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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羡追到蓝忘机的办公室,看见蓝忘机正伏在书桌前奋笔疾书,不知道在写什么么?他走了过去一看,蓝忘机的手下飞快地出现一个一个的音符,一段一段的小节,他是在记谱啊?这么神,才听一遍就能记下来?真是神仙啊,蓝湛!

魏无羡静静地看着蓝忘机的笔尖在白纸上挥洒着,不一会儿,蓝忘机就收起了笔,背往椅子上一靠,抬起眼对魏无羡说:“魏婴,我觉得这曲子是我写的,叫什么不知道。你再试着看我记的曲谱吹吹,看看是不是更完整,流畅?”

“好!回琴房。”魏无羡拿着稿子重回琴房,试着吹,果然,对着蓝忘机记下的曲谱来吹,那是行云流水,没有任何卡顿晦涩的地方。

一曲终了,魏无羡静静地看着......

一曲终了,魏无羡静静地看着蓝忘机,蓝忘机也静静地看着他。

“蓝湛,曲子,是你写的?”

“是!”蓝忘机肯定而有力地点了点头。

“我们为何而来?为何一定要找到彼此?”魏无羡惊讶不已。

“不知!”蓝忘机带着魏无羡回到办公室,两人都陷入了沉思。

魏无羡性格比较超脱,神经大条,他对这件事特别的好奇,他想的是怎么才能找到问题答案,而蓝忘机却是心里已是隐隐有了答案,只是不能说,不可说。

蓝忘机的性格细腻内敛,敏感,他的内心已告诉自己,他和魏无羡可能的关系。

蓝忘机也一下子明白过来,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无论是主动追求他的女子,或是别人牵线介绍给他的女子,他都无感,不为所动。

他似乎觉得这个世上不会有那一个懂得他的人,那一个他想长想厢守的人!

现在,他似乎明白了,只不过……

“好!”

蓝忘机送走魏无羡之后,他自己也回到了蓝家别墅,他坐到琴案前,取出自己才记下的曲谱就练了起来。不用弹几遍,那曲子他就都会弹,简直是了然于胸,而不是初学。

越弹蓝忘机越肯定这曲子就是他自己创作的,没错,只有他明白那种得心应手的感觉是来自于心底的自然抒发,而不是因为娴熟。

魏无羡……那个笑如春花般烂漫眼如星辰大海的人,来自大洋彼岸的人,是跟他有前世纠割的人?那他该如何处之?蓝忘机陷入前所未有迷惘当中……

魏无羡喜滋滋地回到江南小筑,今天他终于给蓝忘机显摆了一下他的笛子,并且得到他的肯定,那是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更是让的喜悦无法言表。

江澄看着魏无羡满脸笑容地走了进来,问他:“魏无羡,这么高兴干吗?是不是又结交了哪个美女”

“美女有啥稀奇的,从小到大看的美女还少吗?”魏无羡不屑地撇了宵嘴。

“是不稀奇,只不过是,从来除了酒,你就对美女最感兴趣。从小到大你哪天不是追着姑娘搭讪献殷勤,怎么今天居然对美女失去了兴趣,那还有什么比美女更能引起你魏先生的兴趣?”江澄特别的好奇。

“没……有!有,也不告诉你!”魏无羡转悠着他的笛子回他的房间。江澄看他那样子,也不再跟他套近乎,做他自己的事情去。

魏无羡自从确定蓝忘机就是从小冲口而出的蓝湛之后,他对蓝忘机的亲近甚于江澄。只有异于寻常关系的人才会有真正的秘密,只有存在真正秘密的人,才是真正亲近的人。

魏无羡与江澄是兄弟,他们很亲,亲得为所欲为,无所顾忌,所以,他们之间没有共同的秘密。

(这部作品共347章,已在V那边完结)

异动来得突然消失的也很突然,徒留无辜遭此一劫的魔道众人心有余悸、惴惴不安的暗自思索。

整个魔道世界就像一滴水掉进了一锅烧的滚烫的油里立刻炸了锅一样,大大小小的世家家主都疯狂地安排探子出去寻找线索或者去其他大家族打探消息,而家中有些底蕴的则另外派人去查翻家中典籍是否有记载。无数散修都纷纷从自己的渠道关系去打探异动发生的缘故,世家大族可有应对之法。不少隐居散修高人、已隐于人前的宗门势力也纷纷出山...

