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龙一觉醒来穿到ABO世界被大家调/戏的狗血故事
校园背景
warning:all德向
按出场顺序有布德/罗德/哈德/双子德/塞德/伏德
都接受再往下看哦
又是平常而美好的一天。
德拉科在生物钟的作用下缓缓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嘟囔着。
“布雷斯,我头有点晕…布雷斯??!!你在哪??!!”
这下彻底清醒了,灰蓝色的大眼睛瞪圆了,惊恐地扫视整个房间。
墨绿色基调银色装点的斯莱特林寝室,看来不是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怎么只有自己躺着的这一张床,朝夕相处的室友布雷斯别说人不在,这个屋子里一点和他有关的东西都没有。
——哦,除...
——哦,除了布雷斯送的那盆有闪光的魔法双生花,还摆在自己床头上。
总而言之,这一切都诡异到了极点。
一脸懵的德拉科匆忙梳洗着,没有心思抹发胶,扒拉了两下柔软的金发让它们蓬松地搭在额头上就换衣服打算出去看看,手忙脚乱间碰倒了一瓶喷剂一样的东西。
“信息素抑制剂?我什么时候有过这东西的?信息素又是什么…我居然没听说过?”
怀揣着满脑袋的问号,德拉科最后照了下镜子就离开了寝室,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自己看起来更瘦了一点?
来到公共休息室就看见布雷斯坐在离走廊最近的沙发上,和旁边的西奥多在说着什么,自德拉科一进来眼神便放到他身上,不等他走近就迎了过去。
“哦德拉科宝贝你起来了,昨晚睡得好吗?”
见黑皮肤的男孩轻佻又带着点温柔的样子和平时别无二致,让德拉科更是云里雾里:“还好…但你为什么不在?”
布雷斯的眼睛一下子危险地眯了起来,打量着略矮一点的铂金男孩,半晌又勾起一个邪恶的笑:“小龙,甜心,你是在勾/引我么?”
说着俯下/身用鼻尖蹭了蹭纤细的颈侧,惹得德拉科不禁小幅度抖了抖,这让花花公子的心情不能更好。“我们小蛋糕今天格外的香呢,没用抑制剂,还是发/情/期快到了,想要一个巧克力味的标记?”
混杂着一些听不懂的名词的话让德拉科愣了片刻,不过还是捕捉到了关键词认定面前的人又在耍/流/氓,用自认为的大力锤了人胸口一下红着脸说:“你才发/情了扎比尼!别把你对付小姑娘那套用在我身上!”说着气得大步离开了。
布雷斯罕见地没有追上去,得到了身边西奥多的嘲笑,黑皮肤男孩只是垂着眼睛喃喃:“你答应的话,我当然会只要你一个人…”
随即又反应过来立刻跑了出去,这个小笨蛋好像真的没喷抑制剂!
出了地窖的德拉科心里还郁闷着,没注意就和从塔楼上下来的三只小狮子狭路相逢,那扎眼的红头发让本就心气不顺的德拉科找到了开刀的对象,拽住格兰芬多的袍角冷嘲热讽道:“我当是谁这么不长眼睛,这不是韦斯莱家的红毛鼬鼠吗?”
出乎他意料的是,平日总是积极和他拌嘴的罗恩长着雀斑的脸腾地红了起来,小心翼翼地笑着,语气几乎算得上是讨好:“对、对不起马尔福,不是故意撞到你的…你今天怎么了,好像心情不太好…我、我是说,鼬鼠…那是夸我可爱的意思吗?”
盯着和高大的男孩不太相称的腼腆微笑,德拉科几乎是困惑到了没心思继续骂下去的地步,干巴巴地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见鬼的,不是应该跳起来骂我雪貂吗,这个红头发笨蛋吃错什么药了,那个眼神好像在看他盘子里的鸡腿。不,德拉科不承认他有看过韦斯莱吃饭的样子。
一旁从开始就没被分得一丁点视线的哈利脸越来越黑,不动声色地扯过还拉着罗恩袖子的德拉科的手抓进自己掌心。德拉科吓了一跳,不知不觉间散发出了一点信息素,眼睛转向哈利:“破、破特,你干嘛…”
哈利自然感受到了空气中香甜的红丝绒蛋糕气息,悄然放出一点自己的雪松信息素,把罗恩被omega香味勾着飘出的蜂蜜味信息素强势地隔离开来。
“嘿!伙计,你这是在耍赖!”罗恩回过神来不满地抱怨哈利,而黑头发男孩只是抱歉地瞥了同伴一眼又把目光黏回眼前的斯莱特林小玫瑰,用尽可能无辜的狗狗表情看着他,状似委屈地问道:“为什么不看看我,德拉科?是我不好闻吗?”
被清冽的alpha雪松气息萦绕,德拉科想起了家中浴室熏香的味道,鬼使神差般小幅度点了点头:“你,你很好闻…”
本来只是想言语调/戏一下的哈利换上了不可置信的表情,要知道这朵矜持的玫瑰漂亮归漂亮,可从未对自己展露过几个笑脸,更别说像直接称赞自己的信息素这样可谓是露/骨的暗示,这太超过了…哈利感觉鼻腔一热,瞬间连生几个孩子都计划好了。
德拉科不清楚少年们心中的弯弯绕绕,只是疑惑地在一脸激动的哈利和一副受伤表情的罗恩中间来回扫视,还没等琢磨出个所以然就感觉自己脚下一轻,好像被人拽着兜帽提了起来。他只来得及再扫一眼表情仿佛旁边两个人没救了的赫敏,心道看来只有格兰杰还是个正常人,就被斯内普带走了。
蛇王阴冷的眸子上下扫射了德拉科一会,把人看得毛毛的,才沉声开口:“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忘记'喷抑制剂,希望你还记得自己是一个omega,”
说着手一动飞快在德拉科后颈喷了数下,掐住这个不让人省心的教子的小尖下巴,“一个香甜的,容易被吃掉的omega。”
然后不等德拉科出声提问就消失了。
用餐的时候布雷斯才找到德拉科,小王子已经恢复了平日把信息素遮得严严实实的状态,终于松了一口气,又不禁有些遗憾。德拉科经过刚才那一出也忘了早上对布雷斯那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不满,在对方叉起一块吐司切片递过来时毫不犹豫张开嘴吃了下去。
看着对方傻傻没防备的样子,布雷斯有点窝火又觉得可爱得紧,戳了戳还咀嚼着食物的柔嫩脸蛋,得到德拉科一个嗔怪的眼神。以为是自己逾矩了,还没来得及道歉,咀嚼完毕的德拉科一口咬上未收回的手指,贝齿轻阖,德拉科皱起小鼻子得意地晃了晃,一脸报复成功的表情,布雷斯却只能感觉到指尖触到的那个温热柔软的粉舌。
顺着感应到的灼热视线看过去,果然是格兰芬多那两只形影不离的傻狗。布雷斯用指尖剐蹭着德拉科的下唇,递去一个不能再轻蔑的眼神,在那两个人仿佛要撕碎他的视线里满意地转回头,牵起手边的玫瑰去上课了。
上完无聊的草药学,德拉科心中还是谜团重重,又不好直接去询问谁,跟众小蛇们说自己想一个人去散散心,便往湖边走去。潘西不赞同这种不安全的单独行动,不过想着在学校里虽然觊觎他们的小王子的人不少,碍于斯内普和卢修斯一般人还是不敢真的做出什么事,还是任由他去了。
德拉科靠着树坐在草地上,不顾会不会脏了他的校袍,今天一天种种反常让他皱紧了眉头。“我是个…omega…?”
“哦,听听,这块小蛋糕在说什么?”
“他好像不知道自己是块小蛋糕!”
一唱一和的两个人跳过来,把德拉科围在了中间。
被两个异常高大的男孩包围,德拉科受惊地抬起脸,果然是韦斯莱爱恶作剧的双胞胎。
“你、你们怎么在这!”
乔治和弗雷德好笑地看着瘦小的男孩推拒的手放在两个人的大腿上,对视一眼从兄弟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戏谑。
一左一右的两个长发男孩把腿上的手腕握住往里拉了拉,意识到快要碰到什么的德拉科耳朵发烫,想要缩回手又被拽着纹丝不动,后颈的腺体一跳一跳的。
“看来小蛋糕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呀~”弗雷德嗅到愈发浓郁的甜香笑着把手拢在腺体附近,把握着分寸没有直接触碰。
乔治作乱的手伸进小omega的袍子里,在人敏感的腰侧轻轻搔着。“小罗尼好像也很喜欢你,你把我们的弟弟迷得七荤八素呢~”
被欺负的铂金男孩羞恼极了,想骂人一开口却泻出一声轻吟:“嗯啊…”吓得他赶紧咬住嘴唇。凑得极近的两张帅气的脸喷洒着若有若无的热气,德拉科直觉脑子被搅成一团浆糊,下/腹好像有股热流要往外蹿,晕晕地靠在乔治身上,还不自觉地蹭了蹭颈侧弗雷德的手臂。
“德拉科!你在那里吗?!”
远远的一个围着黄色围巾的人正向这边走来,双子不无遗憾地又在德拉科身上揩了揩油,便松开要支撑不住的敏感omega。
“骑士来拯救公主了,下次再来找你玩吧~”
“哥哥们有很多好玩的小玩具哦,还有你喜欢的棒、棒、糖~”
被捞起来的德拉科软绵绵地靠着树,还没从晕乎乎的状态里出来,眼巴巴地看着两人窃声说着什么,感受到他的目光默契地抛了个媚眼走远了。
英俊的赫奇帕奇走近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脸蛋红扑扑的德拉科眼中蓄着浅浅的泪波,显得那灰蓝色更加晶莹剔透,下嘴唇被自己咬得渗出了点血珠,整个人散发着任君采撷的淡淡芬芳。
塞德里克有些被吓到,转头望了望锁定了那两个犯/罪/嫌/疑人,蹙紧了眉头,又被眼前人难得的放空给可爱到,软下目光用指腹替他拭去那一点血迹。放进嘴里时的表情仿佛一个冷峻的吸血鬼,而不是那个对谁都温柔友善的赫奇帕奇学长。
心里想着以后还有机会解决那两个格兰芬多捣蛋鬼,塞德里克又换回一贯的温和:“德拉科,听斯莱特林的同学说你一个人来这边,我就想着来找找看。”
这个高挑的学长倒是有些眼熟,但是好像私下里没多少交集才是…德拉科一时拿不定主意用什么态度对待塞德里克,只是用鼻腔“嗯?”了一声表示疑问。
塞德里克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嘴笑道:“或许,我能有幸邀请尊贵的马尔福小少爷做我圣诞节的舞伴吗?”
德拉科今天不知道多少次瞪圆眼:“可…可我是男生…”
“别用这种敷衍的理由拒绝我好吗,”塞德里克语气中带着点难过,感知到这种情绪到德拉科忽然有些不敢看他,“我知道你是个…优秀的omega,而我很喜欢你。”
“你只要说你愿不愿意,德拉科,或者考虑一下。”
沉香信息素恰到好处地释放出来,似是安抚,又多了一点吸引的意味。
“我…我不是——”
“德拉科已经有舞伴了,就是我。”
没说完的话被打断,同时一只冰冷的手捏住了他的后颈,德拉科狠狠打了个冷战,转头一看——
“汤姆·里德尔!!!”
黑发红眸的男人常年面无表情的脸浮现一丝笑意:“哦?看来小龙很不想在这时候见到我?”
要被吓出心脏病的德拉科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可怜的小男孩,还有什么是比看到曾经的黑暗君主就在自己咫尺之遥,自己脆弱的后颈还被掌握在那人手中更让人难以承受的呢?
塞德里克微微低头行了个礼:“教授,据我所知德拉科还没有选定他的舞伴。”
教授?!偷偷瞄了男人一眼,结果正对上那双蛇一般的红眸,那是一种死亡般的气息,德拉科好像看到了如果不拒绝塞德里克,自己将会面临的未来。
“不…我的意思是,对不起迪戈里学长,我的舞伴会是里、里德尔教…教授。”
塞德里克眼里满溢着遗憾,不过他也看出了男孩此刻的困窘,体贴地道了个别便离开了。
冰冷的手指还在腺体上摩挲着,醇厚的红酒信息素让德拉科刚刚才被吓清醒的脑子又变得有点晕。
“小龙,你叫我教授?”
德拉科努力回想着父亲的话,不确定地小声喊:“主、主人…?”
汤姆又笑了,手向下滑揽住柳腰,从善如流的男孩让他心里痒痒的,忍不住逗弄。“我不知道小龙还有这种癖好,嗯?没关系,我都可以配合你。”
明白话里意思的德拉科羞耻地低下头,又被轻轻托起脸,不得不和这个危险又迷人的男人对视。
“我…那我叫您…”
一个凉凉的吻落在男孩滚烫的耳垂。
“叫我汤姆就好。”
还好把你带来了,我的小龙。
fin
不出意外这篇没有后续啦写不动长篇啦
喜欢其他的all德设定可以告诉我w
之前说的双子德在合集下一篇!
《关于我初恋的故事》
很ooc,非常ooc
滑第一人称叙事向
稍含狗姐桔梗
结局be
“我在人潮的拥挤中奔向了没有他的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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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我三十岁岁的生日,也差不多是我出道的第十年。
我瞧了瞧,是束百日...
我瞧了瞧,是束百日菊。
“挺好闻的。”我应了声经纪人,“今天他们来吗?”
