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范闲当初来京都的理由不是和林婉儿成亲,而是因为庆帝下旨,要他入宫侍君~(狗头)
:大背景按电视剧设定走,但私设众多
:庆帝知道范闲是自己的崽
:本文里范闲和林婉儿没婚约
正在思考着什么的范闲,见刘海急于解释的样子,他立刻摆了摆手说:“没事,陈院长问你什么你都只管照实说就好,你不用替我隐瞒什么。”
“我刚刚只是在想,陈院长怎么突然想起找你问我的事情了呢?”
他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问:“刘海,你可曾听陈院长说了他为何要亲自见你来问我的事情?”
“这……”
刘海回忆了下,摇摇头说:“陈院长未曾提过,就只向属下问了些大人您的事情而已,而...
刘海回忆了下,摇摇头说:“陈院长未曾提过,就只向属下问了些大人您的事情而已,而且属下在外面也没听说过跟大人您有关的别的什么事情。”
“……是没听说过跟别人有关的什么事情吧?”
范闲闻言,忍不住撇了撇嘴,甚至还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说:“现在这京都,就只剩下关于我的传闻了吧?”
“大人,您都知道了?”
刘海朝他讪笑了下,讨好般地说:“不过那些都是别人什么都不知道遗传的,您不必在意……”
他又说了几句宽慰范闲的话,范闲就让他先回去了,而范闲自己则是在书房里坐了有一个时辰,想东想西的想了许久,才回去寝殿睡觉。
入秋过后,日子渐转向冬天靠拢,温度也一天比一天低,尤其是早晚时分的。
范闲人年轻、火气也旺,前几日还没觉得冷、夜间被子盖得也是最薄的,可在这天早上,盖着薄被子的他却是被硬生生的给冻醒了。
当他裹着被子、搓着胳膊从床上坐起来时,还以为外面下雪了才这么冷。
可等他穿好衣服打开门一看,发现昨夜只是忽然降温了而已,没下雪、也没刮风,但已经有了冬天里那种寒冷萧瑟的感觉——
范闲看完便关上了窗,转身给自己换了床厚被子、又在寝殿和自己常待的地方各点了一个炭盆。
等到寝殿里的温度上来了些,他自己觉得不冷后,就没有太在意了,可那天还没到中午,他就开始打喷嚏和流鼻涕。
下午准备去御书房的时候,他更是发起了低烧,人也有些昏昏沉沉的。
范闲师承费介,自己也是医毒双全,他在给自己把了把脉,确定自己只是被冻着了才得的风寒,便放心地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今日也燃起了炭盆,红彤彤的炭火将御书房里烘得暖融融的。
里面和外面的温差,让刚从外面进去的范闲忍不住连打了两三个喷嚏,顿时引来了庆帝对他的侧目。
背对着他正在书架旁翻找着书的庆帝转身看向了他,问道:“怎么打起喷嚏了?病了?”
“陛下。”
范闲吸着鼻子朝他行了个礼后,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昨夜盖得有点薄,这突然降温好像有点冻着了,不过臣没事,明天就好了。”
“你真没事?”
庆帝把视线落在他那有点泛红的脸颊上,走过去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又用手背碰了下他的额头,随即便皱起眉头说:“这都发烧了,还说没事?候公公,去传太医。”
“哎哎,候公公不用不用。”
范闲连忙拦下候公公,赶紧对庆帝说:“陛下,臣真得没事,臣自己就懂医,来之前就给自己把过脉了,没事的。”
“……真得没事?”
庆帝目光微沉地看着他,见他跟小鸡啄米连连点头,便不再让候公公去传太医了,而是让候公公去端碗姜汤来。
范闲这次倒是没拦着,他等候公公出去后,又朝庆帝讨好般地笑了笑说:“陛下,臣真得没事,而且臣给自己把过脉了,这是臣自己冻出来的,不会传染的,也不会过病气给您的。”
“你还真好意思说啊?”
庆帝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让范闲在炭盆旁边坐下,让人给他上了杯热茶后,他训斥道:“都多大的人了?还能让自己给冻病了?让你在长安宫里留几个贴身伺候的人你都不肯,若是……”
范闲端着那杯热茶坐在凳子上,低着头乖乖的听着庆帝的训话。
他对于庆帝的话原本是有些不以为意的,抿着的嘴角还忍不住微微撇了撇,只是当他从庆帝那训斥般的话语里听出对方对自己的关心时,他那向下撇的嘴角开始不自觉地上扬了起来。
最后,范闲更是毫不掩饰地笑了起来,那笑容看起来有点甜滋滋的,像是刚吃了蜜糖一般。
在范闲正因为庆帝对自己的关心而感到开心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他的嘴角露出笑意的庆帝便来到他面前,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让他抬头看向自己。
“还笑?”
庆帝看着范闲,沉着声音问道,吓得范闲立刻抿直嘴角收敛起脸上的笑容,他想了想说:“陛下,臣这只是高兴而已。”
“都把自己冻得生病了,你还高兴?”
“嗯嗯。”
范闲轻轻点了下头,并试探性地用下巴在庆帝的手上轻轻柔柔地蹭了蹭,他说:“臣虽然把自己冻病了,但也因此得到了陛下您的关心,所以臣才高兴的。”
“怎么?朕平时不关心你?”
庆帝感受着从手上传来的温热触觉,眸光不由得暗了暗,他不动声色地伸开手掌,让范闲把下巴搁在了他的掌心上。
范闲配合着的歪了歪头,将自己的下巴和脸都贴在了庆帝的掌心里,他笑眯眯地说:“关心啊,但关心这种东西,当然是越多越好啊,尤其是来自陛下您的关心。”
“贪得无厌。”
庆帝冷哼着评价了一句,刚好这时候候公公也端着碗热乎乎的姜汤进来了,他便收回手让范闲赶紧把姜汤给喝了。
姜汤里被放了很多糖,喝起来时味道甜甜的,一点都不辣,像是只带了些姜味的糖水似的。
范闲双手捧着碗热乎乎的姜汤,坐在凳子上一边看庆帝批阅奏折、一边小口小口的喝着,不一会儿他就喝得身上直冒汗。
喝完姜汤,他自觉去写字了,虽然因为低烧脑袋还有些昏沉沉的,但问题不大。
范闲的书桌离庆帝的罗汉榻有两三丈的距离,取暖用的炭盆自然是在罗汉榻旁边的,不过在范闲去写字后,庆帝便命人把炭盆挪到了他旁边去。
红彤彤的炭火在炭盆里散发着炙热的能量,很快就将坐在旁边本就有些精神不济的范闲给熏烤得昏昏欲睡。
他还没写几张字,就开始不停地打哈欠,脑袋也越来越混沌……
而就在他托着腮、歪着头快要睡着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他旁边的庆帝忽然拍了下他的肩膀,让他猛地惊醒过来。
“困了就去那边睡。”
庆帝见他抬起头、眼神迷蒙地望着自己的样子,抬手指了下自己那张罗汉榻的另一侧,示意他过去睡。
范闲现在正困着,还在发着烧的脑子更是像一团浆糊似的迷糊着。
“……哦。”
他揉着眼睛看了眼庆帝指得地方,也没想得太多,无比乖巧地应了一声,就微阖着双眼起身、晃晃悠悠地走到罗汉榻旁。
然后,直接在庆帝常坐的那边躺下来,闭上眼睛睡着了,连鞋都没脱。
“这——”
候公公一惊,他连忙扭头看向庆帝,就见庆帝冲他摇了摇头,抿着嘴脸上露出几分嫌弃来,眼中却闪过了一抹无奈。
庆帝给了候公公一个眼神,示意他去把范闲的鞋脱了、再拿床被子给范闲盖上。
等候公公做完这些后,他过去在范闲身边坐了下来,伸手摸了下范闲的额头,看对方的体温降了,便收回手继续批奏折了……
范闲这一觉,睡了整整有两个时辰,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御书房里满室都是烛光的时候,他才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可当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横躺在庆帝腿上、而自己正搂着庆帝的腰埋首在对方腰腹的位置时,整个人都懵了。
庆帝低头看了眼怀里已经醒过来、但蓦地僵住的人,抬手轻轻拍了下范闲的背说道:“醒了?醒了就起来洗把脸,刚好也该用晚膳了。”
“……陛下?”
范闲微微抬起头,先是迷茫地看了眼周围、而后又扭头看向庆帝,他怔怔地问:“我……臣怎么睡到您怀里了?”
“你还好意思问?”
庆帝一听这话,立刻就冷笑着放下了手中的奏折,他看着还在自己怀里、眼神发懵地范闲沉声道:“让你看看太医你不听,结果睡着了就冷得直往朕的身上挤……”
应该是因为发烧了觉得冷的缘故,范闲睡着后没多久就开始蜷缩着身体往他身边挤。
庆帝见他冷,便让人又给他加了床被子、弄了两个汤婆子给他塞到了被窝里,好让他暖和一点安安生生的睡一会儿。
可正在发着烧的范闲比平时要难伺候得多,很快他就又觉得热了,把被窝里的汤婆子给踢了出去不说,还把身上的被子给掀开了。
庆帝只得让人给他掀开,可掀开了范闲又再次觉得冷,还一个劲儿地往他身边挤。
他怕掀来掀去的再让范闲发起烧来,最后干脆给盖一床被子、让人躺到自己怀里,这才让范闲彻底地安生了下来。
范闲在听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的神色有些目瞪口呆,片刻后他像是觉得羞赧一般,忍不住倒在了庆帝身上,还再次埋首到庆帝的腰腹上。
他撒娇似的用头在庆帝的腹部拱了拱,态度诚恳地道歉道:“陛下对不起,臣给您添麻烦了,下次臣一定好好的听您的话……”
(彩蛋接上一章彩蛋:假如正文里的范闲能生子,看范闲对庆帝吐露想法,庆帝心口不一的同意范闲打掉孩子〔放心,孩子肯定打不掉〕。)
如果范闲一见钟情的是Cindy……
又又·有小·闲,一定会ooc,都是我的错,我只想吃点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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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辈子第一次当爹的范闲两眼放空地看着怀里使劲吮吸的小承曦,时不时的发出感到疼痛的嘶嘶声。小婴儿下手没轻没重的,那嘴巴跟抽气泵似的,把范闲咬的胸前一片红肿。
婴儿吃饱了就睡,李云潜见状就将小承曦交给宫人抱了下去,等回来时就看见范闲龇牙咧嘴地对着胸口吹气。
李云潜连忙快步上前查看起范闲的伤势,两颗茱萸都被小女儿咬的红彤彤的,看的好不心疼,连忙转身在床头的小柜子里翻找了起来:“这咬的也太狠了,朕寻常时候都...
李云潜连忙快步上前查看起范闲的伤势,两颗茱萸都被小女儿咬的红彤彤的,看的好不心疼,连忙转身在床头的小柜子里翻找了起来:“这咬的也太狠了,朕寻常时候都不舍的用力,咱们闺女怕不是属狗的!”
范闲被李云潜这番自夸的话给气笑了,还有脸说不舍得用力,每次都咬的范闲穿不了衣服,磨的生疼。
一阵叮铃咣铛,李云潜从柜子里拿出上好的消肿膏药,正准备给范闲涂上,就被范闲抬手阻止了。拿过药瓶放在鼻下细细嗅闻,分辨出里边的药材后,范闲才将其放回李云潜手里:“很多药囡囡用不了,抹了会被她吃进肚里去的。”
李云潜是一边心疼地涂药,一边叮嘱范闲:“这也不是办法,才喂了几天就这个样子了。朕等会儿就叫人找几个奶娘来,安之你就在寝宫里坐好月子,将身子养好。”
“囡囡体弱,我的奶水是对她最好的!”范闲瞪大了眼睛抗辩着,试图继续自己亲自喂养李承曦。
“你啊!”李云潜抬手点了点范闲的脑门,看范闲假意吃痛的捂着自己的脑门,才板着脸开口:“都喂了好几天了,以后就交给奶娘了。你现在首要任务是养好身子,听李院判他们说坐双月子对身体更好,要不安之你试试看?”
范闲一想到自己要在床上躺两个月就浑身不自在,连忙扯着李云潜的衣袖讨饶:“陛下!父皇!相公!我可是九品上啊,真没这么脆弱!我看我这身子过几天就能好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何况生了个孩子,双月子这事就这么定了。再多说一句,安之你就等到囡囡的百日宴再出门吧!”
李云潜耷拉着脸的时候还是很唬人了,起码范闲见了立马用手在嘴边做拉拉链状,看的李云潜忍俊不禁。
太后薨了,在李承曦降生后的第三十一天。
消息传到长信宫的时候,范闲正靠在床头抱着李承曦逗弄,李云潜擒着笑在一旁看着这温馨的一幕。
侯公公侧耳听着小太监的报信后,立马变了脸色,连忙迈着步子来到内室的屏风前:“陛下,刚才永寿宫传来消息……说……说是太后薨了。”
李云潜腾的一下站起身来,范闲摇着波浪鼓的手也僵住不动,两人齐齐看向趴伏在地的侯公公,整个寝殿里安静的只剩李承曦的咯咯笑声。
“让淑贵妃和宜贵嫔一同操办丧仪,给信阳……不……送到二皇子府上去,别以为朕不知道之前太子和老二闹事是她撺掇的。”说完李云潜就脱离般重新坐了下来:“下去吧。”
“父皇,安之会一直陪着你的,还有我们的囡囡!”范闲将手里的孩子塞进李云潜的手中,暗地里甩了甩手。‘这小屁孩见风长啊,死沉死沉的,哪还有当初四斤六两的样子!’
李云潜接过孩子下意识地抱着摇了摇,思绪却是飘了很远:“朕还小的时候想好好保护她,长大后想好好孝敬她,再后来啊,朕想过让她死,可惜朕太过优柔寡断,到最后也只是把她禁锢在永寿宫里。”
范闲是一个合格的聆听者,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默默地靠在李云潜肩上,听着李云潜一句又一句的抱怨和思念。
“安之可知朕为何将她关进永寿宫?”李云潜收回飘忽的视线,低头看向逗弄李承曦的范闲将手指一遍又一遍地塞进她的手心。
“啊?嗯?为什么呀,父皇?”范闲心思没放在李云潜身上,此时听到李云潜在问自己,连忙做贼心虚的收回了手。
李云潜也知道范闲没怎么接触过太后,没什么反应也正常,便假装什么也没看见般继续说到:“一开始她也是一个对朕很好的母亲,直到她成为了太后,而朕成为了皇帝。她对朕的控制欲日益增长,甚至默许了皇后一族联合他人对你娘叶轻眉进行戕害,被朕夺了宫权后又扶持李云睿与朕打擂台。所以啊,朕只能将她永远的禁锢在永寿宫里。”
“哇~”
就在李云潜伤感之际,突然手上传来一阵温热,接着一声婴儿啼哭打破了静谧。
范闲才知道叶轻眉的死,太后也掺和了一脚,但斯人已逝,范闲只能皱了皱好看的眉头,默不作声地将啼哭不止的李承曦从李云潜手里抱了回来,没好气的冲李云潜说到:“快去换身衣服吧,囡囡尿了,陛下出去时顺便让奶娘进来给她也换一身。”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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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陛下新纳了一位妃子。”
“哦。”
“哦?娘娘就一点不关心?”
