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仔牛奶的推荐LOFTER(乐乎)

我在事业最红火的时候消失,后来带着超萌的双胞胎儿子上亲子综艺强势回归。

观众:儿子这么帅气可爱,爹肯定也不差!

某顶流发博:谢谢大家喜爱我家大宝二宝。

观众:!

我:?

1.

在我演艺生涯最红火的时候,我直接一声不响地消失了五年。

大家都众说纷纭,有说我被包养的,有说我嫁入豪门的...

其实我就是出国生了个娃,不,是两个娃,一对双胞胎儿子。

最近经纪人接了一档亲子综艺,让我回国复出。

这一次,我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小说里女主回国都是这么说的。

我抱着还在睡觉的小儿子小宝,牵着大宝下了飞机。

刚走到大厅就被一堆摄像机给包围了。

“夏老...

“夏老师,请问你这次回国是打算复出吗?”

“夏老师,请问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

“夏老师...”

...

好家伙,不知道谁走漏了风声,一群记者在机场围堵我,闪关灯的亮光差点没把我亮瞎。

小宝在我怀里被吵醒,看到一群怪叔叔怪阿姨围着他说话,直接被吓哭了。

我看着儿子哭得红扑扑的脸蛋,气不打一处来,刚想开口喝止,就听底下传来一声奶里奶气的声音:“叔叔,你踩着我的脚啦!”

众人低头,哦,底下还有一个。

“叔叔阿姨们,你们小声点哦,吓着我弟弟了。”大宝撒开我的手,把食指放在嘴巴前作出嘘声的手势。

“我们要走咯,叔叔阿姨们再见!”

记者们不由自主地让出一条道,还向我们挥了挥手。

反应过来后,才发现自己想要录的素材没录上。

“那孩子眼睛也太大了吧,盯得我都不好意思说话了...”

“没想到居然拜倒在了小孩的奶嘴下。”

大眼萌娃撒娇的威力无人能敌。

我带着俩萌娃直奔节目组提供的酒店。

2.

第二天一早,综艺就开始录制了。

但是昨天导演并没有说具体是几点,于是当早上六点房间的门被敲响后我还和儿子们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妈妈,好像有人在敲门。”大宝睡眼朦胧地推推了我的胳膊。

我不以为然,呓语了两声后又沉入梦乡中。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外面的敲门声持续不断,连小宝都被吵醒了,揉着眼睛问哥哥,“哥哥好吵啊。”

“我去开门看看。”大宝爬下床去开门。

一开门就是一台摄影机直接怼到大宝脸上,负责我们的摄影师说,“夏老师,现在开始拍摄了,等会我们要坐船去目的地。”

“我妈妈还在睡觉。”大宝张开双臂,像是保护小鸡的老母鸡,不想让摄影师进房间。

“那你能把妈妈叫起来吗?”

小宝这时候也跑过来说,“我们把妈妈亲醒,妈妈起床就不会生气啦。”

是的,本人的起床气还是挺重的。

接着我就感觉脸颊两边像是有两块果冻在碰撞,耳边传来儿子们奶里奶气的声音。

“妈妈小懒猪,快起床啦!”

我下意识搂住两个调皮的捣蛋鬼,分别亲了他们一口,“妈咪起来啦。”

下一秒睁开眼看到不远处黑漆漆的摄像头吓了一跳,才意识过来已经开始拍摄了。

“摄像老师不好意思,我们收拾收拾马上出发。”

我和两个孩子简单洗漱完后就拉着昨晚带来的行李来到渡口。

看到了另外几组亲子组合,场面一片混乱。因为孩子们早上没有睡够,现在都吵着闹着发脾气。

“小轩,不要哭了好不好,我们等会坐船看小鱼。”其中一个女星蹲在地上,低声哄着正在哭闹的儿子。

但她的儿子仍在不依不挠,“不要不要!我要睡觉,妈妈抱我睡觉!...”

“妈妈穿着裙子不方便抱小轩...”

孩子被拒绝后哭声越来越大。

还有一个小女孩直接坐在行李箱上哭着尖叫说,“我要回家!我要爸爸,我不要来这里!”

一旁的妈妈束手无策,只能拿零食来哄。

相比这些萌娃的哭闹,我的大宝小宝安静多了。

“妈咪,他们为什么要哭啊?”小宝牵着我的手喝着草莓味的牛奶,一脸好奇,“是因为没喝草莓牛奶吗?小宝早上没喝草莓牛奶也会不开心。”

草莓牛奶是大宝小宝的最爱。

“那他们真可怜。”另一边的大宝听后表示同情,然后探过脑袋,贼兮兮地问:“小宝~你能再给我喝一口嘛,我的喝完了。”

小宝一脸警惕地护住手中的牛奶,想也不想就拒绝,“不要!哥哥每次说一口,每次都喝光,小宝不会再上当了。”

“小宝~~~求求你了~~~”

又来了又来了,这俩家伙又开始了。

大宝吃东西太快,吃完还要去蹭小宝的,每次都把小宝弄哭,自己再在一边偷笑。

为了防止他俩又掐起来,我出手掐住大宝肉嘟嘟的脸蛋,“大宝,自己的东西吃完不许再去抢弟弟的,妈咪说过你很多次了哦,再不听话明天就不让你喝草莓牛奶了。”

大宝这才把邪恶的小手伸回去,嘴上说着好吧,眼睛里清楚地传递出我下次还敢的眼神。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这些小捣蛋鬼们,让人又爱又恨。

3.

后来几位小祖宗终于不哭闹了,我们终于登上了船。

孩子们都是第一次乘坐传统的渔船,感到十分新奇,安静地窝在妈妈的怀里看四周的海景。

一个宝妈突然来了一句:“夏老师的两个儿子长得可真好看,看着就让人喜欢。”

那当然了,也不看是谁生的。

这么自恋的想法可不能说出来,我假装腼腆一笑说:“他俩可调皮着呢,倒是诗诗看着又漂亮又乖巧。”

听到乖巧两个字的时候,对面的宝妈明显嘴角抽搐了一下,“她可没乖巧到哪里去。”

本来是相互商业互吹的温馨的场面,但是总有不长眼的人要来阴阳几句。

这人就是我多年的死对头,网传的实力派演员许若菱。

许若菱先是冷哼了一声,然后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是啊,也不知道夏老师这么好看的孩子,是像妈妈多点还是像爸爸多点呢?”

在场所有的人都知道大宝小宝的爸爸是个不能触碰的秘密,就她许若菱见不得我的好,专挑我的痛处说。

当初我还位居一线的时候,和我同个公司许若菱不甘心处处被我压一头,没少买通稿来黑我。

在我一声不响地消失,整个公司都急疯的时候,就她最开心,因为没了我,她就可以坐上一姐的宝座,这些年也算是出了不少风光,还嫁了一个富豪老公,生了孩子。

现在我又回来了,她能不着急吗?

这不,沉不住气想要拐弯抹角地阴阳我。

我在心里大大的翻了一个白眼。

真晦气,和她上同一个节目。

许若菱一脸看戏的表情看着我,仿佛在说:“看你怎么圆。”

但她没想到,小宝一声惊呼,“阿姨!我的爸爸可帅了!你不知道吗?”

许若菱:“啊?”我应该知道吗?

我去,你俩这是要给你妈爆猛料啊。

我害怕地捂住他俩的嘴,示意他们不要乱说话,摄像头还拍着呢。

但是许若菱哪能善罢甘休,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知道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了。

“那你能告诉阿姨,你们爸爸的名字吗?”

大宝马上挣脱开我的束缚,大声说道:“我带了爸爸的照片!”

我去,这么劲爆吗!在场的众人一脸吃瓜的表情。

而我则是尴尬地捂住了脸,完蛋了,一世英名要被毁了。

大宝兴奋地从背包掏出照片向众人展示,自豪地说:“看,这就是我们的爸爸!帅气吧!”

众人惊喜的目光逐渐变得无语。

奥特曼是你爸?!

我现在就想跳到海里去。

小宝嫌我还不够尴尬,还在添油加醋说:“妈咪说爸爸去拯救世界去了,等他完成工作就会回来见我们啦!”

听到这话的大人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倒是萌娃们都露出神奇羡慕的目光。

“妈妈,为什么我的爸爸不是奥特曼?”

“哈?”

我重新捂住他俩的嘴。

求你们两个不要再说了,我的老脸都丢光了。

4.

大家也心照不宣地没有戳破,就连许若菱也没有再讲什么。

估计她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目的地。

导演组准备了四间风格迥异的房子。

一间是设备齐全,明亮宽敞的度假屋;

一间是普普通通的民宿房间;

一间是一户渔民家的老房间,有些老旧;

最后一间是一间破旧的小木屋,房间里只有一张床。

通过做游戏来决定选择房子的先后顺序。

游戏是两人三足,谁先到达重点谁就是赢家,顺序按照依次到达终点的顺序排列。

“我家俩孩子咋办?”我举手示意。

“选一个孩子参加比赛就好了。”导演说。

“我来我来!妈咪!”

“我想玩!”

大宝小宝争着要参加,我直接拿出老办法,“你们俩猜拳决定吧,谁赢了谁去。”

“石头剪刀布!”

“耶~~~”

小宝获胜,高兴地原地打转。

“小宝,以我们的默契程度一定要拿个第一回来。”脚上绑好带子后,我对着小宝打气道。

小宝也信心满满,中气十足的说,“加油妈咪!”

比赛开始,我和小宝嘴里喊着左右左右的口号,健步如飞地朝着终点跑去。

我们第一个跑到终点,接着是诗诗和她的妈妈,许若菱和她的儿子是最后一名,她半路还差点被她的儿子给绊倒。

按照游戏规则,我们选了度假屋,而轮到许若菱的时候就只剩下小木屋了。

她的儿子琦琦立马就大哭起来,“呜呜呜,我不要住这个破房子,我要住那个漂亮的房子!”

他口中漂亮的房子就是我们赢来的度假屋。

许若菱抱起哭泣的儿子,对着我说,“我家琦琦身体不好,晚上不能受凉,你把你的屋子让出来吧。”

我“???”

您没事吧?

我直接甩脸拒绝,“凭什么?我和儿子赢来的房子为什么要让给你?”

许若菱,“你儿子年龄最大,让一下弟弟怎么了?”

哎哟喂,歪理还讲得强词夺理。

我回呛道:“你少在这给我道德绑架了,我儿子比你儿子大就要让着你儿子吗?你儿子看着体格可比我家孩子壮不少,住木屋最适合不过了。”

“你!”许若菱气得脸都红了。

“妈咪,这个阿姨好凶啊,好像动画片里的巫婆啊,我们赶紧走吧,不要和她玩了。”大宝拉起我和小宝的手就要走。

“拜拜,巫婆阿姨。”小宝还回头朝许若菱挥手。

许若菱气得跺脚。

我和大宝小宝愉快地去住度假屋咯,气死你这个老巫婆。

5.

这档综艺是边拍边播的形式,晚上的时候就已经把白天拍摄的片段播放出去了。

我很好奇网友会怎样评价,于是点开了视频的弹幕。

一瞬间弹幕铺满整个屏幕。

“这几个小朋友都好可爱啊!”

“夏卿卿居然回国了?还生了双胞胎儿子?!”

“大宝小宝也太萌太好看了吧!”

“第一次听说把奥特曼当爸爸的,也太扯了吧。”

“估计是不想暴露生父。”

“更加好奇他们爹是谁了。”

反正我是不会承认的。

6.

第二天吃完早餐后,我们就迎来了第二个任务:购买抽中的食材,谁用的钱最少谁就获胜,奖励丰盛的海鲜午餐。

海边渔村的海鲜最新鲜,最好吃了。

我和大宝小宝都爱吃。

抽卡环节我让小宝去抽,他最喜欢这种抽奖的感觉。

我们抽到要买的食材是牛肉,娃娃菜和西红柿。

娃娃菜和金针菇都还算便宜,主要是牛肉要砍砍价。

大家都收拾好后,浩浩荡荡地朝当地的菜市场出发。

一进菜市场,孩子们都新奇地到处乱跑,压根不记得任务这一回事。

“琦琦,别去抓螃蟹,会夹到手。”

许若菱的儿子可虎了,看到螃蟹就像抓,把她吓个半死。

“妈妈,给我买螃蟹。”

“不行,我们要买的不是螃蟹。”

“我就要嘛,就要!给我买!”又开始撒泼打滚了。

啧啧啧,纯纯熊孩子一个。我表示很嫌弃。

“大宝小宝,你们想吃葡萄吗?”

我记得他们俩最喜欢吃葡萄了,正好这边也有卖。

没想到大宝小宝摇摇头说,“妈咪,我们去买要买的吧,然后晚上吃海鲜大餐!”

这俩小家伙可真懂事。

我们来到卖牛肉的摊子前,问道,“老板,你这肉怎么买。”

“一斤25块。”

“那给我们来一斤半吧。”

“好勒,一斤半是...”

“我知道!是37.5!”老板还没算好,一旁的大宝就说出最终的价格。

老板表示很惊讶,“你这小孩数学很好啊,我家小孩到现在十以内加减法都算不清楚。”

我摆摆手,“还好还好。”

也就小小的拿了奥数比赛的几个冠军而已。

“叔叔,你能给我们便宜一点吗?我们在参加省钱比赛。”小宝扑棱着大眼睛,一脸天真地看着老板,“我可以给您唱首歌,祝您以后生意兴隆。”

说完就唱了起来,“恭喜你大吉利,恭喜你大吉利,欢天喜地欢喜,大吉大利,吉利...”

小宝顶着一张可爱的脸,唱着有些跑调的歌,把老板逗得哈哈大笑,最后让我们以三十块的价格付钱。

“小宝真棒。”我朝小宝竖起大拇指。

“嘿嘿,妈咪,小宝唱得好听吧。”小宝抱着我的胳膊撒娇。

我有些心虚地说,“好听,小宝唱得最好听了。”

小宝唱歌跑调这点还真是随了孩子他爹,开口就废。

一旁的大宝表示很嫌弃。

接下来小宝用撒娇卖萌加唱歌的砍价手法成功购入娃娃菜和西红柿,省了不少钱,海鲜大餐非我们莫属。

“妈咪,我以后要去当歌星!”小宝被叔叔阿姨夸得飘飘然。

“好,以后让你哥哥给你当伴舞。”我无情地出卖大儿子。

大宝一脸拒绝,表示哒咩。

7.

相比我们这边和谐欢乐的气氛,另外几组的情况可谓是花样百出。

就比如说当今的歌后和她的女儿诗诗。

诗诗趁妈妈和老板讲价的时候,直接把关着大鹅的铁笼子打开,里面的大鹅立马飞扑出来。

诗诗被吓得蹲在地上哭。

卖鹅的老板急地哇哇叫。

歌后为了弥补女儿犯的错,满菜市场追鹅跑,抓鹅的时候没少被鹅啄。

最后抓完的时候已经是狼狈不堪,头发上还有好几根鹅毛。

钱非但没少付,还得赔钱安抚老板,真是一言难尽。

“林诗语,我今天非抽你一顿不可!”歌后气急败坏。

诗诗泪奔,“妈妈坏!爸爸救诗诗!啊啊啊...”

我突然明白为什么我夸诗诗乖巧的时候,歌后的表情一言难尽。

歌后,你真是辛苦了。

“我昨晚看着觉得也还好啊,怎么今天热度又涨啦?”

“啊?哈哈哈哈哈”我不好意思地笑了,“那你把剧本发来我看看吧。”

大宝小宝面面相觑,妈咪干嘛说我们俩傻?

8.

第二个任务,我们母子当之无愧取得了冠军,吃上了丰盛的海鲜大餐。

其他几个孩子看着直流口水。

没等大宝小宝讲话,不爽很久的许若菱又开口了,“不想给就不想给呗,假模假样的干什么呢。”

我直接呛回去,“这大餐是我和孩子一起努力赢的,我当然要经过他们的同意。自己没本事赢,就不要在这里说三道四。”

最烦这种只会耍嘴皮子功夫的女人。

许若菱默默不做声了。

许若菱本来也想舔着脸来吃,结果被她儿子一句话噎回去了。

“妈妈减肥就别吃了。”

琦琦,你可真是你妈的好大儿,你没看到你妈像是吃屎的表情吗?

吃饭完,几个孩子又围着大宝小宝玩游戏。

大宝一向是孩子里的孩子王,小朋友们总是莫名崇拜他。

小宝更不用说了,卖萌撒娇一级,轻轻松松就和小伙伴打成一片。

这两孩子长大得是多少女孩的青春。

毕竟孩儿他爸就是九亿少女的梦。

「姐姐,别乱动!」

李程一搂着我的腰将我禁锢在他怀中,在我耳边低声呢喃,「我是你第几个男朋友?」

我被他专注地眼神看得一阵脸热,故意掰着手指逗他,「一、二、三...」

直到感觉到放在我腰间的手越来越近时,我才适可而止地坦白,「你是第一个。」

李程一原本阴沉的面上瞬间绽放出一个好看的笑容,他脸凑近,吻过来,「也会是最后一个。」

1

我第一次遇到李程一,是在我一年前任教的幼儿园里。

我没有在意,以为是年轻爸爸,毕竟现在早育的不少。

第二天那个年轻爸爸就来了我的办公室,他约莫二十几岁上下的年纪,长着一张不太好惹却又很好看的一张脸,眉毛很浓,额头的头发撩了起来,露出标准的发际线,浅浅的双眼皮,挺直的鼻梁下,是肉桂色的薄唇。

我只在新生家长会的时候见过小姑娘的妈妈,是一个清丽优雅的美丽女人,只是相对来说,好像比这个男人的年龄要看上去大些。

难道是,姐弟恋?

我走上前去,拿出一个人民教师应该有的态度,主动和他握手:「小麦爸爸好,我是小麦的老师。」

听到这句话,我能很明显地感受到,他的眼睛似乎抽搐了一下。

「树树老师,他不是我爸爸。」小麦奶声奶气地嘟着嘴,很不客气地瞥了一眼旁边的男人,「他是我那个早婚早育的爹生下来的纨绔子弟。」

「......」

小麦不是普通的孩子,虽然只有五岁,但是说话的口气像极了大人,懂的也比其他孩子多,此话一出,我差点笑喷出来,余光却看见一旁的男人的脸色呈现猪肝色。

完蛋了,我差点在学生家长的面前失态。

我蹲下来,用手轻摸了一下小朋友婴儿一般柔嫩的脸颊,说道:「小麦,先去玩积木好不好,老师要和哥哥单独说话。」

「树树老师不喜欢小麦了,要告小麦的状吗?」小朋友委屈巴巴的样子好可怜。

我摇了摇头:「才不呢?树树老师会让哥哥多陪陪小麦。」

小麦似乎明白了什么,原本可怜巴巴的眼神变得瞬间明亮起来,举起胖乎乎的小手指:「一言为定哦~」

「一言为定。」

小小的办公室里,我泡了一壶茶递到男人面前,他点了点头表示感谢,眉头却还是蹙着,气氛有些尴尬。

「那个,小麦哥哥。」我打开了话匣,「对于小麦在学校的种种表现,我觉得......」

他终于开口,只是事情的发展远在我意料之外,我赶忙站起来解释:「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嗯?」他抬眸,一脸疑惑不解地看着我。

「小麦在学校这样是有原因的,我看平时都是家政阿姨来接她回家,在学校里,她也总是一个人,我想,她应该是缺乏家人的陪伴,想在学校里引起老师和同学的注意,才会和其他小朋友有冲突。」

他不说话,我继续说下去:「小孩子出现异常行为,都是有原因的,不应该随意责怪,而应该了解事情的本质,不然对孩子的影响是很大的。」

他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眼神聚焦到我身上,瞳仁黑得发亮:「我爸妈都在国外工作,小麦这孩子硬是要和我住,我还要工作,没有办法照顾好她,是我这个哥哥的失职。」

我看了看他年轻的脸,也觉得他挺不容易的,二十几岁出头的年纪就要在平衡工作之余带一个奶孩子,像我连自己都养不活,不由得对他们心生怜悯。

「那小麦回家吃饭呢?」我问了些题外话。

「要么就点外卖,要么就还是家政阿姨做,但是,那个家政阿姨做的菜实在不敢恭维,我又太忙,实在没办法再找一个,再加上小麦认生得很,家里没雇什么佣人。

难怪小麦平时在学校里吃饭狼吞虎咽的,像被饿了三天以上。

「那小麦平常做手工作业?」

「哦,她自己在家捣鼓的。」

难怪小姑娘平时的作业都惨不忍睹,我都说过要家长帮忙一起完成,毕竟小孩子拿剪刀是非常危险的。

「那要不然,我帮你带带孩子?」我就这么说出口了,随后又反应过来有点不妥,解释道,「我也有个弟弟,小时候都是我带的,如果你放心的话,我可以帮忙接送小麦,顺便给她做饭,陪她做完作业再回去,反正我下班后也没什么事。」

说完这话,我就后悔了。

其实事情可多了,幼儿园的事情一大堆,还要准备教案,每天照顾孩子累得精疲力尽,随便一天下来嗓子都快喊哑了,可是偏偏我又是个热心肠的老好人,我只恨自己这该死的善良。

可对方不知道我心里的小九九啊!

他一屁股从那与他190身高不相符的迷你小板凳上站了起来,非常激动地双手握着我的手,眼里全是真挚:「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太感激我们许老师了,我会按照市场价格付钱给你的。」

……

2

当天下午孩子们放学,那个男人果然没有过来,等孩子们都走光了,我牵着小麦的手走出去。

路上有同事向我打招呼:「歆舒,小麦今天怎么跟你走啊?」

「哦,她家里人有事,我顺路送她回去。」我随意编了个理由,不知道为什么,告诉她们真相我总感觉局促,好像是什么偷偷摸摸的事。

「小麦,你哥哥叫什么名字?」我问她。

「叫啥来着……」小姑娘竟然若有所思了一下,「对了,叫李程一。」

地址是……

红树湾富人区别墅!!!

我不由得瞥了瞥小麦,她正在流着口水盯着前面摆摊鲜红色诱人的冰糖葫芦,穿着姥姥款式红绿色大马甲,脸颊两侧两坨高原红,鼻子下面是一条鼻涕印。

这李程一是怎么把一个好好的孩子养成这样的……

小麦的家的确很豪华,她熟练地用指纹开了锁,我扫了扫四周,突然觉得我多事了,这样的家庭请个什么样的保姆不好,米其林厨师也给你请过来,还用我这个一个月拿三四千工资的社畜来掺和吗?

想我当时居然还可怜他……

小麦不太懂我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硬是拉着我跟她做游戏,就在这时,一只巨大的拉布拉多摇头晃脑地跑过来,瞬间将我扑倒在地,用力地舔我的脸。

全部都是口水,弄得我身上黏腻,小麦却在一旁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合不拢嘴:「树树老师被阿布扑倒喽!树树老师被阿布扑倒喽!」

孩子的笑声在这空旷的家里回荡,甚至还有回响,只有一条狗陪着她,那她平时岂不是很孤单。

我突然来了动力,站了起来,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今天晚上就做老师的拿手菜给你们吃。」

把孩子哄睡着,已经是晚上八点,这个别墅很大,风震得窗户来回晃动,颇有些阴森诡异,像是柯南里时常会发生案件的灰色古堡。

我悄悄走过去,应该就是李程一回来了吧,可就在我刚要走到门口的时候,一个巨大的黑影幽魂一样地窜过去,吓得我两脚一跳,全身心地像个八爪鱼一样盘在了那个进来的人身上。

「许老师原来怕狗。」

李程一被我勾着脖子,白净的脸上是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而他的手,正端端地放在我的屁股上。

几乎是一瞬间,我的脸红得发烫,大脑不听使唤地盯着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脸,直到整整半分钟,我才意识到我自己干了什么蠢事,从他身上跳了下来,理了理自己皱巴巴的衣服。

虽然很明显被占了便宜,但好歹是我自己跳上去的,理亏也说不出什么话,只是怔怔地狡辩:「我没有怕,就是突然有个黑影窜出来,我以为……」

「以为什么?」他扬眉,倚在门边,一脸看好戏般地看着我,「以为是鬼啊。」

「鬼没看见,色鬼倒是有一个。」我还是过不去,直言要提这茬。

他不屑:「可我记得是许老师自己投怀送抱。」

我噎住了,佯装没听见,看了看手表,假装惊讶出声:「都这个点了呀!不好意思李先生,我要回家了。」

「你要怎么回去,骑上你心爱的小摩托吗?」他笑得甜甜的,我却只感觉到瘆人。

「对呀。」我不和他顶嘴,只觉得他和白天办公室彬彬有礼的样子判若两人,我心里骂骂咧咧,表面却毕恭毕敬,「小麦已经睡着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就在我掠过他准备开门的时候,这货的声音又响起来:「小麦睡着了,可我还没吃饭诶。」

于是,我又迫于资本主义的压迫之下,煮了一碗鸡蛋面给他,他吃得津津有味,连汤都喝光了,最后优雅地用纸巾擦了擦尊贵的嘴:「味道不错,许老师手艺挺好。」

还用你夸。

「李先生,你家这么大又这么有钱,完全可以找好几个保姆照顾小麦啊!」我提出了心里的疑问,快点,快点说以后不用再麻烦我了。

可是他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完全不上当,好欠揍地说了一句:「许老师是想言而无信吗?这可不是一个好老师应该做出的表率哦~而且其他保姆小麦都不喜欢,只喜欢树树老师。」

他完全堵住了我的后路,我真想啐他一脸。

「可是李先生,现在真的很晚了,我明天还要上班的啊!」我哀求道。

他打开包里的笔记本电脑,一手打着字,另一只手随意指了指一个房间:「我们家以前家政阿姨就住那里,现在她搬走了,许老师方便的话可以住过来。」

什么!我没说我要住在这里啊!