“除了羲承应该都来吧。”经纪人不在意地答了我的话,“羲承跟你都好多年没见了吧...有空聚个会吧..毕竟做了好几年队友。”
“再说吧。”我草草地应付过去,眼神闪躲进房间的最角落,思绪也晃晃悠悠进了落了尘的回忆中。
故事的开头是从那栋比赛的大别墅开始的,在那之前我们只是互相听说过名字的关系,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的尴尬关系。
第一次正式地看他是在初审核的时候。
他那天很漂亮。穿着蓝绿色的体恤衫,背着对他来说有些大的双肩包,眼睛亮晶晶的,又大又圆,像小鹿,又比小鹿还漂亮。
那时候我就发了誓要认识他,但老天爷作证,那时候我真没对他起什么歪心思。
他那天坐到了朴综星旁边,有些怯涩地和他握了手,我有些好笑地歪着头看他,他也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伸出那双带着涩气的手和我打招呼,我一把握回去,躲在人后轻轻和他说:“我叫朴成训。”
他呆呆地重复了一遍我的名字,点点头,然后说:
“你好,我叫李晞圣。”
我和朴综星铆足了劲,第二个上了台。
我们的发挥正常,反响不错。
他也在给我鼓掌,还高高举起了手。
我突然就有些满足了。我看向他,发现他也在看我。我淌着汗笑着看他,他也咧着嘴角回给我一个笑。
怎么样,我们的初遇不错吧,还能算得上是一个日式浪漫开头。
一个浪漫的开头通常会引出一个充满粉红气泡的故事。
他比赛期间的压力很大,偶尔心烦得慌就一个人不睡觉跑到小房间里坐着看天花板。于是哪时候的我每天睡觉前多了个活——检查李羲承也没有认真睡觉。
如果乖乖睡觉了,我就奖励他一颗薄荷糖。如果没好好睡觉,我就去把他拎回房间乖乖就范。但我这个人吃软不吃硬,如果他跟我撒个娇,我就勉强陪他再坐上那么一会儿,听他把牢骚吐完了,再回去完整地结束这一天。
其实了解他就会发现他是个比谁都幼稚的小孩,会吃醋会生气,连看我和金善瑀说两句话,都要没股脑的嘟嚷几句,虽然彼时我们还没确认关系。
窗户纸是我捅破的。
第二次公演结束,我就把他叫过来表了白,像偶像剧一样,我扮演深情的男主角,他是羞涩的女主角,仿佛童话故事的大结局一样,公主和王子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后来像所有人都知道的一样,一直到我们出道,我们都如胶似漆。
我们躲在监控拍不到的地方接吻,躲在浴室偷尝第一颗禁果,躲在人后相视一笑。
他会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抱着我,我会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搂着他,他爱撒娇但又爱看我撒娇,我就不情不愿地蹭蹭他才作罢,但作为奖励,我又会让他叫我几岁哥哥,他常是红着脸,不情愿地喊,我想发笑,又装作一副严肃的样子,好像我真的变成了哥哥。
可是谁都知道浪漫的故事不可能风平浪静。
这么说可能会招来很多唾骂吧,不过事实确实如此。
但是我没告诉他。
我开始频繁地粘着我的亲故沈载伦,他也很给我面子地和我营着业。我们的cp也貌似成为了官配,和和美美地扮演老夫老妻,他选我,那我就也选他,我们很有默契,真不愧是亲故,我想。
他应该很难过吧。我会把他快碰上我腿的手默默提开,会在他快靠上我肩的时候默默望旁边移些,会故意不看他,会故意让他一个人落着单。
他来找我谈话,我笑着向他打圆场。
在这之后,我们的关系陷入了冰窖。
他也不会看着我了,也不会对我笑了,他默默地去照顾别的小孩了,我们是默认的“离婚关系”
如果仅仅是这样,这可能就是个俗套的渣男故事
但变数出现在沈载伦。
他突然会很突然地对着李羲承傻笑,会在采访的时候大声说着“我爱你”之后又害羞地歪过头去,也会陪着李羲承玩笑打闹。
好像曾经的我一样。
那一连几个月我的心情都难以形容。
他们好像在恋爱一样,我才是局外人。我有些害怕被替代。
李羲承爱看小孩撒娇,沈载伦就抱着他撒娇。李羲承爱游戏打闹,沈载伦就陪着他闹。
他好像比我更适合做李羲承的男朋友,我想。
当时的我怒火烧心,嫉妒心作祟的我偷偷和经纪人添油加醋报告了他俩的种种行为。
果不其然,他俩被强制分开了。
我猜李羲承知道是我干的了,但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看了我一眼,然后挪到了离我最远的地方。
我和沈载伦的官配回来了,我们的人气又日益高涨了。
但是李羲承又落单了。
但这次他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了,像一只被剪段线的提线木偶,失去了所有情绪,只在镜头面前笑笑。
他又做回了所有人的大哥哥。
只是有一次我又发现他一个人不睡觉去看天花板了,但我还是让他去睡觉了,只是我的口袋里没有薄荷糖了,可能是吃光了吧。我想。
他的人气后来就一直很低迷了,他也不再挣扎着想要涌上海岸了,以至于我都忘记他以前是我们所有人里面的第一名了。
再后来,我们的合约到期了。
我去做了演员,发展不错,偶尔发发solo专辑。
他呢,靠着残存的人气,签了个不怎么管事的小公司,偶尔发发歌,还当当油管博主,日子也不错。
但是却再也没来见过我,一次也没有。
我给他写的信,他也没有再回过一封,给他留的言,也永远停在了未读。
我们彻彻底底变成了平行线。
我直至今天也忘不掉他,也学不会不去想他,这可能就是初恋的魅力吧,即使已经变成了平行线,还妄图能有分毫的交集。
我睁开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目光投向那束百日菊,轻轻晃了晃头,无言地笑了。
百日菊的花语是:
“永失我爱”
也许是因为新染了头发掉色的原因,连准总是最后一个区洗澡。范奎拿着手机,垂下来,任由自由摆动的手腕带着手机在床沿上发出磕磕碰碰的声音。
是想要亲密无间吗?
是的,是的。只是悉悉索索的,向往不可预知的自由罢了。
隔壁房子里,队长的键盘还在响动,吉他靠在书架边上,好像有点脏了。
那一瞬间,范奎突然有点抱怨自己为什么还没有成年呢。
这些倒不是值得提出来商榷或者是必须要证明的现实问题,只是有些瞬间,例如站在房门口的连准穿好鞋子问喝不喝酒,这种不带主语的话永远问向队伍里的另一个成年人。
“什么时候哥陪我喝酒呢?”
连准站在洗手间摘掉耳环,看靠着门的带着发带的男孩带...
连准站在洗手间摘掉耳环,看靠着门的带着发带的男孩带着方言提问。挑眉关掉卫生间的排气,顺便打开水龙头。
“等你成年陪你。”
算是敷衍吗?也不算吧。
连准哥和崔连准,是两个人。带着孩子脾气陪弟弟们瞎胡闹的哥哥和那眼角有伤疤嘴唇肉感很会跳舞和打架的“帅气男”是不一样的。崔范奎想。
但都很有趣,很可爱。
是该这么说吗?因为没有见识过,才分外想去挑战。虽然崔连准的脸长得的确不怎么好惹的模样,其实对于他所认定的“弟弟”还是有一点无理由的妥协。崔范奎吃准了这一点,几乎是肆无忌惮么,故意带着孩子气说什么我是哥的男亲之类的,像是宣告这个小狐狸玩偶是自己独一无二的那种故作孩子气的自信。
但是崔连准总是,配合着,宠溺着。
太温柔了,让崔范奎都以为这是真实的。
如果没有那顿酒的话。
其实只是崔连准过生日罢了。买来的包肉和披萨引起了喝酒的兴趣。队长和大哥端着啤酒的易拉罐和混在其中的可乐罐子相得益彰,红色绿色倒有点圣诞节的氛围。
可乐喝不醉人的。
睁着眼睛,看崔秀彬把手里的啤酒罐子换到崔秀彬的那一侧,差不多的两罐,像是平行线。是平行线吗?难道不是相交的线条吗?
当天晚上宿舍的露台,崔秀彬陪着崔连准抽了根烟。
其实崔范奎也抽过的,艺术高中什么样的人都有,女孩子们手里也会有漂亮的,带着水果或者奶油香气的香烟。
腰侧透光的身材,风和烟的味道。
坐在客厅打电玩,故意的,带着语调说着。
“是万宝路吗哥!”
如果猜对了,不管露台上是不是还有一个崔秀彬,自己也要去接吻。
让烟不要跑掉,从鼻腔、嘴唇,肺管之中。
呼吸。
甜蜜的,苦涩的,甚至是辛辣的,接吻吧。
我的。
露台上,传来缠绵的笑声。
“是秀彬的万宝路啦,哥哥只是七星罢了。”
温顺的水声,你们是在接吻吗?
探出脑袋来,去看那重叠的身影。
是在拥抱吗?是在唇齿相依吗?是在呼吸着地方的烟味吗?
酒精、尼古丁、荷尔蒙、多巴胺么。
为什么是崔秀彬呢?
为是么不是我呢?
晚上,站在洗手间的门口,眯着眼睛望着洗脸的崔连准。“呀哥,帮我换个耳环吧。”
交错的呼吸,在柔和的灯光下不知所措的暧昧。同样味道的沐浴露和甜蜜的嘟嘟囔囔,缠绕着的是不是不太算过分的情欲呢?
“哥,我是不是还在受未成年人保护法呢?”
“是啊,所以哥不敢打你。”
触碰,拥抱,抿在一起的唇舌,香水和洗面奶的味道,衣领上和手指上的烟草味道。
胆大包天的弟弟,擅自掠夺崔连准的吻。
“这样你也不能打我对吧,哥哥。”
躲闪的目光,几乎是凝固的空气。
“我们范奎,竟然这么开玩笑呢……”
是玩笑嘛?崔连准自己也不信吧。
为什么要自己骗自己呢。
落在脊背上的,亲吻,热切的害羞的呼吸,鼻梁划过后颈,带着几乎是相似味道的香水。
“秀彬哥最喜欢亲你脖子了对吧?”
故意的吗,折磨两个人。
风在毅然决然么,呼啸的那么陈恳。崔连准几乎要脖颈上的血管爆破了呢。
“你想让哥怎么做?”
“喜欢我。”
“怎么喜欢?”
“跟我一起,喝酒抽烟……”
“还做爱是吗?”
“你敢吗?未成年人保护法?”
“哥哥在说大话呢。”
是大话吗?难道不是故意敷衍我吗?
“那哥和秀彬哥,做爱吗?”
几乎是下意识的,望向范奎的校服。
“我们只是接吻。”
是吗,真的是,哥哥给谁都在留机会呢。
真的是坏人。
但谁不喜欢混球呢,疯狂的折磨和丑陋的内心相互交错,算是自找苦吃吗?
崔范奎,你真的是个傻逼。
喜欢这种一厢情愿的事情还要奢求有来有还,你的崔连准哥不是救世主,是撒旦是恶魔是混蛋。
你为什么要去追求黑暗呢?
“呀,你不会真的是喜欢哥吧?”
是呀,多可笑。
被揉乱了头发,圈在怀里。烟草酒精都不是什么好味道,像是中学的某个实验室所散发的气味。带着烟火的,不算正确的味道。
“不要去喜欢哥。”
为什么呢。我知道哥哥是个混蛋啊。
“我学不会去喜欢人,对不起我的范奎。”
好执念的理由呢。
“那哥陪我睡一晚吧。”
霸占你的生日可以吗?算是我的不乖。
好,要关灯吗?
抱住的哥哥,耳环和耳环。
“哥哥对我和对秀彬哥,有区别吗?”
“有啊,你是小朋友。”伸过来的手臂,温柔的拥抱。
还带着热气的,湿漉漉的沐浴露味道。算是喜欢吗?
“所以我可以胡说话是吗?”
枕头,还有香水味。“是我会无限的原谅你。”
真好,还不是说我可以胡作非为吗。为什么要换个方法呢。
月光照下来,像是彩色的云骤然失去血液。
“哥哥,我困了。”
“晚安。”
真好。第二天我依旧,是个未成年的小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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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型小妈破镜不重圆假的都是我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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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张纸上写下太显对然竣的祝福就好了。”
工作人员递给姜太显一张蓝色的卡纸和一支签字笔,四五台摄影机在桌椅前方架满,让本就狭小的空间更加拥挤。
姜太显犹豫着落笔。
-ToYeonJ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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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太显刚进公司那时候其实没有什么社交方面的困难,童星出身的他并不认生,任务量繁重的训练也让尚且年幼的新人难以抽出精力思考其他问题。
一批批的练习生来了又走,人际关系在月末评级面前...
一批批的练习生来了又走,人际关系在月末评级面前根本排不上号。
姜太显也不知道要做到多好才能被留下。不过达到第一名的话应该就可以了吧,他这么想着,目光穿过练习室里略显拥挤的人群,落在了现任第一身上。
能做到崔然竣那个程度的话,就可以了吧?
成为第一名需要多少件浸透汗水的短袖、多少次受伤淤青的膝盖、多少个不眠不休的夜晚和多少回崩溃边缘的徘徊?姜太显不知道,十五岁的孩子向着目标一追就是两年。
这两年倒也不是独自坚持下来的,事实上没几个月姜太显就和他的目标崔然竣熟悉了起来。
过程也很简单。
对于崔然竣来说,身边的人经常来来去去一轮换一轮,想要拥有亲密的朋友相当珍贵而奢侈——比起能经常见面的人,再也不见的占比更多。
在这样的前提下,实力飞速提升、于大浪淘沙般的环境里坚强留下来的姜太显很快就吸引了他的注意。
“太显啊,我们一起出道吧。”
崔然竣和姜太显躺在练习室里休息,汗湿的后背贴着冰凉的地板,水把鞋印的土灰粘在黑色的布料上。
“嗯,好啊。”
姜太显很快回答了,一贯清透的嗓音因为疲惫挂着沙哑,但仍然坚定。天赋不是最重要的,努力才是,自己总有一天会证明这句话,姜太显想。
他又想起崔然竣问过自己的目标是什么,自己只回答了一个字:哥。崔然竣马上笑得眯起眼睛,翘着尾巴哼哼说想成为我也是人之常情。姜太显一时无语,也跟着他笑了笑,露出的小鲨鱼牙把崔然竣可爱得不得了。
镜子上蒙着的水汽蒸发殆尽之前,他感觉到崔然竣捏了捏自己的手。
回宿舍的路上崔然竣突然对着天空比划起来,姜太显问他在做什么,崔然竣解释说以前都是自己走这条路,能陪着他的只有快要落下去的月亮和刚刚升起来的太阳。
“我在和月亮说,我现在有了真的可以称为弟弟的后辈了。”
[2]
到姜太显的名字和崔然竣并列出现在第一名的那时候,两个人已经是相当亲密的朋友了。人们喜欢把性格不尽相同但精神高度默契的关系称为soulmate——感情上彼此契合的灵魂伴侣,崔然竣也经常这样形容他和姜太显。
公司奖励获得第一名的练习生到美国训练,崔然竣和姜太显拉着行李结伴开始了为期一个月的异国生活。姜太显的同行让崔然竣对他产生了一些感激——在完全陌生的环境里能见到熟悉的人对任何人来说都算是一种慰藉无疑。
特训开始后,更加沉重的压力、难度倍增的舞蹈、调整不来的时差和沟通不畅的语言环境等等困难接踵而至,尽数砸在不到二十岁的他们的背上。姜太显已经很久没有把自己当成小孩了,在高压的练习生活中寻找平衡点是每个练习生的必修课题。
“觉得辛苦吗?”