“想说就说。”
“这位,一进宫就是妃位,还住到了…菊园。”
淑贵妃这才把贴在书上的眼睛抬起来,看向侍女,
“居然是菊园,哪家的姑娘?”
“范家”
“范家,范若若?”
“是范家的大小姐,范娴。”
侍女跟前小声说着,毛笔落到纸上,留下一个‘娴’字。
“听说圣旨到了范家,范家没接。”
“在咱们这位陛下这,接与不接又有什么区别。”
小侍女还想说什么,淑贵妃做了手势...
小侍女还想说什么,淑贵妃做了手势叫她莫言其他,
“去将我昨日没看完的那本书取来。”
“娘娘,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啊…”
小侍女有些垂头丧气,有些撒娇的意味赖着不动。
淑贵妃手上的书翻了一页,
“他得宠爱,在前朝拿着皇权开路,走的激进,有无数人担心着,谋算着。”
手上的书合上,放在桌面,
“如今到了后宫,就只剩宠爱了。”
范闲成了范娴,如今他得宠爱,便都是情爱。
皇位,权力,与他的关系已是逐渐腐坏。他是男子,不会有后代,更不会对其他几位皇子有什么威胁。
现在的局面虽荒唐…也算是猛然压下一场风雨。
只是舍了范闲一个人,一个本不该出现的人。
对庆帝这个老奸巨猾的狐狸来说,一切不过是重回正轨罢了。
小侍女眨巴眨巴眼,反正她家娘娘一向不关心这些,她所幸也将这些事情弃到脑后,去寻昨日那本没看完的书去了。
淑贵妃看着小侍女的背影,眼神回到屋子里落到刚放下的那本书上…那是之前范闲送来藏书的其中一本,一本古籍,只有上册。
“可惜。”
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贵妃娘娘起身离开桌案,不知说的是书,还是人。
菊园
范闲刚来的时候,菊园的秋菊还卷着花苞,现在这些花都开的热热烈烈的,一团一团的簇拥着,在阳光下闪着金光…扎眼的开着。
窗边一盆开的最好,花瓣如丝如缕的垂着,色染金黄。范闲把手里的冷茶反手扣下,水有些满的溢出来,他看了好一会儿,等到茶水都渗透进去才懒懒收回目光。
看着像是染了病,本就白的肌肤生出了冬雪的颜色,暗暗的掺杂着症结,难泛出光亮,死气沉沉的。
范闲穿得不多,淡青色的衣袍领口、袖间都用金线织就花草祥云,他这儿的衣服多是这样的绣纹。
漫无目的的走在地毯上,他最近总是爱这样东游西荡,这阁楼不小也早被他逛了千百遍。走累了,随意在门边倚着门框坐下。
菊园的阁楼是高的,范闲从这能看见更多的“菊园”。
这皇宫里,有一座又一座“菊园”四下坐落…范闲能看见远处有飞鸟过,不过太远,会是鸽子还是鸦雀呢?他如今实在看不清是什么鸟。
几月的光阴,范闲好像在这已经死去了半生,度日如年这个词他从未如此感同身受。
菊园的消息封锁的厉害,他被当做一尾鱼,围在了这一方水潭中,潭水深千尺,他于其中浮潜不得出。
不过,有这么一小片竹叶,自己从树上落下来,偏偏就浮在了妄图溺毙自己的这潭死水上。
范闲从洪竹那听到了些吹不进水面的风声:范家当日拒接圣旨,父亲母亲昏厥后染病数日。
两位的演技时不时的倒是精湛,但庆帝那个莲藕心思的人可不一定会相信…信与不信,结果倒是也不会有变化罢了。
范闲能从竹叶中听见风声,自然也能从风中送出几片氤氲的雾气。他在等,可越等越累,这场吃人的棋局已经啃走了他一块又一块血肉…
洪竹将范闲扔在花盆边的茶杯取走,给了旁边的宫女,清了周围的人,移步到他身侧。
“小范大人,太子和长公主与二殿下水火之势愈烈,最近林家与秦家都有动作,小言大人觉得您要等的时机到了。”
范闲沉默着,好像没大多欣喜,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他近来容易失神,记忆有时杂乱无章,所以有时沉默并不全是思索问题,范闲将这些都归咎与近来多梦浅眠。
“大人,您又没怎么吃东西…只喝了茶怎么行,容易伤身啊。”
范闲闭着眼睛,指尖一搭一搭的点着台阶,
“伤身。”
洪竹抿了抿嘴,意识到范闲在说什么。小范大人已经郁结许久,洪竹明白,只要一日离不开这深潭,自己做什么,如何安慰,对于小范大人来说…都是徒劳。
听着洪竹噤了声,一搭一搭的断响停住,指尖收回袖口,范闲侧过身来,阳光铺在他右半边身上,镀了一层暖意。
“没事,那茶我就喝了一口。”
怎么会有小范大人这样心善的人,到现在了,还因着这样一件小事安慰别人…洪竹心疼,可也知道自己安慰不了小范大人什么。
他看着坐在阳光下的范闲,而后,坚定的,默默的站到他身边去,站在阴影中,看此刻日光一寸、一寸的温暖他的大人。
洪竹轻声开口,说出的也是般配此刻情景的话,
“一切都已妥帖安置。”
顿了顿,带上笑,
“大人留在家中等您回。”
范闲眼神动了动,神情无奈,嘴角却染上淡淡的欣喜。
私设~庆帝迎娶范闲,封为贵妃。只是,安贵妃到底有没有怀孕捏?
近来皇宫不太安宁。
原因自然还是那位宠冠六宫的男妃,范闲。
当初庆帝在朝堂上提出要纳户部尚书范建的儿子范闲为妃时,引起了一阵轰动。
众人面面相觑,纳男子为妃,这可是闻所未闻。一时之间,百官都将目光投向户部尚书。
范建老神在在,眼观鼻子,权当没看到那些投过来的目光。
礼部还想纳谏,但是被庆帝制止了,他大手一挥,连着日期也一起定了下来。
竟是三日后,如此仓促。
下朝后,范建去了御书房。
“婚礼小办就行了,现在范闲有孕,不能大动干戈。”即便上面坐着的是庆帝,范建的语气也好不到哪...
“婚礼小办就行了,现在范闲有孕,不能大动干戈。”即便上面坐着的是庆帝,范建的语气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个年龄的人了,还把他儿子的肚子给搞大了,他想起来就生气。
庆帝自知理亏,对于范建的一切要求,尽数答应了下来。
婚礼办的简单又仓促,庆帝有点抹不开面子,就在范闲的位分上动起了心思。
皇后的位子已经有人了,庆帝就给了皇后之下最尊贵的位分,贵妃。
尽管礼部多次上奏说与礼不合,但是终究还是没有拗过庆帝。
于是,历史上第一位男贵妃横空出世,更别提他以后深受宠爱了。
范闲居住的宫殿名为安乐宫,是离庆帝寝殿最近的一个宫殿了。
此时,安乐宫内。
范闲躺在床上,脸色煞白。
他刚刚和王启年去御花园赏花,却被不知道哪来的几只野猫给撞了。
本来以他的武功,躲避几只猫不是什么难事,但是他最近真气出了岔子,灵活性极度下降。
从而导致他一时不察,跌倒在地,然后正好磕到了一块大石头上,晕了过去。
王启年回来是时候都快吓死了,他只是离开了一小会,他家贵妃娘娘就撞上了这种事情。
说到底,这都是他的责任,若是范闲和他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二短,他这条命怕是就没了。
此刻他已经在安乐宫外跪了一个时辰了,这时候太阳正毒,他脸上都是汗珠,但是他一点也不敢动弹。
小命要紧啊。
庆帝赶到安乐宫,看到跪在院中的他,只是瞥了一眼就急忙进去了。
范闲现在的状况有些“棘手”。
太医院的太医都来了,但是他们诊完脉都一脸奇怪。
范闲躺在床上,额头上裹着白色的纱布,脸上也没有什么血色,这幅样子让庆帝心里面很是心疼。
他坐在床沿边,碰了碰范闲苍白的脸颊,明显地感觉到范闲瘦了许多。
“回禀陛下,安贵妃目前已无大碍,额头的伤只需要勤加更换便是。”
庆帝并没有回头看太医,目光还是在范闲身上,“孩子怎么样?”
“这......”
“直说就行,别吞吞吐吐的。”
“陛下,据我和众位太医观察,我们一致得出结论,安贵妃他,并没有怀孕。”
范闲:心上的痛苦已经够多了,这辈子我想轻松点。
庆帝:安之,朕错了,你能原谅朕吗?
范闲前世死于中毒。说来也是可笑,他一个研究毒的,却中了毒。
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甜蜜的吻成了他死的催化剂。
庆帝利用他,扳倒他一个又一个的靠山。
林相,陈萍萍…太多人了,到最后他只能依靠庆帝。
更是失了心智一般,爱惨了这个男人。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庆帝会把毒抹在自己嘴唇上,在他最幸福的时刻,送他归西。
好在上天怜他,给了他一次重获新生的机会。
他重新回到了春闱快结束的时候,也是庆帝要利用他扳倒林相的时候。
范闲如前世一样进了宫,只是这次是单独见......
范闲如前世一样进了宫,只是这次是单独见驾。
这一次,他要护住自己的亲人。
这个世界,真心待他的,只有他那几个傻爹爹。
他不能再犯蠢了。
毕竟,他的亲爹远远比不上那几位爹爹。
“罪臣范闲,这次辜负陛下的期望,让春闱还是脏了。”少年权臣一进殿就跪倒在地,态度疏离又冷漠。
庆帝本是悠闲的躺在那里,余光扫过少年的面部表情,他缓缓起了身。“范闲,你不该与朕如此生疏。”
少年躲开了庆帝的触碰,看向庆帝的眼神只剩下臣子该有的眼神。
畏惧。
帝王的手在半空中垂了片刻,抬起手就狠狠甩了少年一巴掌。“范闲,朕给你脸了?”
范闲的脸以很快的速度肿了起来,脸险些就被这一掌扇烂了。
范闲动了动僵硬的嘴角,双手举过头顶,弓身行礼。“罪臣不该躲,是罪臣该打。”
只要能护住他的亲人,身体疼一点又算得了什么。
至少,他的心已经不再为这个人波动了。
戴唇钉的叛逆小狐OOC
改后重发,之前解锁过彩蛋的可以找我私发
摆了有一部分彩蛋一直审核不通过就这样吧
饭桌上摆着各色各味的珍馐,精致的摆盘犹如艺术品。庆帝和皇子们尽力将自己的注意力专注在桌上的饭菜上,不要总去看对面那只吃得正欢的小狐狸。
范闲救驾受伤,如今重伤初愈,庆帝特意召开家宴,说是为他庆祝。
要按以往,大皇子和二......
要按以往,大皇子和二皇子是争着大快朵颐的,太子虽然注重仪表,但吃的也不比他们少,三皇子还在长身体,更不必说了。可是今日,他们几人都没动几次筷子。
范闲在一旁倒是吃得不亦乐乎,养伤期间禁大鱼大肉,只能天天喝粥。他都好久没吃这么多好吃的了,今天可得好好补补。
吃着吃着,他却发现只有他一个人拿着筷子,这才逐渐意识到其他人的视线全在他身上。
嘴里还嚼着东西,不便说话,范闲皱起眉头,眨了两下眼。
你们不吃饭,看我做什么?
今日致使众人盯着范闲许久的罪魁祸首,正是在范闲那红润饱满的唇角处,闪耀着黑色光辉的那颗唇钉。这颗黑曜石唇钉璀璨耀眼,瞬间就将他们的视线牢牢吸引过去,目光随着唇钉蔓延至范闲的脸上。
那张小脸堪称绝世无双,眉若柳叶般细长上扬,双目澄澈如秋水,顾盼生辉。挺直的鼻梁犹如玉柱,面部线条柔和至极,肤如凝脂,吹弹可破。一头如墨的卷发扎成马尾,随着一举一动前后骚动,撩人心神。一袭月白色长袍加身,好似那日在殿前酒后诗三百的穿着,宛如谪仙临世。
他坐在那里,周遭的一切都仿佛成了陪衬,让人恍惚觉得他不应属于这凡尘俗世,这般美丽,当真令无数女子都为之汗颜。
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朱唇。那两片嘴唇犹如鲜嫩的玫瑰花瓣,娇艳欲滴,一张一合。黑色的唇钉与白皙的皮肤和纯洁的衣衫形成鲜明的对比,增添了一股神秘且诱人的意蕴。
【眉联娟以蛾扬兮,朱唇的若其丹。】
“你嘴角这是什么?”庆帝指指自己的嘴角,问出了众人心中相同的疑问。
他们见过女子戴的耳饰、颈饰,这唇上的配饰还是第一次见。
范闲可算知道他们都在看什么了,放下筷子,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才慢悠悠地答道:“回陛下,臣这是唇钉。嗯…也是从梦里学来的。”
“好好的,怎么想起来带这个?”
以前几乎从没见范闲戴过配饰,项链、镯子、玉佩…都没有,他弟弟都知道戴个金项圈打扮打扮呢。
可能这就是天生丽质吧。不用任何外物点缀,往那一站就已经是倾国倾城之姿。
所以他们看到范闲佩戴了配饰才觉得甚是新奇,这配饰居然佩戴在唇边,那就更加新鲜有趣了。
“臣这唇钉很早就打了,初来京都不敢引人注目,才一直没戴。近日发现再不戴着,就要愈合了,于是就又戴上了。”说话间,范闲下意识地摸了摸嘴角,白皙的手指骨节分明,其他人的目光又深沉了几分。
“您要是不喜欢,臣回头摘了?”话是这么说,范闲心中却觉得可惜。这唇钉多好看啊,哎,可能这艺术还是太超前了。罢了,回头自己偷偷戴吧…
“不必,戴着吧。”
只是…庆帝脸色一暗,若是他戴着朕送的唇钉,一定会更漂亮…
“谢陛下!”范闲又高兴了,感觉还能再吃三碗饭。
知音难觅啊,陛下真懂艺术。
席散后,范闲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这一顿饭吃得怪别扭的。桌子上的菜几乎都被他吃了,其他人都没怎么动筷,一直盯着他看。奇怪,难道看他能看饱了?
可能好看就是能当饭吃吧。
如果小狐狸真有尾巴,已经翘到天上去了。
唇钉在一夜之间风靡了整个京都,开始众人还不理解,这是什么行为艺术?后来知道,这竟然是源自小范诗仙,纷纷效仿起来。
小范诗仙这么做一定有它的道理!
范闲开始还没在意,甚至有点小骄傲,没想到他在时尚这方面还有点天赋。他这也算引领潮流,走在时尚前沿了吧?没想到这个时代的人还挺时髦的哈…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他又被弹劾了!
彩蛋是后续
“贺大人,你怎么敢诬陷陛下呢?”
庆帝被火药炸伤,想见儿子还要施苦肉计。
范闲深夜进宫给父皇上药,二人谈心解开心结!