「不用了吧,我自己骑车回去。」我摆手。

他倒没有拦我,只是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看,嘴里冷不丁蹦出来一句:「这里偏山区,听说附近还有野狼出没,蛇或者蜘蛛什么的更是数不胜数,许老师不害怕的话我也不勉强。」

你就不能送我回去?一点也不君子。

我心里骂道,却不敢表现出来,这个男人简直就是恶魔!我好心帮他,他居然恩将仇报。

「我没带睡衣。」我缴械投降了。

他嘴角上扬,若有似无地一笑:「右边房间左边第一个抽屉,里面的睡衣随便拿一套。」

我点了点头,走进去打开那个抽屉,入眼的却是一件又一件的情趣睡衣,布料少得生怕多遮一点都费一笔钱,我瞳孔放大,几乎愣在那里。

「李先生,你是不是经常带女人回家?」我拎着那零碎的布条,举到他面前。

按理来说这种事我不该过问,只是小麦还在家,这样的行为对小孩子的影响似乎不太好。

他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看到有个不明物体在眼前晃动,颇无奈地扒下来,直到认清了面前的东西,震惊的表情像是第一次见。

呵,再装,再装纯情小男生。

「这什么啊!这不是我的。」他矢口否认。

我点头:「这确实不是你的,这布料给你也遮不住什么。」

「我艹,这真tm不是我的啊!」

3

就这样,我莫名其妙在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男人家里住了一夜,也没什么特别的,第二天早上起来,李程一已经走了。

桌子上留了早饭,是三明治加上一瓶热牛奶。

接下来的几日都是风平浪静,我的生活除了多出来一个下班后的兼职,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变化。

倒是李程一回来的次数变多,小麦的性格也开朗了不少。

平时要是太晚,我就干脆住在别墅,房里也多出来了几套我的换洗衣物,李程一总是嫌弃我在外面晒的海绵宝宝睡衣,吐槽说一点女人味都没有。

我才不理他,我就喜欢。

我和他同住一个屋檐下,生平第一次和一个男孩子接触,偶尔也能从中看到他可爱的一面,譬如他很聪明,全是特殊标记的文件他都能看得懂,但是手工很差劲,唱摇篮曲还经常跑调,诸如此类等等……

每次他回家,会带两人份的蛋糕,我和小麦一人一个,我切了一半给他,他说自己不喜欢吃甜食,却还是吃掉了。

我认为他这个人刀子嘴豆腐心,他觉得我傻里傻气满头热情,虽然彼此看不顺眼,可是一天不见却又想得难受,搞得我差点自己都以为自己是抖M。

原本以为我们这样普通的合租关系会一直延续下去,直到那一天。

我正在小麦床上给她读《白雪公主》,李程一突然走了进来,他没穿衣服,赤裸着上身,露出结实的腹肌,我除了爸爸以外没看见过男人没穿衣服,不由害羞地撇过眼睛。

「干嘛啊!」他不满。

我捂住眼:「辣眼睛。」

「这样的你还辣眼睛。」李程一似乎觉得自己引以为傲的身材被侮辱了,不太高兴。

我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揉了揉一旁小麦的脑袋:「小麦说是不是,辣眼睛。」

「辣眼睛,辣眼睛。」小麦拍着手起哄。

「小没良心的,帮着她欺负我是吧,我才是你哥。」李程一咧着嘴笑,用手挠小麦的胳肢窝,小宝贝被他逗得咯咯大笑,我也觉得高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盯在李程一的脸上。

原本看得挺不顺眼的脸上居然出现了几分孩子稚气,连不太好惹的粗眉毛也柔和了几分。

孩子笑完,有些累了,闹着要李程一和我一人一边陪着她睡,迷迷糊糊地嘟囔:「哥哥是爸爸,树树老师是妈妈,永远都不会离开小麦。」

「谁是她(他)老公(老婆)。」这次倒是默契,我俩几乎异口同声。

小姑娘急了,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大眼睛闪闪的:「树树老师不是小麦的嫂嫂吗?」继而又转到李程一那里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哥哥不喜欢树树老师吗?」

「喜欢喜欢,你快睡觉好不好。」我抢过话题哄她,只希望她早点睡。

好不容易将熊孩子哄睡着,我也有些累了,推开自己的房间门就准备休息,就在这时,一只手抵住了门板,我感受到后方传来一股热气。

那是一种男性荷尔蒙的味道,清冽却又炽热。

我回过身,李程一就站在我身后,他的样子有点奇怪,额头有细小的青筋微微凸起,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你刚刚说的那个是不是真的?」

「哪个?」我不解。

「就是……你说你喜欢我。」

「那个啊!哄小孩儿的,要不然她怎么甘心睡觉。」我有些慌张,急着否认。

「呵,哄小孩的。只是这样而已?」

什么叫只是这样而已?他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他不是一向只是喜欢捉弄我,现在又在玩什么把戏?

我看到他的目光黯淡下去,自嘲般地轻笑一声,我竟然在这个恶魔的眼里看到深情这种玩意儿,还有抑制不住「突突」的心跳声。

是他的,还是我的?

4

那天之后,李程一似乎主动避开我,我也没理由找他,乐得清闲,只是心里空落落的,似乎少了些什么。

当然我也不会自以为是地认为李程一真的对我有意思,他这样的人,要什么样的女人不好,说不定游历花丛多了,偶尔也想吃些路边的小野菜换换口味。

我想起来那些抽屉里的情趣内衣,更笃定了心里的想法。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到了除夕,小麦前几个星期就被父母接到国外一起过年,整个别墅显得特别空旷冷清,而李程一因为工作原因,没能跟小麦一起走。

小麦走了,我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整理着东西准备回家,却撞上了从外面刚回来的他,他身上落了雪,眼里透露出疲态,他睨了我一眼,看了看我手上的行李,轻轻问了一句:「走了?」

没有往日的言语嘲讽,我才想起离我们互掐的日子已经过去很远了。

「嗯,快过年了嘛!我就先回去了,新年快乐!」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我,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却又没说出口,最后硬生生憋出来一个字「好」。

打开别墅门走出去,外面的雪下得纷纷扬扬,新闻上说近来航班无法运行,彻底断了我回乡的念头,我回头望了一下那豪华却空旷的别墅。

成年人的世界,尽是孤独。

而李程一,也好像很孤独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突然涌起一种异样的冲动,想推开那扇门,将里面的人拉出来,就像他将我从孤独中解救出来那般。

其实很开心不是吗?

就像是在异乡有了家人,每天回家不用面对满屋子的失落与孤寂,有一盏为你亮起的灯,有一碗为你准备的饭菜,有一个在等你的人。

就在我要打开那扇门的瞬间,李程一也刚好从里面走出来,像是电影里心电感应那般,他也看见我,俊朗的脸上透露着秘密被撞破的不好意思:「雪天路滑,你一个人不太安全,我送你回去。」

「李程一。」

「嗯?」

「跟我一起过年吧。」

也不知道这一路是怎么回到家的,只记得空调开了适宜的温度,窗外的六边形雪花晶莹剔透地落在前挡风玻璃上,慢慢融化成水珠,一滴滴淌下来,李程一开着车,手指纤细修长。

其实李程一除了脾气坏了点,其他方面算是无可挑剔,光是那张祸国殃民的脸,就足以让万千女孩为之心动。

当然,这个想法在他一如既往的毒舌下悉数打破。

「你就住这?」他果然说了,很不耐烦地拖着行李目视着前方和他的豪华别墅比根本微不足道的小楼房,「这是危楼吧。」

「爱住不住。」我刚要反驳回去,他却已经如闪电般走到大门口:「快点啊!许老师,你家是哪一楼?」

「……」

握着手机的我,气得都要爆出青筋来了。

李程一太过高大,连进门的时候都鞠着躬,我让他不用行此大礼,在他给我白眼的同时,递给他一双小粉红兔子棉拖鞋。

哎呦,和他那张臭脸一配,还有点反差萌!

「我去,你家也太小了,我干嘛放着好好的别墅不住来这里?」

「容不下您这尊大佛,左手边可以请回啊!」

「哪有客人刚来就赶客人的道理。」

「可您不是不乐意住吗?」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这个仅仅四十平米的家也变得颇为热闹起来,这种感觉熟悉到我近乎快要忘记那个夜晚,他压着门框,委屈巴巴地问我:「你那句话,是不是真的?」

我洗完澡出来,李程一正盘腿坐在沙发上看春晚,看得很入神,目不转睛,我瞥见他的脚,很宽很大,骨节分明,像白玉一样,唉,长得好看的人脚也好看。

我坐在他身边,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问道:「第几个节目了?」

「不知道。」

可是你不是一直在看?

我没有跟他争辩,而是从厨房端了水果过来,自己尝了一个的同时也喂到了他的嘴里,他很自然地用嘴接过,随即像是感受到不对劲似的转头盯着我。

天哪!我在做什么!这不就是间接接吻了吗?我脑子昏掉了?

我有些手足无措,强调我吃水果嘴巴没有碰到叉子,之后又像是解释不出什么的在嘴里念叨:「真的没有。」

这时候的李程一,脸红得像要滴出血,他的眼神在我身上来回扫过,结结巴巴道,「你...你下次不准在男人面前穿成这个样子,不对,你就不应该跟陌生男人共处一室。」

我一脸疑惑,我穿个裙子难道就是不守女德了吗?我低头一看,脸瞬间涨红得如同碗里的小番茄。

*高血压现实版盲山

被拐到深山的女大学生,身旁野兽般的男人只不过将她作为发泄品。

每个睡不着觉的夜晚于曦曦就在想这些,想着逃跑的计划。

1998年。

梁姐伏在儿子的背上,涌上了一股悲伤。

“丰子。”梁姐叫她儿子,“放下吧,太累了。”

“没事儿。”丰子说,“不累,不累。”

干农活的建叔从远处向着梁姐和丰子招手,建叔说:“要不要我背你妈,你累?”

“不,不。”

“这傻孩子,倒是孝顺。”建叔说,“如果不傻,肯定是个少见的好孩子。”

“谁说傻的?”梁姐说,“我们家丰子不傻,他就是直性子。”

梁姐听不得别人说他儿子傻,其实他儿子智商确实有缺陷,只不过这...

梁姐听不得别人说他儿子傻,其实他儿子智商确实有缺陷,只不过这么偏远的大山里,就算是有缺陷的孩子,也没处看病。

况且山里人有俗话,脑瓜不好有气力。小时候梁姐不当回事,后来发现丰子行为古怪,要什么都很直接,不会隐藏自己,会说的话也不多,就知道孩子确实是有毛病了。

虽然丰子有毛病,但是丰子老实,听话,梁姐说什么,丰子听什么。

一直到了三十岁,丰子还是很听话,而且长得高大魁梧,身强体壮。若不是智商有问题,现在该早就结婚生子了。

梁姐当然记挂丰子的婚事,只不过,丰子有问题村子里的人都知道,谁家闺女都不乐意跟他。

尤其他如果自己想舒坦,就随时随地地从裤子里掏出家伙来用手弄,谁家姑娘看了,不觉得他恶心?所以就算他长得并不难看,半门亲事也讨不到。

“不过丰子也不算孝顺。”梁姐说,“我没读过书,都听过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倒是要有个闺女跟我儿子留个后,就好了。”

“这我倒是有个门路。”建叔说,“有点损良心啊。”

“你说。”梁姐说。

“买啊。”建叔说,“买女人,村里也不是没有先例,壮子家孩子,倒是不傻,丑,也找不到对象。从外边买来的姑娘,长得还好,最开始也跑,打啊,生了孩子,就不跑了。”

梁姐几乎所有的积蓄,都给了壮子。

壮子给儿子买过亲,有门子。梁姐等了三四个月,等得都烦了,刚要去壮子家理论,壮子就带着人,把一个女孩绑来了。

女孩长相虽然不甚漂亮,身上满是泥灰,头发一看就好久没洗,都快拧成油绳了,但是皮肤怎么也比山里人好。

年纪不大,也就二十一二岁,据说是个女大学生,瞒着家里在黑诊所堕胎。胎是堕了,麻药被打大了劲儿,被黑诊所的人卖了,囚禁起来,养好了就送来了这儿。

“起初说自己爹妈是干部,牛得很,说不放了她要我们全家人的命,现在老实了。”

女孩的嘴里还塞着毛巾,两只眼睛红肿,被绑着看到梁姐,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屋里出来了丰子,丰子痴迷地看着她,毕竟她的身体是女人的身体。挣扎的时候,也是女人身体的动态。丰子看着看着看呆了。

女孩吓得脸一下白了,她心里好似隐隐约约知道要发生什么,刚开始只是摇头和哭,后来干脆整个人跪在地上,磕头,磕得额头都出血了。

那一刹那,女孩没想到自己会面临这样的境遇,在一所普通大学里的生活还算安逸,她如何也想象不到会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山水碰到这样的事情。

在她被拐卖以前,她所关心的生活是学习和考试,家长和老师,男友和学校制度。

到了今天这步田地,她发现之前考虑的人生仿佛都是错的,她希望的事情一样也不能达成,现在她只希望两件事,一是自己活着,二是自己活得不要太难受。

看到女孩的惨样,丰子体会不到,。梁姐能感受到,她看到这个女孩绝望的样子,有了几分不忍心,问壮子,“就不能换一个吗?”

壮子说:“爱要不要,哪有那么多?你以为百货大楼买商品啊。你要是不要的话,我就卖给别人了,钱也是不退给你的。”

说完,壮子就要拉着女孩走,女孩赶紧站起身来,准备跟着壮子走。她虽然知道自己还是免不了卖掉的厄运,但是她只希望被卖掉得越晚越好。

看着壮子带人要架走女孩,梁姐也不知道该拦还是不拦。但是她回头看了眼丰子,丰子的目光还停在女孩的身上,久久不能移开,梁姐狠下心,大声地叫住了壮子,“回来,要了!”

梁姐把五花大绑的女孩放在了家里,丰子痴痴地望着她。女孩嘴里的毛巾被梁姐拿掉了,女孩的嗓子已经哑了,还是在不停地求饶。

“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放了我。”

女孩却没想到,梁姐对着女孩跪了下去。

“闺女儿,求求你,我求求你,我儿子脑子有点不好,我知道让你嫁到我们家委屈你了,但是你放心,只要你好好的,我会像对亲闺女一样对你的。”

女孩见了她跪在地上,吓了一跳,但是这一下她就完全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自己被拐卖到这儿,是为了给眼前这个虽然不算丑但智力却有问题的男人当妻子。

“阿姨。”女孩看梁姐的态度不那么强硬,口气也平和着说,“阿姨,我是大学生,我还要回去学习,我还不能嫁人。我求求您了,您把我放回家,我家里会给你钱,我爸妈会帮忙给你儿子在城里找对象。我求求您了,您放了我,放我回去吧。”

“不是我不想放你。”梁姐说,“我全部的钱都用来买你当媳妇儿了,再说,这个山沟沟根本出不去啊。

“我们也都想出去,出不去啊,不要说放你了,我们自己都难出去。那么远,我不能冒险啊,你来都来了,就在这个家给我当半个女儿,给我们家留点后吧!实在不行,你给我们留三四个孩子,我就放开你走。”

“三四个孩子?”女孩有点激动,“阿姨,我意外怀了一个都打掉了,我不能有孩子啊。

“我要上学,您家里条件这么差,山里这么穷,还要三四个孩子,您要怎么养啊?孩子喝西北风啊?孩子长大要不要上学?以后还困在这个地方啊?”

“你跟我吼干吗?”梁姐说,“你这个小姑娘,根本不听话,还跟我喊起来了。我就不该劝你,劝你干吗?人家买来的媳妇都舍得打,我怎么打不得?你又不是我闺女?你反正今天怎么都得给我当儿媳妇儿了。”

“阿姨你别生气,阿姨,对不起!”女孩突然发现自己可能用错了语气,带着绳子又跪在了地上。梁姐这时候当然生气了,她知道丰子言听计从,让丰子把房门锁好了,她把女孩的绳子解了开。

女孩的绳子一解开,就要往外跑,梁姐吩咐丰子把女孩按住了,还让他把女孩的衣服脱了。

在她的指导下,第一次强制地和女孩圆房了。直到那一刻,无论是丰子还是梁姐,亦或者村子里其他的人,包括拐卖者,没有一个人知道女孩究竟叫什么名字。他们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人是个女人。

女孩叫于曦曦,她不会忘记那天跟傻男人圆房的屈辱,更不会忘记,在男人一旁指导的老女人,这是她曾经生活中不曾见的苦痛。

于曦曦接受这样的生活,比梁姐和丰子想得快,比村里任何一个人想得都快。

在第一个月,于曦曦无数次想从丰子家里逃跑,都被抓了回来。梁姐虽然有点舍不得的样子,还是让丰子下手打。

丰子从小到大从来没打过人,但是他听梁姐话,下起手来没轻没重,有一次甚至把于曦曦打昏了过去

除了被打以外,丰子并不是一个有理智的人,他随时随地,只要自己想,就会把于曦曦的裤子脱掉,和她进行那种事儿。

梁姐害怕他们继续成为村里的笑柄,白天便支丰子出门干活,不让于曦曦出门。

就算丰子忍不住,也得跑回家里再弄。梁姐也开始变得理智,不用教授丰子以后,丰子和于曦曦单独在里屋,她都待在外屋,锁好门。

于曦曦当然觉得屈辱,但是她的话越来越少,以至于除了吃饭以外,根本不张口。

以至于后来终于想通了,反正畜生样的行为早晚会使她怀孕,那早点不如晚点。于曦曦的心里在想什么,丰子和梁姐根本想象不到。

于曦曦开始接受新家的生活,她配合丰子野兽般的需求。但丰子如果想开始,她在里屋便对丰子发号施令。丰子想动手打她,她就用拳头对着自己,说:“打坏了,没有了。”

丰子的智商不够思考她说话的对错,只是渐渐了解想要和她进行那种事情,需要听从于曦曦的一些指令。于曦曦的指令最开始比较简单,比如倒水、铺床之类的,后来于曦曦就能掌控住丰子。

于曦曦甚至用最短的语句训练好了丰子,当于曦曦说“洗脚”的时候,丰子无论有没有那方面的需求,都习惯性地去给于曦曦打洗脚水。

梁姐看着于曦曦和丰子相处方式的变化,暗自欢喜。她以为于曦曦接受了这个家,接受了她的丈夫。

梁姐还觉得,坚持就会有回报的,女人最终还是要屈服于家庭,梁姐想想觉得心里暖暖的,对于曦曦的态度越来越好。

于曦曦成了家里最说了算的人,而且果然怀孕了。

梁姐觉得,生活要越过越好了。

5

于曦曦居然生了一个男孩。

这令梁姐几天几夜睡不着觉,兴奋得过头,给于曦曦端茶倒水,做饭做菜,从来没这么高兴过。

孩子三个月的时候,梁姐在地里干活,建叔笑呵呵地走向了梁姐,梁姐也笑呵呵地走向了建叔。

“怎么样?我就说买媳妇儿这招好吧?”

“是啊。”梁姐说,“刚来的时候那么闹,现在孙子都有的抱了。”

“现在怎么丰子好久不来干活了?”建叔说。

“丰子你也知道,太直了,媳妇儿不能和他弄,着急,天天照顾媳妇,要等她好。”梁姐说,“我干活就我干呗,我还能干几年,为了新生出来的小孙子,累死了也值了啊。”

“现在俩人相处得还真挺好。”

“挺好了,特别好。”

“是啊,我还看着你家丰子背着媳妇儿在村里晃荡呢,是要去哪儿?”

“什么?”

梁姐的心里突然有了很不好的预感,现在于曦曦已经能控制住丰子了。那于曦曦在丰子背上,还能让丰子带她去哪儿?难道是跑走?

梁姐把工具直接扔下了,回村路上果然被告知于曦曦骑在丰子背上往村外去了。梁姐借了村里人的自行车,骑上就赶紧追了出去。

作者:子非我

标题:《买妻》

“是我不够有魅力吗?”我捧着奶狗弟弟的脸,不依不饶的问他。

“不是的,姐姐。”沐晨闭上眼睛,喉结滚动了一下,“姐姐,别这样。我已经成年了…很危险……”

喝的烂醉的我一时冲动,低头就吻了上去,不就是顶头上司的儿子吗?有啥不敢吃的!

然而第二天醒来后,我做的第一件事打脸……真是造孽啊!

“难道我不够有魅力吗?”

由于醉酒而发热的依琳双手捞起脑后的长发,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随即偏过头,直勾勾地盯着身边的男孩。

男孩一下子愣住,被她突如其来的提问的正经提问给问傻了。

他知道她一直都有一个暗恋多年的男神。平时清醒克制的她喝的不省人事多半是和感情有关。

依琳的问题让他明白,她又在...

依琳的问题让他明白,她又在男神那边吃瘪了。

依琳见他不说话,有点气恼,直接翻身,跨坐在他的大腿上。

男孩一下子僵直了身体,任由她火热的皮肤贴着自己。

本就是炎热的三亚,这下更燥热地说不出话。

看着眼前脸颊发红,眼神迷离的她,白色衬衣敞开了两颗扣子,露出里面一点点诱惑的蕾丝花边。

他舔了舔嘴唇,咽了一口唾沫,别开了视线。

她勾起他的下巴,逼他与自己对视。

“是我不够有魅力吗?”她又不依不饶地问他。

“不是的,姐姐。”他闭上眼睛,努力克制自己的欲望,继续说:“姐姐,别这样。我已经成年了……我很……”

谁曾想酒壮怂人胆!她竟然大胆地吻上他的嘴唇!

他那句“我很有危险”直接就被打断了。

她柔软的发丝扫过他的脸颊,撩的他心里痒痒的。

他凭借最后的理智,按住她的肩膀,隔出一点距离,确认道:“姐姐,我是谁?”

她浅笑,勾住他的脖子,波光粼粼的眸子凝视着他。

她痴痴地回答:“我没醉。你是沐晨。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

他的表情放松下来,一只手托着她的腰,一只手护住她的脑袋,深入地回应的她刚刚的那意味不明的吻。

夜风勾起野火,情欲的火焰燃烧了整个夜晚。

第二天大清早,依琳揉了揉惺忪睡眼,打了个呵欠,睁开眼睛,突然发现房间不对。

扭过头,看到光着身子的沐晨,更是如同晴天霹雳。

这下糟了,不仅房间不对,连人都不对了!

怎么就和老板的儿子搞在一起了?

哦豁,现在连工作都保不住了。

老天爷不仅让她情场失意,还要让她事业遭受打击……

累了,毁灭吧!

她咬着嘴唇努力回想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事情是这样的:

依琳原本开开心心享受着三亚团建度假。

忽然翻到于凯成晒朋友圈:大哥勇敢飞,小弟永相随。配图是一个女孩子捧着蛋糕对着镜头颔首微笑的照片。

真是他妈的见了鬼了!依琳翻了个白眼,熄掉了手机屏幕。

她从高中就开始喜欢于凯成,送早餐,写情书,无微不至的关心,做他最好的朋友。

他倒好,不拒绝不主动不负责,一拖就是八年,没有正面回应过依琳的爱意。

真的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一整个无语!

晚上部门聚餐的时候,依琳才慢吞吞从房间里出来,一到桌上就开始不管不顾地开始灌酒。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她心情不好,其他同事都没有去打扰她。

都是成年人,谁又愿意自找没趣呢。

“姐姐,你怎么不回我消息?”突然有人扼住她的手腕。

捏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中,依琳抬眉看了看来人,端起和蔼的笑容,说:“原来是沐晨啊。什么时候来的,蒋总也来三亚了?”

“嗯。”沐晨点了点头,夺下她手中的酒杯,没好气地放回桌上。

他气呼呼地坐在依琳的身旁的位置上,一句话没说。

姐姐,我来三亚,和你一起玩好不好?

姐姐,你在哪儿?

姐姐,你怎么不回消息?

依琳乖乖的扫码,加好友,备注:蒋沐晨

“高考结束了?现在手机自由了?”依琳还是维持着一只手托脸的状态,偏着头浅笑着打趣他。

“我都大一了!一点儿都不关心我!”沐晨撇嘴,一脸不悦。

依琳无奈地笑了笑,抬手又揉了揉沐晨的头发:现在的小孩子,还真的不好哄啊!