整个魔道世界就像一滴水掉进了一锅烧的滚烫的油里立刻炸了锅一样,大大小小的世家家主都疯狂地安排探子出去寻找线索或者去其他大家族打探消息,而家中有些底蕴的则另外派人去查翻家中典籍是否有记载。无数散修都纷纷从自己的渠道关系去打探异动发生的缘故,世家大族可有应对之法。不少隐居散修高人、已隐于人前的宗门势力也纷纷出山现世寻找线索,世俗界的朝廷官员、世家子弟、富户等有点势力的都纷纷不约而同地出动了自己的势力到处奔走打探。

当然,在寻找产生异动原因的同时也没有忘记刚刚响起的男声自称“魏无羡”,且不论这魏无羡是谁是否是此世之人,但找到了人说不定有什么大用么?就着这一想法,他们也默契地分出了一份心思去寻找名叫“魏无羡”的男子。

当然,这是那些不认识魏无羡的人的普遍反应,而熟悉魏无羡本人的人则不约而同地在心底浮现出一个疑问“这是指他\她认识的那个魏无羡\魏婴,不是凑巧同名同姓?”

不管他们怎么心底否认,那声音是如此熟悉这是不争的事实。对此远在莲花坞的江枫眠是惊疑、欣慰、忌惮等复杂之情说不清道不明,江厌离则是惊讶、担忧等情绪都有,剩余的大小弟子则纯粹是为了自家大师兄未来有如此威赫而骄傲不已。

唯有虞紫鸢整个人都陷入了暴怒的状态:如果这真的指的是未来的魏婴那个小子这说明未来他的修为将到了何种高深莫测的地步,那她的阿澄呢?一想到未来魏婴高不可攀而江澄远远不及,虞紫鸢就有一种毁灭一切的欲望,如果魏婴现在出现在她面前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狠抽他一顿紫电以发泄心中不快。

不论外界如何纷纷扰扰,此时云深不知处兰室内直面异动发生现场的众学子纷纷围着魏无羡不顾自己或多或少都受了点伤的七嘴八舌地发表自己的意见。

“是啊是啊,魏兄你反应真是太快了!”

“确实,还多亏了魏兄帮忙,不然我指定躲不过那异动袭击身受重伤了!”一学子后怕地拍拍胸口庆幸道。

“很是,很是。”不少收到魏无羡帮助的学子纷纷出言赞同道。

听到蓝启仁的问话,一众七嘴八舌嚷嚷的学子立刻闭上了嘴,魏无羡也只是苦笑道:“回先生的话,婴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刚刚心底升起一种莫名的心惊肉跳的感觉,直觉跪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才条件反射地做出如此冒犯的事情,如有冒犯之处还望先生见谅。”

旁边看到魏无羡嘴角的血迹正有些担忧的江澄发现兰室内众多学子都或赞叹或崇拜或感谢地围着魏无羡转,就连对他一向没什么好脸色的蓝启仁也和颜悦色的对他说话,从心底升腾而起的蒜意冲淡了他的担忧,只是抿着嘴臭着一张脸站在旁边看着不说话。

而刚刚才从地上爬起来的聂怀桑边呲牙咧嘴地揉着自己摔疼的臀部边插嘴说道:“魏兄,你的伤怎么样?严重不?我刚刚看你挡在最前面,肯定受了不轻的伤,要不要先去看看医修,有什么事等下再说。”

聂怀桑的话让众人反应过来,赶紧催促魏无羡和其他受伤的学子去找蓝氏的医修看看,蓝启仁见状正准备说不用这么麻烦地去找医修他已经通知了门生去将医修叫来兰室看诊。

话还未出口就被带着医修迅速前来兰室查看情况的蓝忘机给打断了,蓝忘机进来后先是给蓝启仁行了一礼询问他是否无恙,得到蓝启仁无事地回答,转头担忧地看着嘴角有血迹的魏无羡道:“魏婴,应看医修。”