本章无彩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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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御史之死终究还是让父子二人生了嫌隙。一连几日,范闲都将自己困在鉴察院。一场查贪,查出了太多朝廷蛀虫。范闲一个一个的办,一个一个的查。宫里皇帝老爹想的紧,遣了候公公来问了好几次何时回宫,可范闲都以公务繁忙为由推了回去。庆帝气的折子摔的哗啦作响,可又拿他没办法!范闲是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父皇,心里有怨气可又知不该对着父皇发,只好躲了出去。这几日把自己忙的停不下来,就是为了不让自己想起赖御史的事,也是想再做点什么至少别让赖御史白白送了一条命。
庆帝心中烦闷,找不......
庆帝心中烦闷,找不到罪魁祸首自然要找个宣泄口。这不,陈萍萍便应诏进宫了。庆帝一边捣鼓着火药一边与他说话。“鉴察院,最近是领了什么令?如此繁忙!”
陈萍萍笑着回到:“陛下说笑了,鉴察院领的都是陛下的令!陛下若无旨意,鉴察院哪里会有什么公务要忙!”
庆帝轻哼一声:“朕看安之倒是忙的很呐!陈院长准备何时把朕的儿子还给朕?”
陈萍萍心中暗道明明是你自己惹了儿子,儿子才不肯回家,这会子倒是朝我撒气。不过面上依旧恭敬答话:“殿下最近正忙着查贪一事的收尾呢!都察院留下的摊子无人敢接,只有殿下接了下来!”
“哼,他这是在与朕赌气呢!北齐回京之后,宫里才住过几天!不是在范府就是在鉴察院,依朕看干脆也别叫李承安了,就只叫范闲!只做他范建的儿子!”庆帝越说越气,手中的火药又多加了些。
陈萍萍小心翼翼的往后挪了挪轮椅,小动作自是逃不过庆帝的眼睛。庆帝瞪着他斥到:“你躲什么?”
陈萍萍忙赔着笑道:“陛下,殿下只是一时不明白您的心意。孩子毕竟年龄还小,陛下多些耐心。不过臣作证,这些日子,殿下都住在鉴察院,没去过范府。这范建不知派人来找过多少次,殿下都回绝了。”
庆帝听此,脸色方才恢复些许。手中顿了顿问到:“赖名成一事,你怎么看?安之觉得朕做错了!”
陈萍萍忙正色道:“陛下,赖名成一定是错的,因为是陛下亲口下令杖毙。无论旁人如何看,在陛下这,他就只能是错!”
庆帝撇了他一眼继续问到:“可安之不这么想!”
“殿下怎么想不重要,只要目的达到就行了!”
“你就没开解开解他?”庆帝轻哼一声
陈萍萍拱手:“殿下心中自有乾坤,无需臣开解。臣不过是将陛下的用意向殿下道明!至于殿下如何想,陛下与臣都无法左右!”
庆帝不再接话只专心于手中动作。铜杵按下瞬间才说了句:“他的性子还是像他母亲!”
砰~
一声巨响,浓烟四起。禁卫立即涌入殿内,陈萍萍心惊不已。可满脸冒着黑烟的庆帝却咧嘴一笑:“成了~”
随即而来的便是候公公惊叫:“传太医!”
陈萍萍关切到:“陛下,您没事吧?”
庆帝转头盯着他,笑的有些奸猾:“有事,事大了!朕受了重伤!陈院长先退下吧!”
陈萍萍行了礼正要离开,却被庆帝喊住:“朕受了重伤,陈院长听明白了吗?”
“陛下放心,臣这就回鉴察院告诉众人,陛下受了伤,鉴察院务必做好部署护陛下安全!”陈萍萍忙道!
下午鉴察院内消息便传开来,陛下被火药炸成重伤。一时之间人心惶惶。可最该担心的四殿下听到消息却是没什么动静。范闲起初也是一惊,担心之下就要进宫。可一细想便知其中深意。若真是重伤,陈院长不会如此淡定的出宫,真是重伤非但不会大肆宣扬反而会秘而不报。心中暗笑,这是,苦肉计吗?
祈年殿内,庆帝正躺在床上,脸上盖着帕子遮挡伤处。可睡的并不安稳,一会看看外面,一会又召来候公公询问可有人觐见。几次之后,候公公更是直接道明:“陛下,小殿下怕是还没听到消息呢!要不奴才去鉴察院告知殿下?”
庆帝扯了布巾盖住脸,说出的话却是委屈更甚:“谁说朕是在等他,小没良心的!”
候公公掩着嘴轻笑着退出。
堂堂帝王在榻上委屈了一下午,直到晚间才见到了小没良心的本人。
候公公守在祈年殿外,一见到他便迎了上去:“小殿下,您可算回来了!陛下一直念着您呢!”
“父皇伤势如何?”范闲问到。
“陛下炸伤了脸,太医来看过了,说是要好生将养,此刻正睡着呢!”候公公恭敬答到。
“嗯!我进去看看!”范闲抬腿向内殿走去。
庆帝早就听到了小儿的声音,抬着头从铜镜观察了许久,见他进来又慌忙盖好布巾,故作气愤状不理他!
“父皇!”范闲行礼。
良久没有回复。
范闲抬头望了望,见父皇不动,以为他还睡着。慢慢挪到床边,小心掀开遮面的布巾想看看伤势。果然如自己所料,只是一些星星点点的烫伤,不是很重,放心了些许。正要取出伤药,却见皇帝老爹突然睁开双眼瞪着自己。范闲有些局促,轻咳了两声起身认真行了个礼:“父皇!”
庆帝收回目光,低沉着声音说到“这不是小范大人吗?范提司怎么有空进宫了?”
范闲忙拱手道:“父皇,儿臣听说您被火药炸伤了,十分担忧,心神不宁。放心不下进宫来看看!”
庆帝轻哼一声:“十分担忧,还心神不宁,朕怎么不信呢!朕午时就被炸伤了,你这么晚才来!”
庆帝脸色稍见缓和:“算你还有些良心。过来把药给朕敷上!”
范闲忙取了药跪坐在塌边,执了药棒轻轻替皇帝老爹涂抹起来。庆帝闭着眼享受着儿子的服务,心中暗自高兴,这伤来的及时。转念又一想要不是自己受了伤这小没良心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看自己,一肚子怨气又渐渐升起。心中如何想,嘴上自然如何说“小兔崽子,要不是朕受了伤,你准备一辈子躲着朕了?”
范闲忙笑道:“父皇折煞孩儿了,孩儿只是事情有些忙!况且,父皇可别这么说,安之是小兔崽子,那父皇成什么了?”
庆帝睁开眼睛,举起手就要打!范闲忙笑着躲开:“别闹,父皇。上着药呢!”
庆帝停了动作。范闲接着上药,调侃道:“父皇,堂堂帝王,怎么还用上苦肉计了!”
庆帝听他又如从前般与自己笑闹,也轻松了些许。“父皇想见你啊!为了见你,什么计都用了!”
范闲听此也是有些动容:“是孩儿的错!”
庆帝叹了口气问到:“赖御史的事,安之心中还有怨气?”
范闲手中一顿,随即大方承认:“是!”
沉默了许久,才听庆帝叹了口气。起身坐了起来。范闲收了手中药膏,不知该说些什么。庆帝拉过他的手,声音低沉:“这事,爹爹在你这就过不去了吗?”
范闲低着头,片刻后回到:“孩儿知道,此事孩儿不该心生怨气。孩儿只是怜悯赖御史忠臣之心,却沦为政治的牺牲品。皇权和生民百姓,究竟孰轻孰重?”范闲本以为父皇会大怒,可只听他平静说到:
“分不出轻重,皇权依百姓而立,百姓依皇权而生!你的母亲也问过同样的问题,在她心中百姓应重于皇权,或许安之也是如此认为!可那是因为你们都不在这个位置,人为本,君为轻,任何人都可以这么说。可朕,不可以。你不明白,若是握不紧皇权,没有人会服从于你。说出口的旨意会有人质疑,订立的律法会有人反抗。没有人怕你,便没有人拥护你。这便是帝王!”
“可是~”
“爹爹知道,你想说公道自在人心,只要是明君,自然有人拥护……”范闲未说出口的话被庆帝打断,范闲怔愣着盯着他。庆帝摸了摸他的头:“安之,人心是很复杂的。要做这天下人心之主更是复杂。不仅要有仁心,更要有手段!一件事情做的再好,也不能让所有人满意。政策也是一样,满意的人会拥护,不满意的人想推翻。若是皇权不能镇压,便会叛乱不断。安之觉得,这样是好还是坏呢?”
说完不等范闲回答又自顾自说到:“你母亲想建立的时代可以实现,可是太过美好单纯。在这之前便要先毁去这一切的不美好,不单纯。然后,重建之!安之,或许等你坐到这个位置会和爹爹做不一样的选择。但在这之前,爹爹的路,只能这么走!”
范闲有些理解却又不太理解。他只觉得这一切都不该这样,可又无法反驳。爹爹的路自己没有走过,会怎么选,自己也不知道。可赖御史,那样的人终究不该是此种下场。范闲满心纠结,满眼无奈。
他的纠结,庆帝都看在眼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道:“你想不明白无妨,赖名成留下的贪员名册你只管办!该查抄还是该流放亦或是该杀,都由你。不必来向朕请命!”
范闲惊诧的看着庆帝。庆帝轻笑着:“怎么?安之不敢接?”
范闲忙起身行礼:“敢!安之谢父皇恩旨!”
庆帝笑着向他招了招手:“过来,朕还有一事。”
范闲挪步到塌边。庆帝盯着他满眼慈爱:“朕的安之长大了,该取亲了。你与婉儿青梅竹马,这些年你于她的情谊,朕也都看在眼里。虽说她身子不好,你与她母亲又多有仇怨。可朕不管这些,只要安之喜欢,朕就给你们赐婚!”
范闲心中大喜,一时忘了回话。听到皇帝老爹发问:“安之愿意吗?”才回了神,忙点头:“愿意的,孩儿只要婉儿一个!”
庆帝也笑着点头:“嗯!明日旨意便会赐下。待你18岁后便着手成婚,届时,朕会将内库一并交于你!”
范闲忙扣首谢恩。
“回家来住吧!”范闲方起身便听到了庆帝这句带着商量的话语。顿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庆帝见此才算真正露出了笑颜。
庆闲
“该杀该罚,都合情理。该放该用,全凭圣恩。”
林相说。
“御史直言谏君,唯求青史留名。”
御书房里,群臣寂静。
范闲在其后,蓦地心口一跳,直觉有什么不好。
下一刻,庆帝开了口。
“廷杖。”
“廷杖能让他们千古留名。”
有人劝阻。
庆帝似轻描淡写一般,又开了口,“那朕就吃点亏,成全了他。”
侯公公得令,一扬手。
守在门口的侍卫冲了起来,架起赖御史,死死拖向门外。
范闲只觉得头脑猛一下嗡鸣起来,他再...
范闲只觉得头脑猛一下嗡鸣起来,他再顾不了其它,正冲上去要给赖御史求情,却蓦地呼吸一窒,胸口猛地疼了起来。
动了气,本就是强弩之末的身体再也强撑不住。
范闲一袭长袍下,指尖微微颤抖起来,体内紊乱的真气冲得他破损的经脉剧痛无比,顷刻间眼前发起了黑。
帷幕后,庆帝挥了挥手,示意无事退下。
可范闲却巍然不动,他死死盯着庆帝的背影,朝臣已散,他几步上前,在帷幕前将将停下。
“范闲,你还有什么事?”
庆帝声音淡淡,两人隔着暗色帷幕对视,彼此都心知肚明,却都不点破。
大殿上空寂下来,庆帝挥退了旁人。
“陛下,赖御史查惩贪腐终究有功。”
范闲低了头,咽下了满腹的愤怒和不忿,他向庆帝低头,是为了给赖御史求一条生路。
为了那个一心赤诚,敢直言面谏的御史求一线生机。
此事因他而起,他不能不顾。
庆帝只轻笑一声,没有理会,“外头的雨下大了。”
雷霆一震,闪电照亮了御书房。
范闲一把撩开帷幕,拱手行礼,“望陛下,三思。”
庆帝冰冷的声音响起,“范闲,你要抗旨不成?”
范闲气血翻涌,却只重重跪倒在这天子帝王面前,他咬牙,“臣不敢,只是看在臣腹中胎儿的份上——”
“陛下,别再给这未出世的孩子平添血债了。”
他伏地,把姿态摆得极低,低到了尘埃里,眼里却是冷厉。
空气中的沉默在大雨中愈显沉重。
“范闲,你威胁朕?”庆帝声音薄凉,他的指尖轻点扶椅,木头冰凉。
“你情愿跪下替赖御史求情,既然如此,朕也成全了你。”
“滚出去,跪好。”
庆帝拂袖,转身离去,“把他拖出去,没有朕的吩咐,不许起来!”
*
大雨滂沱,范闲被淋得湿透。
月白的长袍底下,少年人瘦削的身躯摇摇欲坠,他眉眼被雨点打得泛红,两颊冰凉,唇上的血色都褪尽了。
原处的廷杖闷声,被大雨稀释了。
他面前是大敞开的房门,内殿里,庆帝端坐在书案后,批阅奏折。
范闲只觉得心一点一点凉了下去。
“陛下,恳请陛下为天下万民着想,不要寒了报国志士的心!”
范闲声嘶力竭,双膝跪在坚硬的石板上,刺痛到了极致变成了麻木。
庆帝没有抬头,熟视无睹。
惊雷一响,原处侯公公跑来了,他手中撑着伞,要给范闲打上,却被一下挥开了。
“我不用。”
范闲脸色苍白。
“您就别和陛下置气了,”侯公公面露不忍,“范小爷,小范大人,你可知都察院的御史们,正——”
“正什么?”范闲蓦地抬头,瞳孔紧缩起来,心里一下有了预感。
“正给赖御史......收尸啊。”侯公公抖着手,声音被倾盆的雨势断成了几截。
晚了。
一切都已经晚了。
范闲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天旋地转了起来,他眼尾的红刺眼,只愣愣重复:
“......收尸?”
体内的真气狂暴地乱窜起来,范闲呼吸一窒,剧痛逼得他不得不紧闭双眼,可随即——
他喉头一甜,生生吐出了一口鲜血。
果真,最是无情帝王家。
范闲踉跄着要站起来,就却只听间侯公公惊慌出声:
“您、您身下有血——”
范闲低头,那摊猩红的血顷刻间被雨水冲散了。
“好事。”他痴痴笑了,“一命赔一命。”
病弱的身体却再支撑不住,他被黑暗吞噬了意识,软倒了下去。
内殿,庆帝抬起了头。
【OOC,私设庆帝不渣】
范闲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庆帝这么喜欢罚人下跪。
就比如他现在,刚从江南回来,和陛下面儿都没见着呢,他的那个说一不二的活爹便让他在寝殿跪侯着。
范闲不喜欢下跪。确切的说是个人就不喜欢。上半身的重量就压在膝盖的两块骨头上,咯的人整条腿都疼。特别是范闲清瘦,只跪了一会儿便有些受不住了。
“知道《还珠格格》里的小燕子为什么要发明‘跪的容易’了!......