沐晨头发很多很茂密,手感跟撸狗狗一样,特别爽,特别让人上瘾。

突然胃里一股子翻江倒海,依琳吃痛地捂住肚子,五官难受地皱成一团。

“姐姐,难受吗?”沐晨关切地问,随即扶起依琳,说:“我送你回房间。”

走到电梯才想起来他压根不知道她住几号房,沐晨摸了摸裤兜有一张房卡,是刚刚入住的时候,母亲递给他的。

他没多想,就送到自己的房间去了。想着到时候再开一间就是了。

他扶着她回到房间躺下,她又自顾自起身要去倒水。

沐晨只好先把她安顿到沙发上,转身去倒水。

端着水回来,竟看到依琳红了眼圈,默默在流泪。

他一个正经理科小男生只会做数学大题,哪见过这种场面。

沐晨只好坐到她身边一边递纸巾一边柔声安慰,不敢走。

怎么就能因为于凯成的渣男行径,而在沐晨身上寻找安慰呢!不要命了!?

蒋总要是知道我把她儿子给睡了,还不扒了我的皮……

再说了,沐晨那么小,人家才高考完,才成年啊。

结论:我真是个禽兽。哦,不,我禽兽不如!

本来就头痛欲裂的依琳,痛心疾首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自己扇自己也不是不行,只怪声音太响亮,直接把沐晨给弄醒了。

他睁开眼睛,疑惑的问:“姐姐,怎么了,什么声音?”

“……”打脸的声音,行了吧。

“还早,再睡会儿吧。”他的手环抱住她的腰,闭上眼睛,往她怀里蹭了蹭。

别啊,别搞我啊!我还想工作,我还想活着!

依琳一动不动,试探性的问道:“呃……我还有点事儿,我能不能先走?”

沐晨张开眼睛,瞪着她,没有说话。

这破孩子,又生气了!

依琳看着他,赔着笑脸,咽了咽口水,郑重地说:“我会负责的,你放心。”

“好。”沐晨回答得干脆,便缩回了手。

依琳从被窝里出来,赶快把衬衣和半裙穿好,对着镜子,整理一下仪容仪表。

透过镜子,她看见沐晨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脑袋侧卧在床上,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

她叹了一口气,自动屏蔽了那道炙热的目光,假装没事人一样拉开房门。

“姐姐。”突然被沐晨叫住。

依琳一下子捏紧了拳头,生怕沐晨要作妖。

她转过身,面带微笑,等待审判。

“记得回我的消息。”沐晨半坐起来,抱着枕头,委屈巴巴地说。

“知道了,知道了。”依琳松了一口气,直接保证道:“以后绝对秒回。”

沐晨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那你再睡会儿,您辛苦了,我先走了哈。”

依琳轻手轻脚拉开门,闪了出去,又小心翼翼地关上,生怕扰乱周围的静谧。

只听见屋内沐晨噗嗤一笑。

依琳歪头,疑惑:这家伙笑什么?我刚刚的话有问题?

她准备先去二楼的自助餐厅炫一波早餐再说。

毕竟昨晚都没怎么吃饭,光喝酒了。现在有点饿了。

刚走出几步路,她就反应过来自己哪里说错话了

依琳害羞地捂住脸,加紧步伐,快速逃离“案发现场”。

晚上是公司年会,直接包下了5楼的整个宴会厅。

看到同事私聊群,看她们都拿出了压箱底的贵重货了,从下午就开始精心准备了。

锦衣华服,隆重至极。

依琳也不甘落后。

因为要拍照,依琳穿一条经典的露背小黑裙,将她窈窕的身材勾勒得凹凸有致。

本来买这条裙子想的是以后和于凯成约会的时候穿。

她看了看镜中的自己,觉得真是可笑:不知道自己在执着个什么?

打开手机,她又翻到于凯成那条朋友圈点了个赞。

她果然还是在耿耿于怀。

她真的很讨厌自己的舔狗行为,但是就是不受控制。

“真没意思!算了!”说完,她把于凯成的联系方式统统删除,一个没留。

不犯贱了!再也不犯贱了!

简单的走了个过场,和同事合影留念。她就款款落座,不再走动,只盼着早点上菜。

突然感叹声四起,周围人的人都窸窸窣窣讲起话来。

朝着他们的目光望去,原来是蒋总优雅地挽着沐晨正在走进宴会厅。

白色西装搭配斑马纹衬衣,身姿挺拔,笑容腼腆,周身散发着富家贵公子的矜贵与帅气。

昨天喝醉了没看清,沐晨这小子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帅了,比之前见他的时候瘦了,轮廓更成熟更凌厉了……突然感觉自己赚了

看得出来他并不从容,但是更可爱更帅啊!

当年那个穿着校服站在病房门口默默擦眼泪的小男孩都长大成人了。

第一次见沐晨,是在四年前。

那时候依琳还只是个实习生,只配做一些打印复印,整理文档,端茶送水的简单工作。

蒋总不像其他老板,从来都是轻声细语的,待人温柔又客气,能自己做的事从来不麻烦其他人。

那次蒋总因为长期饮食不规律,又疲劳过度,身体撑不住了,必须进医院做手术。

所以就拜托依琳,帮忙周五下午去接一下她的儿子。

而且别告诉她儿子,她生病了。

本来就没啥要紧事儿的依琳满口答应。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同事突然交给一个很紧急的任务。

等她赶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只剩沐晨一个人双手拎着书包,可怜巴巴的站在那儿,不停的东张西望。穿着校服,个头不高,瘦瘦的。

“蒋沐晨。”依琳喊了一声,见他有反应,便走过去解释道:“我是你妈妈的下属,我来接你。”

“我妈呢?”沐晨满脸不爽,看来是等得都有情绪了。

“我妈呢?”沐晨甩开她的手,像根铁柱子立在原地,开始发脾气。

“你妈妈现在在医院做手术,不是故意不来接你。所以你乖乖听话,赶快回家,行不行?”依琳没有耐心,见他也是十几岁了,应该懂事了吧。

“带我去医院,现在,立刻,马上!”沐晨大惊失色,他的声音分贝突然高了起来,急切又带着一丝颤抖。

依琳被吓住,立刻打车,前往医院。

怪说不得,蒋总叮嘱她不要告诉他:妈妈生病这件事。

在车上,看得出来沐晨乱掉了阵脚

他脸色沉着,咬着嘴唇,腿不安地一直在抖,不停催促着司机开快一点。

进了医院,碰上蒋总正在手术中。

他笔直的站在手术室门口,咬着嘴唇,没有说话,红了眼眶。

依琳拿出纸巾递给他,他没接。

她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说:“没事的。医生说是小手术。”

他抬起眼睛,看着依琳一脸认真的样子,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沐晨不走,人微言轻的依琳也不敢走,毕竟她还没有完成任务。

她买了水和炒饭,沐晨一口都没吃。

这母子还真是一模一样,都不爱吃饭。

手术一直到做到半夜才结束,见妈妈被推了出来,沐晨一路跟随。

等到送到病房,他就抬了小板凳,牵着妈妈的手,一直坐着。

依琳特意找到医生,询问了注意事项和恢复周期,一笔一划写在笔记本上。

刚毕业的人总是一丝不苟地做些没有意义的事儿。

估摸着早晨起来,蒋总会饿。

她又去买了热气腾腾的白粥,给沐晨和自己买的是皮蛋瘦肉粥和肉包子。

回到病房的时候,蒋总已经醒了,精气神还不错。

依琳端起白粥,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到蒋总嘴边。

喂了一会儿,沐晨也没动桌上的早饭,一直盯着她,似乎要把她看穿一样。

“你来喂,行了吧。”她把碗递给他。

她自己趁热先把早饭吃了。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反正周末没啥事,依琳就呆在医院,和沐晨一起照顾蒋总。

依琳成就感满满:他个半大孩子,哪儿会照顾人呐!还得是我!

还得是我这个善解人意的大姐姐会照顾人呐!

天天在办公室伏小做低的,现在有个弟弟可以使唤,这体验感不就来了!

“蒋总儿子这么大了?”

“好高,好帅!”

“天哪,真的是绝了。儿子帅气,妈妈漂亮……”

“哎,不知道又要便宜哪个姑娘了。”身边的实习生妹妹小吴昂着头感叹。

依琳收回目光,心想:占便宜的姑娘就在你身边。

她不仅占了便宜,她甚至不想负责……

她低头玩手机,不发出一点儿声音,努力降低存在感。

依琳一抬头就看见沐晨拉着蒋总径直往依琳这桌来了。

她抱住脑袋,心想:这小伙子怎么一点分寸没有。发生昨晚那么尴尬的事儿还不知道避嫌……

想着应该就寒暄一下,她笑着站起来迎接蒋总。

谁知沐晨直接来到她身边,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

蒋总伏在依琳耳畔,小声说:“帮我看着他,别让他乱跑。”

“好的。”即使心里波涛汹涌,面儿上依琳依旧不动声色。

看来,蒋总还不知道……值得庆幸。

蒋总说完,款款返回主桌,和股东和合伙人坐到一起,谈笑风声。

留下依琳对着沐晨,大眼瞪小眼。

“兄弟,你脖子上有个草莓印诶!”小吴打破了寂静,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依琳瞪小吴:现在小朋友说话都不看场合的吗?!

她这才注意到他衬衣领口的脖子上一块很红很大的暧昧印记。

不会是昨晚我弄上的吧……我这么猛吗?

“额,应该是昨天蚊子叮的吧。”依琳见沐晨红了耳根也没憋出一句话,只好帮忙打哈哈。

沐晨挠了挠脖子,盯着依琳的嘴唇接茬道:“对,是蚊子。”

他的目光从嘴唇扫视到她的胸部,说:“是一只,很——大——的蚊子”

大?哪里大……注意场合啊弟弟……

“……”依琳羞红了脸,无话可说,不想接话了。

其他人也开始在沐晨这位小帅哥身上找话题,在座的各位女同事显得尤为兴奋。

问东问西,简直比相亲还要热闹。

“小帅哥,有女朋友了吗?”有人问到。

沐晨在餐桌下偷偷牵着了依琳的手,很坚定地回答:“有了!”

依琳感觉到了触感,直接僵住了,偏头瞪着他。

她的脑子里还在想:有女朋友还牵我的手,渣男!

后来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女朋友可能是自己……

他还在和别人谈笑风生,压根不看她一眼。

这……这倒显得我格局小了?

依琳将手抽了回来,双手交握放在桌面上,脸上依旧波澜不惊。

沐晨居然越发过分,直接将手放在她的大腿上。

别搞我啊!别搞我啊,大哥!这……这……要是被人发现还得了!

她腾的一下站起来,借口要去上厕所便逃出了宴会厅。

6

依琳在酒店后花园找了个小秋千坐着。

感觉自己真的罪不可赦,带坏了沐晨

以前的沐晨是个多好的孩子啊……

沐晨就是长得乖巧帅气那种惹人喜欢的类型,稚嫩中带着一丝拽。无论去哪儿都能受到青睐。

听蒋总说,沐晨从幼儿园就被女孩子追求,小学时候还被要求定娃娃亲,初中就是校草,什么大型活动需要人气就会把他搬出来用。

从小到大收到的情书就没停过。

不过他很懂事,从来都界限分明,也没有和女生举止亲密过。

只是保持着同学朋友该有的礼貌和疏离。属于那种很有情商的帅气学霸。

用现在的话说:恪守男德。

他们班的女生对他评价:既温柔又无情。

无论是学习,还是人际交往,从来没有让蒋总操一丁点儿的心。

怪说不得,蒋总每次提起她儿子总是眼底带笑。

劝人生孩子系列又增加了。

沐晨整夜牵着妈妈的手的模样,成为依琳对儿子的终极幻想。

沐晨和妈妈的关系特别好

依琳真的特别羡慕,也特别喜欢这个内心细腻又很柔软的小朋友。

(绝对不是看他长得帅,才特别喜欢的)

那天,依琳为了写毕业论文,所以跑到市图书馆查资料,遇上了刚下公交车的沐晨。

“沐晨。”依琳叫住他,跑过去揉了揉他的头发,说:“来看书啊。”

“没,来躲清静。我们班女生太吵了。”

“……”依琳赶紧闭嘴,避免成为他口中“很吵的女生”

他们一起找了个角落坐下。依琳放下电脑包就去找文献去了。

回来的时候看见沐晨认真得在写物理试卷。

她轻手轻脚,尽量不发出一点儿声音,打开文档开始码字。

看一会儿文献,翻一会儿知网,双手撑着脑袋想措辞。

【是谁发明查重率这个东西,我今晚就要去暗杀他!】她掏出手机,给于凯成发去自认为有趣的消息。

她把手机扣在桌面上,又打了几个字,又患得患失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没有回复。

每次都是这样。

依琳回他的消息无论何时何地都是秒回,于凯成对她永远是轮回。

她叹了一口气,又放了回去。又过了两分钟,她又拿起手机看。

“在等男朋友消息?”沐晨突然开口,问道。

“哪有!你个小孩子家家的,别乱说。”依琳压低声音,小声回答。

“那手机我暂存。”沐晨把桌面的手机收到他的书包里。

他解释到:“你动来动去,吵到我眼睛了。”

“……”这个理由是依琳没有想到的。学霸的脑回路。

“我作业做完,我再给你。”沐晨拉上拉链,拿起笔自顾自做起来。

依琳耸了耸肩膀,表示无所谓。

不知道是图书馆太安静,还是手机被收了静心了,那天,她的状态特别好,洋洋洒洒写了10000字,完全进入忘我的心流状态。

直到肚子饿得咕咕叫。她还反应过来。

旁边的沐晨早就写完了所有作业,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睡着的沐晨没有平时那么清冷的感觉,而是软萌软萌的可爱模样,完全就是个惹人爱的丸子。

她想要拍一张,发给蒋总看看。

沐晨把书包放在靠墙的最里面,依琳只要绕过沐晨去够拉链。

动作一大,身子失衡,眼看整个人压在了沐晨身上之时,依琳直接抵住了墙,勉强支撑住了。

还好有墙,不然两个人都倒了。

沐晨听动静本能想要抬头,结果对上的是依琳的近在咫尺的胸部。

“快出来,我快不行了。”依琳咬着牙,喘着气说出这句话。

说完,依琳刷的一下就红了:这话听着这么不对劲儿啊……

沐晨眼疾手快,不仅站起了身子,而且还托住了她的腰。

“你倒吧,没事。”

然后依琳就挂在了沐晨身上。

经历尴尬社死,她和他一路上都没说话。

依琳看到沐晨从脖子到脸,到耳朵都红透了。“你是不是感冒了?”

“没啊。”

“那好吧。”

沐晨从书包里掏出手机还给她,挥挥手准备说再见。

“我请你吃饭吧。”依琳突然想起来蒋总最近去北京出差了。他回家没饭吃。“就当我谢谢你扶我一把。”

沐晨乖巧的点了点头。

虽说沐晨家里有钱,但依琳也不是小气的人。

“我只是想当一个经常请吃饭的漂亮姐姐罢了”她笑着说。

没想到一语成谶。

他们真的成为了经常出来吃饭的关系。

为了早日完成毕业论文,依琳常常约着沐晨到图书馆写作业。

一见他的人,第一件事就是掏出手机,让他保管。

沐晨的学习习惯很好,不说话,没有小动作,在他身边分分钟进入沉浸式学习状态。

作为长辈,依琳自然更加要管束自己的行为举止,保持安静和专注。

托了他的福,依琳的毕业论文是全班最早顺利提交的。

毕竟高中生的作业时长还是很可怕的。

7

这小家伙生怕依琳看不到,生怕她又有借口不回消息。

依琳刚准备回复。

那头又发过来一条【姐姐,我来找你,好不好?】

真的受不了帅气弟弟喊姐姐,还这么温柔的语气询问。顶不住啊,顶不住!

【后花园,你过来吧】

发完这条消息的依琳,苦恼地拍了拍脑袋,准备和沐晨好好解释一下那件事。

说是酒后失德,是说一场失误,还是说只是简单一夜情……

她抬头看着暗色的天空,陷入沉思。

不一会儿,沐晨就捧着一盘天鹅酥和一些水果站在依琳的面前。

“喏,给你。你最喜欢的天鹅酥。”沐晨语气有些讨好。

依琳接过来,捏起一个天鹅酥送进嘴巴里咀嚼。

沐晨很自然地坐在秋千的另一边,沉默半晌,犹豫的问道:“姐姐,生气了?”

依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明明做错事的是她,反倒是弟弟先来哄她了。

“网上说姐姐们都喜欢野一点的男孩子,所以……对不起,吓到你了。”

“……”依琳苦笑。孩子啊……网上的话不能全信呐……

“明明是姐姐说了要负责的。”沐晨嘴巴一撇,作势要哭出来的样子:“可,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呜呜呜。”

*黏着你想吃肉肉的小可怜男主X虐男主的你

*久别重逢文,高甜

说不到两句话,就要亲亲抱抱占便宜,这哪个女生受得了。

于水水直接赏他两个字:“做梦!”

可她拒绝得有多干脆,就自己打脸打得有多响。

等于水水站在机场大厅,看着顾可舟一步步向她走来时,心底早就掀起了滔天巨浪,面上却强做死水一般的平静。

不动声色,不露情绪,是她最后的骄傲。

顾可舟俊朗帅气更胜...

顾可舟俊朗帅气更胜从前,眉宇间少了锋芒毕露的少年气,多了沉稳内敛的气质,俨然从一个意气张扬的大男孩长成了稳重可靠的男人。

尤其他穿一件黑色长款羽绒服,整个人更显身姿挺拔,如一棵倔强挺立的树,叫人可远观不可近亲。

可于水水知道,这不过是他金玉其外的表象罢了,内里的败絮其中才是真的他。

果然,顾可舟在距离于水水两步路的位置停下来,眯着眼看了她一会儿,就再也装不下去,露出从前那副玩世不恭的混蛋样来。

他痞笑着,冲于水水张开手,“来,小馒头,快让我感受一下祖国人民的热情。”

于水水不动,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揍你的热情么?”

“那多不好。”顾可舟忸怩作态,“打是亲骂是爱,你这一上来就要亲我,我怕我受不住。”

于水水冷笑,扭头走人,论厚脸皮她是怎么也赢不过他的。

顾可舟追上来,两步就越过她,然后回身紧紧抱住她。于水水挣扎,他就在她耳边哀求一般小声说:“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他的怀抱太暖,他的语气太温柔,于水水到底心软了,任由他抱着,不推不拒。

“真好。”顾可舟满足地叹息一声。

“好什么!”于水水话音里带了赌气的意味,“再好也留不住你,再好也能叫你狠心到五年都不闻不问!”

她说着,不自觉就红了眼眶。顾可舟不说话,按着她后背更贴近自己,脸颊在她耳边蹭了蹭,好一副深情爱恋的模样。

念了多年的男人,此刻就在自己身边,于水水转瞬就忘了要把他千刀万剐的誓言,忍不住回抱他,却听他说:“大了,软了。”

他离得近,说话时嘴唇轻轻擦过于水水的耳廓,激得她全身皮肤都跟着一阵颤栗。

被他这么撩拨,于水水差点就不争气地红了脸,一抬头却看见他的视线正暧昧地落在自己胸口处。

她立刻就清醒过来,咬牙切齿:“顾可舟,你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于水水一把推开顾可舟。

“披着一副禁欲皮囊行流氓之实,你真是白瞎了这张脸。”

被骂了,顾可舟也不收敛,反而俯身捧起于水水的脸,在她下巴上来回搓两下,手劲儿还不小。

于水水吃痛,狠狠踢他一脚,“怎么,恼羞成怒,要杀人灭口啊。”

顾可舟跟不知道疼似的,只顾捧着她的脸左看右看,还连声叫她的名字:“于水水于水水!”

“魂没丢,叫什么叫!”于水水语气不善。

“是什么让你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顾可舟说着松开手,表情可谓伤心欲绝,“以前我摸摸你小手,你就脸红心跳,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现在我抱你调戏你,你都没反应。你是不是戴了厚脸皮面具,快点儿揭了,还我那个会脸红羞涩的小馒头来。”

这张脸,配上这演技,于水水觉得顾可舟要去混娱乐圈,简直是分分钟能拿影帝的节奏。

她拍掉他的手,盯着他的眼睛,冷冷说:“顾可舟,五年了,我总得长点出息不是。谁都不会一直站在原地的,我也一样。”

顾可舟脸色一变,垂下手没再说话。

于水水暗暗握紧拳头,告诉自己别再被他的可怜相给骗了。

等出了机场,坐上车,俩人都没再说一句话。

只是上车的时候,于水水准备坐副驾驶,顾可舟却拽着她塞进了后排座椅,和自己并排坐。

顾可舟也不知是理亏,还是真的累了,靠在座椅上,闭着眼假寐。

于水水用余光打量他,这才注意到他眼底一片青黑,明显没有休息好。她一边心疼,一边暗骂自己瞎操心,最后偏过头看窗外,眼不见心不烦。

“包子,别气了。”顾可舟忽然说。

“谁是包子?”于水水下意识反问。

“以前只有馒头大小。”顾可舟眼睛又落在她胸口,还不要脸地伸出手比划两下,“现在鼓囊囊的,是包子了。”

于水水气得打他,“顾可舟,你一会儿不耍流氓,就缺氧是么!”

顾可舟无赖一笑,手臂环上她的腰,紧紧箍住,“是啊,看见你就正经不起来。别闹,我困了,让我抱着睡一会儿,到了你叫我。”

他说完,也不管于水水的挣扎,强行把头枕在她肩膀上,闭上眼。

于水水不再动,嘴上却嗔怪着:“谁闹了?还不是你这个混蛋。”

一路上,顾可舟都很安静,于水水以为他是装睡,后来才知道他是真的睡着了。

因为下车时,于水水叫了他两次,他才猛地一惊清醒过来,茫然看着她,苦笑说:“小馒头,我又梦见你了,看来真是太想你了。”

于水水一下就红了眼。原来他也会想她,会一直梦见她么?

可顾可舟这货天生就不是能叫人心疼的主,才真情流露了一秒,就又不正经起来。他凑过来把脑袋贴在于水水胸口处,色眯眯地撒娇:“还是梦里好,我这样抱你也没关系,你都会对我有求必应。”

于水水深呼一口气,压下想打死这货的冲动,狠狠推开他,“有求必应?你还是继续做梦吧!”

“是真的?”顾可舟很吃惊,随即抬手掐了于水水一把,见她吃痛,才彻底清醒过来,“是真的,我回国了。”

“你要验证就掐自己啊,掐我做什么!”于水水捂着胳膊怒斥。

“这不是欺负你欺负惯了么。”顾可舟堪称无耻的祖宗。

于水水冷哼,“隔了五年,你的习惯不断层的么?”

顾可舟一愣,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半晌轻轻叫了声“水水”。

于水水偏过头不看他。她也不想总这么用话刺他,可她心里有气,不自觉就带了出来。

“水水,小舟。”杜若兰等在小区门口冲俩人招手。

于水水慌忙应一声,不再理顾可舟,朝着杜若兰快步走去。

顾可舟也收了情绪,换上一副灿烂笑脸,“杜女士,你英俊帅气的儿子回来啦。”

杜若兰是顾可舟的母亲,也是于水水的高中老师。

他们母子都是于水水的救命恩人。

于水水的父亲于长远,一个暴躁无能的男人,除了喝酒,最能耐的就是打老婆。老婆被他打跑后,于水水就成了他新的发泄对象,时不时就被他拳打脚踢。

有一回打得狠了,于水水躺在地板上半天都动不了。她很想哭,可是眼泪却不配合,或许是早就流干了,或许是知道那并没有什么用。

她闭着眼躺了很久,认真想着这一次是不是就幸运的不会再睁开眼了。那是她最接近死亡的一刻,意识变得涣散,听力视力都像是被挡住了,一切变得朦胧模糊。

她以为终于要结束了,却忽然听见杜若兰着急的呼喊声:“于水水,于水水。”

她听见了,却没做回应,一是没力气,嗓子发不出声,二是她以为自己幻听了。刚开学见到杜若兰时,她曾被她身上那种温柔的气质吸引,曾幻想过如果她是自己的母亲该多好。现在,她只当是自己临死前的得偿所愿。

果然,没一会儿杜若兰的喊声就停了,于水水微微一笑,觉得自己也算圆满了。

可很快,外面又响起了剧烈的砸门声。

于水水蹭着地板挪了挪身子,脸朝外看向门口。

这一次,她确定不是自己幻听,因为伴随着砸门声,还有于长远由远及近的吼叫:“哪儿来的臭小子,敢在老子地盘上撒野!还砸老子的门,你他妈不要……啊啊啊!老子的胳膊,你小子!别别别……我开门我开门。”

隔着门,于水水只能凭着于长远断断续续的话,猜测他是被谁制服了,强逼着他开门。

等门开了,比杜若兰先冲进来的是一个少年。于水水只来得及看清他脚上是一双白色运动鞋,他就已经风一样冲到了她身前,蹲下来。

“你怎么样?能动么?”少年焦急地问。

他蹙着眉,焦急愤怒,难掩一身戾气,于水水却莫名觉得安心。

他就是顾可舟。

顾可舟俯身一把抱起她往外走的时候,顾可舟一脚踹倒要阻拦的于长远的时候,于水水恍惚觉得看见了天使。

原来是杜若兰见于水水一直没去上学,就过来家访,顾可舟只是碰巧跟了过来。

但无论怎样,他们救了她,之后又帮忙起诉于长远家暴,送他进了监狱,让她再也不用生活在拳打脚踢的地狱里。

后来于水水才知道,顾可舟之所以那么愤怒,是因为杜若兰也曾遭遇家暴。只是那时他还小,帮不上忙,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挨打,所以于水水的处境一下就让他心生同情,激起了他的保护欲。

那时,顾可舟曾对她说,以后会罩着她,就算于长远出狱,也不用担心。

于水水一度把他当做自己的英雄,哪怕慢慢发现他其实是个小色鬼臭流氓,她也喜欢他,努力想和他肩并肩。

可后来才知道,他还是个会不声不响就突然去留学的混蛋。

那是于水水高考结束后。

于长远出狱没多久就遭了车祸,当场死亡。顾可舟和杜若兰帮忙料理后事,于水水整个人完全不在状态,只是机械地配合着。

这么一折腾,于水水是不害怕了,半是羞涩半是紧张地睡了过去,一夜好眠。

可是没两天,顾可舟却闷不吭声留学去了,连杜若兰也是被临时通知的。

他出国后,杜若兰生了一场病,于水水就搬过来跟她一起住了。

“你的房间我跟老师都没动过,东西都还是在原来的位置,你应该比我们清楚。”

于水水说着,视线扫过整间屋子,床衣柜书架书桌……最后定格在顾可舟身上。他走后,她经常会一个人坐在他房间里发呆,翻他翻过的书,睡他睡过的床,放任汹涌的思念将她吞没。

甚至她会假装他还在,那种自欺欺人的感觉她记得太清楚,清楚到此时有些辨不出眼前这个人是真的,还是她的幻象。

顾可舟像是看出她的情绪,走过来轻轻拥住她,“水水,我回来了。”

于水水静静和他相拥片刻,吸了吸鼻子,压下心里翻腾的情绪,淡淡说:“房间每天都有打扫,虽然你没说回来,不过现在正好不必手忙脚乱。你休息吧,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叫你。”

她说完要走,顾可舟却猛地拽着她一起倒在床上。

于水水小小惊呼一声,撑着胳膊要起来,“你发什么疯?老师还在外面。”

顾可舟更来劲儿了,一个翻身压住她,无耻地威胁说:“所以你别叫,乖乖陪我睡一会儿。”

这人从来就正经不过两分钟,于水水暗恼,伸手推他,“我不困。”

顾可舟纹丝不动,直勾勾看着她,语气认真:“其实我也不困,尤其这么和你……一上一下,我更精神,那我们要不要来继续五年前那晚的事?”