听到蓝忘机的话,魏无羡准备拒绝看医修的话没来由地吞回了肚子里,讪讪地摸摸鼻子,直接伸出手让来到他身边的医修查看脉象。

未来需要鬼道出世,而鬼道创始人是魏无羡,按历史轨迹助他成长最为稳妥。

在得知暮溪山屠戮玄武是魏无羡成就鬼道的一道关卡,岐山温氏便与姑苏蓝氏私下联系一番,最终决定让他们二人独自去战。

虽然此行必然凶险,但根据后人描述开看,二人在受伤情况下还能斩杀屠戮玄武,不仅自身性情坚毅勇也,所伴运道也是不凡。

暮溪山。

“啧啧啧,里里外外都是岐山温氏的人……”

站在温若寒身旁的魏无羡抬手遮眉眼,垫脚探向四周,啧啧摇头感叹岐山温氏家大业大,好生招摇。

偌大山头都被一众烈炎阳纹袍修士占领,四处竖起烈焰阳族纹...

偌大山头都被一众烈炎阳纹袍修士占领,四处竖起烈焰阳族纹,生怕有不长眼的修士来犯。

温若寒没去理会爱闹腾的魏无羡,负手站立一处洞穴边,远远便见姑苏蓝氏一行人徒步走来,白衣胜雪雅正端方,其中唯一少年蓝忘机更甚出尘,连带周围空气仿佛都清了几分,一股清冷沁脾之感迎面而来。

见状,温若寒眉眼微眯心道:姑苏蓝氏仪态可谓仙门一绝。

视线收回之际他不由余光瞥见身旁魏无羡,正好见他整个人吊儿郎当没个正行,傻愣愣一个劲朝反方向探头垫脚,着是没忍住动手一拍。

当即,魏无羡后脑勺被不轻不重打了一下,正垫脚还未站稳,不由“嘶”嗷,朝前踉跄几步,抬手摸向后脑勺,皱眉转过头朝温若寒面露不满:“莫名其妙打我做甚!”

还未等温若寒回他,魏无羡便察觉有其他人靠近,转身侧头一看。

姑苏蓝氏一众赫然出现在魏无羡视野,一袭白衣卷云纹衬得他们仙风道骨。

蓝忘机在其中作为最年轻的一位,跟个清雅小仙君似的,抹额长摆束至后背,肌肤冷如玉脂,眉眼冷肃,任由抹额尾摆在身后随风摇晃。

终于看见除岐山温氏以外的熟人了,魏无羡忍不住朝不远处蓝忘机抬手打招呼:“蓝湛!”

全然忘记自己与蓝忘机日后关系不寻常一事,如今这副欢喜模样,完全将与蓝忘机撇清关系的念头抛之脑后。

见魏无羡这副态度,周围人也是一顿,表情一时复杂,见情形与他们得知消息不一,不由怀疑这魏无羡到底开没开窍。

姑苏蓝氏一行人如至,蓝忘机对上魏无羡神采奕奕双眸,见对方生龙活虎,一直挂忧的心也放了下来。

轻然道:“魏婴。”点头,回应了魏无羡。

姑苏蓝氏首者,青蘅君道:“温宗主可查探过底下妖兽修为几何?”

见话题步入正轨,温若寒收回视线,对上青蘅君道:“这妖兽四百年前曾现身与人前,祸乱世间。”话顿,“在四百年前为祸一方,当年修为至少亦是百年,如今已是四百年后,更不可小觑。”

闻言,姑苏蓝氏一行人神情不由担忧落在蓝忘机身上,青蘅君扫过一旁魏无羡,见他尚未佩剑,心底一沉,垂眸道:“难不成温宗主是想按原定历史轨迹而行。”

话虽疑惑,语气却肯定。

果不其然,温若寒负手瞟了身旁魏无羡,似下令般开口:“佩剑收了,其他保命东西给他们。”

魏无羡倒是没反应,姑苏蓝氏一行人却纷纷挺身反驳。

“不可!”