“知道《还珠格格》里的小燕子为什么要发明‘跪的容易’了!”范闲见四下无人,直接跪坐在脚上,揉着膝盖。“人家还珠格格下跪总归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我这个还珠皇子想破天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得罪我那个喜怒无常的父皇了!”范闲在心里边念叨边回忆自己在江南的所作所为……
“去江南之后,我整顿了吏治,把明家斗倒了,还成功的收了三大坊!我没做什么不该做的啊?”范闲挠挠鼻梁。“难道是擅自解决了运转司的主办父皇生气了?不应该啊!那两个老家伙罪大恶极本就该死啊!”
范闲腿跪疼了也没想明白。关键是自己这活爹只让自己跪侯还不出现。范闲小狐狸一般的趴在地上向里面探着头。
“父皇,您在吗?”范闲叫了声依旧不见庆帝的踪影。
小狐狸没灰心继续叫着,这次直接给自己加了戏。
“父皇,您在吗?数月未见,儿臣想念父皇了!”
庆帝还是没出现,但范闲动动自己的狐狸耳朵,已经听见了庆帝寝宫里面的动静。听声音似乎是起床了!
“撒娇有效果!继续努力……”范闲想着继续演戏。
“爹爹,闲儿膝盖好痛……爹爹……”范闲闭着眼睛揉着膝盖哪还有个罚跪的样子?简直是在明目张胆的撒娇耍赖。
“知道错哪儿了?”庆帝的声音和人一起出现在范闲的身后让范闲直接吓了一跳。大宗师的境界这么吓人吗?走路都没声音吗?这神不知鬼不觉的……
“儿臣……知错!”范闲听见庆帝的声音头都没敢回直接原地跪好。大脑以风火轮的速度高速运转后,范闲无奈的低下了头。
“嗯,说说吧!”庆帝背着手转到范闲前面来。“臭崽子,又瘦了!”庆帝内心嘀咕。
“父皇恕罪!儿臣不知道错哪儿了!”范闲一听庆帝让自己说“详细内容”便没了词儿了。
“不知道错哪儿了你认什么错?”庆帝气的就给了范闲一脚,不过没舍得用力,不轻不重的踢在了身后。
“惹父皇生气本来就是儿臣不孝,自然是错了!”范闲揉了揉被踢的地方满脸写着乖巧。
然而庆帝根本不吃这一套又一脚踢在儿子腿上。
“少跟朕油嘴滑舌!想不出错哪儿就在这跪着!”庆帝说完便又回寝殿里面去了……
后续在彩蛋……闲崽儿被老爹收拾惨了
背景:庆帝承认了范闲是皇室血脉,但未昭告天下。各位皇子都知道狐崽是亲兄弟~
小预警,全文4000+,一发完~
“动手了?”面对铜镜有条不紊的理着衣冠,庆帝问话的语气中多多少少透着几分不可思议。
不应该啊,范闲这小子虽说向来不重规矩,但耍脾气大多是在长辈跟前儿。这崽子虽说不怎么尊老,但一向爱幼的很,今日是哪根筋搭错了,竟当真舍得揍起弟弟来了?
“真打了!这回世家的那些少爷自作主张打了三殿下的旗号为抱月楼之事在街上围堵范闲,想来嘴里也说不得什么好听的,这么一来二去的,怕是真把孩子给气着了”。气着了,那可不就得找人撒气?剩余的半句话没有说完,陈萍萍含了笑意“急促”着把轮椅向前推了几尺当......
“真打了!这回世家的那些少爷自作主张打了三殿下的旗号为抱月楼之事在街上围堵范闲,想来嘴里也说不得什么好听的,这么一来二去的,怕是真把孩子给气着了”。气着了,那可不就得找人撒气?剩余的半句话没有说完,陈萍萍含了笑意“急促”着把轮椅向前推了几尺当面“证实”。
全然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两位素来端方持重的上位者有如此八卦的心思倒是着实难见,侯公公立在一旁,也不由得低头抿嘴偷笑。
“这混小子~老三自打生下来就在这宫里娇惯着,朕还没动过一指头呢!”回头状若气恼的随口抱怨了这么一句,庆帝随意拢起衣襟闲适的又窝回榻上。
心里自然是没真生气,甚至还有几分新鲜和好奇。
“咱们是不是该去看看?”安坐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忍不住心口熊熊的探究欲,庆帝微探了身子,探寻的去问陈萍萍。他是真想去,倒不是想着去给小儿子做主,这宫中多年沉寂,自打小叶子走后真是许久不曾有过如此“热闹”。
“那怕是晚了,打完了~”,不知是不是这久违的轻松氛围真能感染人,陛下问的诚恳,陈院长也答得毫不客气。
“这么快?”脱口而出的往往都是真心话,也是多亏了现在寝殿无人。
“这长街之事毕竟和三殿下无关,这打挨得冤枉可不就得闹脾气,范闲再气也不至于失了分寸,这话一说开发现冤打了弟弟,自然紧着停手”
“嗐”,是真遗憾,庆帝满脑子都是他没看上的热闹。
“不过陛下稍安,范闲和三皇子正朝寝殿来,说是路上还拉上了大皇子,如今怕是这官司得您亲自断了”,唇边的笑意此时怎么也压不下去,陈萍萍说完就垂首把轮椅刻意往边上挪了丈许。
不得不说估的真准,大约也就是刚挪到地方,李承平就一瘸一拐哼哼唧唧的率先“闯”进寝殿来了。
“父皇~”一进门二话不说就往殿中间的地上“扑通”一跪,歪歪扭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本来孩子就小,如此这般受了欺负回来告状的样子哪个做大人的瞧着不得先心疼上几分。
偏偏后头跟着进来的范闲眼瞅着一脸心虚。
能不心虚吗?摸着良心说他刚刚下的手着实是不算轻,是真有些急怒了,柳姨的藤条让他舞的虎虎生风,等下面的小太监带着鉴察院奏报来寻他之时,小家伙的皮鼓都肉眼可见的快叫他揍成八瓣儿了。关键他当时一气之下还是把孩子绑起来堵上嘴揍的,疼极了又喊不出声儿,这两厢折腾到最后终于真相大白的时候,李承平只觉得自己几乎就要闭过气去。真是闻者流泪见者伤心,毕竟没练过功夫又还是个宫中娇养长大的孩子,猝然被冤遭受如此重罚,可不是一反应过来就不顾伤痛连哭带嚎的要来找爹告状了。
李承儒也是他半路碰上生拉硬拽到这里来,要和父皇一块儿给自己做主的。
“小哥欺负我,我都说了这事我真不知情。娘的藤条本来就重,小哥就是想活活打死我!父皇你要给我做主”。
*庆闲,微all闲,宠闲中心
*庆帝这个岁数,也该吃一吃爱情的苦了!
起因是抱月楼里的一位妹妹,听信了个经常来楼里听曲儿的老员外的甜言蜜语,一心要跟着对方一块儿离开京都,被得知消息的范闲赶来好一顿恨其不争地怒骂。骂醒之后,临了临了,范闲还要再费解地补上一句:“你那员外身上都有老人味了,你到底是看上他哪儿了?图他年纪大,图他不洗澡?”
抱月楼里的哭哭啼啼暂且不提,等这话终于传到庆帝耳朵里时,可就不是那么个意思了。
老少配,年纪大,不洗澡……庆帝对着床头的铜镜照了半天,衣服是没那么板正,头发也有几分凌乱,脸上被火药炸伤的黑点像麻子一样难看,但还不至于...
老少配,年纪大,不洗澡……庆帝对着床头的铜镜照了半天,衣服是没那么板正,头发也有几分凌乱,脸上被火药炸伤的黑点像麻子一样难看,但还不至于被说成是不洗澡吧?范闲这个小狐狸崽子,真是翅膀硬了!在外边胡言乱语地影射谁呢?
刚好赶上这天晚上范闲深夜入宫,请求庆帝召见自己,庆帝闭着眼睛都知道这人不会是单纯为了看望自己的伤而来,只怕还是为了春闱之事。想想就心烦,庆帝闭着眼睛躺在榻上,给自己脸上盖了块白布,同时给候公公下令:不见!
隔了半晌,外边再无动静,估摸着范闲已经离开,庆帝心更烦了,知道朕有伤,说走还真就走了?
不对,房顶呼吸声!庆帝眸光微闪顿生警觉,居然如此轻易就地让人到了朕的房顶,宫典那些禁卫们也该解甲归田了!刚准备起身先发制人,就听到一个声音小小地惊呼出声。
范闲?
庆帝扯下脸上的白布,就看到正抚着胸.口给自己顺气的小狐狸,噗嗤一下毫无掩饰地乐出了声。
庆帝的脸比火药还黑,“朕不召见你,你还自己学会做起刺客了?怎么还把自己给吓着了?”
“回禀陛下,”范闲躬身行礼,再直起身时说出的话可就没那么毕恭毕敬了,“臣刚在房梁上看您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盖着白布,还以为您不召见臣是因为您已然驾鹤了呢?”
庆帝盛怒,一把将白布扔到范闲脚下,“脸盖白布就是西去了,你这是哪里的规矩?”朕还没有老到那份上吧!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倘若换成任何一个人此刻站在这里,怕是已经抖若筛糠甚至跪地失.禁了。
范闲歪头,从怀里掏出瓶药,脸上挂上讨好的笑,“要不臣,先给您上个药?”
“别净想着从歪门邪.道来讨好朕!”
“好好知道了,陛下您往这边躺一点。”
“真是打轻了你!”
“好好臣知罪,可能会有点儿疼陛下您忍一下。”
范闲乖乖在床边坐好,还往自己的大.腿上拍拍,庆帝无奈,调整姿势将头轻轻躺上了他的大.腿。
这样的姿.势几乎让庆帝整个人被拢进了范闲的怀里。范闲的身上有股清雅的味道,像空谷里若有若无的兰花,像清晨第一支抽芽的新竹,混了些许皂角的草木之气,庆帝知道范闲平日里不爱熏香,这样的味道,只可能是范闲身上原本的清香,很……年轻人的气息。
年轻人,这个词只要一经口.舌提起,就是永远不知疲倦的精力,和无限对未知的好奇。
庆帝少时登基,一生中有过红粉知己,有过真心爱侣,逝者如斯时过境迁,爱的人已经离去,留下的人,要么对他敬而远之,要么对他畏之如虎。要在这种境地里再提起“爱”,怕是太过矫情,也太过奢望。
但是范闲不一样。
他是那么的鲜活,那么的耀眼,也那么的,年轻。
庆帝躺着,感受着少年人冰凉的指.尖抚过自己脸上每一处火.辣的痛处,终于不得不直面近几天自己一直在逃避的问题,范闲说过他喜欢朕,他到底喜欢朕什么呢?
上完药,请完旨,范闲心满意足,甩着高马尾步履轻快地走了,人都走出寝宫了还不忘对自己今晚吃到的闭门羹小声抱怨一句:“咱家这陛下啊,真是年纪越大越傲娇。“
候公公回来传话前,庆帝就凭借大宗师的耳力已然听到了。傲娇?什么意思,范闲是在说朕年纪大了居然还为此骄傲是吗?
范闲果然是嫌弃朕年纪大了!候公公走后,庆帝差点把他今天擦拭了很多遍的神弓给震碎!
范闲他愿意跟着朕,当真为了朕这个人吗?还是为了朕的什么别的东西,比如……钱?范建是户部尚书,范闲还有内库,不可能是钱,那是……
权力?!
范闲出宫走的速度不快,传旨的小太监反而比他先到范府。深夜传旨,传的是陛下旨意,册封范闲为礼部左侍郎,正三品。
这下再查春闱舞.弊,倒是更名正言顺了些,只是范闲没明白,咱这陛下一边不愿意见我一边给我升职加薪,是个什么路数?
“这位小公公,敢问陛下还有说什么其它的话吗?”
来传旨的是位看着就老实的陌生公公,“回小范大人,陛下未曾说过其它的了。”
“嘿,难不成真是年纪越大越傲娇?”
一同跪地接旨的范建,见状不赞同地皱眉,“不可妄议。”
范闲低头作老实样子。
“太好了!”传旨公公走后,范若若看起来比她哥还兴奋,“陛下此举可以算是明着支持哥了,哥这次监考春闱,应该能更顺利吧!”
范建焦躁地捋着胡子,“闲儿才来京都不久,就是不知道陛下这么着急推举闲儿是否还有其它深意啊,毕竟木秀于林……”
“爹,”范闲打断他的种种担忧,扬起个乖巧的笑脸,“您替我操的心已经够多了,剩下的路,您就看着我走吧。”
“唉!范建叹气,儿女都是债啊,“随你吧。”
孩子这样说,范建却不可能真的放心,第二天就进宫求见了陛下。
“那孩子自己有主意,哪里就需要你事无巨细地操心了?”庆帝现在看见范建那张老脸就心烦,毕竟自己跟他也是差不多的岁数。
“陛下,只怕范闲年纪尚轻,担不了此等大任啊!”
“行了。”没一句朕爱听的!庆帝摆手示意他平身,“你到底是不相信范闲,还是不相信朕?”
“臣,不敢!”
“既然不敢,那就不必再说了。”
“臣告退。”
“等等,还有个事儿。”庆帝忽然想起什么,留住范建,“那孩子今年也年岁不小了,最近有没有跟你这个做父亲的吐露过,希望要个什么样儿的婚事啊?”
范建被这过大的聊天跨度给惊了一跳,心说庆帝难道是准备也给闲儿搞什么指婚了?忙拱手道:“陛下说笑,闲儿今年尚未及冠,何谈年岁不小啊?他眼下还是小孩子心性呢,并无心情爱。”
简单一句话,把庆帝给噎得够呛,偏偏无法冲范建发作。永远运筹帷幄的帝王也有暗自吃瘪的时候,范建要是能知道恐怕也得乐出声。
“闲儿若是有合适的人选告知你……”
“那臣到时一定全听陛下圣裁!”
“行了,你回吧。”庆帝是真的一点儿也不想再看见他了!
之后的春闱进行算是顺利,只是每当范闲跟庆帝聊起那些个大人物给他递了纸条他怎么个惹不起、过去五年里的所有春闱舞弊案怎么个难查时,庆帝总是觉得范闲是在暗示自己什么.
是在暗示他手里的权还不够大?暗示三品的官职还不够高?这看似撒娇的软里,实则是一次次想要变着法儿地跟朕讨要权位呢?
直到范闲临下江南之际,庆帝终于松口,“给你回来,朕就给你你想要的!”
看着小狐狸乐得颠颠儿的,庆帝只觉得自己一把年纪了,居然还要受这份爱情的苦,实在是岂有此理!
“怎么还得从江南回来才给啊,那不就是猴年马月的空头支票吗?”范闲抱怨着老大不乐意,一双狐狸眼眨巴眨巴,眼里的促狭带着摄人心魄的光彩。
庆帝的脸色慢慢沉了下去,“怎么,你竟是连一天都等不了了?”
“当然,陛下不能现在就给臣吗?”
“你就非得今天就得到?”
“就今天,不等了!”
“你!”不忠不孝,贪慕权势,贪得无厌!庆帝的斥责正要出口,下一瞬却被范闲的动作搞得整个人呆立当场,只有脸颊上微微濡.湿的触感,向庆帝证明着这一切并不是他做的一场美梦。
“你?”
