈少熙蹲在门口,屋檐外是让人发愁的绵延冷雨,他左耳是周杰伦的声音右耳是雨滴落下的滴答,只觉得杭州冬天的雨季太过于漫长;现在他坐在副驾驶上,何浩楠就在他身边,他才懂得那些年没听懂的周杰伦究竟在唱些什么。

唱错过,唱遗憾,唱爱而不得,唱爱是至高无上的奥义但不是唯一的解药。

在流淌的旋律中,赵一博暗自想,谁会是他的解药呢?

07

房屋的检修并没有什么复杂的事情。工人师傅只稍微处理了一下有些渗水的屋顶,又顺手修理了赵一博卧室里吱呀作响的窗户,尝了一杯玫瑰花茶便离开了。

隔壁家的小孩儿扒着篱笆同赵一博大眼瞪小眼,甜甜地喊漂亮哥哥。赵一博从抽屉里捡出一把糖递过去,就收获了三只鼓着腮帮子的小仓鼠;篱笆被轻轻推开,小朋友们开火车似的窜进来,路过满是花花草草的花坛时还放轻了脚步,生怕惊掉了花瓣。

“一博哥哥是不是去北京啦?”穿着碎花裙子的小姑娘问,她的爸爸妈妈都出去打工了,家里只有爷爷奶奶,平日里最爱往赵一博这里跑,因为可以听故事。

“我知道,”另一个扎着冲天辫的小男孩高高举起手,“北京有天安门!还有长城!”他仰着脸看赵一博,“一博哥哥有没有拍照片?我要看!”

思来想去,从相册深处翻出几张照片来——长城,天安门。

小姑娘指着照片脆生生地问:“这是谁?这个哥哥好好看。”

赵一博还没来得及回答,顶着锅盖头的小男孩机灵古怪地抢先发了言:“我知道!肯定是一博哥哥的好朋友!”他看向赵一博,满脸都是求夸奖求表扬,“我说的对不对?”

小姑娘拍了自己的伙伴一下,语气里满是指责:“你让一博哥哥说!”

赵一博被小孩儿之间的互动给逗笑,又歪着脑袋认真思考了一下。照片里的人也歪着头,比划着傻兮兮的耶,在北京八月份的骄阳里笑得见眉不见眼。手指一划,下一张就是他和何浩楠头靠着头在长城上的自拍,二十多岁的他们亲密地依偎着,是一众游客里不起眼的一员,却是他们彼此照片里唯一的主角。

“他呀,”赵一博眨眨眼,“我才不告诉你们。”

赵一博拖着一车砖块经过巷子口的小男孩家时,三个小朋友在路边排排坐,看见他声音一个比一个高地嚷起来:“一博哥哥!那个哥哥!”他们跳起来抓赵一博的衣角,急吼吼地把人带着往小院走,嘴里还叽里呱啦地说着话,吵得赵一博一个头两个大,“天安门!长城!”

搬砖搬到怀疑人生的赵一博迟钝地想,难道外星人把北京的天安门和长城搬到了云南吗,再一抬头,不是北京的天安门和北京的长城,而是北京的何浩楠,一身简单的运动套装,看见他狼狈的模样皱了皱眉,上来接过他手里的拖车。

“你没有三轮车吗?”何浩楠问。

赵一博呆呆地摇摇头,看着三个小孩围着他们蹦蹦跳跳。小姑娘一脸骄傲地同何浩楠搭话:“我就说一博哥哥很快就回来了的吧!”

“我也说了!”“我也说了!”剩下两个小朋友不服输地举起手。

何浩楠摸了摸口袋,变戏法儿似的从里面掏出几块糖酥递过去:“谢谢你们啦。”

小孩儿们高高兴兴地接了就要往嘴里塞,被赵一博沉着声音制止:“不可以随便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哥哥不是陌生人呀,”小男孩看向赵一博,“他是一博哥哥手机里的那个哥哥。我们认识的。”说完就跟着自己的小伙伴一溜烟儿地跑走了。

赵一博领着何浩楠回了小院,指挥着人把砖块卸到院子的一角。何浩楠打量了一圈儿生机盎然的小院,问:“你要盖花坛?”

“你怎么来了?”赵一博也问。

何浩楠不回答,接着问:“打算种什么?”

“李昊告诉你的地址?”赵一博锁着眉。

“要我帮忙吗?”何浩楠还是不理,“我的功底应该还没退步。”

赵一博依旧坚持自己的思路:“你的行李呢?你什么都没带?”

在云南的春风里,两个自说自话的人对上了眼神,终于敞开心扉地放肆大笑起来。

何浩楠说自己什么都没带,行李什么的等着远在杭州的秘书打包一起寄过来——寄多少寄到哪里他还没来得及交代。

赵一博板着脸给人收拾房间,拉开窗帘通风,又找了一套换洗的四件套扔到床上。“去洗澡。”他说,“你身上都是灰。”

何浩楠站在房间门口不动,只垂着眼看赵一博。末了还是赵一博叹了口气,转身进了自己房间,半晌抱着一套衣服出来:“没有新的了,你凑活着穿吧。”他上下扫视了一下何浩楠,道,“可能裤腿会有点短。”

等到何浩楠进了卫生间,赵一博蹲在树荫底下噼里啪啦地给李昊发信息,质问他是不是出卖了自己。

“这算哪门子出卖,”李昊的粤语版普通话传过来,“他又没给我钱。”

赵一博咬牙切齿,谴责的话打了一半就被李昊下一句话堵了回去:“他说他想见你。我觉得你应该也想见他。”

这句话很快被李昊撤回,又重新发了一遍:“你知道赵一博在云南的地址吗?我想见他。我有点想他。”

“你不想他吗?”李昊问,“你不想见他吗?”

想和想见,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动作,但包含了同样的暧昧与思念。赵一博站在自己的小院里,这里的场景分明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差别,可他就是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他在云南的春天里怅惘,在夏天里反思,在秋天黯然神伤,又在冬天怀念已经过去的春天,日升月落,周而复始。

何浩楠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居高临下地观察着赵一博的头顶,然后蹲下身将还带着水汽的手掌覆上赵一博的脑袋。“赵一博。”他语调轻柔,像花开遍山野,又好像冻结一整个冬天的溪流破冰,潺潺流淌过山谷。

“何浩楠。”赵一博也念,“春天就要结束了。”

村口晒太阳的老太太眯着眼睛看他们来来往往,偶尔出声喊住赵一博递过来一个竹编的小玩意儿或者一个绣好的荷包;举着风车的小孩儿会热热闹闹地跑过他们两个人的身边,快乐地喊两声哥哥,他们还是不知道何浩楠的名字,于是喊他照片哥哥;背着背篓赶集的妹妹会路过一大片花田,然后一束刚刚剪下来的花就会被递到赵一博怀里。

何浩楠也不会问。他接过赵一博递来的麦芽糖,仰着头看从枝丫缝隙透过来的点点阳光;举着伞遮住赵一博的身影然后自己淋湿大半个肩膀,探着头去数桥底下游过的鸭子。他会和老太太们打招呼,乖乖地喊奶奶;叮嘱呼啦啦跑过的小朋友注意脚下,然后应下他们喊的照片哥哥;花束被他带回赵一博的院子,经过他蹩脚的修剪被插进窗台边的陶罐里,带着一种质朴又野性的美。

他们不怎么聊天,默契地保持着沉默,维持着五年前的亲密。赵一博还是能在午睡之后看见坐在窗边看书的何浩楠,何浩楠也能够将自己的照片悬挂上赵一博房间的毛毡板上。他们什么都不谈论,不谈论赵一博离开的五年,也不谈论过往的争吵和未来的打算,他们安静地走过村庄的小路,去看漫山遍野的野花。

花坛竣工的那一天赵一博邀请何浩楠一起去镇上买花。何浩楠不知道从哪里借来一辆人力三轮车,赵一博被他装进车斗里,颠簸着往村外驶去。

“你想买什么花?”何浩楠在前面用力地蹬车,还不忘问赵一博的打算。

“买春天的花吧。”赵一博说,其实他也没做功课,打算去到市场里全凭眼缘。

“春天已经要过去了。”何浩楠说。

“可是下一个春天还会再来啊。”赵一博回答他。

院子里很快热闹起来,各种各样的花挤挤挨挨到一起,带骨朵的不带骨朵的,在云南的晚春里伸展着风姿。何浩楠找李耕耘偷偷谋划了一阵儿,背着赵一博在院子一角竖起一个小秋千,足够一个人坐在那里晒太阳吹风。

在何浩楠要离开的前一天晚上,赵一博抱着那只常来院子里的狸花坐在秋千上发呆。听见何浩楠的脚步声,狸花从赵一博的臂弯里抬起脑袋,懒洋洋地喵了一声,轻巧地跃出赵一博的怀抱,从篱笆的间隙钻了出去。

“小灶还是不亲你。”赵一博看着猫离开的身影同何浩楠说。狸花喜欢来这里开小灶,于是何浩楠就给它起名叫小灶。小灶不认这个名字,但后陡门常出犟种,何浩楠一声一声地喊着,倒把赵一博听顺了。

“它吃的罐头还都是我买的呢。”何浩楠说,绕到赵一博身后轻轻地推着秋千。

在温和的晚风里,赵一博问:“你明天什么时候的飞机?”

“早上的。”何浩楠回答,盯着赵一博的后脑勺瞧,“下午还有个会。”

“那我起不来,我就不送你了。”赵一博说,顿了顿,又说,“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跟你说对不起?”

“我不问。”何浩楠难得没有顺着赵一博的意思,“我才要跟你说对不起。”

“你对不起我什么?”赵一博回头对上他的小狗眼,眉眼弯弯,“对不起你把我的茶杯摔碎了?”

“不是这个。”何浩楠撇着嘴角,落在赵一博眼里更有几分像当初在杭州土地上的小狗,委屈巴巴的等着他的回头或者拥抱,“我不该那么说你。”他指的是说赵一博不懂爱这件事情,三十一岁的何浩楠当然明白那句话是压垮赵一博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在之后的无数个夜里,他也懊恼地责骂着自己的有口无心。

“可你又没说错。”赵一博无所谓地摆摆手,抵在地面上的脚随着秋千摇摆的节奏一下一下弯曲着,“小何,其实比起对不起,我更应该对你说声谢谢。”

这是何浩楠赠予他的礼物,足够赵一博珍藏一生的珍宝。赵一博想,他可能再也没办法见到遇到感受到比何浩楠更纯粹的爱了。

“我不要。”何浩楠弯下腰,从身后揽住赵一博,“我不要这个谢谢。”

“那你要什么呢?”赵一博状似苦恼地叹气,“我没什么能给你的了。”

小灶又从花丛里窜出来,蹭着赵一博的脚踝喵喵叫。赵一博听见何浩楠含糊的声音,消失在缥缈的月光里。

赵一博醒来的时候何浩楠已经离开了。窗边陶罐里的花被换过一茬,中间多了一朵及其醒目的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在清晨的阳光里鲜艳又显眼。

赵一博陷在柔软的被窝里,笑着叱骂:“你穷疯了呀?”

“是穷啊。”李昊老神在在地回,“一点私房钱全用来付某两位的通告费了,连电影主题曲都只能白嫖弟弟的了。”

赵一博对于李昊这种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左右倒手行为不予置评。他给李昊发过去一句“没有复合”,又翻出何浩楠的聊天框,给人发了一个文件,安安稳稳地关掉了手机。

小灶蹲在窗户外,等着今天的第一个罐罐。赵一博说:“别等啦,他走啦。”

赵一博蹭了蹭枕头,又问:“小灶,你想不想去看天安门还有长城?”

小灶听不懂,抬起爪子洗了把脸。

今天是个好天气。

08

悬挂在门边的风铃被推开的门带动着叮当了几声,何浩楠顺着文件上的地址找到了这里。柜台后带着眼镜围着皮质围裙的男人抬起头来,不太热络:“有预订?”

何浩楠把手机上的文件递给男人看,老板眯着眼睛回想了一会儿,道:“可算来拿了。”他折身从内室找出一个木质的盒子递给何浩楠,“拿去吧,我收了钱你们又不来拿,搁在我这里搁了五年,我还以为没人要了呢。”

何浩楠看着那个小木头盒子,没伸手去接。“这是什么?”他嗓音哽塞,像是要盯穿那个盒子,但答案早在他迈进这间店的时候就已经获得了。

“还能是什么?”老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戒指啊。”

何浩楠伸出的手指尖都颤抖。银扣被他轻轻按开,被安稳搁在藏蓝绒布上的戒指就映入他的眼帘。

“只有一枚吗?”何浩楠只觉得自己喉咙都发紧,却还要追问着一个明知故问的问题。

“是啊。”老板说,“我当时也问只做一枚吗,因为他说是做求婚戒指,哪有求婚戒指只做一枚的呢。”

“他怎么回答的?”何浩楠拿起那枚戒指,就着光看见了内圈刻着的字母。

“他说啊,他自己不要戒指,因为已经有人拿爱套牢他一辈子了。”老板回想了一会儿,回答道。

风铃又叮叮当当响起来。何浩楠顺着声音去看,明明逆着光,但他就是知道。

他的春天终于到来。

FIN

最近的小赵感觉一直在哄hhn呢,vlog里含楠量过高啊

[图片]

这是一个酸甜文,别名公主训狗手则,大概就是一只想要避嫌的咕噜小狗,后面心里酸溜溜疯狂吃醋的故事。

赵秘:小样,还不拿捏你?

何咕噜(委屈):咕噜咕噜咕噜……

又这样。

赵一博看着本来想走过来的何浩楠看到他,左脚一转就朝李昊的方向走过去。

他本身就是一个很敏感的人,身边的人有什么变化和情绪的波动,赵一博心里都知道,他不会内耗其他人,但他会内耗自己。

他承认他对何浩楠存在一点不一样的心思。

可是...

可是何浩楠一直在躲避他。

赵一博坐在多功能厅里面发着愣,看着前面何浩楠和李昊一直在打打闹闹。

“明天我大概需要有一个人和我一起去整理鱼塘,我要测量鱼塘的数据。”

“少熙,我和你一起吧。我用那个水平仪给你测。”

“行啊。十个勤天的大脑,”陈少熙乐呵,“晚点我去找你,和你讨论一下。”

“行。”

何浩楠对着李昊笑着的脸一僵,很细微,但被李昊抓到了。

李昊偷偷瞄了一眼赵一博,低声说,“哟哟哟,十个勤天的大脑,是吧,理科生。”

何浩楠给李昊肘了一击,不伤人,但疼。

二号房。

“一博?”

陈少熙拿着平板推开二号房的房门,李耕耘估计在健身房里,大哥因为膝盖问题去医院开药,二号房里面就只剩下何浩楠和赵一博。

赵一博放下手机,“诶,怎么说?”

“你看,我想在鱼塘里面搭桥,大概和这个图纸差不多。”

“好,我看看。”

陈少熙和赵一博看着同一个平板,头挨得很近,交流的时候眼神对视,因为陈少熙的脑洞,赵一博一边笑着一边逗他,“为啥呀?陈少熙。”

何浩楠坐在椅子上,手上的手机一直外放,他也不说话,视频配着假笑的BGM,视频里面的人笑得咧开嘴,看视频的人,没有一点笑容。

只有经过的陈少熙咧开了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何浩楠,这个人的表情笑死我了,你怎么不笑啊?”

“不好笑。”

何浩楠头也不抬就把视频划走,戴上耳机,与世隔绝。

三天了。

何浩楠站在大棚里,隔着玻璃,看着赵一博下水后几乎整个人都贴着陈少熙,两个人配合着工作的老师傅,两个人默契的对视,这一幕幕看得何浩楠扎眼得很。

他这几天一直在赵一博面前晃荡,想引起他的注意力,往往看到的都是赵一博和陈少熙一块干活,他们之前就干得很有默契,现在他们两只要一对视,就知道对方想干什么,反而他才是那个多余的人。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小何,走啦,去给小龙虾施肥啦。”

王一珩的声音打断了何浩楠的思想。

闷闷的,过了一会,何浩楠才嗯了一声,低着头,整个人都蔫蔫的,坐在车上也不说话,把帽子拉下来遮住闷闷不乐的脸,旁边的王一珩情绪高涨和李昊一起嗨,缩在一旁的何浩楠,更难受了。

晚上回到二号房,人又不在宿舍里。

何浩楠焦躁的抓了一把头发。

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出去找人。

刚把门拉开,赵一博就推门进来了。

两人一对视,赵一博笑笑,“怎么了,这么急着出门?”

何浩楠看着这个人笑得无所谓,心里更躁了,直接脱口而出,“你去哪里了?”

“去一号房了。”

赵一博走到自己的床上,后面跟着个何浩楠,他说话又急又快,但这次说得很清晰,“又去找陈少熙?”

听他这么问,赵一博很奇怪地看他一眼,好像在说,不然呢,我不找陈少熙,我找你?

何浩楠一时语塞,他没有什么理由可以说你已经三天没有理我了,更没有理由让他不要去找陈少熙。

赵一博看着他,想看他能说出个什么理来。

“我,我只是回来看到没有人,以为你们出去干活了没叫上我。”

赵一博点点头,从床上拿起洗漱的衣服,“那我去洗澡了。”

“好。”

何浩楠无力的坐在电竞椅上,心里酸涩的。

之前,如果他这么和赵一博说话,最后肯定会吵起来,又会光速和好,但现在,无论他说什么,做了什么,怎么样,赵一博也不会和他吵,淡淡的。

他很讨厌这种落差,但他又知道这种落差是他自己造成的,为啥呀?

何浩楠感到很委屈,这种委屈是来自于被人抛弃的感觉。

赵一博洗完澡回来,看到何浩楠趴在桌子上,不说话,手机摆在桌面上。

于心不忍,赵一博还是走过去拍了拍何浩楠的肩膀。

“怎么了?”

何浩楠扭过头不想让赵一博看到他现在的囧样。

“没事。”

带着哭腔。

“哭了?!怎么哭了?”

赵一博愣住了。

“没有,”何浩楠想躲开赵一博的视线,本来就在忍着的眼泪,赵一博的靠近下,瞬间就忍不住了,很想哭,他感觉赵一博不要他了,他后悔了,他不要这样。

越想,哭得越厉害。

一边哭,一边还要表达自己的委屈,何浩楠说话本来就说不清楚,现在夹杂着眼泪,更让人听不清了。

赵一博只能听个大概,“谁不要你了?”

何浩楠很大声的喊,就好像把心里这几天的委屈都喊出来了,“你!”

“我?”

赵一博气笑了,“不是你要避嫌吗,我也是要干活啊。”

何浩楠抬起头,抱着赵一博的腰,一边哭一边闷闷的说,“对不起,我不要了,你不要和陈少熙跑了!我听你的话!我很乖的!”

赵一博哭笑不得,“我没和陈少熙跑。”

“那你不要老贴着他!”

何浩楠眼泪糊了他自己一脸,但颜值依然能打,赵一博笑着帮他擦眼泪,“那你现在想怎么样?”

“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你不要嫌弃我。”

二号门门口站着12346790,看得他们纷纷竖起了大拇指,直呼,公主训狗有一套!

*先婚后爱甜的有些长为分上中下

*ABO薄荷酒vs苍兰花

*私设ooc归我

夏天的夜晚还是有些凉,何浩楠停车时候顺手将车里的外套穿在了身上。毕业一年,结婚十个月,年轻人俊朗的五官还带着几分稚气。

凌晨一点,独栋小别墅里没亮灯,何浩楠轻手轻脚地进门,打开玄关的灯后,发现赵一博窝在客厅沙发里睡着了。空气中有些若有若无的苍兰味,何浩楠犹豫再三,还是没把人叫醒,把自己外套浅盖在了赵一博身上。何浩楠刚转身,赵一博也睁眼醒了。

“回来了?”赵一博迷迷...

“回来了?”赵一博迷迷糊糊坐起来,刚睡醒时声音还有些哑。

“嗯,太困了我先上去睡了啊,你也早点睡。”何浩楠说完就打了个哈欠,径直走上楼,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为了庆祝陈少熙顺利度过愉快的大学四年时光,哥几个闹到了后半夜。何浩楠易感期前两天刚过,看着他们喝了一宿自己一口没喝,最后散场还顺路给赵小童当了个免费司机。

赵一博在楼下把自己泡的那杯蜂蜜水喝完就回楼上卧室准备睡觉了,黑夜里何浩楠用被子包裹住自己,正躺着玩手机。好像过了睡觉的点,也不那么困了。

“别抢我被子。”赵一博钻进被窝,拽着被子往自己这边拉了些。

“明天找人再买个大点的被子吧,省得我天天挤你往你那边凑。”何浩楠一边说一边往赵一博那边拱了拱。

赵一博看着他的动作没忍住笑,掖被子时瞥到一眼他手机中的设计稿,忍不住逗他:“小何总好像小狗。”

何浩楠转头瞪了他一眼,继续看着手机里的设计稿。何浩楠家里是开服装公司的,妈妈在学校退休后爸爸也把公司逐渐交给了孩子打理,何浩楠毕业后就被拽进自家公司上班了。因为姐姐是何总,大家都叫他小何总。

“姐晚上来了,说上次在这吃饭落了一个文件,然后看见你车库那辆迈巴赫了。”赵一博说完就翻了个身,准备要睡。

那辆迈巴赫s680还是他大学毕业时姐夫送他的毕业礼物,何浩楠一直没怎么开。一是有些舍不得,二是为了瞒着他姐。要是他姐知道姐夫这么惯着他,肯定免不了暴揍他。

“啊,你不会说漏嘴了吧。哎呀这车早晚我要卖给陈少熙。”何浩楠听后放下手机坐了起来,圆圆的眼睛盯着赵一博。

“我说是赵小童的借你开两天。”赵一博闭着眼睛回答他,看样子是真要睡了。

何浩楠听后轻松了不少,这么一闹他到不困了,“赵一博你还是挺靠谱的。”

“嗯,快睡。”

等到耳边传来何浩楠清浅均匀的呼吸声,赵一博翻来覆去还是没能睡着,这星期他就打算跟何浩楠商量件事。

他想离婚。

何浩楠和赵一博在去年8月5号正式成为合法夫夫。而在这之前两人关系只是校友,如果非要再说有什么关系的话,那赵一博是何浩楠妈妈门下最得意的学生。

赵一博家里也做生意的,加上两人信息素契合度高达百分之九十,双方父母都有意无意撮合着两人。本来还想着彼此同仇敌忾反对家族联姻,但在何浩楠奶奶不断升高的血压中,在赵一博姥姥生病闹着出院时,何浩楠和赵一博决定了,结婚。

其实结了婚也没什么不好,发情期易感期不用自己解决了,无论回家多晚有个人能跟你说话给你留灯,不想参加的应酬就说家里那位管的紧,也因为已婚的身份赶跑了一些A和O…

“所以你为啥离婚,小何有钱还帅,对你也不错。上次咱们高中同学聚会那么晚都来接你,还帮着把单买了。”卓沅坐在赵一博对面,慢悠悠问他。

卓沅和赵一博是高中同学,这么多年感情一直很好,赵一博研究生毕业后就结婚并且回高中当了物理老师,卓沅自己开了家舞室。

“我俩确实没什么矛盾,即使有时候吵架拌嘴,也都光速和好了。”赵一博抬眸看着卓沅,认真回答。

何浩楠和赵一博像关系好的室友,像能够互相帮忙的朋友,赵一博爱聊天爱念叨,何浩楠也乐意听。即使是联姻也没大吵大闹互相看不顺眼,最开始的别扭尴尬也变成了熟悉理解。

卓沅听后都要被逗笑了,既然互相挺好的为什么折腾离婚:“你俩,有人出轨了?”

赵一博听后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肯定没有啊。”

“那,不会是何浩楠那方面,不会吧?”卓沅想了想,低声问道。

赵一博听后脸颊微红,支支吾吾地说:“我俩还是,挺和谐的。而且何浩楠挺行的。”

高达百分之九十的信息素契合度不用干嘛?最开始为了度过发情期,两人能三天三夜连家门都不出。后来慢慢熟悉了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除了发情期易感期,也度过的和谐亲密,每次何浩楠也体贴耐心的抱他去清理。

其实说到底,为什么想离婚这个问题一点也不难。不是因为他那次发情期何浩楠没忍住给他咬疼了,不是因为两人上次为养猫还是养狗吵架了。

有时候也会恍惚,好像他们也是寻常夫妻恋人,每天早上赵一博会在何浩楠温暖的怀抱中睁眼,周末没课赵一博也会给何浩楠送文件的时顺道送点午餐,两人会在晚上一起推着小车在超市采购,也会在周末去父母家陪父母吃饭。爱无踪影,有时候赵一博也会想,他们之前或许是有爱的,但那可能是亲情友情,不是爱情。

看着卓沅欲言又止的表情,赵一博无奈地笑着。

“小何刚毕业就被绑着结婚了,其实如果不是因为跟我信息素契合,或许能找个真正喜欢的人呢。”

“我也不爱他,他也不爱我,虽然说有点家族联姻的意思,但是我家的生意跟服装也没什么可合作关联的,真离了也没影响。虽说是离婚,但也能当朋友呀。”

“我们婚礼前两天他一直在工作室做衣服,还特地不让我发现,他表弟王一珩开玩笑说是给他心上人做的这么认真。而且,我大学一个学妹也考到我们高中当老师了,她不知道我和何浩楠结婚了。那两天聊天我才知道,她还跟何浩楠表白过呢,不过何浩楠没同意。因为何浩楠有个喜欢的人。是我们学校的一个长发学姐。”

“何浩楠比我小两岁,有些事他不太懂也没经历过,我是对爱情都无所谓,但是我不能困着他。”

“而且,他从没彻底标记我。”赵一博搅着手中的热饮,娓娓道来自己的想法。还笑着补充道:“要是离婚还省得写标记了。”

午后的阳光落在赵一博身上,他伸出手挡了一下,他知道他努力扯得笑很难看,那不如就今天吧,阳光明媚也适合好聚好散呀。

赵一博到家的时候七点多了,桌子上有李姨刚做好的饭菜,热气腾腾的。李姨是何家的阿姨,何浩楠刚会走时就在何家工作了,每周五李姨都会来给他们收拾房子并且做点饭。赵一博穿着家居服,看着干净整洁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下次吃到李姨做的饭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赵一博正发呆时何浩楠回来了,穿着白色外套的他好像还是个大学生,手里还拿着包装精致的袋子。

何浩楠将东西递给赵一博,然后脱下外套并挂好:“我们公司楼下那家的新品,公司姐姐们说挺好吃的。”

一年相处下来,两人口味彼此也摸得一清二楚。何浩楠有时候会给赵一博从公司楼下顺回来点甜品,两人出门吃饭时赵一博也从不点辣。

“吃完饭再吃它吧,不然饭菜都凉了。”赵一博接过小蛋糕后走进厨房,将东西放进冰箱,顺便给两人盛好了米饭。

两人吃饭很少面对面坐,总是挨着坐到一块。饭桌上有些安静,之前两人都会聊聊工作中和朋友间的事,通常都是赵一博说得多一些。不知为什么,何浩楠总感觉赵一博不太对劲,从进门就感觉他魂不守舍的。

何浩楠夹了块西兰花,抬眼问他:“你发情期是不是快到了?”