“宗主,底下妖兽既然在四百年前便有能力祸乱一方,其实力绝不止四百年!没有灵剑傍身忘机他……”

“闭嘴。”

青蘅君微微侧首,余光冷冷瞥过身后这些族老,顺势朝身旁蓝忘机看去:“忘机,你与魏公子要多加小心。”

既然温若寒敢让魏无羡冒险,定然给了对方不少保命之物,再不济,他们守在外面,若有意外也能及时解救。

更何况……按历史轨迹发展,原先忘机他们处境可比此刻还要糟糕。

对上父亲目光,蓝忘机将佩剑避尘递给了身后一位看重他的族长,抬眼对上这些关切目光,安抚性点头。

屠戮玄武洞穴。

下洞时魏无羡顺着藤蔓打量洞深,脚跟落地,抬头看向大洞的口子化为白点。

不由伤脑筋“唉”了一声,对身边的蓝忘机说:“蓝湛,哪怕我们真杀了那妖兽也很难再爬上去呐。”

“能用灵力传信。”

蓝忘机短短一句话让魏无羡握拳捶手,笑道:“诶,我怎么没想到呢?”说着便朝他挤眉弄眼,“果真还是咱蓝二公子脑筋转得快!真不愧是未来有望飞升的资质!”

魏无羡越说越得劲,眼底戏谑显现,朝蓝忘机拱手作礼,做作道:“魏某不由对蓝二公子心生敬仰。”

蓝忘机:………

地底空旷唯有一处池潭,潭中有一石岛格外突兀。

魏无羡蹲在潭边,伸手捞起一片枫叶。

“我算是知道蓝湛你是怎么发现另一条生路了。”

后人曾言,含光君在屠戮玄武洞穴发现另一条逃生之路,想来便是水下了。

观察周围并无异样,唯有潭中石岛略显异常。

蓝忘机脚步一停,站在魏无羡身旁,目光凝视潭中石岛:“小心。”

话落,蹲在蓝忘机脚边的魏无羡抬头看向他,语气轻快:“蓝湛,给你看一下我在岐山的杰作。”说罢,咬破指尖在岸边画符。

此符略带阴煞,让注视魏无羡动作的蓝忘机眉眼微皱。

招阴符文成,潭中立刻出现巨大反应,水面赫然掀起波纹,还未等魏无羡抬头便被蓝忘机抓着肩膀,一跃退到另一侧,保持着安全距离。

整个人被蓝忘机单手腾空抓起,魏无羡吃惊睁大眼:“蓝湛,你手臂也太有力了吧!”

脚尖落地,魏无羡张着嘴都没心思管潭中那只妖兽了,忍不住朝蓝忘机抓他的手臂投来异样眼神。

怎么练的?这究竟怎么练的?

就算此刻魏无羡想问,也不是时候,潭中那玄武妖兽也不同意。

蛇头龟身,四爪狰狞宛如赑屃,怪不得会被称为玄武妖兽。

正当魏无羡观察这妖兽模样时,耳边传来一道划破空气的弦鸣声。

“弦杀术?”

魏无羡对姑苏蓝氏家这记颇受争议的暗招有印象,“蓝湛,你该不会打算勒死那妖兽吧?”

魏无羡摸了摸下巴,余光打量蓝忘机手臂力量,越想越觉得可行。

蓝忘机点头道:“玄武妖兽外壳难以攻破,只能从内部下手。”

可魏无羡想借此验证一些事情,需要进一步冒险:“招阴符对那妖兽有吸引力,说明它体内估计存有不少修士死后怨煞,不过符箓并未画在它身上,说不定它见识了招阴符功效此刻也产生了些许戒心。”

说罢,魏无羡抬手拍了拍蓝忘机肩膀,难得正了正神情,认真道:“这样,等外面那大王八睡着了,我去他龟壳里将逼它出来。”

“不行!”