“你敢!”

于水水低喝一声,看着有气势,可其实色厉内荏。她吃不准顾可舟的话是真是假,怕他万一犯起浑来,丢人的还是她。

“你要睡就赶紧闭上眼,瞪着俩眼,怎么,好看么?”于水水妥协也嘴上不饶人。

顾可舟得了便宜还卖乖:“就知道你想跟我睡。”

吃晚饭时,于水水简直恨不得把头埋到碗里去。

刚才杜若兰来敲门,她才猛地清醒,发现自己居然不知不觉睡着了。原本俩人待在房间半天,就够说不清了,偏偏顾可舟还怕人不知道似的,睡眼惺忪不说,还故意甩了甩胳膊,说被她压麻了。

要不是顾及着杜若兰在,于水水绝对拿针缝了他的嘴。

想着,于水水小心地看一眼杜若兰,见她神色一如往常,才把高高悬着的心放了回去。

吃完饭,三人坐在客厅闲聊。

于水水再三犹豫,才鼓足勇气说:“老师,我……我打算下周搬出去……”

“你别搬。”杜若兰打断她,斜眼看了看顾可舟,“让他搬出去吧,反正五年不在家,我也习惯了。倒是你,水水,你才是我的贴心小棉袄,谁走你都不能走。”

“我……”于水水还想再说,顾可舟又打断了她,“我不搬,杜女士,您儿子野够了,现在就想被圈起来养着,哪儿都不去。小馒头也别搬,楼上又不是只有一间房,就算只有一间……”

他说到这里一顿,眼睛看向于水水,神色暧昧。

于水水急了,用眼神警告他别乱说。顾可舟冲她眨眨眼,才又接着说:“就算只有一间不够睡,以您儿子目前的地位,也不敢多讲究,打地铺就成。”

“你愿意打地铺是你的事,我不管。”杜若兰说,“你得跟水水说,水水要是搬走的话,我就跟水水一起走。你自己在这里,是打地铺还是睡床铺,没人管你。”

“杜女士,”顾可舟去拉杜若兰的手撒娇,“您这是对五年不见的儿子说的话么?太伤我心了。”

杜若兰抽回手,“伤了就伤了吧,男孩儿不能惯着。”

顾可舟讨不着好,又转向于水水,做出一副可怜相,“小馒头,不对,包子,你忍心让我走么?”

于水水白他一眼,“忍心。”

顾可舟像是不敢相信她这么绝情,夸张地捂住胸口瘫在沙发上,好一会儿又坐起来,看着俩人,态度强硬说:“那你们搬走吧,走的时候请带上我,谢谢。”

最终,于水水自然是继续住了下来。

杜若兰说让顾可舟搬出去或许是假,却是真心想留下她,于水水又怎么能不体谅她的心情。

可跟顾可舟同住一个屋檐下,于水水觉得自己真是无异于羊入虎口。

他一点儿不收敛,不改从前的恶劣性子,逮着机会就要占于水水便宜:

今儿收了于水水晾在阳台上的内衣,面对她的质问,还一本正经说:“哦,收错了,罩杯太小,有点儿平,我以为是抹布。”

明儿裸着上半身在于水水眼前晃,骄傲说:“就我这脸和这身材,你这么免费看可不行,要不你看我,我看你?等价交换?”

后天又装醉耍酒疯,抱着于水水又亲又摸,被掐被打都死不松手,只反复嘟囔:“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于水水也不是五年前的小姑娘了,应对起来自然也是得心应手:

他收她的内衣,她就把内衣都拿出来让他拣喜欢的挑,“我不歧视有特殊癖好的人,不过你在自己家发疯就行,要不然改天得去派出所赎人就不好了。”

他裸着上身晃,她就大大方方看,还顺手百度了顶级男模的照片作对比,“腹肌轮廓是有了,可是肌肉线条还不够完美,什么时候练到了人家这程度再出来秀,我绝对满足你所有要求。”

他撒酒疯,她就看着他闹,等他以为她心软要得寸进尺时,她就直接一杯水泼过去,“醒酒带洗脸,一步到位,不用谢。”

俩人斗智斗勇,斗嘴斗法,就这么胶着着,像情侣又像仇家。

他们都闭口不谈五年前的事,可俩人的心思却不一样:于水水不提,是想让顾可舟主动解释;顾可舟不提,却是想插科打诨蒙混过关。

8

俩人看似风平浪静地相处,可问题始终都在,触雷不过是早晚的事。

先炸的是顾可舟。

导火索是于水水一连两个周末都外出赴约,接送她的都是一个人模人样的西装男。

作者/周寒舟

*前途光明我看不见,道路曲折我走不完

*虐与暖心共存的超现实故事

知道自己得了脏病后,她开始疯狂地接客。

最多的时候,她一天能应对二十多个客人。

最后3个月,她每隔几天就能去银行给女儿存一次钱。

到她死之前,存折上的数字有十万多。

陈嘉囡是15岁的时候遇上了张天磊。

那时候,陈嘉囡已经辍学一年了,唯一的亲人奶奶也因病去世。

为了讨生活,陈嘉囡在一家小饭馆当服务员,负责刷盘子和上菜。

张天磊比陈嘉囡大两岁。他的父亲犯事入狱,母亲沉迷于麻将。他无心学习,初中没毕业就跟着社会上的混子到处收保护费。

那天,张天磊跟着兄弟们去帮人打架充场面。完事之后,他们十几个人统共领到了几百...

那天,张天磊跟着兄弟们去帮人打架充场面。完事之后,他们十几个人统共领到了几百块钱的辛苦费。

为了犒劳弟兄们,大哥请他们下馆子。下馆子的这家饭店刚好就是陈嘉囡讨生活的这家店。

店里的桌子是那种很矮的木头方桌,座位就是马札子。十几个人一张桌子坐不下,得把两张桌子拼起来才行。

陈嘉囡就跟前跟后地帮他们抬桌子,递马札子。

他们要了一捆啤酒,一盆麻辣炒鸡,两个凉菜和几张热饼。

很快,菜上来了。拼起来的桌子很长,宽长的桌面上就稀零零地摆了那几道菜。炒鸡放在中间,坐在两头的人都够不着。

场面看起来有点寒碜。

大哥手里握着筷子,表情踌躇。他有心再点菜,可手里没钱。倒是可以跟老板要几个碗,给大伙儿分着吃。可那样看起来似乎更寒酸。

这时候,陈嘉囡端着几个碗,走过来怯怯地说:“我给你们分一下吧,这桌子太长了。”

大哥脸上的表情一下子放松了。

兄弟们也都放松了。

陈嘉囡用大汤勺把大盆鸡均匀地舀到了两个汤盆里,又把小菜也各均分到几只小碟子里。

上大饼的时候,她贴心地把饼也分到两个盘子里,再端上来。

15岁的陈嘉囡因为营养不良,身材很消瘦,头发也是一把细软的黄发。眼睛是细长的单眼皮,看人的时候总是带着几分怯意。

张天磊的眼神不自觉地跟着陈嘉囡转。他觉得瘦弱清秀的陈嘉囡很有几分电视剧里林黛玉的气质,有些招人怜惜。

从此,他便记住了这家店。

过了两天他又来吃饭,临走时,他把写了自己传呼号的小纸条塞到了陈嘉囡手里:“这是我的传呼号。你记好了,有事呼我。我叫张天磊。”

陈嘉囡握着那张纸条,有点不知所措。

过了两天,张天磊又来了。

这次他没点菜,而是直接跑进店里找陈嘉囡,他问:“你怎么没呼我?我给你的传呼号呢?”

陈嘉囡用一只胳膊把油腻腻的碗揽在怀里,腾出一只手来摸口袋,把那张纸条掏出来给张天磊看。

张天磊咧嘴笑了:“没丢就好。几点下班?我来接你。”

陈嘉囡小声说:“得10点以后。”

10点的时候,张天磊果然在饭店门口等着了。他穿着牛仔夹克跨坐在一辆大红色的摩托车上,看起来很帅气。

陈嘉囡小步跑出来:“你快走吧,被老板看到就不好了。”

张天磊满不在乎:“他管你工作,还管你找对象?放心,以后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陈嘉囡涨红了脸,嗫喏着不说话。

张天磊从摩托车上撤下来,把摩托车支住。转身一把抓住了陈嘉囡的胳膊。他学着港台剧里古惑仔的样子说:“做我女人吧,我会对你好的。”

又从裤兜里摸出一个铮亮纤细的银镯子,不由分说地套在了陈嘉囡的胳膊上:“这是给你的!”

陈嘉囡的脸涨得更红了。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陈嘉囡一脸羞怯:“我叫陈嘉囡。”

就这样,陈嘉囡成了张天磊的“女人”。

陈嘉囡原来住在饭店的仓库里。认识张天磊不久,她就搬到了张天磊的出租屋。

张天磊租的房子在一家废旧国营工厂的老宿舍区。那屋子不足30平米,一间卧室外带一个小间,厕所小得只能蹲下一个人。

因为在阴面,窗户又小,屋里永远都阴暗着。就连白天也得开着灯。

即便这样,陈嘉囡依然觉得很满足。

她用打工赚的钱,给家里添了锅碗瓢盆、窗帘拖把。她还买来了粉色的彩带和铃铛,做成了漂亮的旋转风铃。

做风铃的手艺是奶奶教给她的:先把光亮的彩带又剪又,折结成拉花,再用胶带将拉花一条条固定在托盘上。每条拉花下面都用绳子缀上一个小铜铃铛。

风铃做好后,陈嘉囡把她挂在了卧室正中的房顶上。长长的拉花垂下来,看起来飘逸又华丽。那鲜亮的颜色好像把出租屋里的昏暗点亮了。

白天陈嘉囡去饭店打工,张天磊跟着兄弟们游街串巷。

到了晚上,张天磊就骑着那辆大红色的二手摩托来店门口接陈嘉囡。

这也让陈嘉囡觉得特别幸福。

她觉得自己又是一个有家的人了。

回家的路上,她坐在摩托车后车座上,双手抱住张天磊的腰。她觉得既温暖又有安全感。

张天磊的脾气不太好,有时候他游街串巷好几天也赚不到几个钱。陈嘉囡看他阴沉着脸在屋里摔摔打打的样子,吓得什么也不敢说。那样子活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可就是这样,张天磊也不轻易放过她。

他用两只铁钳一样的大手,一把掐住她的腰,把她拖到自己面前,喷着酒气的嘴贴近她的脸恶狠狠地问:“你是不是也觉得老子这辈子就这样了?”

眼泪在她眼里打转:“磊子,你要是心里憋屈,就别跟着他们干了……”

他瞪大了眼睛,两只鼓鼓的眼球好像要爆出来:“贱货,我就知道你看不起我!我告诉你,老子早晚要干大事!”

他摇晃着把陈嘉囡撂倒在地上。

这样的情节,每个月都会上演几次。

人的适应能力其实是很强的,尤其是像陈嘉囡这样的女孩儿。虽然仍然会觉得恐惧,但她竟逐渐适应了这样的生活。

饭店的厨房和大厅在一楼,包厢在二楼。客人一来得多了,她就得跑上跑下地传菜,腿沉得都抬不起来。

蹲厕所的时候,做面点的马姨,盯住她圆滚滚的肚子和蜡黄的小脸看了好一会儿,诧异地问:“小陈,你是不是有了哇?”

“有什么啊?”

“有孩子啊?你和你男人在一起住了大半年了,没情况?你月事多久没来了?”

陈嘉囡这才心里炸了个惊雷。

店里工作忙,晚上回去她又要洗衣服、打扫卫生、备第二天的早饭。一天靠下来人累得像软面条,沾着床就一睡不起。哪顾得上去留意月事来没来?

经马姨这一提醒,她才想起来自己至少有五六个月没来月事了。

她魂不守舍地撤桌、刷碗、上菜,只盼晚上快点来,好跟张天磊商量该怎么办。

晚上,一见了张天磊,她像见着了救星:“磊子,我好像怀孕了,咋办?”

张天磊顿了一下,强作镇定地说:“那还能咋办?做了。”

陈嘉囡喃喃了一句:“做了?”

张天磊不耐烦了:“不做了咋办?生下来养得起吗?”他扭头对陈嘉囡烦躁地吼道,“上车!”

陈嘉囡乖乖上车,再不敢多说一句。心里却像打翻了蚂蚱笼子,急跳跳、乱糟糟地慌。

两天后,张天磊领着陈嘉囡去了一家躲在胡同里的小诊所。诊所坐诊的是一个50多岁的女人。

她问陈嘉囡:“最后一次月经什么时候?”

陈嘉囡大概报了个日子。老女人露出诧异的表情,又用手按了按陈嘉囡的肚皮。

“孩子至少有6个月了。这么大月份就不是流产了,是引产,风险很大。原来的价做不了,得加钱,我从医院里找专业的大夫来做。”女人一气说完,用审视的眼光望着两人。

陈嘉囡把眼神投向张天磊。

“多少钱?”张天磊问。

“2000!”老女人伸出两个指头比划了一下。

“再说吧。”张天磊扯了一下陈嘉囡,两人走出了诊所。

回去的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快到家的时候,张天磊突然说:“要不咱把孩子生下来吧?”

陈嘉囡立住脚盯着张天磊。

张天磊咽了口唾沫:“孩子嘛,怎么养不是养?买不起奶粉,喂口馒头也能活!”

陈嘉囡轻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她其实早就想留下这个孩子。

即便决定要留下孩子,经济的困窘也不容许陈嘉囡有丝毫喘息休养的机会,她依然在饭店干着刷盘子传菜的工作。

临生的那天,她端着盘子从一楼往二楼包间小跑着送菜。突然觉得下身一热,一股水顺着大腿根流了下来。

她强忍住心里的慌张,把菜送进包间的桌子上,就收紧小腹,扶着楼梯下了楼。

她问包包子的马姨:“马姨,我下面里流了好多水……”

半个小时后,张天磊骑着摩托车来了。

马姨着急地摆手:“她羊水破了,不能走路,更不能坐摩托!你抱着她,我叫出租车!”

马姨挥手在店门口叫了一辆出租车,张天磊拦腰横抱起陈嘉囡,冒冒失失地上了车。

看出租车一溜烟地拉着两人走了,马姨这才忍不住摇头叹息:“真是作孽吆!自己还没长大,就要生娃娃……”

她有心想陪陈嘉囡去诊所,可店里只有一个面点工。她走了,老板是要发脾气的。

诊所里,医生给陈嘉囡打了一针,她就迷迷糊糊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陈嘉囡躺在出租屋的床上,小腹像裂开一般疼。

“孩子呢?”这是她醒来的第一句话。

张天磊涨红了脸说:“孩子在你肚子里憋了太久,生下来就死了。”

“死了?”陈嘉囡张大了眼睛,泪水霎时聚满了眼眶。

因为,她终于不再觉得孤独,这世上与她最亲的人就藏在她的身体里,每时每刻与她同呼吸共命运。

她心里无数次想象过孩子长什么样子,男孩还是女孩。甚至连名字她都给取好了。

如果是男孩就叫张浩然,要是女孩就叫张欣怡。

可她万万没想到,孩子竟然一生下来就死了!

她顾不得身体的疼痛,撑着床就要下地。

张天磊伸出一只手掐住她的胳膊:“你干什么?”

“我要看我的孩子,死了的也要看……”她说着已泣不成声。

张天磊将她揽进怀里,轻抚她的后背,安慰道:“别折腾了。孩子大夫已经处理了。看不到了……”

这段生育经历,除了给陈嘉囡年轻的躯体上刻下一道丑陋的疤痕,再无其他。

事后,每当她望着自己空荡荡松垮垮的肚皮,就觉得老天跟她开的这个玩笑真残忍。

陈嘉囡剖腹产在家休养了一个多星期后,失业了。

很快,张天磊领着她找了一份新工作——在一家KTV做陪酒小妹。

张天磊搂着她的肩膀说:“这工作来钱快,又不用受累,我兄弟们的女人都做这个。”

所谓陪酒小妹,就是在KTV包厢里,陪客人喝酒玩闹。客人消费得多,小妹的提成也就多。

陈嘉囡不喜欢KTV的工作环境,她害怕那些喝得醉醺醺的男人,但是不做这个,又能做什么呢?她暂时也想不出什么旁的选择。

在KTV里,即便她的业务并不出色,也比在饭店端盘子挣得多。

每个月领的钱,大部分都交到了张天磊手里。她只留下小部分零花。张天磊办了一张存折,每个月都把钱存到存折上。

他说:“把钱攒起来,买房子!”

看着存折上节节攀升的数字,陈嘉囡觉得日子有了奔头,于是工作得更卖力了。

有了钱,张天磊对她的态度也比从前也好了很多。

他不再那么频繁地对她发脾气。有时候在深夜的晚上,他把她从KTV接回来,看她酒后干呕得厉害,还会给她煮一碗热面,或者领她去夜场路边摊吃一碗热汤馄饨。

她竟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挺幸福。

她心里筹划着,先努力多挣些钱,等买上房子,再攒钱开个小店。然后就可以和张天磊踏踏实实地过日子了。

两年后的一个深夜,她从KTV出来。等了很久,也不见张天磊来接她。

她执拗地站在KTV门口,看寒风把落地的秋叶卷起来又落下……

从那天起,张天磊就消失了。

她找遍了他常去的每一条街巷。

没有他的踪迹。

张天磊的那些朋友,她接触得不多,她不知道他们隐藏在这个城市的哪一个角落,也从未保留过他们的联系方式。

他们好像一起消失了。

出租屋里,张天磊的衣物还在。除了那张存折,他什么都没有拿走。这给她一种错觉,她总觉得张天磊还会回来……

几个月后,她发现自己又怀孕了。

这个发现让她又惊又喜。她想把孩子生下来。

残酷的生活让她觉得寂寞寒凉,她想要个亲人。

怀孕到6个多月的时候,她的肚子大了,再肥大的衣衫也遮不住隆起的肚皮。她再不能在KTV里工作了。

离开KTV后,她去批发市场批了好多小孩子穿的衣服袜子。每天晚上,她就在路边摆摊,卖衣物和小孩玩具。

生意好的时候,一晚上能赚个两三百块钱。碰上特别好看的衣服,她就不舍得卖了,总想把钱给女儿留着。

她从未去看过男女,但她总感觉肚子里怀的是个女孩儿。

摸着那些粉嫩的小衣服、小袜子,她的心也一天天跟着柔软起来。

她又开始做梦,梦想着女儿生下来,她把她一点点带大。晚上可以和她一起来摆摊:她卖东西,女儿收钱,两个人有说有笑。

等散了场,她们娘俩再一起去夜市,吃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

她打算以后不再去KTV了,要带着女儿摆摊赚干净钱。等攒够钱,就开一家童装店,再靠着这个童装店把女儿养大……

她这样想的时候,手总是不自觉地要去抚摸隆起的肚子。眉眼间都溢满了甜蜜又温柔的笑意。

有了上次的教训,临生之际,她提前联系好了医院。再不去小诊所了。她害怕孩子再出什么意外。

她的生日是5月21日,可巧她住院那天是5月19日,她就选了两天后生日的那天做手术。

手术很顺利,她真生了个白白净净的女孩儿。孩子生下来有6斤多,很健康,小巧的鼻子,细长的眼睛……跟她就像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在她18岁生日的那天,她成了母亲。

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护士把女儿放在她身边。小家伙闭着眼睛凭本能就找到了她的乳头,肉乎乎的小嘴用力地咂摸吮吸着……

她伸出一只手臂揽着女儿柔软的身体,眼里流出了幸福的泪水。

她想,这是老天赐给她的最珍贵的礼物。

陈嘉囡从网上买了一只背带,干活做饭的时候就把女儿挂在胸前。等孩子大点了,她就用小推车推着女儿出摊。

一个人带孩子的苦累,自不必多说。好在,孩子一天天长大。烦累时,女儿无邪的笑脸总能给她很多宽慰。

陈嘉囡把孩子养到三岁多的时候,张天磊回来了。

那是一个冬日的晚上,陈嘉囡收了摊,背着卖剩的货,用小推车推着熟睡的女儿,在寒风里往家赶。

到了家门口,却见家里的灯亮着。她战战兢兢地推开门,看见一个高个子男人斜躺在床上。

听到“吱呀”的门响声,男人坐了起来。四目相对,陈嘉囡才认出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张天磊。

他像是变了一个人,消瘦得厉害。颧骨尖利地凸出来,两只眼球看起来更鼓了。

他告诉陈嘉囡,当年不辞而别是因为参与了一起斗殴事件,有个兄弟不慎捅死了对方一个人。因为害怕警察通缉,涉案的几人都躲了起来。

直到觉得风头过去了,他才敢回来。

望着小推车里熟睡的娃娃,张天磊露出惊讶的表情:“这是?”

陈嘉囡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如实回答:“你的女儿。”

陈嘉囡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早就不再期待张天磊会回来。熬过了那段最难的日子,现在她觉得一个人带着孩子也挺好。

可张天磊回来了,她能怎么办?

骗他说,这孩子不是他的?

就算能骗得过他,以他的脾气,要是认为自己和别的男人生了孩子,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

她不敢冒这个险。

几年不见,现在的张天磊,让她觉得陌生又害怕。

张天磊蹲在地上,把脸凑近推车,直勾勾地盯着女儿的小脸。

女儿睡得正香。两个圆脸蛋冻得红扑扑,粉色的小嘴微张着。那副可爱的模样像极了油画里的安琪儿。

他笑了,眼里闪闪发光:“呵,真可爱!”

陈嘉囡轻舒一口气。

她走过去把孩子从推车里小心地抱出来,放到床上:“让孩子在床上睡吧。你……”

“哦,你们睡吧,我去洗把脸。”张天磊转身去了厕所。

他说话的那种熟稔劲儿仿佛是自己从未离开过。

张天磊出逃时带走的那张存折上,具体有多少钱,陈嘉囡不知道。张天磊一开始还给她看存款数,后来就收起来不给她看了。

但她自己算着,少说也有七八万,足够盘下一家店铺了。

她问张天磊:“钱还剩多少?”

张天磊说:“早没了!在外面这三年东躲西藏,不得吃啊喝啊?”

她轻轻叹一口气,倒也没有太多的失落。对那份钱,她早就没了指望。现在问问,也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

她劝张天磊出去找份正经工作。

她心里还抱着一线希望:“也许看在孩子的份上,张天磊会有所改变。“

他嘴上答应着,却依然每天过着早出晚归的浪荡日子。

被陈嘉囡问得急了,他就说:“工作哪有那么容易找!”