小狐狸偷亲完人,冷玉般的脖.颈连着耳朵红了一片,甚至连看都不敢看庆帝一眼,慌忙的声音里完全不见他平日里舌战群儒的冷静:“陛下那、那臣就先出发了,船上的人怕是都等着了等臣到了江南给您写信啊!”
“范……”不等庆帝说话,范闲撒丫子跑远了。
居然是这样?
居然是这样!
庆帝笑了。
原本还准备等他回来就封他为澹泊公的,既然如此,不如还是直接改封他为安贵妃吧!
——
番外随缘敲彩蛋:
范闲到底看上庆帝哪儿了?庆帝注重仪表化身花蝴蝶,陈萍萍:传下去,庆帝以色侍人!
【那就是没戏了,哄着自己处理政务。】
“是,儿臣告退。”
范闲低头领旨,转身离开御书房。
看着这位离去的背影,庆帝长长叹了口气。
“陛下?”侯公公唤了声。
“罢了,若他有朝一日真的不愿意,也不能强留。”
侯公公听闻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安慰的说了一句:“三皇子殿下,于陛下还是孝顺的。”
若是这孩子心里没存那么多事情,他也不可能将这天下给他。庆帝缓缓的闭了闭双眼,刚重生的时候他的确是存了几分看这个臭小子面对皇位究竟如何做的,可是不曾想,他眼中就那么点破事儿,只要无关他,跟他亲近之人,他就放任事情任由他发展下去。
这摆烂的样子,哪像一个对皇位有觊觎之心......
这摆烂的样子,哪像一个对皇位有觊觎之心的皇子干的。
庆帝越想越觉得心烦,索性扔下毛笔,往寝殿走去,头枕在这头上,疲倦地闭上眼睛准备歇息会儿,不料睡意袭来,没过多久,鼾声大作。
......
宫外,范闲坐在马车上,静静地思考着自己的问题。没错,他又偷跑了,现在原太子跟二皇子都不成气候了,现在就他跟四皇子,大皇子肯定是不可能了,不用想,那他是不是应该扶持四皇子试试看呢?
他不想当太子,但是他很清楚,自己不仅仅是不想当太子这么简单。他更不喜欢一切都被人掌控了
范闲斜靠在马车上,眉头紧锁。扶持四皇子,这是一个大胆的想法,但也充满了风险。四皇子年纪尚小,性格也尚未完全成型,能否担得起这重任还是未知数。而且,一旦他开始扶持四皇子,必然会引起庆帝的注意,甚至可能招来更多的麻烦。
“殿下,咱去哪儿啊?”四喜驾着车,见范闲一直久久没出声,先出声打断了下范闲的思绪。
“随便。”
“。。。。。。”
四喜无奈的摇了摇头。
殿下啊殿下,你这是在玩火。
入夜。
“陛下,殿下回来了。”侯公公适时的奉上一杯茶水,低声说道。
“朕当他多大的胆子呢。”庆帝冷哼一声,将手中的奏折往桌上一撇,刚准备说去广信宫看看,想了想,却将奏折又拿了起来,让这兔崽子冷静两天。
然而,一连三天,每天天光大亮人就没了,半夜才回来,庆帝捏了捏太阳穴,以往叛逆都是在心里叛逆,现在敢台上明面了。
“让他去。”
“奴才遵命。”
“等等。”侯公公愣住了。
“让他来找朕。”
“你家殿下呢?”庆帝不等小太监回话,先发问。
“殿下今日醉酒还未醒,刚刚已经让殿下服用了醒酒汤,但是殿下还未醒。”
“你家殿下还未醒,那你过来做什么?弄醒他!”小太监面露难色,但是只得应了一句:“是”
庆帝皱了皱眉:“罢了,去广信宫,朕倒要看看太子到底搞些什么东西。”
广信宫内。
范闲努力睁着眼,看着面前虚幻的人影,满脸通红,眼神迷离,显然还未完全清醒。
兜头的一杯水,给他浇的清醒了几分,他甩了甩头,莹润的水珠顺着喉结滚落,领口已经湿了一片,湿哒哒的黏在皮肤上,勾勒出锁骨的轮廓。
范闲迷迷糊糊地看着庆帝,“父……父皇……你怎么有三个脑袋。”
庆帝握了握拳头:“下去吧。”宫人得了命令都退了出去。
范闲以为庆帝让自己也出去,迷迷瞪瞪的站起来:“是,多谢父皇。”站起的身子踉跄了两下,就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拽了回去。
“你总说不愿朕,朕看你是心怀怨怼的,缺席了你十几年的人生,今日,朕就一并补给你,十几年的教育,今日朕一并教教你,该怎么做天家的太子。”庆帝边说着话边撸袖子。
(教育儿子这段我删了,这段不让我放。)
揍狐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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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在暗自揣测和揣测跑偏这方面,这父子俩出奇的相像。
可怜这几日兴庆宫的宫人,战战兢兢服饰着两位气氛诡异的主子。
范闲别扭父亲辜负自己的拳拳之心还不给个解释,庆帝气的是小家伙没长脑子听风就是雨,这掀桌子不过的气势是有多少怨气?
最后范闲拗不过庆帝的圣旨,抱着枕头被子往床上一躺就算接了“滚回宫来”的旨意——什么意思嘛!既听了朝臣的话要与我划清界限,怎么又做出亲子之情的做派来?
“‘为父者,多心口不一也’,安...
“‘为父者,多心口不一也’,安之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平淡的话语幽幽闯进范闲耳朵里。
范闲内心大骇。完了,这下哪里是回宫,这是赴汤蹈火来了,今晚莫不是要剥去他的反骨再一脚踢出宫去平息众怒。若是能留得一条小命,那也算是父皇的恩典了吧。
小狐狸僵直着脊背琢磨如何应对,一回头却对上父皇那冷若霜雪的眼神,想要逃离也被父皇堵在了床榻内侧。
“回话。”
帝王的压迫感直逼得范闲低下头去,他恨不得床上破开一个大洞好让他钻进去。他盯着明黄色的锦被讷讷道,“……那都是编的故事,看故事做的批注。”
他多大的胆子多委屈的情绪在这威压下哪儿还有半分余地。他越发觉得难过,看着自己深蓝色的锦被,又看看父皇明黄色锦被上张牙舞爪的龙,黄蓝分明,就如泾渭一般,看上去亲近其实横亘着那么多艰险。
自己和父皇一起睡觉时那被子可从来都是各盖各的,有何意趣。
“你换个故事,讲的好了朕就放过你。”
庆帝看这小子低眉顺眼的样子怒气略少几分,一头俏皮卷发此时恹恹垂在身后肩前,没有那日大醉的荒唐样儿,低头时鼓起的脸颊肉显得他还像几岁小儿那般可怜可爱。
一心软,庆帝给他一个免于责罚的机会。
“故事……”
天爷啊,父子故事还有啥啊?葫芦兄弟那不是,古希腊神话那讲不了吧,哪对父子其乐融融能当成故事讲啊!
突然他灵光一现,“从前陈塘关李靖育有三子,分别叫金吒木吒哪吒。其中李夫人怀胎三年生下哪吒,哪吒根骨不凡被太乙真人收为徒弟赐了宝物,一日他下海洗澡,发现东海龙王让虾兵蟹将捉童子童女给他们吃,就大闹东海,把东海三太子扒皮抽筋,把龙筋带回去给他爹绑盔甲。”
很好范闲,哪吒把龙筋给他爹绑盔甲,很有父子情谊。
他再接再厉,“然后龙王到天宫告状被哪吒给骗了回去,四海龙王一起淹了陈塘关,李靖……”
范闲突然住了嘴,这后面该怎么讲啊?不能说哪吒剔骨还父,再造肉身之后还找他爹报仇吧……这李靖无法承担哪吒神仙下世的命运,在哪吒是妖孽还是儿子之间衡量,不也是有选择的爱他吗?
你在这儿点题呢?
他觑了一眼父皇喜怒未定的脸色,沉住气说道,“李靖和哪吒一同治水,终于打败了四海龙王,一家人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讲故事的人声音越说越小,听故事的人也未动容半分。范闲暗道一声糟糕,自觉住了嘴,从床上跪起来低头请罪。
“你何罪之有啊?”
庆帝一甩衣袖揣着明白装糊涂,两眼目光如炬盯着面前略有惧意的小儿。
其实这几日范闲已经想通了。家国天下,父皇是一国之君,应以国事为重以天下为念。他作为儿子不该计较什么,期待在这重重深宫能有普通的父子亲情本就是他的奢望,又怎能怨父皇呢?
虽然他依然觉得委屈。
“初闻御史上奏说安之恃宠而骄我很是不甘,但自知要持身以正,所以一直约束己身。可前日再看到那些奏章,安之觉得父皇希望安之严明君臣之道,不论私情。道理我懂,可那日的确很是难过,写那故事时便有些怨怼。”
真诚有之,怨言亦有之。这是庆帝最为欣赏范闲的地方,真实坦荡,不做虚掩。
“可又听闻父皇斥责了那几位朝臣……所以,安之想着自己的名声恐怕在朝中不那么磊落。万事以国事为先,我那些怨怼算不得真。”
“故事没讲好,请父皇降罪。”
庆帝“哼”了一声,一把拽过眼前的小家伙按于膝上,毫不留情地一掌落于身后,打得范闲身躯一震痛呼一声,“既然头脑混沌,那就一掌一掌打醒算了。”
范闲脸色登时红了,羞赦胜于疼痛许多,更何况父皇的手还附在他的腰带上。庆帝犹豫着要不要他去衣,后来想到上次去了他的小裤之后范闲含泪控诉都这么大了还如此像小儿一般,着实丢了脸面,于是庆帝好心肠的给他留了件小裤。
“几句直言就把你吓成这样,朕哪里说要把你抛弃了?还在纸上写‘心口不一’?‘照沟渠’?朕看你胆子大的很呐。”庆帝教训一句手下落一掌,君父手掌沉重如铁板,捶楚在范闲身后简直如野火过境,火辣的痛感充斥每一寸皮肤。
范闲满腹委屈,挣扎着抬起头反驳,“可父皇偏偏把那几本奏折拿到我面前,偏偏还不批复,我又不是父皇肚子里的蛔虫……”
简直要被这小家伙气笑。庆帝托着范闲的腰腹让他抬高身后那同样混沌的苦处又狠狠落了几下,“你真是蠢头蠢脑——”说到这儿他想到那书稿上范闲的抱怨,换了措辞,“平常那伶俐劲儿呢?就知道一门心思气朕!”
手覆上小家伙身后,发现已经有些发肿。庆帝点点他额头说道,“我若真听那御史的话,你幼时又怎能恢复了身份进的了宫?既然让你做了朕的儿子,就不会让你平白受委屈。”
“可你还疑心朕为大局舍了你,那朝臣说的话乱不了大局,你也用不着自怨自艾。”
“你做小儿不容易,难道朕当父亲当的轻松?三天两头闹脾气朕都容得,只是别扭曲了各自心意。”
如何做父亲?这范闲哪里懂,反正他生下来就是给别人做儿子当孙子的。不过推己及人,儿子孙子不好当,这父亲自然也不简单。
可是他不止一位父亲。虽然他不敢说,但是还记得在范府时上元节老爹带他和若若看花灯,春日里到郊外放过纸鸢的。
堪堪落完二三十下,庆帝扶着范闲让他坐起身来,“原本想着让你挨板子,便宜你了。”
范闲揉着身后抽噎,“父皇英武,小小板子甘拜下风。”
庆帝眉梢微动,嘴角牵起弧度,笑骂,“没打痛你是吧?”还有心思耍嘴皮子,这小家伙把人气个七荤八素,自己倒好的快得很。
傍晚,范闲依然在兴庆宫小住。他整个人裹在锦被中像个蚕蛹一般缩在床的内侧,只留一个毛茸茸的卷毛头顶在外面。
君父下手狠重,他痛得只得趴着睡,皇帝老子又不肯哄他又不给他涂药,直言让他好好反省自己妄自菲薄、猜忌天子的过错。
他哼哼唧唧就这样睡了过去。夜深庆帝怕他闷住,费了大劲儿把他从被子卷中拔出来,只见小家伙蹙着眉红着眼圈,脸侧卷发潮乎乎的,脸颊上印着几道红印子。
“疼……”
范闲嘟囔一句,翻个身又呲牙列嘴的寻个舒服姿势睡了过去。果然,小孩子在睡梦中比醒时可爱千倍万倍,庆帝轻笑一声,再如何气他胡闹此时也烟消云散了。
庆帝把他捞到自己这边被子里,解开他的小裤查看伤势,身后肿了一指高,隐隐有些青紫。他在范闲后腰处探查一番,输了一些真气舒缓他的疼痛,给他系好小裤又有一下没一下的帮他揉着身后的伤处。
“你讲的那个哪吒的故事,你娘也讲过。”庆帝感叹道,“但是和你讲的很不一样,李靖薄情寡义,哪吒恣意胡闹,两人打的不可开交。”
“你讲的是什么版本?”
范闲睫毛微颤,庆帝还在轻拍他的后背哄他入睡。
“所讲即所愿罢了。”
“……父皇,您拍的太重了。”
都给他拍醒了。当然,范闲颇有眼色的给即将炸毛的陛下顺着气,“感谢父皇垂爱,安之感觉好多了。”
“我看你就是恃宠而骄,狂妄得很了。”庆帝轻哼一声,捏了捏范闲的耳朵。
您说是就是,毕竟明黄色锦被里能多放下一个恃宠而骄的他。
#功成名就大导演X养尊处优小少爷
#自我攻略的金主和没心没肺的金丝雀
31
人类社会的发展虽然不一定总是正向的,如今各类商品标语彩虹旗也不代表同性伴侣真正的获得了足够的尊重,但至少,比起十几二十年前为了避免被歧视的处境而不得不遮掩躲藏,现在的处境已经有了莫大的改善。
如愿的拍摄完成了第一部电影,在自己所处的领域得到了肯定和充满了各种光环的荣誉之后,瓜迪奥拉也曾经想过,如果他和阿维尔两个人不是同性伴侣——他并不是说对方应该要作为贤内助留在美国替他打点生活,但如果他们能够像普通的情侣那样像同学朋友同事们公开他们的关系,也许后来不会留有那么多的遗憾,至少他不会只能以老同学的身份得......
那之后他从未对任何人动过心,在瓜迪奥拉的内心最深处,这是他对自己的惩罚。他们如果像普通的情侣那样彼此争执、然后在争执中关系逐渐出现裂痕,再到最后覆水难收一别两宽,他不会这样无法原谅自己,人和人的分离本来就是常见的事情。可是死亡太沉重了,他把阿维尔的死亡归咎于自己做出的选择,有很多次无意识的会想到那样一个画面,阿维尔跌落到水中,而他坐在船上,他想伸手去拉他,却无论如何都碰不到他的手指。
死亡就是死亡,是一切的终点,是无法以人的意志而发生任何改变的事实。
时光会美化他们曾经度过的时光,又或者说,很多时候出现在他脑海之中的并不是具体的某一个人,而是二十啷当岁时即便被真实的社会挤压到无法呼吸也依旧对于这个宏大世界充满了各种美好瑰丽想象的年少轻狂的岁月。那些日子不会再有回来的时候,就显得格外美好,而他的那些岁月里,都有一个叫阿维尔·鲁伊斯的人,这是无可逃避的事实。
瓜迪奥拉面前的焦糖拿铁已经凉透了,他的手指不得不捏着勺子在咖啡杯里重复着搅拌的动作避免手指的颤动表露他此刻的情绪,但坐在他对面的女人依旧不肯结束这个话题。
“你忘记他了。”
“……不……”
“你就是忘记他了!我看到你们在休息室里接吻!”