这一次蓝忘机并未躲开魏无羡触碰,眉眼微冷,当即拒绝。

对付蓝湛这小古板,魏无羡向来都有一套,收手抱臂,“有什么不行的?说不定原先便是用这种办法解决的呢!我还需要拓展鬼道,蓝湛这是必然的,我必须去。”

对上蓝忘机黯然的眸光,魏无羡心一软,连忙拍了拍腰间乾坤袋,凑过脑袋神秘一笑,安慰道:“别担心,温若寒给了我不少好东西!”

洞中一场战斗逐渐拉开序幕,洞外两方势力集中注意力,不敢放松警惕。

只要怀中玉牌有异动,温若寒立刻便动身。

同理,姑苏蓝氏亦是怀有此心,无论是神识还是身体,时刻保持紧绷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从黑夜转变黎明之际,他们终于收到了来自这两人相继传信!

他们没事!

这意味着,那只屠戮玄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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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藏剧情:

魏无羡捏住落指骨上的抹额:………喂,我还没碰到你呀!

自从魏无羡与蓝忘机捅破了那一层窗户纸,互通心意之后,两人在静室甜甜蜜蜜相依相偎消磨了好几日的光景,这天,魏无羡从蓝忘机暖融融的怀里爬起来,收拾了自己之后坐到蓝忘机对面,琢磨着张口道:“蓝湛,我就告了几日的假,我,我还得回镖局去做事的。”

蓝忘机起身走到魏无羡身边——自从两人互通心意,蓝忘机仿佛被打开了什么稀奇的开关,整日黏着魏无羡,就连魏无羡去拜见蓝启仁,蓝忘机也是紧挨着魏无羡站着,看得蓝启仁直皱眉,只简单地与魏无羡寒暄几句,问了问魏无羡现今的活计,魏无羡有问必答,蓝忘机倒是满脸心疼,蓝启仁不忍直视,勉励了几句之后便让魏无羡安心在静室住着好好调养身体,打发两人回了静室。...

蓝忘机起身走到魏无羡身边——自从两人互通心意,蓝忘机仿佛被打开了什么稀奇的开关,整日黏着魏无羡,就连魏无羡去拜见蓝启仁,蓝忘机也是紧挨着魏无羡站着,看得蓝启仁直皱眉,只简单地与魏无羡寒暄几句,问了问魏无羡现今的活计,魏无羡有问必答,蓝忘机倒是满脸心疼,蓝启仁不忍直视,勉励了几句之后便让魏无羡安心在静室住着好好调养身体,打发两人回了静室。

等蓝忘机牵着魏无羡离开雅室,蓝启仁这才抚着胸口长出一口气,“啧”了一声,这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长出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这忘机是吃错什么东西了吗?不就是和魏无羡心意互通了,怎么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

静室,魏无羡正在收拾东西,便被蓝忘机抱住了腰,坐到了对方怀里,魏无羡带着几分无奈看他:“蓝湛啊,我说的是真的,我就让温宁帮我请了半月的假,这几日就得回去呢。不然回去迟了会被扣工钱的。”

蓝忘机仍旧抱着魏无羡贴贴,半点不急道:“没事,到时御剑回去。”

魏无羡愣了愣,整个人都僵住:“蓝,蓝湛,你,你知道了?”

蓝忘机仍旧贴着魏无羡,“魏婴,如果你是指你金丹的事,我知道了。前几日长老把完脉抓药时便告诉我了,你没有金丹。”

魏无羡吸了吸鼻子,“蓝湛,没事的,你看我,虽然没了金丹,不也修了鬼道,还混出了个夷陵老祖的称号?”

蓝忘机的眼泪滴落在魏无羡脖颈,魏无羡清晰地感觉到之后,笑着道,“蓝湛,你这是怎么了?你不应该夸我天纵奇才吗?况且我这般天才,说不准那一日还真能靠着怨气结丹呢!”

蓝忘机听着魏无羡的这些言语,眉心紧紧地拧起,片刻之后站起来,大概收拾了一下静室,便提着避尘牵着魏无羡往出走,魏无羡被他这一系列操作给整的有些摸不着头脑,连忙站住问道:“蓝湛,你这是干嘛?”

