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兰-工藤老爷,夫人已经被您关了三天了-她肯服软了?-不,老爷,她用空手道把门劈烂了,走了,还给您留了一句“新一你个大笨蛋推理狂!!!!”
§快新-黑羽老爷,夫人已经被您关了三天了-他肯服软了?-不,老爷,他在里面思考案情,推理出了几件悬案,现在请您过去模拟现场。
§新快-工藤老爷,夫人已经被您关了三天了-他肯认错了?-不,老爷,他变了一地的玫瑰花,说“好无聊啊大侦探怎么还不来”,放了个烟雾弹,人就不见了。
§琴哀/gs...
§琴哀/gs-Gin老爷,夫人已经被您关了三天了-她肯认错了?-不,老爷,她说如果您再不放她出去,她就毁了研究成果。
§赤安-赤井老爷,夫人已经被您关了三天了-他肯认错了?-不,老爷,他说您再不放他出去,他喝光您的波本酒。
§快青-黑羽老爷,夫人已经被您关了三天了-她肯认错了么?-不,老爷,他说您再不放她出去,您下半辈子就和鱼过吧。
§平和-服部老爷,夫人已经被您关了三天了-她肯认错了?-不,老爷,她一直在哭,哭了三天了,说“平次你个大笨蛋!”
§琴贝-Gin老爷,夫人已经被您关了三天了-她肯服软了么?-不,老爷,她说如果您再不放她自由,她就向那位先生报告您这个月业绩不佳。
§柯哀-江户川老爷,夫人已经被您关了三天了-她肯认错了吗?-不,老爷,她说您再不放她出去,您以后别想她帮您查资料了。
虽然画的是莱伊波本其实填的大概是秀零时期
很ooc的我流理解
《充满谜团的鸡尾酒》彩蛋日语版1009
自截自修壁纸/二改二传商用
哦吼吼吼吼
终于开始对峙了qwq
P4两个人的眼睛真漂亮
P8我太爱了秀一看零零的眼神
P10零零的表情好可爱
(ps:出场集数已添加)
(三十)
“你很痛苦?”
“呵,骗得了谁?黑眼圈那么深,几天没有睡了?”
“我跟你走,可你又是何苦。”
志保的话还在耳边响着。
我的黑眼圈很重吗,看上去那么没有精神吗。
青年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镜中的是谁?
好丑。
眼眶深深凹进去,一头柔顺的金发此时枯燥得像一团杂草,脸色难看得想让人马上砸碎镜子。
一阵剧烈的恶心包围了自己。
安室努力撑在水池边不让自己倒下去,痉挛着身子捂紧嘴角,然而还是没有捂住那随之而来的干呕。两天没吃东西,空空如也的胃开始抗议似地一阵阵绞痛。一声声干呕刺激下,那煞白脸色的青年失神的眸中已是雾气蒙蒙。
“还真是把自己糟蹋得不成样子啊。”身后传来了...
“还真是把自己糟蹋得不成样子啊。”身后传来了无比戏谑的低音。
Gin。
安室皱眉,然后用力眨眨眼睛,眸中的水汽迅速干掉。
转身看向自己的青年瞬间恢复了清清冷冷的干练样子。“早在他没有叛逃的时候,就发觉你们关系不一般,现在看来果真如此,”Gin一声犀利的冷笑,“你说赤井秀一在地下,看见你现在这副模样,会不会心疼,嗯?”
“……闭嘴。”
“我来只是告诉你一声,为了配合你的工作,我帮你抓来了她的朋友们。”
脑中嗡地一声响。
糟了,当下情况已经明显超出计划范围。Gin你果然够狠。
“那个侦探小子我也不会杀,等Sherry好好为boss把药配出来再一起解决,谅她不敢拿那几个孩子的性命开玩笑,”Gin似笑非笑继续道,“这些小娃娃我替你看着,你安心监视Sherry就好。”
“他们还有大用处,我奉劝你留好了。”青年迅速掩去了一闪即逝的担忧,倚靠在卫生间冰凉的瓷砖边,嘴角勾起一抹标志性的笑,没有温度。
银发男人冷哼一声撤步退出屋去,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转头扔下一句话,“要是想早点死,干脆现在就一枪崩了自己,省得熬日子太累。”
安室重新面对着镜子,用力按压着时不时叫嚣的胃,挤出一抹笑容。
大事未成,我还要好好活着。
刚逼她吃下了解药,明天该把志保带回组织了。
这场赌上一切的战斗,才刚刚开始呢。
“Sherry,工作环境还满意?”
已经恢复身体的茶发女孩手上的活没有停,冷漠地回头,瞥了走进实验室的他一眼。
“和以前一样,除了这个。”说完便抬眼,看向屋中那冰冷的金属摄像头。
“这是为你好,”安室踱步到她身边,“研制成功还需要多久?”
“不知道,我现在心情很不好,”志保放下手中的量杯,倔强地盯着眼前熟悉的金发青年,一字一顿道,“请你善待我的朋友。你们这根本不是求人办事的态度。”
安室耸耸肩膀,“没办法,是Gin,不是我们。”
“所以Gin的意思,是等药品研制出来之后便杀了他们,然后再杀我?”
气氛忽然僵硬起来。
“……不会出事的。”安室沉默片刻开了口。
女孩默默扎下了头,重新拿起试管架上装好液体的试管,没有再理睬他的意思。
“忙了这么久,先歇一歇吧,”发觉眼前身着白大褂的人动作已经明显没有早上时候麻利,青年走近两步,放柔了声音,“你太累了。”
志保丝毫不领情,面无表情地避开他,“你还是回监视器那头吧,在这里说这种话,也不怕出事?”
安室似乎并不在意眼前人的冷冷冰冰,又往前迈了一大步贴近她,微微一笑道,“担心你。”
捏试管的力气加重了三分。
“多谢关心,还请波本先生注意场合和分寸。”一句无情的话把重音加在了“波本先生”四个字上,咬字有些发狠。
金发青年看着面前人微微含怒的严肃表情,自嘲似地笑了笑道,“玩笑,不要介意。”
在迈出实验室时,安室还不放心地多嘱咐了几句,然后从外面牢牢锁上房门。
聒噪。
从前在组织一起出任务的时候,怎么没发现他话这么多。
一身洁白的大褂遮盖住了瘦弱的身躯,女孩晃了晃一头茶发,皱着眉揉了揉太阳穴。从下午便一直突突跳得厉害。在这个同监狱没有半点差别的地方,绷紧神经一刻不停地操作,真的太累了。
继续之前的研发进度,不出两天就可以将成品药制作出来。
……可到了那一天,他们会大开杀戒的。
要怎么办才好。
在表格中填好最后一笔实验记录时,月亮已经挂在了窗前。
一弯明月静静地俯视着自己,薄纱似的柔光倾泻在屋中,给这个死气沉沉的世界带来了一丝希望。
记得自己小时候也喜欢看月亮呐,那个时候还有他陪在身边。写完家庭作业之后,被他拉着偷偷溜到河边去,嘻嘻哈哈指着天上,给自己讲仙人的故事。
真美好。
……可惜和我再无关系。
女孩出神地仰头眺望,整个人被思绪淹没,并没有注意到门口悄然出现的人。
“一个人看月亮很冷清吧。”
吓得浑身一颤,志保回过神来,急忙放眼看去,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他明明锁好了门,Gin怎么能够进来?!
“好久不见了,我的Sherry,”将嘴角的烟头抛在脚下,男人挂着冷笑将门踹上,“有没有很想我。”
不能让他过来,会出事的。
志保慌张地后退,面对着那双紧紧逼向自己的瘆人目光,身子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我……我还差几项研究,不要打扰我!你不能这样,我是在为你的boss做事!”
Gin满意看着那一头漂亮的茶发被自己逼到了角落,目光不屈中带着畏惧,活生生像一只不听主人话的顽皮小猫。
“少用那老家伙威胁我,”男人不屑一顾扬起嘴角,从风衣兜中掏出一小瓶淡黄色的饮料递过来,“喝了它。”
角落里的志保目光逼人,扬手将瓶子打翻在地。
咔咔手枪上膛,一瞬间男人的枪管便抵在了自己的眉心。
“现在开枪。”女孩吐出四个字,决然闭上眼。
浑身又是一个剧烈的冷颤。
这一次,男人成功地从那头茶发下看到了惊慌失措的眼神。
女孩颤巍巍蹲下身,捡起了被自己打落在地的塑料小瓶。动作中没有犹豫,但着实艰难。在男人注视下,哽咽着强迫自己喝下了全部液体,然后死心般扔下瓶子,抱臂蹲缩在角落里,紧紧扎着头默不作声。
饮料中应该是掺加了迷药不会错。
……该死的混账,再不来就真的麻烦了。连Gin都能放进来,你这安全系统未免也太大意了!
男人自然没有读懂这蜷缩成一团的小猫咪此时心中所想,满意地笑了笑,收起了沾满无数人鲜血的枪。
也许是女孩颤着身子怨念太深,也许是不早不晚的巧合。伴随着快速的开门声,带着愤怒的透亮声音传了进来。
“Gin你过分了!”
低声骂了一句,银发男人沉着脸转身对上那一头金发,“监视得很一丝不苟呵?”
推门而入的安室皱眉打量了一眼角落中蜷缩成一团的可怜女孩,眸中骤然冷了起来,“胆子真不小。等boss的药做出来,她交由你处理。但现在,请你离开。”金发青年双手揣兜,杀气凛然的语气中是满满的不容抗拒。
目光中产生了一丝惊讶。Gin微微偏头,将视线定在了眼前青年身上片刻,脸上浮现了几分笑意。
有趣。
紧接着二话没说迈开步子,同安室擦肩而过。
在收到来自角落的又一个怨念眼神时,青年才算松了口气。“感觉怎么样?”手臂轻轻落在了那瘦削的脊背上,试探着开口问。
“你最好离我远点,”茶发下一双标准的半月眼扬起来,“你那无孔不入的监视系统可看得一清二楚。”
“放心,我刚刚亲自关闭了总开关,”看着眼前的女孩微微闭上了眼睛,似乎神志有了些晕眩,安室一面小心扶她起来,一面开口斥责,话语中明显带上了几分严厉,“说了计划太危险,你偏偏不肯听!”
“……那时你不也一样。”迷迷糊糊的人还要不依不饶地还上一句。
眉目间起了温柔的笑意。也好,亏了这迷药,能让这不叫人省心的家伙好好歇一晚上,最近真的太累了。
站在里屋床边,弯身为她盖被单时,女孩闭着眼睛带着倦意开了口,“他若晚上回来,露馅了怎么办。”
身边的人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来,习惯性地揉了揉那头柔软的短发,轻轻掖好被角,“放心睡好了,我一直在。”
月光映在孤零零的大楼前,将Gin本就瘦高的影子拉得很长。黑色风衣时不时被冷风撩起,衣袂翻飞。嘴边雪茄的红光闪闪烁烁,男人压低帽檐,从手机中传出去的嗓音嘶哑又低沉。
“没错,给我翻出Rum死时的档案,我要亲自看一遍。”
(三十一)
身上致命枪伤两处,枪支口径、子弹类型完全相同。
一处枪痕在正心口,贯穿伤。
另一处正击太阳穴,看烧焦痕迹应该是超近距离射击。
Rum这是有多招人恨,赤井秀一竟然开一枪还不解气,专门冒着风险挪个位置再来上一枪?
脑中还原了那狭小空间中三人可能站立的方向,男人又一次仔细打量手机中的照片——太阳穴上这一枪是从侧面击中,确认无误。
开一枪不解气吗?
或者,这两枪压根就不属于同一个人。
将手机咔嚓一声锁屏,Gin仰在保时捷座椅的靠背上,眸间顿时有了寒冷的笑意。
啧,为了混淆视听,连手枪都换成了同一型号?
Bourbon,是我小看你了啊。险些忘了,你是个老戏骨。
不过话说回来,看戏的人其实也很喜欢,在戏里帮忙串个角色呐。
“能不能请你不要用那副杀人眼神一直盯着我看!”白大褂包裹着的茶发女孩收拾好最后一瓶药剂,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安室透会用这样的目光看人吗?!能不能有点变装的职业精神!!”
“我不放心,”倚靠在墙边的金发青年沉默一会儿开了口,“这一步太险了。”
“……要早发现你有这么婆婆妈妈,”麻利地将新研发出的药品装进瓶中,语气中尽是不耐烦,“我就自己单干了。”
“你总爱乱来,万一出事怎么办。”倚靠在墙边的人终于起了身,用身子挡住了白大褂的去路。
还真是个自负到无药可救的人。
压抑住隐隐不安的心跳,青年的语气略缓,“千万小心,”顿了片刻,垂了眸子用极轻的嗓音蛊惑般唤道,“透。”
眼前人愣了片刻,带着几分局促不安般轻声开了口,“……啊,用自己的声音喊自己名字,果然听起来很别扭呢。”
这副跟他的Sherry之间暧暧昧昧的样子若真让Gin看见,被恨死的人可是我好不好!!
都什么跟什么,暧暧昧昧个鬼呀。心中吐着槽,脑中却偏偏不受控制地想起了那个打死自己也不愿再回想起的夜晚,只觉得脸颊腾一下烧了起来。然后伸手用力将他推到一边,扎下头逃一样地闯出了屋子。
略微含笑的眉头终于忍不住渐渐拧起,金发青年也随着出了实验室,疾奔向楼上的总监控室。
太清楚他的脾气了,总是将身上的任务看得比天还要重。
为了用一副颓废的模样稳住Gin,竟然能连续两天两夜不吃不睡。那手掌狠狠摁压在胃上,疼到脸色苍白直冒冷汗却不肯片刻妥协的模样,真是看得自己心惊胆战,后悔万分应了他这个冒险的计划。
无论出了什么事,一定自己先逃出来。
只要人在,怎样都来得及。
进到监控室的时候,那个叼着烟的银发男人已经早早候在那里了。
巨大的电子显示屏上,boss房间里安安静静。虽然点着几盏壁灯,被深色窗帘牢牢遮掩住的屋子却昏暗依旧。
感觉到有人推门进来,Gin偏头冷冷瞥了他一眼。
“怎么,怪我坏了Gin大哥的好事,连理也不愿理一句了?”安室眉目中带着戏谑,双手揣兜不急不慢地走近显示屏。
“迟早有你后悔的一天。”
可能是因为嘴角死死叼着烟,男人那咬牙切齿的话听起来更恨了几分。
哪里怪怪的。
好重的烟味。
显示屏上出现了一个白色的人影,青年来不及多想,急忙收了心思定睛看去。
志保已经被带进了屋子。
巨大的轮椅闻声缓缓转了过来,一位带着假面具的白发人倚靠在轮椅上,赫然出现在女孩面前。“Sherry,终于回来了。”
女孩咬着牙一言不发,不肯再往前走一步。
“药做好了?为什么不拿过来?”
“你答应放了我的朋友。”
很惊讶眼前身着白净科研服的茶发女孩似乎并不畏惧自己,一双倔强的眸子中透露的全是坚定。
“这是自然,”面具下传来一声轻笑,“怕我们的大科学家跟我动心眼儿,等你的药果真起了作用,再放也不迟。”
Boss握着手中光滑的小药瓶,一声冷笑,“你的朋友还在我手上,你却大着胆子想毒死我?”
“没有毒,爱吃不吃,”志保眉间出现了几分怒气,又被自己勉强压住,“反正不是我现在病入膏肓。”
并没有被女孩的怒气影响到心情,男人反而轻松地从瓶中倒出了几粒白色的药片,随机拿了一片递到她面前,“吃了它。”
“你怀疑我的动机?”大科学家冷冷盯着眼前的男人看,并没有用手接下自己几日辛苦研制的成品。
“人生在世,活到我这个份上,不谨慎不行啊,”boss加重了口气,“马上吃了它。”
女孩二话没说,赌气一般从男人手中抓过药片,自己毫不犹豫地倒了一小杯摆在桌上的茶水,痛快地仰脖喝了下去。
轮椅上的人眼睁睁看着药片被服下,放松地笑出了声,“这才对,Sherry真乖,帮我也倒一杯水来。”
知道人质在手,Sherry没有胆子耍花招,男人接过水杯时的手甚至开始了激动的颤抖。
困扰了自己大半辈子的疾病如果得以根治……
迫不及待将手中的药片吞下。
很快,这个世界就是自己的了。
“剩余的药需要连续服用两天,就可以不再依靠这个轮椅了。我是个叛徒,自知没有好下场,生死随你吩咐。”
不,我可爱的大科学家,我会想办法留住你。还有组织的科研,还有我的病,你跑不了的。所以Gin抓来的那群小鬼,永远也别想离开这里!
相信有Sherry在,这一批新研发的杀人毒剂计划,很快就会有着落的。
……
不对。
不对!!