赵一博正想着找什么机会跟他说呢,听何浩楠的问话后有些懵:“啊,没有啊不是下周吗。”

“那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何浩楠听后伸出手去摸他的额头,想看看他是不是不舒服。

赵一博转过身子看何浩楠,握住他的手放在了自己腿上。好像除了婚礼那天,他们还从没牵过彼此的手。赵一博看着何浩楠清澈的眼睛,有些留恋和不忍心。赵一博快速移开眼,张了张口,用最温柔的声音却说着最狠的话:“何浩楠,我们离婚吧。”

何浩楠听后只感觉脑袋嗡了一声,他知道赵一博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他反握住赵一博的手,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却不知是多少慌张:“闹脾气呢?”

赵一博的手被何浩楠握得太紧抽不出来,他抬起另一只手安抚般摸着何浩楠的头,不疾不徐的说:“何浩楠,你还什么都没经历过呢就结婚了。我也是一样,咱们对婚姻都太草率了。或许分开会遇到更合适更好的,也不觉得遗憾呀。”

赵一博望着何浩楠倔强的脸,少年人的眼眶红了,看起来很可怜。赵一博忍不住补充道:“你放心呀,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跟哥说,哥都会帮你的。即使离婚了我们也可以做朋友呀,只要你未来伴侣不介意。”

空气中薄荷酒的味道越来越浓,什么叫遇到更好的人?什么叫哥会帮你?什么叫未来伴侣?

何浩楠微红的眼眶一半是委屈的一半是气的,赵一博闻着空气中越来越浓都信息素也有些腿软,试探着小声叫他:“小何?”

何浩楠起身将自己的头发拨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也不顾赵一博的挣扎,何浩楠将他拦腰抱起,迈着步子走向二楼。

“赵一博你这张嘴真的很不会说话。”何浩楠冷着脸,声音也愈发冰冷,赵一博在何浩楠的怀抱里下意识环紧了他。

何浩楠看着他的小动作忍不住笑,他根本没特地释放信息素,但房间里已经全是薄荷酒的味儿。何浩楠抱着赵一博,用腿抵开房间门,又凶又带着委屈地说:“你是我老婆你要遇到什么更好的人?”

何浩楠把赵一博扔到床上,接着开始脱自己的衣裳。赵一博有些害怕,何浩楠还从没这么生气过,轻声唤他:“小何,我们好好谈谈。”

何浩楠俯身,不断在赵一博身上点火,低沉的声音贴在他耳边:“谈什么?离婚?你最好别再刺激我。”

赵一博觉得自己提出离婚肯定给何浩楠自尊心很强的打击,自己的Alpha什么样还不知道嘛。啊,马上不是自己的了。

赵一博认命般释放出自己都信息素,试图安抚何浩楠,别让他这么急躁,空气中薄荷酒的和苍兰花的味道交织在一起,赵一博知道今晚肯定逃不掉了。

赵一博只记得何浩楠很凶很凶,最开始自己还配合安抚他,但后来实在撑不住了。到最后赵一博嗓子喊哑了何浩楠也丝毫不收敛,抱着他去清理时又缠着他一次又一次。什么时候结束的赵一博早忘了,他总觉得睡梦中有什么东西缠着自己,但却睡得很安稳。

何浩楠哭也哭了,发疯也发了,看着赵一博身上遍布的红痕,心里忍不住骂自己。赵一博身体虚弱,之前每次何浩楠都是温柔的,这次一定给人吓坏了。

何浩楠不知道赵一博为什么要离婚,但他知道赵一博肯定是认真的,他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两人本来就没什么感情基础,他是清楚的,是因为遇到了那个所谓“更好更合适的”吗?还是嫌比他小了两岁的自己太小太幼稚。无论是什么,反正是赵一博不想跟他过了。什么都能留住,可是心还能留住吗?

何浩楠家庭富足幸福,身边还有一群朋友兄弟,从小到大好像没什么困难,也没什么东西是用尽全力也得不到的。长大后的一切仿佛是被推着走,事业也好婚姻也罢,他总是在四处碰壁中摸索前进,有委屈就往肚子里咽,不能再找爸爸妈妈撒娇了。但是他一直很有信心,他会成为父母骄傲的儿子,也会成为赵一博拿得出手的好丈夫。

但何浩楠今天是真的害怕了,他将赵一博抱得很紧,好像明天就抱不到了。何浩楠想了很多,他看着赵一博瘦弱的肩膀,无声的泪落在赵一博的肩头,不知多久,何浩楠好似妥协般在赵一博耳边小声呢喃:“赵一博,你要自由我给。”

睡梦中的何浩楠用尽浑身解数去追,但有些东西却怎样也抓不到。因为有些事情本就缥缈无踪影。

我胡写的,如有不适及时退出

ooc、狗血预警都是私设he

富/二/代/死/傲娇alpha8×官/二/代内敛表面温和omega5

涉及一点26、34,番外有190出场,95cb,90cp,突然觉得弟弟长大了可以交给陈ber了

温馨提示:两个都是/疯/子,俩人在一起纯属为社会除害了

那么游戏开始~

酒店门口,赵一博看着鹭卓和卓沅像两个门童一样杵在门两边

“干嘛呢二位?我不在这一年咱公司发展蒸蒸日上啊!来当门童是你俩的情/趣?”

“你倒是不怀疑你俩公司倒了”卓沅笑...

“你倒是不怀疑你俩公司倒了”卓沅笑着上前给了赵一博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快呸呸呸!你知道的,我现在内心十分脆弱,只能听吉利话”

“神/经/病……呸呸呸,我重说:贵司发展前程似锦,二位老板只管大展宏图,不日贵司定当扶摇直上、鹏程万里、“一鹭”长虹!满意吗赵总?”

“满意满意,舒坦多了,赏!”

“老婆你真是这个,太有文采了!我更爱你了!”(二哥亲亲.GIF)

“……一年不见,鹭哥竟还是如此之油,在下佩服佩服”小赵抱拳

“别搭理他,咱换衣服去!我给你花高价请了艺人专用造型师,待会惊艳四座!”卓沅拽着赵一博往休息室冲

“我不收拾也能惊艳四座!”小赵自信ing

“那你大学时候那张“黑黑一笑”的表情包是哪来的?不过现在确实像个白面团子似的”

“怎么什么话从你嘴里说出来都不太好听……黑心汤沅”

“赵小波!”

“黑心沅!”

......

化完妆造型师无比欣赏地看着这张人神共愤的脸,“赵总的颜值放//乐/圈也是数一数二的”

“?我出去了一会儿回来家被偷了?”鹭卓刚进门就听见卓沅要娶赵一博的言论

“一夫一妻制你懂不懂,我娶一博也是合/法/合理!”

“怎么个合理法?呸,也不合//法”

“你管呢!”

在鹭卓和卓沅斗嘴(秀恩爱)时,赵一博突然悠悠地说出一句

“确实啊,哥这张脸这身材确实很让人心动,我自己每天照镜子都会想: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啊!啧,哥真了不起”

“……你以后除了公事少跟鹭卓在一起”

“……”

“……这也能跟我扯上关系?”鹭卓惊讶,鹭卓不敢置信,鹭卓有泪不轻弹

宴会厅内

赵一博一出现在门口,里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赵一博身上,有几个alpha直接看直了眼

“各位晚上好,我是赵一博,第一次跟诸位见面,请大家以后多多关照。首先,非常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来参加我的生日会(省略几百字);最后,希望大家能够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之后是赵父发言,赵一博全程挂着得体的笑容站在一旁,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他嘴角扬起的弧度都没有变过

“你真是AI啊一博哥!全程表情都没有变过”陈少熙看赵一博下台便走到他身边感叹,并朝他伸出手

“你来啦少熙!”赵一博回握住那只手并与陈少熙碰了下肩膀,把他介绍给一旁看着他俩笑得有些暧昧卓沅鹭卓和赵小童

“我介绍一下,我的不同门师弟,现在也是我最好的好兄弟之一,陈少熙。少熙,这三位分别是:卓沅我的大学舍友开了家舞蹈工作室,鹭卓我的合伙人、卓沅的爱人,赵小童我堂哥医生”

“哟,我们不是你最好的好兄弟?”鹭卓挑眉

“当然是啊,刚不说了之一”

“我真惊了,国外现在好兄弟这么多元了?”赵小童看着他俩一直握在一起手,发出了质疑

“……不信算了”

“信信信,你先跟我过来”卓沅拉着赵一博走到一边窃窃私语“这个A你找过来跟你演戏的?但你不该这么急地带到何浩楠面前啊,刚派去监视他的人说何浩楠脸都绿了,你这样他万一一生气......”

“不是!陈少熙我俩真的是好兄弟,再说陈家的大少爷谁能雇得动大少爷来演戏啊”

“你俩这状态你跟我说好兄弟?B闻不到你当我们几个也闻不到?你俩信息素在空气里都交融了,反正张飞关羽不这样”

“好吧,我们俩其实也是病友”

“你俩都有神经病?”

“……信息素缺失”

“他一个A怎么有的这种O病”

“......这不是O病,总之之后跟你细说,故事太长今天不适合讲。对了,何浩楠他们什么反应啊?”

“看见你那一刻,何浩楠直接傻了,李昊也愣住了,李耕耘一脸懵/逼地看着他俩,之后你上台讲话说你叫赵一博那一瞬间震惊和不敢置信转移到了李耕耘脸上;你下台的时候何浩楠也往这边来了,但看见你跟陈少熙的暧昧举动,他就不动了,他应该是感觉到了自己头上绿油油的一片青青草原”

“……我都说了我跟陈少熙就是好兄弟”

“这你得跟何浩楠说啊!兄弟~”

“滚”

“我雇的'你的家人'趁何浩楠/昏/迷把一切都处理完了,留给他一罐灰,他醒了以后抱着那盒灰彻底疯了,不肯办/葬/礼,被卓沅带着鹭卓上门揍了一顿,目前看来并没有悔过自新。不过你倒是不怕卓沅知道了你连他都瞒着,挨打的人变成你”

“嗯,鹭卓不敢,我才是老板”

“我按你说的让人把线索透给李昊了,何浩楠已经查清楚了一切,还有你“自/鲨”前最后见的也是白茶,以何浩楠的联想能力,那个白茶自然被关进去了,据说他们还用了点手段,她应该会被关进劣A/监/狱,白茶真是罪/有/应/得”

“不开心在国外?”赵小童有些担心

“没有,哥你不用特意逗我,我挺开心的,都是意料之内的事情罢了”

“其实我这边挺有意思的,碰上陈家的少爷了,他现在很烦我呢~”

“陈少熙?”

“对呀!”

“他凭什么烦你?”没听出提到陈少熙时赵一博言语中的戏谑,赵小童有些后悔把他送出国

“哎不是……我跟陈少熙就是恰好选了一门课……我不是理科生嘛还是辩论队的,他一个学艺术的感性动物跟我分到一组做项目了,每次我一分析他脸上的懵懂和烦躁就憋不住。哈哈真有意思,男大就是好玩~”

“一博,哥说真的,家里给你兜底,何家干不过,陈家打个平手还行”

“预计两个月内,我会和他成为'好朋友'”是的小赵一开始对稍息确实是利用的想法

“唉……一博,我想说的是你可以任性的,你想跟他打架或者谈恋爱都可以,都没关系的,你不是家里洗白的机器更不是麻烦”

“……其实那天晚上就算何浩楠不说他喜欢我我也会跟/他/睡/的”

“什么意思?”

“那时候家里有意让我多认识一些alpha,我......”

“你是alpha可做不了O科医生了呀”赵一博想糊弄过去

“是,很好啊,我是alpha就会被强/制/要求成为继承人,根本不会来做什么医生,不会让你一个omega承担家里的责任”

“我不是/被/迫/成为继承人的,我大学读的是计算机还有家科技公司呢,如果我不是继承人那怎么可能拿那么大笔钱出来,你知道家里那群老古董都觉得游戏不是正经行业的”

“不用安慰我了,我没有真伤心,我总归不是alpha,假设都没意义”

“敢情骗我感情呢你在这”

“待会有患者,改天再打给你”

“好……对了哥,得麻烦你年后去跟卓沅说一声我的事情,他们快结婚了顺便把我准备的礼物给他们”

“好,我记得,挂了”

当年后的某一天,卓沅看着赵一博送的礼物以及越洋道歉陷入了沉思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对不起老婆,我......”

“你们一鹭科技现在值多少钱?”

“啊?你看咱家这大house、大car、大泳池子...”

“少废话!”

“300来亿吧”

“夺少?!现在做游戏这么挣钱?”

“不止,游戏只是我负责的部分,也是赵氏想让别人看到的部分,一鹭的其他业务在国外,一直是一博负责的,包括但不限于数字金融、AI等领域”

“算了,看在钱的份上原谅你们俩了,你看看败家子给咱俩的结婚礼物”

无偿赠予协议:赵一博将名下3%的股份无偿赠予鹭卓与卓沅的孩子,现交由鹭卓代管

“牛/bee,咱儿子还是个量子,身价已经上亿了,那现在我是第二大股东了!”

“那你好好管管赵一博吧,我过豪门富太太的日子可是过习惯了”

“emmm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别废话!”

“好消息是我现在股份确实比赵一博个人高,之后他手里的5%会陆续转入我手里。坏消息是占我们公司85%的赵氏,赵董是刚那位赵医生的亲爹”

“哦,这是什么坏消息?”

“那位赵医生是赵一博的亲堂哥”

“哦。嗯??卧?那新上任的赵省/zhang是赵医生的?!”

“赵老是赵一博的亲爹”

“所以我当时说我们小波是下嫁...”

“老婆你这波确实跳预言家成功了”

两个月后,其实与赵一博的预期有些偏差,他虽然和陈少熙成为了朋友,但是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赵一博靠谱理性能扛事儿,陈少熙需要帮忙的时候总会想到他,一来二去俩人就混熟了

“说真的一博,我最开始的时候最烦的就是你,虽然你长得是真漂亮,但你每次一说话就跟机关枪一样,嘚嘚嘚嘚,哎呀,不过后来发现啥事儿都得靠你,遇到困难就会想起你,你是救星啊公主殿下!”

“为啥非管我叫公主,就因为上次去/酒/吧大冒险输了我穿了女装?”

“不只是,还因为你有一种能让人心甘情愿对你俯首称臣的能力”

“……”吗的见/鬼/了,“话说你怎么会有信息素缺失这种在alpha身上可是说是罕见的?”

“我妈怀我的时候他俩就聚少离多,我出生之后就直接把我扔给爷爷奶奶了,老人不太懂这些,所以发现的时候已经得了信息素缺失症,但鸽们也长成180多的壮汉了!你呢?”

“大学的时候喜欢上一个alpha然后不小心怀孕了就跟他结婚了,之后就这样了”

“我竟然有外甥?!”

“他都不要我了怎么可能认你”赵一博笑着珉了口酒,抬眸看见陈少熙脸上的歉意

“这么看着我干嘛?我自作自受的,他们都说我是给那个alpha/下/药/才有的这个孩子......”

“赵一博,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我信你,以后有我,我们是彼此的家人!”

“好!”

在黑夜舔舐伤口的小兽遇到了和他一样受伤的家人,他们相拥在一起,无关情爱,只是安慰

陈少熙自白:

亲爱的公主殿下,

其实一开始我真的很烦你,总是感觉你脸上戴着一张伪善的面具,行事又像AI一样理性又无情,真的很烦啊!

公主殿下,臣来迟了

但没关系,剩下的路有我陪你一起慢慢走

“走了,晴天酒吧,今晚消费赵公子买单!”赵一博换上了一身休闲装准备开溜

“来了,公主殿下!”陈少熙嗷一嗓子,引得在场好多人往他们这看

“...大晚上别逼我扇你”

“我真惊了!”

“这孩子嗓门快赶上鹭卓了!”

“快走吧,一博已经跑了”

“那是赵一博新男朋友?看着比你小、身高比你高、身材比你好、嘴还比你甜!啧啧啧”李耕耘在一边煽风点火道

“叫公主就是嘴甜了?什么破称呼!”何浩楠快气炸了

“打听到了,陈少熙,陈家的少爷,疑似一博的新男朋友”李昊一脸平静地说

“呵,我们俩还没离婚!赵一博这叫婚/内/出/轨!那男的就一男/小/三!”

“这话你跟赵一博说呗!刚问了卓沅,晴天/酒/吧”

“谁要去找他!”何浩楠拿着车钥匙就跑了出去

“不怕他把酒/吧拆了?”李耕耘把李昊揽在怀里

“那酒/吧是大哥的”

“你说大哥会选哪边?”

“反正不会是何浩楠”

“也是”

“你应该提醒何浩楠担心一下何家,赵家毕竟是黑//dao起家,算起来从赵/省/zhang/这辈才开始彻底大规模洗白,传闻这位赵老办/事/狠/戾/,当年已经是副/省zhang的赵老主动请缨去治理当时混乱不堪的/边/疆,再看看现在那地方p都不敢放一个,而可怕就可怕在谁都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至于赵家现任当家人,赵一博那位二叔,也是只千年的狐狸,表面笑着跟你谈生意让你占净便宜,背后突然刺你一刀,你爬都爬不起来;还有赵小童,赵一博堂哥,和善的O科主任医师,背地里是制/药/师、清道夫,上一秒他还在笑,下一秒你就变成他手里的药”

“赵一博呢?”

“我...说不好,他被赵家藏得太严,我从未查到过他任何信息,或许真的只是被家里保护的很好的小少爷。现在只有两点是确定的:赵一博有心要报/复/何家,以及赵小童是知道他俩之间的事情的。赵家会不会插手,会做什么,我都不知道.....”

“算了,别想了”

晴天酒吧

“我们谈谈!”何浩楠拉起正在喝/酒的赵一博

“你/他/吗/谁啊!”陈少熙把赵一博挡在身后

“少熙,这你还不/干/他/丫/的!等什唔!”鹭卓在一边拱火

“少熙别听鹭卓的!”卓沅紧急捂住鹭卓的嘴

“好了,我介绍一下,这是何浩楠,我的...前夫弟,这是...!少熙住手!”赵一博话还没说完陈少熙一拳头抡到了何浩楠脸上,何浩楠也不甘示弱,二人扭打在了一起

“不好意思大哥,又给你添麻烦了!”李耕耘费劲地控制住了何浩楠一边跟蒋敦豪道歉

“知道添麻烦还放他过来”

“抱歉抱歉”

蒋敦豪没再搭理何浩楠这边,转而看向了赵一博

“不介绍一下?”

“大哥,这是陈少熙,少熙这是蒋敦豪,这家/酒/吧的老板,也是我们大哥”

“还知道我是你们大哥?”

赵一博局促地笑了笑

“大哥好!不好意思,这些我会赔的”

“没事,不用你赔,有人赔了,改天我请客一博出钱,再好好认识一下吧!”

“一博到也不用这么狗腿,暂时不会原谅你的”

“......”

“那啥,大哥我们先走了哈,一博还得带少熙去医院包扎一下”

“都滚吧”

“得嘞这就滚~”

“要不咋说,还得是大狗”

赵一博拉着陈少熙上车时,何浩楠突然喊住他们“赵一博!你别忘了我们还没离婚!”

“离婚协议书已经拟好,何少不日便会收到”

“跟我离/婚你什么都拿不到!儿子你也别想再见了!”

“求之不得”

“你/他/吗/心就这么狠!你一点都不想他,他(很想你)......”

“那是你的儿子,我为什么要想?”赵一博头也不回的上了车,车开出去好远何浩楠还愣在原地

车上的赵一博突然嘲讽地轻笑了一下

“你咋了一博,别吓我啊!”

“我只是觉得挺可笑的”

“不就是孩子,你要实在想听人叫妈,大不了我跟你叫”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少熙哈哈哈哈”赵一博眼泪都笑出来了,他擦了擦眼泪正色道:“谢谢少熙小朋友,但我只是觉得我当年怎么会爱上真幼稚的alpha,有点子好笑了”

“你...”

“不用安慰我,计划照旧”

“好”

没过几天,何浩楠堵在赵氏楼下,终于堵到了赵一博回来

“何总大驾光临......”赵一博在人前一副柔情小意的乖巧omega模样

“少废话!是不是你做的!”何浩楠伸手抓住赵一博的手腕

“何总...”赵一博蹙眉,身后的alpha们站不住了

“何少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小赵总刚回国,贵公司出事跟我们小赵总有什么关系?”

“是啊小何总要兴师问罪也拿出证据吧!”

“就是啊!大庭广众拉着我们小赵总不放我们可以报了!”

何浩楠不得已放开了赵一博的手,“赵一博,我们谈谈”

办公室内

“这么久了才发现是我?真没意思”办公室只有何赵二人,赵一博脸上柔和笑意变成嘲讽

“你!”

“说吧,来找我干嘛?”

“你想要什么?”

“不如这样,我们玩个游戏,你赢了我马上停手,你输了...啧你好像没有什么可输的了……”

“我输了就签离婚协议”

“你说这个?“赵一博从抽屉里拿出何浩楠已经签好的离婚协议

“你敢/伪/造/我的签名?”

“......大哥我说你不要总是给我按些莫须有的/罪/名,这可是你自己签的”

“我什么时候签的?”

“问你下属咯”

“你/收/买/了谁?”

“哟哟哟话别说那么难听,他自己找的我,要说还得感谢小何总,那么信任下属,签文件从不看内容”

“玩不玩?你赢了那人是谁我也告诉你”

“正如小赵总所说,我已经没有筹码了”

“小何总输了......当我的/狗/”赵一博附在何浩楠耳边暧昧地说

何浩楠震惊地看着赵一博,半晌方说“好”

“游戏内容,你的易感期我会和你在一栋房子中渡过这七天,不过我只是作为裁判,这期间我会给你抑制剂不过放在公共地带,而这房子内有三个enigma,enigma知道吧,可以标记任何人的第四性别,不过还在实验期,你正好帮我们实验一下。平安渡过这七天不被E标记算你赢,被E标记或出现逃跑等中途放弃的行为都算你输,游戏一旦开始无法中止”

“enigma?你是不是疯了赵一博?”何浩楠满脸不敢相信

“改/造/人/而已,小何总是怕了?”赵一博满脸揶揄

“不怕!但我的易感期......”

“把这个喝了,这可不是当年的/药/,是针对alpha设计的,比那个可厉害多了~”赵一博笑得越发开心

何浩楠盯着他的脸,没再犹豫便喝了下去,一阵眩晕过后便失去了知觉

“进来几个人帮忙,小何总突然昏过去了!”赵一博把杯子销毁掉,佯装不知所措找助理求助

“小赵总您别担心,我让保镖过去了!”

“谢谢”

“应该做的”

公司群内

“哇去!小赵总人真好!”

“是啊!那个什么何少就是来闹事的但小赵总可温和了”

“听说他在小赵总办公室昏倒了?”

“不会是碰瓷吧!”

“特助都叫保镖上来把人送医院去了”

“不止,小赵总亲自跟过去了”

“我看见了!小赵总应该是有点害怕!感觉快哭了都”

“幸好特助一直安慰他不是他的原因”

“我超!小赵总真的好漂亮!”

“顶楼上!但你跑题了”

何浩楠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在一个有水有食物还有一把刀的屋子里了,他正观察着周围,音响里传出了赵一博的声音“醒了?准备好渡过这七天吧!”

“他如果真被E标记了怎么办?”卓沅嗑着瓜子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会怀孕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陈少熙的嘲笑声也随之而来

“改/造/E也可以吗?”鹭卓有些震惊

“嗯,不过是劣质/京/子,孕/夫和孩子的安全很难保证”赵小童平静地答道

“真可怜呀我们小何,不如你现在放弃,跪下朝着监视器给我们/磕/五个/响/头,我放你走”赵一博的声音再次传来,何浩楠感觉到非常陌生以及害怕,不是对环境和游戏规则的害怕,而是因为赵一博好像真的不爱他了,这样的赵一博真的很陌生,何浩楠只有输和赢两种选择,他对着监视器摇了摇头“我不会放弃的”

“哈哈,那么游戏开始”

第一天

何浩楠的信息素很快吸引来了几个E,不过门是特制的,除非何浩楠自己选择出去,不然他们进不来

易感期的第一天没有抑制剂也勉强靠自己度过了,但是后面如果再没有抑制剂他会逐渐丧失理智,得想个办法

第二天

尝试出门失败,外面的E虎视眈眈

“吗的!他们都不用睡觉是吗!”何浩楠已经烦躁到极点了

“窗户!他们没说不能爬窗户!”

小何总翻窗户之时,音响再次响起,但不是赵一博的声音

“温馨提示:离开这栋房子算是逃跑哦!”

“我只是去另一个房间”

“温馨提示:超过1分钟不出现在监控范围内就算逃跑哦~”

“那我在卫生间时你们怎么算?”

“温馨提示:这个屋子里每一个角落都有监控,你做什么我们都能看见!”