崔然竣一跳坐上便利店墙边扔着的废弃桌子,把手里更好看的那根冰棍递给姜太显。姜太显盘腿坐在地上,仰头看向大了他三岁的哥哥。
还没过二十岁生日的崔然竣脸颊上仍然挂着点婴儿肥,吃东西的时候鼓鼓的,让人一看就觉得幸福。笑的时候眼睛会眯起来,像晒着太阳伸懒腰的猫。嘴唇形状饱满,讲话的时候总是嘟着,配上嗓音和吐字习惯,黏黏糊糊的说什么都像在撒娇。
“哥多吃点吧。”
没头没尾的话。崔然竣摇头晃脑地说自己吃了很多呢,问姜太显明天晚上是想再去那家汉堡店还是吃披萨。姜太显没答话,仍然注视着崔然竣,又大又亮的眼睛映出哥哥单薄的剪影。
过了半月两个人差不多就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在紧迫的练习之余抽空开始了恋爱。
没有人表白,也说不清谁先靠近了谁,只记得缠绕在一起的呼吸、带着汗水的吻和相扣的十指。
喜欢对于十七岁的姜太显来说还是一个陌生的命题,所以他都没有好好确认崔然竣和自己之间的感情究竟是依赖还是其他,就仓促心动了。
训练结束后的一天自由行就算是第一次约会。两个人去逛集市,买下了第一对couple手链。姜太显挑的是棕色皮革交缠着黑色编绳的款式,加了铁质的YJ挂坠。崔然竣则选了简单的单绳设计,串着刻有TH的正方形铜饰。
晚上去了海边,崔然竣在沙滩上写下两个人的名字,叫姜太显来看,姜太显一边说着哥好幼稚,一边用爱心把崔然竣写的圈了起来。崔然竣对着大海张开手臂好像在拥抱世界,姜太显把他的背影和名字爱心用取景框锁住,按下了快门。
“太显啊,能在我身边真的非常感谢。”
崔然竣说这句话的时候太阳已经没入海平线大半,他们正挨着肩膀靠在一起,余晖笼罩下的两个人在彼此眼中的形象都不甚清晰。
哥喜欢我吗?
姜太显险些脱口而出这句问话。明明是迫切想知道的,却又害怕得到任何答案。
“哥能需要我是好事。”
对于崔然竣带来的沾着海风的吻,姜太显没有拒绝。
那张照片姜太显也一直留着,之后换了几次手机都没有弄丢。
[3]
“对不起,太显啊。”
崔然竣这样说着,眼里盛着很愧疚的神情。
姜太显想说哥不用这样的,哥不需要道歉,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只能听着崔然竣自顾自地说下去。
“我们到此为止吧。其实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发生的,对不起,太显啊。”
“只是那时候我们身边除了彼此没有别人而已。”
姜太显从梦中惊醒。
由于美国训练的评级不错,姜太显和崔然竣顺利进入了出道组,认识了崔秀彬和休宁凯。
在经过了一个星期每天十七小时的高强度训练后,四个人终于迎来了宝贵的休息日。休宁凯一大早就拉着崔秀彬说要去买什么抱枕,姜太显回笼觉睡到中午,硬是被崔然竣叫起来吃饭才依依不舍地跟床告了别。
“太显啊,我们也出去走走吧?”
两个人随便沿着路闲逛,来到了宿舍附近的一座教堂。风把玫瑰拱门的花瓣铺上顺着大门淌出来的红毯,大概是才有人在这里结了婚,还没来得及整理现场。
崔然竣似乎是第一次见到教堂婚礼,睁大了眼睛好奇地走进去左摸右看。姜太显跟着他上到二楼,靠在栏杆旁数被日光照射的花窗玻璃投在地面灿烂夺目的彩影。
崔然竣叫姜太显的名字时,姜太显正在考虑要不要把可乐的拉环套在他手指模拟一次求婚。
“内?”
姜太显把拉环从铁罐上拽下来,抬头撞上了崔然竣闪烁的目光。
“要出道的话,有些事情是不可以做的,太显也知道吧。”
在后续台词被说出来之前,姜太显听到自己的声音在空旷的教堂响起。
“啊,其实我也在想要怎么和哥说呢。或许是美国的空气太浪漫了吧,所以才会那样,挺冲动呢。看来哥也是一样的想法。”
能清楚地发音,不是梦啊。
绑着手链的右腕悄悄缩进袖子,在崔然竣漫长的沉默里,姜太显感觉自己在无声尖叫。他的内里正掀起沉重的黑浪击向濒临破碎的情绪,外表还勉强撑得冷静,堂堂正正一如既往。
下午的阳光柔和温暖,洒在走出教堂大门的人身上。姜太显看着崔然竣的背影,不合时宜地为能和他走过同一条婚礼红毯感到庆幸。
真够荒唐的。
忽然感觉到哪里有些疼,姜太显低头去看,才发现右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一直紧握着。
可乐拉环正扎在掌心,铁片薄而锋利的边缘划出的伤口把纹路切成了两段。
教堂门口的和平鸽被扔过来的垃圾惊飞一片,姜太显甩甩手挂上耳机。
他和崔然竣的恋爱仅仅持续半年,此刻宣告结束。
[4]
那天之后姜太显和崔然竣似乎进入了尴尬期。
崔然竣开始有意无意地避开和姜太显独处的场合,抓着有点内向的崔秀彬拼了命要和他亲近。好在后来加入了新的成员,开朗直率的崔杋圭成了姜太显的避风港。
七个月后,以TomorrowXTogether成功出道的他们被送去北美进行showcase挑战拍摄。
在飞机上,姜太显想起了半年前五个人去美国研修舞蹈的那次。
彼时崔然竣已经和姜太显恢复了正常的相处状态,两个人在镜头前挨着坐在一起,崔然竣把手自然地搭上姜太显的膝盖,在成员们表达着第一次同去美国的期待时笑着开口。
“我和太显去年去过一次。”
再无赘述,仅此而已。
他和崔然竣的恋爱更像一场Crush,在限定的期限无端燃起,冷却熄灭于条件的抽离。
从芝加哥行至洛杉矶,时隔一年,姜太显又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舞室的风格没变,只有地板像是翻了新,比起当时干净不少。常去的那家便利店还开着,没有整修,倒换了老板。走过几百趟的街道依然那样,简陋的宿舍仍老老实实立在不远的拐角。
姜太显后知后觉,只有他被留在了那天的海风里。
再一次踏上照片里的沙滩,他庆幸自己从没有问出过那句话。
三年,猫猫狗狗都有感情了,何况形影不离朝夕相对的陪伴。姜太显就算没那么感性,也毕竟不是机器人。
其实他偶尔也会觉得不公平,崔然竣那么多情的人,怎么只对自己这么无情。
比如成员们闹在一起时姜太显藏在树后没有加入,被崔然竣发现了笑着问怎么在那里。
“太显啊,喜欢哥的话就说出来啊,怎么躲在后面偷看。”
再比如寻找失踪的崔然竣那次,姜太显本来想放弃的,又无端不愿意其他成员先于自己做到。气喘吁吁出现在崔然竣面前确认了自己是第一名后,姜太显才腾出精力开始自我批评。
真是爱上赶着找麻烦。
崔然竣撒娇抱过来的时候,姜太显还是忍不住对着镜头笑了。
“可以见到的人最终都会遇到的。”
[5]
“太显尼?太显?”
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镜头前发了好一会儿的呆,姜太显抿起嘴用可爱的表情连说抱歉才获得工作人员的谅解。
反正差不多也能猜到其他成员们会说什么。
姜太显拿起签字笔利落地写下祝福。
这是第四次在排练室见到学长了。崔秀彬把书包和电脑包放在音箱边上,给学长打个招呼。崔连准刚染了蓝发,衬的耳朵很白。眯起眼睛看排练,撑住的手臂让衣领中的锁骨和随着呼吸起伏的肩胛线优美又突出。果真是个哪里都很outstanding的人呢。今年是学院成立五十年,文艺晚会变得紧迫又庄重。崔连准学长本来已经在准备保研了,却还要蹲在排练室盯着这群毛头小子们排节目。当然,也没有谁比起连准学长来说更合适了,跳舞唱歌什么都会的全才,文艺部和体育部当时争抢着,却没想到进了心理部的传奇学长呢。不知怎么着,崔秀彬猛然想起早上吃的拿破仑掉了一地酥皮。全世界只有自己是笨手笨脚的人吧。学长盯人练舞时候总喜欢站在...
*一发完很短私设两人已经在一起
*晚自习脑洞可能会有后续
崔秀彬拿着零食懒懒瘫到沙发上,准备享受来之不易的假期。拿起遥控器随便点了几下,刚好跳到崔然竣的节目。崔然竣最近日程很紧,队员们都休息了他还在马不停蹄的赶通告,不过这样看起来状态还不错,估计是刚表演完准备接受采访,对着摄像机大大方方的展示笑脸,看的电视机前的崔秀彬也忍不住嘴角上扬。
odi在屋里不知道撞到什么东西,窸窸窣窣的,崔秀彬回过神来时,记者问的第一个问题已经过去了。他只看到电视里的人半握着话筒,眼波流转,随即笑着眯成一条线,对着镜头说:
“我是......
“我是直男。”
崔秀彬觉得天好像塌了,脑子嗡嗡作响。
哥是直男吗。那他崔秀彬算什么?崔然竣的好室友?同事?朋友?还是队长?
反正不能算爱人了。
哥刚才,亲口说他是直男。
崔秀彬觉得他现在是全世界最大的笑话。怀里还抱着沾有崔然竣气味的抱枕,墙上挂着与他的合照,还有桌上的情侣杯,一只狐狸一直兔子。那狐狸眼睛眯着,眼尾上挑,好像在发出嘲笑。崔秀彬都能听到它在说什么,它说,崔秀彬,你哥是直男,你个傻逼。
就在这时,大门很不合时宜的开了。
“秀彬啊,哥……”
“哥回来了。”崔秀彬站起身,在黑暗的房间里面无表情的看着崔然竣。
“哥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没有……吧”崔然竣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妙,边干笑着边向后小步挪去,直到紧贴墙壁动弹不得,被崔秀彬笼入怀里。
由于归心似箭,崔然竣舞台妆还没来得及卸就往家跑,此刻眼角的亮片在漆黑的屋子里显得尤为耀眼,闪的崔秀彬心有点痒痒的。
崔秀彬将唇贴上去,从眼角一路滑到脖颈,直到崔然竣发出难耐的呜咽才把头轻轻埋入崔然竣的颈窝,朝他耳朵吹气。
“哥怎么从来没和秀彬说过,哥,原来是直男……”
“哥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呢。”
-
崔连准是深夜广播电台的主持人。
兼职的。他白天读研究生,晚上到电台来主持。崔连准主持的节目叫传递真心,是一档接受听众苦恼或告白的节目。他每天的任务就是读节目组事先收集的投稿,然后适当给出自己的见解。
他的理想是做有社会责任感的新闻人,而不是每晚在这里读别人发的牢骚。但制作人姐姐劝他,连准啊,你要了解普通人在为了什么喜怒哀乐才能写出感动他们的东西啊。似乎有点道理。
“欢迎继续收听今晚的‘传递真心’节目。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投稿。那么我们来听听下一则投稿,好像是孤独的单恋故事。”
崔连准兴致勃勃地把手卡...
崔连准兴致勃勃地把手卡翻到下一页。
“大家好,我是二十三岁的男性拉面店店长。因为对美食感兴趣就自己开了一家小小的拉面店。哇,自己开店,了不起!”他边读边评价着。
“最近店里来了一位‘辛德瑞拉’客人。不是因为是漂亮的女性才叫称呼为‘辛德瑞拉’,而是一位帅气的男性客人。这位客人每天晚上十一点左右会出现在店里,但在十二点之前,他一定会离开。”
“因为大晚上店里只有他一个客人,所以我难免会多留意他。但是看他吃拉面的样子真的太辛福了,好像我做出了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现在只要他过来我都会忍不住一直看他。可是除了点餐,我还没有主动和他说过话。”
“我好像喜欢上这位‘辛德瑞拉’客人了。但是他看上去很神秘很不好亲近的样子,每次都是深夜一个人过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十二点之前一定要离开。请问我应该怎么办?”
“啊…”崔连准装模作样地单手托着下巴。
“这位店长先生,首先,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感觉你是一位比较胆小情感细腻的人。相信你对这位‘辛德瑞拉’客人的感情因为日积月累而陷入了苦恼。”
“或许你可以主动接近一下这位客人?毕竟如果是店里的常客,至少是喜欢这家店的吧?你是店长他怎么样也不会讨厌你。加油,店长先生,鼓起勇气上前跟他说话吧。”
崔连准摘下耳机,姜泰现眯着眼质问他,他无视了。
“我做节目的时候的声音和平时说话的声音差别很大吗?”
“小美人鱼和被毒哑了的巫婆的区别。”姜泰现把3分钟倒计时牌放在桌子上。
“行,”崔连准拳头硬了,“至少我做节目的时候是小美人鱼。”
“我只是形容了一下差距之大,没有说你声音像小美人鱼。”
“啊西!臭小子!”崔连准一张手卡飞了过去。
第二天去学校,新闻写作课下课后,教授冲他招招手。
“之前让你去的电台实习还有在做吗?”
“在的,老师。”
“有遇到什么有趣的故事吗?”
“读到了认识的人的投稿。”崔连准挠挠头。
“噢?这么巧?”教授整理着讲稿,“你感觉怎么样?”
“嗯…感觉在欺骗对方。”
“为什么?”教授抬头。
“因为他好像不知道我是主持人……”
教授向他投来爱莫能助的同情眼神。
晚上还是硬着头皮去了店里。店长把热乎乎的拉面放到自己面前,却没有马上离开。
崔连准明知故问,“有什么问题吗,店长?”
“因为你一直来支持我的生意,所以想打个招呼。”店长站姿挺拔,像一只巨型兔子小心翼翼地伸出前爪示好,“我叫崔秀彬。”
“我知道啊,”崔连准指了指崔秀彬胸前的名牌,“店、长、崔、秀、彬。”
崔秀彬眨眼,“那…那你叫…?”