心脏咚咚地跳了起来,轮椅上的人紧紧攥住把手,难以置信地抬眼看去——
那看似柔弱的女孩子正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用手背淡然地抹去从嘴角涌出的血。
伴随着腹部涌起的剧烈绞痛,男人彻彻底底陷入了极大的混乱。
她竟然……不怕死么。
不懂得生命有多么宝贵?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啊!
这些没头没脑的可怜人到底在想些什么!!愚蠢到会面不改色地喂自己吃毒药!
既然这么愿意死——boss瞪着猩红的双眼,双手颤巍巍去探藏在腰间的枪。
没有想到,这眼眸中寒光闪现的年轻人竟然抢先动了身形。早在一进门便打量好屋中情形,在心中默默安排好一切,一步逼上前,顺手抄起茶桌边的水果刀。止住那并不标准的瞄准动作,这决然的一扑竟然快得见不到踪影!
握住枪的手被攥住,顺着那扑来的力气,几发子弹像没头苍蝇一样乒乒乓乓乱射了一气。高端的表盘仪器上溅起几点火星,叫嚣着扑向了触手可及的深色窗帘,很快便窜成了足以吞没一切的熊熊大火。
刀光熟练地转了个花,反手一刀便割断了轮椅上痛苦挣扎人的喉咙。
根本来不及停歇,远远有比杀了他更重要的事情。
将碍事的白大褂甩在一旁,强忍着毒发,冷静地抬手一枪崩碎屋内监控。伴随着巨大的炸裂声,开启了门外的三层高级安保系统。
可以争取到……五分钟?
趁着火苗还未吞噬过来,年轻人熟练地激活巨型中央计算机,摘下脖间不起眼的项链——是一个隐藏极深的小型硬盘。
眼前一阵阵模糊,不知是毒痛发作冷汗涟涟,还是被炽热的烈火层层炙烤,一滴一滴汗珠将那一头茶色的发套打湿,汗水一行行顺着肉色的面皮流进脖颈中。
三分钟,三分钟就好。
嘴角涌出的暗色血液愈急。
两分钟。
死命一口狠狠咬在自己手背上,突如其来的疼痛使电脑前争分夺秒操作的人重新清醒了神智。
一分钟。
门口安保系统第二层已被破坏。
半分钟。
火苗蔓延到了身后,贪婪地舔舐着复杂的线路管道。
5秒。
第三层安保系统被毁。
耳畔嗡嗡的鸣声已经盖过了所有的声音,脚步声,枪声,噼里啪啦的火声。
2秒。
勉强撑在机器边不让自己倒下,然后晃了晃头脑,稳住手腕连发两枪,炸碎面前的玻璃窗。
1秒。
玻璃碎渣随着火焰掀起的巨浪溅起在半空中。
同时房门被炸开。
0秒。
几乎是用最后的意志将硬盘拔出,一个大力将那串晶莹的“项链”甩抛出窗外。
身子失了力气倒了下来。
铺天盖地都是跳跃的火红,魔鬼一般张开血盆大口朝自己席卷而来。
朦朦胧胧从火焰中出现了一个身影。肃杀黑影背后是熊熊的火光,狰狞,恐怖。
死神到了……吧。
早在眼睁睁看着电子屏中的人面不改色擦净嘴角的污血时,监控室这头的金发青年便攥紧了手指。
果然开始胡来!!他夸张地抽一口冷气,“糟了,这个疯子!我这就赶上去。”急切着口吻就想转身。
银发男人伸手挡住了他,缓缓吐了一口烟圈,“急什么。借Sherry的手做掉那糟老头,对你我可是百利而无一害啊,接着看好戏吧。”
屏幕外的观众带着笑意打量屏幕里那杀人不眨眼的茶发女孩,看着她最后立身举枪——眸中没有丝毫畏惧,虽然刚刚亲手杀了人,持枪的右手依旧稳得令人悚然。
一声巨响,屏幕便刺啦啦花成一片,最后漆黑着静了下来。
这会是Sherry?
果然是这样——
从一开始在那个实验室里忙前忙后的人,压根就不是宫野志保。
就喜欢和你们这样有意思的人打交道。我说的对不对,装死装到欺天瞒地的FBI先生?
转身看去时,原本立在身后的金发青年已经不知何时失了踪影。
果然还不是一般的在意呵?冷笑着将烟头摔在地上,一脚踩上去狠狠碾碎。得意洋洋摘下帽子,顺手撕下脸上面皮和一头过腰的银发,露出了女人再精致不过的妆容。
我这边任务圆满完成。Gin,看你的了。
赤井的手机相册^_^
推特:_CHAEYA_
超级暖心的故事
推特:@GentleDOG_
请勿转出老福特
(二十六)
坐在波洛咖啡厅阳光照不到的一个角落里,看着手中拿着菜单端着盘碗晃来晃去的金发青年,那刺眼的活力笑容使组织的二把手头一次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
怎么可能。
组织新研发的毒剂怎么可能没有作用。波本,你的能耐果真不小啊。朗姆盯着那热情的服务生看了良久,才注意到隔壁桌投来的目光。
面前摆着罐装黑咖啡,那个顶着一头浅褐色乱发的年轻人正在眯着眼睛向自己温和地笑。
摘下墨镜的男人回敬了他一个大咧咧的笑容。
直觉告诉他,这个戴浅框眼镜的年轻人不对劲。尤其是亲眼看到这文质彬彬的人带着一脸人畜无害的微笑,却趁着接过金发青年的三明治盘子时有意地轻轻握住那双手——
暧昧至极。
围裙上还画...
围裙上还画着一只卡通三色猫的娃娃脸青年带着些不知所措,一脸恼火地避开他。
眼下的情况,分明是这个眯眯眼的年轻人,对波洛的小服务生感兴趣呐。男人眼中透出了精光,有办法了。
冲矢略有些惊讶,但面对举着杯子坐到自己对面的古怪男人,很快便恢复了笑眯眯的模样。
“兄弟,看上他了?”更惊讶于这个刀疤男人的开门见山,冲矢只是笑着喝了口咖啡,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用不用兄弟我帮你一把?”男人压低嗓音凑上前,“作为交换,需要麻烦你点事情。”
安室忽然觉得有点冷。
尤其当看到原本低低调调喝着咖啡的朗姆,竟然主动凑到那该死男人身边时。
他们两个能有什么好说的,尤其还一起笑得那么……
“服务生,结账!”男人戴上墨镜,豪气地从兜中掏出一沓钱,“剩下的不用找了。”然后拍拍青年的肩膀,“你,还想要让我等多久?”
“全部搞定,等时机到了马上收网。”服务生双手接过小费,连连客气地鞠躬,“多谢您了!”
强颜欢笑打发走朗姆,安室瞥一眼望着窗外沉思的冲矢昴,脸上骤然添了一丝阴狠,冷冰冰将身子转回了柜台。
查了这么久,是时候动手了。
降谷零是卧底,卧底有属于自己的任务。为了背负的任务,牺牲再多人也不在话下——没错,这就是卧底的命运。
况且,新账旧账,总该清一清总账了。
所以,对不住了,赤井秀一。
周末的大教堂里庄严肃穆。
华丽的吊灯高悬于头顶,鲜红的十字架雕刻在面前雪白的大理石墙壁上。四周巨大的花窗琉璃玻璃上镂着圣经故事,洁白的天使静悄悄守护在殿堂两侧。
如此纯净,如此安宁。
愿世间不再有伤痛。冲矢微微仰头,看着那向自己微笑的天使。
然而片刻的宁静被刺耳的警笛声打破。
教堂门口冲进来一个矮小的男孩。
……还真是他人到哪里,哪里就会出事呢。冲矢苦笑一下,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而紧随柯南身后跑来的,是那头熟悉的金发。他今天穿了一件深棕色的皮夹外衣,一条浅色的牛仔裤,意外的干练和精神。
后面的毛利大侦探还在协助警官指挥着封锁大门。
“昴先生怎么在这里?”柯南看了看周围几个有些慌张的人,一眼便发现了自家公寓的客人。
“想看看他们做礼拜,”冲矢倒是依旧眯眯笑着,接着转身问那显然对又一次不期而遇十分不爽的青年,“出了什么事?你今天这一身很好看。”
……问正经的事情为什么还会带上后半句!安室皱了皱眉道,“是毛利老师的委托人出了事,最后一次联系就是不久前,在这个地方。”
从自己进来,教堂便一直因为礼拜仪式关着门,想必犯人还在这里的可能性很大。
好端端的周末,又被一片血腥毁了。
“我和毛利老师去楼上看看,柯南你盯好大堂里的人。”安室倒是异常冷静,瞥了身边男人一眼,从侧面扶梯上了二楼。
高高在上的圣母像矗立在明晃晃的华灯下,静静注视着这一切。
走得不急不缓的青年冷着眼眸,在楼梯拐角处掏出了手机。
——没错,一切准备就绪了。
(二十七)
当楼上传来两声惊天动地的枪响时,大堂里的人们已是吓得作鸟兽散。
犯人手里有枪!
冲矢逆着逃窜的人群冲上了侧面楼梯,神经高度紧张的柯南也紧随其后,利用身体优势东钻西钻。
一个健壮的黑影从虚掩的门中一闪而过。
从门缝中看去,几滴溅在雪白墙壁上的鲜血十分刺眼。
“昴先生照看一下屋里,我去追!!”柯南奔跑着大喊,随着那黑影冲上了三楼。
“……他手里有枪!柯南,回来!”屋中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喊声中隐隐带着痛苦,却万分焦急。
冲矢一脚踹开门,看见那头熟悉的金发正靠在墙边,屋中尽是打斗的痕迹,座椅翻倒一片狼藉。
安室正咬着牙紧紧捂住左臂,温热的血从指缝中缓缓淌下,染红了半件皮衣。
“不要紧吧?”男人摁住他的身子,察看的目光中带上了几分焦急。
“我不碍事,你快去找柯南回来,一个小孩子太乱来了!”青年挣扎着起身,垂下的左手袖口已往地上急急缓缓滴下一小滩深红。
“你先下楼包扎一下伤口,犯人交给我们就好。”
青年刚想开口拒绝,一只强有力的大手便不由分说将自己搀扶到了身侧。
然而只迈了一步——
一只黑洞洞的枪口便自门口伸进来,对准了屋内的两人。
朗姆怎么会在这里!!安室的眉眼中出现一抹惊慌,他莫不是发现了什么,否则怎么会用枪对着自己人?!努力挣开身侧男人的束缚,冷着眼眸挡在冲矢身前,轻声说,“这人我认识,你快让开。”
冲矢自然是见过这个大框墨镜的男人,看着身前捂着手臂有些气喘的安室,皱眉问道,“他是什么人?”
“我们长话短说,Bourbon。我今天来,只是为组织碾死老鼠。”
没有人想到,这个全身被黑色覆盖的男人会没有任何征兆地扣动扳机。
眼睁睁看着身前的青年应声而倒。
一把搀住那坠向地面的身子,冲矢灵活闪躲过一发子弹,扶着青年闪身躲进了房屋侧面的卫生间。一手搀着安室,一手迅速锁上卫生间的房门。
糟糕了,看样子他卧底的身份暴露了。
朗姆这一枪狠狠击中了青年的前胸。此时的安室只是软软垂着头倚靠在自己身上,没了半点动静。
大片鲜血瞬间染红了男人的双眼,冲矢努力将他扶进怀里,用惯用的左手去触碰他的脸颊,颤着声线唤,“透。”
眼睛一闭。
肋下传来一个锐利的刺痛。
冰凉的金属锐器被毫不留情地捅进了自己的身子。
突然什么都明白了。赤井缓缓睁开那双深邃的绿眸,任那锋利的匕首被怀中的大男孩狠狠抽出。
安室面无表情起身,将胸口的血袋扔在地面上。然后从怀中拿出了那把已经好久不曾用过的漆黑手枪。
原来这场戏,从头到尾都是你为我安排好的——
多久没有见你出门带这把枪了,久到让我险些忘了,你还是那个波本,不曾变过。
安室的枪口对准了男人的眉心,然后一把将冲矢那张眯眯眼的面皮撕下。
“所以你就这样利用,我对你的关心?”肋下的血涌得很急,男人一声苦笑,话中已经带了几分喘息。
“我没得选择。”连声音都失了温度。
“手臂上那一枪是真的,你动作不要太大。”漆黑头发的男人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
安室顿了一下,伸手打开了卫生间的门,“搞定。”
“大名鼎鼎的FBI王牌赤井秀一?”朗姆不知何时摘了墨镜,露出一脸恐怖的刀疤,笑意凛然地走进狭窄的小屋,“你立下大功了,Bourbon。”
“他撑不了多久,要活捉回去还是现在做掉?”此时的金发青年话语静如止水,全身上下带着冷酷无情的戾气——仿佛又回到了伊达被杀的那个雨夜。
“带回去邀功倒也不错。”朗姆大笑着上前,狠狠踢了男人一脚。
一声枪响,似死神的丧钟。
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叫做赤井秀一的男人,从怀中掏枪射击的动作竟快如闪电。
如此近的距离,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
眼前全是铺天盖地的血。朗姆用仅有的意识,右手颤巍巍举起枪,对准眼前FBI的脑袋。
又是一声无比干脆的枪响。
“……你……?!”
惊恐着眸子看着身侧的朗姆缓缓倒下,金发青年持枪的手指有些颤抖。
因为他看到了那久违的冰冷眼神。那双带着杀气的墨色眼眸正在直勾勾盯着自己,眼中溢出的寒意仿若来自十八层地狱。
从不曾想到他竟然随身带着枪。而且刚刚面对自己,他没有丝毫要掏出来的意图,而现在——
赤井秀一举起了枪,那枪口正对准自己。
硬生生后退了一步,才反应过来朗姆已死的现实。安室稳住心神,也稳住了手中逼紧那双深邃眸子的枪口。
不用担心,赤井秀一受了重伤,他死定了。
两支手枪,两双眼眸,两个人。
“我明白,只有杀了我,你才可能完成你的任务。可是抱歉,我也有我的任务,”男人漠然开了口,“也许之前的赤井秀一不忍杀你,但现在,赤井秀一必须要活下来。”
——所以,你和我之间,注定只能留下一个人。
而且,谁都想做留下的那一个。
(二十八)
两个顶级特工攥枪的手都在发颤。
衣衫已被肋下的鲜血染透,男人此时头脑依旧异常清醒,但眼前已经有了模糊。
而伫立在门口的金发青年手臂上血流如注,本是正常高度的举枪姿势,对他而言却有了一丝困难。
“我们都死了,得意的人会是他们。”赤井打破了这死寂一样的宁静。
事情怎么会到现在这步田地。甚至还妄想好好陪他一辈子,为什么会双双拔枪相向、以命相搏。冰冷的眼眸有了一丝动摇,这才发觉平日里再决绝不过的手指,在试图扣动扳机时根本僵得不听使唤。
分明是下不去手。
罢了。
赤井秀一不动声色地,将对准青年心口的手枪向右偏移了半厘米。
“不,死的人,只会是你。”安室咬牙加力。
赤井秀一,别了。
千钧一发之际,门口传来了柯南略带稚嫩却焦急万分的呼唤声。“昴先生?安室哥哥?!”
糟糕,小孩子偏偏这时候进来了。注意力被屋外的声音吸引,安室眼眸紧缩,骤然收力。
然而对决的紧要关头,走神是大忌。
赤井秀一开了枪,一枪打中了安室的右肩。
一声痛呼,青年的身子便狠狠撞在墙壁上。想努力攥住右手,而一瞬似火烧的剧痛还是使手中的枪摔了出去。
“透,我们谁都不能死。”男人用死力捂住肋下深深的刀痕,撂下一句话,攥紧手枪便闯出了这个狭窄却遍布血腥的空间。
眼前一阵发黑。
不,机会只有这一次。等了太久,安室透等不起了。没错,波本就是为了目的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死。
左手飞快抄起地上被血染成暗红色的手枪,青年一个翻身咬牙追了出去。
这短暂几秒钟发生的一切真真正正将柯南吓呆了。为什么刚刚还和和气气的两人,现在会一个接一个满身是血地从小屋子里奔出来。那决然的目光和冰冷的枪管,似乎彰示了彼此是彼此的仇敌。
“你滚开!!”避开目瞪口呆的柯南,安室抬手狠狠扣动扳机。枪子将木质的房门框穿出洞来,然而只是扫到了男人避闪的衣角。
惊慌失措的人们眼睁睁看着一个浑身冒血的黑发男人踉跄闯出了教堂大门,然后眼睁睁看着另一个浑身冒血的金发青年自扶梯狂奔下来,艰难却不失娴熟地换上一排弹夹。
“两人手中都有枪!快把他们截住!!”