“赵一博!”

“小赵总不能24小时出现在这里哦,他不可以无缘无故矿工哦!”

“别跟他废话了,我是陈少熙,一博早走了,何浩楠你当谁/他/吗稀罕看你自读还没/我/大”

“你有种过来跟我打一架!”

“现在跟你打算我欺负你!”

“你/他/吗!”

“别吵了你们,一博要过来了!还有这位何少,能不能给我出点有效数据?要不是为了记录改/造/人谁愿意在这待着!你天天躲在这里面,哪怕拿着那把/刀/去桶他们我也能拿到点有用的东西!”

“就是!”

“安静点!”

“好的童哥。”

声音戛然而止,何浩楠有些颓废地坐在地下,他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对待过,还有,他老婆真的不要他了吗……

第三天

何浩楠已经自己感觉快si了

他窝在筑好的巢里身体滚烫,贪婪地吸着赵一博信息素的味道

不管赵一博出于什么目的,但这屋子里有他留下的衣服,上面有他味道,第一天时已经被何浩楠全部拿出来堆在床上筑巢了,现在味道已经所剩无几了

“老婆呜呜呜,好想你,好爱你,呜呜呜”alpha在上无助地呜咽,他的理智已经没了,只想要老婆

今天是个阴天,赵一博不用上班,监控室只留下了他一个人,保镖在房子外侯着,把这里围的密不透风

赵一博喝着酒看着监视器中的何浩楠,上一次看见他这样还是四年前,许是酒精上头,赵一博让所有E回到房间不得外出,切断监控拿上止/咬/器走出了监控室

“嗯...别/亲/了,带上这个,不可以/标/记/我”

“好的,我听老婆的话”alpha亮晶晶的眼睛里全部都是赵一博的影子

“你现在好像只小狗”

“嗯!我是老婆的小狗~可以继续吗?”

“嗯”

“啊...唔轻一点......”

“好的老婆~”

“别弄进去!”

“小何知道了……”

检查了一下身上没有留下痕迹,除了嘴巴有些肿,赵一博看了一眼沉睡的alpha,回到了监控室

“你这算不算帮他作弊?”

“喝多了而已……倒是你,这么晚一个O出门,鹭卓呢?”

“他出差,把他送机场去了想着来陪陪你,没想到赶上了活/chun/gong”

“你开监控了?”

“用不着,一进这屋子里,这暧/昧的味道,我就知道发生啥了”

“沅......我输了,我还是爱他,当时给他喝的药也没有达量,不然他第一天就受不住了……我看他痛苦并不好受”赵一博点了支烟,神情落寞

“之后几天我都不会出现了,何家我已经拿到了41%的股份,比他们一家加起来还多了1%,已经是最大股东了,可以随时停手了”

“煦煦手里的5%呢?”

“已经在41%里了”

“怎么会在你这里?何家人不是一直......”

“不知道,反正我查了虽然是在何煦名下但代管人一直是我,也就是在他18岁以前,这5%都归我”

“你跟何浩楠半斤八两,两个神经病”

“骂他就骂他拉上我干嘛”

“你俩心里都爱si对方了”

“他要真爱我才不会那么对我,还那么教何煦”

“他长张嘴用来狗叫的!你“si”之后李昊说的,何浩楠大一去看你辩论赛的时候开始喜欢你了,他就憋着,然后打听所有有你的活动他都去,后来是因为下/药那件事,他一边觉得你/恶/毒一边又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不然什么计/划/生/育,对他何浩楠都没有用,他不爱你不可能跟你结婚还让你把孩子生下来,至于煦煦,李昊说何浩楠有天听到了煦煦说了类似喜欢李昊婶婶/讨厌/自己妈妈这样的言论,发了好大火还回他们家吵了一架,现在你儿子满心都是你,还有你/他/吗就那么忍了他三年,忍到信息素缺失还有抑郁症,不知道怎么说,你俩真是够爱的!麻烦锁si”

“所以你没拦我”

“我知道你不可能真伤他,你自己想想吧,回去收拾收拾,你身上这味儿,陈少熙要是闻见都得钻监控里把何浩楠揪出来打一顿”

“少熙是我弟弟...”

“看出来了你俩是亲情,诶想起来一个事,前几天他问大哥打他他们酒吧驻唱那个小卷毛的事了”

“王一珩啊?大哥的小表弟,他还没20呢吧?”

“所以少熙被大哥骂了一顿回来了”

“等我这边事处理完去帮帮他,弟弟人挺好的,而且单纯,一顿汉堡就能收/买”

“你不怕大哥揍你?”

“我们少熙人挺好的,家世也配得上,他俩在一起是好事”

“有你们真好,鹭卓不在我一点不孤单,吃完西瓜还有哈密瓜”

“......走了”

“不送”

第四天

何浩楠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叫他

“何浩楠这哪是易感期,是冬眠期吧!叫都叫不醒,童哥你这/药还不如那个白菜的”

“你这话就不对了,它要有效也得一博能下够量啊,你当童哥为什么不记录/药/效/数据!”

“......下午就回去了,可能我不小心碰到开关了”

“你觉得我信吗?就算药量小他昨天也已经到峰值了......”

“他俩什么都没干,我什么都不知道”

“......少熙,你不如现在冲过去把何浩楠揍一顿,等他重新成为你哥夫的时候,你想打都打不了了”

“现在就去!”

所以赵一博昨天真的来了,想到这个何浩楠连被陈少熙揍都很开心

“他是不是/受/虐/狂啊?怎么被我打的这么高兴?笑的我毛骨悚然......”

“大人的事小孩别管”

“我22了!”

“哦”

“我的无语是母语”

“说错了吧”

“要你管!”

后面几天赵一博都没出现,何浩楠这边因为得到了自己omega的安抚,这几天过得相对轻松

第七天

何浩楠被放走了,他出来时那栋房子已经空无一人了,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又发生了很大变化

何浩楠再次出现在赵一博面前时,赵一博并不惊讶,直接带他去了办公室

“恭喜何少,你赢了,按照按照约定,我已经停手了”

何浩楠没说话,而是给了赵一博一份文件

“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

何浩楠自愿赠予其名下10%的何氏股份以及其他全部财产给其伴侣赵一博

“你有?”

“说完了?拿着这些东西出去,我不要!”

“老婆,真的不要小狗了吗?”

“你赢了,你不是”

“没有,我输了,我听见了,监控缺失了一个下午,我在监控里消失超过一分钟就算输了”

“你想怎么样?”

“应该是你想怎么样,老婆手里握着我们家51%的股份,我们家都是你的了,更何况是我~你不想见煦煦我们就再生一个,跟你姓的”

“不想原谅你......”

“没关系,我们还有很多很多年,我给老婆当小狗,好好补偿老婆!现在我们去治/病/!”

“治什么病......啊!”何浩楠抱起赵一博,往休息室走去

“老公有好多好多信息素,都给老婆,只给老婆~”

“不要了......”

“那怎么行,我亏欠了老婆这么多年得欠了多少,这怎么够!”

小赵总旷了一下工作,他们从休息室出来时已经夜深人静了,一开门便看见了赵父和赵二叔,以及一脸悠闲的赵小童

“爸,二叔,哥,都在啊哈哈......”

“岳父,二叔,哥,是我的问题,你们别怪他”

赵省/zhang瞪了一眼不成器的儿子还有护在儿子身前的alpha,叹了口气,谁让自己生了个omega,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这个alpha倒是能揍一顿,但是听说自己儿子刚把人家家公司端了...有点不好意思

“瞒得不错,什么时候让我们见见亲家和我那孙子”

“现在就可以,我让他们过来!”

“你们的事我多少了解了一点,如果我侄子再受任何一点委屈......”

“不会!我发誓!何浩楠如果再让赵一博受任何委屈必提头来见三位!”

“别来见我们了,到时候还得我收拾残局,直接找个/火/葬/场把你自己烧了就得了”赵小童一脸嫌弃

“好的,我记住了哥!”

五年后

“爹,你不是说是个omega弟弟吗?”八岁的何煦有些失望地看着刚出生的小alpha

“童哥这咋回事!说好的omega呢?都说好嫁给我儿子了”王一珩哭泣

“好了一珩,他何浩楠就没有当我儿子老丈人的命!”陈少熙安慰

“不是,咱们四家凑不出一个omega?我真不知道说什么了!”李耕耘在线发疯

“大哥家里不是女儿吗?”何浩楠心思都在自己老婆身上

“你是个聋子?你卧聋原来是这个聋!”李昊无语

“是啊!人家说omega谁说女儿了!你在我们伤口上插刀呢!”鹭·只有一个alpha儿子·卓心碎

“安静点!一博刚生完孩子,要吵吵滚出去!”卓沅烦躁

“小何”赵一博醒来已经是傍晚了,病房只留下了何赵二人还有刚出生的赵照小朋友

“哥哥你醒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点水,但是还不能吃东西,委屈你了”何浩楠满是怜爱地轻吻了一下赵一博的额头

“没有,要喝水,宝宝呢?”

“你先喝水,我让护士抱过来”

“像你哦~他是知道怎么长的!但是是alpha”

“不意外,检测也不是完全准确的,我怀他的时候跟怀煦煦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王一珩都哭了,说儿媳妇没了”

“其实AA恋也行,我二叔不就是AA恋”

“不行我不同意!我儿子怎么可能屈居陈少熙他儿子/身/下/!”

“哇!”

“小点声,你儿子哭了!”

“我去哄我去哄!”

End

*全文2w字

(1)

“快出去看热闹。”

“怎么啦?怎么啦?”热火朝天的厨房里突然闯进一个服务员激动地招呼大家。

“哎呀你们不知道,就刚刚何少爷被他爸逐出家门了。”

“哟。”厨师放下菜刀,好奇的问:“怎么回事?”

“还不是何小少爷夜夜笙歌,他爸看不下去了,刚才来「沉醉」把小少爷的保时捷收走了,还在门口臭骂他一顿说让他滚出家门。”

“害……父子吵架哪有隔夜仇,父亲气一消,何少爷的车不就拿回来了。”

他们口中的何少爷是何浩楠,赵一博来到「沉醉」的第一天就已经知道了这个酒吧里最大的花钱主是谁,甚至所有人嘴里的小少爷也只指代一个人,就是何浩楠。...

他们口中的何少爷是何浩楠,赵一博来到「沉醉」的第一天就已经知道了这个酒吧里最大的花钱主是谁,甚至所有人嘴里的小少爷也只指代一个人,就是何浩楠。

赵一博认真切着自己的水果,他面容帅气,第一天来「沉醉」面试,老板只看了一眼就想让他去前台,赵一博还是跟老板申请说来后厨,他知道在前台自己会遇到更多的麻烦。

他从后厨的小窗里偶尔会遇到那个人,张扬的行头,总是满面笑容地带着朋友,似乎他的人生没有任何烦恼,他的快乐直白地落入赵一博的眼里。

赵一博对何浩楠的八卦没兴趣,他只计算着自己这个月在「沉醉」能拿多少钱。

下班已是深夜,街头已是寂寥的景象,偶有两三个人坐在路边,赵一博一看就知道那是醉鬼,围上了自己的围巾,绕着走。没想到还是没躲过。

“等一下,小帅哥。”一个醉汉摇摇晃晃地走到赵一博面前。

赵一博没理他,绕开人继续往前走,那人见自己被无视,心气不顺,感觉在兄弟前丢了面子,又挡在赵一博面前。抓住赵一博的胳膊,赵一博语气严肃地让他放开。醉汉却得寸进尺地要撩开赵一博的围脖,他气得抬起手准备一拳挥过去,还没等他动手,面前的人被一脚踹到地上。

“喝醉了耍流氓,酒品这么不好喝什么酒啊。”赵一博记得这个声音,它曾经出现在「沉醉」人群的中心。

何浩楠一头黄色的长发,根根分明,像刺猬一样,穿着黑色的外套在黑夜里着实唬住了醉汉。

醉汉的朋友赶过来,这才壮了他们胆,何浩楠没有显露出怯意,两边人打成一团,赵一博并不想惹麻烦,但良心上过不去,也冲过去揍了对面一拳,何浩楠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会打架啊?”

赵一博指了一下何浩楠的身后,何浩楠转身看到另一个人冲过来,“我靠。”迅速躲开了攻击。

一场战斗后,东西掉了一地,几个醉汉打不过赵一博和何浩楠,狼狈地跑了。

何浩楠还不解气,嘴里还对跑走的人骂着,赵一博叹了口气,在地上捡自己东西。何浩楠见状也帮着蹲在地上捡东西。

何浩楠捡起赵一博的身份证,看了眼照片,心中了然怪不得会被搭讪,长这么帅,又看了眼身份证号,惊喜道:“兄弟,我们俩是同一天生日诶。”

赵一博抬头瞥了一眼,从何浩楠手里拿回身份证,淡淡道:“谢谢。”

何浩楠自来熟地又说道:“但我是00年的,比你小两岁哦。”

赵一博哦了一声。

何浩楠蹲着往前走了一步,从地上捡起东西递给赵一博,赵一博也不客气直接接过来。

“你怎么这么晚一个人回家,很危险的。”

赵一博微皱着眉,不明白一米八的男生晚上回家危险在哪里。但赵一博还是礼貌地说了声嗯。

“你以后报我名字,这条街上没人敢再来骚扰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赵一博对上旁边人亮晶晶的眼睛,他当然知道面前这个人是刚被逐出家门的何浩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赵一博说道:“不认识。”

“我叫何浩楠,你好。”何浩楠伸出手,赵一博握了上去,说:“你好。”

他收回手起身准备回家,何浩楠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抬着头看他,“你不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赵一博低着头看这个人,“你不是看了我的身份证了吗。”

何浩楠咧开嘴笑了,“那赵一博,看在我救了你的份上,你能不能收留我一晚。”

赵一博看着这人天真无邪的笑容,能够在路上帮助一个毫不认识的人,还要跟他回家,真不愧是不知疾苦的小少爷。虽然知道何浩楠被赶出家门,现在应该是身无分文,还在这条街上徘徊说明他也是无处可去吧。

这跟赵一博又没有关系,赶他出家门又不是自己,况且多一个人又要多花钱,赵一博每天养自己都养不活,突然他想起后厨里谁说的“父子又没有隔夜仇。”,现在收留了何浩楠,总归是算帮了何浩楠一把,总有一天何浩楠是要回家的,老子哪能不管儿子,到时候说不定他爸还要感谢自己,用钱感谢吧。

总之收留何浩楠好像不是一个亏钱的生意,是赚钱的生意。

赵一博挑起嘴角浅笑,终于开口:“好啊。”

(2)

淡淡的灯光照亮了这个小小的一室一厅,何浩楠跟着赵一博走进来,四处打量了一下这个小小的空间,发现只有一张床,甚至还没有家里的床一半大。

“坐吧。”

何浩楠反应过来坐到沙发上,“谢谢你收留我。”

“没关系,毕竟你帮了我。”赚钱,后面两个字赵一博没说出来。赵一博这时心里已经在盘算怎么去把这份恩情变现了。

客厅的茶几上摆着凌乱的书籍,何浩楠拿起一本书,上面全是看不懂的数学公式。“你是大学生?”

赵一博点点头。

“那你怎么没住宿舍呢?”

赵一博说:“我白天要实习,晚上要去打工,住宿舍就不太方便了。”

“这么辛苦啊。”何浩楠看着赵一博单薄的身子,觉得他一定是累瘦的。

赵一博从房间里抱出一套白黄相间的小狗被子,“你睡沙发吧,卫生间在那,新的牙刷就在柜子里。”

何浩楠笑嘻嘻地接过被子,“谢谢你哦,我一定不捣乱。”

赵一博浅笑着点了点头,准备回房间时,何浩楠从后面对他说:“赵一博,你真是个好人。”

赵一博开门的手顿了顿,自己倒是没这个意思,他回头看了下何浩楠笨手笨脚地理着小被子,脸上露出像是小孩子解难题一样的懵懵的表情。

赵一博回过神来,他好像是说过比自己小两岁,还是蛮小的,大概也是因为没有懂事的机会,所以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进房间后,赵一博犹豫了几秒,还是锁上了门。

赵一博早上要去实习,出门的时候何浩楠紧紧缩成一坨睡在沙发上,沙发对于他的身高来说短了些,大概是睡得不太舒服的。

赵一博实习的地方是何氏集团,何浩楠家的公司,赵一博之所以敢把何浩楠收留进家里还有一层这个原因,他有自信自己能有机会找到跟董事邀功的机会,毕竟自己在他儿子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帮了他一把。

他早上来到公司,跟组长和同事都认真地打了招呼,赵一博长得帅工作能力强,同事都很喜欢他,主动过来跟他讲起八卦。

“何董儿子被他赶出家了。”女同事一边搅着手里的咖啡,一边环顾四周小声的八卦。

“何董儿子我见过,这么帅的儿子何董还不满意?”

男同事听到冷哼一声,“长得帅不就是小白脸嘛,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就是名号。”

女同事纷纷不同意他的言论,互相辩论着,赵一博在旁边默默喝着自己的咖啡。

“但是啊,肯定没多久,何董儿子就会回去了。”

“为什么?”

“何董不仅还有个儿子,还有个女儿,何董疼女儿,姐姐心疼弟弟,姐姐给何董说几句,弟弟肯定就能回家了啊。”

赵一博记下,看来何浩楠的姐姐是个突破点,只要找到他姐姐,告诉她何浩楠借住在自己家,再把何浩楠情况说惨一点,他姐姐心疼弟弟,怎么样都会为了感谢自己照顾她弟弟,给点辛苦费吧。

忽然赵一博想起,不知道何浩楠走没走,要是他走了,那自己去拿什么跟姐姐要钱,赵一博哑然失笑,自己像个绑架犯一样。

下班赵一博着急地赶回家,租的房子是没有电梯的六楼,他气喘吁吁地在门前祈祷何浩楠千万别走。

门一打开,何浩楠盘坐在沙发上,看见自己回来,朝自己笑着:“赵一博,你回来啦。”

还好还在,赵一博嗯嗯啊啊的回答着。

“你怎么气喘吁吁的。”

“我爬上来太着急了。”

何浩楠心里嘀咕:赵一博为了见自己这么着急吗?昨晚他已经有点疑惑,赵一博不会是看上哥的帅气才收留自己的吧。

赵一博想这不正好吗?不用自己主动把何浩楠留下来了,赵一博赶忙说:“好啊,没事儿,都是兄弟,你救了我你想住多久都行。”

何浩楠心里讶然,他果然喜欢我!

何浩楠盯着赵一博那张清秀的脸,赵一博不仅长得好看,眼光还挺好的嘛,本少爷这么帅谁不喜欢,嘿嘿。

何浩楠挑挑眉笑了。

回家时他也感觉到家里干净了许多,明亮地如同何浩楠的笑容,但赵一博心里始终想着不能做赔钱买卖,这几日光出钱养何浩楠了,他还特别能吃,赵一博拿出自己的小账本,算了下何浩楠这几天吃掉自己多少钱,一算更头疼了,必须要从他姐那把损失补偿回来。

赵一博这天上班时终于等到机会,一个年轻的女孩风风火火地进了董事长办公室,那就是何浩楠的姐姐了,办公室偶尔传出争吵,姐姐出来时一脸不愉快。

赵一博赶紧跟上姐姐,到地下车库的时候赵一博叫住姐姐,“您好,我是……”

还没说完,何浩楠的姐姐被这个陌生人吓一跳,后退一步,“你想干嘛?”

赵一博连忙摆手解释:“那个那个,我是何浩楠的朋友。”

“何浩楠的朋友?”姐姐看了眼这个身着干净的男生,白净的脸庞带着学生气,何浩楠还有这样的朋友?

“对,何浩楠那个……咳……被赶出家门后一直住在我家。”

“何浩楠在你家啊。”姐姐眼睛亮起来,“这死小子去哪了也不发消息。”

赵一博跟着笑了两声。

“他怎么样啊现在。”

赵一博眼睛一转,“他现在在反省了,就是身上没钱,我找到他的时候他还坐在大街上,我就把他领回我家了。”

“他身上一点钱都没有了?卡呢?”

“好像是被何董收走了吧,不过姐姐别担心,我肯定不会让他饿着,毕竟小何是我朋友。”

“我去看看他。”

赵一博赶忙拦住,“哎哎哎,姐姐,小何他现在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住我这,你知道他自尊心强,不愿意让家里人看到他落魄的样子。”

“他还赌气呢,让他跟爸爸道个歉服个软有多难。”姐姐声音也变得大起来,意识到面前的人,又轻咳一声,“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赵一博拿起工卡,“我叫赵一博。”

姐姐顺手从包里拿出一张卡,“一博啊,我这里有张卡,里面有二十万,你先拿着,你和何浩楠吃饭肯定需要钱,不能让他吃你白食。”

赵一博眼睛一亮,手却收着,“不用了,姐姐。”

赵一博来回推脱了几次,最后“勉为其难”地收下了卡。

赵一博默默给自己比了个耶,又攒到一笔钱。

晚上去酒吧打工的路上,赵一博都没有那么累了。想起家里的何浩楠,他给何浩楠发了条信息:小何,我今晚要去酒吧打工,晚饭在冰箱里,你自己热一下。

何浩楠很快回了过来:好哒。

赵一博一般都是在后厨切水果,不会去到前面,但今晚人特别多,服务员请假了,赵一博就承担起一部分服务员的工作。

包间里的人声嘈杂,年轻的公子哥抱着女人在沙发上抽着烟,无视着禁止抽烟的标志,赵一博清理着台面,偶尔几句话窜进耳朵里,赵一博才意识到这群人是何浩楠以前的朋友。

“打了啊,但我不敢接啊,他爸下了命令。”

“你这么怕何董?”男人调笑道。

他的同伴估计就喝多了,说话也毫无顾忌,“那咱们捧着何浩楠不也是因为他爸吗?”

“你这话,何小少爷哪次来酒吧没给你买单,他还帮你打过架呢。”几个人里有人似乎不认同那男人的话,出来说了两句。

赵一博顺着他们视线看到桌角放的几瓶香槟。他并不知道这是什么牌子,因为他没喝过如此昂贵的酒。

赵一博难以想象何浩楠难过的样子,印象里何浩楠是张扬的,也总是笑得像个小狗一样。

想到这赵一博低垂着眼,顿了顿。

他端起果盘又进了包厢,包厢里的人喝得颠来倒去,赵一博把果盘放在桌上,临走的时候怀里抱了一瓶桌角那昂贵的香槟。

他小心翼翼地藏进包里,望着包厢门:就当是何浩楠以前请你们的,该你们还了。

他提起帆布包,里面装着香槟反射出金色的光,还蛮适合何浩楠的,香槟酒映到赵一博眼里成了何浩楠金色的长发。

深夜的街上真是又冷又安静,酒吧装饰的彩带轻飘飘地滚过赵一博的脚边,他缩紧身子往家走着,不要再遇到醉鬼才好。

街口的路灯下,有一个人双手插兜来回不停踱步,戴着的帽衫与自己的那件有些相像,赵一博边想边走着。

“赵一博。”高高的音调带着含糊的吐词。

赵一博一哆嗦,停下脚步去找说话人,路灯下的那个人摘掉帽兜,金色的头发在路灯下发光,头发边缘变得透明,眉目含笑,大大地冲自己招手。

赵一博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何浩楠吸了下鼻涕,呆呆地说:“我看你一直没回家,怕你遇到危险,走吧。”

何浩楠插着兜走在前面,发现赵一博没有动,又说了句:“走啊,回家吧。”

赵一博回过神来,跟在何浩楠后面,“对了。”赵一博从包里拿出香槟,递给何浩楠,“老板给的福利,我不会喝酒,给你吧。”

何浩楠睁大双眼,激动地握住,“这是我最喜欢的酒诶。你们老板挺大方啊,这么贵的酒都送你。”何浩楠说到这神色一变,“你们老板不会对你有意思吧。”

赵一博白了何浩楠一眼,心想还有意思,不克扣工资不错了,这我给你偷来的,老板哪有那么大方。“我多加班了,老板拿这个抵加班费。”

何浩楠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不再纠缠这个,又接着说:“我以前经常和我朋友一起喝这个。”

赵一博看着何浩楠脸上回忆过去时天真的笑容,又想起包厢里他所谓的朋友的对话,何浩楠也并不是小孩子,那些人是不是对他是真心的,他也很清楚,可能他心里已经有了决断了。

“嗯你喝吧,送你了。”

“那怎么行,我们一起喝啊,你作为朋友要陪我喝。”

赵一博头上青筋一跳一跳的,养只狗都没这么多要求,“没钱再买了,你省着点自己喝吧。”

何浩楠盯着赵一博的脸,明明是白皙的面庞却更添了些苍白,眼圈下的灰色越发明显,赵一博每天打那么多份工,而且收留自己到现在没有要一分钱,何浩楠内心一阵感动,赵一博对我太好了。

不能让赵一博一个人这么辛苦。

“我也要去打工。”

何浩楠在深夜的街道上发出了他人生第一次主动工作的宣告。

(3)

赵一博下午上完课回家的时候,何浩楠并不在屋子里,他不会是来真的吧。

那晚回家后,何浩楠拿起笔坐在茶几边,喊出洗完澡的赵一博,“赵一博,你快来帮我找一下工作。”

赵一博正擦着头发,假装没听到,他希望何浩楠别折腾了,不工作也没关系,反正他姐给了钱。

他在回来的路上给何浩楠说了不用工作也没关系。

何浩楠听完这句话,眼睛细微地睁大,看向自己时多了些说不清的温柔,整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变得更高兴了,说什么都要去找工作。

何浩楠没等到人,哒哒哒地跑到赵一博门前,敲开门从门缝里探头进去,赵一博正坐在床上盘着腿,还没等他看清,顿时一个白色的物体朝自己飞来,视线一下变成了白色。

“出去,马上出来。”赵一博无奈地说道。

“哦。”何浩楠愣愣地收回头,把毛巾从自己头上拿下来,说话就说话怎么还打人呢,赵一博脾气不好得记住了。

“一博,快来,帮我看看我能找什么工作?我是不是要先写简历。”何浩楠抬头看着赵一博。

赵一博看他这么兴奋,猜测他肯定从未吃过工作的苦。

“何浩……小何,你真的不用去工作。”不要再添麻烦了。赵一博真诚地盯着何浩楠的双眼,希望改变他的主意。

何浩楠又带着那样的眼神看着赵一博,重重地点了点头。赵一博以为他答应了,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我不会再让你那么辛苦了。”

赵一博抽搐着嘴角,内心里已经大喊了好几声,整理好心情说:“我不辛苦。我真的,真的!不辛苦。”

你已经帮我赚了很多钱了。

“那你为什么白天又要打工晚上又要打工的。”

赵一博听到这个问题,沉思了一下,好像是习惯了,习惯了不落于人后,所以拼命学习考上好大学,拼命去实习为了以后好找工作,拼命攒钱是为了,好像这样……自己就不会落在那些养尊处优的同龄人后面。

他拼命地去获得一切,是因为害怕自己没有别人所拥有的。自己的家庭不算富裕,但不算拮据,从小赵一博就知道要得到什么是要靠努力和争取才能得到的。他不能跟其他人一样什么都不做就能什么都拥有。

赵一博上了大学才知道,原来像他这种人有个其他名称——小镇做题家。

“我缺钱。”赵一博有些不想告诉何浩楠真正的原因,何浩楠身上的松弛感让他有些自卑。

“那我更要去打工了。”何浩楠向前挪到他身边,拽着他袖子往下,“那你看看我能做些什么。”

赵一博没有再阻拦他,看看小少爷去工作的样子也好,等到他吃了苦就知道生活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我会开车,我要不去做网约车司机?”