“我叫崔连准!”崔连准去握对方的手,自己的手比对方小一截,指尖好巧不巧划过崔秀彬的掌心。
“我今年23岁,你呢…?”崔秀彬的语气好像在相亲。
“我比你大一岁,所以要记得叫连准哥。”
“连准哥。”崔秀彬轻声说道,像嘴里含了糖。
既然如此,崔连准想不如顺便要个号码吧。
“呃??”崔秀彬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如果你哪天不营业到这么晚的话,可以告诉我一声吗?这样我就不过来了。哥晚上一定要吃到饭才行,”他给出理由。
“噢噢。”崔秀彬立马报上了自己的手机号。
巨型兔子点点头,麻利地溜走了。
人物特写里最重要的是细节。老师把这句话放大加粗配合炫彩特效打在幻灯片上,那效果可怕到崔连准以为自己眼睛瞎了。他揉揉太阳穴,瞥见手机屏幕亮了。
崔秀彬:连准哥,你今晚来店里吗?
他把手机藏在前面同学的椅背后。
我:嗯嗯会来
崔秀彬:OKOK
崔秀彬:哥今晚点什么呢?
崔秀彬:要试一下新的炸猪排set吗?
我:好啊
崔秀彬:晚上见连准哥~
交换号码之后,崔秀彬经常和他聊一些有的没的。崔连准感觉崔秀彬把能问的都问了。最喜欢的甜品是什么?最喜欢听什么歌?喜欢的衣服牌子是什么?煮方便面先放调料包还是面饼?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先放面饼吗?崔连准挑眉。
崔连准现在去店里也不再坐单人桌了,因为崔秀彬总会以吃宵夜为借口,死皮赖脸地坐在崔连准对面。他索性把位置挪到双人桌。
他自认为自己还挺有良心,路过地铁站出口买玉米芝士蛋糕的地方,想着这个弟弟这么喜欢自己,就多买了几个带过去。崔秀彬吃着味道也就那样的小蛋糕,脸蛋鼓鼓的看上去很快乐,偶尔被烫到也闭着嘴把抱怨咽回去。
崔连准想嘲笑他,“这么好吃吗?”
崔秀彬点点头,“我第一次吃。”
“你小时候没吃过吗?校门口卖的那种?”
崔秀彬摇摇头,“我们校门口没有买这个。”
“那多吃一点吧!”崔连准继续和豚骨拉面里的叉烧肉作斗争。
崔秀彬很听话,又拿了一个小蛋糕。
“连准哥,你为什么每天这么晚来店里?”
“兼职。”
“你的兼职到十一点吗?”崔秀彬一脸惊讶。
“不是,”崔连准摆摆手,“我上夜班。”
上那种你每晚都听的夜班。崔连准在心里补充着。
周三美国新闻历史课的老师特别喜欢点他,这节课上玩手机几乎不可能。
“崔连准同学,起来说一下什么是‘黄色新闻’吧?”
台下一阵不怀好意的笑声。
“回答的很好。那这样的新闻是好的吗?”
“不是。”
其实有利有弊吧,崔连准坐下,谁不想看一点血腥情节呢。
这天他在开播前浏览手卡,发现崔秀彬的故事又被提起了。这真的不是节目组想要增加收听率而制作的噱头吗?
“不知道我们的拉面店店长先生最近还有收听节目吗?店长先生真的很受欢迎。过去两个星期有很多听众询问你和辛德瑞拉客人的故事。不知道你们现在进展怎么样了?”
这天因为晚上要开会,崔连准提前去了店里。十点刚过,崔秀彬看到他来了一幅慌慌张张的样子。
这孩子怎么了,他坐到固定位置上。点菜的时候兔子一句废话也不说,也没穿配色像企鹅一样的工作服,写完菜名就溜去厨房了。
我今天很吓人吗?他发了张自拍给姜泰现。
泰现弟弟:哥你要我说实话吗?
我:算了^^
我:感觉你会挨打
泰现弟弟:谢谢哥
鳗鱼炒饭被端上来的时候,崔连准像狩猎的豹子把崔秀彬浑身上下扫了个遍。那人反常地用左手端的碗,右手背在身后。
“崔秀彬,右手伸出来。”
“呃?”巨型兔子脸上的表情写着“不要”。
“快点。”
崔秀彬别扭地把手伸了过来,崔连住拉开衣袖一看,三个止血贴歪歪扭扭并排贴在一起,还渗着血。崔连准屏着呼吸把它们撕开。一道长五厘米的口子。
崔秀彬像被叫到老师办公室惊慌失措的小学生,“刚刚有情侣吵架,那个男的喝醉了,我就帮忙挡了一下,总不能让女孩子受伤吧。”然后还补充了一句,“人已经被警察带走了,他也赔偿了我医药费。”
“那你就应该马上去医院处理伤口,为什么要把店开到这么晚?”
崔秀彬只是垂着头,鼻尖和嘴巴要皱在一起,拿出世界第一委屈的架势。
崔连准放弃了,“你店里应该有急救箱吧,我先帮你处理伤口。”
他往崔秀彬的方向凑近了些,先用沾了碘酒的棉签清理伤口,再将白色的消炎药膏一点点铺在伤口上。他上药的时候才发现崔秀彬的手上还有很多细小的伤痕,很像是被油烫伤的痕迹。
“你为什么会想开餐厅?”他随意问着,想让崔秀彬的注意力不要集中在伤口上。
“因为如果看到别人喜欢吃我做的菜,我心情也会很好。”
好单纯的想法,崔连准又挤了一点药膏。
“晚上经常有人闹事吗?你一个人在店里安全吗?”
这回对方半天没接话,崔连准停了手上的动作,抬头去看他。
正在被照料的伤患在很专注地盯着自己,沉默的,毛茸茸的,像蒲公英一样,几乎融进这小小店铺的灯光里。
“怎么了?”崔连准放下手上的棉棒,直起身子。
崔秀彬倾身抱住他,把下巴枕在他的肩上。
“怎么了,秀彬啊?”崔连准又问了一句,身体不敢动。
是这个药太刺激了吗?他摸摸崔秀彬的后脑勺,“很疼吗?”
“嗯。”崔秀彬把脸埋进自己的肩颈窝里,温热的呼吸打在自己的脖子上,“很疼,连准哥。”
“疼也先忍一下,我帮你缠上纱布就不疼了。”崔连准慢慢把那人推开。
他没想到崔秀彬真的会再次投稿。
“今天收到万众期待的投稿了,我相信大家已经猜到我在说谁了吧。”
“大家好,我是之前投过稿的、大家心心念念的拉面店店长。我已经和‘辛德瑞拉’客人交换了号码,他真的是一位非常可爱的哥哥。现在我正在努力和他做朋友。还有谢谢大家的关心,但是拜托大家不要晚上十点之后来店里了。我白天工作一天已经很累了,现在晚上把店开到这么晚只是因为想要见到‘辛德瑞拉’客人而已。”
崔连准捏着手卡。姜泰现又在因为自己不合时宜的沉默而疯狂打手势。
“哇…没有想到居然为了在晚上见到‘辛德瑞拉’而做这么多,我相信大家应该和我一样,被店长的真心感动了吧。希望拉面店店长和‘辛德瑞拉’客人一定要有像童话里一样美好的结局啊。”
他其实希望崔秀彬不要再投稿了。
他曾经想过,从不太爱岗敬业的角度,为什么会有人愿意把自己的内心想法暴露给数万名不认识的陌生人。哪怕不说出名字,不是也有可能被认出来吗。就像崔秀彬这样,秘密轻而易举地被自己发现了,落了个把柄在自己手上,像条傻狗敞着肚皮等着被自己伤害。
而且他逐渐发现崔秀彬是一个想法有点灰色的孩子,比起爱惜自己,好像更在意自己是不是能被别人需要。忙了一天还一个人把店开到这么晚,这像话吗?
崔连准第二天一早,在人物写作课上,给崔秀彬发消息说自己今晚不去店里了。
崔秀彬:好的连准哥
我:明天也不来了
我:这个星期应该都不会来了
崔秀彬:?
崔秀彬:为什么连准哥?
崔秀彬:
我:因为我下周休假
崔连准编完理由,放下手机用食指敲敲课桌。老师在讲台上激情澎湃地讲一篇好的采访应当建立在主人公对你的信任上。老师总是这样,讲重要性不讲后果。在采访结束后,在得到有用的信息后,这份信任不就会被轻而易举地抛弃吗。新闻果真是无情,崔连准在心里下结论。他的屏幕又亮了起来。
崔秀彬:那连准哥周末有空吗?
崔秀彬:哥可以跟我去看电影吗?
我:好
崔连准穿了一套休闲款的黑色西装,内搭白色t恤。他和崔秀彬都有一米八,隔着人流大老远也能看到彼此。崔秀彬站在电影院门口等他,也穿了一身黑色,可脸太清纯了,刘海也软软的,怎么看也没有攻击性。但崔秀彬的手真的很大,居然能同时握着一桶爆米花和两杯可乐。
电影讲述的是一位致力于揭露社会黑暗的新闻记者被要求去采访有着“老好人”美名的明星的故事。不相信人间真善美的记者总想着拆穿明星的虚伪外壳,却最后被明星言行一致的真诚善良而感动。平淡的剧情电影。估计崔秀彬是因为知道自己学新闻,故意挑的片子。
他们随着人流离开电影院,崔连准咬着可乐吸管,“世界上哪有这么完美的人。”
他在评价电影里“明星”这个角色。
“说不定真的有。”崔秀彬滴溜转了转眼珠子,“我知道有一个人就很好。”
“谁啊?”崔连准侧头问他。
“就是有这么一个节目主持人。虽然我也没见过他,但是感觉他很有同理心,善良又积极向上。”崔秀彬诚恳地评价着。
崔连准默默喝了一口可乐。放太久已经没气泡了,只剩下过分的甜味。
首尔起了风,凉意在电影院外的广场上肆无忌惮地横冲直撞。崔连准被冷风激起了年长者的责任,“秀彬你冷吗?你就穿了一件吧?”
崔秀彬摆摆手,“没事,我不冷。”
真的吗?崔连准看着他单薄的卫衣,去抓他的手,凉凉的。
“我把外套脱给你穿吧?”
崔秀彬阻止了他,握住他的手,“我真的没关系。我不想让哥冷到。”
这话太直接了。崔秀彬把兔子耳朵塞到崔连准手里,逼着他去想怎么样松手才能不让兔子摔得太疼。
“秀彬啊,以后晚上我都不去店里了。”。
崔秀彬的眉眼耷拉下来,“为什么啊哥?”
“我换工作了。”
“那哥以后还会来店里吗?中午偶尔过来吗?”崔秀彬眼睛亮晶晶的,崔连准偏过头不去看他,怕过一会就碰碎了。
“想吃的时候中午会过来。”
干得好崔连准。他十一点半坐在电台楼下的便利店里,又想起来自己的壮举。
他毫无章法地拌着两份海鲜拉面,把烤肠、芝士条和海苔挤进去,然后看着那一坨冷冷的棕红色食物在便利店的微波炉里转圈。微波炉里蒸汽徐徐,他看到滚烫美味的日式拉面在跟自己saygoodbye。崔秀彬对自己的喜欢也能这样saygoodbye吗?他双手抱臂。
吃的时候发现失手加了太多调料咸得要死。他拿手机拍了一张。
我:[图片]
我:太咸
泰现弟弟:谐音梗扣分
泰现弟弟:怎么又是这个面
泰现弟弟:哥你不会是吃了一个星期便利店吧
泰现弟弟:再吃下去小心胃坏掉
我:
晚上还真的被疼醒了。崔连准捂着胃,比起难过更多的好像是对自己身体溃败的愤怒。他拉开台灯,桌子上是课件材料和笔记本电脑。电量告急闪着红光嘲笑着他忘记关电脑的愚蠢行为。他颤颤巍巍地挪过去,为了明天上课有电脑用,把电脑电源插上。然后他弯着腰,头抵着床头柜,在里面翻着胃药。他不是容易生病的类型,但好歹胃药还是有。
吃完药躺回床上,他翻出手机,凌晨四点。姜泰现这个小子,怎么一说一个准。他点开两人的对话框,三小时前他们在讨论下周节目的排期表。崔连准敲了一串无关紧要的话,又全部删掉了。姜泰现有什么错呢,摊上自己这么个喜欢耍性子又不搞笑的哥哥。
往下滑没多少,崔秀彬的最新消息自己还没回复。
崔秀彬:哥我今天试了一下和茶碗蒸
崔秀彬:还可以吧!
崔秀彬:[图片]
和茶碗蒸,多好啊。眼皮和手臂都沉得抬不起来,崔连准放下手机缩成一团。
崔连准第二天赶到教室才来得及看手机。崔秀彬的新消息明晃晃挂在屏幕最上方。
崔秀彬:哥怎么晚还没睡?
崔秀彬: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昨晚昏睡前居然发了一串乱码过去。
我:没事
我:睡觉的时候压到手机了
叙事结构课的老师在讲拐点和高潮。拐点是主人公的生活发生无法逆转的变化,他必须下定决心的时刻。高潮是矛盾冲突的集合,主人公和对手正面冲撞的时刻。崔连准做着笔记,现实人生里谁会告诉你现在是拐点呢。他的肚子叫了,呼喊着我想吃热乎乎的东西。他在纸上画着斜线,不如中午去崔秀彬店里吧。
中午的拉面店跟晚上的不是一个氛围。阳光是白色的,空气里的味道让崔连准想起来高中有人在教室里偷吃零食。人很多,熙熙攘攘听不见厨房的声音。他之前深夜一个人在店里还能分辨出崔秀彬什么时候在打鸡蛋和炸猪排。
“一位吗?”
“嗯。”店里什么时候有服务员了?
“或许…你是连准学长?”
“你认识我吗?”崔连准盯着那张像高定玩偶一样精致的脸,确实有点面熟,名牌写着崔范奎。
“你本科的时候我在街舞社见过你!”
想起来了,比自己小两届的学弟。“你在这打工吗?”
“对啊。”
“秀彬在吗?”
“哥认识秀彬哥吗?刚刚有一个外卖出了点问题,他去处理了。”
“这样啊。范奎你是最近开始在这里兼职的吗?”崔连准找了个空位坐下。
“没有啊,好久了。”
“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崔连准从菜牌里抬头。
“哥什么时候来过店里?”
“我之前晚上来。”
“秀彬哥晚上一般都会让我早点走。”崔范奎垂下眼。
“我还以为店里没有服务员呢。我要牛肉乌冬,谢谢。”
乌冬是崔秀彬亲手端上来的。崔连准放下手机抬头看他,他忙得额头上出了细细的汗。
“哥生病了吗?”
“嗯?”