慌了手脚的警察抡着警棍意欲追赶,却被一颗瞬间炸碎在脚前的子弹吓得退回了原地。
“不想活的就来追!”
平日里的熟人震惊地看着大门口那举枪冷喝的金发青年。
陌生。压根就是换了一个人。
那侧身而立的青年此时气场全开,一双寒眸透着无穷无尽的杀气与戾气,背着光的黑影竟像极了出自地狱深处的魔鬼。
魔鬼与圣母遥遥相对。
看身后已无人再敢动弹,安室收枪转头急看去,那还在淌血的男人竟抢了一辆停靠在教堂门口的出租车。
该死!!
安室几步奔上前,一把拽下路边出租车上还摸不着头脑的可怜司机,将手枪叼在嘴中急速启动引擎。
赤井从未想到身后死命追赶的青年竟然会执念到如此地步,努力清醒着意识避开路上车辆与行人,一手摁压着愈发疼痛的伤口,一手操纵着方向盘,脚底油门踩得吱吱作响。
一辆破旧的出租车在道路上横冲直撞。
不能死。更不能死在他手上。
安室透,果然,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恨我。
擅用的右臂因为肩膀处钻心的剧痛几乎废掉,青年将嘴唇咬破了血,勉强控制住车速飙升时车子的方向。东刮西蹭歪歪扭扭,男人的车子就在眼前,却似乎无论如何也追赶不上。
若是能一手攥住方向盘,一手开枪便好了。他开枪伤我的右肩,分明就是想断了我追杀他的念头。
你妄想!
我不信,你现在的伤势会比我好到哪里。我们今天就来比一比,看谁撑不到最后,看先倒下的会是谁。
眼前的车子摇摇晃晃冲上了大桥。
青年攥紧方向盘的双手湿漉漉的,已经不知是血还是汗。
那辆伤痕累累的出租车似乎忽地失了控,他不行了?
然后根本来不及等青年做出任何反应,一辆迎面而来的大货车便硬生生冲上了那辆土黄色的小车!!
一声惊天震地的巨响。
安室忘了伤痛,惊叫出声。
眼睁睁看着那辆瞬间被冲撞得变了型的车子无力翻滚了两下——砸碎大桥护栏,直直坠了下去。
爆裂的油箱在半空中开出一朵璀璨至极的死亡之花。
剧烈的爆炸后,碎片四溅,纷纷砸入原本平静的湖面。
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乱了手脚滚下车座的,安室似失控般冲向桥护栏前往下望去。
湖面上火光潋滟,一层一层巨大的涟漪轻而易举吞没了一切的一切。
这就……结束了?
他,死了?
难以置信这近乎戏剧性的一幕,一双挂着血丝的眸子骤然失了焦距。青年深深扎下了头,沾染了血的金发挡在脸前,看不清楚此时他的表情。失了知觉的身子也终因失血过多颓然倒地。
……任务完成了。
波本就是冷酷无情凶狠残忍到这个地步。到了地下好好恨我吧。
在昏迷倒地的青年被赶来的警车带走之前,一辆黑色保时捷及时停在了他的身边。看着脸色惨白的安室不省人事倒在后座上,叼着烟头的银发男人露出了嗜血的笑容。
干得真利索。
能把赤井秀一追杀到如此地步,不愧是Bourbon。这一次立下汗马功劳,boss一定会好好重用你的。
很好,赤井死了,Rum死了,没有任何人再可以阻止我。
多谢你,Bourbon。
(二十九)
被噩梦惊醒时,整个屋子是一片漆黑的。什么都看不见,但屋里有人。安室艰难地坐起身子,这才意识到身上的枪伤已经被层层包扎妥当。
既然最后一次遇见的人是Gin,想必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
“醒了?”
不动声色收紧身后的手指。
这个声音并不陌生。只是不曾料到这个只在接受远程操控中听到的声音,会这样简简单单出现在自己耳边。
“果然没有看错人,Bourbon,”漆黑的房间里传来了轮椅滑动的声音,“这次任务辛苦了。”
“Rum他……”
“我都知道。”
“这里还有你,还有Gin,足够了,”本以为boss会对朗姆的死表现出情绪的巨大波动,而轮椅上的男人却仍是平平淡淡开口,“我身体不好,咱们自己的事情,就多多指靠你们年轻人了。”
……身体不好?这个信息倒是从来不曾知道的。
“您身体一直不太好吗?有进行医学治疗或者——”安室谨慎地开了口。
“只是药物维持苟延残喘,之前是让Sherry研发能够拯救我一命的特效药,只可惜药物研发了一半,她却先背叛了我,到现在还下落不明。”
“我已经查到Sherry的下落,”隐没在黑暗中的青年话语中没有一丝波澜,“她服下了自己研制的毒药,现在身体变成了小孩子,化名灰原哀,暂居住在一位发明博士家,现就读于帝丹小学1年B班。”
没错,既然已经坠入地狱万劫不复,我还有什么可担心。
不就是多几个陪我下地狱的人。
我早就应该知道——地狱和天堂,本就没有任何差别。
片刻静寂后,猛然传来的声音大了一倍,“那为什么不抓她回来?”
“……我以为,Gin会动手的。”掩去了目光中闪过的一丝狡黠,青年犹豫的口吻多了些无奈。
“你是说他知道?!”声音中陡增了愤怒又渐渐平息,“不信他这么点情报都查不出来,也难怪下不了手,起先他和Sherry的风言风语我也听到过一些。”
安室勾起了嘴角。
“不指望他了,你尽快把Sherry给我带回来,别让我等太久。”
这世上没有Bourbon做不成的事情。
青年眉峰轻挑,一口应下来。
已经走到这一步,只要再想办法使Gin失了信任,成功那一天便指日可待了。
志保,零哥哥下辈子一定好好向你赔罪。
还有……赤井秀一。
昏暗的路灯下,孤零零一人看着眼前那黑漆漆一片的工藤宅。
没有一丝光。
往日里这座大宅子总是会亮起星星点点的光。
使常常晚上工作结束时路过这里的自己,总能觉得这鹅黄色的灯光在同自己温和地问着好。
有光在,前面的路就不那么黑了。
可现在身前身后心里心外都只是那无穷无尽的黑暗。
青年摇摇头,固执地想赶走脑海中的那双墨绿色眸子,可却一次次失败。
他不会再回来了。
他被自己一路追杀。
他举枪冷冷地对着我。
他慌张地颤着声线叫我透。
他坐在咖啡厅靠窗的沙发上对我笑。
他守在我的病床边几天几夜不休不眠。
他盯着我说这次任务我要和你一起。
他伸出手来说我帮你上药。
他含笑握住自己的手。
说初次见面。
……他的怀抱很暖。
我杀了他。
一定是最近太累了,伤太重了。否则怎么会胸口憋得喘不过气来。
安室已经不记得那晚,自己是怎么狼狈地逃离这座宅子的。
在回公寓的路边小店里买了一盒七星烟。从来不抽烟的青年蜷缩在床边,一口一口任呛人的烟雾肆意冲进自己的鼻腔和身体,然后一声声剧烈地咳,咳得肩上枪伤重新涌出了血,咳得身体里五脏六腑都似颠倒了乾坤。
一直想杀他,等真正杀了他了却心愿,却发现空空荡荡无所适从。
世界一定是疯了。
在天微微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安室终于随意扯开被子搭在身上,逼迫着自己闭上眼睛休息。
因为紧接着,还有一个要被自己拉入地狱的人呐。
等所有人都陷于永生永世的黑暗时,也就是时候和安室透做个了断了。
这世上压根就没有安室透这个人才对。
所以让他永远消失好了。
林荫小路上,三个背着书包的小孩子正围着小兰姐姐叽叽喳喳聊得欢快。
女孩还是依旧那么温柔,开心地跟孩子们聊着,笑着。然后时不时转头,担忧地看看拖着步子走在后面的小男孩。
“柯南,哪里不舒服么?”他竟然会攥着拳头满头大汗。
“没,没什么。”男孩慌忙抬头干笑。
右眼皮突突跳了一整天。
太快了,实在太快了。
当他看到教堂门口那举枪青年的邪魅笑容时,就知道糟了。随后传来了昴先生出事的消息。说实话,那一刻自己是真真正正慌了手脚的。他竟然出了事,而那个甚至被误认为是他密友的安室透,竟然也失了踪。那个隐藏极深的可怕的人,不可能没有查到灰原和自己。
可怕的事情不止这些。
再又一次被告知对方已关机时,小侦探握住手机的手开始颤抖。今天上课的时候,小林老师说是外面有人找,笑眯眯地将灰原喊了出去。可她再也没有回来。
失联。
被他抓走的可能性,太大了。
既然能将灰原的秘密告知boss并开始行动,想必下手对付我也不远了。
要怎么办才好,一个琴酒已经够受了,现在又骤然出现了波本,这个对我们再了解不过的熟人。昴先生不在了,谁能帮我一起想办法救出灰原……
“孩子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大块头的黑色影子笼住了原本几个笑嘻嘻的孩子们,一身漆黑的西服竟和夕阳下的影子连成一体。
男孩用力咬住嘴唇才没有叫出声来。
伏特加?!!完蛋了,Gin一定在附近。
看着几个吓得直往后缩的孩子,柯南飞快抓住小兰的裤脚,一声大吼,“快跑!!”
转身狂奔了几步便刹住了步子,然后渗着冷汗一步步后退回原地。
身后的步美已经吓得呜呜直哭。
一支泛着寒光的枪管抵上了自己的额头。
那一头银发的高大男人一手举枪,一手揣在宽大黑色风衣的口袋中,压低的帽檐下隐隐约约透出凶狠得意的目光。Gin冷冷瞥向怒目而视的小兰,“小姐,劝你不要轻举妄动,我的枪会走火。”
盯着近在咫尺的枪口,柯南此时手心中湿湿黏黏全是冷汗。
我就是工藤新一,和他们都没关系!
说不说。
可并没有充足证据告诉自己,Gin知道这一切。
不,不,来不及了。柯南心一横,抬起倔强的目光,“我——”
“把他们全带走,”Gin一声不耐烦的命令打断了小学生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动作利索些。”
“不要伤——”在一动不动稳稳对准自己的枪口下,沾了麻醉剂的湿布不由分说捂在了自己的口鼻上。刺鼻的味道呛入身体,神经霎时变得不再清醒。
完了。
完了……
“他这是摆明在排挤我,争功一样先对Sherry下了手,”副驾驶座上的男人点燃了一支雪茄,“我们也必须要有所行动,才能赶得上这个发疯的人。既然在乎她的朋友,那么有这几个小鬼在手上,我不信Sherry还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波本,跟我斗,你未免太嫩了。
深深吸一口雪茄,缓缓吐出一串花白的烟圈。烟雾模糊了双眼,然后在车厢中慢慢散开。
正文:
“就是这样。我还没来得及跟进Raytheon的动向,就看到了会场爆炸的新闻。”赤井说。“这打乱了所有的计划。”下午茶时分,他和茱蒂·斯泰琳坐在工藤宅客厅的沙发上。然而手边没有红茶和点心,屋子的主人也都不在。借住在这里的美国人便自作主张,用美国的方式来招待另一个美国人。他将冰块放进酒杯,然后为他们两个倒上了威士忌。“让我重新理解一遍发生的事情。”茱蒂在对方居心叵测地试图用酒精麻痹自己的判断力之前,做出了一个暂停的手势,“你在明知他怀疑你的情况下去了他的咖啡店,而他在明知你怀疑他的情况下跑到东大工学部去堵你,然后他把你带到了他家门口,然...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FBI盯上了贝尔摩德和一个茶色头发的女孩子。与此同时,赤井独自追查着波本的行踪,没有让同事知晓。他拜访过警/察/厅,尝试追踪过对方的手机号码,甚至跟踪过风见裕也,但是都无果而终。明美离开后,波本就销声匿迹了,似乎他冒险在赤井面前现身只是为了那一件事。达到目的后,这位神秘主义者就像个终于了却心愿的古宅幽灵一样消失了。赤井在一个凌晨时分关掉监控录像、摘下耳麦、喝尽了最后一口咖啡。工作区早已空无一人,再过两个小时,恐怕连美国那边的同事也要下班了。他想起年轻时风餐露宿、与枪为伴,熬过的那些漫漫长夜,然后有些怀旧地站起身,将喝空的咖啡罐立在办公...
Warning:情节有重大改动。苏格兰和宫野明美均有提及。
正文:波本第二次在他面前昏倒,并不是令人愉快的回忆。赤井秀一在公寓的洗手间里换下沾染了血腥和硝烟味道的衣服,擦干净身上的已经变干的血迹。最后,他用冷水抹了一把脸,抬起头,从镜子里端详自己的脸。也许他确实长了一张过于凶狠的、侵略性的脸。暗绿色的眼睛此刻并不平静,如同夜幕降临后拍上礁石的海水。三个小时前,当苏格兰被他逼到天台的角落时,面对的正是这样一张面孔,面孔之下是一个冷酷又寡言的男人。赤井永远无法知道,当他握住左轮手枪的转轮并坦白自己的身份时,对方相信了多少。苏格兰是一个如精密的机械钟表般谨言慎行的人。而赤井...
TBC
14深渊的轮廓(下篇)
风似乎小了一些。降谷摆出标准的拳击姿势,准备着。他凝视对面的槙岛。他们打过几次照面了,槙岛总是那副模样,微微笑着,沉静理智又离经叛道。但这一次,降谷觉得自己对这个奇妙的敌人有了更多的理解。
他们的人生轨迹曾经有可能重合,命运却如此不同。
然而他们又同样被一个阴谋所笼罩,这个从多年前就开始酝酿的巨大的阴谋,他们兜兜转转从未跳出去,最终再次交汇于此。
“是你……”槙岛柔然一笑。“今晚我一直在猜测你是否会再一次地追上来,果不其然,不愧是安室先生。”
“这个名字已经是过去式了。”
“喔,抱歉。不过我仍然更愿意称呼你为‘安室先生’,因为这个名字所代表的身份既不属...
“喔,抱歉。不过我仍然更愿意称呼你为‘安室先生’,因为这个名字所代表的身份既不属于公安也不属于组织,它更能代表你自己的独立意志。还记得吗?这是当初你自己说的,给我留下过深刻的印象。”
降谷自然记得。那时他只身追踪崔槙二人,与他们在海边的悬崖上对峙。就是那一晚,槙岛认可了他,并且借他之手销毁了诺亚方舟的主体。
“我以为在听到刚才我和白石先生的对话之后,你多少会有一些动摇才对。”银发青年垂下睫毛,眼睛里有一丝惋惜。“现在的你是降谷零吗……到头来,你还是选择作为国家的走狗生存,哪怕套在脖子上的绳子曾经差点勒死你,今后也有可能把你拉向错误的方向?”
“我不会让你刺杀大臣的。”降谷平淡地回答,“这不意味着我赞同厚生省的做法,仅仅是因为这是我职责的一部分。”
槙岛轻笑。
“那么,我也来尽到一个犯罪者的职责吧。”
一阵旋风迎面扑来。槙岛出手极快,降谷接下对方迅雷不及掩耳的第一道攻击,但槙岛尽管看上去体格修长纤细,发动连击的力量却并不弱。他虽然有心理准备,依然感到惊讶,边后退边见招拆招。
这是……马来拳?
一个侧踢,降谷猛地压低重心,就势在地上翻了个滚。他和许多人搏击过,包括赤井,槙岛的格斗术在某些地方让他想起赤井的截拳道,灵活多变,张弛自如,攻击时却凶狠异常。不管怎样,这家伙总不至于比赤井更强吧——想到这,降谷的信念熊熊燃烧起来。不能输给他!
槙岛的腿再次扫来,降谷以双臂架住对方脚踝,顺势一扭,将敌人带倒向后甩去,但槙岛同样反应敏捷,很快再次爬起,招式连绵向他袭来。降谷沉住气,稳住步法逐一抵挡。几回合过后,当槙岛连击出拳打向他侧脸时,降谷抓住空隙,一把抓住槙岛的手腕将其拉向前,同时另一只胳膊的肘部直击对方面门。
这一招是某个FBI曾经对他用过的,虽然不愿承认,但的确有用。与他预料一样,槙岛也以另一手来防,而降谷的手臂却立刻改变态势,旋转身体反顶住对方肩关节,两人一起扑倒在地。疼痛让槙岛不由得低哼一声。然而他没有束手就擒,以惊人的柔韧性从降谷的压制中摆脱了。两人重新拉开距离。
“真的打算把我交出去吗,安室先生?”槙岛喘着气,晶亮的瞳孔里闪着冷光。
“你和多起案件有关,犯过的罪必须偿还。”
“明明赤井先生都没这么做?”