赵一博蹙眉:“车呢?”

何浩楠脸舒展开,像在说着“你说的对啊”,恍然大悟的样子,“对啊,没车啊。”

赵一博抿着嘴,耷拉着脸,这小子一点也不靠谱。

总之现在先纸上列了几个职业,又从手机上保存了几个职位,何浩楠说他第二天去试试。

赵一博打着哈欠说:“那你去试试吧,我先睡了。”总之应该不会很顺利。

何浩楠觉得好笑,赵一博眼角渗出生理性泪水,像个冬眠刚醒的小熊一样,眼睛半睁着少了白天那一幅精英样,他语气柔柔地说,“去吧。”

赵一博一转头看到的就是何浩楠一幅垂头丧气的模样,看来没少受挫折,应该是要消停了,赵一博感到轻松了一下。

“回来啦。”

何浩楠抬头一瞥,低垂着眼,“嗯。”

赵一博看着他难过的样子心里还有些过不去,觉得自己不该对他的难过那么开心,“没关系,接着找嘛。”

何浩楠重重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放在膝上,哀哀地垂着头,突然他嗤笑了一声,“我没有读大学,也不会什么技能,原来这么难找工作,怪不得大家都不拿我当回事。”

赵一博心里像拂过一团棉花,却重若千斤。

何浩楠一手卷了一缕自己的金发,“就跟这头发一样,一点用都没有,没人会雇佣一个街头二流子一样的人。”

赵一博心里一紧,他赶忙说:“不一定啊,小何,总会有人发现你的优点的。”

“比如呢?”何浩楠眼角耷拉,充满无辜。

“额……比如……长得帅?……对了!我想起来了,你可以去酒吧工作,酒吧又不在乎头发颜色,再说你又长得帅肯定很多人捧你场。”

何浩楠皱了眉,“我又不是%……%”何浩楠含含糊糊地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但赵一博听出了委屈的意味。

赵一博突然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不是,我是说你可以去做服务员或者酒保。”

赵一博带着笑等着何浩楠的反应,他脸上的笑都快僵了,何浩楠才开口:“好啊!”

何浩楠的眼里恢复了以往的光彩,笑着说:“我这么帅又聪明肯定很多人给我小费。”

赵一博一时顿住,不知道这人怎么这么快就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你在哪个酒吧打工,能不能给我介绍下。”

“嗯……我在「沉醉」。”赵一博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了他,主要是赵一博也不知道那条街上其他酒吧名称。

何浩楠脸上露出疑惑,“我经常去「沉醉」,我怎么没遇到过你啊。”

“我在后厨工作。”

何浩楠点点头,“怪不得。”

“你自己去其他酒吧看看吧。”赵一博也不想何浩楠去「沉醉」打工,不说那么多人都认识他,要是让他以前的朋友遇见,指不定怎么编排他。

“好吧。”何浩楠若有所思地低着头思考。

晚上赵一博睡觉的时候,突然坐起身来,觉得有什么不对。

我不是要阻止他去打工的吗?我怎么还帮他找工作!我失了智嘛!

都是被何浩楠装可怜的样子蛊惑住了,赵一博气得想扇自己一耳光。

(4)

何浩楠开始了打工生活,他在另外一条街上找到了酒吧服务员的工作,赵一博一直担心他会遇上以前认识的人,说不定他自尊心会受挫,要是自己像他一样,肯定会避着以前认识的人。

但赵一博没想到,何浩楠的适应能力很强,即使每晚很晚回来,何浩楠并不显出累的样子,反而很兴奋。

何浩楠回来便拉着赵一博喝酒,给他讲酒吧遇见的事。

赵一博以前的夜晚很安静,打工回家,洗澡,刷视频,睡觉。

何浩楠会到酒吧后门等他,寒冬并未过去,赵一博出门时总能看见何浩楠来回跺脚的样子。

何浩楠离家急,衣服都没带,穿得是赵一博的衣服。赵一博晚上在床上纠结了好久。

要不要给何浩楠买衣服了,买吧,又要花钱,不买他真怕何浩楠冻死。

一会拿起手机,一会又放下。一会儿又去数了下自己的存款。

赵一博来回滚动,左右脑在互搏,都在给对方讲道理。

最后赵一博说服了自己:给何浩楠买衣服是为了不让他冻死,他要冻死了,就不能去他姐那要钱了,嗯,还是给何浩楠买吧。

第二天两人去逛街,何浩楠就像鱼回到了水,在店里来回试,他远远地喊着赵一博的名字,赵一博感觉走了三千里的路,正趴在店里的沙发上,又艰难地爬起来,走到试衣间门口。

何浩楠双手插兜,点了点头,“帅不帅?”

赵一博皱下眉,俨然对他这副臭美的样子过敏,“为啥啊,何浩楠。”

何浩楠嘿嘿笑了两声。

赵一博结账的时候手都在抖,刚才他趁人不注意翻了下衣服的标签,救命啊,虽然对自己是天价,但对何浩楠来说估计是小钱。

何浩楠从他手里拿走衣服,递过来另外一件,“拿这件吧。”

赵一博疑惑地问道:“为啥?”

“这件便宜一点。”何浩楠淡淡地说出。

赵一博想到何浩楠晚上蹲在街上,缩成一团的样子,他拿回来更贵的那件衣服,“要买贵的,贵的才暖和。”

何浩楠又抢回来,“不用买这么贵的。”

赵一博像训小孩一样教训何浩楠:“何浩楠,冬天衣服的钱是不能省的,你怎么不懂呢。”赵一博赶紧抢回来付了款,他怕自己再被抢回去,就真的会被说服,这钱就舍不得花了。

何浩楠颔首,盯着赵一博露出淡淡的笑,赵一博有时会露出老妈子的性格,得记住了,以后犯了错装可怜总是没错的。

赵一博这天工作结束得早,他正准备回家,走到酒吧后门察觉到缺了点什么,哦,是何浩楠。

何浩楠没有出现在后门这,赵一博感觉不适应,那人还在打工,自己还未来得及告诉他提前下班的事情。

赵一博拿出手机,又停了会儿,算了,还是去看看何浩楠工作得怎么样吧。

赵一博躲着拒绝到这些人,在穿着制服的服务员间找着那个金色头发的人。

“帅哥,能留个……”一个纤细的男人走上前来,还未等他说完,赵一博向某个方向招着手,“何浩楠!何浩楠!”

男人愤愤地看着赵一博走远。

酒吧里的音乐声太大,赵一博呼喊的声音被淹没,他走到何浩楠身后,拍他的肩膀,何浩楠才转头发现他。

他微睁大眼睛,“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下班啊。”赵一博抓住何浩楠肩膀,凑到他耳朵边大声喊着。

赵一博的嘴角有碰到他的耳朵,何浩楠不自然地躲开了,他拉着赵一博走到吧台,“jacky,这是我朋友,帮我照看下啊。”

何浩楠又转头对赵一博说话,他怕赵一博听不清,凑到他耳边,“你在这儿等我,不要乱跑啊,也不要喝别人给的酒。”

赵一博比了个ok,在这里手势比说话清楚。

何浩楠很快又回到了人群中,即使灯光不停闪烁,变换颜色,何浩楠的金发也是如此显眼。

何浩楠偶尔会看过来,皱着脸往这儿望,赵一博会笑着回应他。

何浩楠给卡座端去酒水,面带笑容地跟客人说话,卡座的几个女孩顿时都摆出了自己最好看的姿势。

还有一些男生,似有似无地走到何浩楠身边跟他说话,何浩楠不理他们,礼貌地躲开了,赵一博嗤笑一声,何浩楠还挺受欢迎的。

正当赵一博遐想的时候,他在酒吧入口处看到个熟悉的身影,一口酒呛到气管,赵一博赶紧咳了几下,又仔细看,那果然是何浩楠的姐姐。

怎么办,不能让姐姐发现何浩楠打工的事实吧,发现了,他姐姐,不就,不会给自己给钱了嘛!肯定还会觉得自己在骗他,何浩楠呢,何浩楠跟他姐见了面,他姐肯定要问他生活费的事,这不露馅了嘛!

赵一博又像鹰一样找着何浩楠,锁定何浩楠的位置,何浩楠背对着入口正在跟一个女孩说话,怎么办!

赵一博眼神来回流转,两人距离越来越近了。

赵一博蹭一下冲了出去,弯着腰跑到何浩楠身边。

何浩楠这边,女孩假装喝醉了要往何浩楠身上靠,何浩楠双手举起不敢碰,“客人不好意思……”

突然自己一下被往后拉,何浩楠心想怎么又来一个,一看是赵一博,他紧紧抱着自己的胳膊,神情满是焦急。

“小何,走了。”手里一拉,何浩楠被往后扯,面前的女孩一趔趄,不满地看向赵一博。

赵一博又催促道:“何浩楠,走走走!回家了。”手越抓越紧。

不等两人反应,赵一博拉着人往后门走,他看了眼女孩,不经意地说了句:“不好意思啊,让让谢谢。”

女孩被推到一边,气得歪了嘴,何浩楠反而莞尔一笑,跟着赵一博走。

赵一博做贼一样四处张望,生怕他姐姐跟何浩楠见上面,何浩楠跟着他眼神往后看,赵一博怒喝:“不准往回看!”

何浩楠眼里笑意更浓,不再往后看,任赵一博抓着自己走。

赵一博把人带到酒吧外后终于放下心。他扒在门上往酒吧里看了一眼,确认姐姐没发现,何浩楠靠在墙上看他傻傻的动作。

“我擅自离岗是要扣钱的。”何浩楠说这句话时语气里没有一点焦急的样子,他好整以暇地等着赵一博回应。

“上什么班!你你你这是正经班吗?趁早辞了。”

何浩楠嘴角上扬,“辞了你养我吗?”

赵一博想了会你姐已经付了钱了,“也行。”

“那走吧。”何浩楠脱下了领结,又要往里走。

赵一博赶忙拉住他的手,“不是说走吗?”

何浩楠说:“我衣服还没拿呢。”

赵一博瞅了一眼,何浩楠说完又要走,赵一博使劲拉回来,“等会等会。”

何浩楠以为赵一博不想让自己撞见刚才的女生,哦了一声,两人静静地站着。他注意到赵一博牵着自己的手,低着头轻轻握了握。

赵一博没有注意到,只如临大敌般皱着眉不断张望。何浩楠鼓起勇气握紧了赵一博的手,又向前靠了一步,虚虚靠在他身前,见他没反应,整个人直接靠在了赵一博身上,欲盖弥彰地说:“好冷啊。”

赵一博陡然身上多了重量,才回过神来,他猜何浩楠是真的冷了,毕竟外面天气这么凉,视线里好像看不到姐姐了,赵一博推开何浩楠,“那你赶紧进去穿衣服。”

何浩楠被一把推开,嘴角一撇。赵一博又推着他走,“赶紧回来啊。”

(6)

“啊?”赵一博在自习室接收了一大串信息后不由得惊呼出声,引得其他人对他侧目。

赵一博不好意思地起身走出去,到了外面才回:“你说你在哪?”

赵一博被他语气里的臭屁气笑了,“你等着,我马上来。”

何浩楠在大门还找了个地方靠上,歪着身子戴着前几天一起去夜市买的墨镜,表情严肃地看着手机,一幅生人勿近的模样,就这样都没挡住上去要联系方式的男男女女。

赵一博看何浩楠招架不住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心想就当发发善心,大喊了一声:“何浩楠!”

何浩楠听到喊声,看到赵一博向他招手,赶紧跑过来,咧着嘴笑着说:“走吧。”

围着的男女看到帅哥等的人的面容后,都心灰意冷地不再靠上来。

“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瞎花那钱干啥,去吃食堂吧,我请你,我们食堂可好吃了。”

何浩楠不满道:“不行,我赚了钱都说了我请你。”

赵一博推着何浩楠的肩膀往食堂走:“哎呀,走啦走啦,下次再请啊,听话。”

何浩楠扭了扭肩膀,赵一博又抓住他的手走。

何浩楠一头金发本来就显眼,加上两个帅哥拉着手走一路上引来无数人侧目,何浩楠注意到目光后,不但不生气,反而觉得他们肯定把自己和赵一博当成校园情侣了,笑意从嘴角和眉目间溢出来,天气大概是要变暖了,心里已经开始变得热乎乎的了。

大学的食堂里藏着无数味道,何浩楠一进去就挑花了眼,赵一博很大气地给他刷了校园卡。两人正对坐着吃午饭,何浩楠尝了一口说:“你们食堂真不错。”

赵一博嘿嘿两声。

“一博。”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站在赵一博后面,抬了抬眼镜。

赵一博赶忙起身:“王老师啊。”

“坐坐坐,跟同……朋友吃饭呢。”王老师在望到何浩楠时顿了一下。

赵一博笑着说:“对,这我朋友,我请他吃我们食堂。”

王老师说:“好,你们慢慢吃啊,一博记得把学生会的年末总结交上来啊。”

赵一博回答老师好。何浩楠问:“你还是学生会的?”

“不像吗?”

赵一博这个人就是这么要强,在哪里都要做到最好,何浩楠盯着赵一博眼圈下的黑色,只觉心疼:他肯定很辛苦。

何浩楠摸了下自己的金发,想起王老师的反应,这头发确实显眼,找工作也不好找,“一博,我想把头发染回黑色。”

赵一博仔细打量何浩楠耀眼的金发,觉得有些可惜,“都行。”

“染成黑色好找工作一些。”

“也是,那我们回家染吧,我还会剪发,我一起给你剪了。”赵一博越说越兴奋,眼里闪着光。

何浩楠被他的热情击退,傻傻地答应了。

当何浩楠看着他那一头秀发被赵一博越剪越短,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直到头发短得贴头,刘海呈短短的一字型,他终于忍不住,“赵一博!”

赵一博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真好看。”

何浩楠着急地话都说不清,“难好看了?”

“不是,你看这多可爱啊,这剪得。”赵一博拿着镜子给何浩楠看。

何浩楠瞅着又问;“真的可爱吗?”

“等你染了黑色就好看了,还差最后一步。”赵一博又给何浩楠涂上染发剂,用保鲜膜包好。

两人坐在沙发上等染色剂上色,夕阳落在屋子里,自从认识以来,两个人还从在这样的下午一起坐在屋子里过,何浩楠问赵一博:“喝一杯吗?”

“好啊。”

何浩楠跑去拿出赵一博偷来的那半瓶香槟酒,两人就着夕阳干杯。

金色的余晖就跟何浩楠最后的金发一样,熠熠生辉,留在赵一博的瞳孔里。

叮的一声,清脆的干杯声回响在客厅里,赵一博喝得迷迷糊糊,眼睛半睁着靠在沙发边,“你是干了什么,才会被你爸赶出来?”

“那多了去了。”何浩楠的话语里带着淡淡的酒气。

“你就没有正经事做吗?”

何浩楠急急反驳,“我也没有那么没用好不好,赵一博,在你眼里我什么样?”

何浩楠贴近赵一博,染发剂的刺鼻味道直冲进他脑子,赵一博下意识推开了何浩楠。

何浩楠不服气地又抓住他的手贴近,将人箍在胸前。

赵一博缓缓开口,“好好好,你最厉害行不行。”

何浩楠说:“我当然厉害,我开车开得很好,连职业选手都夸我开得好。”

“那要不要试试去当赛车手。”

何浩楠撇着嘴不说话,似在沉思,半晌,何浩楠眼里透出光,“好像不错诶,说不定我真能当赛车手。”他紧握住赵一博的双手,似在寻求认同。

哪有那么容易,何浩楠总是轻易地就想去做一件事,好像梦到了就能实现。赵一博时常为何浩楠的不知道该说是勇气还是鲁莽震惊。

但何浩楠眼里的真诚让赵一博实在说不出打击的话,“嗯嗯加油吧。”

染了头发后的何浩楠,短短的黑发一派无辜的神情,谁都想不出之前那张扬的富二代的作风,那副乖巧的样子很快替他找到了一份奶茶店里的工作。

何浩楠把他在酒吧和奶茶店赚到的钱都交给了赵一博,赵一博之前收了姐姐的钱,是不准备收何浩楠的钱的。

但何浩楠把钱递给赵一博,睁着圆圆的眼,仿佛在说“看我多厉害”,赵一博无奈地只能收下。

上班这时没什么事要做,赵一博百无聊赖地翻着手机,偶尔会跳出赛车的消息,大概是平时听何浩楠提太多次了。赵一博手指停在上方,想起何浩楠趴在茶几上,认真记着赛车的咨讯。

点开了视频,视频里是赛车场做的宣传视频,宣传着赛车执照。赵一博鬼使神差地发了私信,问了下具体的事宜。

“不去。”何浩楠只看了一眼赵一博的手机,又转头继续洗自己的碗。

“为啥呀!”

“太贵了。”何浩楠小声说。赵一博倒愣住了,“你还会有贵这个概念啊?”

何浩楠蹙眉用肩膀撞了下赵一博,“我又不是什么不懂事的小少爷,我哪有那么¥#%”

赵一博心想你以前确实就是花钱不看钱的小少爷啊,估计何浩楠到现在都算不清楚自己在「沉醉」一晚上花了多少钱。

何浩楠低顺洗碗的样子实在跟以前有了很大差别,赵一博视线移到何浩楠洗碗的手上,因为在奶茶店工作,洗了太多杯子,手上都脱了皮。当何浩楠说出来太贵了的时候,赵一博有种错觉,何浩楠像是自己的一个勤工俭学的弟弟,受着自己曾经的苦。

赵一博关掉水龙头,又劝道:“你去试试,听话啊,小何。”

何浩楠扭了扭身子,躲开,“不去~说了不去就是不去。”

“你……学赛车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但是太贵了,我自己赚的钱都不够交一场场地费的。”

赵一博一听是这个问题,脑子里算了下姐姐给的钱再扣除这些天的生活费,也还有个二十来万,他咬咬牙,“我给你交学费。”

“不行!”何浩楠一听反对得更彻底了。

“我不能总是靠你花钱,我也要养你才行。”

赵一博彻底懵了,“哈?”

何浩楠抓住赵一博肩膀,眼睛里满是认真,“赵一博,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但是我不能总是依靠你,我不是那么没担当的人,赛车是我自己的事,我不能成为你的负担。”

赵一博心里有微微感动,何浩楠是在替自己考虑,他认真的气势让赵一博都有些怔住了,他只能另外想些办法了。

赵一博找到个赛车场,跟老板商量就说是跟赵一博是朋友,所以没要钱,免费让何浩楠来考赛车驾照。何浩楠来的时候还半信半疑,等到了赛车场他的眼睛就只粘在赛车上了。

“帅!”何浩楠对镜子里穿着赛车服的自己来回打量,赵一博在一旁嘴角抽搐,脑子里正在天人大战。

不是,我脑子坏掉了吧,三万块一天啊!我为什么要花这个钱让他去学赛车,早知道让他去考拖拉机都没这么贵,还能出去打工赚回来。我还瞒着他,为啥呀!吃力还不讨好,下次不能再干这赔本的买卖了。考完这次再也不来了。

赵一博握着手安静地站在一旁,不停计算着何浩楠跑这一圈需要多少钱,人老板还说了,车子撞坏了自修。只能祈祷何浩楠开的时候小心点。

何浩楠现在丝毫顾不上其他的样子,一脸兴奋,赵一博止不住地提醒他,“小心点啊,注意安全。何浩楠!”

何浩楠左摇右晃,听不进赵一博的话,赵一博把他人使劲掰过来,“何浩楠!听见没有?”

何浩楠傻笑着,“放心咯,不会有事的,不要担心。”何浩楠伸出手拍了拍赵一博的脑袋。

赵一博转身问老板,“他带着头盔,我直接揍他的头,他会不会脑震荡?”

老板苦笑着,“不要了吧。”

何浩楠的车停在起跑线上,赵一博这时的心更紧了,倒计时结束后,车子以一个赵一博眼睛都无法追上的速度冲了出去,老板在旁边说:“这小子可以啊。”

何浩楠跑圈的结果比预想的好,还真有挺有天赋的,何浩楠在赛车场练了几圈,老板也在这之间给赵一博说:“可以让他多练练,说不定真能成职业赛车手。”

赵一博看了看何浩楠驰骋的赛车,下定了决心,对老板说:“让他过来练,打个折行不行。”

老板一天看下来也觉得可以,跟赵一博商量好,给他打了个折,这件事也没告诉何浩楠,何浩楠从赵一博那听来的说法是老板看他有天赋,要培养他当赛车手,到时候签选手合约。

“不是。”赵一博下意识地撒谎来躲避对面人的追问。

姐姐把银行卡递给赵一博,“何浩楠没吃过苦,肯定给你添麻烦了。”

赵一博收下姐姐的卡,若有所思地说:“没有,何浩楠也帮了我不少。”

赵一博心神不定地推开门,嘭的一声,彩色的飘带落到自己脸上。何浩楠笑着跳过来,“赵一博,你看这是什么。”

他拿着赛车执照放在赵一博脸前,赵一博笑着推开,“看到啦,看到啦。”

“我是不是很厉害。”他挑了挑眉。

“太厉害了,真牛啊,小何。”

何浩楠笑了笑收下夸奖,拉着赵一博的手去往餐桌边,“今天我做的饭哦。”

“哇——”赵一博不带感情地说着。

赵一博愣一下,接道:“哦,跟朋友聊天。”

“哪个朋友?”

“你不认识。”

何浩楠紧紧逼问:“但我听到女孩声音。”

赵一博淡淡地说:“女性朋友啊。”

何浩楠着急了,身子向前一够,“赵一博,你跟谁见面不能告诉我?她跟你什么关系。”

赵一博被一通问也有些心虚,何浩楠是知道了什么吗?为什么一直问,他不会知道了我去跟他姐见面了吧,他这么问我是什么意思。赵一博握着筷子的手开始打滑,脸开始憋红。

“啊,你……你什么意思?”

何浩楠伸手抬起他下巴,用无比认真的眼神看着他,“你喜欢我就不要变心,我会对你好的。”

谁喜欢你了?赵一博摸不着头脑,想不通何浩楠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他皱了皱眉,拍掉何浩楠没大没小的手,“你在说什么啊?”

何浩楠只以为赵一博是害羞,毕竟他的耳朵已经红透了,他心想赵一博本来就倔,心气还高,让他承认喜欢自己是有些勉强了,但无所谓,反正自己心里清楚赵一博对自己好,不然也不可能收留他,还带他去学车,就算再蠢也看得出赵一博喜欢自己。

何浩楠想到这嘴角上扬,反正告白也不会少块肉,自己主动也好,“是我喜欢你,我说错了行不行?”

“不行!”赵一博被惊得跳起,何浩楠在想什么呢。

何浩楠顿了一下,放下筷子脱口而出,“为啥!”

“你……你你有病吧。”

何浩楠疑惑地皱着眉,显出咄咄逼人的气势,“你不想跟我在一起?”

赵一博睁大眼睛,“不想啊。”

“赵一博,你再说一遍。”何浩楠使劲盯着赵一博的双眼,不准他移开视线。

“不不……不想。”

何浩楠立即起身,椅子往后滑发出刺耳的声音,何浩楠高大的身体挡住灯光,落下阴影将赵一博笼罩其中,赵一博看不清何浩楠的表情,但感到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

何浩楠气鼓鼓地说,“那我走好了。”说完便转身出了门,留下赵一博拿着筷子愣在原地,直到楼道里的声音都消失后,赵一博才动了一下,何浩楠这是怎么,又离家出走!

越到深夜,路上的行人越少,他们都回到了自己的家中,流浪在街上闲逛的要么是不想回家的要么是不能回家的。

一个男人坐到长椅上,叹了一口气,突然他听到身边也传出了叹气声,循声望去,一个年轻的小帅哥蹲在路边,不知道在干什么,他随意问道:“兄弟,你也被老婆赶出来了?”

年轻的男子回头看他,他心想这么帅的小伙子也会被老婆赶出来,看来大家都是一个命,心里平衡了不少。

年轻的男子回答说:“我不是被赶出来的,我是自己走的。”

“我又没错。”

男人靠在椅上,翘起脚,“你看看你,年轻!就算没错在老婆面前,你也得是错了,你要低个头,她也就接受你了。”

“那要是他一直不接受呢?”

“一哭二闹三上吊。”

何浩楠皱眉说道:“什么破方法,这能有用?”

何浩楠看着这人的样子,不明白他在骄傲些什么,道歉还这么硬气?