“脸色不太好…昨晚也没睡好吧。”
“没有吃早餐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胃不舒服吗?”崔秀彬弯下腰眉头轻轻皱着。
崔连准被那样的表情烫了一下。“嗯…有点吧。”
“哥,等我一下。”崔秀彬转身去了厨房。
他面吃了一半,崔秀彬端了一个小碗过来。
“吃这个吧,没那么油。”
和茶碗蒸。虾和小葱的味道悠悠得随着热气飘上来。
“谢谢你,秀彬啊。”
崔秀彬笑得特别温柔。
结果因为不想辜负好意全吃完了,崔连准感觉胃很胀。他结完账准备走,崔范奎叫住他。两人走到店门外。春末的午后日照很强,崔连准睁不开眼睛,如果这是西部牛仔的正午对决,那自己还没开始就输了。
“连准哥就是那个深夜来店里的客人吧?”
“嗯?”话题在崔连准的意料之外,“呃,应该是吧。”
“哥你了解秀彬哥吗?”
既然提问的人不喜欢拐弯抹角,他也老老实实地回答,“不算特别了解。”
“我认识秀彬哥很久了,从他为了开这家店差点辍学开始。所以我知道他是那种不会轻易放弃的人。”
崔连准抬起一只手遮挡光线。“范奎,你想说什么?”
“哥知道秀彬哥喜欢你吧?”崔范奎的神情太真挚了,“大学的时候就是,有很多人追求哥,所以哥可能已经习惯了。但哥如果不喜欢秀彬哥的话,这次可不可以早点放过他。”
崔连准觉得好像有人用力地推了他一把,不然就是在太阳烤得他有点晕眩。
“哥应该不知道秀彬哥有多喜欢你,每天都在说关于你的这个那个,我本来还以为只是同名而已,没想到真的是你。”
“你喜欢崔秀彬吗?”崔连准打断他,本来只想开玩笑,但看到崔范奎眼神黯淡的瞬间,他就道歉了。
“对不起。我知道了。”他把抬着的手放下,拍了拍崔范奎的肩膀。
崔连准转身离开,胃难受得下一秒就要吐出来。
还是得照常上班。
“下一则是勇敢的告白故事!”
“高三(5)班的休宁凯!我好喜欢你!我喜欢你好久了!我最喜欢你唱歌比赛的时候站在台上表演的样子。等高考结束了,可不可以跟我在一起?高考加油!”
“希望高考结束之后休宁凯同学能找到这位同学!也祝所有的高考生都能考出好成绩。”
“什么?”姜泰现摘下耳机。
“这个投稿人把自己的暗恋讲出来,但又不说自己是谁,这个叫休宁凯的男生应该会很苦恼吧。”
“哥为什么会这么想?”
“你看,如果我刚刚在节目里说,希望你们高考之后能在一起,那不就是绑架吗。像当众求婚一样,休宁凯会很难拒绝。”
“可是你在拉面店店长的故事里说了,希望他们在一起。”
“有吗?”崔连准完全不记得了,“你希望他们在一起吗?”
“为什么不呢?拉面店店长不是很喜欢‘辛德瑞拉’客人吗”
“可是‘辛德瑞拉’不一定喜欢店长啊。”崔连准辩解,姜泰现有些疑惑。他忽然想起姜泰现谈过挺多次恋爱的。
“泰现,”他问,“如果别人追你,你就会接受吗?”
“如果不讨厌的话。”
“那你喜欢对方吗?”
“会很快喜欢上的。”
崔范奎说的没错,大学的时候追他的人很多,但他因为不喜欢所以一律冷漠地拒绝了。大家渐渐有了“崔连准很难追”的说法,到后来甚至有了“生人勿进”的形象。但他只是想找到喜欢的人而已,这是什么不被允许的事情吗?没有办法喜欢上喜欢自己的人是罪吗?
他又想到了崔秀彬,暗恋的秘密被自己无意间知晓的特别孩子。他想心平气和以朋友的方式和他相处,想要率先喜欢上对方,可一旦知道“他喜欢我”这个前提之后,一切变得很困难。
冥冥之中他觉得不能在这个阶段里长久消磨。第二天崔连准主动去找了崔秀彬。
我:秀彬啊我周五晚上去店里可以吗
崔秀彬:可以!
我:那到时候见
崔连准十一点走进店里,外面快下雨了,空气粘稠把人的行为频率拖得很慢,夏天的闷热潮气一点点吞噬这个城市。崔秀彬趴在收银台上,脸枕着手臂,见自己进来“唰”得一下收起了倦意。
崔连准晃晃手里的小蛋糕,“一起吃吧!”
崔秀彬把豚骨拉面端到自己面前,然后坐在对面开始吃蛋糕。他的嘴巴真的很像兔子。
“哥的胃好了吗?”
“嗯,好了。”崔连准小口小口吃着,他其实没什么胃口。
“秀彬啊,我有话要说。”
“哥,我也有话说。”
“那你先说吧。”
崔秀彬似乎没想到这一出,一脸窘迫。他把吃到一半的蛋糕放在桌上。
“连准哥,其实我……”
崔连准静静地看着这一刻,崔秀彬毫无保留对他敞开心扉的瞬间,他意识到雨已经开始下了。
“你喜欢我吧。”
“啊…被哥看出来了啊。”
“不是。因为我是那个电台节目的主持人。”崔连准也知道这有多荒谬。
“怎么会?”
“你等会打开节目听听吧。今天我十二点不走了,主持人会换掉。”
“那哥一直以来都觉得我很可笑吧。”崔秀彬恍然大悟,眼神湿漉漉的像独自在屋子里淋雨。
“对不起,秀彬啊,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开口,不是故意瞒你,不管是工作的事还是知道你喜欢我的事。我没有觉得你可笑。”
崔秀彬耷拉着脑袋,琢磨了很久又开口,“那哥可以跟我在一起吗?”
崔连准慢慢地、费力地咬着每一个字节,“如果我现在答应你的话,是因为我对你感到内疚,并不是因为喜欢你。秀彬你想这样吗?”
崔秀彬没有回答。窗外雨一直下。
崔连准手指揪着裤子的布料,这不是崔秀彬的暗恋吗?为什么痛苦的却是自己。他其实很想起身离开,但是还没到十二点,他必须待在这里。被钉在这家拉面店的椅子上。那是他的十字架,罪名是践踏真心,惩罚大概是一辈子都得不到爱情。
豚骨拉面的高汤冷掉了,表面的油脂开始结块,美味的食物在被剩下后也会变得恶心。崔连准的胃翻滚着,他看着崔秀彬点开电台,戴上耳机。
十二点的魔法解除了。辛德瑞拉只能落荒而逃。
他从这学期最后一门考试的考场出来,收到姜泰现的消息,说休宁凯跟那个人在一起了。
我:休宁凯是谁?
泰现弟弟:你之前当主持人的时候读过的故事
泰现弟弟:有一个高三的学生暗恋他
泰现弟弟:昨晚的节目里休宁凯亲自投稿了后续
崔连准上个月从传递真心节目组离职了,理由是兼顾学业和实习太辛苦。姜泰现在他的欢送派对上哭得挺伤心的。当然也可能是酒喝多了。
我:新主持人怎么样
泰现弟弟:挺好
泰现弟弟:跟你比差点
崔连准心情颇好地收起手机。快走到校门口,他看到崔秀彬在石狮子边等他。大概是崔范奎告诉了他自己学校的位置。
“秀彬啊。”崔连准远远地喊了一句。被点名的人冲他挥手。崔秀彬今天戴了圆框眼镜,夏天明明已经开始了,路过的女孩子却一个个如沐春风。
“你怎么来了?”
从那次店里的告白之后,崔连准和他还算保持着联系,时不时聊两句。但他们两个都太忙了,也有可能是两个人都很尴尬,气氛一直不温不火的。
“连准哥,我有话想跟你说。”
“你说吧。”崔连准回答他,全然忘记了他们正站在校门口。
他继续说着。
“其实我一点也不厉害。我很笨,很多事情都做不好,需要努力很久才能到达很多人与生俱来的水平,做菜是这样,追求喜欢的人也是这样。我现在觉得,如果哥不是那个主持人,我可能永远都没有勇气让你知道我喜欢你。”
周围人流来来往往,崔连准却每一句话都听得很清楚。被他伤害过的小男孩正鼓起勇气再次向他投递稿件。
“哥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我会努力让哥喜欢上我的。”
他抬手揉了揉崔秀彬的刘海,想要缓解对方的紧张和不安。
“知道了。”
“哥答应了吗?”因为这个动作,崔秀彬开心得嘴角上扬。
“没有。只是刚刚那个瞬间觉得你有点可爱。”
“那哥喜欢我了吗?有一点点喜欢我了吗?”崔秀彬追问着。
崔连准笑着迈开步伐先往前走。
fin.
彬彬写给软珺的一封信。
*ooc
*彬准
崔然竣最近晚上总是做梦,睡得不好,白天就没精神,导致他的心情十分烦躁。偏偏梦的类型还很是单一,故事情节全都指向一年前的一次联谊。
他本以为自己早就将这件事抛诸脑后,很多细节都淡忘了,只记得当时场面上缺了个男生,而自己是被前辈叫去顶包。
崔然竣的记性一向很好,这个情况不算常见,就更让他郁闷。
就算他企图旧事重提,去仔仔细细地回忆,还是画面模糊,也不觉得有什么特殊。可他的大脑还是在梦里向他叫嚣:你忘了点事,快想起来!
这样的症状持续到开学后的某一周,崔然竣的宿舍要搬进来个新...
这样的症状持续到开学后的某一周,崔然竣的宿舍要搬进来个新生。
他选的宿舍是个两人间,可因为报到得晚,分房间时被甩下了,就自己住了一年。之前辅导员提前通知过他估计这学期另一个床位就会安排人住了,崔然竣倒还挺期待的。
新生拎着行李进来时,崔然竣正敲着电脑做作业。他有点近视,不过平时不爱戴眼镜,就这时候戴一会儿看屏幕方便些。
听见开门动静崔然竣转头去看,正好新生推门而入,两人自然而然地四目相对。一张裹在卫衣帽子里的精致小脸无比清晰地闯入崔然竣的视线,映在他的视网膜上,再流到记忆深处,大脑咯吱咯吱地工作,关于这张脸的回忆总算被调动起来。
崔然竣忽然福至心灵,几乎快要激动地拍案而起,因为他总算想起来那个关于联谊的梦里被忘掉的部分是什么了。
事情要从一年前的那个晚上说起。
那时崔然竣还是大一刚入学,加入了社团正当着免费劳动力搬运下次社团活动的材料。有个前辈忽然发消息给他说可以免了这趟活,和女大的联谊缺人,让他赶紧过去充数。
崔然竣本来不想答应,取向不同,不好糊弄人家女孩。可这位前辈官威大得很,一听他话苗头里不太乐意,立马摆出前辈架子说些废话。崔然竣平白被他唠叨得烦,只能去了。
好在他赶到的时候场面已经热起来,前辈不在意他了,忙着推杯换盏。崔然竣躲到人少的卡座里,尽量不惹人注意。
卡座里还坐了几位今天没受到女生欢迎的边缘人物,郁闷地喝着酒打牌。还有个穿着帽衫的脸嫩小孩,与整个颓废氛围格格不入。他正叼着吸管戳奶茶杯底的珍珠,脸颊一鼓一鼓的。
“这谁啊?”崔然竣用胳膊碰碰坐在他旁边的同系同学。
“和那前辈住同小区的弟弟,说是因为长得可爱平时很受姐姐们欢迎来着,那前辈对今天的联谊势在必得,所以叫来当吉祥物了。”
其实这位同学算得上平头正脸,本不至于沦落到这一桌。但前几天不知道他哪里想不开,留了一脸的络腮胡,说是要好好彰显一下男性气质。崔然竣委婉地劝了几回,不见他听,也就作罢了。
“那前辈没想到今天大杀四方,用不上吉祥物,就打发这小孩到这喝饮料了。”同学悲伤地抚了把自己的下巴,“我的魅力点竟然没发挥作用吗,要这胡子有什么用……”
同学还在自怨地喃喃自语,崔然竣却没在听了,他的目光还粘在那小孩身上拔不下来。
吉祥物的脸确实十分可爱,受姐姐们欢迎肯定不假。他咬着吸管的嘴唇上薄下厚,唇峰有个明显的弧度,唇角上扬,像只软绵绵的小兔子。
再仔细一看眼睛鼻子长得也很好,眸光清透,自带一股清纯氛围。昏暗的灯光从他脸侧打过去,鼻梁在另一边投下道挺直的阴影。就是嘴巴形状过于可爱太吸睛,是嘴巴需要向眼睛鼻子道歉的程度。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旁边同学的苦水好像倒完了,听见崔然竣咳嗽,问道。
“没事没事。”崔然竣有点心虚,摆着手说。
同学见吉祥物看向这边,不禁关怀道,“弟弟啊,叫什么名字,年龄多大了?”
“崔秀彬,今年高三。”
名字也蛮可爱的,崔然竣心想。
崔秀彬说起话来喜欢稍微撅着嘴,嘴唇形状就更明显了,一张一合地。一直盯着人看实在是不太礼貌,崔然竣艰难地挪开眼神,却拔河似的忍不住还在余光瞟。
“作孽啊!”崔然竣一下子心里一紧,只见同学扼腕叹息道,“把忙碌的高三生叫来这是干什么呢。”
“没关系,饮料很好喝。”崔秀彬露出个乖巧的笑。
同学一见更为怜爱,问要不要先送他回家。崔秀彬说前辈是以补习的名义带他出来,所以这个点还不能回去。
同学和崔秀彬攀谈起来,崔然竣一会儿看天花板,一会儿看地面,心中很是煎熬。他明白自己这是见色起意了,且不论对方好不好这口,光说崔秀彬还没成年,自己也下不了这个手。
没想到出来一趟给自己找了不痛快,崔然竣只能一杯连一杯地灌冰啤酒,倒是和卡座里的其他人融为一体。
最后好像是有点喝多了,还是络腮胡同学把他扛回来的。
回忆完毕,宿舍里,崔然竣对自己的记忆力重拾信心,颇为满意。
等昏天黑地地忙过那一阵,崔然竣觉得自己都升华了,清心寡欲得很,每天就想睡觉大补特补,自然也就没那么急切的念想了。
联谊会上光坐着了没注意,没想到崔秀彬一站起来比他还高。崔然竣为了赢回气势拍了拍崔秀彬的肩膀,“秀彬啊,还记得哥吗?”
“嗯,哥哥好。”崔秀彬笑着点点头。
他话说得客气,眼神却直直地看向崔然竣。崔然竣让他盯得发毛,不禁收回手摸摸自己的脸,难道有什么脏东西?