降谷不快地皱眉。“之前FBI是为了利益而窝藏你们,但我会把你们绳之以法。”
“呵……想想厚生省干过的那些勾当吧,方舟一案只不过是冰山一角,而仅仅为了曝光那个案件就已差点让你失去立足之地。你想做的事无异于与虎谋皮。”
“的确。”降谷说,“所以我不会让厚生省来处理这件事。”
槙岛微微一怔。
“你说你也好奇自己应有的结局,那么我来告诉你……你应当得到公正的审判。不仅仅是你,还有在幕后推动这一切的那些人——”降谷站直腰板,锐利地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白石。现在他已然明白,制造人工智慧的方舟计划、篡改基因的西比拉工程,连同黑衣组织的药物研究在内,都得到了日本政府的暗中默许甚至是支持;公安之所以退出对黑衣组织残党的清扫,也是因为越往上查,就越有可能牵动内阁高层官员,迫于巨大的阻力,选择见好就收。
一线的搜查官们为了铲除罪恶而奋斗,结果却发现自己做的事就像手指与大脑相搏一样荒诞。降谷克制着内心的怒火,他想到了苏格兰,想到许多因组织而死去的人们,想到那些作为卧底而殚精竭虑的日日夜夜。“我确实在做与虎谋皮的事情,但我还是想试一试。”他重新望向槙岛。“现在诺娜塔已经被我的部下控制了,你们都不可能从这里离开。束手就擒吧!必须有人向公众说明真相,然后去承担责任!”
雪越来越大,雪花无声地落在他们头顶和肩膀上。许久,槙岛垂下双手。
“你是个理想主义者,理想主义者不会舍弃天真的一面。”他忽然笑了起来。“虽然这样也很可爱……”
“其实你也一样是理想主义者,不是吗?槙岛先生,你从方舟的毁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你在内心某处其实也期待着得到制裁,因为那意味着你没有被这个国家遗忘。”降谷转向白石,从他出现在这里到现在,白石还没有和他说过话。“白石大人,您还好吗?”
大臣叹息了一声。“你不该来这里的……”
“护卫您是我的工作。”降谷走过去,“但槙岛必须由我们看管,以确保未来对他的处理会遵循法律程序。就算您动用权势也没有用,因为您也脱不了干系——是时候让所谓的‘特定秘密’见光了。”
“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从这儿离开。”白石说。
他抬起双手,降谷以为他要接受逮捕,紧接着突然手臂上传来一阵刺痛。青年的瞳孔缩小了。“!!”
白石手里握着一支麻醉针筒。
“你……”降谷意识到不好,晕眩已经席卷上来,他一个踉跄,白石的脸在视野里倒了过来,变得越来越模糊。
“我说过了,你不该来这里的。”
在降谷失去意识之前,白石俯身低声道。然后他取下了降谷的枪,抬手毫不犹豫扣动扳机,子弹打穿了槙岛的胸口。
上次因为太累只写了一半,这次补上。和前文是同一章_(:3J∠)_
14深渊的轮廓(上篇)
“这是怎么回事……!”
风见和其他部下发出震惊的声音。降谷没有在下属面前过多流露,眼神严峻地仰起脸,望着通向顶层的电梯。
这是诺娜塔内部。
此前调查方舟案时,降谷曾远程协助赤井潜入这里。事发之后,诺娜塔一直处于被封锁的状态。几分钟前,降谷与风见在塔外会合。风见他们跟踪带走槙岛的车队至此,监视到一行人进入了这里。
意识到此处还藏着更多的不可告人的秘密,降谷当机立断,发起行动强制接管了诺娜塔主控室。果不其然,他在监控录像中看到了白石的身影。
“这些都是厚生省的人……”
风见蹲下身去查看。地面上横七竖八躺着一些工作人员模样的家伙,全都人事不省。...
风见蹲下身去查看。地面上横七竖八躺着一些工作人员模样的家伙,全都人事不省。降谷认出其中几个是白石的私人保镖。“他们都没有死,只是被催眠瓦斯之类的弄昏了。”风见疑惑地琢磨着,“监控摄像最后拍到的是他们进入这一层,之后到底发生什么……”
“这里缺了两个人。”降谷低语,“那两个人不在。厚生大臣和方舟案的主犯——”
“难道他们被带到塔顶去了?!”
“或者是他们自己上去的。”仿佛某块拼图合拢,降谷心里产生了一个大概的猜测,他迈过地面上的人体,径直朝电梯走去。突然,一只手腕被猛地抓住了。“降谷先生!您还没下达指示!”风见急迫地喊道。
“请您下达指示。”
降谷环顾了一下,他四周站着公安的同事们,他们是他的追随者,同时也是拥有坚强意志的团队,他的手足伙伴。经历过之前的那些考验,降谷知道这些人绝不会背叛自己,但也不会盲从。然而他想到了风见曾向他举枪相对的痛苦,想到那些所谓的“机密”,想到白石的话:这条路永远在暗处,只要你选择了它,你就会不断遇到同样的矛盾……降谷动动嘴角:
“你们留在这里。”
“可是——”风见的质疑被打断了,他的上司露出一个坚定的微笑,和平日里毫无二致,在此刻却仿佛点亮的火焰。
“大家听我说。我知道你们心存疑问很久了,觉得自己被蒙在鼓里。其实我也不完全了解事情的真相,但就我所知,当中一些内幕涉及特定秘密保护法范畴的内容,所以我才没有向你们公布。”
四周一片寂静。
“维护国家利益是我们的使命,但国家利益未必等同于正义。我会做出自己的选择,就像之前方舟案时那样……而我不希望因此把你们卷入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我们愿意同您分担!”风见急切地说,其他人纷纷附和。降谷只是摇摇头。
“正是信任你们,所以我才需要你们留在这里。施加压力也许能阻止事态失控,但让秘密公开更需要合适的语境,人多反而有可能坏事。”
“降谷先生,您的意思是……”
“守在这,不要让其他人来干扰,我上去探探情况,说不定能让那两人主动来个真相大白呢?”见风见仍然不依不饶,金发青年拍拍胸脯,“就知道你还要说,放心,我有穿防弹衣在里面。”
他略带调皮的表情让风见觉得自己像个千叮咛万嘱咐的保姆,然而风见知道眼前这个人的孩子气恰恰是他举重若轻的表示,心意一决,任何人都无法再撼动。
“如果前来‘干扰’的人是FBI呢?”最后风见问。
降谷眨眨眼睛。这个问题中包含了某些含蓄又直白的信息,他也选择了同样的方式回答。
“那就看他的本事喽。”
***
越往上走,空气越寒冷稀薄,到达最高一层之后,再通向塔顶露天平台就没有电梯了。降谷弓起身子,提防不要从台阶上失足跌落。他小心地沿着绕柱的螺旋楼梯向上攀登,避免发出响动。黑夜中能看到的是自己呼出的白雾以及遥远的城市灯火。
一些破碎的对话隐隐约约传过来。
“事到如今……”槙岛的声音在呼啸的风中有些微弱。
“必须承认这一点……我很抱歉,槙岛君……”白石站得近一些。
降谷让视线稍稍露出平台的地面,看到槙岛和白石站在那里。风雪满天席卷,偌大的塔顶没有其他人了。他谨慎地伏在那里谛听。
“寺山修司说过,如果谁不从自己的记忆里解放出来,那他就不能算一个真正自由的人。”槙岛向前走去,脸上透着淡漠。“你的道歉也不过是想让自己解放而已吧,白石先生?”
白石没有回答,也没有退缩。
“曾经我对你抱有很大的期望,毕竟你是看着我长大的人之一,作为参与实验的科学家,那时你也有过仁慈的一面。就和宫野艾莲娜一样……”
“那位安室先生被你支开了——他总是这么幸运。当初宫野夫人悄悄救了他,让他免于被投入实验的命运。当西比拉计划失败,政府又开始暗中纵容新的药物开发,宫野夫妇为此离开,失败的试验品们成了被抹消的对象。”
空气冰冷刺骨,降谷觉得自己被冻僵,他的心脏艰难搏动,他无法动弹,无法思考,只能听着。那些话像冰山崩塌,与风声一起在他耳朵里轰响。
“基因调整的孩子们不过是国家饲养的小白鼠,他们都死了,但我活了下来,作为某些大人物秘藏的玩赏对象,一只乖巧又刺激的危险宠物……”雪花落在槙岛漂亮的银发上,青年的语气却没有感情,始终像是在叙述客观的事实。“白石先生,你觉得我是为了什么而活着,又为了什么回来?”
“因为你无可救药的好奇心。”白石说。
“这个国家想要忘却的东西太多了,忘却自己的过错,从记忆中解放,就真的自由了?您说得对……如同我想看看方舟AI的结局一样,我对自己的结局也感到好奇。我想看看身为新一任的厚生省长官,知晓这一切内幕的男人,你到底会怎么做。不过——”
槙岛的笑意一凛,“——这并不意味着我会坐以待毙。”
他突然一跃而起,抬手直取对面老者的脖颈。然而就在距离厚生大臣只有一步之遥时,斜刺里呼地一拳打来,槙岛被迫转攻为守。
“到此为止吧!”
降谷利索地收回拳头,挡在二人之间。
太累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_(:3J∠)_
02冒险
安室转身的动作过于迅猛,几乎怀疑自己要扭伤脖子。当近距离对上冲矢昴那张笑微微的脸时,他用尽全力才克制住没有喊出对方的名字。
“真是奇遇啊。”
沉着的声音让安室瞬间恢复了冷静。不能大意,这家伙说不定是别人伪装前来试探的冒牌货。
“冲矢先生。”他点点头,同时不经意似的扫了眼四周。好在衣架的设置遮挡了外面的行人,店员和别的顾客也没人留意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戴眼镜的男人摊开手。“啊,家里的波本喝光了,急需补充。我最近对这酒很着迷……”
这种讨嫌的调/情口气,里面绝对是赤井没错!
仿佛提醒他不要在这里发作,冲矢伸出手,接过了安室拿着的那几件衣物。表情还是不...
仿佛提醒他不要在这里发作,冲矢伸出手,接过了安室拿着的那几件衣物。表情还是不温不火。“安室先生的眼光不错,既然都挑好了,试穿一下也无妨吧?”
“喂,我只是——”安室没来得及阻止,手腕已被对方抓住。冲矢敏捷地将他拉近,后退一步,在安室发现自己被他圈在怀里的时候两人已挤进同一间更衣室里。
“等等、你……!”
突如其来的吻令安室闭上双眼。但这突如其来又似乎并不意外,不如说,他内心某处隐隐期待着这样的展开……他们在狭小的试衣间里,墙壁轻薄的材质让他担心它是否会垮掉,又或者隔壁是否有其他顾客会听到。
这太出格了。
但只要一小会,一小会就好……
理性和放纵的矛盾在脑内互相斗争,安室压抑着自己尽量不发出声音,到底还是拼命把神智拉了回来。
“这里不行!”他低喘着,掐着赤井的脖子将他微微向后推。赤井的呼吸也有些急促,一只手仍然停留在他腰上,另一手则按在他脸侧的墙壁上,将他禁锢在角落里。这姿势富有侵略性,不过部分原因在于空间过度窄小,这令他们无论如何无法摆脱处境当中的**意味。
“那么换个地方继续?”赤井问。
安室知道自己的脸颊在发烧。“你真的明白这是在玩火吗?”他微微前倾,用只有对方能听见的音量贴在赤井耳边,这一半是想避开对方灼热的视线,但越过赤井的肩膀安室望见钉在门背面的试衣镜,在镜子里他能清楚看到自己眼睛里的渴望。真该死,明明不可以的……
“贝尔摩德也在这座商场,我过两个小时还要和她碰面。万一被发现你在这里——”
“所以我才说换个地方。”赤井终于放开他,在安室开口责备之前又在他额上吻了吻。“我的车在隔壁的地下停车场……两个小时,速战速决的话我想还算够用?”
安室不得不对上他的眼睛。但当在那双绿眼睛里发现与自己相同的渴求时,安室忽而感到一阵安心。
因为想念而干着傻事的,并不只有我一个嘛。
“……留神一点,你先出去。”他平复着自己的表情,同时推了赤井一把。而后者则露出笑容,再次俯到他唇边:“我到车里等你。”
两小时后。
“怎么,你是从健身房回来的吗?”贝尔摩德从墨镜上沿瞅着安室走近,青年看上去像是刚做过运动,表情有些疲倦。“新衣服不错。”
安室帮她把购物袋放进RX-7的后备箱,打着哈哈将话题引开,同时小心地不去回想刚刚发生过的事情——换掉衣服是因为不得不换,都怪赤井……
“你好像也没怎么买东西啊。”
安室有点吃惊地扭头,“是什么?”
“那还真是让人遗憾,祝你一切顺利。”安室打开车门。也许是他的语气里包含了一些真诚,贝尔摩德露出了笑容,与平日里他们共同行动时那种常见的调侃不同,这笑容更像一个精于演技的骗子偶然窥见另一个骗子的本色,所产生的同病相怜之情。
“秘密会让女人更有女人味。但秘密也许会给男人招来祸患……开玩笑的。”她注视着他,而这也是她所有提醒当中的最后一次,因而带上了饯别的意味。“你也好自为之。”
送走贝尔摩德之后的归途中,安室将车顶打开,任由晚风迎面吹拂着。与赤井短暂的温存并不能掩盖他所感知到的那层悄无声息蒙上来的阴影,他确信组织里一定有人在谋划下一步的棋局,但眼下他找不到可以作为切入点的抓手。
而这也让他与赤井的联系变得更加前途叵测。
现在他可以去回忆了,在赤井新换的那辆福特野马里面,同样是狭小的空间,短暂的交汇使双方都变得头脑发热,而一旦尝到,只会像染上毒瘾一样在分开后变得更加干渴。安室说不清,究竟是当前的形势让他们这种地下恋爱变得危险,还是反过来这种暗度陈仓的交往加剧了形势的危险。
或许,他只不过是在逃避、推迟这样一个问题:
假如某一天到来,他不得不与赤井彻底切断,该怎么办?
安室猛地一踩油门,白色马自达加速向黑夜驶去。
==========以上有删改==========
03悄悄靠近安室的黑影
波洛咖啡店的这天下午来客并不多。外面天色有些阴沉,于是安室打开了店门口的落地灯。榎本小姐不当班,他独自一个照料着整张店铺。
和平……
他曾经与赤井有关一番谈话,关于如何相信并适应和平。据说从中东战场上回国的美国大兵有许多人患上战争后遗症,甚至需要接受心理治疗才能重返普通人的生活,那时的赤井就让安室想起了那些退伍军人。然而,赤井所感触的并不只是无法摆脱枕戈待旦的可悲习性,恰恰,他意识到保持那种野性直觉依然是有必要的。
安室则刚好相反。在多重的秘密身份与阴谋的包围下,他想要保持的是在和平中生活的能力。
哪怕只是虚假的和平,此刻的一分一秒,也都值得珍惜。
一对情侣结账离开了,店里只剩下了在柜台前边喝饮料边写作业的柯南,和坐在角落看报纸的一个男人。安室收拾掉桌子上的残物,便朝那男人走过去,露出营业微笑。
“这位先生,需要续杯吗?”
“呃、那个……谢谢……”
安室把托盘夹在胳膊下面,叹气。“你果然是不适合潜入搜查啊,风见。”他望着把半张脸从报纸上方露出来的自家部下。“咖啡几乎就没怎么动过,姿势也太僵硬了。”
“对不起!降……安室先生。”
风见裕也尴尬地挠挠脸颊。虽然他与安室有专门的情报传递渠道,但偶尔也会像这样在一般场合稍作接触;其他部下们则在他回去之后听他转述降谷先生的近况。被平日的上司这样笑脸相迎,还亲自给他端茶倒水,风见着实有点惶恐,却还是不由得想多待一会。因为他发现,安室虽然看起来一切正常,精神状态却和往常有一些区别。
安室倒是无意苛责,他站在风见裕也的外侧,恰好挡住窗外的人来人往,低声道:“喝完这杯就回去吧,有情况我再联络你。”
风见听话地放下报纸,拿起茶杯又停顿了。“您也不要太勉强啊。倘若有任何需要,请千万别一个人担着。”
“放心吧,”安室不在意地动动肩膀。“真有需要我肯定会好好使唤你们的,到时候就算连续加班也不许抱怨哦?”
风见仰视着他那云淡风轻的笑容,心里知道自己碰触到的只是对外示人的一层透明壁障。与安室共事久了,他已能够辨别这个人在公事辞令和真实性情之间的微妙分寸。有些事还是不要多管了。然而背后突然响起柯南的声音。
“啊咧,最近昴先生也说过差不多的话呢~”
安室不禁一愣。回头望去,只见戴眼镜的小学生仍坐在椅子上哧溜哧溜地吮着吸管,嘴角却意味深长地上扬。果然还是小孩子比较方便直球出击啊,干得好,风见忍不住想。
显然,赤井也同样被FBI的同僚所担心着,而原因大概是和安室一样的——
“柯南君最近去见过他?”