“我不低头,大不了住大街上算了。”

何浩楠又蹲着用手在地上画圈,即使冷风吹着,但脑子还是理不清,他不明白为什么。

赵一博不计回报地收留自己不是因为喜欢自己吗?不然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好,但为什么自己跟他表白的时候他又要拒绝自己,难道真的是自己一直会错意了。

不可能,何浩楠又否定了这个想法,赵一博看向自己的心疼不会是假的,他还买了护手霜,扔给自己假装随意,但何浩楠看得出来赵一博是有心的。

万籁俱寂的夜里有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一双脚出现在视线里,何浩楠不经意地问道:“你又被赶出来了?”

“被谁?”熟悉的声音让何浩楠抬起头,赵一博抱着手好整以暇地低头看他。

何浩楠眼里露出惊喜,又归于平静,偏头不看赵一博,“你来干嘛?”

赵一博淡淡地威胁道:“何浩楠,你现在不跟我回去你就别回去了。”

“不回,反正你也不想跟我在一起。”

“你不要这么幼稚好不好。”赵一博无奈地看着这个人。

何浩楠准备站起来发火,整个人起好攻势,赵一博说:“也不是不能答应你。”

何浩楠质问的话语留在了半道,整个人起太猛趔趄了一下,差点扑倒赵一博身上,他稳住身形,“诶?”

有一次错过了。

那天何浩楠来接自己,两人一起走回的家。

何浩楠听到赵一博的话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后,呆呆地问:“真的吗?”

赵一博微微地点了点头,见何浩楠愣神,不好意思地要往回走,说话急速:“哎呀哎呀不愿意算了。”

何浩楠也急了,追上前面的人,拉住他的手,“我没说不愿意啊,说好了啊,赵一博,你不准反悔哈。”

赵一博静静地回握住何浩楠的手。

走回家。

(7)

交往以后的日子没什么不同,除了何浩楠变得更加黏人以外。

赵一博正盘坐在床上计算下周要给何浩楠交的学车费,赛车真的是一项贵族运动,短短几个月,已经花出去40多万了,赵一博简直不敢想这笔钱竟然是从自己账户里支出去的。

仿佛他才是那个花钱如流水的少爷,他打开手机银行确认着余额,门被嘭一声打开,整个人抖了一下,手机掉到了床上。

”何浩楠……你……”

何浩楠从门缝伸进头来,眼溜溜地转,“你干嘛呢?”

”进门不敲门的啊你。”赵一博边嗔怒着边不动声色地关掉手机屏幕。

“嘿嘿,下次一定。”说着,何浩楠打开门走进去,趴到赵一博床上,手垫在头下面,抬起头带着祈求,“我能睡在这儿吗?”

“不能。”赵一博回答地干脆,注意到何浩楠变了的表情,如受刺激的小狗一样又要起身发难。忙一手把人按下去,“好好好,随你便。”

何浩楠被按下去,胸前好像硌着了什么东西,他从身下拉出来,是赵一博的工作证。何浩楠看清工作证上的公司名后,皱着眉,“你在何氏集团实习?”

赵一博一听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如常,点点头:“啊。”

“你知道何氏集团是我……是是谁的公司吗?”

赵一博装作轻松的样子回答:“知道啊,我老板我能不知道是谁?”

“那你知道他儿子是谁吗?”

”这我怎么知道,我一个实习生,连老板都见不到,更不要说老板的儿子了。”

何浩楠看他好像真的不知道,心里的奇怪的感觉打消三分,赵一博不会瞒着自己,大概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何氏的少爷。

赵一博见他没反应,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有疑虑,主动地去问:“你认识?”

何浩楠把工牌扔到一边,“我只知道是个很帅的帅哥。”

赵一博不禁哑然失笑,这人真是时刻不忘夸自己。见他大概是不再追问这件事,应该是没发现自己早就知道他是谁这件事,心里也舒了一口气。但望见何浩楠舒展地躺着,似乎对自己没有半点设防,轻松地相信了自己的说辞,赵一博心里还是有一丝放不下的感觉。

何浩楠知道赵一博实习的地方在自家公司后,第一次准备去接他下班。

他正准备上楼,发现赵一博匆匆忙忙地从楼里跑出来,何浩楠怕两人错过了也跟着跑过去。

“姐姐好。”

“一博啊。”姐姐见到赵一博,惊喜地放下咖啡,站起身,“快坐。”

“那臭小子最近怎么怎么样了?”

“还行,过得还不错。”

姐姐嗤笑一声,“是吗?过得不想回家了吧他。”

赵一博也跟着笑起来。

姐姐从包里拿出银行卡,递给赵一博,“他应该吃了你不少钱,麻烦你照顾他了,我一定早点把他揪回家。”

赵一博实在拒绝不掉,他收下时总觉心里不踏实,一抬头何浩楠黑着脸朝两人走过来。

赵一博愣在原地,被何浩楠脸上的阴郁吓着了。

何浩楠紧紧盯着赵一博的眼睛走到桌前。姐姐看见何浩楠惊讶地问:“何浩楠,你怎么来了?”

何浩楠一把拉起赵一博,赵一博躲着他的眼神,他对姐姐说:“姐,我还有事先走了。”

何浩楠拉着赵一博飞快地走着,姐姐还未反应过来,人已经走远了。

何浩楠的手劲很大,拽得赵一博生疼,他亦步亦趋跟在后面,何浩楠并不见停。

总是要被发现的,赵一博早就做好了这个准备,但自己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何浩楠至于这么生气吗,走到公园的时候,赵一博试着把手甩开,“何浩楠,好了,你想怎么样你说行不行。”语气里带着些不耐烦。

何浩楠转头看他,目光中升起一片戾气,“你找我姐干嘛?”一把拽掉赵一博手里的银行卡,横在他面前,“她为什么给你钱。”

赵一博低头叹气,又直视何浩楠,带着视死如归的表情,“总是要告诉你的,我其实……”赵一博抓了抓头发,又接着说:“一开始收留你,我就是为了从你姐那里拿钱,你姐拿钱让我照顾你。”

何浩楠面上僵住,“你从一开始就是为了钱收留我的?”

赵一博微微点了点头,把视线别开,他看不得何浩楠这个表情,何浩楠抓住他的下巴转过来,眼里充满攻击性,“看着我!你不是说不认识我是谁吗?”

“何浩楠我一开始是骗了你,但是……”赵一博还未说完就被何浩楠打断

“你从我姐那拿了多少钱?”

赵一博做了个快速计算,“分几次拿的,大概有个4,50万。”

何浩楠轻笑一声,“50万包括你跟我谈恋爱的费用吗?”

赵一博皱着眉推开何浩楠,眼里透着悲哀,“你觉得我会为了钱跟你谈恋爱吗?”

何浩楠听到赵一博的话,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也许,也许自己真的误会赵一博了。也许,赵一博即使需要钱,但对自己是真心的。他急切地抓着赵一博的手腕把人拉回来,紧紧禁锢道:“你把钱还给我姐,我当你是真心的。”

一博心想钱都给你交学费了,怎么还,他低喝道:“还不了。”

何浩楠勃然色变,“赵一博!”

赵一博顿觉委屈,忍不住顶了两句,“何浩楠,我怎么你了,我不过是从你姐那收了点钱,我照顾你不需要钱的吗?不然你觉得怎么会有人愿意收留一个离家出走的傻小子。”

“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何浩楠眼眶发红,嘴唇不住颤抖,赵一博一见心里泛了酸:“小何,对不起。”

何浩楠没有回答他,噙着泪,他紧紧盯着赵一博的脸,试图从那张脸上还找出一丝后悔,找出想挽留自己的迹象,良久,他说:“你把钱还给我姐,不然我们分手。”

赵一博无可奈何,钱都拿出去了,他自己手里哪有那么多钱,他话里焦急又无奈。“小何,我…”

何浩楠无力地松开手,退后两步,周身一片森寒,何浩楠突然想起赵一博确实从来没说过喜欢自己,一直以来都是自己一厢情愿,原来告白那天他如此抗拒都是有原因的,是自己,是自己太蠢了。

“在你赵一博眼里,钱比什么都重要,我对你而言都只不过是工具!”何浩楠嘶吼着,眼里一片猩红,转身离开前留给赵一博的是一个无比陌生的眼神。

赵一博追上去,抓住人,等赵一博看到何浩楠流出的眼泪时,不觉怔住,他真的从未见过何浩楠哭成这样,即使被朋友抛弃,何浩楠都只是难过一会儿就好了,他好像这次真的做了无法令人原谅的错事。

何浩楠甩开他的手不看他一眼,继续走着。

赵一博怔怔地站在原地,望着何浩楠抽泣的背影,只觉悲凉。他有种预感,他和何浩楠就只能走到这里了,心里一牵一牵地痛。

(8)

赵一博去上班时,从同事八卦的嘴里得知何浩楠已经回了家,还好,至少他不会流落街头。赵一博不知道他会如何告诉他的家人自己的事,会不会在姐姐看来自己已经是个卑鄙的爱钱如命的人。

赵一博心里难过,他知道自己最开始就做错了,也没有办法去辩解。一想到在何浩楠眼里的自己是不堪的,他整个人如坠在河里,满是泥土的河水堵住了咽喉。

赵一博终于忍不住,起身跟大家告别后,走出了ktv。

赵一博在冷冽的空气中恍惚,第一次与何浩楠认识是在寒冷的冬季,那时也是萧瑟的路上捡到了金色的小狗,一起度过了还算凉爽的春季和夏季,街头传来的冷意让赵一博意识到,原来现在已经是秋季了。

他裹紧外套,冷风在他眼里扎了一针,眼泪瞬时如无法控制的条件反射一样流下,他吸了吸鼻子,独自一人走回家。

该结束了,赵一博走在熟悉的路上心里已经为一切下了定论,何浩楠不会原谅自己了。赵一博准备去把「沉醉」的工作辞了,免得遇上心痛得只会是自己。

空旷的房间里,只有脚边的氛围灯低低亮着,无法抵御整个空间的黑暗,蜷缩在脚下。酒瓶碰到杯口发出的清脆声音打破了房间的安静。何浩楠一杯接一杯地喝着,手机屏幕偶尔会亮起,他瞥了一眼任它独自做着反复亮起的动作。

赵一博每一条的内容他一股作气全看了,然后,又看了一遍。

明明每一句都在说对不起,何浩楠还是觉得气不过,一句简单的对不起怎么抵过自己被骗的难过。原来一直是自己自作多情,赵一博居然可以为了那笔钱委屈自己交往不喜欢的人。

何浩楠又从头看了一遍赵一博发的消息,试图从话语间找到赵一博爱自己的证据。

赵一博去找「沉醉」的老板辞职,老板为难地说:“你这这么突然,我一时找不到人代替,那要不你先把这两天干完?”

赵一博是想赶紧离开这里,他知道这是何浩楠经常会来的酒吧,不想跟人碰上,只是一两天应该不会那么巧吧。

实在找不到理由拒绝,赵一博答应老板干完这两天,只要待在后厨,不出去,就算何浩楠来了也是遇不上的。赵一博安慰自己,没事的,本来就是没有关系的人,谁也不会再注意到谁。

赵一博眼眸低垂,似是盖住多余的情绪,就看不到镜子里难过的自己。

他一下一下地切着水果,刀在砧板上发出顿顿的声音,外面的人员开始在后厨来回极速跑过。

“这么急干嘛?”

从外面跑进来的服务员同情地看着赵一博,半天才开口:“何少爷要100个果盘,指名要这位师傅来切。”

服务员从何少爷得到的指示是要后厨最好看的那位师傅来做,他一听就知道说的是赵一博。

赵一博面无表情地接过订单,“知道了。”

赵一博数不清这是第几个芒果和哈密瓜了。

后厨的人为赵一博打抱不平,“这不是欺负人嘛。”

也有人来帮赵一博,被赵一博拒绝了,“要不我们去外面水果店买切好的回来吧,反正谁能知道是谁切的。”

“你们可真会出主意。”来人的声音让赵一博顿了一下,水果刀在砧板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提建议的人看向门口,一个珠光宝气的小少爷双手插兜,斜靠在门框上,淡淡的神情直盯着切水果的人。

老板赶过来,在这个尴尬的场景中笑问道:“何少,这是?”

“我来看看我的订单有没有按要求做。”

老板看了眼低着头的赵一博,“当然了,您看一博这不是在做着呢吗?”

“最好是,要是外面买回来的我可不买账。”他边说边缓缓地往回走,转身的时候飞了一眼赵一博僵硬的身影,老板紧跟上。

赵一博等人走后,对帮他的人道了谢,又继续去完成自己的工作。

老板又折返回来,面带愧疚地对赵一博说:“不好意思啊,一博,你也知道何少是常客,你做完这个,我给你发两万块奖金。”

“没事儿,本来就是欠着的,是我必须做的。”

老板没听清赵一博喃喃的话,又接着说:“真对不住,早知道就该同意你今天走的,你干完今天就走吧,我再给你补两月工资,何少平时也不欺负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说不定他一会儿就走了,也就忘了这件事。”

见赵一博表情不善,老板也不多说什么,留他一个人在那。

身边的人都下班了,外面的客人也都走了,按理说酒吧已经到了打烊的时候,但老板过来说:“何少一个人在包间。”

赵一博听懂他的意思,何浩楠这是不管酒吧打不打烊,也非要他完成这一百分果切,这是在让他赎罪,何浩楠可真够幼稚的。

太阳穿过后门的圆窗照射进来,腰间刺骨的痛让他直不起身子,他扶着腰缓缓地站直,站直的时候终于从那圆框里看到了太阳的轮廓。

酒吧和酒吧里的人都是属于夜晚的,这是第一次,「沉醉」里的人见到阳光。

赵一博的眼角被刺激出泪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台面上,旁边是第一百份的果切,也是最后一份。

老板急切地从桌上拿走了那最后一份果切,赶紧去往何浩楠的包间,想着这尊佛终于可以送走了。

进门时,何浩楠双手放在膝上,低着头,身旁的沙发上摆满了水果,五颜六色的,只有何浩楠穿了一身黑。

“何少,这是最后一份了。”

“赵一博呢?”何浩楠声音沙哑,老板注意到桌上的烟灰缸里摆满了烟头。

“已经回家了。”

何浩楠很气愤,为什么赵一博可以在手机里给自己发那么多消息,现在自己在这坐了一个通宵,赵一博都不知道过来给他道个歉呢。

何浩楠也不清楚赵一博说什么他才会原谅赵一博,一个通宵他都在想要是赵一博开口了,他该怎么回,吵架他吵不过赵一博,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去气赵一博。

一开始他想赵一博一定会很气愤地过来骂他,他会吵回去,后来他想赵一博会来低头道歉,但他一定不原谅,等到最后,只要赵一博来了就好。

但现在赵一博又跑了,何浩楠气得摔门,他绕过门头,朝着熟悉的去接赵一博下班的那条路去,很快他就在路上看到了赵一博缓慢的身影。

他眼含怒意冲上去,一把抓住赵一博,“赵一博!你就不知道来找我低个头吗?”

赵一博被他拽得一晃,还未认清眼前人就晕了过去。

何浩楠接住下坠的人,愣住了,话带着颤抖,“赵一博?”

(9)

赵一博醒过来的时候在医院,有人替他交了医药费,赵一博猜到是谁了,他在医院住到了医药费覆盖的最后一天,给他交医药费的人也没出现。

赵一博猜他大概也不会来了,收拾好东西回了家。

何浩楠想去看赵一博,又生气,不想再去人身边,显得自己真像条没人要的小狗一样黏人,他心思烦闷,待在家里又静不下来,提上头盔去了赛车场。

又凶又狠地跑了两圈,下来教练趴在车窗上对他说:“可以啊,记录又刷新了,又快了。”

“还行吧。”何浩楠心里没有平时开车时的畅快,扒开头盔呼吸了两口。

“这头盔挺贵吧,一博给你买的?”

何浩楠听到赵一博名字更烦了,“什么赵一博给我买的,小爷我买不起吗?”

“哦你离家出走结束了啊?”教练之前从赵一博那里听来的说法是:何浩楠是离家出走的小少爷,可千万不要告诉他赵一博给他交学费,学费也是何浩楠家人偷偷给的,要是让何浩楠知道,何浩楠就会发脾气不学了。所以教练一直默契守着学费这个秘密,让何浩楠一直以为自己是车队重点培养对象才没有交钱。

“你怎么知道我离家出走了?”

“一博说的啊,说到这儿,那以后你是自己交学费咯?”

何浩楠眉毛一拧,“什么学费?”

“赛车的学费啊,之前一直是一博给你交的,还让瞒着你,说你跟家里冷战。现在你回家了,学费那就是你自己给了吧。”

何浩楠不知道交学费的事,赵一博之前一直在给自己交学费吗?他又问:“赵一博之前给你交了多少钱?”

教练算了算,“少说有个四十多万吧。”

赵一博每天打工能赚多少钱何浩楠太清楚了,“他哪来那么多钱?”

“啊,不是说从你家人那拿的吗?”

何浩楠突然想起吵架那天,自己让赵一博把钱还给姐姐,赵一博说还不了,他以为是赵一博是不想还,难道赵一博是真的还不了,他是把这钱全给自己交学费了。

何浩楠咬了下嘴唇,赵一博为什么这么做,何浩楠也想清楚了,无非是怕自己不愿意花钱来学,才骗自己说是免费的。

何浩楠一直以为在赵一博眼里钱比自己更重要,自己只不过是他赚钱的工具,过去的几个月到底有多少是真心的,现在何浩楠发现的这个事实让他有些开心,赵一博对自己是真心的,他一个每天没日没夜攒钱的人居然拿了那么多钱出来给自己交学费,何浩楠想起赵一博从未对自己抠搜过。

赵一博本来就是好强又嘴硬的人,他不说喜欢,何浩楠你真的就不知道他喜不喜欢你吗?何浩楠在心里反问自己。

但自己做了什么,非要折磨赵一博,幼稚地想告诉赵一博自己有的是钱。自己做错了,意识到这点的何浩楠解开安全带,跑出车外,“教练我先走了啊。”

他跑着回家去找赵一博。

赵一博满身疲惫地走到单元口,裸露的水泥台阶上坐着一个与这格格不入的男子,他见赵一博回来,也起身迎上来。

视线扫过赵一博苍白的脸,“好点了吗?”

赵一博不知道何浩楠来这干嘛,以为何浩楠是来继续发泄不满的,何浩楠一开口,关心语气让赵一博一瞬以为何浩楠是原谅了自己,“好了,没事了。”

赵一博绕开人往里走,何浩楠小心翼翼地抓住人,“对不起,我错了。”

赵一博反而愣住了,他搞不清楚何浩楠的态度,何浩楠又说:“为什么拿钱给我交学费了不告诉我?”

“你知道了啊。”赵一博缓缓开口。

“我知道了,对不起,是我太幼稚了,我不该……”

“没关系。”赵一博打断他的话,忽然心里升出一股委屈,要冲向眼眶,就是觉得难过,赵一博带着点气地拨开何浩楠的手,继续往前走。

“你不会原谅我了吗?赵一博。”何浩楠焦急地问,面前人只留下背影,微微颤抖的身形让何浩楠猜到对方在哭。

何浩楠等不到回答,绕到赵一博面前,给他擦去眼泪,赵一博倔强地也不动,低着头。

何浩楠弯腰低着头往上看,赵一博又躲开往右转头。

何浩楠双手抱住赵一博的脸掰正,视线紧紧正对,“赵一博,你能不能再收留我一次,我又离家出走了,我没地方可去了。”

何浩楠说话带着哭腔,像在撒娇,还带着委屈的神情,又坚持着一直对赵一博说:“我错了。”

赵一博哭了一阵,被何浩楠的眼泪烦得不行,问他:“你又为什么被赶出来了?”

何浩楠见赵一博在发脾气了,知道他没有那么生气了,顺着台阶他就下,“太多了,说不完,我们回家我慢慢给你说。”

他不管不顾地紧紧拉着赵一博的手上楼,赵一博在身后略带威胁地低声喊着:“何浩楠!”

从赵一博的口袋里掉出两枚硬币,丁零当啷地顺着台阶弹下,在落日里互舞。

(我第一次写这么长,做了些小实验,可能有些不流畅,私密马赛)

(重新发,我又被屏蔽了,我都不知道哪有问题)

第一章

《我磕我自己的CP上头,结果玩同人超话被我CP发现,社死至极》

讲真的,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现在的情况,如果上天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一定会对自己说三个字,别磕了。

别人磕CP上瘾,你磕CP能把自己给卖了。

要怪就怪自己,当时为什么鬼使神差看了链接。

是天要亡我何浩楠。

其实一开始不怪我的,真的。

我结束了一天的劳作,坐在自己专属小地毯上,自从节目火了,我的参加各种节目的老视频都被翻出来了,禾伙人们尖叫着原来自己看创造营的时候,原来从来没有...

我结束了一天的劳作,坐在自己专属小地毯上,自从节目火了,我的参加各种节目的老视频都被翻出来了,禾伙人们尖叫着原来自己看创造营的时候,原来从来没有注意过我何懿峻。

连带着我的红色墨镜霸气背头,直播录屏被截,我的各种黑历史都被考古出来。

丢人的是他何懿峻的干过的事情,关我何浩楠什么关系。

小狗眨眼。

打开手机去看看禾伙人今天是怎么夸我天下第一大帅哥何浩楠的。

顺便收集一波其他显眼包兄弟们的表情包。

呦,这大红人想起来找我了嘞。

兴冲冲点开一看。

“兄弟,你的CP火了!”

“不是我说,你俩这CP挺带感啊!”

“这篇不错,给你推一下。”

然后一溜的推文链接。

……

不是,这哥们怎么开始磕我CP来了?

哦,当时在创造营的时候,我拿到手机后也磕了不少他的CP文,也发给他了。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当代偶像必备,想红就得有CP,管他同性恋异性恋,有CP是火的第一步。

我兢兢业业认真参加过两届选秀节目何浩楠,从来没有在节目里有自己的CP,终于在这节目里要有自己的CP了?

看来哥们是要火啊!

我倒要看看,那九个显眼包兄弟们,哪个能配的上我何浩楠的。

哦,赵一博啊……

行,咱也不算吃亏。

毕竟那可是赵一博,是吧。

禾伙人可以啊,会磕。

不过该说的还是要说的。

“不是,哥们,你觉得我会点开链接吗?”

“会啊,为什么不会,反正你个农民晚上也没事干,不看看文,你还能打游戏?”

“所以我给你发的你的CP文,你都看了?”

“挑着看,文笔不错的我就看看,反正哥们在哪一篇都是攻。”

“那我肯定也是攻!”

“没有,你右位也是有的。”

“什么?!哪个禾伙人不长眼睛,我还压不住赵一博?”

“说真的,你看下吧,真的写的挺好。特别是有一篇互换身体的文,你在选秀的时候穿越到赵一博山区支教时候的身上,然后你救了整个学校的生命的,真的挺感人的。”

“我在那篇文里是攻是受?”

“攻,你妥妥的攻。”

“可是不太好吧,我自己看自己的文,多别扭啊。”

“嗨,这有啥,反正你是攻,又不是赵一博是攻。”

“你以前嗑我CP上头的时候,不都是当原创看,你现在就把它当作一篇主人公刚巧和你同名同姓,另一个主人公刚巧和你兄弟同名同姓,刚巧他俩生活的经历跟你的生活经历有几分相似,发生的平行世界的故事。”

“好像,有点道理哈。”

“那,给你几篇,我才看的。”

几条链接发了过来。

我点开手机自然跳转打开老福特。

哦,我想起来之前好像还收藏过他之前组合的一篇无限流的连载文,好久没有看了。

在我一溜小红心,一赞三连后,已经凌晨3:30了,我好像都听到远处的羊棚里的羊都开始叫了。

然后我发现没高质量新文可以看了。

我竟然开始文荒了。

天哪,我才开始磕呀!

心里有一股莫名的东西在翻涌,说不清是什么感受,我只感到空虚,满腔的心事不知道和谁说,我只能打开几篇连载的文留下热评。

“太太,快更新啊!”

“宝宝想吃饭!”

我在床上抱着手机打滚,望着升起的太阳,豪言壮语“何赵合照,就是后陡门第一初恋!”

接下来后陡门的日子里,我除了干活就是在看同人文。

说来真的是佩服同人女的创作能力,在他们的笔下,我和赵一博有1000种恋爱方式,现实一点的有先婚后爱的,有高中早恋的,有大学社团一见钟情的,破镜重圆的。

玄幻一点的有灵魂穿越的,有开启系统的,有末世求生的,有荒岛惊魂的。

刺激一点的还有写ABO的,我命中注定的A,他生来就是O,他到了易感期就得让我在脖子上咬一口,不然就不能控制自己。

其实我觉得ABO挺好。

赵一博脖子挺白的,洗完澡还有一股茉莉花肥皂味,我脑子都是他信息素是茉莉花的设定。

很适合被我咬一口。

诶,我咋磕文磕真人了,理智一点理智一点。

圈地自萌圈地自萌。

本同人男知道。

我一个箭步跳到床上,用被子蒙住头,准备认真观看。

这篇文现在正好卡在高潮,男一也就是我,男二是陈少熙,我这里假意闹赵一博分手,陈少熙就出现在了他的宿舍楼底下,拦住了他的去路。

把我给气的,怎么着,打了85tag,你还打95的tag,赵一博还能在我俩中纠结吗!

他必然选择我!