崔秀彬倒也没纠缠,只看了那么一眼。他俯身放下行李箱,从帽衫领口滑出来正戴着的一根项链。项链吊坠是一枚形状粗糙,可丑可丑的素银戒指。
虽然只见过两面,但崔然竣一眼就能看出崔秀彬不是个对衣服有很多关心的人,且酷爱帽衫。那就更别提配饰了,这么一枚丑戒指,还欲盖弥彰地穿根链挂在脖子上,要说没点难以忘怀的小感情都没人信。
“项链挺特别的,女朋友送的吗?”崔然竣试探地问道。
崔秀彬正坐在自己的床位上整理行李,闻言抬头又用那种与他的脸风格不符、十分凌厉而深邃的目光看向崔然竣,“对,他失忆了。”
崔然竣没想到随口一问就问出这么狗血的故事,忙敛了神色严肃问道,“啊,太遗憾了,是事故吗?”
“不清楚。”崔秀彬低下头,继续从行李箱往外拿衣服。
崔然竣自讨了个没趣,崔秀彬不仅有女朋友,看这语气还情根深种,原本被他埋在心里一年的心火咻地就灭了。崔然竣撇撇嘴,也不搭话了,继续写他的作业。
宿舍里陷入寂静,崔秀彬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崔然竣脸向着电脑,眼神却时不时去瞟崔秀彬。他看着崔秀彬一摞款式近乎一模一样的帽衫,有点嘴痒,正欲开口。
“秀彬啊,你总算来了!”络腮胡破门而入,径直给了崔秀彬一个拥抱。
络腮胡名叫车尚勋,虽然联谊时见过一次,但崔然竣是上学期和他分到一个公共课才熟起来的。那之后车尚勋有时也会来他宿舍串门,这次却直接无视了他,亲亲热热地勾着崔秀彬的肩膀。
崔秀彬竟然也笑着看他,但完全不是看崔然竣的那种复杂眼神,而是特别正常的,对着认识哥哥的熟悉感。
“什么啊,你俩认识吗?”崔然竣还以为就像自己和崔秀彬一样,联谊之后就没联系了呢。
“当然啦,秀彬想要报考咱学校我还给他很多选专业的建议呢。”车尚勋说,他又顺手拍拍崔秀彬的胳膊,向两人一起问道,“对了,我和我女朋友打算去野餐,还有一些她同学。她室友可是烘焙社的,说会带吃的,可遇不可求啊这可是,你们去吗?”
自那次联谊冷遇后,车尚勋痛定思痛地剃光了胡子,任凭一张光脸迎风飘摇,如今也交到了女朋友。而学校的烘焙社团在食堂外有个店面,校内外都小有名气,不过因为产量太低,经常供不应求。
“好啊。”趁着天气好,也应该出去松快松快,崔然竣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
崔秀彬紧接着崔然竣的话点点头,“我也去。”
“行啊,明天上午见。”车尚勋撂下个邀约,又磨蹭一会儿,这才走了。
转天的天气果然十分晴朗,他们的学校在郊区,附近有不少环境好的公园。一众人找了个有野餐营地的,挑选出来一块风水宝地,就地铺上毯子。
阳光正好,树荫下也还算清凉,春风徐徐吹过。氛围实在有些美好,崔然竣坐在垫子上,两手向后撑,抬起头闭上眼睛,呼吸着温暖的阳光。
可眼前的光线忽明忽暗,有人盖住他的眼睛,又挪开,循环往复,明显是在晃他。崔然竣还以为是车尚勋,闭着眼睛凭感觉抓住了那只手,身后却传来崔秀彬小声的一句“啊”。
崔然竣睁开眼睛,正好对上崔秀彬从弯着腰从他头上方探出,反向相对的脸。原本这样的角度,五官是会变得不太好看,可明显崔秀彬不在此列。
他看到崔秀彬刘海被风轻轻吹动,再后面是繁茂的树冠,透下星星点点的耀眼光芒。距离是有点超过正常范围的近,两人的呼吸打在对方脸上,崔然竣忽然脸红起来,他放开崔秀彬的手,说,“不好意思。”
隔几棵树以外还有一起来的同学中喜欢晒太阳的,就把毯子铺在那边。他们打算去公园的便利店买些饮料来,喊着崔秀彬一起去搬水。
崔秀彬应了一声,就走了,徒留崔然竣还在原地,心里颇有些尴尬。
他觉得崔秀彬不讲理,明明有女朋友还对他做出这种撩拨举动。但转念一想崔秀彬可能只是把他当成个哥哥闹着玩,是他自己还对崔秀彬有点意思,才看什么都暧昧。
这么一通反思下来,崔然竣倒把自己打成了道德败坏之人,心情便不那么明媚了。
他正琢磨着,车尚勋女友的室友来给他们分盒子蛋糕,在座一人一个,很是精致。崔然竣重新打起精神来好好品尝,毕竟食物无罪嘛。
或许是刚才一顿自省把他脑子绕乱了,崔然竣吃着吃着脱口而出,“味道很不错诶,这奶油有牛奶味。”
“扑哧,”崔秀彬正好回来,带着忍俊不禁的表情坐到毯子上,“说什么呢哥,好像在说米饭有饭味一样。”
车尚勋一听,笑得蛋糕都吃不下了,明目张胆地大声嘲笑。
原本如果只是车尚勋在笑就没什么,再加上崔秀彬就让他无法忍受。崔然竣假装作势要给崔秀彬一拳,“哥会伤心的好吧。”
“对不起,”崔秀彬笑眯眯地握住他的拳头,把蛋糕叉子塞到他手里,赔罪道,“仔细想想的话,哥的话很可爱呢。”
又是那种不讲理的感觉,崔然竣悻悻地收回手,找了个离崔秀彬远点的地方才坐下。
吃过一顿饭,大家围在一起聊天,崔然竣感觉到崔秀彬若有若无的视线,不过打定主意坚决不看回去,不能给崔秀彬不讲理的机会。
车尚勋女友拿出提前准备好的一篮子饼干,还有几管彩色糖霜。说让大家每人在自己分到的饼干上画画,最后评出画得最好的,送上小礼物。
正好为了感谢他帮忙搬水,崔秀彬被隔壁毯子叫去尝小点心,几人都同意等崔秀彬回来让他当评审。
车尚勋一直在崔然竣旁边悄悄地捣乱,崔然竣一根线都画不直,最后的成品可以说是几个颜色糊作一团,让他完全不抱希望。
没过一会儿,崔秀彬手里护着个东西,小跑回来。听闻自己当评委的消息,他很是认真地巡视了一番各位的作品,然后状似严肃地说,“我最喜欢然竣哥的。”
翘首以盼比赛结果的几人笑得一哄而散,不过本来也只是怡情小游戏,是个有趣的结果大家也乐得开心。
车尚勋惊讶地张大嘴,玩笑道,“你这孩子眼光真是有问题。”
他挽起自己女朋友的手,交换互相手里的饼干,说,“亲爱的,我最喜欢你的。”两人自是一番甜蜜。
崔然竣赶紧后退着躲开,想离这对万恶的情侣远一点,却不小心撞到身后的崔秀彬怀里。
崔秀彬扶住他,侧身转到他面前,伸出手,把他一路跑过来手里护着的东西递给崔然竣。原来是个垫着包装纸的小点心,他说,“给哥带的奶油酥饼,很好吃。”
崔秀彬说话的语气绵绵软软,就像崔然竣眼前的这块奶油点心。一边散发着浓浓的黄油香气,让他神智不清,一边还有着恰到好处的甜味,让他流连忘返。
鼻尖萦绕着奶制品特有的香甜味道,崔然竣就着崔秀彬的手尝了一口那块酥饼,果然十分美味。他从崔秀彬手里接过剩下半块,说,“谢了。”
崔秀彬满足地笑笑,鼻子皱起来真像一只小兔子。车尚勋正在一丛花树前给女友拍照,几乎快要钻到地底下了,崔秀彬被叫去扶反光板。
崔然竣则盯着手里的半块点心看,心里有点打鼓,他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很危险的心理状态。
该怎么去描述呢,甚至不只是单纯地喜欢崔秀彬,因为就算对方对他没有情侣之间的那种感觉也无所谓,他希望崔秀彬能常那样笑就好了。
可能这也算一种春日氛围吧,崔然竣感觉自己的情绪胀胀的,有点苦涩,又有点轻松。他轻轻地捏碎那块点心,扔在他们为野餐提前准备好的垃圾袋里。
他拍拍手上的残渣,踢了踢趴在地上的车尚勋的脚,斥责他滥用童工,体力活可着崔秀彬一个薅,不懂得可持续发展。然后他抢过反光板,挤走了崔秀彬。
崔然竣决定,以后崔秀彬不讲道理也没关系,自己只需要做一个对他来说可靠的哥哥就好。
就那样暗下决心后,崔然竣觉得面对崔秀彬都轻松了不少。虽然崔秀彬有时的眼神还是会很古怪,也有可能是孺慕情深吧,崔然竣这么想。
把崔秀彬当成普通的室友,和爱护的弟弟,两人相处倒也算是和谐。唯有车尚勋这个不长眼的,老想插足别人的温馨兄弟情。
崔然竣很是不服,在一天熄灯两人都各自上床后,他问崔秀彬,“作为哥哥来说,我和车尚勋你更喜欢谁?”
要搁平时他也没这么好意思问,不过这不是都关灯了嘛,躲在被子里,稍微壮了点胆子。
“尚勋哥。”崔秀彬都没怎么犹豫,直接就回答了。
崔然竣顿觉倍受侮辱,就算落选也好歹得考虑下吧。他翻了个身,不说话了。
“哥?”崔秀彬在另一边轻轻唤他。
“你问的是作为哥哥嘛,”他自顾自地解释起来,“哥哥的话是尚勋哥,你是比哥更……”
崔然竣忍不住回过头去看他,可崔秀彬又不说了。黑暗里,他只来得及看见崔秀彬的唇边残留着一个向上的弧度。
有的时候崔然竣也很疑惑,崔秀彬的嘴角到底是天生的缘故还是想到了什么高兴事。就像现在,他也分不清。
但崔秀彬的话还是撞到他心尖上,他对崔秀彬来说是什么?比哥哥更,那会是什么?
他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睡着了,醒了还在想。
直到白天上课,小组活动签名时,他写了个崔,后面竟然跟出秀彬两个字来。崔然竣惊得自己把笔都扔了,小组成员也吓一跳,问,“你怎么了?今天都不太正常,谈恋爱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崔然竣觉得不仅崔秀彬不讲道理,自己也不讲理起来。不能这样,他连忙翻起手机通讯录。印象里社团招新时有个学弟暗示了他挺多回,赶紧跟别人见面换换脑子吧。
崔然竣和学弟约了转天,他回宿舍后和崔秀彬说了一声,明天不用给他带饭。崔秀彬问干什么去,他含糊其辞道,那个学弟……什么的。
崔秀彬倒也不多问,点点头就没说什么了,弄得崔然竣还有点不自在。
转天一大早崔然竣就落荒而逃,从清晨到中午,一起吃了两顿饭之多,他的心情还是没有任何波澜,像是和陌生人拼桌。
其实单单是饭卡的话还好说,但饭卡在他们学校是集吃饭学生卡宿舍门禁卡为一体,要是丢了回宿舍都困难。而且补办特别复杂,几乎只能让有经验的老带新才能顺利办好。
崔然竣一听就有点着急,这个点教务处快下班了,得抓紧去才行。他连忙和学弟告别,说有急事,学弟还非得送他到宿舍,崔然竣懒得废话,就由着他了。
两人约定在宿舍门口见,到了宿舍楼大门外,崔然竣已经看到了崔秀彬的身影,正招手和他打招呼。跟在他身后的学弟态度忽然黏糊起来,猝不及防地拉起崔然竣的手,说些一见钟情啊这个那个的话。
崔然竣一下子没甩开,而刚才崔秀彬听见他叫已经走了过来,正瞧见这一幕。
崔秀彬原本是高高兴兴过来的,嘴角往上翘,这下一瞬间就落了下去,面色不快,直接转身走了。崔然竣一声没喊住他,崔秀彬竟然从口袋里掏出饭卡刷卡进宿舍了。
崔然竣来不及想他哪来的饭卡,也不想管这学弟了,连忙追着崔秀彬回了宿舍。一冲进宿舍门,只见崔秀彬正坐在他自己的书桌前,攥着拳头运气呢。
这会儿崔然竣也清醒了点,脑子能活动了,开始思考一些问题。比如崔秀彬为什么跑,他为什么追,为什么要骗他饭卡丢了?
这些问题浮现在脑海里,崔然竣有股深深的不讲道理的无力之感。他正想说点什么开导开导自己和崔秀彬,挽回一下兄弟感情,却听见一滴一滴眼泪吧嗒吧嗒地往桌子上掉的声音。
崔秀彬竟然哭了,他死死地咬住嘴唇,不发出声音,就光是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砸在桌面上。这真是比顶着瓢泼大雨不带伞赶路还让人难受,崔然竣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甚至想到要不要把崔秀彬的最爱哥哥车尚勋叫来。
“他彻底把我忘了。”崔秀彬抽着气着说。
乍一听崔然竣还反应了一下,不过他马上明白过来,这是指崔秀彬那个失忆女友。不提还好,提了崔然竣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气崔秀彬,更气自己。他没好气地说,“你不早就知道了吗。”
听了他这话,崔秀彬眼泪掉得更凶了,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对,他早就把我忘了。”崔秀彬发了狠劲扯下自己脖子上的项链,项链扣分崩离析地散落在地上,他的后脖颈更是被划出一道伤痕。
崔然竣不忍心看他自虐,但心情实在是不爽,于是努力地控制自己不去理他。项链被崔秀彬摔在桌子上,他自己则快步走出了宿舍。
那枚丑戒指加上断了的项链孤零零地躺在桌面上,旁边还有一汪水。其实崔然竣对这个项链一直是有些好奇的,他疑惑到底是如何心灵手不巧的人才能送出这样的礼物,再加之这玩意还稍微有点眼熟。不过崔秀彬每时每刻都随身戴着,他也不好强行去看。
他此刻真是想把崔秀彬全部摒弃出他的生活才好,但还是抵抗不住好奇心,拿起了那枚戒指。
这戒指近看真是比远看还丑些,绝对是珍贵的手工制品,处处粗糙。崔然竣把这枚戒指放在指尖上转着圈看,想知道它有什么神奇魅力,却在戒圈内侧摸到一处硌人的印记。
说实话,从那一秒开始,崔然竣就有点慌了。
在高考结束之后的那个假期,崔然竣有个高中同学想做手工戒指送给女朋友,他自己不好意思去,就拉上了崔然竣一起。恰好那家店搞活动,手工银饰买一送一,崔然竣也就顺道做了一个。
买一送一送的那个啊,材料少,工具也不全,就这歪歪扭扭的样子,还是他费好大力气做出来的。最后刻字的环节,崔然竣想搞得特别一点,就没印在戒面上,是他自己拿工具一点一点在戒圈里刻的。
没听商家的话,做出来这效果还真是一般。戒圈的刻字导致内面不平整,戴上很不舒服,崔然竣自己都不乐意戴。后来这戒指就不见了,他还以为是哪一回带出去弄丢了。
崔然竣越摸那戒指心越凉,怎么看这就是他那枚。或许是昨晚没睡好,他头痛得很,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些画面。
“联谊那天,最后我喝多了,发生了什么。”
“你不也在场吗。”
“我没开玩笑。”
“好好好,散局之后我背你回学校,秀彬正好顺路,就帮我扶着你。谁知道你还发酒疯啊,你摸人家脸,说可喜欢他了,把手机号写在他手心里,让他一定要打给你。还从手上掰了个戒指给他,说等高考之后让他来找你。真的你手上就那个戒指难看,我一直以为你没醉呢。”
“你怎么从来没和我提过。”
“好家伙,你俩当时那眼神都拉丝了,郎有情郎有意的,我哪敢掺和。再说后来你也挺缺德的,秀彬联系你你直接给停机了。他还以为是号码写错了,结果我去问你们班同学,那号码也没错啊。”
“那是因为李教授的项……”
“等一下,你俩又怎么了,为什么秀彬给我发消息问怎么申请换宿舍。”
他站定在崔秀彬身前,崔秀彬并不抬头看他,还是盯着自己的鞋尖。崔然竣蹲下去直视他的眼睛,本来崔秀彬已经不哭了,光眼圈红红的,但崔然竣一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他的眼睛还是不由自主地涌出泪来。
崔然竣握住崔秀彬的一只手,自己的眼泪也落了下来,都滴在他的手背上,混在一起。
“我可能是傻瓜吧。”崔然竣边哭边笑,哽咽着说,“怎么会不记得了呢?”他抬起手抚过崔秀彬脸颊上的泪痕,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每当碰上你的事,都是特别的。”崔然竣摊开手掌,露出他拿着的那枚戒指,“可以再接受一次吗?”