安室回到柜台里,随手拿起抹布擦拭着桌面。他只是想做些什么来掩饰内心,虽然这种程度的掩饰对男主角来说并没有什么用。
“嗯。前两天少年侦探团一起去观测星星,是昴先生帮我们修好了天文望远镜。”
“那家伙还真是悠闲啊。”安室低哼一声,眉眼却稍稍舒展了。柯南心下了然,只是轻轻摇头。
“昴先生最近好像抽烟抽得更凶了。看星星那天晚上,我们邀请他一起去,他也没有去呢。”
安室没有回应,某种难以形容的情绪攫住了他的心脏。耳畔仍在传来小孩子的声音:
“不过,昴先生他说,眼下刚好是能够观测到牵牛星和织女星的季节呢。虽然两颗星星之间的距离很遥远,但只要能辨认出其中一颗,另一颗就很容易发现了,因为它会一直在那里。”
柯南跳下椅子,朝安室灿然一笑。
“所以他们永远不会让对方落单的,对吧?”
这时门上的铃铛叮叮当当响了起来,两人都回头看去,只见一个提着东西的男人走进来,见到安室便露出略带局促的笑意。
“坪井先生!好久不见。”安室惊讶地说。坪井是当初曾到波洛想要偷师学艺的那个面点师,在离这里不远的商店街工作。“最近生意如何?”
“哈哈,托您的福,一直卖的不错……我带了新做的点心,请多指教。这边的小朋友也来一些?”
“哇,谢谢!”男主角配合地做出天真无邪的开心表情。“那我把这个带给毛利叔叔他们尝尝。”他拎起书包,“我先回家啦,安室哥哥再见。”
“谢谢你,柯南君。”安室明朗地挥挥手,而这句话当中的含义,名侦探自然能够接收得到。男孩走向波洛的门口,一边看着安室和那位面点师交流做料理的心得。大人的恋情也很辛苦啊,柯南心想。
一旁的风见似乎也安心了些,打算起身结账离开。忽然,几句对话钻进了他们的耳朵:
“说起来最近我的店里也来了奇怪的客人呢。”
“奇怪的客人?”
“嗯。每次都只买咖喱面包,我还想着该不会是和当初犯傻的我一样,想学习怎么做面包才来的呢……但试着上去搭话,那个一身漆黑的男人却很凶的样子,害我不敢多问了……果然是我想太多了吧?”
02新参者
赤井起身的动作不快不慢,几乎毫无声响。安室从枕边摸出手机打开照明时被身边人制止了,但借着一瞬的荧光他看到了赤井映在墙上的轮廓。前倾的脖颈,结实的背部线条,犹如一头嗅到猎物气息在黑夜中潜行的豹子。赤井朝他扭过脸,另一手做了个“嘘”的手势,绿眼睛明亮且有神,安室立刻心领神会。
今天是不同寻常的一天,这已经是他们的幽会第三次被人打断了。
“赤井!”
“怎么,一阵子没见,就这么思念这张脸吗?”赤井说。
“是啊,思念得简直想用这块蛋糕糊上去了。”安室晃了晃手里的点心盒,责备地压低声音。“居然叫我们店里的外卖,你在想什么啊……”
安室重新回到组织里之后,他们只在必要的情报交换时才会互相联络,赤井遵循了之前制定的原则,出于对安室的保护,没再去过他打工的波洛咖啡店。从近段日子的情况看,朗姆尚无现身的迹象,安室的身份也没有暴露。
偶尔一次偷闲总是可以的吧。
这样为自己找了借口,赤井以冲矢的身份订了一份糕点。不过他早就料到上门送外卖的那位一开始肯定没有好脸色。
“当然是想见你了。”
“给你。”安室递过点心盒,努了努嘴,有一点掩饰心情的意味。“见也见到了,东西也送到了,没事的话我走了。”
“不附赠点什么吗?”赤井的双手仍插在口袋里,没有要接过来的意思。
“还想干吗??现在你只是个普通客户。”
“你也没用对待客户的态度来服务我嘛。重来一次如何?”
安室现在真的想把蛋糕糊到他脸上了。
脑中勾画着这个袭击计划,当门重新被打开时,安室忍住一口闷气,挂上标准的营业微笑:
“先生,您的外卖。”
然后,计划失败了。手臂被一股力量猛地向前扯去,安室整个人被一把拽进屋里。“干什么——”
“收外卖。”赤井说着,低头吻了过来。
“至少换个地方。”敞亮的空间让安室莫名有点难为情,“还有……”他瞥了一眼赤井,后者仍然顶着冲矢的面孔。“别用这张脸。”
赤井一愣,然后似乎是突然来了兴趣。“为什么?”他翘起嘴角。
安室咬牙。这人明明已经知道答案了,根本只是想逼自己说出来。
“不为什么。”
“哦,不告诉我。那就这样做下去好了。”
“你——!”眼见赤井不讲理地又要啃上来,安室急赤白脸地想从他臂弯里逃走,忽然,赤井的手机嗡嗡地响了。
“……”
两人在嗡嗡的噪音中互瞪了几秒,“快去接。”安室威胁地放低声。
手机的主人无奈起身,按下通话键。
“观察得很仔细嘛。”
“比你想象得更仔细。”安室淡淡地说,但这句话却让赤井的表情收敛起了调笑的那部分。
从没有一个对手,曾经这样仔细地研究他的一举一动,曾把他伪装死亡的录像反复看了一遍又一遍,在他出没过的地方跑了一趟又一趟。虽然开玩笑地把安室比作小猎犬,但赤井清楚地知道,比起用狼来形容,安室的确更像一只真正的优秀的猎犬,忠诚且勇敢,在追踪之路上一往无前。能够被他这样执着地追赶,或许也是一种可遇不可求的幸运。
想要见到真实的你。
安室眼中一片坦荡,赤井读到了这样的意思。
他抬起手指,撕下了冲矢的变装,注视着安室蓝灰色瞳孔里映出的自己。
“那么……”
气氛刚刚开始重新变得暧昧,手机又不识趣地响了。这回是安室的。赤井略感气馁的样子让安室忍不住有点好笑,但看了来电之后他的眼神变得警惕,赤井马上猜到是什么人打来的。
“什么事……GIN。”
青年站了起来,下意识稍稍远离了他一些,但赤井很专业地保持着绝对安静,并不会被多疑的琴酒发现到。
“上次跟贝尔摩德接触的那个幕后老板?……我明白了。不过这并不是那位大人的意思吧?……好吧,我尽量,但请不要威胁我,这没有用。”
赤井觉得嘴里有点干,想点根烟,忍着没有付诸行动。琴酒。他一直以来只当那个男人是自己的宿敌,很少去考虑琴酒与安室也有交集。安室对待琴酒的态度不卑不亢,讲话途中却朝他望了一眼,赤井便回望过去,用眼神让安室放心。
“有进展我会让贝尔摩德联络你。”安室将手机丢一边,重重坐进赤井身旁的沙发。
也许今天不是个约会的好日子。
气氛完全被打乱,赤井干脆站了起来。“你想留下来吃晚饭吗?我正好煮了一点生蚝。”
听到最后两个字,安室的神情就像忽然被从混沌中拔出来了。“你什么企图?”他怀疑地仰起脸。赤井摊开手。
“没有什么,就是想吃点生蚝,配点波本威士忌什么的。”
“相信我,赤井,总有一天我会以性骚扰的罪名逮捕你的。”
结果前半夜他们还是在激情中度过了,不过安室相信这跟晚餐是生蚝没什么关系。因此,当发现有入侵者的时候,他们都在楼上的侧卧客房里。赤井悄没声地滑下地面,尽管屋里一团黑,安室还是能知道他从床下够出了一把贴身武器。安室也披了衣裳起身,到窗边查看了一下。
很奇怪,入侵者似乎只有一个人。
脚步声很轻但似乎没有尽全力遮掩,一点点沿着走廊靠近。考虑到Lv99的赤井有可能直接对着一个Lv1新手小偷的膝盖来一枪,安室想了想还是贴过去,在黑暗中拉了拉对方的胳膊,示意他不要防卫过度。赤井只是捏了一下安室的手,安室发现他拿的是电击枪。
三,二,一!
安室猛地打开门扑上去,与此同时赤井也行动了,来人反应很快,在安室要用一个反擒拿捉住他的时候,突然有什么东西掉落到地面,然后一道强光炸开了,刺眼令他们无法直视。
“闪光弹?!——”
电击枪派上了用处。对方猛地一痉挛,然后倒下了。光线逐渐消散,视觉残留仍然让安室难以看清东西,只听见身旁的男人低声说:“这可不太妙……”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赤井打开走廊的灯,低头注视着躺在脚边的人,表情不可捉摸。“——我们好像刚刚袭击了房东。”
下回有另一对ライバル登场啦~O(∩_∩)O
之后的先不发了,想把后面的内容作为未公开部分算进本子里。预估2w字,留个1w给本子。要是实际写超了2w我就再发一章
本子大概三四月份搞,给自己准备的成年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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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篇文,很多人在说火葬场。其实我不是很同意这是追妻火葬场。恋爱里,永远不可能只有一个人的错。
3.
降谷零下班的时候经过了民政局。
很多年前,他和赤井秀一就是在这家民政局登记结婚的。当时同性结婚法才在日本通过,他们就是冲去民政局办理结婚的第一批同性情侣。
又想到今天凌晨赤井秀一关于离婚的那段话,降谷鬼使神差地朝着...
又想到今天凌晨赤井秀一关于离婚的那段话,降谷鬼使神差地朝着民政局走去,也许是想去这个有纪念意义的地方再看看吧。他不是那么在意吵架的内容,也不相信赤井秀一真的要离婚,降谷零单纯地就是想去看看现在的民政局的样子。
会不会现在也有和我们一样的同性情侣在登记结婚呢?
就在那边那个窗口,和我们当时一样,提交了决定自己一生的表格。
降谷零眼神有些呆滞地看着自己曾经被拉去拍结婚照的小房间,咨询过结婚问题的窗口.....这一刻,好像过去他品味过的所有甜蜜都浮现在了眼前。
其实和赤井秀一结婚后两人之间产生了数不尽的争吵这件事,降谷零的心里也很清楚。结婚是一条漫长的路,也是一条无比艰险的路。要想一直走下去,就得提前准备好一颗敢于直面一切鸡毛蒜皮,敢于应对任何鸡飞狗跳的心——他很想这么提醒那些满脑冲动,想马上入籍的小年轻们,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说出这些话。
可这一切的一切,终究也无法对那些陌生的,还满怀着对结婚无限期待的小男生们说出来。
降谷零一向不喜欢对还抱有满腔热情的人泼冷水。他喜欢欣赏年轻的无畏和不计后果。因为过去的自己也是如此。
降谷零在装修简洁的大厅里闲逛着,随便四处张望。现在是下午五点过,这里马上也要关门了,所以并没有多少人在这里。就算有点冷清,但民政局里总是充斥着一种神圣严肃的感觉,让降谷从不敢在这里大声说话。对于任何即将结婚或者结婚过的人来说,民政局的权利毋庸置疑,让人不得不肃然起敬,暗暗打直了腰杆。
就在降谷零四处看看的时候,他居然看到了自己最熟悉的一个身影——
赤井秀一。
他仿佛在咨询着什么,手里还拿着一张表。
一张和今天凌晨看到的一模一样的表。
你为什么,还是在执着于离婚呢?
原来你说的离婚不是假的,也不仅仅是一个威胁?
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
还是说......
他没有出声,更没有吼叫,甚至不想让赤井秀一发现自己。降谷零收敛起了平时的脾气,没有冲动地上去要吵架拎起自己老公的衣领,而是选择小心翼翼地退到墙壁后面,避开了赤井秀一的视线范围,心却不停地跳,跳得好慌。
我们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啊,赤井秀一。你还非要在这个开始的地方选择结束。
他回想了一遍昨晚的争吵,冷静的头脑似乎让他醒悟了一些。
赤井秀一回到家,饭桌上却并没有像他所想的那样摆满了饭菜。
按照降谷零一贯的习惯,吵架后吃的头几顿饭都该是很丰盛的,这......
难道他又生气了?
赤井秀一单手扶额,只能无奈。
不想吵了,他是真的不想吵了。
降谷零正好从卧室里走出来,说了一句:“今晚我不想做饭了。”
“那就不做饭吧。”不然还能怎么回应,“你想到外面去吃吗?”
“不想。”降谷零很坚决地摇了摇头。
这样子绝对是生气了,可我今天早上以来什么都没做啊。难道是我今天没有发短信给他?
“那......我做?你让我查查料理的步骤,我尽量......”
“先不管那个,你坐下,秀一。”降谷让赤井坐下后,自己也坐在了他对面的沙发上,“我想和你冷静地谈谈。”
“谈,谈什么?”
“离婚的事。”
赤井秀一好像预感到了什么。
“我今天看见你又去民政局了,对吧?”
“......”
“关于离婚,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和昨晚一样。”
“再仔细说一下。”
赤井秀一也不隐瞒,这算是个难得的机会。
“我觉得我们结婚以来,生活的节奏不合拍,然后关系也有疏远。我个人觉得你对我冷淡了。而且对于我的关心,你向来不理睬,还只会和我吵架。我厌倦吵架了。”
降谷零一听见“你对我冷淡了”这句话就气不打一处来,可是他跟自己提前说了好多次,今天一定不能生气。要心平气和地说话才能真正地了解赤井秀一真正的想法。
“我也知道我们最近经常吵架。”
“不仅是最近,这一年都是这样。”
“嗯......”
“没有其他要说的了。你呢,零?”
降谷零两只手十指交叉,垫在自己的下巴下,似乎是在沉思:“你知道为什么我要晚上出去帮忙或者兼职吗?”
赤井秀一顿了顿,“无聊?难道不是因为你觉得晚上太无聊了吗。”
赤井秀一感觉心好像就没有这么累过,一只手按摩着太阳穴,试图让自己也平静地回复:
“可是,我在结婚之前和你不是说好了吗?因为我工作的特殊性,有些时候我会突然接到命令要去工作。我在每次爽约之后也给你道歉了啊。你倒是多理解一点我啊。结婚之前说好的你会体谅我,以我的工作为先呢?零,你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就感觉到晚上待在家里很无聊,才去酒吧兼职?这可是对你自己的安全不负责,你不要这样任性啊——”赤井秀一的语气越说越激烈,降谷零听了也不高兴。
他回击的语气也很强烈,具有侵略性:
“什么啊,要我强调多少遍,我并不是对我自己的安全不负责,我在晚上外出的时候也很谨慎的!我哪里是任性。你把我当什么了?小孩子?我有我的分寸!倒是你,我确实很理解你的工作啊,可是什么都不说,一声不吭,你当我心里好受?”
“但是我工作需要保密啊,我怎么可能跟你说我去干什么了?你不是知道吗——”
“但每次不都是我把你从沙发上抱回床上吗!”赤井秀一怒吼了一声,“降谷零,你到底懂不懂啊!”
“我笨,我不懂啊——”
两人都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再次吵了起来。降谷零更是不压抑自己,直接上手拎起了赤井的衣领子,看上去就是蓄满了力气马上要打赤井秀一的样子。
“我今天就看到你在民政局咨询离婚,我就很慌,很慌很慌,还很伤心。你怎么不多想想我的心情,你又怎么就那么狠心啊赤井秀一?!”
“但是我们吵了那么多次,有一次有用吗?难道我每次担心你晚上外出难道还能是在害你吗?因为我有时候不能陪着你,你就晚上外出,你想想我这边又该会多么担心?可我说了那么多次都没有用,我就不想说了啊。我不想再说了,不想管你了......我不想每次工作完回来看见你还不爱惜自己......”
降谷零直接照着赤井秀一的脸就是一拳头。
赤井秀一这边也是二话不说对着降谷的脸也来了狠狠地一拳头。
两人同时吼出了一句:
“你这个混蛋倒是多理解我一点啊——”
赤井秀一靠着墙壁说,气喘吁吁地说:“我们夫妇居然走到了这一步,应该算是不幸至极了。”
降谷零靠着沙发,碰了一下自己脸上的伤口就全身抽搐了一下。然后他说:
“打完架后我才发现,好像我们也不是那么不幸。”
赤井秀一难得笑了一下:“为什么?”
“你没出轨,我没出轨,你没骗我,我也没骗你,你至少在关心我,我也还在关心你......”
赤井秀一继续笑:“有点道理。”
“可能我们只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恋爱结婚里最不幸的不幸,应该是成为面具夫妇。对对方没有爱,也没有任何期待,却在一起生活,如同行尸走肉,这才是最大的不幸。我们又没变成那样。这样一想,我们的情况也没那么糟糕。”
赤井秀一起身去找绷带和酒精,想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口:“打了一架我们倒是都想清楚了很多啊。那,你觉得我们还要离婚吗?”