面前女人刻意的压低了的质问却依旧尖锐的仿佛指甲划过黑板,让倾听者脊背发凉。瓜迪奥拉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搅拌勺,他很后悔自己摘掉了作为心理医生为他开具的治疗方案的皮筋,从伊维萨岛回到美国之后,他不再会出现过度焦虑的情绪,他以为自己已经从那种持续了十多年的糟糕的窒息的感觉中脱离出来了。
他从来没有在电影拍摄期如此的平静悠闲过——不是指他的工作节奏,是他的心境。瓜迪奥拉在很年轻的时候就是个完美主义者,无论做什么事情,他总想把自己逼入绝境以达成最理想的效果,这种情况在收到阿维尔的死讯之后变得严重到失控,每一次被外人称道的成功都只会让他焦虑于下一次无法再取得进步,根本无法稍作停留和休息,整夜整夜的失眠,连进食都变成了基本的存活行为,他靠越来越重的工作压力驱散自己焦虑,然后变得更焦虑,这成为了一个恶性循环的死结。如果不是克洛普强制的把他压到心理医生那里去,瓜迪奥拉丝毫不怀疑哪一天好莱坞的头版头条会刊登一条他崩溃自杀的新闻。
这一切在梅西来到他身边的时候都变得不一样了。
他怎么来形容这种感觉呢?明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还在心中暗暗嘲讽他勾引人的手段过于笨拙俗套,可当他们朝夕相处,梅西从他扮演的落魄可怜小朋友的外壳里慢慢的、以为不被人注意的、自己也没意识到的露出自己真实的样子时,瓜迪奥拉就已经逐渐被他吸引了心神。
他有一双那么漂亮明亮的圆眼睛,总是很湿润,看什么都是那种很柔软的目光。从初次见面没过多久,瓜迪奥拉就意识到这个看起来很年轻的男孩子身上藏着一些悲伤的过往,你认真注视他目光的时候就能够感受到,一个艺术工作者对这些是非常敏锐的。他总是笑着,带着点婴儿肥的脸上露出那种纯真无邪的笑意,眉眼弯弯的,看起来毫不设防和天真,但当你直视他的眼睛的时候,你可以看到那些藏在笑意之下不想要被人察觉的落寞。
他又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小习惯和小脾气,为了一颗棒棒糖也能跟他斗嘴生气,偏偏又很容易服软,撒娇的时候会整个人凑上来像是无尾熊一样挂在你身上,嘟着嘴巴无辜的用圆眼睛盯着你看,仿佛笃定了你会心软一样。
把现任和前任比较是一件非常不礼貌的事情,可瓜迪奥拉不得不承认,正因为他喜欢过人,还是在那样懵懂天真热情的年岁里喜欢过人,他才知道,喜欢人和爱一个人是不一样的。
喜欢一个人,会想要总是和他开开心心的在一起,生气了会拌嘴,吵架了也会想我才不要理你,他原本以为这些情绪都是人很年轻的时候才会产生的、在你到了某一个岁数的时候就变得格外稀有的幼稚情绪,所以人才总会在上了年纪之后去缅怀自己青春年少时的爱恋。可爱一个人是不一样的,你会希望他开心,会舍不得他难过,看他皱眉头你都会心口疼,会在脑海里构建许多有关于你们的未来的同时,却同时愿意接受他为了他自己选择另一个人。
喜欢是自私的,但爱是无私的。
如今他早已功成名,早就得到了自己年轻时所奢望的一切,瓜迪奥拉无法冠冕堂皇的说如果现在他需要在电影和梅西之间做出选择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记忆里那个面庞早已逐渐变得模糊,哪怕是持续的梦魇中那张脸也早已不再清晰,取而代之的是满心满眼的另一个人。
这个念头划过脑海的时候甚至吓了他自己一跳,这可是阿维尔的妹妹,双方所有的亲人朋友当中唯一知道他们交往的人,那年她从墨西哥来西班牙玩,他们两个人带着她游览了许多名胜古迹,虽然之后不再有任何的交集,可对方是阿维尔疼爱的妹妹,他怎么能这样想她呢?
他不该有这样激烈的负面反应,但对方奇怪的态度令他不得不警觉。
过去的事情早已在岁月流逝中被尘封,折磨他的更多的是自己的情绪,而梅西将他从这种自毁的状态中拯救出来,和他在一起时,连烦恼都是美好的。人都是自私的,瓜迪奥拉想,他有了新的生活,绝不想再回到过去的状态里,也绝不想梅西知道他如此丑陋的一面,他们才刚刚交往,也许有一天他能够亲口向他说明这些情况,但绝不是现在。
他依旧对阿维尔的死亡抱有愧疚,如果他的家人需要自己的帮助,早已财务自由的他乐意提供任何金钱上的帮助,但他不会、也绝无必要与他们产生更多的关联。对于他这个小了两岁的妹妹,也许他能多一点同情心,此刻她看起来生活并不太好,但也仅限于此了。
四十岁的男人早已习惯于掩藏自己的情绪,瓜迪奥拉此刻已经完全从震惊的状态之中转变过来,神态自若的露出礼貌的微笑来。
“所以你现在是认为我在以此威胁你是吗?只是提到一句我知道你们的关系都会令你如此警惕,瓜迪奥拉先生,你未免对你的小男朋友过度保护了。”
面前面容沧桑穿着一件显得臃肿的毛衣的女人已经与记忆里那个笑容明媚身材纤细的女孩子相去甚远,不论是衣着还是神态都能看得出她生活的窘迫,瓜迪奥拉姑且承认自己在以最冷漠的态度揣测她的想法,但是,突然出现在他的现在幸福温馨生活中可能的破坏者都不可能让他有任何的好感,他们之间本来也没有太多关系,唯一的关联还早已过世。
“布兰卡小姐,我可能需要提醒你,我的个人感情生活只与我和我的恋人有关,其他人没有资格,也没有必要点评。”
保持着礼貌微笑的嘴角弧度渐渐的沉下去,瓜迪奥拉的声音也变得愈加冷淡。
如果对方一直是这副要要挟他的态度,瓜迪奥拉不觉得他们有什么沟通的意义,他并不在乎性取向的曝光可能会对他的导演工作带来的影响,而梅西背后是库西蒂尼家族——阿根廷人的护短渗透进骨血,达维德恐怕不吝于用任何手段保护自己的宝贝弟弟——当时,他并不会给库西蒂尼先生出手的机会,他会妥善的保护他心爱的人,没人会把目光聚焦在一个小小的导演助理身上。
咖啡桌上的气氛一度降入冰点,布兰卡脸上的神色忽明忽暗,紧接着她从口袋中掏出自己的手机,将屏幕对准了瓜迪奥拉。
有一瞬间他以为对方是拍到了什么有关他们两个人恋情的照片威胁他,但实际上,手机屏幕上是一个年轻的男孩子,看起来十三四岁的年纪,朝着镜头露出很阳光灿烂的笑意。如果不是男孩子手中拿着一只手机,他简直要以为这是他少年时期的老照片,尘封的记忆里渐渐的浮现出那张脸庞与面前照片里的容貌重叠在一起,连笑起来是嘴角的弧度都无比的相像。
“他长得很像我哥哥对吧?要是他还活着,一定会很疼爱他的侄子吧。”
提及自己的儿子,布兰卡的语气柔和下来,她不再紧紧的盯着瓜迪奥拉看,而是低着头,温柔的目光注视着手机上儿子的照片,似有若无的叹息和感慨。
“我和我的丈夫离婚了,他沾上了毒瘾,动不动就在家里打砸东西和拳打脚踢,为了和他离婚,我什么都没有从那个家里带走。我没有工作,没有财产,我无法带走我的儿子。”
“我哥哥过世那年,我母亲因为太过于痛苦而一病不起,很快撒手人寰,父亲卧床不起没几年也去世了。”
“没有人会保护我了。”
“我是靠身体得到来到洛杉矶的机会的,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她将自己的毛衣袖子向上拉露出来的胳膊上,留有无数次被拳脚相向的痕迹,新的、旧的,层层叠叠。
布兰卡的声音很轻,但当她不再以尖锐的方式质问瓜迪奥拉的时候,这样轻飘飘的每一句话都仿佛一柄利刃,无比精准的划开他刚刚撑起的防护壳。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被从眼下这种忙碌但又格外平静幸福的生活当中剥离出来,即便他非常抗拒这种感觉,却有一种兜兜转转的无可奈何。
开口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干涩。
“……我会给你安排在洛杉矶的住处,绿卡,新的工作,律师,还有为你争夺抚养权的律师。”
“在你和你的儿子团聚安定下来之前,我会为你支付所有费用,等他到了洛杉矶,我也会给你们一笔安身立命的钱。”
布兰卡轻轻笑了笑,依稀还能看到年轻时那个阳光灿烂女孩子的模样,只是看向瓜迪奥拉的眼神里藏着几分讥讽。
“但绝不能给那位梅西先生知道,对吗?”
“亏欠阿维尔的人是我,这些是我该为他做的,但这和我的恋人无关。”瓜迪奥拉的面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他是我的底线,布兰卡,你不会想知道挑战我的底线的后果。”
“给我你的住址,我会安排人处理后面的事情。”
他匆匆忙忙的赶回了片场,还好只是有一个关键道具的细节需要他再次确认,打发走了找了他一个半小时的工作人员后,本来是应该继续下午的拍摄的。
一贯在片场的工作人员面前不和他有太多交流,也从不会有任何影响拍摄进程行为的梅西却突然拦住了他离开的脚步。
一个非常合理的借口,如果不是他目前的状态欠佳,走进休息室里的第一步就得是夸奖梅西如今的工作做得越发得心应手了。
他的恋人在反锁休息室的大门后,有些担忧的看向他,湿润的圆眼睛里盛着关切,但他又什么都没问,只是张开双手抱住了瓜迪奥拉,把脸颊贴在他的肩膀上,很紧很紧的抱住他。
“里奥?”
“我觉得你看起来很需要一个拥抱。”
怎么会有人能轻而易举的用一句这么简单的话就把他从糟糕的情绪当中拯救出来呢?被剥离出的灵魂渐渐回到原处,他的心脏柔软的一塌糊涂,只好也伸出手来拦住梅西的腰,也同样紧紧的抱住他,把脸颊埋进他的颈窝里,嗅着他身上好闻的甜香味儿。
呼吸都渐渐的平复下来,让人如此的平静和幸福,他仿佛就是有这样的魔力。
“里奥真是全世界最可爱的人。”
梅西有些害羞的傻笑了两声,然后又抬起头来,踮脚在瓜迪奥拉的嘴唇上落下一个亲吻。
“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可能还想再要一个吻。”
梅西捧着他的脸颊,温柔的亲吻他的嘴唇,然后在瓜迪奥拉试图加深这个吻的时候向后退了一点,朝他俏皮的眨眨眼睛。
“那你得到了两个吻之后,可能还有一个有点刺激的消息。”
瓜迪奥拉脸上疑惑的表情大概取悦到了他,梅西有一些得意的晃晃头发,黑亮的眼睛珠子里流露出一点臭屁。
“算了,还是等你完成今天的工作再告诉你吧,万一影响拍摄就不好了。”
瓜迪奥拉轻笑起来。
“我刚刚去见了一个很多年没见过的老朋友,她过得不太好,可能需要一些我的帮助,没什么特别的事情。不过里奥要是话只说一半的话,我可能真的没办法安心工作了。”
梅西的双手勾在瓜迪奥拉的脖梗上,手指尖儿戳了戳他的衣领,满脸无辜。
“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我哥让你放假之后到家里来一趟,吃个便饭。”
很难说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但当瓜迪奥拉提着精心挑选的酒和带给孩子们的礼物走进库西蒂尼家的豪宅并拘谨且礼貌的介绍自己的礼物时,库西蒂尼先生看似和太太耳语但音量快大得路过的人都能听见。
“呵,什么好酒,我不爱喝。”
还好米娅很快拍了拍自己的丈夫,温柔的笑着接过瓜迪奥拉手中的提袋。
“快进来坐吧,孩子们期待着里奥回来很久了。”
16
老地方见
“库西蒂尼先生不会觉得你住在家里是打扰的。”
大概是自己的说法的确让人误会吧,梅西摇摇头。
“我哥哥和嫂子都对我很好的,不过他们一家也会需要有自己的空间嘛,我之前也没有一直待在纽约。”
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哥哥跟心爱的女孩结了婚有了孩子,这是属于他的小家庭。他们永远都是家人,嫂子也是他的家人,但他不能总待在哥哥和嫂子的小家庭里打扰他们的生活。
即便有时候会觉得有些寂寞。
梅西眨了眨眼,把那点寂寞抛之脑后,笑眯眯的看向瓜迪奥拉。
“但我哥要......
“但我哥要是知道我在你这里,瓜迪奥拉导演,你的工作就岌岌可危了。”
电影的合作已经敲定下来,等待着合适的官宣时刻,而瓜迪奥拉已经以助理的身份向工作室的同事们介绍了梅西,今天的杂志拍摄是梅西第一次参与到工作室的工作中——实际上他只是抱着瓜迪奥拉的包在拍摄间内围观了整场拍摄而已。不过他得承认,杂志社为瓜迪奥拉挑选的黑色丝绒西装完美勾勒出了年长者修长挺拔的身形,聚光灯打在他身上的时候,俊朗的面容噙着淡淡的笑意,仿佛整个世界尽在掌握之中。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工作状态的瓜迪奥拉,虽然依旧是微笑着的,会很礼貌的和拍摄现场的工作人员打招呼问好,但你能非常明显的感受到那种距离感,能够清晰的意识到,在他的世界里,瓜迪奥拉处于绝对的领导者的位置。
他甚至有些期待看到真正的电影拍摄片场的瓜迪奥拉,梅西当时攥着瓜迪奥拉手提包的包带想,他好像真正的踏入到了属于瓜迪奥拉的世界。
他本来是在努力抗拒着这件事情的,18岁那年夏天的教训过于深刻,以至于他不想再把任何的身体关系牵扯到现实生活中。那天在瓜迪奥拉工作室里,他分明看到年长者注视着自己的目光内蕴含着的无限温柔,却还是故意的说出了换个人很麻烦的话。
他在撒谎,梅西是很少撒谎的人,但是那句话就是在撒谎,即便在离开伊维萨岛后被入睡困难的烦恼侵扰,他也完全没想过去找什么其他人,甚至在深夜突然惊醒的时候,会想念属于瓜迪奥拉宽厚的怀抱。他那一刻在试图激怒瓜迪奥拉,他想,这样一个骄傲的人,在自己故意的误会他的意图之后是一定会生气的,也许他们能吵一架,接着他就可以理直气壮的离开那间有着漂亮花园的工作室,告诉他哥哥他们不欢而散,他不高兴,他要去.....不管去什么地方,总之离纽约远远的,谁也别想来打扰他。
年长者明亮的眼神瞬间暗下去的时候,梅西感觉到鼻子酸酸的,在那个时刻,他没敢与瓜迪奥拉对视,只好懒洋洋的靠在他的怀里,用给小寄居蟹起名的话生硬的岔开话题,话说出口的时候甚至没意识到给一只由瓜迪奥拉饲养的宠物取名字意味着它会成为他们两个人的共有物。
而且他也没能拒绝去瓜迪奥拉身边工作,明明年长者已经主动地说可以替他寻找其他的导演,可是对方的语气那样的温柔,落在他侧脸的指腹那样温热,他只要嗯一声,就能如愿的斩断两个人的关系。
但他想起花园里的那只蜗牛,小心翼翼的伸出自己的触角探知着这个世界。他原本是想拍给艾马尔看的——艾马尔很着迷于这种有壳的生物,或者说他本来就很喜欢各种各样的生物,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话,艾马尔也许本应该成为一个生物研究学者——但没来得及按下发送键。
他答应过哥哥,艾马尔的伤势好转之后,就彻底的斩断与他的联系,让他能够在瓦伦西亚安稳的生活。
不该再继续纠缠下去了,他的喜欢到了这里应该要结束了。
也许这是新生活的第一步。
“哦,你是说库西蒂尼先生知道我的助理在工作结束后在我的更衣室里主动的投怀送抱吗?”