她不再对他抱希望。

每天收工赚的钱,她悄悄分成了两份。只留下一小份做家用,剩下的都藏在了马桶后的墙洞里。

她打算等攒够一定的数目,就去银行存起来。

她有了女儿,得为女儿做打算。

作者/奇奇漫

原标题:《我的妈妈是妓女》

*最强人间清醒大女主X分手七年后爱上她的迟钝男主

*be预警,男主追妻火葬场骨灰扬

我是宋锦城身边待的最久的一个女人,他是我的金主,我是他的金丝雀,是他真爱的替身。

《金丝雀的女二剧本》

我在宋锦城眼里,大概就是毛遂自荐的情人。

那时我已经拍过几部小火的剧,在里面饰演或恶毒、或刁蛮任性的女二、女三、女四,年底公司的对赌协议没过,被他以低价收购,

年末的尾牙上,他大发慈悲地过来露了露脸,那是我的机会。

我的经纪人一定想不到我这样大的胆子,其实她给我物色了其他的金主。没有人敢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他权势极盛,传闻中不好招惹,并不是个仁慈且脾气好的人。

可我实在不想余生辗转在一个...

可我实在不想余生辗转在一个又一个肥头大耳的金主间糟蹋自己,那是我第一次鼓足勇气为自己谋划。

在他一个人去花园露台醒神的时候,我跟了过去,当我鼓足勇气红着脸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目光沉沉地一言不发望着我,我在这目光下浑身发抖,可我还是强忍着羞耻介绍自己,我说:「宋先生您好,我叫秦时。」

他很高,眼神睥睨下来,不动声色地将我从头扫视到脚,最后捏着我的下颚将我脸抬起来,我颤抖着眼睫回视他,我知道自己很美,眼波流转楚楚动人时最美,果然他眯了眯眼,然后朝围拢过来的保镖挥了挥手。

后来在他身边久了,才发现他并不是个会沉溺女色的人,自荐的人那样多,这些年下来,也只我一个以这种方式来到他身边,我在他身边第三年的时候,他身边口风一向很紧的助理感慨地说了一句:「秦小姐,您很幸运。」

按照偶像剧剧情发展,我应当就是他的天命之选,即使不是女主,应该也是和女主有几分相似到让他愿意心软的戏份重的女配。

可我真的只是个炮灰。

后来很久很久之后,我大着胆子问他:「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他当时心情不错,所以眯着眼睛望着我,最后回:「你该庆幸自己运气好。」

我的运气是挺好的,那时候年轻,所以无知者无畏,如果再来一次的话,在现在这个年龄问我还敢不敢这样搭讪宋锦城,那我的回答应该是不敢。

我和宋锦城第一次「约会」,他带我去了斗兽场。

除了电视上,那是我第一次涉足那样的地方,宋锦城带我站在最高层的包房,向下俯瞰过去,下面黑压压的人群在激烈地喧嚣张扬吼叫,角斗场中央是一个人和一头老虎,几乎是单方面的虐杀,我忍不住几欲作呕,可是我不敢。

我偏头去看宋锦城的表情,他凝目注视着斗兽场,表情几乎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但眉心微跳,后来当我对他的每一个微表情熟稔之后我才知道,这代表他在兴奋。

杀戮总是能让人兴奋起来,那天很不凑巧,当然也并不知道这是不是角斗场故意的,兽场中的那只老虎跳出来扑向前一秒还在旁边嘶吼兴奋的人群,所有人惊慌失措地四下逃窜,最后那只老虎是在我们两米前的位置被击晕的。

温热的血溅在宋锦城的手背上,他微微眯了眯眼。

角斗场的老板亲自过来赔罪的时候他正蹙眉望着手上的那滴血,我想我一生的智慧都体现在那一刻了,我乖巧地俯身过去,温顺地替他舔净了手上的血。

他抬手顺着我的头发摸到后颈,摸着那块软肉捏了捏,像是在撸一只猫。

所以后来宋锦城说我运气好,我不由暗暗揣测当时如果没有这一遭的话,我大概会被他丢到斗兽场中央去和老虎狮子搏斗也不一定。

他是个有点琢磨不透的人。

有时候他歇在我这里,早上迷糊中醒过来时,经常能看见他在露台上抽烟。

天色将明,浓墨幽蓝的天空在亮与暗的界限混沌,他穿着丝质的银灰睡衣,侧身坐在阳台上抽烟,指尖一抹淡红闪烁,明明灭灭。

他抽的不多,更多的时候是放在指尖垂眼看着,漆黑的头发凌乱地搭在额角,俊挺的侧脸英俊无比,眼睫低垂,仿佛是忧伤。

他是天之骄子,商业帝国大得不可想象,有钱有权,万物只要他想就唾手可得。

我不知道是谁能让他露出这副表情,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能让他烦心忧伤。

当时他的家人在医院看护,我装作路人路过一次他的病房,他躺在病床上,床边围着一对年轻的男女,正拿着手机给他看什么东西,他手里拿着一个削好的苹果,目光温和,一边侧身看着手机,脸上突然就绽放出一抹开心的笑容。

他平时很少笑,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见到过的笑容寥寥无几。

事实上他就是很严肃,他的目光沉沉地望过来的时候,你就是会心惊胆战,不敢与之对视。

所以那一刻,我真的特别特别好奇,他看到的是什么?可以让他笑起来。

我是在宋锦城身边待的最久的一个女人,我想这应当源于两点。

第一点是我确实很漂亮,在美人横出的娱乐圈,我也在“娱乐圈的颜值天花板”提名中长期占得一位。

第二点是我确实很听话乖巧,要知道,但凡女人,尤其是宋锦城身边的女人,因为受到的巴结太多,所以总是会忍不住恃宠而骄,宋锦城宠你时愿意敷衍两分,不耐烦了那你这辈子应当都不会再见到他一面了。

我从来不跟他的下属有过多的接触,偶尔有人想拜托他什么事求到我这里,我亦是微笑颔首不语拒绝。

最夸张的一次,是有人拿着半臂高的整块翡翠过来,通体通透,成色极好,往大厅的中央一放,几乎温润盈盈有光,为首的人笑得很客气,说:“秦小姐,不必麻烦你什么,只求你帮我和宋先生见上一面。”

说不心动是假的,内心仿佛天人交战,可我面上依旧笑得淡定,毕竟擅长演戏,我连余光都没往那尊翡翠上瞧,端的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后来那人临走时还赞叹地夸了我两句,说:“不愧是宋先生身边的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我竟然拿这些小东西来求你办事,真是唐突了。”

苍天可见,若这块玉生而有灵,听见自己被称呼为“小东西”可能会呕血不止,其实他不知道我的心也在滴血。

后来这人找了其他途径见到了宋锦城,他知道了这件事,当天晚上那尊翡翠就被送到了他送我的沿江的那套高层公寓中,他笑着看我:“这样一块翡翠,真是难为你不心动。”说完就又是笑,“就这胆子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敢到我面前毛遂自荐的。”

有时陪他出去应酬,他看着下面的人巴结我的样子,也会似笑非笑地调侃我:“你们可别吓着她,我的这个小女朋友胆子比老鼠还要小……”

哦,对,他称呼我为他的“小女朋友”,在他这些年的女伴中,我大概是唯一一个有此殊荣的人,我在他身边的第五年,据说地下赌场还专门立了个赌局,赌我会不会飞上枝头变凤凰,最后转正。

赌局的赔率高达1:350,这赌局一直持续了两年,在我在宋锦城身边第七年的时候,我去押了注——赌不会,想想分手后还能额外赚一笔零用钱我就很开心。

我想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能留在宋锦城身边这么久的原因,是因为我不爱他。

当然,是他以为我不爱他。

不爱宋锦城比爱上他要难上千百倍,如果你是我,就知道以他的人格魅力,很难有人会对他不动心。

在宋锦城身边久了,我当然也曾异想天开幻想过,我跟在他身边的第二年,那年我有个真人冒险综艺,有一期是沙漠探险,傻逼剧组将四个人放在茫茫戈壁中,给了一点生存物资,然后让我们生存两天一夜。

可是剧组防护措施没做好,夜里一场沙尘暴席卷而来,我们和剧组失联了,我硬生生地熬了一天一夜,当我以为我要死在荒无人烟的沙漠的时候,宋锦城遣人开着直升机在荒漠中找到了我。

当然他本人没有来,但那并不耽误他在我眼中的形象变成天神下凡,你看动心多简单,只要一个点,在一瞬间,就能将你日日夜夜建立的心理防线击溃。

当人人都在说“宋先生对你好像是认真的”“宋先生从来没有对其他人像你这样”“宋先生大概是迷上你了,不过也难怪,你长得这样美,我要是男人,也会忍不住动心的”等等诸如此类的话时,你也会在心底产生奢望:他对我,到底是不是有几分真心?

可能是宋锦城实在是拥有花心的资本,导致大家可能以为他身边有很多女人,但其实他在女色上并不怎么热衷,大概是嫌麻烦,同时固定的女伴不会超过两个,而且能入他眼的又乖巧摸透他心思的又不恃宠而骄的又不对他起歪心思设计他的,这些年下来也只有我一个。

那个女人是和我同期的一个小花,出道即巅峰,拍了一部校园剧,清纯单纯的形象深入人心,火遍全国,当然她也是真的很单纯。

宋锦城对身边的人一向大方,大方到或许是让这位小花产生了某种错觉,所以和宋锦城在一起的头一个月她就来找我,以正房女朋友的姿态警告我:“我告诉你,锦城现在和我在一起,你最好识相点。”

我当时真的懵了,以为宋锦城也被这位清纯小花征服收心了,当时刚萌芽的一点心动瞬间枯萎。

直到三天后,宋锦城召唤我陪他去某个宴会,出门的时候站在我面前盛气凌人的小花被保镖拦在外面,一点形象皆无的歇斯底里地问:“为什么,宋锦城,你怎么突然说不要就不要我了,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而宋锦城垂眸望过来的眼神冷淡漠然,说:“拉下去。”

我每次都在这种眼神中被惊醒,然后在内心反复告诫我自己,千万不能成为第二个小花,因为哭得实在是太丑了,有损形象。

再渐渐地,固定陪在他身边的女人也就只有我一个人了,人人都说秦时真是好手段,宋锦城也被我收了心,只有我听了一笑置之,那是因为他身边的女人总是太不安分,他嫌麻烦。

如果我真的当真了跑去和他说:“宋先生,我喜欢你。”我相信这将是我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之所以能在他的身边待的这样久,只是因为我本分。

从22岁到29岁,一个女人最美的一段年华,也就在这里了。

在董芸出现之前,人人都以为我拿的是女主剧本,等她出现后,他们才恍然大悟,因为每一个炮灰,在女主出现的那一刻,都是要回归原位的,就像十二点之后灰姑娘的水晶鞋,无所遁形。

起初的端倪是在商业财经报纸的头条,封面是他和一个女人并肩撑着伞,下面详细地扒出了这个女人的背景身家,认为宋锦城这是要商业联姻了。这不是他第一次被传要商业联姻,但是最后都是不了了之。

我不止一次地幻想过他未来的正房太太趾高气扬地站在我面前,甩给我一张无限额的银行卡打发我的样子,只不过没有一次实现,我也就没当一回事了。

他们第二次上的是娱乐新闻,他牵着她的手,偏头专注地望着她,因为是偷拍,所以离得很远,画质很糊,看不清表情,但我心中一凉,放下报纸的那一刻只觉得脑子空白,身体可能还在微微发着颤,这次不一样了,我听见脑海中的另外一个声音和我说。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一件不相干的事,那时我在娱乐圈刚冒尖,圈内都对我背后的金主感到好奇,狗仔成天成宿地蹲我,不过我也不怕,没有人敢爆宋锦城的料,但也有例外,有个狗仔拍到一张照片,照片中宋锦城并没有露脸,只是从车中伸出一只手,我将手搭在上面,另一只手拎着裙摆正欲弯腰进车。

而这件事上热搜后我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见宋锦城,站在他门外的时候我想我一定非常仓皇,脸色苍白,我说:“不是我。”曾经有明星买通狗仔故意拍宋锦城的照片要挟,只是后来下场都不太好,所以我努力地解释,“不是我。”

他看着我,漫不经心地唔了声,然后说:“我知道。”

我一颗心才慢慢放下来。

如今宋锦城和一个女人的照片这样明目张胆的被放在娱乐新闻的正中央,我只能想到一个可能性,就是这是经过他允许的。

他允许这个女人被明目张胆的放在他身边。

我上网去搜董芸的百度百科,她是A市大企的独生女,从小就很优秀,会六国语言,毕业美国某佛金融专业,喜欢极限运动。

其实她长得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人,但热烈自信,挂在岩石上回头的粉黛未施的一张脸上笑容灿烂,让人莫名想到夏日阳光下开得正盛的向日葵,同样的灿烂富有生命力。

我从来没有在宋锦城面前素过颜,这大概是一位被包养的情妇的自我修养,可我真的很羡慕董芸的这种坦然,当然她有在宋锦城面前坦然的资本。

见到董芸,完全是在我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那是在一个圈内的聚会上,我是宋锦城的女伴,盛装全妆,夸张地说几乎每一根头发丝都打理得在它该在的位置上,我站在宋锦城的身边,不需要说话,只要微笑就好。

董芸就是这个时候来的,她穿得简单但落落大方,路过我们身边的时候接过一边的服务生递过来的酒杯,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然后俏皮地和宋锦城眨了眨眼,嘴角带着他们那个阶级心照不宣的笑容,她说:“这个还不错,有眼光。”

我极力控制自己在那一刻想要蹙起的眉心,忍了又忍,我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宋锦城的脸,他的目光沉沉地落在董芸的脸上,带着深不可测的探究。

探究什么?

我问你,偶像片看过吗?偶像片中一般总裁带着女配参加宴会被女主撞见,当女主强颜欢笑说你们看起来很般配,总裁一脸阴沉地望着女主的脸时他在探究什么?当然是探究女主有没有吃醋啊!

可惜董芸是真的洒脱,而宋锦城?他是真的在探究董芸看见他和别的女人一起出现时的反应。

不久后偶尔忍不住旁敲侧击他和董芸的关系,开玩笑似真似假地问我是不是该功成身退了,宋锦城也只是漫不经心地弹弹手中的烟灰,和我不咸不淡地说:“我们只是朋友。”

朋友,这真是一个暧昧又正经的词,它可以笼统地概括你目前无法定义的一切关系,我当时轻轻哦了一声,然后低下头专心致志地剥手中的柳橙。

宋锦城喜欢吃柳橙,但他有个毛病,就是不吃刀切的柳橙,一定要人用手剥,一开始的时候我还很惆怅,因为女孩子嘛,喜欢做美美的指甲,剥橙子就不能留太长的指甲了,因为一用力指甲会崩掉,还会染得黄黄的。

和宋锦城在一起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留过长指甲了,当初年轻气盛时还为自己的指甲哀悼过。只是现在有时候会模模糊糊地想,以后他若是和董芸在一起了,大概是永远都不需要我再剥柳橙了。

这样想想,竟然有点小惆怅,所以我又多给他剥了一个。

和我的好朋友墨北说起这件事,她一直嗤之以鼻,认为我是想多了,杞人忧天,她有句经典名言,就是:“商业联姻能有真感情吗?那只是万恶的资本主义和另一个万恶的资本主义以婚姻为纽带的不可靠联结,比烧成灰烬的纸还薄弱,风一吹就没了。”

我当时笑笑没有说话,我一直相信女人的第六感,尤其是一个漂亮女人的第六感,往往比雷达还要准。

我如此笃定这件事,还是因为有一天暴雨夜。

“你现在在哪里?”

“没事,你现在能看见什么标志性的建筑?”

最后我听见宋锦城很温柔的声音,他说:“芸芸,别怕,等我。”

然后旁边的床榻一轻,接着门锁嘎达一声,然后我就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这屋子保密效果真的太好了,卧室门一关,我连他的脚步声都听不见,但我闭上眼,能想象到,他顺着卧室走廊下楼,经过一楼的客厅,然后拿起车钥匙,在玄关处换鞋,然后走到地下车库。

我掀开被子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暴雨无声地扑打在窗户上,一道雨线顺着光洁的窗户滑落,但是很快被另一道雨线冲刷,我轻轻数123睁开眼,一道车灯从地下车库开出来。

我抬手隔着窗户摸着那道车灯,眼睛一眨,一行泪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落下来。

广宗路,我默默地念,从我们房子到广宗路平时至少是四十分钟的车程,在不知道董芸具体位置的情况下,他半小时找到她,我情不自禁地想,这真是一段该死的友谊啊。

他朋友展崎最后半倚在沙发上,眯着眼睛懒洋洋地提点我:“秦时,老实说,阿城身边的这些人中,你是我最喜欢的一个,董芸回来了,你早点给自己做点打算吧。”

“你是比不过董芸的,她什么都不用做,只是站在那里,你就已经输了。”

作者/纸醉金靡

我出名了。

二十年来,我黎安安的大名第一次在学校震了三震。

我前脚刚对校草来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告白,扭头就把校霸给睡了。

事后校霸把我堵在墙角,危险地眯起眼睛:“怎么,想脚踏两条船?”

天知道,我当时心里慌得一匹!

第1章社死现场

我暗恋许言两年了。

许言性格冷淡,对追求自己的女生没太多印象,但对我绝对印象“深刻”,虽然在这里不算啥好词……

用我妈的话来说,我的脸皮比城墙还厚,天生就不知道矜持这俩字咋写。

于是,我恨不得一月有32天,一天有25个小时,时时刻刻出现在他面前。

他逃,我追,他插翅难飞。

我以为,自己会是特殊的那一个。

直到美院的校...

直到美院的校花来找他,我才知道,我和许言之间,从来只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既然得不到他的心,那就先得到他的人!

然而当我醒来后,看着面前那张英俊却陌生的脸后,虎躯一震。

我TM好像……睡错人了?

在我N次整理思绪确认确实睡错之后,我压根都不带犹豫的就实施了跑路计划。

我将口袋里的全部家当——38元仔细叠好放在了床头。

就当作,酒后……那啥的补偿吧。

我的那只手还没离开,忽然被人攥住。

苏业醒了,挑眉看我,语调上扬:“便宜占完了就想跑?”

我赶紧否认:“我不是,我没有……”

“其实,这种事是相互的……”

他失笑,看着我的眼睛:“许言是谁?”

我一愣,有些窘迫:“……不认识。”

“哦,那你为什么骂了他一晚上?”

啊?

你确定不是告白了一晚上?

“既然你也醒了,那我就先走一步……”

我拔腿就朝房门冲过去,刚跑两步,腰上一紧。等我回过神来时整个人已经被苏业捞进了怀里……

我咽了咽口水,浑身僵硬。

“话还没说清楚,跑什么?”他将下巴垫在我的脑袋上,随手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气,语气慵懒。

“咳咳……”我被烟味呛了两口。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他随手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暼了眼床头的38元,伸手捏在手中把玩,眼中戏谑更甚:“这钱是给哥哥的?”

我的脸已经红得不像样子,多待一秒都会血脉喷张而死。

幸好这时房门被敲响,苏业手臂一松,我趁机逃脱,冲了出去。

那件事过后一连好几天我都没敢出现在许言面前。总觉得自己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心虚得很。

“在做什么?”

我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我我”了半天。

他的心情似乎不好,不耐打断:“出来喝酒。”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手机上已经传来一阵“嘟嘟”的忙音。

他并不是在邀请我,只是通知我而已。

我一时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越是自我压抑,心里的苦涩便越不受控制地冒出来。

我盯着手机上那一通通话记录,似乎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起码在他难过时,想到的人是我。

黎安安,你多少是不一样的!

这两年来,许言的追求者没有一个人能做到我这样随叫随到,把自己放低到尘埃里。

虽然得到了“脸皮最厚”的称号,但起码让许言在众多差不多漂亮,差不多可爱的女生中牢牢记住了我的名字。

走到酒吧,灯红酒绿,我皱着眉头好一阵找。

脚步一顿,好像有人在看我。

一抬头就对上了一道淡漠的视线。

苏业身边围了不少人,几个小弟开始起哄。

“业哥,那边有个妹子在看你,还挺可爱的,喊过来坐坐?”

几人哈哈大笑,只有苏业没什么表情,盯了我一眼,眼神淡淡的,像是陌生人。

“可爱吗?”他反问一句,“应该是残暴才对。”

那话更像是说给我听的,联想到那天晚上的惨状,我的脸瞬间红了。

他绝对是认出我来了,我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原地埋了。

第2章暗恋的心酸

许言终于看见我,皱眉喊了一声:“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过来啊。”

我赶紧跑过去,还是老规矩,空一个人的距离坐在他身边。

许言不喜欢离他太近,这个动作我做了两年,现在都已经成了身体的条件反射。

对别人来说心酸的举动,我早已做到麻木,甚至连感伤的心思也没有。

许言盯了我一眼,不耐道:“过来,坐近点。”

我怔愣一瞬,心里乐开了花。

我知道许言心情不好,不断找话题逗他开心,他只是淡淡地“嗯”一声,然后一杯接着一杯,不断灌自己酒。

我有些心酸:“你别喝了。”

他根本不理会,我直接上手去抢他的杯子,他随手一掀我就倒在了沙发上。

沙发很软,身上一点儿都不疼。

但是心里突然好痛。

我低着头,努力藏起自己这副可怜的模样。

美院校花乔馨突然出现,还坐到了许言的对面,她二话不说,就着许言的酒杯灌了一大口酒。

乔馨呛得直咳嗽,骂了一句:“什么破酒?”

许言伸手大概想是帮她拍拍背,可手伸到半空中又收了回去。他的眼睛一直死死盯着乔馨。

既凶狠又难过。

我和他离得太近,校花来后,我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身体陡然紧绷——紧张、兴奋,并快乐。

只一瞬间我就明白了,自己出现在这里的意义。

“真辣,一点也不好喝。”乔馨放下酒杯瞟我一眼,对许言揶揄道,“交女朋友了?”

许言终于正眼扫了我一眼,没说话,倒了满满一杯酒,一口气全部灌了下去。

还是乔馨用过的那个杯子。

我盯着桌上那个杯子,杯沿上留下一个红色的唇印,也是许言刚才灌酒时嘴唇停留的位置。

我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细细密密地疼。

有些事情原本也不用说得太清楚,是我自己太过异想天开。

“你不也交男朋友了?”许言这话闷闷的,眼底是压抑的翻涌情绪。

乔馨摊手笑了笑:“你说那个啊,分手了啊,哦,今天早上刚分,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许言一怔,扭头看向我。

那眼神太过直白,简直是明晃晃地在质问:你为什么会出现?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可他难道忘了吗,这一次不是我死皮赖脸要来的,是他心情不好,主动要我过来的。

但是没有人会在乎这些,总之,我成了三人中多余的那一个。

我默默苦笑,起身想找个借口离开。

隔壁桌突然“砰”的一声,苏业踹了桌子一脚,站了起来,扬着下巴扫来一眼。

“喂,年纪轻轻眼神就不好使?老子在这坐半天了,你跑那桌干什么去?”

我眨了眨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你……在跟我说话吗?”

他不耐地啧了一声:“这里还有第二个黎安安?”

眼泪在我眼眶里打转,我只想用最后一分力气体面地离开。

“不好意思,我朋友叫我,失陪了。”

我低着头跑了过去,刚在边缘位置坐下,又听见某人不满地啧了一声,苏业指节叩了叩身边的位置,语气很凶:“坐那么远,我能吃了你?”

我现在失恋了,我很伤心好吗。

这个家伙怎么这么讨厌,语气恶劣得要死。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脾气,抬头瞪了他一眼,大喊:“你又不是没……”

喊到一半,我就后悔了。

完了……

又是社死的一刻。

全桌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纷呈。

一个小弟笑道:“我就说业哥怎么做起了好人好事,原来是小嫂子啊。”苏也看着我,表情古怪,勾了勾唇,什么也没说。

气氛马上又热闹起来,我这才抬起头,却发现隔壁桌的许言正看着我,眼神复杂。

我心底一痛,眼眶顿时红了。

苏业不知道骂了一句什么,突然起身,拽着我的手就走。

第3章天上的星星

他把我堵在安全通道里,扣着我的下巴,语气很凶:“有情哥哥还敢来招惹老子?嗯?”

也不知道是委屈,还是他弄得我有些痛,眼睛一眨,眼泪就掉了下来,砸到他的手上。

他一愣,气笑了:“你还委屈上了?”

我甩开他的手,蹲下去,抱住自己,将脸埋在膝盖里,大哭特哭。

苏业皱了皱眉,头疼地揉着太阳穴:“你脸皮怎么这么厚,哭得这么难看,也不怕丢脸?”

我哽咽着吼他:“要你管,反正这里又没人看见,我想哭就哭!”

当着许言的面不能哭,背着他还不能哭了吗?做人怎么这么难,暗恋怎么这么辛苦!

“操,老子不是人啊?”

我别过头去,破罐子破摔:“反正在你面前更丢脸的事都做过了,也不差这一次。”

苏业愣了愣,竟然被我说服了,点点头:“好像也是。”

“抬头。”

我下意识按照他说的做,刚一抬头,下巴就被他扣住,嘴上一片温软,大脑一片空白。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吻惊到,一时都忘记推开。

“不哭了?”他戏谑道,从我的唇上移开,又亲了亲我的眼睛。

“你你……你不要脸!”

我指着他的手都在哆嗦,被苏业一把捉住,使劲擦了擦。

“你有病吗,好痛!”

他瞪了我一眼,表情有些凶:“这只手刚才碰过渣男了,必须擦干净。”

“你你你欺人太甚!”