崔秀彬总算抬起头看他,清澈的眼睛里藏着无限的汹涌感情。他也擦了擦崔然竣脸上的眼泪,把戒指穿到自己手指上,俯下身抱住他的肩膀,“不可以再把我忘掉了。”
“再也不会了。”
“暧昧只是一种错觉。”
“可当你靠近我的那一刻,却像极了爱情。”
00.
一个若即若离的吻烙印在他的脸颊。
他在吻自己。
对,没错,他刚才吻了自己。
01.
“秀彬,可以帮哥吹一下头发吗。”
浴室氤氲缭绕,崔秀彬透过镜子,也看不清他的脸。
可此刻他却温柔又缱绻的将脑袋向后昂,抵着自己腰间。
崔然竣是极其放松戒备的。
他当然知道崔秀彬喜欢自己这个样子。
崔秀彬吹头发的心早已飞到九霄云外,指尖有意无意地蹭过身前人的下巴,便听到他发出舒适而温润的声音。
像小猫。
真的很像小猫。崔秀彬只是单纯的这么想着,小猫便睁开眼与自己对视。
“秀彬?你怎么...
“秀彬?你怎么在发呆啊。”
“在想哪个小姑娘?”
崔秀彬摇摇头,收回思绪。
哪有什么小姑娘,自始至终,都只有哥你一个人罢了。
02.
崔然竣赖床,叫醒的任务便落到了崔秀彬肩头。
“哥,起床了。”
下一秒他就被人一把拽到床上,那人还替他盖好了被子,软乎乎的钻进他怀里。
“秀彬呐...再陪哥睡会儿吧。”
他身上有一种莫名的香味,一点一点的钻进崔秀彬内心。
体型差让他刚好圈住他,只是在发呆的空隙,便听到崔然竣轻微的呼噜。
嗯,更像小猫了。
小猫乖巧又温顺,顺毛的头发蹭得他内心也痒,眉宇之间恰好抵着他的唇。
崔秀彬无声的轻笑,小心又谨慎地吻着他。
愿我的所有温柔,倾囊奉献与你。
03.
早饭很简单,白粥配上泡菜,崔秀彬给他倒了杯牛奶,就坐在崔然竣对面,看着尚未睡醒的小猫迷迷糊糊地吃早饭。
“哥,还没睡醒吗?”
“嗯...昨天晚上失眠了...”
“失眠了吗?怎么了?”
崔然竣的狐狸眼微微转动,眼尾上挑,带着眉头,也轻轻挑起。
“昨天梦到秀彬了,后半夜太激动,就一直没睡着。”
“秀彬呐,梦里面,你在亲我呢。”
崔秀彬一愣,轻咳两声掩饰尴尬。
“啊,在亲哥吗...对不起啊冒犯了...”
崔然竣被他逗笑,牛奶沾上了唇角。
崔秀彬又看着他愣神,直勾勾地盯着唇角的那抹乳白。
如果梦里在亲你的话,现实当中,是不是也可以呢......
他向吻小猫的眼尾,也想吻去他唇角的牛奶......
“秀彬?你怎么又在发呆。”
“我脸上有东西吗?”
崔秀彬躲避视线,语气磕磕巴巴。
“啊,有,有牛奶...”
崔然竣抽出了纸,抵到他面前。
“在哪一边?”
“有牛奶的话,秀彬帮哥哥擦一下吧。”
04.
崔然竣很瘦,腰很细。
这是他抱着他的时候,得出来的结论。
崔秀彬比他高大半个头,安在厨房墙壁上的柜子当初是按照他的身高设计的,崔然竣从里面拿东西需要踮脚。
凌晨一两点,崔然竣今天回家晚,在外面也没来得及吃完饭,肚子实在是饿,小心翼翼地走到厨房,放在柜子里的方便面还没来得及够到,厨房的灯就被打开了。
“...哥?你在干什么?”
“啊秀彬呐...我今天没吃晚饭,好饿哦...”
崔秀彬走过去,将他抵在料理台和自己的身躯之间。
“要我帮你拿吗?”
小猫冲他眯了眯眼。
“我可以的!”
崔秀彬暗笑。
他的小猫怎么这么可爱。
崔然竣在他怀里转了个身,踮脚去够方便面。
大概是怕他摔跤,崔秀彬没有多想,就握上了他的腰。
嗯,很细。
他两只手就能握过来。
“拿到啦!”
“...秀彬,你怎么又在发呆啊?”
“啊?”
崔秀彬回过神。
自己最近,好像真的很爱发呆诶......
都是因为你啊,哥。
05.
其实,崔然竣是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那一类的。
因为那天,崔秀彬透过未关紧的浴室门,望见了他的背影。
肌肉线条分明,但皮肤白皙而光滑,身材很好......
他的目光还来不及下移,就看见了小猫的回眸。
他看见自己了。
他在笑,很魅惑,很蛊惑人心。
浴室氤氲缭绕,迷蒙了崔秀彬纯真了二十多年的内心......
狐狸或是小猫,都很会撩人呢......
那天晚上,崔然竣偷溜进了崔秀彬房间。
然后,钻进他的被窝。
“秀彬,打雷了,我好怕...”
崔秀彬被他弄醒,打心底里迷糊,朦朦胧胧的张开手臂把人圈到怀里,有力的手臂环绕在腰间,轻轻摩挲。
滑嫩的触感让他瞬间清醒。
他没穿衣服。
“哥...”
崔然竣抬头,吻住他的唇。
“嘘,别说话...”
“我喜欢你。”
06.
街市喧嚣,车水马龙。
而当我说爱你的时候,这个世界才会万籁俱寂。
谢谢支持!!
*梦男向,三观不正。
*顺毛战损郑医生,2k。
*摊牌了,我是抖S。
………………………………………
“据气象台报道,未来三天有持续雷阵雨,请各位市民做好防雨措施。”
……………………………………
受阵雨影响,家里的电器陆续罢工,吊灯在我头顶上忽明忽灭,电视接收到的信号也出现了断层,紧接着是刺耳的雪花声。
曾经这栋清冷的温室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瓶潮湿的容器,各种迷乱嘈杂的动静令我神经性头痛,于是我背身走到窗边抽了支烟。
最近这座城市好像和我的情况一样糟糕,但偏偏这是我羡慕牠的原因,随时随地宣泄情绪,再随时...
最近这座城市好像和我的情况一样糟糕,但偏偏这是我羡慕牠的原因,随时随地宣泄情绪,再随时随地下一场压抑致死的暴雨。
我望着窗户对面,窗户对面的人也望着我,灰色的楼房收敛光泽,黏黏糊糊地融化进泛着青烟的雨水里,像蒙着一层不透气的塑料布,人们挣扎地活在里面。反观陆地上行走着纵横交错的撑伞者,不知所谓地抛弃了走马观花的情感,麻木不仁地奔向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归宿。
这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以至于我选择性过滤郑医生在我身后如困兽犹斗,声嘶力竭地喊着我到底想要怎么样时。
我只觉得他在大煞这美妙的风景。
我来到这座城市以后,周旋过很多地方,也在明里暗里遇见过很多人。
今天也同往日一样,我拒绝了上司每次都要送我回家的执念,打消了黑中介妄想诓骗我的企图,进小区门后依旧和那个不善言辞的年轻保安小吴打着招呼。
他仍然只是抬眼盯着我,即使我早已习惯了他那双藏匿在鸭舌帽下的眼神,时刻都在透露着不符合年龄的阴鸷。反射着冷光的下三白让我终于回想起那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到底是从哪见到过:动物纪录片里,捕猎前吐信子的响尾蛇。
我无视了他对我审视一般的打量,直径走进电梯。
那种窒息的压迫感并没有震慑住我太久,因为属于我的猎物在家里等着我。
门锁落下时,一阵不可忽略的铁锈气息扑面而来,刺激得我几乎睁不开眼睛。上班前我收好了家里所有的钝器才出门,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郑医生好,人在不见光的角落里生活太久,难免会产生自弃的心态。
我很懂得驯服的道理,在强势的偏执者面前泯灭他引以为傲的尊严,比直接杀了他来得实在,比活生生地剜去他的心脏更残忍。
所以当郑医生跪在我面前,我注视着他的头渐渐地垂下来,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坠落的发丝将双眼遮盖得严严实实,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我把他碍事的眼镜摘下丢到一边,手指揉进他的头发里调侃着。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还像个医生啊...”
他的双手被束缚住,垂放在布满淤青的破碎膝盖,听到我的声音后浑身像过电了一样颤抖,那只靠着向心力弯折的倔强头颅和躲在厚重刘海后的真面目,是崩溃又狼狈地溢着泪水的眼睛。
我直起腰,居高临下地漠视他的落魄,决堤的眼泪敲打在他的双腿,那处的颜色像丢了壳的软糯蛞蝓,带着灰度的惨白,额头上和脸上的血液被冲淡成暗粉色,再如同蚯蚓匿入缝隙。
他试图用这种破败不堪的模样博取我的同情,可惜怜悯心在我这里是卑劣的蝼蚁,没有用。
我问他。
“郑医生,以前你爸爸没有教过你,做人的基本礼仪么?”
我拎起他脖颈上的皮质环形卡扣,强迫他抬起头看着我,卡扣突然收紧夺走了他的呼吸,激发他本能的求生反应,在他奋力反抗时我不留余力地狠狠掌掴了一下他的左脸。
“进别人家门前,应该先敲门才对。”
力道好像有点大,他迷离的眼神望着不知名的方向,带着失去焦距的呆滞,一面脸颊被我扇得如剥了皮的桃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仿佛还能替他感受到那丝烧灼的、火辣辣的蒸汽涌入殷红的巴掌印中。
我掐着他的下颌骨,将他歪在身体一侧的头拧回来,从他的耳垂一路游走到嘴唇,我的手指描摹着他唇畔的形状,也许没人说过他的嘴唇很漂亮,微微上扬的嘴角像是披着红盖头的新娘,站在汪洋里漂泊的孤舟上,等着她的情郎归乡后与之成双。
我想,这么漂亮的嘴唇,再配合他略带婴儿肥的腮帮,很适合含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哦对,我忘了,你没有爸爸。”
我伏在他耳边,恶劣地咀嚼清楚每一个让他丧失理智的音节。他松散的四肢颤抖得像是囚笼里垂危挣扎的幼鸟,连振动翅膀的力气都没有。
“我来当你爸爸,你做我的狗。”
我不是圣人,不需要逐字斟酌虚伪的慈悲。语音刚落,我看着他被隐忍熏红的眼尾划破出汹涌的泪,淅淅沥沥地淌过颧骨,像溪流注入清水河,汇聚在下巴上,他的脸已经被刻画的模糊不清了。
郑医生的身体一直在抖。他的脆弱和逞强,尽数在我眼前一丝不挂地遗落着。他的身下比他的眼泪流得还猖狂,啊,我想起来,我给他早餐里加的料不仅仅是有昏厥的作用。
“别哭了。”
“只要听话就没事了。”
郑医生好像很痛苦,他无法从即将溺毙的苦海里抽离出自己,他的世界变得模糊,高悬在容器外面的月亮破碎了,零落在他身上,晶莹剔透的像橱窗里非买勿动的玻璃娃娃。
求你...
求你。
我还没缓过来,眼晕耳鸣之际听到他张嘴,用胸腔里的气息发出幼犬一样的啜泣。我知道他的意思。
我用双手捧着他的脸,他的眼睛张开一条雾气氤氲的缝隙,透过前额上淋漓潮湿的碎发,迷茫地看着我不为所动的表情,那一刻不知为何,我觉得我用尽了记事以来所有的温柔。
那我不希望是我在单方面强///间你。
所以希望一会你能好好表现,郑医生。
——————————————
END.
Belike:
嘶哈...美妙...
姓名:郑飞
属性:流浪狗/严重缺爱
以下内容为养犬须知
请仔细阅读以保证您的生命安全
1
请提前告知小狗可以同自己一起睡觉
这样的做法将大大减少你乙醚的吸入量。
2
定期清理床底
毕竟小狗还是习惯待在那儿
但如果某天你在床下发现了别的东西
请立刻报警
3
不要带朋友回家
你的小狗讨厌他们
也会处理掉他们。
4
每天都要对小狗说:
“小千最爱无脸男了。”
5
告诉小狗你爱他的一切
告诉他你们会永远在一起。
6
不要去碰宠物店里那只会抓人的猫
如果猫咪不小心误伤了你
小狗就会让...