降谷零也站起身来,回答的声音很坚定:
“离。我想离。”
就跟你说的一样,不论多少次吵架,不论有多少次反省,我们最后还是会逐渐回到现在这个一点就爆的无奈状况。无谓的吵闹永远无法终止。
虽然我们还爱着,但是究竟是因为已经成为了家人所以“爱”还是因为什么......
我已经找不到和你曾经恋爱时的感觉了,赤井秀一。
庆祝M22上映,大改&加笔重发,分上中下,一更大概6k。
是婚礼VCR。
1.
当时他正一丝不挂地站在镜子前,对锁骨附近一连串暧昧的淤痕见怪不怪,嘴里含着电动牙刷,一边扔掉干瘪的空牙膏皮,一边伸手进头顶的储物柜摸索囤积的新牙膏——家庭采购不归他管,但柜子里永远有用不完的牙膏和卫生纸,还有他爱用的吸水毛巾。
几分钟后男人踢踏拖鞋的动静蔓延而来,最终停在门口。这人在家的时候,向来不吝弄出各式各样的响动,走路时脚不离地,冲澡时从不关门。起初降...
几分钟后男人踢踏拖鞋的动静蔓延而来,最终停在门口。这人在家的时候,向来不吝弄出各式各样的响动,走路时脚不离地,冲澡时从不关门。起初降谷嫌他懒散堕落,缺乏职业素养,但对方死性不改,他也只好听之任之。
对此,美国人的解释模棱两可:“我们各出一半房租,你有权知道我在做什么。”
降谷抬起头,撞上镜子里赤井的视线。他草草套了件白T恤,下身还穿着四角裤,左手把一堆用过的安全套丢进垃圾桶,又挤到降谷身边,借他没关的水龙头洗手。
“下周圣诞节,妈让我们去她那边过。”他无奈地宣布。“点你的名了。”
“她还在美国?”
“嗯,她说真纯毕业再回来。”
“看样她没打算跟你商量,”降谷漱净嘴里的牙膏泡沫。“是玛丽太太的作风。”
赤井擦干手,明目张胆地打量他的裸体:“你想去吗?”
“我会去的,毕竟是你家人的邀请。”降谷回答,也坦荡荡地盯回去。“而且,既然叫上我了,就说明玛丽太太什么都知道了,再不见也不像话。”
赤井挑他的刺:“是‘我们’家人。”
“我猜你还没跟你妈出柜?”
“没那个必要,我又不是基佬。”
降谷噗嗤一声笑了。他打理好自己,扭头对上赤井的绿眼睛:“真好意思说。”
“严格来说,我是双性恋。”赤井耸肩。“况且,我也没跟别的男人交往过,你是第一个。”
“最好是最后一个。”降谷的食指戳他胸口。
“只要你想,”赤井歪头,唇角挑起愉快的弧度。“我妈知道我想跟你结婚了。”
“你说了?”
“我没有。”赤井澄清。“她还知道你一直不想见她。”
“这是我自己的问题,”降谷说,把毛巾挂回架子上。“我会当面跟她解释的。”
“这不是‘你’自己的问题,”赤井第二次纠正他。“是‘我们’的问题。”
“好吧,”降谷投降。“那你想怎么解决?”
“我喜欢你遇到事情的时候来问我怎么办。”
“真是恶劣的自尊心。”
“你想多了,”赤井轻笑一声,揉乱他渗着水汽的头发,“被你需要的感觉挺好的。”
“好,那麻烦你现在立刻想个办法,否则我一拳把你揍到电视机上。”
“反正想什么花招也早晚会被她拆穿,”赤井摸摸下巴上新生的胡茬,接过降谷递给他的电动剃须刀,“不如就,从头说起吧?”
2.
十二岁的赤井秀一坐在宫野诊所接待室的高脚凳上,小腿摇摇晃晃地垂在半空。
来这里之前,玛丽一把火烧光了他最爱的几十本侦探小说和五六把塑料玩具枪,一并烧光了他过去五年中所有的快乐回忆。她说,那些东西一样也不能留,否则可能会被坏家伙发现,一旦被人从那上面采集到指纹,他们一家都有危险。
“你总是拿着它们,那上面沾满了你的指纹,我不得不毁掉。”院子里绯红色的火光燃烧,玛丽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冲过去抢救那些可怜的小伙伴。“很抱歉,但我只能这样做。”
这些天来,他一直努力忘掉这件事。失去了的东西不会再回来,他的喜欢毁了它最忠诚的伙伴是不争的事实,再纠缠不休下去,除了他自己会真情实感地难过,旁人都是看笑话。
他没有等太久,爱莲娜很快就推门走了出来,一只手上还牵着个男孩,像是她的病人。赤井执拗地将双手塞进背带裤口袋,把上午和同学约架赢来的半盒香烟捏得变了形。体育课上,那个男生嘲笑他眼睛长得像女人,身上还有股褪不净的奶味。凑巧,他觉得自己也到了该试试这些大人东西的年纪,所以他光明正大地用拳头赢了来。
“我们家的明美去修学旅行了,今天秀一就和ZERO一起玩好不好?
他母亲的姐妹这样说。
“ZERO就住在这附近,经常到我家的诊所来呢。”
那个矮个子的茶色头发男孩被推到他眼前。这家伙看上去脏兮兮的——他刚产生这个想法,男孩就用手背蹭去了脸上沾着的灰,露出蜂蜜色的皮肤。他眼睛很大,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遍布创可贴和没来得及仔细处理的擦伤和淤青,显然刚跟人打过架。
他本人看起来毫不介意,于是赤井觉得自己也不该多嘴。
男孩也始终保持着乖巧的沉默,直到爱莲娜被玛丽叫到房间里说话。
“爱莲娜老师说,你是你们学校打架最厉害的小孩?”
客厅里只剩他们两人时,ZERO冷不丁发问,态度张牙舞爪,像是原形毕露。
“还好。”赤井回答,攥紧皱巴巴的烟盒。“你是打不赢别人,想让我帮你打架吗?”
“不需要!”被戳到痛点的男孩大声嚷嚷。“是我要跟你打一架!只要能打赢你,我就是最强的了!”
赤井耸耸肩:“我倒不介意。”
面前这个遍体鳞伤却斗志满满的小家伙,仿佛是另一个他自己。在这个国家,他的外表远比自己惹眼,想必也比他更容易招致旁人好奇,那种好奇虽无恶意,也足够刺伤一个孩子。赤井猜想,这就是他草木皆兵的原因。
两人一起走到宫野诊所对面的小公园,一路上他们出奇地和平,像是决斗路上的大人一样守规矩。
ZERO始终低着头,没说过一个字。
但赤井刚一踏进沙地站稳脚跟,他就像只小狮子一样猛扑上来。赤井被他按倒在地,白衬衫和黑头发里弄得全是沙子。ZERO的攻击毫无章法,只知道骑在赤井身上限制他的行动,挥起小小的拳头,打向他身上每一个柔软的地方——可他自己满身都是破绽。
“你平时都这样跟人打架吗?”赤井挡开打向自己鼻梁的一拳,肚子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怪不得你总是受伤,总也赢不了别人。”
“不用你来告诉我!!!”
“莫名其妙!”
“给我认真点!看我怎么打赢你!”
他得承认,ZERO的乱七八糟拳确实有一定杀伤力。就连他这种打架老手,也不得不扯着他的头发将他粗暴地拉开,这才勉强少挨了几下拳头。
若不是身经百战积累了诸多经验,很难凭这样的打法撑过那么多次斗殴。或许他打架的次数比自己更多,赤井想。
“你才该认真一点吧!”他使出蛮力翻身,左手将ZERO的头摁在地上,挣扎间ZERO一脚踹向他的腰,两人又扭打成一团。“挑战别人的时候那么凶,真打起来就只有这点实力吗?”
“现在说大话还太早了!”
“你这样肯定赢不了我!”
他们在沙地上滚了几个回合,头上脸上嘴巴里全都粘满了沙子。五分钟后赤井靠着自己年纪大力气大的优势制服了他,那并不容易,他自己也遍体鳞伤。ZERO的头磕破了,灰尘混着血迹糊了他满脸,可他不卑不亢地坐在那儿,接受失败的态度平静得跟刚才判若两人。
“我输了。”他垂下脑袋,用手背擦了一把额头上流血的地方。“是你更厉害。”
“你也很厉害。”赤井诚实道。“只是你不该这样打架,太容易伤到自己了。”
ZERO没吭声。他抬起头,被血污弄得五颜六色的小脸上,透出不可思议的神情。被他用那样的视线看着,赤井反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他擅长揍人,不擅长应对这个。
他想了半天,只好伸出手去:“打也打过了,回家吧?”
茶色头发的男孩愣住了:“……你说什么?”
“跟我一起回家吧?”
有几秒钟,ZERO全无反应,看起来不知所措。之后,大滴大滴的眼泪忽然从他被夕阳熏染成紫色的眼睛里淌下来,不知所措的家伙立马就换成了赤井。
在那之后很久,赤井秀一都没能完全理解当时的情形。为什么那孩子挨揍的时候不会哭,打架输了不会哭,甚至被人打得满头是血也不会哭,却因为他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在回家路上扯着他的衣角,无声地掉了一路的眼泪。
第二天清晨,赤井一家乘飞机离开了日本。那之后很多年,他都没有回来过。
临走之前,他把自己打架赢来的半包香烟丢进了下水道。鬼使神差地,他终究没有在那个时候去碰大人的东西,直到在异国他乡长大成人。
他们正在三万英尺的高空上,飞向美国西海岸。离开日本海关的时候,降谷站在关卡外,朝着另一侧看了很久,仿佛这对他来说是新鲜的光景。
“我好多年没离开过了。”
他低声说,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波动。赤井没有回答,摘下自己的帽子扣在他头上。而现在的降谷托着下巴,专心致志地盯着窗外的沉沉黑夜,就像他能从中看出什么来似的。
“越过日本的海岸线了。”他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我们在太平洋上。”
“你上次出国是什么时候?”
“选国籍前一年。”
“十二年了啊。”
“不过,如果你问的是波本,”降谷拉下遮光板,拍了拍自己的气垫枕头,靠在那上面合起眼睛。“二十五岁的时候,我还去过美国好几次呢。”
4.
二十五岁的安室透大汗淋漓地坐在拳击场外,仰起脖子用七秒钟喝光一瓶运动饮料。
他刚刚打赢了诸星大。两年了,这是他第一次赢,赢得坦坦荡荡,赢得问心无愧。莱伊的状态无懈可击,朝他打来的每一拳都斩钉截铁,看不出半点放水的迹象。但他似乎并不像擅长射击那样擅长拳击,非但出拳不够快,准头上也欠火候。
有人递来一条毛巾:“说好的,打完就两清了。”
安室扭扭头,避开那只几乎要碰到他脸上的手:“放那边吧,我不用你给我的东西。”
“你这是两清的态度吗?”
诸星大轻笑一声,坐在他旁边的长凳上,用那条他不肯要的毛巾擦着黑色长发上滴下来的汗。
“我本来就不喜欢你,还以为你知道呢?”
“好吧,”莱伊轻轻一笑,不以为意。“那么我们的帐算完了?”
“最后一个问题,你照实说,我们就两清。”
“你问?”
波本侧过脸,迎上他浸过汗水般清亮的绿眼睛。
“我要听实话,”他深吸一口气。“到底为什么不对我开枪?”
半个月前,他们一同执行的任务糟透了。过程频生差错,结果两败俱伤。按照原定的计划,波本该是那个负责将目标带入莱伊射程的人,但他被摆了一道——对方带了比想象中更多的援手,眼线遍布整个酒会现场,但凡他有些轻举妄动,很可能就会在莱伊出手之前,被不知哪里射出来的子弹打爆脑袋。
长达半小时的周旋后他总算接近成功,但莱伊却犹豫了。他直到最后都没有扣下扳机,害得波本只能用不光彩也不体面的方式,让那个早该闭嘴的人永远闭嘴。
“射击范围不干净。在那种情况下,如果我开枪,第一个受伤的人很可能是你。”
面对他的质问,莱伊这样解释。
“你可以先给我一枪,再给他一枪。”
波本忍着怒火给他提建议,尽管教队友做人全然不是他的分内之事。在他的认知中,很多事都应当是拥有代号的组织成员共同的信条,可诸星大,却似乎是个异类。
“我不对队友出手。”他说着,头也不抬地用干布擦他的枪。
一旦想清楚这点,愤怒就不可避免地来得声势浩大。在这样的组织里呆久了,谁也不敢说那些长年被弃若敝履的良心,在想要的时候还能找得回来。而诸星大偏偏抱持着那些可笑的道德底线和行规,那种所谓的高尚,在他五味杂陈的滤镜之下,愈发显得像某种可恨的优越感。
“少在这给我说大话了,”他一脚踢开莱伊抱着的枪,扯住他的黑衬衫领子,把他从沙发上提了起来。“因为你,我们的任务差点失败了,懂吗?”
“你真是感情用事,”莱伊玻璃珠似的眼睛平静地看着他。“如果我开枪了,你可能会死,而我会成为误杀组织干部的凶手。而我没有开枪,只能说是我出现了一次小失误,而你总会想办法解决那个男的,最后还是我们赢。”
波本眯起眼睛。他从没听莱伊说过这么多话,现在倒像是他在被教做人了。于是他甩甩手,将人丢了回去。莱伊这番话长归长,道理却是在的,而且这男人说话的方式狡猾得很,就像要靠着出卖一点点伪装的信任和好意,换取波本短暂的闭嘴,也好给自己换点安生。
重获自由的莱伊靠在沙发上斜眼看他,手伸向口袋,掏出打火机和烟盒点了支烟。
“别想太多。”他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好言相劝,声音轻得像叹息。“下回好好干就是了。”
但波本可没那么容易被说服。
“诸星大。”他堂堂正正地喊着对方的大名宣战。“跟我打一场吧,打完我们就两清。”
非要说的话,他其实并不在意自己是不是真的跟这个男人两清了。只是平白无故欠个人情实在太让人难受,他又正好有一肚子的火得靠拳头宣泄。
所以他约了诸星大来拳击场,最后光明正大地打趴了他。
“我不能让你死,”莱伊移开视线,淡淡出一口气。“你一死,我的晋升之路就堵死一半了,而我现在脑子里除了升官发财,也没有其他想做的事。”
波本似笑非笑地看他:“你都说了真话,何必又用谎话遮掩呢?”
“哦?”莱伊挑起眼角。
“你明知道我想问什么。”
莱伊坦荡地看他:“我不知道。”
“是个人都看得出你想往上爬。”波本冷哼一声。“但我想知道你的目的。”
他望向莱伊,有些惊讶地看见男人的绿眼睛里泛起不知名的流光溢彩。
“我想让死人复活。”
莱伊说。
他的语气太过笃定,和荒谬的内容之间产生了奇异的断层。但波本无法不相信那是真的。他就是无法不信。他觉得自己该信。
见他半晌不说话,莱伊又补上一句:“你相信吗?”
波本一哂:“糊弄人也得有个限度。”
莱伊耸肩:“既然你这样认为。”
而后他们谁都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又有一对搭档上了场,他们就坐在那里喝饮料,各怀心事地看着别人在场上打,不禁想象自己在上面的时候,会不会也是这幅一根筋的傻样,就像全世界缩得只有这一方拳击台那么大,世界上只剩下会朝你挥拳头的那个人。
“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打了。”
第三个人在场上倒下时,波本突然开口。莱伊望向他,意识到他没在开玩笑。
“下周苏格兰回国,之后我会跟他搭档。你被安排到伦敦那个行动去了,这很有可能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毕竟谁都说不好自己还能活多久。波本想了想,没把这句话说出口。
“这就分道扬镳了?”
“英国那边可是块肥肉,你不该高兴吗?”
莱伊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
“也好。”最后,他意味不明地来了这么一句。“你是很好的搭档。”
他半是真情半是假意地说完,伸出手,不慌不忙地等着波本握上来。而波本看了看那只手,没打算去碰。
“而你是最烂的共犯。”他冷淡地顶上一句,拍开莱伊的手掌。
“共犯啊,”莱伊笑了。“你真有正义感。”
“这话轮不到你说。”
——那你又为什么在这里呢?
莱伊没能将这句话问出口。波本忽地从观战椅上站起来,朝着拳击台上连胜三局的彪形大汉挥动手臂:
“别走!跟我打一局!”
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他伸手向莱伊的头顶,扯走那条刚才被他拒之千里之外的毛巾,抹了一把汗水淋漓的头发和脸,才一跃跳上拳击台,带走一身他不熟悉却也不讨厌的,夹杂着烟草气的汗水味道。
跟我说说话啊!!!(耍赖mode
踩着假期的尾巴按照约定完结了!