瓜迪奥拉的语气里夹杂了一点调笑,这很像他们在伊维萨岛的对话方式,让梅西觉得安心了很多,整个人更加放松下来,又开始抓住瓜迪奥拉的手捏他的手指,他很喜欢这么做,肢体的接触让他感觉到很舒服。
他得为自己辩解一下,那时候他只是单纯的有点色迷心窍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瓜迪奥拉穿如此正式的三件套西装,即便是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比穿休闲装时多了几分矜贵,收束的刚好的袖口更显得他的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当时其他的工作人员都离开了休息室,只有梅西还抱着瓜迪奥拉的包待在那里,他鬼使神差的凑过去,一个没注意就跌进瓜迪奥拉的怀里,若不是有人敲门,那个吻恐怕会更一发不可收拾。
他把额头抵在瓜迪奥拉的肩膀上,一想起自己当时傻乎乎的模样就有些莫名的害臊起来,不情愿的哼唧两声试图越过这个话题。
年长者轻笑的声音更让人不好意思,他想也没想的就张嘴在瓜迪奥拉的肩膀上留下一个整齐的齿痕。
“好吧,看来我得小心的在我的投资人面前跟我的小助理保持距离——所以——我是说,里奥,我们现在这样算什么关系呢?”
总之,他不想去思考这么复杂的问题,干脆的保持了沉默。而瓜迪奥拉的手指轻轻地拂过他的侧脸、脖颈,指腹在他的锁骨上摩挲。
“虽然你看起来也不缺钱……也许我们可以延长之前约定的一个月的期限,直到一方决定结束这段关系,你觉得呢?”
“维持现状”对他来说是最容易接受的选择。
“就这么办。”连带着心情都变得更好了,梅西抬起头来,一双漂亮的圆眼睛水灵灵的看向瓜迪奥拉。“我饿了,我想吃双份芝士的披萨和可乐,还有炸鸡,最好还能有一个大份的草莓冰淇淋。”
年长者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柔,伸出手指来捏捏他的鼻子。
“不行,你中午在拍摄片场就吃的炸鸡,晚饭该吃的健康清淡点。”
这让他连情事后最喜欢的泡泡浴环节都生着闷气,看着瓜迪奥拉的胳膊就很想在上面咬上两口,等到瓜迪奥拉去取餐的时候,就从自己的美队双肩包里扒拉出来一堆准备好的零食摊在茶几上,一边嗦着棒棒糖一边用手指扒拉着那堆薯片挑选着口味。
拿着餐点回到客厅的年长者将食物放在茶几的一角,也不说话,就抱着手臂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着瘫在沙发上面吃棒棒糖的梅西,而在梅西试图躲避他的眼神装作根本看不到他的时候,声音低沉的开了口。
“里奥,该吃晚饭了。”
何塞普·瓜迪奥拉先生,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只是包养与被包养的关系,不要搞得好像很亲密似的,我的义务是陪你上床,你的义务……好吧也许你没什么义务,但这段关系里绝不应该包含对他的饮食习惯指手画脚!我爱吃什么吃什么,吃个零食都要你管啊你以为你是巴勃罗吗?
梅西非常想大声的、义正言辞的、果断的把以上这段早在伊维萨岛的时候就跃跃欲试想说的话对着瓜迪奥拉的耳朵喊出来,他现在可不是可怜兮兮的适应生了,他是投资人的弟弟,是靠砸钱进来的关系户,他可理直气壮了。
但他只是……
“噢。”
然后把嘴里的棒棒糖恋恋不舍的咬碎,剩下的零食全部扒拉到茶几的柜子里。
是的,他怂了。
连他自己都没明白怎么就有点害怕瓜迪奥拉呢,年长者抱着手臂平静的注视着他的脸怎么就怎么看怎么像他老爸呢?怎么下意识的就按照他说的做了呢?
他绝对、绝对不会吃鱼肉的,水里游的东西怎么能算肉呢!!!
梅西一边恶狠狠的咬着勺子,一边不情不愿的把鱼肉沙拉送进嘴里,拒绝跟瓜迪奥拉挨着坐,宁肯一个人坐在沙发旁的地毯上。
“过两天我有一个朋友新店开业,他在法国做了很多年巧克力,准备在纽约开一家自己的店……”
瓜迪奥拉的叉子轻轻的在他的盘子旁边敲了一下。
“所以这份沙拉能吃完吗?”
“我又没说我吃不完。”
梅西悻悻的翻了个白眼,把吃了半天都没少几片叶子的沙拉重新拿起来,用叉子插了一大块绿色的生菜送进嘴里,面带菜色的吃完了一整份沙拉。
日子好像重新回到了,他们在伊维萨岛那个时候,但是又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两个人在饭后坐在瓜迪奥拉的沙发上看着梅西感兴趣的电视节目,他偷偷摸摸的拆了一包薯片,发现瓜迪奥拉没管他,就开心的像只小老鼠一样一片一片送进嘴里咬得咯吱咯吱响,结果一包薯片都还没能吃完,就被年长者推到在了沙发上。
这次是真的入夜了,结束后梅西甚至没力气自己洗澡,懒洋洋的缩在瓜迪奥拉的怀里让他带自己去清洁,重新回到床上的时候,他枕在年长者的胳膊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今天工作上的事情,瓜迪奥拉似乎也有些疲倦了——想想也是,他从来不知道几张杂志照的拍摄是这么辛苦的事情,要试衣服做造型,还要换衣服换造型,在影棚里要不停的被拍摄,间隙还有采访,梅西看着都觉得累。
年长者比他更先一步闭上了眼睛,梅西就枕在他的胳膊上,借着小夜灯的光打量着他深邃的眉眼,手指恶作剧般的在他的脸颊上戳戳。
瓜迪奥拉的确长了一张很英俊的脸,梅西想起拍摄现场的时候无数双带着惊艳或者憧憬看向瓜迪奥拉的目光,又想起他们在休息室里差点被撞破的吻,没忍住抿嘴偷笑起来。
他偷偷的凑过去,在瓜迪奥拉的嘴唇上落下一个吻,这才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说起克鲁姆,大概很多人反应都是“第一个看到赫敏的出色的人”,但纵观书中细节,他身上的可贵之处远远不止眼光。
克鲁姆是什么时候看到赫敏的,书中没有明写,最早体现他喜欢赫敏的苗头是这段。
【赫敏常常抱怨克鲁姆在那儿——他倒从来不找他们的麻烦——但是经常有女生成群结队地躲在书架后面窥探他,赫敏觉得那些声音干扰了她的注意力。
“他长得一点儿也不好看!”她瞪着克鲁姆轮廓分明的侧影,气愤地嘟囔道,“她们喜欢他,只是因为他有名!如果他没有搞那一套偷鸡的假玩艺儿——”】
呃,还好克鲁姆没听见(同情泪
【“他大概是趁你们俩都在图书馆时邀请你的吧?”
“是啊,没错。”赫敏说,面颊上的红晕更加鲜...
“是啊,没错。”赫敏说,面颊上的红晕更加鲜艳了,“那又怎么样?”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你动员他参加‘呕吐’?”
“没有,才不是!如果你真想知道,我告诉你吧,他——他说每天都上图书馆来,就是为了能跟我搭上话,但他一直鼓不起勇气!”】
此外,从书中可以看到,除了金妮,谁都不知道赫敏的舞伴是克鲁姆。这说明克鲁姆在邀请赫敏跳舞这件事上完全没有动用自己身份上的影响力,他是辛辛苦苦摆脱了一直跟着自己的崇拜者们,单独找到赫敏,悄悄发出邀请的。赫敏转述的那些话也许就是他在邀请的时候说的,克鲁姆终于鼓起勇气,红着脸,英语说得磕磕巴巴,表达自己的喜欢。面对这样一个既尊重自己又真心喜欢自己的男生,实在很难不心动。
说到这里,我忍不住想起了一个反面典型——
【许多围观的学生大声笑了起来,小天狼星和虫尾巴也笑了,但是好像还在专注地读书的卢乎却没有笑,莉莉也没笑。
“你觉得自己挺风趣,”她冷冷地说,“可你只不过是个傲慢无礼、欺负弱小的下三烂,波特。放开他。”
“要是你跟我一起出去玩,我就放了他,伊万斯,”詹姆马上说,“跟我一起出去玩,我就再也不会用魔杖动老鼻涕精一根汗毛。”】
詹爹啊,怪不得您老人家七年级才约上会。
但如此优秀绅士的克鲁姆努力了三本书依旧单箭头,说明缘分这东西并不跟你讲道理
平时的克鲁姆,形象是这样的。
【那个小型的克鲁姆在罗恩的手上来来回回地走,皱着眉头瞪着他上方的绿色徽章。
这里的帐篷上没有覆盖什么植物,但每个帐篷上都贴着相同的招贴画,上面是一张非常阴沉的脸,眉毛粗黑浓密。当然啦,图画是活动的,但那张脸除了眨眼就是皱眉。
“他的样子太阴沉了。”赫敏说道,看着周围无数个克鲁姆朝他们眨眼、皱眉。
威克多尔·克鲁姆站起身来,耷拉着圆乎乎的肩膀,迈着外八字的脚,没精打采地朝奥利凡德先生走去。他把魔杖塞了过去,皱着眉头站在那里,双手插在长袍的口袋里。】
虽然是公认的天才找球手,克鲁姆似乎过得不怎么开心,形容词全是阴沉、没精打采、皱眉。他少言寡语,哈利被宣布为第四个勇士的时候卡卡洛夫连他的戏一并抢完了,奥利凡德给他检查魔杖的全过程克鲁姆就点了个头。
然而在圣诞宴会上,克鲁姆是这样的——
【哈利突然想到他以前居然从未听见过克鲁姆说话,但他现在确实在说话,而且说得兴高采烈。
“啊,我们也有一个城堡,我觉得没有这里的大,也不如这里舒服。”他对赫敏说,“我们的只有四层楼,而且只有在施魔法时才能点火。但我们的场地要比这里宽敞——不过冬天白昼很短,不能在场地上玩。到了夏天,我们每天都在外面飞来飞去,飞过湖面,飞过山脉——”
“行了,行了,威克多尔!”卡卡洛夫说着,笑了一声,但他冰冷的眼睛里并无丝毫笑意,“不要再泄露更多秘密了,不然你这位迷人的朋友就会知道我们在什么地方了!”】
朋友,你人设崩了。
兴高采烈地跟赫敏聊天,差点把自己学校老底揭了个掉,你还是那个阴沉的男神克鲁姆吗?
接下来还有学名字名场面——
【这时,赫敏正在教克鲁姆把她的名字念准。他一直叫她“赫米-翁”。
“赫-敏。”她慢慢地、一字一顿地说。
“赫-米-恩。”】
嘶,一字一顿努力念对方名字,场景之萌自己体会。
【“真热,是不是?”赫敏说,用手掌给自己扇着风,“威克多尔去拿饮料了。”
克鲁姆来到他们桌旁,手里攥着两瓶黄油啤酒。
“不知道。”罗恩倔头倔脑地说,抬头望着他,“你把她丢了,是吗?”