我词穷了,十八年来,还是第一次遇到比我还不要脸的人。

苏业弯了弯嘴角,逐渐逼近:“还有更不要脸的呢……”

我小脸通红,整个人紧张到了极点,最后闭眼朝他胯下一踢,连滚带爬地跑路了。

只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惨叫,吓得我更加不敢回头。

呜呜,苏业大佬,这次是你先招惹我的,出了什么意外你负全责。

跑出来后正对上许言的视线,我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脸上还泛着潮红,很难让人不误会。

他沉声问:“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我……”我暼了一眼乔馨,咬着嘴唇,忽然什么也不想解释了。

你女神就在旁边坐着,还假惺惺管我干什么?

我别过头,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我没事,有事也用不着你管。”

这真是两年以来,我对许言说过最硬气的一句话。

很明显,许言也愣住了,反应过来后他有些恼怒。

“我脑袋被门挤了才会想管你的事,你自甘堕落是你的自由,谁也管不着!”

原来男神也会说尖酸刻薄的话,而且说出来杀伤力还出奇的大。

我呆住了,刚控制下来的眼泪又开始在眼底翻涌。

为什么我在你面前永远都抬不起头?

喜欢上一个人难道就应该卑微到尘埃里,任你随意践踏吗?

“老子的人当然用不着别人管。”

苏业一手扶住墙壁,艰难地踱步过来,抬起下巴,表面上还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只有我发现,他那张帅脸轻微扭曲在了一起,看来后遗症还不小……

许言站了起来,指着我骂:“黎安安你竟然不学好,和这种家伙混在一起,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我……”

我原本想要解释,话却哽在了喉咙,其实他根本不在乎我的解释。

许言还想多说点什么,苏业一个眼神递了过去,身后那群小弟一个个都站了起来,摩拳擦掌。

“哟,校草呢,劝你对我们业哥和小嫂子说话客气点,兄弟几个的拳头那可比铁还硬。”

许言动了动嘴角,吓得不轻,愤愤地坐下。

我跑了出去,不想看见他这副窝囊的样子。

他是我仰望了两年的星星,他不应该低声服软,落入凡尘的泥地里。

第4章决定不喜欢你了

自从那天过后,我好几天都没出现在许言面前。互不干涉,互不打扰,这样就很好。

一个人去食堂打了饭,还没坐下,有人招呼我:“安安,赶紧过来,你男神搁这儿呢!”

许言扒着碗里的饭,甚至懒得看我一眼。

我有些尴尬,“不用了,我坐另一边就好。”

许言一愣,抬头看着我,眼底复杂:“过来。”

大概我的身体已经习惯听从许言的命令,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朝那边走过去。

我像是个木偶人坐在他对面,觉得很别扭。

他的室友终于发觉异样,开始不停地找话题。以前这个活总是我来干的,我每次都能把他的兄弟们逗得哈哈大笑。

他的朋友都很喜欢我,除了他自己。

许言始终不吭一声,我也只是静静吃着饭。

食堂里周围很嘈杂,只有我们这一桌气氛有些诡异。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唏嘘,我抬眼一看,是苏业的小弟,前两天还在酒吧叫我小嫂子来着。

我视线偏移,他旁边坐着的不是苏业还能是谁……

小弟啧啧了两声:“业哥,您做人真是大度啊,小嫂子在陪别人吃饭,你也不生气?”

苏业没说话,冷着脸暼了我一眼,然后移开。

我赶紧低下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虚。

“业哥,小弟想喝杯奶茶,饭卡里没钱了,业哥支援点?”

苏业心情不好,懒得搭理他。

那小弟胆子肥得很,继续说:“业哥别小气啊,我刚才还看见你从兜里拿出三十几块钱,现在这年头还有几个用现金的?弟弟体恤你,这就帮你去用了!”

我心里咯噔一声,难道是那天晚上的三十八块?

他还带着呢?

苏业气笑了,掏出一叠纸票,不多不少刚好三十八,“想要?”

小弟连连点头。

苏业捏着那一沓钱狠狠在那人脑袋上敲了一下,骂道:“这是老子的卖身钱,你在想屁吃呢!”

那小弟眼睛都直了,不可思议道:“业哥,谁这么大胆子敢用三十八块来侮辱你?”

苏业没说话,只是又朝我的方向看了过来,动了动嘴角。

我听不见他的声音,但能看清他说的三个字——白眼狼。

我脸一红,慌乱低头,但死不承认。

我怎么算白眼狼?

第一次酒吧那次意外我俩都喝多了,责任对半。

第二次他虽然帮我解了围,但也是强吻了我的补偿,两个相欠,怎么搞得我还欠他一样?

理清楚思绪,我终于有底气怒视苏业,却发现许言正冷眼看着我,脸色黑得吓人。

他的室友小声道:“安安,和许言吃饭的时候就别和其他男生眉来眼去了吧……”

许言直接将筷子摔在桌上:“你管她干什么,她爱和那些混子在一起咱们可管不着!黎安安,我真没想到,现在你已经堕落到这个地步了!”

说完,端起餐盘头也不回地走了,好像我是什么肮脏不堪的东西,多看一眼都嫌弃。

他室友有些尴尬,“你……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前几天你和许言告白,我都以为你们已经要在一起了……”

是啊,当时我也是这么以为的。

可是直到现在我才发现,他从来没有正面回应过我的感情,一次都没有。

两年了,铁打的人也该知道累了。

我摇摇头,对他说:“麻烦你帮我给许学长带句话,就说……我已经决定,不喜欢他了。”

第5章闯入

决定放弃一个喜欢了两年的人,说不难过是假的,我几乎被压得透不过气来。

一个人沿着湖边转悠,捡起石头用力地砸向湖面,一颗接着一颗,像是要把心底的不如意通通都扔出去。

“啊——”

我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低头想捡那块大石头,下一秒,脑袋砸到了一堵肉墙上。

“眼睛长在下巴上了,走路都不知道抬头?”

还是那副贱兮兮的语气,我不用抬头都知道是谁。

我直接横跨一步,绕过他,继续走。

苏业反手抓住我的手腕,笑了笑:“哟,提起裤子就不认人了?”

我大惊,抬头瞪着他。

这人怎么什么话都敢说啊,幸好这附近没什么人。

我松了口气,挣开他的手。

“我那天穿的是裙子。”

苏业:“……”

是条粉色的小短裙,许言最喜欢的颜色。

他皱了皱眉:“别穿那条裙子了,穿上像个未成年,下次换成黑色。”

“我又不是穿给你看的……”

我一顿,反正我也不想穿给那个人看了。

不穿就不穿了吧。

“和情哥哥吵架了?”他盯着湖面,漫不经心地问。

我叹了口气,连情哥哥都算不上,只是我一个人的单相思而已。

“用不着你管,我要回宿舍了,你一个人慢慢看湖吧。”

苏业抓住我的手,将我抵在树上,戏谑道:“刚把老子睡了,扭头就为别的男人要死不活的。你胆挺肥啊,都渣到老子头上来了?”

我有些慌,毕竟校霸的大名如雷贯耳。

我一低头暼见了苏业兜里的十元大钞,顿时有了底气,“那晚的钱已经结了,咱们两不相欠。”

“呵。”他弯腰逼近,“你哪只眼睛看出来老子就只值三十八块?”

我有些心虚,连声音都弱了下来。

“那天兜里只剩那么多了,全都给你了……”

我?!!!

这个人还要不要脸了,这种事明明是女生更吃亏,究竟是怎样厚的脸皮,才能支撑他把这句话说出来的?

我愤愤地抢过他的手机,扫了二维码,恶趣味地转过去二百五十块!

我抬头瞪着他,期待着看他生气的样子。

苏业却只是勾了勾唇,淡定道:“幼稚。”

那条转账苏业根本没收,隔了24小时又给我退了回来。

因为金额是250,所以才不要?

哼,死要面子活受罪,反正我是不会再转一次钱了。

恶劣的家伙,再见,再也不见!

当天晚上,我收到了苏业的邀请,明天参加他的生日聚会。

我头皮发麻,懒得理会。

没多久他又发了一条消息:“来参加我的生日聚会,之前的事就一笔勾销。”

我纠结了许久,才回了一个“好”。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先去买了一份礼物,再赶去酒店。推开包厢的门,里面乌泱乌泱全是人。

这种恶劣的家伙,朋友竟然这么多?

“小嫂子,你终于来了,业哥都等急了!”

又是那个小弟,好好的人为什么偏偏长了一张嘴啊?

我一抬头就对上了苏业一张似笑非笑的帅脸,他坐在包厢中间,冲我招了招手:“过来。”

我站着没动,一度怀疑我眼花了,为什么乔馨正坐在苏业的身边?

我的表情更加不自然了。

苏业叹了口气,忽然放柔了声音:“乖,过来。”

我老脸一红,赶紧走过去。

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让我坐到了他身边。

苏业眼尖,瞥见我手里的纸袋子,挑眉笑道:“送我的?”

我赶紧把东西塞进他怀里,敷衍地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他笑了笑,恬不知耻:“你来了,我当然快乐。”

另一边的乔馨笑着插话:“业哥,你来看看我的礼物,是你最喜欢牌子的最新款运动鞋。”

校花果然出手阔绰,一双大牌运动鞋得好几千呢,比我一个月的零花钱还多。

对比下来,我送的礼物多少有些寒酸。

乔馨笑开了花,“也赶紧看看安安的礼物是什么吧,我都有些好奇了。”

我有些尴尬:“就是一个普通的小猪存钱罐,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乔馨“啊”了一声,惋惜道:“那还真是可惜,业哥从来不存钱的呢……”

我的尴尬又增加了一分,脸都要笑僵了。

一只手忽然捏了捏我的脸,然后又扯了扯,苏业满意笑道:“媳妇真好,勤俭持家,我很满意。”

我顿时垮下脸来,什么叫你很满意啊,我那是故意买一个小猪来恶心你的好吗。

一只手捏的不满意,苏业竟然两只手一齐上了,边捏边笑:“就喜欢这种小肉脸,捏起来舒服,亲起来更舒服。”

我的脸又又又红了!

呜呜,真的不是我没出息,实在是敌人太强大。

另一边脸上没有二两肉的乔馨,脸色不太好看,“业哥真会开玩笑,女生太胖了穿衣服会不好看的呢。”

苏业掀了掀眼皮,一直盯着我,喊了一句,“肖二,你不是喜欢瘦的吗?来,给你个机会和美院校花交朋友。”

肖二就是那满嘴跑火车的小弟,他红着脸凑了过来,挡在了乔馨和苏业中间。

乔馨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了,却又碍着苏业的面子不敢多说。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亮亮的,睫毛又翘又长,我正面命中了那份颜值暴击,顿时头晕眼花。

我的心脏越跳越快,怎么也控制不下来。

*不争气沙雕冷宫贵妃x冷漠脸毒舌狗皇帝

*贵妃不想争宠,只想搞事

我是刚被打入冷宫的贵妃。

这里还有三天前被打入冷宫的贤妃,七天前被打入冷宫的丽妃,半个月前被打入冷宫的赵婕妤。

丽妃和赵婕妤看着我咬牙切齿:“你个不争气的,你就不能多撑两天吗!”

贤妃微微一笑:“愿赌服输吧,我就说这厮撑不过三天。看来那个狗男人已经彻底被小妖精迷了心。”

丽妃气冲冲地拔下累丝金凤钗,赵婕妤不情愿地褪下琉璃手串。

我、贤妃、丽妃和赵婕妤自进宫以来就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大家精诚合作,互帮互助,把本该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后宫构建成了一个和谐幸福的大家庭。

四人之中,丽妃最风情艳丽,赵婕妤最有才气,...

四人之中,丽妃最风情艳丽,赵婕妤最有才气,贤妃最通透人心,而我自认为我最大的优点是美貌,她们偏说我是不要脸。

这样完美互补的我们四个兢兢业业给狗皇帝安排美女轮值,秉持着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深受小姐妹们的爱戴。

现在仅仅半个月后宫四个位份最高的娘娘一个不落地被打入冷宫喝西北风,一切都是因为上个月前新来的秀女秦照月。

我喝了口茶,认真地装了个逼:“秦照月不简单。”

三位娘娘整齐的拍翻了桌子,横眉冷对:“废话少说!”

我被这三个女人吓得一哆嗦:“你们讨厌了啦!”

迫于淫威,我噙着泪花将悲惨的遭遇说了出来。

第三天我终于熬不住深宫寂寞了,决定去找几个妹子探探情报。

路过御花园,就看到狗皇帝搂着小妖精,摘下一朵小黄花深情款款:“月儿,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我气的当时就想扇他两巴掌,人渣,那么多妹子谁逼你睡的!

眼不见为净,我正准备绕过这对狗男女,没想到秦照月眼神倒很好,重重地叫了一声:“贵妃娘娘。”

我遗憾地收回步子,忽略心中的万马奔腾笑吟吟地走了过去:“陛下圣安。”

狗皇帝看到我又恢复了生人勿近的臭屁样子。我们之间向来谁也看不上谁,只有在我那战功赫赫的老哥面前才会虚情假意地演一下。

我懒得理狗皇帝,摆出一副慈爱的样子细细打量着他身边的女人,讲真,我是没见过这么……普通的后宫佳丽。眼睛不算大,鼻子不够挺,嘴唇有点厚。容貌比不过丽妃,气质比不上赵婕妤,气场不如贤妃。

我知道狗皇帝是那种只爱江山不爱美人的人,对我们这些绝色向来都是公事公办。秦照月没有背景家世,长得又一般,我实在想不出这个女人有啥吸引人的地方,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真爱无敌?

我忍不住看了一眼皇帝,对他的审美缺憾表示同情。

秦照月不知道为什么面色不太自然:“前两天听说贵妃娘娘身子不太爽利,今天有雅兴逛御花园想必是大好了。”

我嘘咳了两声:“本宫向来身娇体弱,不像月嫔一看就是结实健壮的人,好福气啊。”

秦照月脸色青了又白,狗皇帝心疼极了:“月儿确实是个有福气的人,你身体不好也是因为心思太多。”

啊呸,老哥求你造反灭了这个狗皇帝!

我这么想着竟然控制不住地说:“陛下这么说真是伤透了臣妾的心,也寒了臣妾在边境御敌的哥哥的心!”

说完我就跪了,身体又回到了自己的掌控中,这话是我说的,我怎么能说这种话!我冷汗涔涔,这女人真的有鬼。

皇帝脸色十分难看:“放肆!”

周围的人看傻子似的看着我。

现在认错还来得及吗,好像不行了,这话说的太扎皇帝的心了。

我滴妈呀敌人太可怕了,照这样下去我可能很快就会被阴死,说不定还会连累老哥。小命要紧先认怂:“臣妾失言,请皇上责罚!”

皇帝气的也不想给我面子了:“贵妃德行有失,罚奉半年,禁足三月,好好闭门思过!”

禁足,我才不要!要去也去冷宫,还能和姐妹们商量对策。

我赶紧说:“陛下罚得太轻了,臣妾要去冷宫面壁思过!”

我仿佛听到了众人的抽气声。

秦照月却想借我刷一波狗皇帝的好感:“贵妃娘娘一时口不择言,陛下千万不要和贵妃娘娘计较呀!”

丫的狗拿耗子,眼看狗皇帝要卖这女人一个面子,我深吸一口气阔步向前抬起胳膊:“你这个妖女,不要你假好心,都是你勾引陛下挑拨离间!”

我是真想打下去的,可惜没抡的下去就被狗皇帝拽住了:“真是妒妇,陆贵妃品行不正,押去冷宫!”

得嘞,我总算如愿以偿。

听完我的遭遇,丽妃十分同情地看着我:“堂堂贵妃,你也太狼狈了。”

我非常不服气:“我凭本事进的冷宫,怎么就狼狈了!”

眼看我们要跑题了,贤妃敲了敲桌子抓住了重点:“那些话你是怎么说出来的?”

这就是那女人叫我害怕的地方,竟然能控制我的言行!

我愁容满面:“我也不知道啊,可太渗人了,真不是我想说的!”

贤妃点点头意味深长:“我进来也是因为被最信任的侍女诬陷了。”

赵婕妤进来的日子最长,也憋了不少气:“我所有诗作都被说是剽窃她师父心血!最奇怪的是,妖女竟然真的有证据!今天再听你这么一说,细细想来,这女人是真古怪,能控制人心篡改事实,这绝非人力所能及。”

我看着赵婕妤认真的样子打趣道:“你圣贤书读了那么多,没想到还相信鬼神之说!”

丽妃最是个纸老虎,看着张牙舞爪实际胆子最小,她小脸煞白紧紧贴着赵婕妤:“莫非她真是山鬼精怪?”

虽然已经确定秦照月不正常,但我还是忍不住反驳了一句:“真的是妖精,怎么会这么难看!”

虽然已经确定秦照月不正常,但我还是忍不住反驳了一句:“真的是妖怪,怎么会这么难看!”

一个连变身都变不好看的妖怪肯定不厉害。

贤妃听出了我的画外音悠悠道:“天真,别忘了我们现在沦落到这种境地她可是不费吹灰之力啊。”

我又想到秦照月的诡异有点头皮发麻,大家的面色也都不大好看。

赵婕妤表示认同:“还有我们那陛下,他怎么看都不会是痴情的人,如今性子都变了。”

丽妃边听边在旁边狠狠点头:“那妖精不会要吸陛下的精气,或者迷惑陛下让他不思朝政,然后亡了我们大周吧!”

贤妃猛地拍下桌子,凤目圆睁。我们四人里贤妃娘娘最有家国情怀,听到这话是气急了。

我被吓的灵机一动:“所以要降妖除魔,我们是不是应该找和尚,还是道士?”

“国师!”贤妃和赵婕妤异口同声。

夜黑风高,一个黑衣人在皇宫中飞檐走壁,无人察觉。

这个身轻如燕武艺高强的人就是我了。

赵婕妤和贤妃白天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关于国师的事。总之就是找国师算过命,还挺准的。

我是认为她们俩有些盲目崇拜了,对这个国师十分怀疑,寻思不就是个算命的嘛,这俩妹子家世显赫怎么算命也不会太差。

但是我手上也没什么认识的大师,再怎么说国师也算是国家级的骗子,说不定有点真本事呢!于是四个人商量了一番,由她们公投出来的美丽强大的我夜访天演阁。

虽然身担重任,危险重重,但是三个女人如此真诚的夸我,我还是很舒服的。

经过莲花湾,我又看见了大晚上不睡觉的俩个人。

晚上再见到秦照月,我大吃一惊,因为这女人变得好看多了!不仅五官有了细微的改变,整个人还白了一层,身型也变得纤细了。

该不会是吸了男人的精气吧,我又偷偷瞟了眼狗皇帝,见他精神不错应该是问题不大的样子,稍稍放下了心,我可不想我哥哥辛辛苦苦守卫的国家就这么亡了。

秦照月毕竟古怪,我不敢多做停留,赶紧悄咪咪地去找天演阁了。

逡巡半晌,我终于摸进了天演阁。

传说中的国师正伏在案前写些什么,我丢了个石头,他转过头。

我惊悚地叫出声:“曹二毛!”

我的老天,这神棍国师竟然还是个熟人。

曹二毛算是我的半个师兄,很久以前我爹把我送到君涯山学点东西。君涯山的常先生说我俗念太重不肯收我为徒,就看在我爹的面子上让我在那学了两年东西但是不记在名下。

曹二毛原来不叫曹二毛,他是常先生的小徒弟,一开始我不知道他是个黑心的,在他的指使怂恿下干了不少事还给他顶了不少包,但是后来我成长了!他就再也没从我这占到过好处,毕竟武力镇压是我的强项。

曹二毛见到我倒不是很意外的样子:“贵妃娘娘。”

我拉了把凳子坐下,翘着二郎腿十分鄙视他:“堂堂君涯山弟子,你竟然做了神棍!”

曹二毛给我斟了杯茶:“我现在可是南齐国师清一道长。”

想到君涯山的人确实还是有些本事的,我试探道:“那国师大人说说我来找你干什么?”

“秦照月。”他言简意赅。

我点点头觉得他更像神棍了一点点,凑近他也作出神经兮兮的样子:“那秦照月到底什么来头?她要干啥?”

曹二毛赶紧离我远了些,正了神色:“异世妖祟,夺人气运。”

我把茶喝完温柔地捏碎了杯子:“好好说话。”

曹二毛抽了抽嘴角,客客气气地重说了一遍。

总之就是秦照月确实有猫腻,需要靠不断打压我们以及获得狗皇帝的宠爱汲取气运,然后获得皇帝的真心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留下的我们就会因为国运耗损全都完蛋。

听曹二毛说完的我气得直发抖,这女人真是太恶毒了!

无处撒气,我狠狠拍了下桌子:“好你个曹二毛,身为国师在其位不谋其政,发现了妖孽,竟然都不知道不为国分忧!”

曹二毛摊摊手,无奈道:“你身为贵妃难道不知道陛下向来不信神佛,弄个国师不过是做做样子,我如果跑去劝谏,在陛下看来倒真的是妖言惑众了。”

好像确实是这样,狗皇帝平素确实不迷信鬼神一说。

这家伙真有点能力,我得好好拉拢他,于是我拍了拍他的手臂深情地说:“现在国难当头,做为南齐的一份子,你有能力,国家也需要你。”

曹二毛挥开我的手:“我是君涯山的人,不问世事,所以靠你了。”

君涯山多能人异士,向来不怎么理会俗世纷争。

我十分生气:“那你来做什么国师!”

曹二毛无辜道:“你们皇帝要个国师来做样子,师父就让来挂个名啊!”

我是决计不肯走空门的,于是向曹二毛示弱:“师兄呀,那你给我点护身保命的东西啊,人家打不过那个妖怪就要死了嘤嘤嘤……”

曹二毛身子抖了抖,嫌弃地扔了个玉佩给我。

这东西我见过,曹二毛一直带着的,肯定是个好东西。

“避妖邪的,以后那妖女的邪术就对你没什么作用了,用完了记得还我。只要你们不要被他打压,皇帝能以国事为重,没有了你们的补给,她的影响就会越来越弱。”

我又刨了刨他的衣袖:“师兄你还有啥都拿出来,我这四个人呢!”

我觉得自己像个打家劫舍的匪徒,但是丝毫没有不好意思。

曹二毛一下子跳到三尺外:“没有了,我是个穷人。”他又补充道,“跟你在一起,你身边的人也会受玉佩影响的。”

这下我满意了,难得有良心了一回:“谢谢啦,小师兄!”

“保护好自己,别被玩死了。”烛光柔软下竟觉得他有几分眉清目秀,却见他又邪魅一笑,“陆三胖。”

“滚!”我狠狠丢了他一个瓜壳。

等我回到冷宫的时候,看到三个女人就像嗷嗷待哺的雏鸟,等着老母亲归家。

我把曹二毛的话又给她们撸了一遍。

“曹……国师给了我一块玉佩,防妖邪的。”我把曹二毛这个名字咽了回去。

几个女人听了之后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立马就想冲出去和秦照月决一死战。

我提出了一个有建设性的问题:“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

一时半会我是没戏了,哪有刚进来立马就能出去的。

几个人面面相觑,于是我振臂一呼反正现在也出不去,散会睡觉,明日再议。

冷宫别的都还好,就是这床是真的硬,还没来得及吐槽,我就听到了旁边的赵婕妤打起了呼噜,这如雷鼾声差点没把我送走。怪不得贤妃和丽妃临走前特意交代:“贵妃姐姐第一天进来,小赵今晚好好陪陪她。”

在小赵的呼噜声中,我辗转反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曹懿,你在看什么呢?”

曹懿,不就是曹二毛吗!什么情况?

曹懿穿着君涯山的弟子服,还是十五六岁的样子,我知道我大概是在做梦了。

原来师父偶然得到了一株极星冰兰,师兄师姐们围着转着十分稀奇。

曹懿随意地问道:“陆欢呢,怎么没看见她?”

三师兄头也没抬:“小丫头向来贪玩,指不定在哪浪呢。”

混蛋三师兄竟然这么了解我啊,不过这次我没浪的起来。

看到极星冰兰我就想起来了,那次我在山中看到了一只火狐,在追小狐狸的时候自己不小心掉进了被雪掩盖的陷阱,摔晕了过去,还好后来师姐发现不对找到了我,不然花样年华的少女就被活活冻死了。

而在此之前我弄坏了曹懿的一件宝贝,他一定是要找我报仇!

问不到我的下落,曹懿竟然自己拿出家伙进行卜算。

这是多大仇啊,追杀要用到这么高端的技术吗?

然后就看他走啊走啊离我掉下去的陷阱越来越近,看到那个大窟窿后,径直飞了下去。

然后就看到了摔晕冻昏了的我。

好技术,原来是真有两把刷子的神棍!

“陆欢,你醒醒。”曹懿向来轻佻的声音竟然有一丝颤抖。

我看着有些感动,曹二毛对我还有点好诶。

他把我扶了起来,探了探我的脉搏,松了口气。

但是万万没想到冻惨了的我还是那么虎,感受到有一点温暖,就紧紧抱着曹懿不肯撒手。

旁观的我瑟瑟发抖:陆小欢,你清醒点啊!

然后我就醒了,这是什么梦,太可怕了。

我摸了摸腰间的玉佩,所以救我的人是曹懿?