正当我看的热血沸腾的时候,有个人在床边喊我。

“何浩楠,你手机借我用一下。”

“干吗?”我正看到兴头上,有点不太开心的掀开被子,是哪个不长眼的现在打扰小爷我追文。

啊,是我的O赵一博啊。

我缓和了语气,“咋啦?赵一博~”

“我手机卡住了,用你的手机百度下原因。”

“行。”我赶快退出绿色软件的页面,把热的发烫的手机递给他。

“不急吧,我得看一会。”

“不急不急,你用。”

我甩着腿有点无聊,脑子里都是那篇文的后续,不知道陈少熙小子瞒着我又做了些什么,正好弟弟从窗子边上过去,出门转转借个手机看看后续也好。

“赵一博,你先用,我出去一会。”

今天他话怎么这么少,和机关枪一样的子弹怎么没有正中我的眉心。

是得出去转转了,最近有点太上头了。

得去瞧瞧我的爱子,大鹅去。

伴着星光,月光,我踏月归来。

大鹅在我何浩楠的规整下,顺利的进了窝,一个也没少。

顺便照顾了下弟弟陈少熙,帮他弄了下虾塘,这小子平常看起来青春男大,谁知道在同人文里热衷于撬我的墙角。

我何浩楠大人大量原谅他。

房间灯没开,我不知道怎么了感觉到了一丝丝的不对劲,就像蜘蛛的雷达响了,毛孔都竖起来了。

赵一博拿着手机在床沿上坐着,皱着眉一脸严肃。

他咋了?不会吧?

“你怎么不开灯啊?”我大步凑到他边上准备摸房间的开灯按钮,借着位移技能,观察他到底在严肃的看什么。

是我的手机诶!

完蛋!不会吧!?

不是?不会吧!

我张嘴看着赵一博,赵一博看着我,他把手机举了起来,屏幕转过来给我看。

沉默,沉默是今夜的后陡门2号房。

我该如何向我的CP解释这一切的真相呢。

因为一个失误,我圈地自萌彻底失败,我舞到了正主面前。

真的是天要亡我何浩楠啊。

tbc

本文为双视角文,建议双视角同时食用体验更好。

彩蛋为赵一博视角文:当我发现我兄弟磕我俩的CP

何赵,预警:江浙沪渣男*坚韧温柔赵,火葬场,墙纸爱,破镜重圆。会虐,乱写一通!不许上升现实,通通都是瞎编!!!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好的,看完预警看文吧~

(咱就是说再补两句话,真的很-渣-很-狗-血,俺只能尽可能火葬场,好吧,公主请看文~)

ps:各位公主第一章稍微看细点,不然可能有点难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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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近有点太开心了,跟谈了朋友一样。舍友林飞刚说完赵一博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抬头就看到了他正在浏览的帖子:《赵一博和许宁宁谁更好看》,许宁宁是系花,机械学院的女神,赵一博是学生会干部,机械学院的三好宝宝。而写帖子的放了一张赵一博聚餐时...

你最近有点太开心了,跟谈了朋友一样。舍友林飞刚说完赵一博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抬头就看到了他正在浏览的帖子:《赵一博和许宁宁谁更好看》,许宁宁是系花,机械学院的女神,赵一博是学生会干部,机械学院的三好宝宝。而写帖子的放了一张赵一博聚餐时喝酒的照片,下面跟着起哄的不少是男生,说他俩长得像,美人都是雌雄莫辨。

“今晚还回来不?”林飞贱兮兮地问。

“回的。”

“你还打游戏啊,玩的啥?”

何浩楠对于玩啥游戏其实没兴趣,他只是没想到第一次来接赵一博居然约在网吧楼下。

“我去找我舍友,学生会活动参加的人太少了,让他帮我招招人。”赵一博哗啦哗啦说了一堆,何浩楠笑着看他。

坐在何浩楠的车里时赵一博拿毛线帽盖住了脸,何浩楠盯着他,“怎么了。”

“还好你不是女的,不然有人得说我被baoyang了。”

何浩楠嗤笑一声,拿走了他脸上的毛线帽,“今天去我家呗。”

去你家干嘛?还能干嘛呢。赵一博没问出口,这个问题太傻了,两个男人也干不出啥来吧。

赵一博答应了。

何浩楠觉得顺利得有些意外,他把车开到了世贸城,晚上有夜市。又陪着赵一博逛了好久,海大离市中心远,赵一博很少到这边。他有些兴奋,拉着何浩楠陪他拍大头照,一人一张。古董店里的尤克里里比他宿舍的精致许多,价格也翻了好几倍。何浩楠要给他买下来,他慌忙给人拖走,指着路边笼子里的小仓鼠:我们买这个吧。

赵一博没多想他家什么状况,只是出去住他还是有些犹豫。

“放心,就在小区旁找个把连锁酒店,你这么晚宿舍也回不去了。”

小仓鼠十块钱一只,十五块一对,再加五块给了个大笼子。

酒店里何浩楠给小仓鼠换笼子的时候赵一博还在思索要如何把宠物偷渡进宿舍,学校是不让养动物的,给宿管看到了这只小家伙得死于非命。赵一博看着浴室里洗手的何浩楠,痴痴地笑了两声。何浩楠的侧脸十分俊朗,他把新笼子放在卧室里,一出门就看到了赵一博的傻笑,心下很是满意。他以为乖宝宝都比较含蓄的。

所以当何浩楠低头去亲赵一博的时候,他也只是愣了愣,然后有些惊慌地退后,半个身子都靠在床上。

“我以为我算是你男朋友了。”何浩楠佯装伤心,也退后了些,赵一博有点着急。

“我…你不是我男朋友。”

他说的很犹豫,明摆着口是心非,何浩楠揉了揉他的头发,“好吧,那我洗-澡去了。”

好宝宝第一次跟人出来,矫情一点也正常。

赵一博浑身酥麻,已经忘了到底怎么被压在褥子里的。何浩楠像狗一样在他脸上又添又吻,他有些不知所措。过一会何浩楠停下来了,撑着下巴看着他。

“你这人没意思,接吻都不伸舌头。”

声音像是隔着玻璃传到赵一博耳边,他被亲懵了。有点想哭。

“我就是怕。”

“你怕我不负责?”

何浩楠压在他身上,一圈一圈玩着他耷拉在眼角的头发。赵一博的刘海有些长了,如果流了汗会黏在脸上,肯定很漂亮。

“我喜欢你,会对你很好的,你相信我。”

赵一博沉默不语,他觉得刚确定关系不应该这样。

“不情愿的话我不动你,把你弄哭了我也不好受。”

何浩楠抱着他,一双手轻轻地在他身上来回抚摸,话里话外都是以退为进。

被碰到的地方都软了,赵一博提不上一点力气,热气都卷到下腹。他没有那么坚定了。只能红着脸在何浩楠耳旁呢喃,然后又被堵上了嘴巴。

“你不喜欢我吗?”

一边滚床单还能一边问出这些属实有些厚颜无耻。但何浩楠不在乎,他想方设法把手伸进去,弄得赵一博喘不过气,蹬了几下腿,白色的全沾到了何浩楠身上。赵一博没这么舒服过,这跟他以前自己搞不一样,太不一样了。他转头去够床头的水,却直接被何浩楠抢过对着嘴喂了。

矿泉水混着唾液流到耳边,何浩楠吻着他的耳垂低语。

“你行行好,也帮帮我。”

赵一博的刘海黏在脸上确实很美,何浩楠靠在阳台旁抽烟的时候还在回味。就是体力不太行,两次就翻白眼睡着了,自己没力气又嚷着要洗澡。何浩楠不伺候人,但帮赵一博洗澡他还是很乐意的。这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要是能早点遇到现在也不至于床上这么败兴致。

赵一博早八顶着黑眼圈出现着实给舍友吓了一跳。

“我天你昨晚偷人去了?

说话的是睡赵一博上铺的东北舍友,嗓门大得另一个舍友直接上手去捂嘴。

赵一博拉了拉帽子,把眼睛盖住,直接往桌上一趴。

“各位爸爸们老师点名记得帮忙,儿子实在撑不住了。”

说完倒头就睡。

赵一博是学生干部,偶尔忙的很晚也会这样,舍友没再打扰,他稀里糊涂睡了一节课,起来的时候林飞揣着一口袋包子刚到教室。

赵一博干嚼着包子也不喝水,林飞把自己的豆浆推过去,他就喝一口。

林飞是有女朋友的,观察情绪这方面比其他人细致,自他看来赵一博说不出来的呆滞和奇怪。下课后他到底没忍住给人拉过来念叨。

“一博,你真惹了事也得跟哥说啊,哥别的帮不了,学生会那些b人b事哥还是能搞定的。”

赵一博有点感动,双手合十拜了一拜。

他出了教学楼才把手机拿出来,上面是何浩楠的信息:下午出来玩,去学校接你。

赵一博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回了:不去。

隔了几分钟窗口弹出:那明天,带你去市区玩两天。

不去。

赵一博在赌气,大概是气从今早他回来后何浩楠都没给他发消息,他昏昏沉沉晕了一早上,社团的工作一点没做,专业课笔记写得乱七八糟,下午接到的第一句话就是约他出去。市区,两天,什么破心思昭然若揭。

“我在你宿舍楼下。”

赵一博打翻了一个杯子,还好是塑料的。

他想拒绝,但又想见何浩楠。环视了宿舍一周,林飞在跟女朋友打游戏,东北舍友在跟客服对骂,另一个在洗澡。

去吧,去看看他也没啥。

赵一博披上外套就下楼了,何浩楠拎着一袋东西站在宿舍大门旁边。

“你怎么进来的。”

海大平日里管地比较严,不让外校进出。

“找了一个朋友刷卡。”

何浩楠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纸袋子上的标赵一博没见过,里面是摞着的一次性保温盒。

“给你买的好吃的,别生气了。”

何浩楠头一次哄人,他别扭地撇下嘴巴,眨了眨眼,像一只走丢小狗。确实很可怜,即使他根本不理解赵一博为什么会生气。

赵一博盯了好一会,拗了一天的气被这句话哄好了一半,他拎着袋子要回去,却被何浩楠拉住,“去外边吃呗,我想跟你单独呆会。”

“就只是吃饭,宵禁前送你回来。”

何浩楠竖起手指保证。

赵一博以为的外边是找个饭店,可何浩楠拉着他到了车上。

何浩楠的车是奔驰系列的越野,赵一博第一次看到就认出来了,车身属于很惹眼的那种,但在寸土寸金的上海也还好。

“你家是做生意的吗?”

赵一博搅着饭盒里的鱼肉粥,海鲜的香气铺满整个车厢。

“算是吧,不过到我爸就家道中落了,车是我爷爷借给我开的,用来装逼。”

何浩楠做了个鬼脸,赵一博终于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笑容。

“你不喜欢我开这个啊,那我给还回去,以后骑自行车去找你。”

何浩楠举着筷子喂了他一个虾饺。

“那还是算了。你可比车扎眼多了。”

车里暖黄色的灯光打在头顶上,赵一博看着光下棕黄色的头发出神,何浩楠无疑是好看的,是他见过的人里数得上号的好看。但这并不足以让他动心,因为他自己也好看。为什么迷恋何浩楠他说不清楚,从他见到何浩楠的那天开始他就给自己洗脑,爱就是这样,没有办法。

就算何浩楠从一开始就不像个能好好谈恋爱的好人,他也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这是我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这是我的初恋。于是优点升华为闪光点,缺点美化成个性独特,他打心里想跟何浩楠多处一段日子。

所以他最后也忽略了宿舍楼下说的,就只是吃饭,宵禁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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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一遍不上升!!

富二代×酒吧舞蹈演员

我流85设定勿上升真人

ooc警告长篇连载

*渣男上岸文学,前期私生活混乱,注意避雷

*含34/26,以及若有似无的骏敦

都接受再往下看,阅读愉快~

01.何浩楠,烂人一个

他第一次这么痛恨一首音乐,即使当初是因为最喜欢才设置成手机铃声,但无所谓,人都是善变的,他决定一会儿就把这个该死的铃声换掉。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何浩楠心情颇为不爽地伸手捏了捏床伴的屁股,听到喘息心情稍有好转。

卓沅不咸不淡地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不是大事还敢扰小爷清梦?

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卓沅你他妈怎么不早说?!何浩楠抽出湿哒哒的手开始穿衣服,女人颇为不满地从后面环住他的腰,问他怎么要走,人家都湿了。

湿了你就自己烘干吧,何浩楠把手上的黏液擦在床单上,丝毫不留情面地关上门离开。即便是这样急迫的情况下,门也是被轻柔带上,小何少爷甚至微笑着跟门口打扫卫生的阿姨打完招呼才飞奔着去按电梯。

那人倒在地上,身上有几处擦伤。放在车框里的东西飞出去好远,狼狈地想要去捡,被何浩楠递到面前,“你没事吧?”

“…应该没事。”

“别应该啊,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车祸最怕留下什么内伤,何浩楠可不想因为肇事逃逸上社会新闻,到时候要失去的可就不仅仅是一个翡翠玉配,或许还会失去做何家人的权利。

车主接过东西护在胸前,又将眼镜带回脸上,点亮手机屏幕,低骂了一声艹。火速爬起身,开着小电驴扬长而去。话还没说完,人就没了影,整得肇事的何浩楠一头雾水,以为自己才是弱势的那个。

不过以刚才行驶的速度来看,那个人绝对超速了吧?这可就赖不到他头上了,何浩楠重新坐回车上,继续快马加鞭朝定位终点赶去。

有个大高个站起来朝他招手,还非常骚包地丟了他一个飞吻。何浩楠翻了个白眼,走过去打开陈少熙想要拥抱他的手,干了一杯威士忌给自己压惊。

陈少熙也不恼,乐呵呵地搂着他肩膀说不容易,今天挺准时。“那还不是因为你狮子大开口要拿玉观音赌,你不知道老爷子最喜欢它吗,真赌输了我不如直接把命赔给你,反正在他眼里,我的命还真不一定值不起那个翡翠。”

“滚滚滚,滚一边儿去。”何浩楠挤进卡座,除了从小玩到大的卓沅和少熙,桌上还有一些印象不深,但又应该是见过的脸,这时才纷纷抬起手和他打招呼。他其实不喜欢私下的酒桌上有太多陌生人,奈何这是陈少的局,他也插不上话,挤到卓沅身边坐下,诽腹他真会挑位置,找了个暗戳戳的角落。

卓沅左手拿着电子烟,右手端着酒。往旁边挪了个屁股,给何浩楠腾位置。挑眉说是怕鹭哥查岗,万一他打视频过来,还可以证明自己是一个人搁这儿坐着,和他们这些花花公子哥可不一样。

何浩楠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他鹭哥知道他这样吗。“你别管,我甜甜蜜蜜我的,你继续当你的花蝴蝶,片叶不沾身。只是小心哪天失足遇到食人花一口给你吞了。”

食人花也是花,只要是花他就喜欢。何浩楠长手靠在沙发椅背,看着吵吵闹闹的人群,问陈少熙干嘛选在这儿,音乐品味差死了。

嘿嘿,马上你就知道了。说完这句话,灯光忽然暗了下来,从卡座旁边缓缓升起被玻璃罩着的小舞台,每一个里面都有一个身材曼妙,婀娜多姿的女人,随着音乐起舞。

刚才听起来还没什么劲的音乐这会儿让人血脉喷张,何浩楠笑着说陈少熙可以嘛,看似进修的是戏曲,实则成长的是色胆啊。

“那还不是跟好哥哥你学的。”陈少熙碰了碰他的酒杯,露出些不怀好意的笑。

圈子里没人不知道何浩楠是出了名的爱玩,并且玩得花。具本人说除了多人,什么都可以。至于不玩多人,何少给出的理由是累。

离他们最近的玻璃罩子里是个身材高挑的舞女,一双腿又细又长,随着摆动露出的细腰也看得人口干舌燥。她和其他人不同,动作稍显僵硬,但因为具有力量感而独具风情。

黑长直甩来甩去,身上的粉色jk制服在动作时只能遮住一半屁股,若隐若现的翘臀也十分勾人。

是个不错的美人,何浩楠舔了舔嘴唇,觉得有些干涩,又补了口酒。他们一桌除卓沅看了一眼之后,轻蔑地笑说不如自己跳得好看就低头玩手机了外,其他所有的男人目光都黏在她身上,随着裙摆起伏而眼神明灭。

如果说何浩楠找床伴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好看,而且必须是要所有人都承认的好看。

眼前这个人,可以说是踩在他的xing癖上跳舞。他直勾勾地看着她眼睛,美女发现后,也不甘示弱地盯了回来,一来二去,中间拉出缠绵悱恻的丝。

表演结束前何浩楠已经从卡座消失,通过一点人脉和一点钞能力,他现在正抱臂靠在后台的墙上,等着方才的美女。

没过多会儿表演的人回来了,带着好奇的眼神打量何浩楠,有大胆地过去问他帅哥找谁,他笑着摇摇头没有搭理。

靠,我可真他妈的专一。何浩楠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一个大拇哥。

终于,粉色jk走进休息室。何浩楠立刻清了清嗓子迎上去,hello只发了一半的音,那人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皱着眉说不至于吧。

“蹭了一下你的车不至于追到这儿来等着我吧?”

哈?声音怎么是个男人?哈?他在说什么?

“我承认我是开得快了一点,但不是你逼得太近,我来不及躲开才不小心蹭上去的吗?”那人一边说话,手上也没歇着,摘掉头上的假发套,又往脸上糊卸妆液。

“……不是,等等等等……”

“我也不是故意要跑的,那不是因为工作快迟到了,我好不容易这个月还差两天就全勤了,差点就因为你丢了全勤奖。”

“……什么叫因为我……”

“好了好了。”他脸上的妆已经卸完,重新戴上黑框眼镜,转过来与何浩楠对峙。头上的装备已经全部卸掉露出干爽的短发,偏偏身上还穿着粉红色带蝴蝶结的jk制服。本来应该是很诡异的画面,又因为那张阴柔的脸有种莫名的协调。

还真他妈挺好看的,何浩楠想,就算美女变成帅哥,也是个美女帅哥。

但美女帅哥还是没给他还嘴的机会,拿出手机让何浩楠打开收款码,“你说修你那个车要多少钱吧,我赔给你好了。”

妈的,自己一句话没说怎么就发展到金钱交易了。就算是金钱交易,也应该是自己操了他之后甩张卡在床上这种交易法吧?何浩楠气极反笑,挑着眉说你赔得起吗?你一个酒吧跳舞的知不知道修一辆大G要多少钱啊?

对面脸色立刻黑了些,抿唇盯着他。那双媚眼忽然聚满戾气,何浩楠总觉得在他眼里,自己已经被大卸八块了。这次换他困惑不至于吧?这么恨?

两人还在僵持,另外一个男人走过来拽了拽他的衣服,笑迎上来,“何少别动气,一博他不是故意的。我替他给你赔不是,那点钱在何少眼里就是洒洒水啦,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嘛,。”

何浩楠转过头,是个唇红齿白的男人。有点眼熟,“李家的?”

“喔,何少真是独具慧眼喔,这都认出来了。”过来当和事佬的是李家养子李昊。何浩楠虽然同他少有接触,但他哥李耕耘的名字但还算如雷贯耳。李家的人,在这种地方当舞女,有点意思,“你不怕三哥知道你在这种地方鬼混?以他的脾气得打断你的腿吧。”

李昊谄笑着说怎么能叫鬼混呢,挣钱嘛,不丢人。

他原本也没有想同被叫做一博的男人计较,只是对方哒哒哒地说个不停。这会儿有熟人来劝,他乐得顺杆子爬,卖他身后的李家一个面子,也给个台阶下。

挑了挑眉,递出手机,却不是收款码而是二维码。对面不明所以,抿唇问他什么意思。“不是欠我钱吗,我下周有个聚会,你来跳舞,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还挺疼,但回味无穷。

手里的纸巾被扯破了,赵一博也没想惹上这尊大佛,坐在后台有些懊恼自己刚才的冲动。他在卡座瞧见何浩楠也很惊讶,对方还一直用挑衅的眼神盯着他,火一下子就上来了。

“别想了,一博。”李昊塞了一张新的纸巾到他手里,“不用担心,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嘛。不看僧面看佛面,不会为难你的。”

赵一博叹了口气,想要说些感谢的话又怕显得太过矫情,蹭了蹭李昊的脖子轻声谢谢之后,转为调侃:“昊哥这么有钱干嘛不早说,我直接傍大款了呀。”

见他笑起来,李昊也跟着笑,说这不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李家错综复杂,李昊作为一个养子自然寸步难行。如果不是三哥李耕耘罩着他,只怕是早就被赶出门了。

“所以昊哥你干嘛还来这里跳舞啊?”赵一博不解,自己是因为补贴家用,但想来就算李昊在李家不受待见,也不至于需要在这种声色犬马场合工作。

确实是有别的目的,但现在还不能说。李昊挠挠头,打了个哈哈,说有机会再告诉他。

只是不知道赵一博会不会更带劲,那双凌冽的眼睛因为自己而染红眼尾,肯定格外诱人。

妈的,又硬了。

灭了烟又来了一发之后才满足,睡前他想明天早上得提醒赵一博来跳舞时记得换女装。

tbc.

解雨臣×霍秀秀

ooc私设严重,花秀最好,不拆不逆!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

霍秀秀呦不过霍家的长辈,背着解雨臣,去相亲了

至于为什么说背着解雨臣

因为上次相亲解雨臣知道以后就跟着去了,那粉西装穿出来了正宫的感觉,成功把人吓跑了

虽然就算解雨臣不去霍秀秀也要把相亲弄黄的……因为霍秀秀心里一直有个人,但是她不敢打破现在的平静……

路上的时候解雨臣邀请秀秀中午吃饭,霍秀秀以忙着生意拒绝了

到了餐厅,对面坐着一个笑的阳光明媚的大男孩

“是秀秀吧”

男孩子笑的明媚又灿烂

待霍秀秀坐下来,对面的男孩子递来了菜单

霍...

霍秀秀本来就没想成,更不想点菜,只要了一杯水

男孩子瞅着比秀秀要小,霍秀秀不禁在心里想,霍家这几个长辈,真是把能挑出来的类型全介绍一遍了

上一次是成熟稳重,这一次就阳光开朗大男孩了

“你应该知道,我是霍家当家的,我还不想结婚,所以,对不起”

霍秀秀得体的拒绝着

但是这次不一样,对面的男子笑了一下

“学姐不记得我了?”

“学姐?”

“留学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

“当时学姐上台演讲,我是那一场的主持人,还把学姐名字念错了,当时你还笑着安慰我来着”

没等霍秀秀回复,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霍秀秀拿起手机去了卫生间

“小花哥哥,怎么了”

“你在哪”

霍秀秀一下愣了,她是最不会跟解雨臣撒谎的

“我,我在锦上珠啊,有点事处理一下”

霍秀秀支支吾吾的回答着

“会撒谎了”

“霍当家的别在卫生间躲着了,出来上楼喝一杯”

解雨臣这一句话让霍秀秀愣住了

霍秀秀走出卫生间,向楼上看去,只见解雨臣端着酒杯,似笑非笑的倚着栏杆看着她

霍秀秀像是一个被抓包的孩子

连忙去打发了坐在那的人,转身跑上了楼

解雨臣倚着栏杆看着霍秀秀

“我怎么不知道霍家的生意都弄到这饭店来了”

霍秀秀笑嘻嘻的看着解雨臣

“这不,家里长辈催得紧嘛,就来相个亲”

解雨臣望着楼下还没走的男人

“霍大当家喜欢这样的啊”

“没,我都说清楚了”

霍秀秀一脸真诚的看着解雨臣,举起三个手指做发誓的样子

解雨臣学过唱戏,那邪笑的眼神看的霍秀秀浑身发麻

牵着霍秀秀的手就下了楼

三个人面面相觑

“再说一遍,我听听”

解雨臣笑着看着霍秀秀

“咱们俩真不合适,当时就是我一句随口的安慰”

霍秀秀还没等说下一句话

解雨臣牵着人又上楼了

进了包房

中央放着一个大蛋糕,还有用花布置的场景

一大捧的红玫分外显眼

还没等霍秀秀惊讶

解雨臣就关门把霍秀秀抵在了墙上,用手护着霍秀秀的后脑

解雨臣的眼睛就直直的看着霍秀秀,温热的气息撒在霍秀秀脸上

霍秀秀的脸一下就红了

“小花哥哥”

“秀秀乖,别离开小花哥哥,好不好”

解雨臣是声音温柔的能掐出水,带着些许蛊惑

“我不会离开你的,小花哥哥”

扶着霍秀秀后脑的手缓慢的收了出来,没等霍秀秀反应过来,一手揽着霍秀秀的腰,一手将霍秀秀的两只手举在头顶禁锢

“闭眼,秀秀”

霍秀秀听话的闭了眼

解雨臣的唇轻柔的吻上了霍秀秀的唇

霍秀秀的脑中一片空白,有一根线突然就断了,她喜欢解雨臣,很多年

她一直以为,解雨臣,不喜欢自己

秀秀试图慢慢回应解雨臣的吻,得到回应的解雨臣便放开了胆子,更加肆意亲吻着秀秀,舌头灵活的滑入口中,互相交缠,一寸一寸的夺取着怀里人的气息

松开禁锢的手,解雨臣将人举起,霍秀秀的双腿紧张的环绕在解雨臣的腰上

解雨臣吻的越来越急,霍秀秀好像快窒息了,轻轻推了推身前的人

解雨臣的唇离开了霍秀秀,看着霍秀秀明艳的小脸泛着红,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解雨臣抱着霍秀秀坐在了椅子上

霍秀秀的头靠在解雨臣胸前,抬头看着解雨臣

良久,解雨臣开了口

“秀秀,你是我的”

解雨臣说完话就又吻了上去

霍秀秀×解雨臣

ooc私设严重,花秀最好!不拆不逆!

解雨臣和吴邪他们又一次下斗了,霍秀秀自然而然的担过解家的生意,帮解雨臣管着生意和家里

当解雨臣在下边失踪的消息传回北京的时候,霍秀秀先是不信的,八岁当家的解九爷,只有他算计别人的份

直到黑瞎子出现在霍秀秀面前的时候,霍秀秀手里的笔都掉了

“什么叫只有他失踪了!”

霍秀秀一刻不敢耽误的去到了沙漠,漫天黄沙迷了眼,霍秀秀眼睛红的可怕,看着吴邪

“秀秀”

吴邪看着霍秀秀,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欠霍家的一辈子也还不完,欠小花的又何尝不是

本来这些事是不想告诉秀秀的,解雨臣从不...