Warning:车中车,本更9k。
8.
“可不就是狗血三俗夜间剧吗。”
长着纯种猫一般秀气眼睛的女性,如是评价她听到的故事。跟他们熟识的另一家女主人不同,这位娇小女士的下午茶时光显得隆重许多:花纹精致的六件套茶具铺满餐桌,三层碟上堆着糖度过量的甜食,茶壶都仔细地备了两个,时刻准备着调换口味。
坐在她对面的降谷移开视线。他光是看看那一堆小点心就觉得自己不用吃晚饭了。
“我道歉,”家暴过后满脸青紫的赤井秀一说,他按冰袋在眼眶上的手动也不动,犯了倔脾气似地僵直着。“我不该这么晚才告诉你我结婚了。”
他刚跟人打...
他刚跟人打了一架,确切来说是被他母亲单方面揍了一顿——谁叫他夸下海口说“我不跟小孩动手”——就算外表是小女孩的模样,玛丽·世良也不是吃素的:一小时前,她站在客厅里的吧台上(没人知道她是怎么爬上去的)优雅地将袖子挽到手肘高,动动脚尖请开空酒瓶,拽着吊灯荡起一脚正中赤井胸口,顺便条理清晰地细数赤井秀一过去十年的诸多劣迹,把他那张帅脸揍得五颜六色。
降谷吓了一跳。他真的被吓了个结实,甚至愣在原地忘记躲开,以至于事后多花了几分钟来消化“他居然还能被吓得动弹不得”这个事实。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玛丽·世良。剿灭组织的行动中,她从暗处给了不少帮助,那时他对这位女性的印象还仅仅是一位老练的优秀特工,并非赤井秀一的母亲,更不是他未来的家人。降谷站在门口,连鞋子都忘了换,眼看着赤井被揍得毫无还手之力,心里既圆满又快乐:作为赤井秀一的母亲,玛丽太太简直是超出他所有预想,却又尽在意料之中的完美形象。
“你不该的事太多了,”玛丽冷着脸回答。“我可懒得一桩桩跟你算。”
赤井无声地叹气,似乎预见到这场谈话的结局。尴尬的母子对峙中,降谷突然明白赤井变着法子找借口不带他回家的原因。这样一位母亲,足够让FBI狙击手也变得外强中干:赤井挺直后背,视线却不乐意地耷拉到脚尖,活像一只被泼了满头冷水毛发萎缩的大狮子。
降谷幸灾乐祸地看着他,直到赤井捏了一下他的手背,力气还挺大:
“……说点什么。”
“你想我说什么?”降谷用唇语问。他得费很大力气才能忍住不笑。
“能说服麻烦老太婆的借口。”
他很少见赤井这样死缠烂打地求人办事,鉴于盛情难却,降谷想了一会儿,一本正经地开口:“也不全怪他,玛丽太太……”
“少替他找借口,你当我什么人。”玛丽打断他,态度坚决不客气,丝毫不拿他当外人。她抱着手臂正襟危坐,却不得不把下巴抬得很高,才能勉强垂着眼皮俯视赤井。“我连你没断奶时尿床的样子都见过,还会在意你是不是把自己折腾得面黄肌瘦?”
赤井眨眼:“你怎么知道……”
“我是你妈。”她给了个不容置疑,毫无道理,又微妙地理所当然的答案。“你们跑到什么地方去,干了些什么事,我大概还是知道的——不然你真觉得,英国船经过那种荒岛只是巧合?”
“好吧。”赤井敷衍地耸肩,样子明显不买账。
“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玛丽蹙起锋利的眉毛。“我现在跟你说的是,我救了你和你丈夫的命,你就只回我一句‘好吧’?”
“谢谢。”赤井挑衅地回嘴,绷紧的下巴跟他母亲如出一辙,“要我土下座吗?”
“一把年纪,无药可救。”玛丽哼一声,不置可否,将火力转向降谷。“你都听见了,”她指指赤井。“他就是这样的混蛋,你不改主意吗?”
“这个……”
“暂时,先不改吧?”他不加修饰地说,诚实得不像自己。
“模棱两可是怎么回事……”赤井不乐意的声音幽幽传来。
但玛丽似乎意外容易地被说服了。她点点头:
“可以,称呼改了吧。”
“……什么?”
“叫妈,否则今晚没你的饭吃。”
这突如其来的要求将降谷钉在原地。他看向赤井,刚才还是一副好战姿态的男人,在冰袋和手臂的遮挡下,朝他挑了挑嘴角。那是个鼓励的信号。
“……妈。”
他生涩地拼出这个几近陌生的单词。那像个温暖的魔法,念出咒语,他就能成为赤井家族的一份子。从此有个地方将会无条件接纳他,会有人以家族的名义,与他共享快乐和悲伤——不再是独自一人,也不再是两人份,而是七人份。
赤井拍拍他的手背,于是心里鼓胀的酸涩感都变成了沉甸甸的感情。
“不错,挺干脆的,比秀一强。”
他毫不扭捏的态度,让玛丽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如果她没有紧接着抛出下一个问题,他们或许能度过一段很有趣的快乐家族下午茶时光。
“上个星期,真纯拉着我看《绯色搜查官》,有个问题,”
女主人这样问着,推一杯红茶到赤井面前。她面带微笑,语气却让降谷怀疑那茶里是不是下了毒。
“雷德说他有个前男友,是确有其人吗?”
赤井手里的冰袋子掉在了桌上。
“没有的事。”他淡定地回答。
9.
男子雷德(Red),姓氏不详,日英混血,职业间谍。是个曾经火遍大街小巷,差点成为又一个暗夜男爵的大热角色,也是以前FBI探员赤井秀一为原型的,《绯色搜查官》的男主角。
“书我看了好几遍。”
降谷蹲在电视前,把从工藤家借来的碟片插进光碟机。出于种种不带太多情感因素的好奇心,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看一下这部电影。“哪里都没提过他还有个前男友。”
“我想那只是个比喻。”沙发上的赤井朝他伸出双手。这是两人之间自然而然形成的规矩,每次他们凑在一起看电视,他都会等着降谷走过来,靠在其中一只手臂上。“看了你就知道了。”
“我只是好奇,他在什么情况下,会跟茱蒂丝讨论自己的前男友。”他半真半假地说,枕着赤井的左肩,伴侣暖而厚实的手掌按在他额头上,像随时准备在电影中段捂住未成年孩子眼睛的操心父亲。
“这是全龄电影,”降谷挪开他的手。“又不会在电影中段突然开始做爱。”
赤井的鼻梁磨蹭他的耳朵,满意地看着那里变红。
“有也不错啊。”
他坏笑着按下播放键。
作为一部获奖电影,《绯色搜查官》的故事很扎实,传统的间谍片结构:第十五分钟,FBI探员雷德带着他的AWM闪亮登场,捣毁了一个国际贩毒组织,拿了头功,却为救同僚茱蒂丝而不得已放走了组织老大;第二幕中段,雷德被同僚发现了通敌的证据,遭到FBI全境通缉,迫于形势,他和茱蒂丝两人一起,逃亡到了日本。
“我也曾经爱过人。”雷德的手指百无聊赖地敲着方向盘,外面下着雨,雨刷剧烈摆动,他和茱蒂丝坐在一辆车里,等一个漫长的红灯。“然后他抛弃了我,为了所谓的大义。”
“这可真稀奇。”他的同僚茱蒂丝说。“我以为你只喜欢女人。”
“恋爱感情与性别无关。”雷德暧昧地回答,在信号灯变色时踩下油门。“故事也听完了,是时候看看我们的地图了吧,小姐。”
“就这样?”
降谷仰起脸看他。这会儿他的脑袋已经滑到了赤井大腿上,真正的绯色搜查官把手指插在他发间,揉得他整个人昏昏欲睡。比起电影,书对他来说有吸引力得多,若非有所期待,恐怕早睡着了。
“不然呢?”赤井苦笑着反问。“我说过了,就是个比喻。我猜是FBI,或者是美国,什么的。”
“好吧,”降谷失望地撇嘴。“我本来还期待些更厉害的。”
“做爱?”
“……你指电影还是我们?”
狙击手狡黠地眯起眼睛:“当然是电影。”
“好吧,”降谷摆摆手,从他身上爬起来。“我去洗漱,困了。”
“我不介意陪你?”
“看你的电影吧。”
赤井低声笑起来。他喜欢降谷那副挑逗不成又不乐意失体面的样子。
才过了短短几分钟,雷德和茱蒂丝就遭遇了又一起爆炸。血迹斑斑的雷德拖着茱蒂丝的尸体逃出生天时,他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
——安室先生今天突然来我家借光碟,吓我一跳。他还不知道我们的事吧?
——不知道,等你消息。
10.
“有个寄给您的包裹,降谷先生。”
新来的实习生敲他的门进屋。当上警视长之后,他有了自己的办公室,不但比从前自由,堆积成山的文件也都有了更规矩的去处。“上面写着,‘今天下班之前拆封’。”
“谢谢,放那儿就好。”
实习生退出门,降谷的视线落到包裹上。他迟迟没有伸手去碰,而是观察了半天,直到确认那就是个普通的包裹,里面又像是质地很软的东西才放下心来。上个月他刚收过一封恐吓信,事情闹得不小,甚至惊动了大使馆,最后问题能顺利解决,还是靠着赤井那杆枪。
“去你的大人物。”
“收到东西了吗?”赤井问他,带着匪夷所思的得意。
“打折睡衣?”
“看来收到了。”
“干嘛寄这个给我?”
“我同事说,他每年结婚纪念日,都会跟老婆一起逛超市买打折货。”
降谷翻个白眼:“人家是为了回忆恋爱时光,我们没有那种东西。”
“我觉得打折睡衣也可以很浪漫?”
“你倒是告诉我哪里浪漫了。”
“你看塑料袋里面,是不是有个信封。”
降谷在空口袋里翻了翻,一枚白色的厚纸信封掉了出来。他将信将疑地拆开,发现里面塞着两张电影票。
——史诗作《绯色搜查官》续集再开!《纯白搜查官》超前放映会,邀请您准时参加!
降谷一时语塞。
他很少收到礼物,也没跟谁保持过如此长久的亲密关系,更无从学习那些为人津津乐道的,表达爱意的小花招。就算如此,他也能察觉这礼物没看起来那么简单。他想起频繁跑去工藤家做客的赤井,和他的那些不愿意透露内容,却总是抿着嘴边笑边回的短信。真相呼之欲出。
“你就是为这个,才总往工藤家里跑?”
“好,我很期待。”
他用超出想象的温柔语气回答,在对方挂断时无声地亲吻话筒。
11.
《绯色搜查官》的续篇,《纯白搜查官》。
这次的叙事主角,是来自异国的特工怀特(White)。
数年前,他在一次卧底任务中和雷德相识,任务结束后,两人交往了几个月,最后由于理念和立场不合,不得不分道扬镳。
如今,怀特接到了新的任务。为了完成任务,他要佯装友军接近雷德,从他身上窃取重要的情报,并按照计划栽赃他倒卖军火,将他送上军事法庭。
二人在东欧小国相遇,旧情复燃的速度,超出两人最疯狂的想象。
在雷德的帮助下,怀特洗清了冤屈,顺利抓出了本国情报组织的卧底,事情也告一段落。
影片的最后,雷德问:
“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怀特没有接受那只伸向他的手。
“我有更重要的使命。那对我来说,比你,比我自己,比任何事都重要。在我的使命面前,我不会动摇,也不会迟疑。如果我的国家迫使我杀了你,我会毫不犹豫地动手。”
最后一幕,白色的跑车驶向夕阳。
“别误会我的意思,你仍然是我见过的,最辣的美国人——只要我们顺路,我永远不会拒绝载你一程。”
12.
片尾过后他们谁都没走,直等到大半观众都离场,偌大的上百人影厅里,留下的不到十个人。
“再等一下。”人声中赤井握住降谷的手腕。“还有。”
等过短暂的十几秒沉寂,屏幕重新亮起来。
工藤优作微笑着坐在导演椅上,背后是朴素的灰幕。
“我猜,肯定有很多观众不满意这个结局。但如果特工彻底变成普通人,结了婚,养了孩子,过上柴米油盐的普通生活,那也就失去乐趣了——所以,我设置了这样的结局。俗话说得好,不能让人想看续篇的电影就不是好电影。”
他朝着镜头俏皮地眨眼睛。
“我很高兴,电影结局和那个人的选择不一样。这部电影本来就是送给他们的新婚礼物,虽然筹备了一年之久,好在还是赶上了结婚纪念日。感谢他们一直以来,以自己的幸福为代价守护我们生活的世界。”
“但故事,终究只是故事而已。我们总在幻想世界里追求着不平凡的生活,可有时候,偏偏是这些不平凡的人,最想得到我们普通人的幸福。”
“我不抢功劳,以上这些全靠暗夜男爵夫人启发。起初我本想拍一部硬核间谍片,无奈素材不够,也拍不出多少新意。是她告诉我,观众更喜欢人和人的牵绊,所以最终才有这样的成品。如果没有她,我想我不会有资格在作品里讨论‘幸福’的定义,谢谢她给了我这样的勇气和资本。”
“如果上一部电影是关于‘英雄’和‘大义’的,那么这部电影就是关于‘幸福’的。对于幸福,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尽相同,但我想,任何人都有为了幸福去争取的资格,和得到幸福的资格。”
“希望每个看过这部电影的人,都能珍惜自己的幸福。”
13.
走个人简介
14.
《纯白搜查官》今日公映。
因为赤井的一句话,他们这天没去电影院,而是请了少年侦探团和那几个上了大学的孩子,一起来家里做客,一边吃手制料理,一边在电视上看《纯白搜查官》的私人拷贝。
“我喜欢你们的家!”吉田步美一进门就兴奋地大叫。她已经是个初中生了。“有花香味!”
“那要感谢这位糟糕大叔戒了烟。”
降谷指了指赤井,发现他正忙着把食谱摊得满桌子都是。
“你拿这么多食谱干嘛?”他凑过去问。
“挑几道菜做。”赤井一本正经地回答。
“我想做咖喱。”
“我拒绝,除了咖喱什么都行。”降谷严肃表态。
赤井突然不说话了。他看了降谷一会儿,然后结结实实地抱了他一下。
一年前,这一切都是奢望;现在,他想要的全都得到了。
心跳鼓噪,血液翻涌,未来可期。
“你还是赶紧决定做什么吧,”降谷笑着拽他的刘海。“不然,孩子们可要抗议了。”
END
全文1w9完结,感谢你看到这里。
之所以叫《新婚礼物》而不是《结婚纪念日礼物》,是因为这个故事里真正的礼物并不是电影,而是他们结婚这一年共同度过的,彼此疗愈,又回归自我的时光。《纯白搜查官》只是一个能把这些事都穿起来的线索而已。
回头再看觉得又乱又碎又流水账又傻白甜(。)不够好都是我的,好都是我CP和青山老师的,是我写不出他们的好,我CP天下第一,请大家补原作,不想看原作那么长,看看M20也可以。
P.S.《纯白搜查官》里的一些剧情致敬了《碟中谍:全面瓦解》,这是我今年最喜欢的商业片。
强行多出来的狗血恋爱中篇……!
节日快乐呀!大家吃好喝好!
八号之前我会写完最后一部分的看我真诚的眼神
6.
三年八个月前的某天早上,天空晴好,白云稀薄,他在成田机场和降谷做最后的道别。当天送行的人很多,有警视厅来的,有警察厅来的,有参与联合搜查的欧洲朋友,甚至有受过FBI帮助的加拿大游客,一群人种各异的家伙聚在出发大厅里,气氛活像奥运会散场的光景。
时隔许久,他早记不清那些人的面孔了。唯一印象深刻的,是少年侦探团送了他一块烤得歪歪扭扭的手做蛋糕,步美哭着说她舍不得昴哥哥,也舍不得赤井哥哥。降谷站在他们所有人后面...