第二天我顶着浓浓的黑眼圈,赵婕妤不好意思地看着我,我拍了拍她的肩:“我是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侍寝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又商量了几个计划,保证进可攻退可守。

没想到,还没有等到我们自救,出冷宫的日子就来了。

原来秦照月已经晋升妃位,皇帝亲赐封号“珍”。珍妃娘娘贤惠大方,替我们几个人求了情,狗皇帝勉为其难把我们放了出来。

第一次觉得这冷宫进来出去的,跟玩一样。

“姐妹们,让我们紧紧围绕组织开展行动,扫除妖孽!”

四个女人雄赳赳气昂昂地出了冷宫,简直走出了女皇登基的气势。

回到自己的寝宫,我舒服的打了个滚。

还没过半天好日子,也不知道吃了啥药,狗皇帝竟然来了。

安抚,劝诫,还是警告?我也吃不准小妖精给狗皇帝的迷魂药下了多深,摸了摸神棍给的玉佩,暗暗告诫自己莫冲动。

我试着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准备先认个错,挽回一下之前的形象。

狗皇帝皱眉看了我半天,忍不住:“你便秘啊?”

刀呢,我的刀呢,让我砍死这个昏君!在心底骂了狗皇帝一百遍,我又恢复了理智。

实在做不出泫然欲泣表情的我放弃了,于是恢复了平时冷艳高傲的样子:“臣妾无事,就是没想到还能再见到皇上,所以一时之间太激动了。”

狗皇帝不置可否,“想必你也知道这次是珍妃尽力替你们几个求情,你们应该好好谢她。身为贵妃应当端庄持重,谨言慎行,维护后宫和睦。”

秦照月不在,我又手持神器,于是主动提起了上次的事情:

因为我同桌第一次没考年级第一,全班就骂我是猪,拖他后腿,要把我开除班级。就连老师都诬陷我在和他谈恋爱。

学霸一脚踢翻桌子,神颜大怒“谁允许你们欺负我的人的?”

闭嘴吧!

姐只想菜鸟逆袭好吧,谁都别挡我上清华的路!

——

距离高考最后还有100天。

我看着刚刚发下来的排名表,陷入了沉思。

排名1001名,倒数第五,比上次又掉了二十名!

同桌李铭扫了一眼,直接抢过我手中排名表揉成一团,不偏不倚正中不远处的垃圾桶。

“这有啥好看的,反正也就那样了,眼不见心不烦,我们放学去网吧打游戏吧,五排开黑!”

我瞪了他一眼,咬着后槽牙,“你当然不在意了,你这个全校第一名的混蛋!”

是...

是的,你说气不气?

李铭人长的帅不说,运动全能,学习第一,就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

谁见了都要喊一声——铭神!

老师让他辅助我学习,然而这家伙除了炫耀他的成绩以外,就知道打游戏,练习题什么的,根本就不做!

最可恶的是,游戏打野也是全市前十名。

这家伙居然还一副无奈轻松的表情说到:

“谁知道这次的题出的这么简单。”

我天天做题背书都快吐了,还不如人家一句简单!

“不说这些了,等一下去哪个网吧啊,我知道一家……”

忍无可忍冲着跟我做了一年同桌的他怒吼道:

“李铭,我要跟你绝交!”

男人,只会影响我考试的成绩!

我和李铭绝交的第3天早上。

我们谁也不跟谁说话,谁也不理谁。

我看着桌上摆放整齐的牛奶和脏脏包,然后看了一眼李铭。

李铭心虚的拿出课本在看,余光时不时的瞟我。

我没搭理他,他张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我拿着课本已经捂着耳朵读了起来。

李铭泄气的趴在桌子上,高挺的鼻子藏在臂弯里,只露出那一双明亮的眸子盯着我看。

这是他惯有的动作,每次我一看书,他总是这样看着我。

他的眼睛很漂亮,是典型的狐狸眼。比女生还要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

每次我一跟他说话,视线总是先被他那双眼睛吸引。

他的视线很露骨,即使我故意偏头不去看他,我也能感觉到。

我如坐针毡,等反应过来,下课铃已经响了。

一个小时,我啥也没读进去!

我生气的扭头看向他,伸手捂着他的眼睛,威胁到:“你再看我试试!”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将我的手拉了下来,因为贴的近,睫毛划过我的手心,痒痒的。

那双漂亮的眸子露了出来,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黑亮。

他扬了扬眉,努力控制上扬的嘴角问到:“我就看了,你能拿我怎么着?”

说完还故意眨了两下眼睛。

卧槽,我感觉自己内心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呼吸差点在那一瞬间停止了。

不愧是校草,除去别的缺点,帅是真的帅。

不过,我是不会屈服的!

我伸出两根指头朝他比了比,“知道这是什么吗?”

“剪刀手?耶?”

“错!”

我双指微钩,朝他的眼睛那里伸去,威胁道:

“再看我就把你眼睛戳瞎!”

李铭伸出手来挡,将我的手指握住,从他掌心那传来的温度烫的有些吓人。

他突然表情严肃,眼神炙热的望向我:

“如果我的这双眼睛能换你理我,那也值了。”

我感觉李铭不对劲!

真的很不对劲!

全校第1的李铭的名次降到了第2名,第1名是二班的刘勇浩,人称“万年老二小耗子”,简称“刘老二”。

一直都被李铭压着,这一次居然成了第1名!?

我拿着排名表反复看了看,第1名和第2名相差了15分。

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啊,以往李铭都是碾压他,这一次怎么回事?

不会是因为和我绝交,所以影响成绩了吗?

如果真是这样……

我心虚的看了一眼李铭,他正靠在桌子上睡觉。

帅气恬静的样子,真像一个睡着了的精灵王子。

不应该叫铭神,改叫睡神得了。

“白晓静,你这一次考的怎么样?万江同学不错,这一次终于突破到998名了。”

一个声音将我拉回神来,我扭头看去,是我的前桌张欣雨。

她学习成绩不错,每次都能在前十名,她的同桌万江跟我一样是倒数的。

老师将差生和好生放在一起,组成“手拉手”活动,相互帮助。

我看了眼我的成绩,999名。

比万江差了1分。

万江显然是看了我的成绩,嘲讽的说到:“有的人啊,简直就是猪脑子啊,有学霸教都教不会,啧啧啧,真是浪费资源。”

“你在那指桑骂槐的说谁呢!”

我站在万江面前跟他理论。

万江人虽然瘦的跟猴一样的,但是个子却不矮,他站起身来比我还高一个头。

“你凶你有理啊?我可不怕你!本来就是啊,整天就知道看书装样子,考试哪次不是倒数?还模仿三班的校花周柔勾引男人,这谁不知道啊?”

“哈哈哈,你给她点面子,毕竟人家是女孩子!”张欣雨捂着嘴偷笑,眼里全是鄙夷不屑。

“她有面子吗?她早就没有脸了吧,肯定是她影响了铭神吧,才让刘老二得了第一,这下二班那群家伙又开始耀武扬威了。”

这句话就像无形的火,点燃了教室里名为情绪的鞭炮。

大家因为高考而压抑了许久的心开始颤动。

“就是就是,真是一颗老鼠屎搅坏一锅汤!”

“老师也真是的,为什么要让铭神做她同桌,她配吗?”

“不,她不配!”

“就连铭神都能被影响,到时候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我们?”

“啊,我不要啊,这快高考了!”

“滚出1班!”

我死死捏着拳头,指甲陷入了肉里。

鼻头酸涩,喉咙哽咽。

我想要张口,但这群人根本不给我开口的机会。

我站在那里,被所有人排斥在外。

我突然感觉只有十几岁的他们好可怕!

感觉周围都是昏暗的,只想拼命的逃离这里。

有没有谁,谁就帮帮我……

“咣当——”

这时一声刺耳的声音响起,我抬起头来看去。

只见李铭踢翻了课桌,那张帅气的脸冷的很冰块一样的,眼神里的怒气像是要把所有人吞噬掉。

“谁允许你们欺负我的人的?”

霸气侧漏的语气,让大家都惊了一下。

“……”

李铭是学霸的同时还是校霸,在学校里无人敢惹。

李铭拉过我的手,让我坐在里面,那是他的位置,而他则坐在外面挡着他们。

张欣雨走到李铭面前,双颊绯红,羞涩的看着他一眼就低下了头。

“因为白晓静同学影响大家学习,所以我们才……”

“哈?睁着眼睛说瞎话呢,我就听到你们的声音了,我还说你们影响我学习呢!”

被心上人怼了,张欣雨一下红了眼眶,委屈的抽咽着:“你为什么要维护这种学渣,她都让你成绩掉下来了,这次是15分,下次就会是25,55,100分!你可是铭神啊!”

李铭切了一声。

“关你屁事啊,管天管地管人拉屎放屁?我成绩好坏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考清华北大,那也是我的事,我不考也是我的事!铭神,是我自封的吗?一群以为是的人,纯粹闲的蛋疼!”

李铭突然话锋一转:“哦,你也没蛋。”

“噗嗤——”

我发誓我已经努力憋住笑了,但是没能憋住。

只能说,李铭,你怼的好!

我和李铭被举报了!

被叫到了教导处。

罪状——损坏公共财产再加谈恋爱。

教导主任喝了一口水,语重心长的对着李铭说到:

“李铭,老师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掉链子啊,不能因为一些私人感情就影响了你的成绩。等你上了好的大学,还会能遇到更多优秀的人的,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话是对着李铭说的,但眼睛却是看向我的。

看我干嘛啊,要说影响,应该也是李铭影响我啊!

李铭笑笑,意味深长的也看了我一眼,“我觉得白晓静同学也很优秀。”

“!”

教导主任听了差点喝水被呛到。

那眼神好像在说:这也叫优秀?

我撇撇嘴,有点心虚是怎么回事……

“咳咳,”主任咳嗽两声演示尴尬,“这次课桌损坏赔偿不用你赔了,只是希望你能长个教训,下次不能再那么冲动了。”

李铭乖巧的点点头,他一贯这样,老师面前乖宝宝,老师不在就“作威作福”!

两面三刀!

教导主任转过头来对着我表情一下子就严肃了许多:“白晓静你又惹什么祸了?才会让全班除了李铭外的人都联名让我把你转去其他班?说你的存在会影响其他同学。”

我摆摆手,表示很无奈:“老师,我只是一个努力读书想要考上好大学的奋斗青年啊。”

“努力不是靠嘴说的,你看看你的成绩,班主任特地把年级第一的人跟你做同桌,为的就是让你们相互帮助,而不是让你们两个人谈……咳!不务正业的!”

这误会大了,我赶紧解释:“老师,我跟李铭没有谈恋爱,实在不行,您就把我调出1班吧。”

说不定见不到李铭,我心里舒坦了,学习也会自然而然上去的。

“不行!我不同意!”

老师还没说话,李铭就着急地喊到。

我瞪了他一眼,在心里给他竖起来中指。

就是你,你这个可恶的家伙,总是来影响我!

“为什么?”

我和老师异口同声的问他。

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跟您说实话吧,这一次是因为白同学跟我绝交了,我心情不好,所以才没考好。”

那表情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

居然怪我?

你是小学生吗?

真是幼稚鬼!

他发现我在瞪他,还冲我笑了笑。

老师思考了一下说到:“这事我听说了,那这样吧,这个月中旬要模拟考,如果白晓静同学能进入一百名,你重新拿回第一名,我就同意不让她走,怎么样?”

“没问题!”李铭一口答应。

喂喂喂,我还没说话呢!

我十分的无语。

我这个当事人压根没人权。

“这一次你可要好好谢谢我啊。”某人不要脸的说着。

“大佬,你知道我第几名吗?我特么倒数啊,一百名呢,我就算是踩着风火轮也追不上啊!”

要是真的能进一百名,那我最起码也能上二本了!

不过这样搞的我们真的就像是谈恋爱影响学习一样,我不乐意。

“能追上,我会教你的!保证你一定能进一百名的!”

李铭语气坚定,那帅气的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那黝黑的眸子闪闪发光。

我看着他,心里却突然荡起了一股不明所以的情愫。

他的声音像是带了魔法一样,让人忍不住去相信,让我也有了那么一点信心。

也许我潜意识里,还是希望能在最后的校园时光见到他吧。

李铭因为学校的事,被叫回了家。

听说他家挺有钱的,只是父母比较严厉。

逃过了教导主任,却没有逃过父母。

我回到教室就发现我的书和试卷散落一地,卷子上还有几个乌黑的脚印。

黑板上写着:“白晓静滚出1班!”的字体还有其他的一些恶搞涂鸦。

我看着地上那些书,大声的质问道:“谁干的!给我站出来!”

没人吭声。

我扫过那些人的脸,看热闹的,读书的,偷笑的,最后定格在万江和张欣雨身上。

“是你们俩干的吗!”

张欣雨在一旁捂着嘴偷笑:“哈哈,猪脑子的脑回路清奇,你不懂~”

“你们!”

我生气的上前一把将他们面前堆的高高的课本甩在地上,还再上面踩了几脚,顺便还将桌子给掀翻了!

张欣雨大叫一声:“你干嘛啊!真野蛮!怪不得你妈丢下你会跟别人跑了,要我有你这种女儿,我也要跑!”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要撕破你这张臭嘴!”

我上去要动手,万江将她护在身后。

“别以为你是女生我就不敢打你!”万江捏着拳头生气的就要冲我呼来!

我一把闪过,拿起一本厚重的复习资料狠狠冲他的砸去!

“啊!”

“流血了!”

万江因为惯性头撞到了桌角上,额头出血了。

“赶紧去叫老师!”

“我来打120!”

张欣雨帮万江捂着伤口,眼睛通红的看着我:

“你完了!白晓静!”

万江的父母来到学校大闹了一场,说要让我给他们家一个交代。

最后没办法,我通知了小叔过来。

“你个女娃娃,看着倒是斯斯文文,怎么下手那么狠啊!可怜我儿子多聪明的脑袋,万一给打傻了怎么办!”

我嗤笑一声:“有多聪明,不也是个倒数的,你得感谢我,被我那么一砸,说不定真能聪明点呢。”

万江妈气的脸红脖子粗,半天说不出话。

万江父亲人高马大,站在我面前企图威慑我,“不管怎么说,高考也就两个多月了,这还能考试吗!考不了高考,我家儿子就上不了好的大学,上不了好的大学,以后就没有好的收入!今天没个一百万,我们就不走了!”

我怒怼他,“哈,一百万,你们想钱想疯了?就你儿子那德行,还好的大学,银行钱多啊,怎么不去抢?”

“你说什么!?”

教导主任拦着他,“万江家长,你冷静点。”

“冷静,我怎么冷静,受伤的又不是你儿子,你当然冷静了!”

我小叔性格向来逆来顺受,哪见过这场面,吓得一个劲的擦汗。

连说对不起,但是却助长了对面的嚣张气焰,“说对不起有用吗!我儿子的伤口能好吗!”

小叔没办法只能转头说我:“晓静啊,你怎么能做这种事呢,本来就学习差了,不好好把心思放在学习上,现在赶紧跟叔叔阿姨道个歉。”

“我没错凭什么跟他们道歉,本来就是他们先动的手,我……”

“道歉!”

“我不!我没做错!”

我看着小叔模样,最后夺门而出!

我没错!

9

我拼命跑着,跑着。

风声在我耳边呼啸,听不见任何人的声音。

鼻头酸涩的眼睛差点流出来。

我硬是给憋了回去。

为什么我要面对这种事?

为什么都在说是我的错?

我做错什么了?

路过操场,正好看到李铭被一个美女拦下。

那个美女是2班的校花周柔。

她递给李铭什么,但是被李铭一把推开了。

周柔不死心的上去,但是李铭理都没理她。

他神色慌张,似乎在焦急的找什么。

在看到我的一瞬间,他的眼睛仿佛亮了,一路小跑到我这里,将周柔甩到身后。

“你去哪了,刚回来就听说你的事,还从教导处跑出来了,我深怕你做什么傻事,哎,你怎么哭了?”

在见到李铭都那一刻,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怎么擦也擦不完。

心房好像在那一刻塌陷了。

我紧紧拽住他的校服衣角,无声的抽咽着。

李铭吓得举手无措,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紧张的模样。

他张张嘴,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一遍一遍的帮我擦拭着眼泪。

我听到他说:“没事了,有哥罩着你!”

10

李铭拿到了学校的监控录像,交给了校长。

并告诉万江父母想要赔偿走法律程序,而且他还帮我也找了律师。

最后赔偿了1000块,还是李铭给的。

事情也完美解决。

也不知道李铭讲了什么,万江也没再找我麻烦了。

就连张欣雨时不时的嘲讽声也在李铭都一次眼神警告下消停了。

教室的氛围因为那件事,诡异的形成了一个稳定的状态。

距离高考也越来越近,其他人也不想再多生事端,都静静的做题看书。

这时候,离高考只有85天了。

离跟教导主任约定的考试只有五天了。

我的数学总是考不好。

既是李铭总是耐心的指导我,我还是记不住。

每次那么背算式,做题,但是一到测试,我总是脑袋一篇空白。

试题都看过,但是却总是想不起来。

我越来越焦虑。

“这道题演算过程是对的,但是答案却错了。如果你细心一点检查一遍就不会犯这么简单的错误了。”

我杵着下巴,望向他:“我要是你就好了。”

李铭愣了愣,神色有些古怪:“像我有什么好的?”

我没注意到他的脸色不对,漫不经心的说着:“你学习又好,人又帅,听说校花都来追你了,妥妥的人生赢家啊!”

李铭轻笑一声,“生在福中不知福。”

我朝他做了个鬼脸。

还福呢,我现在只想赶紧高考,脱离这个高中团队,去新的学校过新的人生。

只是我没想到,后面会发生的事打了我个措手不及。

李铭晕倒了。

11.

他在一次和2班体育课打比赛的时候被人撞倒了,人狠狠的砸在了篮球架上!

我看着120的车把他带走,心里揪成了一团。

“不会有事吗?怎么撞一下就晕了?”

“不清楚,看着撞的不轻啊!动也不动,感觉跟死了一样。”

“哎呀,别说那么可怕好不好!”

“都给我闭嘴,赶紧回教室去!”这时老师来了,将他们赶了回去!

我看见周柔眼睛通红,哭的很厉害,周围还有三四个姐妹扶着她。在路过我时,她忽然抬手给了我一个耳光:

“都怪你!果然在你身边的人都会没有好下场,万江,张欣雨,李铭,接下来也不知道还有谁!”

“呸,扫把星!”

我扶着脸,一时怎么都回不过神。

难道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我是扫把星,所以我身边的人才会倒霉?

所以我爸爸穷的厉害,我妈妈才会受不了跟人走了?

所以大家才讨厌我。

我站在那里,恍恍惚惚的想着。连还手都忘了还。

幸亏老师来了。

老师看她从操场边搬了块大石头要砸我,伸手一挡,那块石头就落在周柔自己的脚上。

“害人精!”

她尖锐的嘶吼着。

这下,我扫把星,害人精的名声在学校里传开了。

后来,也不知道谁传出来我是害人精,跟我在一起会考不了高考,所有人见到我都躲着。

而我靠墙的那个空旷的位置,已经三天没有人坐了。

明天就是模拟考了,这次是四市联考,我这样的状态要进一百名,估计悬了。

不少人等着看我笑话。

突然有点想李铭,眼泪又流出来了。

【哎?你怎么又哭了?】

李铭好听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猛的回头去看,却没看到人。

“李铭?”

我试探的叫着,到处张望。

其他人都以为我精神失常了。

难道我学习压力太大,出现幻听了?

【哈哈哈,瞧你那傻样。你肯定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吧!】

我兴奋的大叫一声:

“卧槽!真的是你!?”

我看不见他,只能听得到他的声音,

他噼里啪啦跟我诉说着自己怎么灵魂出窍,又是如何如何突破重围来到我身边,还问我高不高兴,感不感动。

“嗯,不敢动,不敢动。”

以前只是听说过灵魂离踢,没想到现在竟然出现在我身边了。

【哥不在你身边,是不是特想我?】

我故作轻松,“我想你个头啊,哎,你该不会是死了吧。”

李铭哈哈大笑【这么久你也没去看看我吗?真狠心。】

“是是是,我狠心,也不知道是谁答应了老师模拟考让我进100名,现在好了,明天就联考了,这下芭比Q了。”

我看不见他,却感觉到一阵温柔的风落在我的头顶:

【怕什么,想想我之前是怎么教你的。加油!考给他们看!我们晓静最厉害了!】

简介:“不要告诉他们,你能看得见。”

看着纸条上的内容,我浑身冷汗直冒。

半年前我意外失明,今天早上醒来却发现自己的视力恢复了。

我刚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父母以及妹妹,却在床底下发现了这样一张纸条。

纸条上的“他们”指的是谁?又为何不要告诉“他们”我能看得见?

1....

“不要告诉他们,你能看得见。”

盯着这句话看了许久,我忍不住伸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由于失明导致的自卑,这半年来我几乎没有出过家门,接触过的人也就只有父母和妹妹。

也就是说,纸条上的“他们”指的就是父母和妹妹了。

但是为何不要告诉他们我能看得见?

正当我疑惑之间,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阿诚,该吃药了。”是母亲的声音。

在我失明之后,母亲辞去了工作,一直在家里照顾我的饮食起居。

回想起这半年来母亲不辞辛劳的照顾,我失笑出声,为自己竟然怀疑自己最亲近的人而感到愧疚,将纸条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

我带着笑容走到门边给母亲开门,刚想告诉她我能看得见了这个好消息,却在房门打开的刹那愣住了。

门外的人,不是我的母亲!

高鼻梁,小眼睛,薄嘴唇,整个人看起来尖酸刻薄,与我温婉大方的母亲简直是天差地别。

然而,她的声音却跟我的母亲一模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诚,你竟然笑了,是有什么喜事发生吗?”母亲的声音很温柔,却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似乎是想确认我是不是能够看得见了。

这半年来,由于眼睛失明,我一直郁郁寡欢,几乎没怎么笑过。

现在突然展现笑容,也难怪她心生怀疑了。

我忽地想起那张纸条上的话:“不要告诉他们,你能看得见。”

心脏开始砰砰乱跳,如果被发现能够看得见了,会怎么样?

但我不敢赌,于是找了个借口敷衍:“笑着过也是一天,哭着过也是一天,都半年了,我也看开了一些了。”

听到这话,母亲脸上的笑容褪去,似乎有些失望。

我刚在心里松了口气,但是下一刻,就见母亲突然并起两根手指,狠狠地朝着我的眼睛插来!

我心中骇然的同时,将指甲狠狠地刺进自己手掌的肉里,用疼痛来对抗躲避的本能,一直盯着前方,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我赌的就是她不会杀我,在确定我眼睛复明之前。

果然,母亲的手指最终停在了距离我眼睛只有几厘米的地方。

放下手指,母亲恢复了温柔的笑容,端着盘子朝床头柜走去

:“能看开点好事,来,先把药吃了吧,医生说你的眼睛还是有希望恢复的。”

她嘴上说着安慰我的话语,但是我分明看到,母亲走动的同时,脑袋一直在转动,眼睛一直死死盯着我。

她仍然没有放下对我的怀疑!

我装出眼神呆滞的模样,带着些许摸索动作走到床边。

“妈,你先放那儿吧,我睡个回笼觉起来再吃。

这个女人分明不是我的母亲,却装做我的母亲,我对她提供给我的药到底是好是坏表示怀疑。

从她之前的举动来看,一旦我复明了,她就要对我动手,那么她提供的药恐怕非但不能治疗失明,甚至有可能有致盲的效果。

看她的架势,如果我不吃,她就不会离开。

无奈,我只能摸索着抓起那几片药,丢进自己的嘴里,还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好,真是个乖孩子,快睡吧。”母亲满意地端起盘子往门口走去。

她是倒退着走的,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我,直到退到门口才关上了房门。

随着房门被关上,我终于松了一口气,一系列的疑惑在心中翻滚。

那个伪装成母亲的女人到底是谁?她在我家做什么?我真正的母亲呢?

我起身走到门边,正准备开门出去看看,忽地想起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刚才只是门被关上了,并没有远离的脚步声!

我的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一副画面:

“母亲”端着托盘站在门外,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房门!

一股凉意从脊椎骨升起,我重新走回床边,嘴里念叨着:

“咦,我的手机呢?”

“哦,原来在这里啊。”

坐回床上,我等了许久,才听到逐渐远离的脚步声。

我这才轻手轻脚地下床,小心翼翼推开房门,左右打量一眼确定没人,我走下楼梯来到客厅。

妹妹正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手里抱着一只熊娃娃。

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妹妹回过头来,对我露出一个可爱的微笑:

“哥哥,你怎么下来了?”

声音甜美稚嫩,是妹妹的声音无疑,然而那张脸却是完全陌生的一张脸。

而且我看清了妹妹怀里的熊娃娃,它浑身上下充满了裂痕,像是被生生撕开的。

妹妹对我笑的同时,手里撕碎熊娃娃的动作也未停止,一只熊腿被撕断了一半。

她脸上的笑容更加满足了。

我忍着皱眉的冲动,目光呆滞地笑了笑:

“下来拿魔方,准备睡醒了起来玩。”

对于盲人来说,娱乐方式比较少,盲人魔方是其中一种。

为了不引起怀疑,我摸索着走向茶几,拿起上面的盲人魔方就准备返回楼上。

这时,父亲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阿诚,我刚刚去菜市场买了一根上好的猪大腿,今天中午给你加餐。”

我扭头看去,父亲擦拭着刚洗过的手从厨房中走出,那张脸也不是我父亲的脸!