本来这些事是不想告诉秀秀的,解雨臣从不想把秀秀牵扯进来,但是只有霍家有一根绳子探墓的法子

几人开会开了一下午

解雨臣是生是死,谁都不知道,在墓里,那个板子突然下陷,解雨臣把吴邪送了出去,自己却不知所踪

夜里,霍秀秀坐在帐篷外,吴邪走过来坐在了她身边

“小花从不留后手,他总是想的全面,却也没想过自己,我对不起你,也没对得起他”

“哥,我是他的后手,古潼京的时候,我就是了”

霍秀秀歪头看着吴邪

“小花哥哥是个贵人,所有人的后手,但我霍秀秀不一样,我只在乎他,我只是他的后手”

下墓之前,霍秀秀在上衣兜里掏出来一张照片,用修长的手指抚摸着

十八岁的霍秀秀身后站着二十五岁的解雨臣,霍秀秀身着粉色旗袍,解雨臣穿着粉色衬衫,笑容是自当家以后最灿烂的一次,那次,是霍秀秀十八岁生日

“解雨臣,等我带你回家”

霍秀秀是仙姑亲手教出来的孩子,一举一动利落干脆,将霍家的绝学发挥极致

墓里一片漆黑,手电筒照亮了前方的路,几个伙计在前边喊着解九爷

直到走到了当时掉下去的地方,小哥瞎子反复查看,也没有机关能动这块板子,只有一块狭小的洞

“你们先找着,我先下去找人”

没等吴邪拦,霍秀秀缩着钻了进去,洞内极其狭小,压的喘不过气

手电筒微弱的光照着前方深不见底,等到出洞的时候不知道过了多久,霍秀秀只感觉身心畅通

三步一机关,五步一障碍,霍秀秀的身上都带了伤,走到了一个类似主墓室的门前,霍秀秀捡到了蝴蝶刀,刀背刻着一个解字

霍秀秀推不开门,四处寻找机关,喊着解雨臣,终于找到机关打开墓门的时候,一股白烟弥漫开来

秀秀捂着鼻子尽量少吸入白烟,四处张望解雨臣的踪迹

终于在一处角落找到了昏迷的解雨臣

霍秀秀费力的扶起来了人

“小花哥哥,小花哥哥”

不管怎么叫,解雨臣都没有要苏醒的迹象,眉头紧皱

此地不宜久留,霍秀秀也管不上白烟,扶着解雨臣想走出去

只不过白烟好似有脱力的效果,甚至开始出现幻觉

霍秀秀的眼前出现了霍仙姑的样子,刚要向奶奶走去,身上的重量提醒了她

霍秀秀手里拿着蝴蝶刀,一把划在了自己胳膊上,用疼痛保持清醒

“小花哥哥,我一定能带你出去”

胳膊上的血流到地上,开出绚烂的花,身边的解雨臣朦胧之中,看见了扶着自己的秀秀

解雨臣看着流在地下的血,霍秀秀一个踉跄,两个人倒在地上

解雨臣哑着嗓子

霍秀秀急忙看着解雨臣

“小花哥哥,你怎么样”

“秀秀,你快出去,别管我”

解雨臣的话说的断断续续

“解雨臣!”这是霍秀秀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叫他

“我一定能给你带出去”

秀秀其实很宝贵自己这双手,但是白烟越来越多,心一横,将锋利的蝴蝶刀握在手里,扶着解雨臣往外走

解雨臣又昏迷了,身上的粉衬衫脏污不堪

平时的解九爷肯定一刻等不了的要换下来

许久,霍秀秀终于带着解雨臣走到了门口两人双双倒地,吴邪他们走过来赶紧扶起两人,解雨臣的手紧紧拽着秀秀的衣服,没办法只能把衣服割下来

解雨臣醒过来的时候,看着白色的天花板,挣扎的要起身

手里黑色的布料提醒着解雨臣,那不是梦

吴邪在一旁醒了过来

“你快躺下,小花”

“秀秀呢”

“失血过多,输了血,晕着呢”

“我要去看秀秀”

呦不过解雨臣,吴邪扶着人去了隔壁病房

解雨臣坐在病床边,看着秀秀包着的手,抚摸了上去

解雨臣执着的要守着霍秀秀

吴邪坐在床边,看着解雨臣摩擦手里的衣服一角

“扶你起来的时候,你拽着秀秀的衣服死活不撒手,我们就割了下来,小哥说白烟有致幻的效果,小花,你没事吧”

解雨臣嘶哑的声音缓缓的响了起来

“没事”

霍秀秀醒了的时候,就看见了解雨臣一身病号服坐在她床边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小花哥哥,你没事吧”

解雨臣笑着摇了摇头

“秀秀,我们结婚吧”

解雨臣和秀秀关系确定的飞速,吴邪怎么也没想到,俩人还真搞一起去了

婚期定的又急又快,惹得胖子打趣道

“解九爷好像怕秀秀跑了”

结婚前一天

解雨臣和吴邪说倒

“那天在墓里,我看见秀秀嫁给别人了,大家都说,我帮她在霍家立足,替她撑腰,可是,你们都不知道,是我离不开她了……”

不知道会写多少,写着看吧,但一定不会鸽。九儿的回忆与现实会穿插着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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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胡悦稼,小名九儿,是老胡军的宝贝闺女。我和老胡军这些年也算是结下了深刻的革命友谊,我俩时而父慈女孝,时而称兄道弟,既能共享天伦,也能肝胆相照,比如现在老胡军就在楼下一口一个“九姐”地喊着我,我一边应着一边跑到楼下去看老胡军所为何事。

我过去的时候胡皓康正站在老胡军旁边满脸雀跃,这是出什么喜事了?据我所知能让我弟弟——老干部胡皓康同志笑成这样的只有两件事:1.学校忽然放假了而且不留作业,2.诺一要来找他玩。诺一姓刘,是刘烨叔叔不用做亲子鉴定的绝对亲儿子,用我爸的话说就是那双大眼睛忽扇忽扇的和他爸一样。

果然,事情不出我所料,老胡军揽住我的肩,道:“你希不希望你刘烨叔叔下星期带着诺一来参加你的成人礼?”

我看着老胡军和胡皓康齐齐看向我的两双眼睛里那藏不住的期待,内心恨铁不成钢,但还是很诚实地表示了我的开心和赞同,老胡军笑得满脸褶子,我搂着他在他满脸褶子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我很喜欢刘烨叔叔,特别特别喜欢。

“你们爷仨说什么呢,笑得那么开心?”我妈从房间里走出来。

我不知道老胡军有没有提前和妈妈说好这件事,但看老胡军那一瞬间的尴尬,我觉得应该没有,不过他如果不先斩后奏我妈妈是必定不会同意这件事的。

妈妈搂过康儿,道:“是吗,可是你刘烨叔叔好像下星期要拍戏,不能过来吧。”妈看向爸爸:“胡军,你记错了吧,刘烨下星期来不了。”

我瞄了一眼爸爸,他黑脸了,但是这一次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妥协,而是坚持道:“没记错,他能来。”

爸爸黑着脸盯着妈妈,两个人谁都不说话,我紧张地看着他们,忽然爸爸说了一句:“我问吧。”转身上楼了。我知道他这是妥协了。

我看着康儿脸上的喜悦肉眼可见地变成了失落,有些心疼,拉着他的手问他想不想去公园玩,康儿点了点头,换了衣服和我出门。

我记事之后第一次见到刘烨叔叔是七岁那年,爸爸去参加一个电影节的开幕式,之前从来没有去接过爸爸下班的妈妈带着我在门口接爸爸,爸爸一出来我就跑了过去,爸爸一把把我抱起来。

“九儿来接爸爸下班了呀?”

“嗯,妈妈带我来的,爸爸,我们一会儿去吃夜宵吧?”

爸爸没有回答我,我好奇地抬起头,顺着爸爸的视线看到一个长得特别好看的男人走了出来,他的眼睛真好看,那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

那个男人看到爸爸有些不知所措,爸爸也是直愣愣地看着他,我喊了他一声他才如梦方醒似的带着我近几步:“九儿,叫刘烨叔叔。”

“刘烨叔叔好。”我甜甜地问了好,并且额外附赠了一个灿烂的笑,因为我喜欢他,没来由的喜欢。

他咧开嘴笑了,结结巴巴地回应我:“诶,九......九儿,你好,都.......都这么大了呀。”

后来妈妈过来,他们说了几句话爸爸妈妈就带着我走了,我还记得在车上我和爸爸说:那个叔叔的眼睛真好看呀,爸爸没说话,伸手把我揽进怀里紧紧地搂着。

那时的我并不知道他们的事,但我感受到了爸爸的难过,所以我仰起头亲了亲他。

我记得那天车开到楼下,爸爸和妈妈说他想出去走走,让我们先回,妈妈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她说:“你就忘不了他了是吧!怎么,迫不及待要去见面啊?”

平常如果妈妈用这样的语气和爸爸说话他们一定会吵起来,但当时的爸爸似乎疲惫极了,他和妈妈说:“我带着九儿出去走走你放心了吧。”

爸爸蹲下来问我想不想和他出去走走,我看得出来爸爸不开心,所以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尽管我当时很想看动画片,但我更想陪着爸爸。

我坐在后车座问他我们要去哪里,他说:“龙潭公园。”

龙潭公园在北京属实算不上什么出名的公园,我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跑到那里。

爸爸带着我在公园的一处长椅上坐下,我问爸爸:“爸爸,我们为什么要到这里呀?”

他说:“爸爸三十二岁那年拍过一部戏,那部戏里有一个人在这儿给爸爸唱了一首歌,当时刚下过雪,白茫茫的一片,好看极了。”

我说:“可是现在没下雪呀。”

爸爸的眼睛忽然红了:“对呀,没有雪。”现在想来他心里应该还有一句“也没有人了”。

我问:“那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呢?”

他声音哽咽了,用手捂着嘴:“因为忘不了,因为放不下,因为不甘心。”他紧紧地抱住我,把头埋在我的肩膀上,声音里带着哭腔:“九儿,爸爸真的忘不了……”

我不明白爸爸的话,但我很心疼他,他一定特别难过,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哭。

直到很多年之后我才明白,那是有关一部叫《蓝宇》的电影,和一个回不去的冬天......

宇宙的一切都只在他们的生命中诞生。

“他不再惧怕,或许宇宙真的就像一个乒乓球那么大呢?”

〖GB!不喜勿入!〗

〖庞红梅x计丹阳〗

〖现代AU〗

〖狗血成河〗

深秋,金黄的银杏叶在萧瑟的寒风中飘落,学生们穿梭在校园里。

“丹阳,来了。”楚怀秋端来两杯泡好的红茶放在桌面上。

计丹阳一边应声,一边接过一杯捧在手心里捂着取暖。“今天降温了,好冷啊。”

“你啊,穿得这么单薄,当心感冒。”楚怀秋捏捏计丹阳的外套,笑着摇摇头。他与计丹阳父亲相识多年,早把计丹阳这个天资聪慧的晚辈当做子侄看待。

“没事儿,我扛得住,一会儿回家就添衣服。”计丹阳把包里的材料掏出来...

“没事儿,我扛得住,一会儿回家就添衣服。”计丹阳把包里的材料掏出来铺在桌面上,两个人随即投入正题。

贺习文来请楚怀秋去开会时,沉浸在探讨中的两人才发觉已经过了将近两个小时。

告别后,计丹阳开车去了菜市场买了只鸽子和一些蔬菜回家,最近庞红梅忙得不可开交,似乎是碰上了大案子,今天好不容易能按时下班回家吃饭,他打算做点好吃的给她补补身体。

和庞红梅同居三年来,他从一开始的炸厨房逐渐修炼到能做出一桌好菜,还是花了不少功夫的。这一切努力的初心不过是让心爱的人吃上一顿健康美味的饭菜。

看着庞红梅吃得腮帮子鼓鼓仿佛一只松鼠的可爱模样,就是对他辛苦付出的最大的慰籍。

对爱的人,付出是甘之如饴。

庞红梅带着满腹心事打开家门,闻到诱人的饭菜香味,忽然就松弛了紧绷的神经。她注视着厨房里计丹阳被围裙系带勒出的纤细腰身,不禁产生了一丝愧疚。

这三年来,因为工作原因,始终是计丹阳在这段感情里付出得更多。

“回来了,快去洗手,我今天煲了鸽子肉饼汤。”计丹阳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回头看见庞红梅依靠在厨房门口望着自己。

“好,我闻到香味了。”庞红梅看着恋人脸上的酒窝,也跟着笑起来。

“多吃点,最近你总是加班,忙坏了吧?”计丹阳夹了一块鱼腹肉到庞红梅碗里。

“嗯。你也多吃点。”庞红梅的心事再次被牵动,但因为工作性质,很多案情都是保密的,她不能向计丹阳透露。

她很小的时候父亲便因公牺牲,因而坚韧和独立成为她成长的底色。直到经章岩介绍认识计丹阳,她才意识到,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人如此纯粹而真诚,就像他的名字一般,一颗丹心,向阳而生。

优越的家境,俊美的外表,出众的才学,让人无可挑剔。周围的人似乎也格外珍惜计丹阳的这份难能可贵的赤子之心,都小心翼翼维持着。上司重视他,学生敬爱他,长辈爱护他,晚辈亲近他,计丹阳的世界好像永远充满光明,没有阴霾。他的酒窝让所有人沉溺其中。

而这样的宝贝,居然被她捡到了。

或许,老天是公平的,让她经历了坎坷的人生,又送上如此丰厚的馈赠。

晚饭后,庞红梅抢着洗了碗,计丹阳洗了一盘水果,两个人一边看电视一边吃。

柔软的沙发,暖色的灯光,还有计丹阳身上柠檬味的沐浴露香气,伴随着电视剧的声音,让庞红梅无比放松。

“红梅,今天楚叔叔问了我们的情况……”

“嗯……”计丹阳的声音也是软乎乎的,庞红梅昏昏欲睡,仍然握着他的手。

“他问我……嗯,我们打算……什么时候定下来,就是,就是问我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计丹阳磕磕巴巴说完,耳朵已经红透了,脸颊滚烫,他盯着电视机画面,眼神却不聚焦。

然而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见任何回应。

他侧过身子,却发现庞红梅倚靠在抱枕上,歪着脑袋睡着了,还打着小呼噜。

计丹阳像泄了气的皮球,心里却生不出半分怨怼,他知道庞红梅是多么要强的一个人,所以不论她工作多忙,他也从未抱怨过。

他轻轻把手抽出来,从卧室抱来被子盖在她身上,然后将电视调成了静音。

算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说。彼时,计丹阳是这样想的。

虽说凌晨一点时,庞红梅醒了,两个人回了卧室睡觉,但第二天早晨起床后,计丹阳还是发现自己感冒了。

仅仅因为男友感冒而请假照顾肯定是不可能发生在庞红梅身上的,计丹阳再三保证自己会按时吃药后,庞红梅出门上班了。

好在今天只有两节课,计丹阳吃完早餐后开车去了学校。

“我没事,已经吃了药,你放心吧。”他看见对面办公桌的李培璋翻了个白眼,不禁有点心虚,连忙错开了同事犀利的眼神。

那头计丹阳沉默了一会儿,回了个瓮声瓮气的好,她想象得出,他委屈巴巴的样子。

这桩案子,牵涉到很多人,其中包括她已经失踪了1个月的师兄陈东升,她必须尽快查清楚。

“丹阳,你啊,还真是变化挺大的。”李培璋的话让计丹阳摸不着头脑。

“我怎么了?”

“嗯,变贤惠了,变体贴了啊。”李培璋笑着指了指垃圾桶里一堆餐巾纸团,“你这都成重感冒了,还和你家那口子说没事儿。还有啊,昨天习文说看见你去买菜了,还记得你第一年来咱们团建时候,你被活鱼抽了一巴掌的事吗?”

计丹阳当然记得,自己被活蹦乱跳的鱼一尾巴抽在脸上,吓得一屁股跌下小马扎的囧样让参与团建的同事笑了整整一学期,甚至不知道哪个大嘴巴透露给学生了,结果被学生私底下起了个“娇花”的绰号。

“你怎么又旧事重提啊!”计丹阳翻了个白眼,气成河豚,一边抽纸擤鼻涕。“我是心疼红梅好不好,她工作那么辛苦,我又帮不上什么忙。”

“所以不夸你贤惠么。”李培璋看着计丹阳通红的鼻头,“下午上完课你早点回家歇着吧,当心发烧。”

夜里,计丹阳一个人躺在床上费力地喘息时,烧得晕乎乎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李培璋,你个乌鸦嘴!

[图片]第一章--雨思

“磐石俱碎,水滴石穿。反攻大陆...反攻大陆对我们来说,就是一个自欺欺人的白日梦罢了”

“最速件,送国防部情报局寇主任启。

接四川泸门我余部急报,“磐石计划”因共敌瞬集优势之人力,痛作一切围剿缉捕之能事,我周详部署今遭破坏殆尽。另除日前报至钧座之殉职名单外,现探再有我人员折损如下:

四川泸门站站长,委任上校周云,代号雪狼,虏;

特命行动队队长,铨叙陆军中校林燃海,代号鹦鹉,殉国;...

特命行动队队长,铨叙陆军中校林燃海,代号鹦鹉,殉国;

原泸门站行动二科副科长,铨叙陆军中校白铭汉,代号鬼鸮,殉国;

特命行动队队员,委任上尉白卉,代号飞狐,殉国;

除上述四人,另有一十二人系雪狼,鹦鹉为执行计划之便,于当地权作特别招募人员之用,未有我政府之对应记录,于此不予细表。共敌章匪所部,现已加紧行动,残害我当地余部,当下是作撤离或反击,及对“雪狼”需作清理或营救等诸般部署事宜,请钧座决。

民国四十七年

十一月卅一日”

“我意,章部必以雪狼为饵作诱捕事,现泸门之我人员、物资状况甚难抵抗。命民国三十八年前已部署泸门之人员,宜速安排撤离,当地人员部署务以最精简低调为要,另有新人候调。雪狼系我之超卓人物,料共政府数月间当以将其关押,审问盘查为要,其命不在须臾。雪狼待党国之忠诚无须猜疑,我可徐而图之。命继续探听当地动向,择要再报。”

搁笔,将回文折好扔进取件篓,寇雪松从抽屉翻出烟盒,要抽一根他最喜欢的哈德门香烟。这是一个别致的珐琅烟盒,是大公子蒋经国在数年前送给他的礼物。要知道,作为这个蒋氏王国的太子,相比经常故作亲和,又在背后一时一个样搞人情世故使刀子的老头子,蒋经国在对着内部官员,多数时候都是个讲究纪律,清廉,不苟言笑的铁面人。所以自然,比起如今已经烂大街的老头子签名写真,和只配自裁“殉国”的中正剑,大公子送的礼物可金贵多了。

可能是人的大脑都爱把反差的事物放一起对比品味,大公子冷峻中带着善意微笑的长脸还没待多久,寇雪松脑里又突现出毛人凤那张细皮嫩肉嵌着一双小眼睛、可怖大嘴,还时时挂着虚伪笑容的胖脸。这脑内光景着实令他脚底泛出一阵寒意...好在这阵寒意,很快就被手中烟盒的温润质感所驱散。是的,在两年前,这头笑面虎,已经穿着他一定喜欢的上将军服躺在盒里,再也笑不出来了。而这个绝代恶魔的位置,也被送他老寇烟盒的人安排停当,和烟盒一起作为生日礼物打包送上。

回想当时,还是毛人凤身为老头子座下爱将,凶焰极盛的时期,寇雪松很清楚,这种时机下大公子与这份礼物,还有张群秘书长对自己青睐有加的态度都意味着什么。虽然早年曾与老头子闹不和,但退守台岛至今,老头子都对大公子器重有加,政治统筹,情报统制等方面的工作都交给他一手包办。还有张群秘书长,尽管有不少风言八卦说他当时用了些滑稽手段从云南龙云卢汉手中逃回台湾,令老头子心中既慰且厌。更甚者说张秘书长打算跟老头子这个把兄弟争一争台湾第一人宝座的,这可比何敬之那媚日草包出息多了。

“文月,我出去走走,不用跟着,我有伞。”

走过长廊,顺手抄起黑色长伞,雕琢华丽的厚实大门被寇雪松缓缓推开,阳明山冬季的稀客,冷冽细碎的雨丝瞬间开怀迎上这个孤独的午后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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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雨滴,让我想起了在香港的那个雨夜...”

“是啊,让我和你这位数学家,建立了彼此的信任。”

“什么数学家,我连最简单的一道题都算错了答案。”

“哪道题?”

“就是..请你离我20米远。”

“那正确答案呢?”

“就是我们,现在的距离。弯弓征战作男儿,梦里曾经与画眉。如果我身边没有你这位花木兰,我不会站在这。”

“我们与最终的胜利还有多远?”

“走过这一步,胜利就在眼前。”

清晰明了的洗衣皂味,与熟悉的体香在鼻尖处缓缓交汇,击散顷刻前还尤为霸道的雨后泥土味+药膏味,灌入计丹阳的鼻中。这场复杂又逐渐局势明朗的气味角力,让数学家竟得到了1+1>2的愉悦感,逐渐出神。

“这不比习文的咖啡香多了...”适才上纲上线感言背后的情绪再难持续。轻闭双目,大脑瓜陶醉地摇曳起来,与周末时跟损友陈东升猫在宿舍楼欣赏交响乐的光景别无二致。

虽说对庞红梅这个26岁半大不小的女同志来说,暂时还没进化出于这个年龄相匹配的“情感雷达”,但适才跟计丹阳的一番对话,她还是隐隐感受到了某种“余生一起不离不弃搞革命”的情愫。让她又有了上次收手链那种,心在身体里蹦得躁闷难受,同时又像战斗时肾上腺素迸发那样兴奋的奇怪感觉。小脑袋瓜暗暗跟这种感受较劲,想搞清楚这个“疑犯”到底是个啥玩意,又莫名期待身边那个满嘴跑火车的二愣子,这次会有何高论,遂抬头望去。

好家伙,一枚精致的大头摇晃得跟厂里工人搅泥浆的挂斗一样。还闭着眼怪笑!那鼻子跟狗鼻子一样一个劲的嗅,搁这装神弄鬼演缉毒犬呢?成,当这位同志出现无法理解的行为时,红梅自然也有独门的复健手法。手插腰间,女侠潜运内劲,气聚丹田。

“计丹阳!!”山涧尽是一阵“阳阳阳阳”的回响,激荡的音声像要冲破雨幕,直击云霄。谢逊若是从《倚天屠龙记》中来到现实,此刻怕是也得汗流浃背。

“啊!”像是做着黄粱美梦,突然被人从被窝中连根拔起般,计丹阳吓得双手发软,手中长伞跌落在地。细密的雨滴瞬间侵袭两人全身。

“你有病啊庞红梅,嘛呢!?”鸡手鸭脚把伞捡起来拿好,计丹阳气急败坏又开始摆出一副受辱怨妇般的架势。

一看到这个最近经常出现的样子,红梅只觉好气又好笑“你才有病呢,在那跟流氓一样笑吟吟摇头晃脑的,你看到就在眼前的胜利长这样?”

“说了你也不懂,我这是在欣赏人与自然交融的那份美好”

“哦哦哦,计老您说的对,这不,交融得我们都变落汤鸡了”

“这都怨你,就一把伞,你这耳边猛一喝的,神仙来了也得吓破胆啊”

“我跟你说,通常那些心里有鬼的罪犯敌特,就是你这会儿的反应。来吧,交待清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杏眼微煞的俏脸逐渐进逼,白皙的右手虚捏拳意,也跟着亦步亦趋。

“就那个,你怪好闻的。”

“啊!?”拳风激荡。

“我真没瞎说!”

“你喜欢吃药膏?”侧目看了下自己那只跟装了磁铁般爱吸子弹的左臂,红梅瞳孔开始地震。衣袖里包扎着的伤口,别说湿了水还真开始痛起来了。

“我有病啊?不是药膏,是你身上的味道!”

“我这不就一身药膏味吗。你这人也是奇怪,认识你这两个来月比我整年负伤的次数都多,敢情你是还想我继续挂彩涂药膏是吧?”

“你这人也是个犟驴说不清楚,回头我给你好好上一课,雨越来越大了我们先...”