小狗就会让它彻底消失。
7
睡前记得把门锁好
这样小狗才会安心。
8
小狗会在家里偷装摄像头
以此来确保你永远是他的主人。
9
一般情况下小狗不会打人
除非你大喊大叫。
10
务必让小狗远离火
因为这会要了他的命
11
小狗喜欢听歌
最爱的是《我要我们在一起》
睡前在他耳边哼唱可以让小狗睡个安稳觉。
12
请务必顺从小狗
他不喜欢有反抗的声音出现。
13
切记要专一且热烈的爱小狗
14
小狗不会背叛你
所以也请你不要背叛他
千万不要。
15
如果没有做好领养的准备
请不要出现在小狗的视线范围内
被这只小狗盯上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16
如果小狗高兴
他会摸摸你的头。
点击链接,
好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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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作剧》【单千×阿列】2.6k+一发完
《煜白故事会之我要拍电影》【煜白】6.3k+一发完
《吞食月亮》【宋虎×王诚/梁贺禹×王诚】7.8k+
对白客劳斯稍微有点上头,给tag填两块砖瓦。
大概就是白切黑温柔狗狗×阴暗偏执疯狗。
感谢白老师,人菜瘾大我本人。
我这,尽是可耻之事。
———《人间失格》太宰治
1.
王诚第一次见郑飞时是一个阴雨天的傍晚。那天王诚...
王诚第一次见郑飞时是一个阴雨天的傍晚。那天王诚刚巧结束了一场采访,从受访者的家门口退出来的瞬间和郑飞擦肩。
轻微的肩膀碰触使王诚侧过身子,同时也看到对方的侧脸。那人带着帽子,刘海很长几乎扎进眼眶里。对方似乎也没想到会在走廊里突然碰到有人出门,肩膀碰触后立刻皱起眉头,抿紧嘴唇。
“啊,对不起。”王诚敏锐的察觉出对方不满后,开口道歉。
但得到的回应却是压低的帽檐和行色匆匆走远的侧影。
“真奇怪。”王诚嘟囔了一声,紧盯着那个背影,出于记者的直觉,总觉得那个人有些不简单。
正想着要不要跟上去看看,却被口袋里的振动打断了思绪,王诚摸出手机按下接听键:“喂?您好,我是王诚,您是哪位?”
站在原地踟蹰了一阵,王诚随即转身离去。
直到脚步声渐行渐远,走廊深处的楼梯口处闪出一个人影,他紧盯那个离开的背影,嘴里低喃:“王诚……”
2.
郑飞其实很早就见过王诚,所以之于郑飞,并非一面之缘,真要细算下来也是好几面之缘。除去这一次在走廊里的仓惶擦肩,更早的碰面还是郑飞路过一家大厦门口看到王诚着急忙慌的去拦被保镖簇拥下的梁贺禹。
郑飞看着那个面带焦急的记者,突然燃起了两分兴趣,不自觉的驻足旁观了会儿。
“梁总,我可以问您几个问题吗?”被保镖拦住的王诚尽可能的仰起头,偏过身子朝着人群中的梁贺禹高声询问。
只可惜那位梁总连抬眼皮都略显欠奉,只当做没听到,径直的走了。
王诚一见今日采访不成,肩膀微微垮下来,不过很快又挺直脊背。
站在阴影处的郑飞将一切尽收眼底,眸子中流露出一丝兴味。真是个有趣的人,他这样想着,抬步离开。却错过了王诚回头时眼中流露出的疑惑。
3.
常言道:“人生何处不相逢。”
大概王诚也没想到,他和郑飞会这么快的迎来新的会面,而且还是近距离的交谈。
王诚再一次从梁总那边铩羽而归,显得有些丧气。刚踏出大厦门口,就被一团毛茸茸碰瓷撞了鞋。
王诚低头,就见一只瑟瑟发抖的小黑狗趴在了自己的脚边。
放眼瞧上去也没见什么外伤,王诚抬腿欲走。结果那一小团颤颤巍巍站起来跟在他的身后,还试图用身子去蹭他的鞋。
“碰瓷。”王诚的脑海里瞬间就冒出这么一个词汇。
主要是那个小家伙都不及他的鞋长,王诚无奈一笑,弯腰一抓,就将那小黑狗握在手心里:“狗不大,心思倒是不少。还学会碰瓷了,算你今天运气好。”
说着抓着小狗揉了一把,打开导航寻找就近的宠物医院。
巧的就是,郑飞的宠物医院离此处不足五百米。
王诚推门走进那间叫做“你我它”的宠物医院时,已经有两个女孩子站在里面,其中一个怀里抱着一只脏兮兮的三花猫,显然也是刚刚捡到的。
王诚有些失笑,这些猫猫狗狗还真会挑日子碰瓷,都选同一天。
宠物医院其实不算小,但是前厅的空间着实有限,这下子又挤进来一个大男人和一条小黑狗,怎么看都觉得有些拥挤了。
郑飞原本低着头检查猫咪的状况,听到推门声下意识地想说一句:“您好,我们下班了。”
结果一抬头就看到王诚一脸忍俊不禁的表情。
王诚确实想笑,倒不是因为郑医生,而是因为手里的小狗。可能这个小家伙也没想到碰瓷的结果不是换来一顿饱餐,而是被眼前的男人送到了宠物医院。于是在王诚的手里开始扭动,低声嘤嘤叫。意外的是,王诚觉得自己好像听懂了。
“您的宠物有什么问题吗?”郑飞打断了王诚的思绪。
抬头间王诚愣住,看着郑飞的眉眼有些恍神。总觉得好像是在哪里见过的。
另外两个女生闻声也抬起头,其中那个刚刚抱猫的女孩惊呼一声:“你跟郑医生长得还挺像!”
王诚听后又一次注视眼前带着口罩的医生,好像是有点相似。
郑飞的眼睛透过镜片细细打量面前的王诚,眸子中闪烁着暗流。直到那小狗再次发出嘤嘤得叫声,才将二人思绪拉回。
“它怎么了?”郑飞抱起来猫咪,放进笼子中。
“我不知道,刚捡的。”
在郑飞转身换医用手套的间隙,王诚将小狗放在检查台上:“它看到我就躺在我的脚边不走了。”
郑飞回身,抬眸瞄了眼王诚又低头去看小狗,简单的一番检查过后回复到:“没有外伤,需要抽血化验一下有没有其他疾病吗?”
王诚张张嘴本想说没什么外伤就不管了,可是一看到那小小的还有些颤抖的身子,话在舌尖打了个转,换了套说辞:“捡到就是缘分,检查一下吧。”
郑飞跟着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会紧张。
“郑医生,”化验等结果空档,王诚凑到郑飞身边,“我们是不是见过?”
郑飞微微一愣:“有吗?”
王诚和郑飞挨得近,透过酒精和消毒水闻到一阵香味,像是木质调的香水,又像是洗发精的味道。若有似无和那天在走廊里嗅到的很像。
“可能是我记错了。”王诚后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低头去看在检查台上转圈的小狗,“没心没肺。”
4.
“可以。”郑飞再次打量王诚,他跟接触过的形形色色的人都不太一样。和刚才爱心泛滥的女人也不太一样。
王诚的眼睛很亮,眼尾耷拉着,唇角却又是翘起来的。像狗,又不太像,至少现在他一张一翕说话时,一点都不像,因为他说:“上次在走廊里碰到的是你吧?”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郑飞干巴巴地回复,心想着是不是要早点解决这个隐患。
王诚却突然笑起来:“可能是我弄错了,不过那天的人身上有和郑医生相似的味道。”
真是狗鼻子。
郑飞紧锁眉头,却见王诚正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嘴唇不经意的抿起,然后又露出略显羞赧的笑容。
更像狗了。
就连刚才送猫过来的方卉和乔小曼都没想到,因为王诚的出现居然躲过一劫。
郑飞看着表格上的文字,口罩下的唇角微微勾起。王诚则是在即将推开宠物医院的玻璃门前一秒突然转身:“郑医生能不能给我个联系方式?”
郑飞抬眼,将夹着登记表的板子放在桌上,路过前台从名片盒里顺出一张名片塞进王诚手心。
轻微的指尖碰触,让王诚手掌轻握了一下:“郑飞。郑医生的名字也是好寓意,正是展翅高飞时。”
说着还弯起眉眼:“有空联系。”
紧接着毫不犹豫的推门出去,隔着玻璃门晃了晃手中的名片,转身离开。
直到那身影缩小成一点,郑飞才回过神,抬起手压在自己的眉角上:“正是展翅高飞时。有趣,有趣。”
5.
郑飞在得到王诚的地址后破天荒的没有立刻行动。作为狩猎者的直觉,这次的猎物超乎预料的敏锐以及警惕。
不过王诚倒是像没有察觉般,保持着每周两天出现在宠物医院的频率,来探望那只黑色的流浪狗。
“郑医生。”
正在为其他宠物检查牙齿的郑飞一抬头,就看到一杯直怼上脸颊的冰美式。
下意识的仰头后退,站定后接过咖啡,放在一旁:“王先生,又来看小黑了吗?”
小黑是王诚给那只小狗崽起的名字,郑飞听到后只是撇撇嘴。毕竟一个烂大街的名字,和小白大黄没什么区别,也没什么诚意。
王诚依然笑眯眯的隔着笼子一边叫小黑,一边用手指去点它的鼻头。
郑飞凝着他纤长的食指看了一会儿,又默默收回视线:“它长大了一点。”
“嗯,是长大了一点。”
紧接着又陷入沉默。
郑飞不知道思索到了什么,转身继续去检查店里的动物们。
王诚熟练的从属于自己的小格子里取出一小包狗零食,喂给小黑,又张了张嘴:“郑医生。”
“怎么?”
“今晚有空吗?”
“有什么事情吗?”郑飞停下手头的检查动作,直起身子将手套脱下。
王诚则是一脸无辜的眨着眼睛看着他:“请你吃个饭。”
郑飞抬头试图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些不同寻常的情绪。只可惜王诚的眼睛太亮了,干净透亮,只能用纯净来形容。
“真想挖出来收藏。”郑飞想。
“郑医生?”
郑飞回过神,又低下头,将情绪藏在阴影下:“下次吧,今天没空。”
“哦好。”被拒绝的王诚没说什么,只是垂下眼睛看起来有点委屈。
郑飞回看过去刚好看到他那副表情,差点心一软就答应了。但最终还是回复了原本的波澜不惊,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快了。”郑飞盯着那道背影的眸色渐深,小声呢喃。
6.
王诚作为一个记者,有很多途径去了解一个人。郑飞自第一次见面就引起了他的注意。巧得是,他还没来得及去找这个人,一只小黑狗就帮他搭上了线。
回到家的王诚站在镜子前,拿着毛巾仔细擦着自己的手指,不经意抬头透过镜子看向镜中的自己,又像是透过自己在看郑飞。他们真得很像,哪怕王诚没有看到郑飞的下半张脸,光凭眉眼就能断定两人有八成相似。唯一不同的就是眼神。
王诚能看出他藏在镜片下的阴沉与偏执。哪怕郑飞在别人眼里看起来是温柔的注视着那些动物,王诚也能一眼识破温柔背后的掌控欲。
“是个疯子。”王诚这样想。
叹了口气将毛巾挂回架子上,王诚关上洗手间的门,错过了黑暗中一闪而过的红光。
郑飞坐在电脑前,顿时有些面红耳赤。刚才的王诚似乎在透过镜子用眼睛触摸他的肌肤。还是头一次产生这样的感觉,让郑飞兴奋不已,手下意识地抚上心口,感受着皮肤下的震颤。只不过是几秒钟的注视就让郑飞心如擂鼓。
想见他!
郑飞的大脑开始尖叫,无数想见他的念头涌入脑海。郑飞眯起眼睛,下意识想要推眼镜。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戴眼镜。于是胡乱摸了一把头发,将挂在衣架上的帽子扣在头上,仓促出门。
微凉的晚风吹向郑飞脸颊的瞬间他就清醒了过来,这还是第一个让他既兴奋又惶恐的人。之前的那些女人都很单纯,善良美好,她们可以对流浪的猫猫狗狗施舍爱心,却又惧怕他这个可怜又卑微的人类。被他握住手腕也只会疯狂的尖叫,后退挣扎。
想到这里郑飞的眼眸更深了,还带了些毛骨悚然的杀气。
但下一刻记忆跳出来的双眼就将那股气势冲散了。
郑飞在王诚家门口站定,搭在门把手上的手带上了一丝犹豫,打破现在的平静将其划入自己的领地,或是耐心等待对方自投罗网。
想到那些惊恐尖叫的人,以及王诚的笑脸,郑飞鬼使神差地松了手。
他想要,他迫切的想要一只直属于他的听话宠物。
必须是王诚,也只能是王诚。
下定决心的郑飞转身就走,毫不留恋,也未注意到压下去的门把和轻启的防盗门。
王诚透过猫眼看到带着鸭舌帽的男子时,还有些兴奋。结果发现对方犹豫片刻竟然离开,失落的轻推开门。门口还留着一丝似有似无的木质调香味。
“郑飞……”
7.
那晚之后,郑飞连着一个星期都不曾见过王诚。一想到那张笑脸就让他心里烦躁。如同一把火在心内灼烧,撩一下又熄灭,又撩一下再熄灭。磨得人心脏生疼,还不得解。
这期间郑飞有两次偷偷潜入王诚的家里,躲进他的衣柜,抱着他的衣服嗅闻,或者躺在他的床上,将头埋进他的枕头里。
最后蜷缩在王诚的被子里颤抖。
王诚不是他的狗,明明自己才是想念主人,想念到几乎要发狂的疯狗。
即便想念王诚,郑飞还是会在王诚回家前将一切恢复原样,悄悄溜走。像极了在家作乱一番,又掩藏痕迹,躲在床底不敢吭声的小狗。
王诚回家就嗅到空气中飘散的一股苦甜味道,不用想就知道是哪个小坏蛋跑进了他的家。他的衣柜,枕头,床单,被子都沾染着那股苦甜味。
还真是像狗一样,喜欢钻衣柜,躲被窝,躺枕头。王诚当做什么都没发现一样抹了一把床单将褶皱抚平。
透过摄像头观察一切的郑飞突然心脏狂跳,难道被发现了?
要不我们就眠在春天
To:王诚
他丢掉一双昏睡的看不清春天的眼睛,一个落寞的被影子丢弃的踪迹。
他丢掉你贫瘠不开花的土地,走散于人群时一滴泪水的恐惧。
他丢掉一小束干花的孤寂,一朵永生花躲在玻璃罩内的低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