克鲁姆的脸又阴沉下来。
“好吧,如果你看见她,就说我拿了饮料。”他说完就没精打采地走了。】
嘤,她好像只是短暂地喜欢了我一下。
看到赫敏跳累了,自己去替对方拿饮料,拿完饮料回来发现赫敏没了(啥),恢复了阴沉的形象,没精打采地走了。
罗恩对克鲁姆的态度可以说是很没有礼貌了,克鲁姆正急着找人,无缘无故被罗恩顶了两句,老老实实自己就走了,完全没有发脾气。这说明克鲁姆为人的确没有架子,并不只是在喜欢的女孩面前才绅士。
芙蓉也在用力拍着巴掌,但是克鲁姆显得很不高兴。他又想跟赫敏搭话,但她只顾为哈利欢呼喝彩,根本不理睬他。】
我只想发个弹幕惨惨惨兄弟要酒吗
【克鲁姆显然已被狡猾的格兰杰小姐弄得神魂颠倒,他已邀请她暑假去保加利亚,并坚持说他“从未对其他女孩有过这种感觉”。
“他把我从湖里一拉上来,就对我发出了邀请,”赫敏低声道,“那时他刚刚除掉了他的鲨鱼头。庞弗雷夫人把毯子发给我们俩,这时克鲁姆就把我拉到一边,不让裁判们听见,他说,如果我暑假没有别的事情,是不是愿意——”
“你是怎么说的?”罗恩说。他已经捡起捣锤,在桌子上胡乱地捣着,离他的碗还差着六七寸呢,因为他心不在焉,眼睛一直望着赫敏。
“而且,他确实说过他从没对别人有过这种感觉,”赫敏继续说道——她的脸红得像着了火似的,哈利简直能感觉到她身上散出的热气。】
当时他们刚从水下上来,我想尽管克鲁姆没有像哈利那样误以为被抓的人真有危险,但下面的场景——阴森森的湖底,人鱼们手持武器,待解救的人毫无生气地垂着头——想必也震撼到了他,使他进一步意识到了赫敏在自己心目中有多重要。所以刚解开变形咒,克鲁姆就迫不及待地表白了情感。而且这个项目基本上就是扒光了勇士的隐私,全世界都知道赫敏是克鲁姆最心爱的宝贝了,相当于已经代他告了个白。
可惜——
【“你怎么说的?”罗恩追问道,把捣锤重重地砸了下去,在桌面上砸了一个小坑。
“噢,我当时只顾看你和哈利是不是平安——”】
惨,酒,要吗
【“我们为什么走这条路?”哈利问,这时他们穿过了海格的小屋和灯光闪亮的布斯巴顿马车。
“不想被人听见。”克鲁姆简短地说。
他们终于来到一片幽静的空地,离布斯巴顿骏马的马厩还有一段距离,克鲁姆在树阴下停住脚步,转身望着哈利。
“我想知道,”他沉着脸,说,“你和赫-米-恩是怎么回事。”
哈利刚才看到克鲁姆那副鬼鬼祟祟的样子,还以为他要说什么非常严肃的事情呢。他惊愕地望着克鲁姆。】
不得不说,哈利这个反应太真实了。之所以把哈利拉到僻静处说悄悄话,克鲁姆没准是支支吾吾了好几个星期,硬是没好意思(没敢)直接问赫敏。
【他真不敢相信自己竟与威克多尔·克鲁姆谈论这个话题,克鲁姆可是大名鼎鼎的国际魁地奇球员啊。十八岁的克鲁姆似乎把他,哈利,看成了一个旗鼓相当的人——一个真正的对手——
“你们从来没有……你们没有……”
“没有。”哈利非常肯定地说。
克鲁姆显得开心一些了。他瞪着哈利看了几秒钟,说:“你飞得很棒。我看了第一个项目。”】
听到哈利的否认,克鲁姆肉眼可见的开心了一些。不过我认为有一个点同样很重要,克鲁姆并没有光顾着开心,他称赞了此时还是对手而且分数比他高的哈利,出于礼貌也好,真心的敬佩也好,说明他为人的情商的确不错,而且他看待小自己好几岁的哈利,眼光是平等的。
【然而,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罗恩让哈利留意马车,自己一个劲儿地伸长脖子,想看清克鲁姆和赫敏在做什么。那两人很快就回来了。罗恩盯着赫敏,但赫敏脸上的神情十分泰然。
“我一直很喜欢迪戈里,”克鲁姆很唐突地对哈利说,“他总是对我很有礼貌。总是这样。尽管我来自德姆斯特朗——和卡卡洛夫一起。”他皱着眉头补充道。
“你们找到新校长了吗?”哈利问。
克鲁姆耸了耸肩膀。他像芙蓉那样伸出手,与哈利和罗恩分别握了握手。从罗恩的表情看,他似乎正在忍受某种痛苦的内心冲突。克鲁姆已经准备走开了,罗恩突然说道:“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赫敏转过脸,望着那些没有马拉的马车顺着车道朝他们缓缓驶来,脸上泛起了微笑:克鲁姆显得既惊讶又欣慰,为罗恩在一片羊皮纸上签了名。】
这段颇有些信息量。首先,很明显克鲁姆并没有放弃追求赫敏,此后两年他也还和赫敏维持着笔友关系,到了第七部比尔和芙蓉的婚礼上,他发现罗恩和赫敏在一起了时明显很不开心的。在异国两年后仍然喜欢赫敏,可以肯定克鲁姆是动真心了。尽管如此,他做得很谨慎,从来没因为球星身份给赫敏造成任何麻烦。
其次,克鲁姆对塞德里克的尊重,以及对人们排斥德姆斯特朗的态度的理解,都再次表明了他的修养。他对自己的母校和校长其实是有看法的,但有人仅仅因为他来自德姆斯特朗就把他划进某些群体的时候,他也不会立刻被激怒或者急着辩驳。
再次,克鲁姆“显得既惊讶又欣慰”,我猜这说明他看出了罗恩对赫敏的感觉,尽管这时候罗恩自己都还没转过弯来。他为罗恩能战胜自己的嫉妒和偏见而高兴,并大方地为圣诞后一直敌视他的罗恩签名。
【“是的,哈利,”赫敏温和地说,“可是,你假装在黑魔法防御术方面不出色是没有用的,因为你确实是出色的。去年,只有你一个人能彻底摆脱夺魂咒,你能变出一个守护神,你能做到各种就连成年巫师也做不到的事情,威克多尔以前总是说——”
罗恩猛地把头转向她,速度太快,似乎把脖子都拧痛了。他一边揉着脖子一边说:“什么?威克多尔说什么啦?”
“哦,哦,”赫敏用腻烦的口吻说,“他说哈利会的魔法就连他也不会,他当时在德姆斯特朗上最后一年级了。”】
克鲁姆怀疑过哈利是情敌,而且之后哈利和赫敏也一直走得很近,但他面对自己喜欢的女孩时从没有故意夹带私货贬低哈利,反而不吝赞美。这种风度无疑是非常可贵的。
到第七部比尔和芙蓉的婚礼上,面对罗恩的敌意,克鲁姆仍然表现出了大度。
【“威克多尔!”赫敏尖叫一声,砰,她的串珠小包掉在地上,发出与它的体积不相称的一声巨响。她红着脸捡起包,说道:“我不知道你也——天哪——见到你真是太好了——你怎么样?”
罗恩的耳朵又变得通红。他扫了一眼克鲁姆的请柬,似乎对上面的字一个也不相信,然后他粗声大气地问:“你怎么会来这儿?”
“芙蓉邀请我的呀。”克鲁姆扬起眉毛说。
哈利对克鲁姆并无恶感,跟他握了握手。他觉得还是让克鲁姆离开罗恩身边比较明智,就主动领他去找座位。
“你的朋友看到我不太高兴嘛。”他们走进已经挤满了人的大帐篷时,克鲁姆说。“他是你的亲戚?”他扫了一眼哈利的红色鬈发,又问了一句。】
不过在哈利肯定赫敏和罗恩“好上了”,另一个漂亮姑娘金妮也名花有主之后,克鲁姆郁闷了。
【“唉,”他喝干了杯里的酒,重又站起身来,“所有的漂亮姑娘都名花有主,做一个国际球星又有什么用呢?】
郁闷得实在可爱,完全没有觉得自己有充足的底气撬墙角呢。
综上,克鲁姆尽管年少成名,但他为人谦逊、礼貌、诚实,在大是大非上不盲从自己受到的教育,尊重他人,懂得处世之道,就算没有那些附加的光环,这也足够吸引人了。更不要说在国际球星的光环下,保持这些品质无疑是难上加难。尽管书中他对赫敏一直是单箭头,但我想如果赫敏有一天意识到到这份心意的可贵,决定接受它,也完全可以理解。
哎,这个男孩简直太可爱了。
补充:金妮说赫敏和克鲁姆亲热过,但我还是认为克鲁姆是单箭头,主要原因是这个“亲热”明显没有后文。书中圣诞舞会后,塞德里克和秋正式在一起了,帕瓦蒂跟她抛下不理她的哈利去找的那个布斯巴顿男生约会了一阵,但书中并没有出现赫敏和克鲁姆一起出去玩的镜头。包括她暑假多半也没有去保加利亚,因为凤凰社开头哈利来到格里莫广场的时候,赫敏早就在了。后来赫敏还是一直全心全意帮助哈利通关,包括第二个项目以后,她心思都放在哈利和罗恩身上,根本没工夫搭理克鲁姆。
所以我觉得他们的亲热,应该就是舞会气氛感染下一种短暂的悸动。克鲁姆球星的身份非常能满足一个十五岁女生的虚荣心,同时他真心喜欢和尊重赫敏,面对这样一个男生,要完全不动心是不可能的。其实就连芙蓉对她不怎么看得上的罗杰,舞会后都有一段亲热镜头,但谁也没真把它当回事。那个瞬间很快就过去了,就像赫敏精心打理得柔顺整齐的头发一样(呃),它第二天就又乱得像草丛,因为日常状态下,赫敏根本没心思干这种事。赫敏当晚出尽了风头,但她还是宁可罗恩赶在所有人前面邀请了她,她并不真的期待罗恩以外的人的邀请,就算那人是球星而且一门心思喜欢她。
她-好-像-只-是-短-暂-地-喜-欢-了-我-一-下
克鲁姆没机会在棋盘上牺牲自己好让哈利和赫敏通关,没机会拦在哈利和西里斯之间说你得先杀了我们三个,没机会跟赫敏日复一日地为哈利担心、为琐碎小事拌嘴,这是没有办法的事。要说若非罗恩先到了,赫敏和克鲁姆是不是就会成,我觉得也很难说。赫敏在与克鲁姆相遇的时候有着与同龄人大不相同的经历,她三年来都在两个男孩身边出谋划策,确保他们能平安通过渡过各种险境。她必须不断学习,在整个图书馆里搜寻用得上的知识,在遭遇变故的时候跳过恐慌直接开始想办法,这肯定赋予了她一种特殊的笃定气质。克鲁姆看到的是在哈利身边的她,心无旁骛,即便身边有个大明星也目不斜视,只想要帮助朋友通关。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的、高傲的优等生,克鲁姆还会不会那样喜欢她,也是未知数。
不过,七本书之后,他们的路还长着呢。克鲁姆没机会参与三人组的过去,但只要设置合理的情境,他们完全可以共同创造只属于他们的未来。
有雷点如有不适请退出
有细节
看完别喷啊呜呜呜呜按照个人xp写的可能会踩雷注意避雷
正文来咯————
“德拉科。”哈利轻轻扯着德拉科的袖子,“赫敏的宝宝都五个月了。”
“嗯。”德拉科答应了一句,敲了敲哈利的脑门:“反正我不许。生孩子很疼的。”
“德拉科,求你了嘛。”哈利继续撒娇着,有你在我就放心……”
德拉科叹了口气。“可是生子魔药又贵又难做。万一……”
“德拉科,我相信你的魔药天赋。”哈利眨了眨眼,“钱的话……马尔福家族缺钱吗?”
德拉科欲哭无泪。...
德拉科欲哭无泪。
德拉科怕哈利觉得苦多放了一些糖。唯一不足的就是剂量没控制好,不小心做了两次的量。他把其中一瓶递给哈利,另一瓶保存起来放到了柜子上。
哈利咕噜咕噜把甘甜的药水喝了个精光。喝完以后全身都有些发热。哈利脸色绯红,腿轻轻搭在德拉科腰上。
然后德拉科就开始勤勤恳恳地工作咯。
接下来——哈利的小腹就有了明显变化。从平坦到微微隆起,再到高高鼓起。
(记得哈利六个多月的时候赫敏带着三岁的罗丝来看望哈利。罗丝好奇地走上前看着哈利的肚子,然后伸手拍了拍。德拉科第一个冲上去推开罗丝,差点把她推倒。然后护住哈利的肚子,怒视着罗丝。接着是赫敏,她冲上来抱走了罗丝,然后严肃地说:“不可以动哈利…叔叔的肚子。”
德拉科继续护着哈利,白了罗丝一眼:“你再这么不听话,小心你妈妈不要你了!”
罗丝委屈地撇了撇嘴,罗恩赶紧接过来哄着。“德拉科叔叔开玩笑呢,妈妈一直都很喜欢你……”
德拉科也撇了撇嘴,转头看向哈利。
哈利被幼稚到笑,拍了拍德拉科的头,然后温柔地和罗丝说:“好啦好啦,不怪你,是德拉科叔叔太凶了。”德拉科不高兴地“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过了一会赫敏上厕所的时候,德拉科悄悄凑到罗丝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你看妈妈去哪了?不见了吧。妈妈不要你了!”
然后罗丝就“哇”一声哭了出来。)
哈利现在躺在床上,腰下放着一个松软的枕头,德拉科正在喂他小口喝粥。德拉科吹了又吹才放到哈利嘴边,粥里放了哈利最喜欢吃的鱼丸和虾仁。德拉科小心翼翼地用勺子把鱼丸切成两半,然后才敢喂给哈利吃。
“德拉科……”哈利咽下一口粥,“我想看电影…”
德拉科转头看了看表。“太晚了,哈利。你怀孕需要休息。我们明天再看好吗?”
“不嘛不嘛,我现在就想看。”哈利撒起娇来,把手放在肚子上:“宝宝也想看呢。你问问他是不是?”
肚子里的宝宝踢了哈利一脚,似乎在认同哈利。
德拉科叹了口气。“我去给你做草莓蛋糕,今天先休息吧,好不好?”
“好!”一听到有蛋糕吃哈利眼睛都亮了,连忙起身,“我去看看我去看…嗯……哼…”
“怎么了?”听到哈利叫出声音,德拉科赶紧扶住哈利。哈利一只手扶着肚子一只手撑着床,红着脸大口大口喘着气。
“刚刚宝宝好像…压到了。”
“没关系,宝宝长大了会压到腺体,很正常。”德拉科摸了摸哈利的头,“这是…第十个月了吧。还有两天就到预产期了,我们过两天就搬去医院。”
“嗯……”哈利答应了一声,重新躺好,德拉科则是下楼去拿蛋糕。
突然,哈利感觉一阵收缩,小腹有下坠感,腰骨也疼了起来。
“德…德拉科!”
“怎么了怎么了?”德拉科还没到楼下就听到哈利在喊,赶紧跑上来。哈利痛苦地呻吟着,扶着床头试着站起来,另一只手艰难地托着肚子,“宝宝好像…要出来了……啊啊,好疼……”
德拉科一听吓坏了,把提前收拾好的行李箱拉出来就扔下了楼。然后,德拉科扶住哈利的腰,慢慢帮他下楼。
“嗯嗯……”
下楼的路每走一步对哈利来说都是煎熬。
终于出了门,德拉科扯开车门,先把哈利扶了上去,之后一步跨上车,拍了拍前面司机的座位:“快点走,哈利要生了!”
司机也被吓坏了,油门踩到底直接冲出了大门。
哈利扶着高高隆起的小腹,不断喊疼。德拉科心疼地擦着哈利额头的汗,也帮哈利扶着肚子。
到了医院门口,司机帮忙拿着行李,德拉科则是抱起哈利就冲进了医院。
……(彩蛋:分娩和哺乳,有细节描写,谨慎避雷)
哈利看着怀里的小宝宝,开心地笑了笑。
“德拉科,他长得真像你。”哈利轻轻摸了摸他的脸,“我们说好男孩的话就叫‘斯科皮'的。”
“嗯,斯科皮。”德拉科一只手搭着哈利的肩膀,满脸幸福地看着斯科皮,“好了,你休息吧,斯科皮我来照顾就好。明天我们就能出院了。”
“你照顾…真的可以吗?”哈利有些怀疑。
“哼,你孕期还不是靠我照顾……”德拉科不满地撇了撇嘴,“好了,我给你煲了海鲜粥,还有你最爱喝的南瓜汁。好好休息吧,我先照顾斯科皮了。”德拉科把粥和小菜都端到小桌子上,嘱咐道。
……
结果一出门,德拉科先左右张望了下,确定四下无人后扒开了斯科皮紧闭的眼皮。
(斯科皮:?)
“啧,灰眼睛。”德拉科把手从斯科皮眼睛上移开,不满地看着怀中和自己一摸一样的孩子。虽然但是,他还是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哈利一样美丽的眼睛。
“小子,我警告你。”德拉科指着斯科皮恶狠狠地威胁,“哈利!是!我的!再说一遍哈利是我的!尽管你们不得不近距离接触几个月,但是!那是我老婆!懂了吗!”
斯科皮闭着眼睛撇了撇嘴,小嘴一抽,“哇”地哭了。
“闭嘴!”德拉科慌了,赶快捂住斯科皮的嘴,可是这样也盖不住哭声。德拉科学着哈利的样子把斯科皮抱在怀里,轻轻极其敷衍摇晃着,干巴巴地唱着歌谣。
“睡吧,睡吧(yue)我亲爱的宝贝~(无语)”
斯科皮终于睡着了。德拉科飞速给他带上手环,交给了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