“回去”

急着辩清自己没有怪癖,计丹阳用力糊开被雨打得湿蒙蒙的眼周,嘴边吐出的回去二字变得缓慢含混起来。

突然惊觉,好像从未认真看过眼前这个女同志。本就剪裁合体,利落扎好在腰间的衬衫,被雨打湿后更为紧致,峰峦胜景如同泸门诸多名峰般斧凿得当,巧夺天工。盈盈柳腰迎风俏立,看似难堪一握。杏眼墨波流转,与微带苍白的樱唇结合无间,整张被水汽笼罩的小脸微带愠色,却又似有苦恼心事努力忍耐般,双眉隐皱。

这番景色令计丹阳着实悸动不已,几乎整个青年时光都在国外度过的他,尽管见过不少中外精致美人。而一直矢志将一生奉献在数学里的他,总觉得燕瘦环肥诸般美貌,都不如他脑里浩如烟海的数字组合吸引。男性的本能会让他注意到不少异性的体态美,但都是过目即忘,遂敬而远之。不过就如他治学一生可能也未能弄懂的宇宙奥秘,科学殿堂中各式未能发掘的规律仪典般,眼下双目所及的景象,就费解地令他不想侧目。甚至,空着的左手传来一阵莫名的冲动,想把身边的小腰揽来,切实且畅快地品味这份美好。

尽管不论科学家还是CPC人,都讲究实践出真知,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但庞师傅美则美矣,手上那怕是有20年功力的拳劲,他计丹阳还是担心一次实践过后,就会永远失去发言的能力。

“咕~”忧虑在喉间一闪而过,计丹阳努力让自己灵台清明,恢复治学时的自信镇定。敏锐的洞察力短暂回归,须臾之间,他抓住了解题的思路。略壮鸡胆,左手一把抓住那只纤细中似是蕴含着无尽破坏力的小手。

“嘿,给你胆了!?...”红旗下的钢铁战士,岂容这等小布尔乔维亚式的孱弱试探得逞,本能的反手擒拿如同苍鹰搏兔,眼看计丹阳又要尝到那钢钳挤压般巨力的熟悉滋味,一句问话,让她瞬间把这个快要斩于马下的蠢贼当成了严母般的章岩。

“我说庞红梅,我送你那手链呢?扔啦?”力挽狂澜于既倒,某人不免既暗自得意,又担心出现他不想要的答案。

“我放抽屉了,没带出来。”

“嫌弃啦这是,明明戴着怪好看的。”

“哪有!你这手链太大啦,手在据枪的时候容易滑,我才没敢老戴着”看着计丹阳那个期待又带点失落的样子,钢铁战士软化了。她对儿女情长再迟钝,也很清楚这第二条手链,是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几乎拿命换的,每每想起他因为手链这事,那在意得热锅蚂蚁似的傻样,心里就好笑又心疼。眼下没再在意其他小打小闹的事情,只想拙劣地安慰他,解释清楚。

“这么重要的东西,丢了咋办。我放抽屉也怕被人顺走来着”

“先听着,同志不带忽悠人的啊。”

担心消除了,也解了围,正喜滋滋地打算跟神色认真吧啦,嘟囔着的庞师傅回去避雨。脑里咀嚼着“容易滑”这个解释的计丹阳,突然想起曾跟东升闲聊过的一番对话,心下猛地一惊。

“我说东升,之前我在美国那会儿,看他们那些警察抓贼,都拿着很多烧火棍似的长家伙,哒哒哒跟放鞭炮似的,我们怎么不拿去抓敌特?不打死都吓死他们。”

“成,给你科普科普。之前车站接你们的时候我们很多同志都带了56冲的,就是你说的那类烧火棍一样哒哒哒的玩意。但这家伙事得看场合,我们要在尽量隐蔽快速的情况下抓敌特,要是背个大家伙,加上我们这身显眼制服到处晃悠,人家狗特务大老远看到就提防啦,给老百姓看到也不好,容易让他们担心出啥事。”

“噢,那敢情还是你们小小个的这种好啊。”

“手枪确实方便的,尤其是我们专案组主要配发的花口撸子,这枪个小,而且全身都比较圆滑没啥突出物的。揣兜里藏着,要用就一下掏出来,不会担心出枪的时候卡到衣服或者什么东西导致掉链子。子弹嘛,威力也没部队新发的手枪大,不容易穿透打到无辜群众。就是子弹少了些,遇到火力猛的敌人就麻烦大了。”

“果然术业有专攻,这门道比我们算公式建模还复杂啊。你这老志愿军倒是情理之中,庞红梅那种楞姑娘也能玩得转,还真挺意外。”

“哈哈哈哈哈,我跟你说,咱笑她女张飞破锣嗓是没问题,但可不能拿她当傻蛋。我这小师妹呀,在学院里不论文化科目还是实操科目,都是年级第一的。她只是刚出来工作没太久,没啥隐蔽战线的经验,不太懂跟人打交道。你跟她说我这些门道甚至诗词歌赋,她都懂着呢。你有空可以仔细看她的手,别的小姑娘都爱戴点小饰物,家境好的还爱涂个雪花膏啥的,她就除了她爸留下的手表,啥都不戴。因为手上东西多了,特别是那些爱掉爱滑的,会影响出枪。就生死一线的那下子,出点小意外命就交代了。”

“你这么说我就想起来了,上次礼堂排爆那档子事,她跟我看构造图,也是一看就会。”

“那是解放那会,她还小,又没了爹娘,跟着老师她们这些组织上的长辈到处在前线后方转移,跟着人家看图纸作业学的基础,打枪和念书这些都是政委给她开小灶包办的。老师之前还跟我说,这两批很多新毕业出来的小公安,第一次看到遗体和血那些,跟你那样吓得发软,好几天才缓过劲来。红梅就不一样了,她就当成是一坨肉躺那。谁要干坏事的,她二话不说就敢掏枪。看着觉得她冷血,其实是她从小天天看着各种死状很惨的光景,人看麻木了,怪可怜的。”

“你们都是好样的,现在知道了这些,觉得我当时在国外为了挣生活费学费打工吃的那些苦,相比之下真的不算啥了,大家都是差不多岁数的人,惭愧啊...以前是不知道,以后真不想再看到你们吃这些苦了。”

“你小子,心疼她就心疼她,别用个们字带上我。整得我娘们唧唧的。行啦,工作有我,生活有你,红梅不会再受着那些了。”

从回忆中缓过神来,计丹阳看着眼前还在想组织语言把缘由说清楚的小狮子,心里又怕又怜。他那手链算什么呢,要是因为这个松动的手链,让他这个在意的同志浑身枪眼躺地上的话,那他是真要抱着包里那几本磨破皮的数学书,跳火坑里随她去了。这事绝对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心口一致。

“啊!?好好好,我不放抽屉啦,戴着戴着,回去就戴。”红梅被这娇柔秀才一番毅然决然的发言吓了一跳,生怕他又撒泼打滚起来,赶紧满口答应。

“不不,不用戴了,你收着就好。”计丹阳都想掌自己嘴了,今天这是一个反常满嘴胡话,一个反常千依百顺,让他头都大起来了。

“计丹阳同志,我可以打人吗?玩呢?”

“不不不红梅,你听我解释”

“我听着的”

“我这不,想起来之前跟陈队长有过一些学术交流来着,你们是战斗人员,手上整太多乱七八糟的,涉及到一个人体工程学的问题,其实不太合适。”

“哟,你跟陈东升两个还学术交流?你俩不是工作的话,凑一起只会做三件事,偷听电台,搞东西吃,讲我坏话。拿我当傻蛋糊弄呢!?还什么人体工程学,编,继续编。”

好了这下,之前用学术名义跑太多火车占嘴巴便宜,这下说真心话就狼来了了。回旋镖啊计丹阳,多少沾点该。

“只要是你说的,啥我也信。真不糊弄你,好好收着好好活着,我就很满足了。”

“你总爱隔三差五就说这些令人想不明白的奇怪话,能不能一拳砸开你脑袋搞个清楚明白?”

“行行,敌特知道都高低给您庞师傅磕几个,布局几年抵不过你一拳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可不”

“伤口还没好呢,又淋雨了,咱们快回去啦,别回去整个感冒就麻烦了。”

“走,不过不是为了担心我感冒,而是为了你这林黛玉一样的身板着想。”

“诶!您说得对,湘莲哥哥~!咱走着?”数学家摆了个优雅的拈花指。

“就你贫嘴,走就走。”

“阿嚏!”

“你看,是不是混身上下嘴最硬?”

“你管我!你外套是不是放车上了计丹阳,待会借我。手也有那么丁点儿不舒服。”

“这丁点儿怕是比这东山还大...以后我们相处再坦诚些吧庞红梅同志”

雨丝纷纷,初冬的寒意在山谷中缓缓升腾,似要为这个小小的山城铺挂上它的寒衣。但它至少还是比雨中那一路拌嘴的两人更解风情,对着风雨中这点微微升腾的温暖,它决定暂且偃旗息鼓,目送离开。

这个午后,在同一片暗沉天空,同一阵清冷细雨下,既酝酿着更阴狠暴烈的风云,也孕育着将要拨云见日的雨后暖阳,澄明青空。

====第一章完====

“红梅,红梅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计丹阳现在进红梅的病房已经轻车熟路,二话不说直接进门坐下,一气呵成。

红梅躺在病床上,经历了前几天的呕吐之后脸色虽然还依旧苍白,但好歹养了几天,精气神还不错。

“昨天不是来过了吗,哎,怎么又拿的苹果,我告诉你我可不敢要啊。”红梅对之前的苹果案件还心有余悸,连忙推拒。

“我问过医生了,这苹果对胃好。再说了,我给你削了不就得了。”说着计丹阳就直接拿起一个苹果开始削皮,不过这手艺和他的厨艺一样,不太好,连带着皮削走不少果肉,看得红梅直心疼。

“你属狗熊的啊,果肉都没剩多少,这是让我吃苹果肉还是苹果核?”

“我可都听说了啊,你们专项组还真有本事,特务要来炸防...

“我可都听说了啊,你们专项组还真有本事,特务要来炸防空洞你们都给拦下了,水滴工程能成功你们功不可没。红梅啊,你说这二十天,怎么能发生了这么多事呢……”计丹阳削着苹果嘴也闲不下来,絮絮叨叨地和红梅说话。

“多得是你不知道的。汞泄漏的事情都还没调查清楚,还有那历秋辰也是十分可疑,爬东山那会就在和我打机锋。对了,他出院后有没有接触专家们,特别是培彰?”红梅说起工作就来了精神,和专心削苹果的计专家打探消息。

“那倒没有……你怎么又在和我说工作上的事?还有,什么爬东山?你和历秋辰爬东山了?”计丹阳撇了嘴,削苹果的手停下来了,有点傻眼,顿觉自己错过了很多事情。

“是啊,他自己来约我爬东山,我不得会会他啊。你们都得提防着点他啊,知道没?”再多的红梅也不好多说,毕竟这不是简单的爬个东山而已,自己工作的事,计丹阳同志有时候还真琢磨不明白。

“他约你?他和你聊什么了?你真去啦?”计丹阳彻底傻眼了,男人的直觉告诉他,一个男人约一个女人爬山,这事不简单。

红梅看他这傻样,也难得起了逗逗他的心思。

“他让我带他爬东山,还说什么,欣赏我。噢,和你昨天说的一样。”红梅挑了一句最无关紧要的话告诉他,但是在计丹阳耳朵里可不是这么一回事。

“哎不是,庞红梅同志,他一个本地人还要你带路?你一个公安怎么警惕性变这么低了?他才认识你多少天就说欣赏?”计丹阳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脸急的皱巴巴的,快黑的和锅底一样了。

红梅怎么能拿他和历秋辰比呢,他可是认真的。就算他是培彰的表哥,肚子里也指不定藏着多少坏水呢!计专家甚至对培彰表哥的警惕指数直线上升。

“这是我的工作,计丹阳同志。”红梅无奈的看了计丹阳一眼。

计丹阳这才突然发现,红梅的工作除了要保护专家们,还要抓特务,排除一切隐患。他好像已经习惯了红梅在自己身边转悠,自己才应该是红梅的第一位。

计专家算得懂数学,却算不懂这种感觉,他只觉得的心变得有点空落落的,像被人用手攥紧了,还能挤出一片酸水来。

“你的检讨,东升给你过了没?”计丹阳话里不由得泛着酸,开始口不择言。

“什么时候你还关心我的检讨来了?再说了,我写过的有几百份了,谁知道是哪一份。”红梅有些奇怪。这男人的心思,也是变得这么快的吗。

“东山那份。”计丹阳其实有些心虚,时不时用眼睛瞄红梅。

红梅愣了一下,反应了一会,表情崩了。

陈东升,怎么这事都往外说,他只是个外人!

“早过了,还有啊,你少在这得瑟。让白卉带你去散心是我们的主意,我能不知道吗。去解决心理问题可以,但我也得保证你的安全问题。”红梅依旧义正严辞,张口闭口就是安全。

计丹阳以前听到这个就烦,今天却有点奇异的高兴。

红梅觉察力很强,发现眼前青年的脸刚刚还有点郁郁,现在有点雨过天晴那意思。

“削好了,赶紧吃吧。”计丹阳把手里的削好的苹果递了出去。

“这个我就收下了。其他的你自己拿回去自己吃吧啊。”

红梅咬了一口苹果,怪甜的。

“不用了,都是给你的。”说着计丹阳就走到了门口,不给红梅拒绝的机会。

不过红梅没看见,出门的时候计专家嘴里还嘟嘟囔囔的。

“反正我又不给别的女同志。”

给我最近很爱的电视剧画眉的收官贺礼,真的很爱画眉,很爱阳梅之间那种非常纯粹,相濡以沫,携手共进的革命爱情。愿阳梅在那个平行世界里欢欢喜喜度一生,携手共进一辈子。也希望大家阅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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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计阳梅,随母姓计,哦,其实也是随我外公姓,我外公叫计丹阳,外婆叫庞红梅。

你问我为什么没随父亲姓?哦,那是因为我有个哥哥,他已经随父亲姓了周,所以我随母亲姓计,就像我妈和她弟弟,一个随外公姓计,一个随外婆姓庞,公平得很。

在当时那个年代,甚至是现在,不随父姓的男孩都还蛮少的,......

在当时那个年代,甚至是现在,不随父姓的男孩都还蛮少的,所以我也问过外公,怎么想到让舅舅跟外婆姓呢?

外公从他那一大堆的演算纸中探出个脑袋,推了推他的金边细框眼镜,满脸疑惑地问我,怎么了阳梅?

他说,我和你外婆就俩孩子,你妈出生前我和你外婆石头剪子布决定你妈跟谁姓,我赢了,所以你妈姓了计。等你舅出生的时候本来还想石头剪子布,但我一想啊,就你外婆那臭手气啊,她指定赢不了我,别到时候输了又给我揍一顿,所以外公我啊,就大方地把你舅舅的名字让给你外婆了。

外公拿起他的搪瓷水杯抿了一口,眼角眉梢都带着得意洋洋的笑,被外婆揍这件事也没让他有丝毫窘迫。我知道这多少有点玩笑话的意思,但这,呃,也着实符合我外公外婆的调性,那我外公外婆就是这么一对神奇侠侣。

要说神奇在哪,那首先肯定是他俩都挺厉害的,这点我从别人对他俩的称呼上就能简单说明。出门在外的时候他俩的名字一个叫庞部长,一个叫计院士。所以神奇的另一点也在这儿,就是外公在外婆面前总是跟小孩儿一样,有时候有点叛逆,但很多时候又有点怂怂的。有时候他会突然奋起跟外婆叫板,但又会被外婆一招拿下。虽然他也有叫赢的时候,但在我看来那就是外婆让他呢。外婆啊,他是很爱外公的。

你问我外公爱不爱外婆?我觉得这是多余的问题,早就超过了爱不爱,是他根本离不开,可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没觉得他和外婆有分开的可能,就从他有事没事都在喊我外婆名字的那些时刻里,我早感受到了那种深深的依赖。

其实从我妈那儿我也听说过很多有关外公外婆年轻时候的事情,我妈说外公那时就是一颗易破易碎的金鸡蛋,脆弱,但珍贵着呢。外婆呢,就是保护这颗金鸡蛋的巾帼英雄花木兰,多次救外公于危难,早成了外公的主心骨。有次外婆说起外公那时被特务所害掉下山崖,意识尚未清醒间却喊了两声我外婆的名字,

“当时我以为他醒了,一个箭步冲过去喊他,结果他一点反应也没有,就只会喊我名字,可给我吓得…”

当时外婆这么说,外公听了只能嘟嘟囔囔地说,“说啥呢红梅,我都不记得了…”

“那你肯定不记得,你醒都没醒,记得个啥。”

于是被外婆怼了的外公又开始抿嘴笑,外婆的嘴边也漾起轻轻的笑意。

“不过你也别小看你外公,听你东升爷爷说,你外公还冲进火场救过你外婆,还帮你外婆抢过坏人的枪呢……”我妈边给我梳头发边补充着这么讲。

“哇!这么厉害!”

我崇拜地看着外公外婆,外公的形象在我当时幼小的心灵里又有了进化,一颗脆弱,但勇敢的,金鸡蛋。

“怎么问东升爷爷呢?”

哦,说回到泸门,泸门那个地方我也去过,是我差不多四五岁的时候,外公外婆带我去的。那地方不大,但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那时我问外婆去泸门干嘛,外婆和外公对视了许久,而后温声与我解释,说去祭奠外公外婆的老友。

那时我还小,看不懂太多,但在扫墓时隐约看懂了墓碑上的几个字,比如墓主姓白。

那时的外婆很沉默,我第一次见外婆那个样子,沉重的,闷闷的,有点晶莹的东西在她眼眶中打着转。外公一手牵着我,目光却始终注视着外婆,良久,他叹了口气,轻轻握住了外婆的手。

烧完纸的外婆沉默了许久,直到随我们一起来泸门的公安叔叔让外婆下山一趟,说零五所有事需要向她汇报,外婆才用袖子随意抹了抹眼睛,和公安叔叔下山去了,临行前还嘱咐外公看好我,带我在山里玩一玩转一转。

外公看着她笑了笑,又将我抱起,用我的手指戳了戳外婆的额头,语气很温柔地对外婆说,去吧,别操心了,我们一会儿去找你。

于是那天的外公凭他的记忆带我爬了大半个东山,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气,说不完的话,喋喋不休地给我指着他和外婆在东山的每一处发生的故事,包括她和外婆怎么爬山找金红石,包括外婆怎么偷偷跟着他大半夜爬山看日出,包括外婆怎么在这么大的山里找到他,把他从坏人手里救下……

那时我不懂,只觉得外公外婆的经历听着惊险刺激,现在想想,那东山之于外公外婆,或许就像一个封存已久的魔盒,里面装着的是他们无可替代的,在他们心中永不磨灭的,只属于他们二人的故事。那不是一座普通的山,是他们的黑匣子,他们的故事也终将会像那座大山一样,即使历经风霜也屹立不倒,被他们的老师,他们的朋友,他们的后人,甚至被这整个时空所铭记。

不过也因为那天外公太兴奋,带我下山下晚了,我们下到山脚的时候天都已经全黑了,刚走到零五所门口就看见外婆带着一帮人气势汹汹地往门口冲,直到走近了,看见外公抱着我站在厂区大门口,她才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又小跑着向我们来。

然后带着一脸天真愉悦笑容的外公被着急跑来的外婆在大庭广众之下臭骂了一通。

“计丹阳!这么晚不回来!你真是吓死我了!”

我听到这句怒吼在零五所的上空回荡了许久,在没人敢打断外婆的场面里,外公最终委屈巴巴地扯了扯外婆的袖子。

“哎呀我说红梅啊,我这不是回来了嘛,你别着急……”

外婆心有余悸地望了眼远方黑黢黢的东山,瞪了眼还在委屈着的外公,一把把我接到她的怀里,抱着我转头就往专家楼的方向走。

外公快步在后面跟着,嘴里仍在念念叨叨的,红梅,红梅啊,你慢点儿吧红梅……

不过我想我和外公都知道外婆为什么生气,从前他们在泸门的时候,外公在东山发生过太多次命悬一线的事情,尤其是东山的桃花涧,那是他们差点永远分离的地方。

那天过后,我们又在泸门,在零五所里住了好几天,外公外婆对零五所格外的熟悉,那几天里,他们带我看了他们从前办公的地方,他们的宿舍,他们做实验的小后山,甚至是外婆当年被特务陷害被困于火场的那个木工仓库。

我们也走了河堤路,去了泸门的夜市,看了夜市上依然在演的变脸,“这啊,就是当年你外公最喜欢来凑热闹的地方。”外婆笑着这样说,然后外公和外婆一起露出了他们整齐的四个酒窝。

当然,还有当年特务藏匿的那个裁缝铺。只是这么多年过去,泸门早已不是当年的样子,那个裁缝铺也早已被一家做糕点的人家盘了下来,完全变了样。

倒是河堤路后面不远的地方有一处老宅,那老宅似乎没被翻新过,在周围一众被翻新过的宅子中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像是许久没人住了,宅子的大木门上也出现了许多裂痕。外婆拉着外公在那宅门前又站了许久,直到外公轻轻唤了声,红梅啊,外婆才叹了口气,挽上外公的手臂牵着我离开。

“回厂里之后让他们有空的时候把这门补补吧……”

那时的我不知道那处老宅是什么地方,但我始终记得泸门,那是一个对外公外婆来说非常非常特殊的地方,那里孕育着他们情感的开端,是他们共同为国家事业奋斗的一个重要节点,似乎也埋藏着他们些许的遗憾。在泸门发生的一切他们都时常与我们提起,那是一段他们异常珍惜的经历,正如一直保留在外公外婆书房抽屉里的那串,如今看起来不太精致的金红石手串,原本有些粗糙的表面都已经被他们摸得有些光滑发亮了。

“阳梅?小阳梅?”

外婆的声音从屋外传来,我回过神来急急应了一声,又冲到门边去打开了房门。

“怎么了外婆?”

我欣喜地点头称好,我的大忙人父母,在国外境外学习研究多年,终于也能在我十六岁生日前赶回家中。

“外公外婆,那哥哥呢?哥哥明天能回家不?”

我又从房中探出脑袋发问。

“放心吧,明天周末,你哥可以出警校,哪年你过生日你哥能忘了啊?”

我嘿嘿傻笑了两声,潜回房中开始安心收拾我的房间。

哥哥比我大两岁,在外婆从小就开始的操练下,今年如愿以偿地考进了他梦中的警校。

而我,我叫计阳梅,明天满十六岁,也定将在外公一直以来的培养下,成为又一位对社会有用的专家学者,与我外公外婆,爸爸妈妈,哥哥,还有很多很多的爱国朋友一起,继续为我们国家的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

外公外婆的故事永远不会落幕,而国家的新篇章,也已经开始……

现背私设

破镜重圆

别扭酸涩文学(小学生没文笔废话多文学)

别信假的勿上升蒸煮

莎头健康涨球

——

前摇结束。

0.1

人年轻时,总爱说永远,却不知永远到底有多远,孙颖莎和王楚钦的永远,只有六年。

分手来的突然却又有些合理,提出分手的时候好像就只是在讨论一会儿下训后去食堂吃什么一样。

混双课结束后,王楚钦孙颖莎两人一起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初夏,从场馆出来时迎面撞上了有几分燥热的风,激的孙颖莎一哆嗦,今天跟他俩对练的是二队新来的两个...

初夏,从场馆出来时迎面撞上了有几分燥热的风,激的孙颖莎一哆嗦,今天跟他俩对练的是二队新来的两个小将一个十七一个十五。球风稳,天赋也好。孙颖莎打的挺过瘾,回去路上一直在跟王楚钦说个没完。

:“最后那两球那球好险,差点没拉过。这次二队新上来的几个苗子都挺好的,特别是哪个……叫什么来着?……”

:“莎莎,我们分手吧。”

0.2

王楚钦打断了孙颖莎喋喋不休,被打断的孙颖莎愣了一会儿,两人对视良久。确定了王楚钦并不是开玩笑时,孙颖莎才艰难的开口问:“为什么?我们不是都好好的吗?这么突然你总得给我个理由。”

:“莎莎,我二十六了。”

二十六岁的王楚钦,已经很难追上孙颖莎的脚步了。

巴黎过后,孙颖莎直冲大满贯,而他却因为伤病状态一直不佳,几次公开赛上男单和男团男双都与冠军失之交臂,网上骂声一片,年少时赛后采访的一句“我配不上她了”

几年后正中眉心。

王楚钦一直是个要尊严,要体面的人,其实这样说也不对。

没有一个运动员不想赢,而且还是曾经站上过高峰的运动员。

这是件很恐怖的事情,孙颖莎的暴风成长,让如今很多人提起那场独属于他们的青春风暴都一笑而过。

犹如新加坡夺冠后的那场金色烟花,你不能否定它存在过,绚烂,美丽,却又转瞬即逝。

0.3

其实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感觉不到孙颖莎的爱。

不公开,不亲密,不同居。

这是孙颖莎的恋爱原则,他本以为巴黎混双夺冠后,他们的爱意总能窥见天光。

可是没有,虽然他们胜利后依旧拥抱,领奖时也依旧绕场一周。没人看出异常,CP粉甚至在狂欢。

开了花的休斯顿,结了果的巴黎。

可休斯顿的花并没有结出果来,巴黎也并不是浪漫的代名词,巴黎周期过后,两人陷入了一个怪诞的相处模式,好像和以前没什么不一样,却又什么都不一样了。

可能只是王楚钦一个人的扭捏,或是孙颖莎的迟钝,日子就一天天过去了。

王楚钦就这样看着孙颖莎走的越来越高,他是高兴的,但欢愉过后又陷入无尽的内耗之中。

每至深夜,那些无法言说的,光怪陆离的,沉闷压抑的梦境,犹如潮水般将他吞没。

0.4

:“王楚钦,这是你说的。”

:“嗯,我说的。”

可你也说……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不知是该感叹一句“分手总在下雨天”的玄学还是什么,太阳还未被乌云遮盖却已然下起了雨。

:“你说话不算数,王楚钦你就是个骗子。”

王楚钦看着孙颖莎通红的眼眶,突然有些恍惚,她也是在乎的嘛?她为什么在乎呢。

:“嗯,我是骗子。”

谁不是呢,孙颖莎,你还说你会永远爱我呢,可为什么才六年我却感受不到了呢。

0.5

“相爱那年活该匆匆因为我们不懂顽固的诺言只是分手的前言。”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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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百病百效方汇总车前草连根,葱白连须,各7颗,枣7枚,酒煮捣烂,瓶盛常服,终身不发。 除翳膜吹耳内药验方(紫龙丹) 顶上四六冰片2分5厘,真云麝子5分,血东丹3钱,扫盆2钱,(顶好轻粉)上药四味,研极细末,如左眼睛有翳,将药吹入右耳内。如右眼睛有翳,吹入左耳内,用棉塞紧,一周时再吹,重者数次必愈。 https://www.360doc.cn/article/1003261_890583554.html
1.狗狗发情期表现症状狗狗发情期注意事项baobei.Pet公狗发情的表现有:厌食、躁动、喜欢外出、一出门就在地面上四处闻母狗留下的“气味”,并循迹去找发情的母狗,如果找到发情母狗的家则以后一出门就直接去母狗家,遇到发情的母狗就企图爬跨,有的公狗发情后如果找不到母狗,会在其他公狗、毛绒玩具,以及主人腿上爬跨。 https://www.baobei.pet/55256.html
2.土狗为什么会发抖(从生理和心理两方面解析狗狗的发抖现象)1.温度过低:当土狗所处环境温度过低时,它会发抖来保持体温,这是一种生理反应。 2.身体不适:如果土狗身体不适或者患有某些疾病,也会导致它发抖。这时候需要及时带它去看兽医。 3.紧张和害怕:当土狗感到紧张和害怕时,也会出现发抖的情况。比如在陌生环境或者遇到威胁性的动物等。 https://www.pettb.cn/article-36809-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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