从他的胳膊间隙看去,砧板上的分明不是猪腿,而是一条人腿!

我用尽毅力才控制住自己呕吐的冲动,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谢谢父亲,我今天不是很想吃猪肉。”

说完,我转身上了楼梯,步伐缓慢。

在上楼梯的过程中,我感受到两道如同实质的目光一直在注视着我,一直到我关上房门。

坐回床上,我捂住嘴哭了起来。

家里的那三个人都不是我的父母,妹妹,那我真正的亲人呢?

我想到了砧板上的那条人腿,以及以往吃过的红烧肉,糖醋排骨,骨头汤,我不由得泛起一股呕吐的冲动。

将刚吃进肚子的桂圆莲子粥全都吐进垃圾桶之后,我许久才缓过来。

既然他们杀了我的父母,妹妹,为什么会独独留下我一个人?

这半年来,除了我,父母以及妹妹没有任何外人进入过我的房间,那床底那张纸条到底是谁放的?

疑惑之间,门外再次传来了敲门声:

“哥哥,你睡醒了吗?”是妹妹的声音。

“睡醒了,小颖你进来吧。”此时距离我上楼已经过去将近一个小时,要是回笼觉还没睡够反倒有问题。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妹妹抱着她那遍布裂痕的布娃娃走了进来。

我看着她轻盈地蹦到我床上,小脸上满是认真的打量着我。

我装作没有看见,笑道:

“小颖,你是要我陪你玩捉迷藏吗?”

因为之前我一直看不见,所以能够陪妹妹玩的游戏只有捉迷藏。

但是一想到自己无数次玩捉迷藏的对象竟然是个陌生人,我的心里就忍不住升起一阵寒意。

小颖咧开嘴,缓缓凑到我的脸上,吐出了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字眼:

“其实,哥哥看地见了吧。”

疑问的句式,却是陈述的语气,再加上这话从一个小女孩的口中说出,我的额头瞬间沁出了一层冷汗。

【题目】

给定不超过6的整数A,考虑从A开始的连续4个数字。请输出所有由它们组成的无重复数字的三位数。

输入格式:

输入在一行中给出A。

输出满足条件的3位数,要求从小到大,每行6个整数。整数间以空格分隔,但行末不能有多余空格。

【代码】

[图片]

#include

intmain(void){

inta;

printf("请输入一个不大于6的正整数:");

scanf("%d",&a);

inti,j,k,n;

i=0;

while(i<...

while(i<=3){

j=0;

while(j<=3){

k=0;

while(k<=3){

n=1;

if(i!=j){

if(i!=k){

if(j!=k){

printf("%d",100*(i+a)+10*(j+a)+(k+a));

if(n<6)

printf("");

n++;

}

k++;

j++;

i++;

printf("\n");

▲一发完,耀中心,无固定cp,联五,字数8k+

▲女装杀手耀和他自愿被杀的猎物,全员带点疯

▲普设ooc剧情挺扯,因为普设所以国家和地名之间没有/

▲认真写认真修的,我个人很喜欢

▲彩蛋一些总结和解释,如果没看懂可以看一下彩蛋

▲请珍惜生命...

▲请珍惜生命

0

死亡,是赴一场浪漫而盛大的宴席。

亚瑟收到了一堆风干的玫瑰茄,装在牛皮纸信封中。

秘书拿给他的时候,信封破了一角,一边走一边往下露花瓣,整个办公室充满浓烈馥郁的香气。

他有些无奈却又暗自窃喜,其他人收到的都是红桃k扑克牌,只有他收到的是在中国别称红桃k的玫瑰茄。

红桃k是杀手小姐行动的标志。

没有什么人想要他死,这一单,是他亲自下的。

枪在他手中转过一圈,他漫不经心地将枪口抵在面前人的太阳穴处,眼前的女士正在不可控制地瑟瑟发抖,她脸上精致的妆容糊成一团。

他一笑,打开保险栓,听见那位女士惊叫一声,他却扔到了一边。

“第三排第一件,第四排第三件请我包起来。”

女士听后满脸泪水,却不敢啜泣,飞快将两件洋装包好,颤抖着手递给他。

他接过来,轻笑,在桌子上放了一张写了密码的银行卡,转身离开。

这是他准备行动的必备过程,只不过今天加了一些调味剂。

“王耀,这样耍我,好玩吗?”

从服装店出来,路过一片街角,王耀的手腕忽然被人大力握住,来人红着眼圈,湛蓝色的眸子含了一团水光,看起来受了莫大的委屈。

王耀一怔,反手握住他的手,轻抚几下,犹如顺着什么小动物的毛,才终于使他脱了力。

“被你找到了,小英雄。”

他踮起脚摸了摸阿尔弗雷德的金发,笑道:“换个地方说话?

阿尔弗雷德吃着草莓冰淇淋,眼圈还泛着淡淡的红色:“著名的杀手大人,红桃k小姐,你接近我只是因为想要杀我,对吗?”英文字母在他口中和冰淇淋糊成一团。

他被欺负得连母语都快说不清楚了,王耀忍不住笑出声来。

“是是是。我杀了你后,会把你做成你最喜欢的汉堡肉饼,免费送给纽约街头每一个行人,让你们国家的国民永远忘不掉你,怎么样?”

阿尔弗雷德闻言吃了一大口冰淇淋,被冰得颤了一下,听后,他瞪了王耀一眼:“不怎么样。大冬天请我吃冰淇淋,你不如直接把我冻死。”

王耀轻笑:“是个好主意,今晚纽约会有一场大雪,我可以把你埋在帝国大厦附近的雪里。不过冻死前的反常脱衣,会把小英雄你的身材完全展露给纽约市民,做好准备了吗?”

阿尔弗雷德气呼呼地将最后一口冰淇淋送入口中,将冰淇淋旁边插的巧克力棒咬得咯吱作响。

“我暂时不会杀你。”王耀忽然说道。

阿尔弗雷德对他这句话不置可否,只是转过视线看他放在一边包好的洋装,问道:“你今晚要去杀谁?”

他的双眸像是要冒出火来,又想到初次见面身着深红洋装的王耀,那似是这世上最娇艳的红玫瑰,比小王子的玫瑰还要珍贵。

只是现在看来,那深红色更像是鲜血所浇灌而成,可嗜血玫瑰却更加动人。

青年人的爱慕和占有欲总是毫无掩饰,醋意自字里行间溢出来。

王耀再次被逗笑了,伸出手抚了抚他的脸颊,为了扮演女性而涂上的丹蔻没来得及卸得太干净,露出一点点欲滴的红。

事实上眼前的人,不过是他无聊时的消遣之一,更没有人会出钱雇佣顶级杀手杀死一个普通的19岁美国青年,还要处心积虑接近他,获得他的爱慕与好感。

但现在有了。

王耀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乐趣,他情愿割爱拿出一部分积蓄,雇佣自己,将他变成一具尸体。

阿尔弗雷德握住他的手,虚吻他的手背,但他神情看起来颇为沮丧:“没有人想要杀我,你走了之后也不会再来了。”这次是肯定句。

事实上,他从一开始就感受到王耀的漫不经心,他知道自己只是对方在美国短短的行程中一个再小不过的玩物,但是他却不愿甘心如此。

显然小英雄比他想象中要聪明许多。

王耀不动声色抽回手,打了个响指,一张扑克牌出现在食指与中指之间。

一个魔术的小伎俩,王耀曾经这么钓过他的女性猎物,但现在看到阿尔弗雷德亮晶晶的双眼,看来这招对男性猎物也同样有用。

“变成我的尸体,我会永远记住你。”

骇人听闻的“尸体”二字,加上“我的”这个前缀,仿佛能够变得无比动人,至少是此刻专属于阿尔弗雷德的诱饵。

扑克牌被王耀放在阿尔弗雷德的上衣口袋。这是王耀距离他最近的一次,甚至他能感受到周身温度一瞬间的升高,他不知所措握着那张扑克牌,脑子里却在胡思乱想,王耀身上一直带着一副全都是红桃k的扑克牌吗?不然要是耍帅时抽出一张别的,岂不是太尴尬了。

王耀则是瞥了一眼手腕上来自法国的名表,现在打车到JFK,刚刚好可以赶上航班,入夜到英国去找他今晚的猎物。

如果飞机没有晚点的话,如果晚点时旁边坐着的不是某个熟悉的法国人的话。

弗朗西斯。他的猎物之一,但并不是今晚的,鬼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除此之外弗朗西斯不知从哪变出一支红玫瑰,还带着两滴露珠,看起来甚是娇艳欲滴。

只是嘈杂的候机室本就让他不堪其扰……若不是他的那位“助理”订错了机票,他也不必在此处忍受。玫瑰浓烈的香气更是让他头脑发昏,故而语气冲了许多。

“所以你们究竟从哪掌握的我的行踪?”王耀语气不善。

阿尔弗雷德那个小朋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调查到他在哪,偌大的纽约,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发生。

弗朗西斯笑而不语,打开手机,划过屏保穿着粉色洛丽塔的红桃k小姐——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偷拍的照片,展示给王耀看。

王耀的视线瞥过去……看到了一个名为红桃k小姐的裙下之臣的群。

嗯,还是WeChat。

鬼知道这一群外国人是怎么都在同一个群里的,聚在一起又为什么要开一个WeChat群。熟悉的绿色软件让他愈发无语。

“同样在一个群里,红桃k小姐为什么要区别对待呢?”弗朗西斯看起来很委屈,“亚瑟收到的是玫瑰茄,而我们就是扑克牌。”

玫瑰茄?他从来没听说过什么玫瑰茄。但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捣的鬼。

他隐约记得,刚刚一闪而过的群的群主是他的那位俄罗斯助理——伊万·布拉金斯基,因为他的头像是来自西伯利亚的大土豆,实在太好认了。

但他什么也没说,显然不想理会弗朗西斯。

弗朗西斯习惯了被他忽略,继续自说自话。

“今天晚上应该要热闹了。”弗朗西斯摸了摸下巴,“听说你那位助理也连夜坐飞机从俄罗斯赶到英国了。”

怪不得,原来是忙着订自己的机票了,而顾不上他的。

说到这位来自俄罗斯的助理,事实上并没有表面上这个职位称呼这么正经光鲜。

数年前,久到王耀几乎快要记不清楚,他被组织丢到西伯利亚原始森林中,是他们那批的最终考核,考核内容是野外求生一个月后,还要自行想办法回到组织。这对他来说简直入门级别一样简单,就是他一个人实在是有些无聊。

直到在雪里挖出一只被遗弃的俄罗斯幼崽。

雪里能挖出来软乎乎的幼崽就离谱,但他什么事情没见过,淡定接受了。

只是他本以为幼崽奶里奶气的,更何况还被埋在雪里不知道有多久,估计很快就要夭折了,却没想到他能看伊万和棕熊打架的一幕。一个刚到他腰部的儿童,和高达两米的棕熊打架……还赢了。

离谱之余,看一眼这孩子俄罗斯的国籍,显得又那么合理。

王耀一下子起了兴致,今天在食物里下点药,明天在他摸鱼的路上挖个陷阱,只可惜伊万或许天生自带有这种警惕性,竟是一次都没有上当,甚至还反过来设计王耀,不过他那点手段和伎俩对于王耀来说实在是再小儿科不过,他却也玩得很开心,甚至在森林里待了一年多,才带着伊万回到组织。他当时那位“老师”和别人打赌他能得第一,结果得了个倒数第一,成功输掉了一百万美元。

王耀有时候想,也许因为那次,老师才如此恨他,想了那么多与众不同的法子折磨他。

不过他后来一枪子崩了组织头目和老师,带着伊万出来自立门户,“红桃k”小姐自此成名。

当时的王耀还比较心软,下的药也不过是些强力泻药,挖的陷阱也浅到伊万可以轻松爬出来。而现在坐在机场等待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的飞机的王耀,非常想穿越到当年,直接烧一锅水将伊万炖了喂给那只被打得可怜兮兮的棕熊出气。

王耀有点无奈,伸手扶额:“说吧,你给了伊万多少好处?”能够安排到这份上。

弗朗西斯却没有接这个话题,他忽地沉默下来,眸光追逐着王耀的手腕,但也只是一瞬的神色变化,随后他笑道:“你还带着这块表。”

王耀自见到弗朗西斯的那一刻,就特意用袖子遮住这块表,只不过还是隐瞒不住,他也知道弗朗西斯的敏锐。

他也同样笑了,眼底却没有一丝温度。

“习惯了而已。”他淡淡回道。

除却伊万,这些人中他与弗朗西斯是相识最早的,那时候他甚至还没有从组织中脱身,而弗朗西斯是组织派给他的最后一个任务……准确来讲是派给他和伊万的,由他指导伊万完成。

于是弗朗西斯就这么顺利活了下来。

从来只有他发给别人扑克牌的份,弗朗西斯却寄给他一张扑克牌。

是红桃Q。

Thekingandqueen.

刚出机场,伦敦就下起了暴雪,雪几乎是一块一块砸在身上,弄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而那朵娇嫩的玫瑰,刚见寒风就已经垂垂凋零。弗朗西斯看起来有些不舍,将它护过来,这动作却愈发加重了玫瑰的衰败。

王耀甚至还有心情开玩笑:“你要效仿黛玉葬花?”

与王耀的关系使弗朗西斯对中国文化如数家珍,这个典故自然也有几分了解。

他竟是真的找了一个角落,蹲下来,挖开已经堆积出高度的雪,将残破的花瓣埋了进去。

雪落在他的金发上,倒是成全了此刻的浪漫。

只是弗朗西斯忽然小小打了一个喷嚏:“我需要洗个热水澡,但是我来伦敦只是临时起意。”

何谈临时起意,作为国家情报部门的工作人员,出国一趟何谈容易,怎么可能一句临时起意就可以涵盖全面。

语罢,他就这么站着,却也不再开口了。

王耀顿时明白他的意思,丢下一句:“恐怕是蓄谋已久吧。”

他到底还是把弗朗西斯带了回去。

伊万比他到的要早上很多,住处也是伊万订好的,只是或许他有什么事情出去了。对于他的事,王耀从不过问。

弗朗西斯在浴室洗澡,王耀却将两套洋装摆在床上,一套浅紫色,一套祖母绿,王耀对着它们发呆,连他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考虑些什么,不过再弗朗西斯从浴室中走出来的那一刻,他还是选择了祖母绿的那一套。

他记得亚瑟的眸色是这样的绿色。

虽然伊万换掉了他的扑克牌,改成了玫瑰茄——也不知道这种源自热带的植物,伊万是怎么知道的,但王耀还是确信,亚瑟一定知道那个地点。

他无视弗朗西斯,走进里屋,换上祖母绿洋装。

这一套无比昂贵,穿起来更是一等一的繁琐,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这甚至需要一两个人帮忙才能顺利穿上,但王耀慢悠悠地自己动手,这反倒显现出更多耐心来。

只有他自己知道,洋装中的他仿若另外一个人格,他似乎真的变成中世纪娇养的贵族小姐,美丽又不谙世事,单纯到甚至残忍,对生命的漠视仿佛来自天生。

裹在洋装中,紧紧将束腰穿上,一层又一层包裹身体,他感受到了莫大的安全感。

每一次杀人的瞬间,血液喷洒在脸上,嗅着空气中的血腥臭气,他都像是忽然的灵魂出窍,身体由不得自己控制。

条件反射的处理尸体和隐藏罪证,每一步都精密得像是机器。

他坐在镜子前,梳妆台抽屉充满了NaisInc,英国有名的指甲油品牌。他从中挑选出墨绿色和带银色闪片的浅绿色,认真做起美甲。

十指纤细,绿色更衬得肤色白皙,实在像是没受过苦、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族小姐……如果忽略掉虎口处和掌心的枪茧。若是在英国街头真的遇见福尔摩斯,恐怕一眼就能揭穿他的真实面貌。

这双手第一次沾上血的模样仍旧历历在目。他四岁玩老师的枪,不慎走火,一枪打穿了他的肩膀。

老师被组织去掉了痛觉神经,但仍旧将他关了一周的禁闭。

禁闭是被关在无任何光的狭小空间内,只靠静脉注射营养液生存,一周后他短暂失明了整整一个月。

正是这一个月,他被老师塞进不合身的粉红洋装,送到老师认为的那个最难搞的任务对象身边。

哪怕恢复光明,脱下洋装,他不住呕吐,却离不开这身装扮。

自那天之后,他的心中一直住了一位红桃k小姐,终于在那两枪后,将她释放出来。

他踏着精致的小皮鞋,在男性中本就偏低的身高,反而给他增添了助力,看起来全然无违和感,不会有任何人会觉得这样的装扮下藏的是一位男性。

雪下得小了很多,但积雪还是很厚,他独自来到伦敦市中心的Postman'sPark,这是一个小型绿地,主要供当地上班族日常使用午餐,知道这里的人也很少,平日人就不多,此刻更是空无一人。

两边栽的橡树,枝丫甚至被暴雪压得当断不断,亚瑟自雪中走来。

“伦敦很少有这么大的雪。”亚瑟看起来竟是颇为放松,他甚至将手里的保温杯塞到王耀冰凉的双手中。

保温杯看着就像是来自中超,果然杯底整齐刻着madeinchina.

王耀将杯盖拧开,内里是加奶加糖,暖洋洋的红茶。

红茶的热气和口中的哈气混合在一起,眼前的世界都模糊一片。

如若这不是一场谋杀,那定是浪漫的约会。

氛围过于暧昧,亚瑟吻了上来。

这是王耀第一次感受真正的唇齿相依,他再次出现灵魂出窍的状态,精神中的他冷静在一旁窥视,洋装中的他却掏出那把早已准备好的手枪,自亚瑟心头扣动扳机。

他看到雪中血色,似玫瑰绽放。

“好美。”他痴迷一般呢喃。

现场被收拾干净,这是他一向擅长做的。再之后,他留下一向属于他的标记,撕碎的红桃k。

他从亚瑟身上找到了那捧玫瑰茄,他将玫瑰茄洒在血泊之上。

宛若一幅画。

王耀脑海中出现残缺的记忆碎片,他记得亚瑟也为他画过一幅画。

作为国会议员,严谨的政.治生活下,是一颗艺术自由的心。

那幅油画,少女身着深红色洋装,手捧一只粉玫瑰——是亚瑟自议会大厦后花园偷摘来的,不巧被发现,罚了五十英镑。

而那灿烂的笑容,是王耀从未曾露出的。

王耀晕晕乎乎地回来,像是喝了一整瓶伏特加。

推开门,他看到了弗朗西斯。

“去洗个澡吧,洗个热水澡。”弗朗西斯什么也没问,只是淡淡说道,这样平淡的语气反倒使王耀紧张的内心好上许多。

王耀知道他身上的血腥气仍旧很重,但他太冷了,带着裙撑躺不下去,他就坐在床边,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一团,再次打开保温杯,呡了一口红茶。

有些过甜了,他口味清淡,适应不了这样的甜度。

弗朗西斯默默走进来,帮他将被子围得紧了一些,随后说道:“死在这样的冬天,也是一种幸运。”

“我们来聊聊我的死法?”弗朗西斯托着下巴,忽然饶有兴趣地说道,“你用刀把我的颈动脉划开,等我失血过多后,将这张扑克牌插进去怎么样?”他拿出那张红桃Q。

“这种死法是不是非常浪漫?”

王耀缓过来许多,他将被子松了松,吸了吸鼻子:“我看应该把你埋在鱼子酱里淹死。”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法国人,弗朗西斯在美食上实在有点天赋,与他倒是有点相似。

“嗯……倒也不是不行。”弗朗西斯摸了摸下巴,竟是还真沉思起来。

第二天清晨,雪还没有化,王耀从暖烘烘的被窝里钻出来,看着床头放着的保温杯发了一会呆,随后调整笑容站起身。

敲了敲门,却无人应声,王耀小心推开门。

他看到床上的弗朗西斯,似是还睡得很熟,听到声响甚至动都没有动一下。

多年的杀手生涯,让他敏锐发现床头贴着的便利贴,上面是略显潦草的法语,他精通中俄英三国语言,但对于法语只是略认识几个单词罢了,借助翻译软件,才弄明白上面的意思。

“耀,按照我说的去做。”

他心下一震,转头看向床头很小的角落中那瓶安眠药。

他顿时明白,弗朗西斯喝下了大量却并不致死的安眠药——作为心理医生,他非常清楚这样的剂量是多少,这只会让他陷入沉睡。

之后……由王耀按照昨晚的方式,杀了他。

王耀感觉到恐惧——人类最原始的情感,至于上一次感受到这种感情,实在远到记不清了。

他站起身想要去找洋装,但在路过厨房时,却咬着下唇走了进去,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

他完全按照弗朗西斯做完的要求,完成了这一次谋杀。

成品实在完美的像是可以陈设在卢浮宫。

房间四处都是颈动脉破裂喷涌出的鲜血,王耀的身上、脸上,还有那双没来及卸掉指甲油的手。

像是再次被套上一件合身的深红色洋装。

血腥气熏得他不住干呕,却因为空腹什么也吐不出来。他逃似的想要离开这里,但理智清楚告诉他,他不能就这样带着一身血迹离开现场。

他麻木处理完现场。

仍旧是他的风格,完美得像是复制出来。

王耀没有联系伊万,他独自买了最近一班回莫斯科的机票。

但那也是三天之后,因为雪虽然停了,但是雪带来的影响还没有消失,这更是伦敦政.府鲜少面对的情况,更是有些不知怎么解决似的。

王耀漫无目的走在街上,他新接了一个任务,目标同样是英国议员。

他走到议会大厦旁边转弯的小店,买了一个巧克力味的可丽饼。

来自法国的可丽饼,仍旧甜到过于腻人了。王耀狠狠咬了一口,想到弗朗西斯做的鱼子酱蟹柳夹心的可丽饼。

味道很怪,但也难得算是符合他的口味。

递过去英镑,找回来的却是一大把百元面值的美元。

王耀诧异抬起头来,正看到熟悉的湛蓝色眸子。

“阿尔弗雷德,你是会闪现吗?”王耀震惊。

阿尔弗雷德嘟起半边脸颊:“伊万帮了我。”他自口袋掏出一张红桃k,“看,我也有扑克牌了。”

“虽然是伊万代给的。”阿尔弗雷德小声呢喃,看起来有点心虚。

“这不算数。”王耀摇了摇头,继续啃那个腻乎乎的可丽饼。

“这是你做的?”王耀咀嚼着,“真难吃。”

阿尔弗雷德瞪了他一眼:“你怎么去了趟英国就变得越来越毒舌了,是不是和亚瑟那家伙学坏了!”

想到亚瑟,王耀眸色黯淡一瞬,但很快便恢复正常。

“想不到你和亚瑟这么熟?”王耀打趣。

阿尔弗雷德淡淡说:“不过在群里聊过几句罢了,他可真没意思。”

“你又在假笑了。”他说道,语气确信。他伸出手指,将王耀嘴角的弧度拉上去一点:“这样才更像是真笑。”

王耀刚想反驳些什么,却被阿尔弗雷德打断:“我现在已经有扑克牌了,刚刚那些美金就是给你的报酬。”

王耀微愣一下,但很快恢复正常,他含着食物,含糊不清地说:“这些钱远远不够。”

“我死后,伊万会把钱转给你的。”阿尔弗雷德的语气愈发坚定。

“为什么……”

阿尔弗雷德一双蓝眸认真注视着他:“耀,你必须这么做,杀了我。”

“所以你想怎么死?”

阿尔弗雷德和王耀坐在街边,看起来放荡不羁地……聊着怪异的话题,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王耀却不以为意。

阿尔弗雷德认真地想:“原始一点,帅气一点。”

“找只熊把你撕成碎片?”

“啊……别了吧好恐怖。”

“能不能有一只怪物突降纽约城,我为了美国人民战死?”

“怕是有点困难,你只能寄希望于下辈子托生进漫威电影,当拯救世界的hero.”

“嗯……那怎么样比较好呢?”

“这样如何?”

话音刚落,王耀站起身来,掏出手枪,扣动扳机,子弹自阿尔弗雷德太阳穴穿过。

他应声倒地。

伦敦街头,他当众杀死了一个人,没有穿洋装,淡定如常,甚至站起来就这么在呆愣的众人眼皮子底下离开了现场。

他甚至没有忘记,将阿尔弗雷德手中那张扑克牌拿出来撕碎,洒在地上。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组织艺术性的死亡盛宴。

这种死法显得潦草又平淡。

怎么回到的俄罗斯,这段记忆仿佛模糊在脑海中,他怎么也想不起来,干脆便不再去想。

他又在俄罗斯接了几个任务,每一次都没有再穿洋装,像是克服了困扰在心头的心魔。

他在俄罗斯的家很大,却也很空荡。伊万不知道去了哪里,他踏入家门,莫名觉得很孤单。

他打开电视,正在播放新闻。

“今日,莫斯科警方在城郊别墅中发现一具穿着洋装的男尸,经检验,这正是国际通缉犯,杀手红桃Q的尸体。”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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