时隔许久,他早记不清那些人的面孔了。唯一印象深刻的,是少年侦探团送了他一块烤得歪歪扭扭的手做蛋糕,步美哭着说她舍不得昴哥哥,也舍不得赤井哥哥。降谷站在他们所有人后面,他隐藏自己的气场,刻意跟FBI保持距离。
赤井穿过人群,离别的眼泪和祝福被他甩在身后。
他朝降谷挥手,对方回他一个豁达的笑容。这使他确信,他们之间再无那些误会和芥蒂了。所以借着礼节性拥抱的机会,他很顺利地就把这句话问出了口:
毫不意外地,降谷轻轻推开他:“这时候不该开这种玩笑,FBI。”
“组织的事解决了,我没有理由继续留在FBI。”他注视着降谷的眼睛,后者移开视线。“你我一起能做到的事,远超出你的想象。我想,这好过你留下来继续为那些大人物做事——你不会意识不到这一点。”
“你误会了,赤井。”他冷静地澄清道。“我不是在为大人物做事。确切地说……我不为任何人做事。我只是离不开日本而已。”
机场大厅里人们来了又走,行色匆匆,他满耳都是嘈杂,而降谷紫灰色的眼珠动也不动。那足以说服任何人,在他面前偏偏又显得感情用事。世上或许没有人能够像赤井秀一这样,理所应当地吸引他全部的注意力了。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是如此,在他身上,降谷总是要用全部的专注,换取同等的专注,他来得光明正大,又带着理直气壮的劲头,由不得人选择拒绝或接受。
他从没考虑过“拒绝”这个选项。
他从背包里掏出一本《绯色搜查官》的小说。
“是优作先生的作品。你第一次去工藤家那天,这部电影得了学院奖。也许你会想看一看。”
“我不用看。”降谷笑了笑,还是接过了书。“要说绯色搜查官,我眼前就有更出色的。”
赤井挑眉:“这好像是你第一次夸我?”
“为了纪念你终于滚出我的日本。”
就只是这样而已?
他刚要这么问,突然出现的工藤新一打断了他。年轻侦探为了送行翘掉了学校的早课,他站在两人之间,少见地局促不安又恋恋不舍。
“你还会再来日本吗,赤井先生?”
“也许吧,”
赤井伸出手,宽厚的掌心按在新一头上,眼睛却没从降谷身上离开。
“但我们肯定会再见的。”
他目送日本公安回身离去,金发和背影在阳光下渐行渐远。
那个悬而未决的答案,他一等就是三年。
八个月前,他破天荒地违抗FBI上级的命令,离开行动小队,将偷出来的越野车开到一百八十迈,头也不回地奔向降谷所在的地方。
这一次,他不要探求真相。他要把真相攥在手心里。
可他擅长追寻,而不是培育。年纪还小的时候,后院里经他手养育的玫瑰都会枯萎;在组织里的时候,他甚至养不活明美送他的小盆栽。他的头脑习惯了破解谜题,双手习惯了扣下扳机,知道守护的方式,却没尝过占有的滋味。
而降谷零不一样。只有他不一样。他是他不惜打破橱窗抢走的珠宝,是他想守到开花的枯树枝。
当天晚些时候,他见到了整整三年未见的降谷。那时他蹲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认认真真地数着面前的一排易拉罐。赤井是凭眼睛认出他来的——除了那双眼睛,他再没有什么地方看起来像他认识的那个人了。破旧外套包裹的身体丧失了力量感,路灯照射下,他蜷缩的身影看起来苍白,孤单,一无所有。
后来他很快就想通了:在这看不到尽头的死亡任务中,降谷不惜忍辱负重也要等待的,就是他这样一根救命稻草。所以他不奇怪,也不怨恨降谷利用他来达到目的。倒不如说,他期待的正是这样的结果。
只要他熟悉的那个“降谷零”能回来,他不介意采用些极端方式。
可事情的结果,还是多少偏离了他的预料。降谷用自己的死路,给他换取了一条生路:他威胁押解人质的司机,点燃了停在悬崖边的货车,身中三枪之后,纵身跃进海里。
赤井知道他希望自己怎么做。
可他偏偏不想在这件事上遂了降谷的心意。
也许他会因为这件事永远怨恨自己。飞速下坠的过程中,他忍不住这样想。但那总好过从此世上再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恨他。
“你是不是忘了,我刚出卖过你。”
一星期之后醒来的降谷这样说,生命力和暴风雨中的安全屋一样摇摇欲坠。
回应他的是沉默。降谷靠在小床凌乱的一角,任由赤井手上粗糙的枪茧碰触他毫无防备的部分,抵抗的欲望和求生欲一样淡薄。
“那你不如报答我,至少我等得够久,而且,”狙击手顿了顿,寻找合适的措辞,摸惯枪的手指滑过发梢,顺着脸颊的轮廓一路而下,“我是真的想拥有你。”
降谷愣住了。
他好像随时都准备好了要失去些什么。
“我不怕死,赤井秀一。”
降谷说,声音和手指都在发抖。
“但就算是我……有时也会想要活下去。”
赤井合上眼睛。他的胸口发热,一团火切实地落进了那里,他再也不需要答案了。
忽然间,他拿不准该说些什么好。降谷的颤抖顺着他们肌肤相连之处传来,破木头钉成的窗框被强风吹坏了,缝隙里传来阵阵呜咽,像是哭泣声。
7.
赤井睁开眼睛。
天刚透亮,纱质窗帘泛着细微的反光。时钟指向五点附近,屋内只听得见伴侣安稳的呼吸声和鱼缸里的气泡响。
他梦见几个月前发生的事。回家之后他时常做梦,可怕的居多,但结局总是好的——一团火焰在他胸腔里燃烧,又是降谷把头靠在那儿了。他睡得正沉,后脑贴着赤井手肘的弯曲,严丝合缝,如同一个来之不易的奇迹。
“……又盯着我看。”
降谷忽然出声。他懒得要命,连眼睛都没睁开。赤井轻笑一声,换个姿势贴着他,被子包裹着的温暖空间里,皮肤散发出舒适的热度。
“我做了梦。”
“是什么?”
“不想告诉你。”
“你真无聊。”
“昨晚太心急了。”赤井凑近他,嘴唇上干燥的皮磨蹭着降谷变红的耳垂,直到他们之间再也没有距离可以缩短。“如果你期待更好的,下次再补偿你。”
“看来我们对‘好’的想法差太多了。”降谷迷迷糊糊地回应,额头挤进他肩膀和枕头之间狭窄的缝隙。“还早呢,睡吧。”
虽然喜欢腻腻歪歪的恋爱秀零,但每次想写这种桥段心理压力就比较大,总觉得不说清他们关系演化的全过程就特别心虚,所以多了这样一个中篇……
想来写了这么多赤安,大多数时候都在写打架夫夫,偶尔写一写黏糊糊的恋爱秀零,应该也无伤大雅吧(可能)……
P.S.做字幕时又看了一遍电影,感觉之前写的阿零有点像港片里那种苦大仇深卧底了,跟原作superhero的理念不太相符,所以做了一点修正。
(果然要写赤安应该多看的是《谍影重重》和《碟中谍》而不是《无间道》啊……!!!!)
玩票剧作家工藤优作先生,为绯色搜查官送上了最好的新婚礼物。
短篇,已婚设定,上篇有个小车。
Warning:杜撰了一些有点黑暗的过去。
请确认您脑内的赤安已到婚后阶段再行阅读,否则可能导致与原作断层的不适观感。
《绯色搜查官》要出续集了。
“小新!怎么这样跟爸爸说话!”有希子不知从哪儿跳出来,沙发上赶稿的优作给...
“小新!怎么这样跟爸爸说话!”有希子不知从哪儿跳出来,沙发上赶稿的优作给她的嗓门吓了一跳。“学院奖没那么好得哦!而且那个男主演,真的很帅,颁奖典礼上他来跟我打招呼,真人可比电影里帅多了——”
“妈妈的意思是,我选演员有眼光。”优作推眼镜。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是是是……”
新一嘴上敷衍,眼睛瞄向她端进来的东西:一壶红茶,四个瓷杯。
“是不是快到了?”他扭头问。
优作扫一眼手机屏幕:“马上,他说买菜路上耽搁了。”
“那个人居然也会迟到?”
“等小新以后结了婚,你会懂的。”有希子抢答,笑得讳莫如深。
她坐到没人的沙发上,不露声色地为身边预留的空位抢来一杯红茶,既没贴到优作旁边,也没跑来亲近新一。优作斜着眼,全程一副了然地看着妻子,忍俊不禁。
“提醒你一下,他已经结婚了哦。”
“我当然知道了,”有希子噘嘴。“倒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书架后面藏了成人碟片。”
“……我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放那的了。”
“可我是刚刚才发现的,你有什么好解释?”
门铃响起来,年轻侦探骤然获救,从沙发上弹了出去。
他拉开门,那里站着一个瘦削的高个子男人。
“早啊,小子。”他抬手打招呼,无名指上的戒指在太阳下发光。“好久不见。”
“你……瘦了好多啊,赤井先生。”
新一脱口而出。上次见到眼前的男人,是三年多以前,那时的赤井秀一刚结束在日本的联合搜查,正精神百倍地准备回到美国,继续为FBI工作。
“我们肯定会再见的,小子。”
他嘴上这么说,眼睛却看向在场的另一个人。
即便经历过捣毁乌丸组织这般重大的行动,他印象中的赤井秀一也不曾像现在这样,全身上下都写着劫后余生的艰难:他瘦了很多,曾经紧实匀称的肌肉缩水了,睫毛下的乌青色比从前更浓,皮肤上细小的伤痕还在泛红,不难想象先前该有更严重的时候。
但他看起来既沉稳又温和,像一艘历尽风暴艰辛的巨轮归港抛锚。
“你也长了不少个头啊。”男人揉了揉新一的头发。坚硬的金属物蹭到他的头皮,小侦探眼珠一转,嘻嘻地笑出了声。
“我爸找你取材的事,没露馅吧?”
赤井笑了,侧着头的模样像个好说话的大哥哥。
“既然跟你说好了,我就不会告诉他。”
跟“那个人”有关的事,总是发生得毫无征兆。
四年前,他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集体场合。剿灭乌丸组织的行动中他立了大功,还不到三十岁,就被破格提拔成了警视正。在那之前,警备企划课里没有多少人知道,他们身边有个二十九岁的警视,脸长得像个混血,却比任何根正苗红的家伙都能干。
没有人知道他是在前线还是在后方。没有人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做着什么。只要他不露面,甚至没有人知道他是死了还是活着。
两年前的某一天,他再次销声匿迹;一年之后,将其认定死亡的公告发在了内网上。从此,他成了警备企划课没人愿意提起的禁忌。
几天前,他又若无其事地出现在警察厅楼下,身边帮他提着公文包的,是跟了他最久的部下风见裕也。
这次他和以往大不一样了。他清减了很多,瘦得连颧骨的形状都清晰可见,像是刚去地狱里走了一遭。就连说起话来,也不再是执行者的雷厉风行,倒更像那些一年到头神出鬼没的警界高层,低沉多了,也稳重多了,话虽然少,但每个字都有不容置疑的力气。
他回来的那天下午,被风见以“降谷警视长”这个名义,重新介绍给了警备企划课的同僚。
“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直到今天才第一次跟各位正式见面,真是不好意思。”他垂下眼笑了,举手投足间竟还有点大男孩的直率劲头。“我刚从警校毕业的时候,很多人都说,特考组的家伙都是只有脑子好用的废柴,我不服气,所以去前线工作了十年,回来却发现时代变了,大家早就不这么说了。”
他这番打趣逗笑了几个女警官,紧绷着的空气瞬间放松下来。
“今天是我告别前线的日子,从今往后,我会在这里和大家共同作战,请多指教。”
他刚准备低头,就有人开始鼓掌。
尽管这位长官一直名声在外,但真正和他说过话的人,在厅里也是屈指可数。一直以来,在同僚的想象中被描绘成公安大魔王的家伙,居然是这么随和年轻的前辈,也难怪能凭几句话就套牢一屋子下属。
或许正是因为他的外表容易让人失去戒心,人群中那个鼓掌格外热情的新人才敢举手起哄:“降谷警视长!您结婚了吗?”
降谷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左手上闪闪发亮的金属圈太明显了,实在骗不了人。但他又不太想立刻承认,毕竟美国人连结婚申请书的正确填法都得上网查个半天,直到口头约定变成明媒正娶之前,还有数不清的事得靠他这个公民外加公务员承担起教学责任。
“各位自由心证吧?”
他恶作剧地眨了眨眼睛。
“……大概就这样。”
“简直像爱情电影一样……”
有希子攥着手帕总结。赤井说到一半的时候她掉了几滴眼泪,逼真得不像演技。
“您能听下去我很高兴。我妹妹说,我们俩就像狗血三俗夜间剧。”
“狗血三俗夜间剧有什么不好,至少都是普通人向往的爱情故事。”优作一本正经地评价道。他没正面否认“狗血三俗夜间剧”这一点,让赤井有些想笑。“我很难想象这样的故事竟然发生在认识的人身上,肯定会成为不错的参考。”
“那就太好了。”
优作心满意足地合上电脑,有希子兴高采烈地留他吃午饭,新一不知从哪翻出一本《暗夜男爵》限定版,塞到了他手里。和从前共同作战的时候不同,现在他对于这一家人来说是真正的客人,也是个货真价实的外人。
他看着工藤夫妇在厨房里为爱情电影和狗血三俗夜间剧争执不休,新一跑过去,扯着有希子的裙摆让她冷静,反倒被有希子挠了痒痒。
这一切曾经离他很远,如今却近在咫尺。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他也能邀请孩子们来家里玩,在客厅摆满他们喜欢的书和游戏机,和喜欢的人在厨房里摩肩接踵,为今天中午做些什么菜拌嘴到世界尽头。
以前他不太珍惜这样的烟火气,现在却任由它渗入五脏六腑。如同某种甜蜜的改造,不适感和幸福感并存,偶尔其中一样压倒另一样,唯一不变的是,他决意将这样的改造进行到底。
而与此同时,另一样让他成瘾的东西又出现了。
你可真是毫无长进的男人啊,赤井秀一。
他苦笑着从衣兜里掏出手机,打开LINE界面,点开最上面的对话框。
——我好像戒烟成功了。
半分钟后,他收到一个兔子跳舞的表情。
——庆祝一下?
——改天吧,我现在只想见你。
他从未想过自己能活着回来。
降谷陷进赤井买回来的懒人沙发,努力让自己习惯这种无事可做的清闲。和七天二十四小时的高强度一线工作相比,在办公室里度过的时光显得安全而无趣,走马上任一星期,他每天都能在太阳下山前几个小时下班回家。
阳台上挂着一排洗好的衬衫,他把它们挂得黑白相间,看着夕阳从衬衫飘舞的缝隙之间缓缓沉入黑暗。
接到最后的死亡任务是在两年前。没有人强迫他执行,但每条事实都在说明他是唯一的合适人选。他没有家人,也失去了值得托付性命的朋友,死亡不过是一个名字,一份档案,和一座墓碑的事。
所以他最终还是去了,一部分是责任感使然,一部分是想跟自己做个了断。在没有告诉任何人,甚至连下属都不知情的情况下,他抹杀了降谷零的身份,染黑了头发,漂白了肤色,从内而外变成了另一个人,卧底进了某个针对未成年人的犯罪团伙。
两个月后,他唯一的线人被暗杀;半年之后,他的卧底身份岌岌可危,只得装作精神失常来勉强自保;一年后,赤井秀一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而他为了完成任务,只能出卖赤井。
但他并没有疯,也不打算到死都背着这还不清的人情债,所以他给赤井留了一条活路,代价是他自己的性命。
即使抱着这样的必死觉悟,他还是活了下来。醒来时他躺在海边安全屋摇摇欲坠的小床上,屋外风雨大作,单薄的四面墙壁小心翼翼地守护着他残存的生命力。形容憔悴的赤井秀一坐在他身边,用木棍戳着时明时灭的炉火。
他看着赤井骨骼锋利的侧脸,无来由的怜惜和替他不值当的情绪在胸口搅成一团。
“何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呢……”
赤井笑起来,好像觉得这是个傻问题。他眼睛里映着火光,鲜活的绿色牵动着降谷疲劳的心脏。
“你不会放弃,我也不会。”赤井伸出伤痕累累的左手,揉搓他透出浅色的发根。“头发也好,肤色也罢,很快都会长回来的……等你恢复原样,我们就回家吧。”
现在想来,他很可能就是被这么一句话夺去了心神。两年来他很少照镜子,连他自己都快忘记“降谷零”是什么样,却还有人愿意一直帮他记着。为了他放弃生路的赤井秀一,和这间破破烂烂的安全屋,仿佛已经是他今生幸福的顶点,比这更好的时刻,他不敢再去想。
至少现在不敢想。
之后的事显得顺理成章:赤井在他身边栖息下来,带着把身家性命都绑在他身上的觉悟,把曾经的那个降谷零一点点拼凑好,还像施展魔法一样,变出了这个家。
起初,他总觉得自己的幸福都是偷来的;后来才想明白,是赤井把自己的幸福分了一半给他。
天彻底黑了,有人从身后抱住他。那人没有开口,于是降谷探出手去,碰触他的脸颊。
“工藤家还好吗?”
赤井“嗯”了一声,额头抵在他肩膀上。他知道自己瘦了很多,硬邦邦的肩头肯定硌得人难受,抱起来也不怎么舒服,但赤井就是执拗地靠在那里不肯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