蓝忘机十分温柔地将魏无羡带到后山,指着一头驴子道,“魏婴,你身体不好,御剑容易感风寒,骑驴好一些,慢一点,还可以休息。”

魏无羡还在跟驴大眼对小眼之时,蓝忘机已经掐着魏无羡的腰往上一抱,轻飘飘便将魏无羡放到了驴背上,还给他手中塞了个暖炉,这才牵着缰绳迈步往山下走去。

路上,魏无羡无数次凑近蓝忘机,“蓝湛,其实,我走两步也没事的——”

蓝忘机也拒绝了无数次:“魏婴,坐好。”

魏无羡看了看周围村民看他的眼神,无奈得裁了半截衣袖捂在脸上。

就这样,蓝忘机牵着驴,驴驮着魏无羡,两人一驴慢悠悠地赶着魏无羡假期的最后一天回到了夷陵,蓝忘机带着魏无羡住进了客栈。第二天,魏无羡大摇大摆地去了镖局,蓝忘机则收拾齐整,又一次站在了温家人租赁的小院门口。

温婆婆正在打扫院子,听见敲门声连忙打开门,一开门便看到蓝忘机那一张欺霜赛雪的脸,见温婆婆出来,蓝忘机先行了一礼,“温婆婆。”

温婆婆连忙郑重还了一礼,“含光君来了?公子前些时日出去走镖还未回来,托阿宁帮他告了假。”

蓝忘机点点头,“我找温情,温宁也可。”说罢抬脚便进了院子。温婆婆连忙将他带到上房,端来茶水给蓝忘机倒上,“情姑娘前几日出门了,阿宁跟着他四叔去收菜了,看时辰估计也该回来了。”说着便往院外跑去,不多时,便带着温宁进来了。

温宁一进门,就被坐在屋里手持避尘的蓝忘机给吓得退了出来,拉着温婆婆的手,“婆,婆婆,含,含,含光君怎么来了?”

温婆婆也没办法解答他的疑惑,只得道:“我也不清楚,他一进来就直说要找情姑娘和你。”

听到蓝忘机先是找温情再找他,温宁莫名松了一口气,这才拍拍衣摆,搓搓脸颊,进了门便对着蓝忘机行礼,“含光君。”

蓝忘机点点头,上下打量了温宁一番——与之前所见之时不同,或许是在百姓之间生活久了,也染上了几分人间烟火气息,温宁的行动之间也比之前所见灵动不少。

温宁见蓝忘机也不说话,只是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心下更加忐忑,“含,含光君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蓝忘机点点头,注视着温宁,“魏婴的金丹……”

温宁的表情立马慌张起来,而蓝忘机的表情也越发冷冽。

半个时辰后,魏无羡一手拎着一包糕点晃晃悠悠的从门口进来,碰到温婆婆正要往外面走,“婆婆,你干嘛去?”

温婆婆笑着道,“阿苑快回来了,我到前面迎迎他去。”

魏无羡嘿嘿笑了两声,“婆婆,今天我去接阿苑吧。好久没逗小阿苑了。”说着将糕点递给温婆婆,自己大步迈出院门。

屋内,蓝忘机的手几度握上避尘剑柄,温宁眼神都带上了惊恐,整个人快要蜷缩在桌下,听到屋外魏无羡的声音,蓝忘机瞬间冷静下来,看向温宁,“温公子,今日之事,还希望你保密。”

温宁点点头,“这,这是,自然,也请含光君,保密。”随后逃一般出了房门。徒留蓝忘机在屋里端着一杯冷茶慢慢啜着,神情凝重,周身气势越发冷冽,手中的避尘慢慢捏紧,“江晚吟!金光善!”

这一头,阿苑一出学堂,便看到了等在外面手里举着两串糖葫芦的魏无羡,一旁的好朋友戳戳阿苑,“莫苑,那个是你叔叔吧?”

阿苑点点头,笑嘻嘻地拉着他跑到魏无羡跟前,“玄羽哥哥你来接我啦~”接着美滋滋地接过魏无羡手中的糖葫芦,分给自己好朋友一串,两人手牵手走在魏无羡身后,好朋友舔了舔糖葫芦,问阿苑:“这不是你叔叔吗?你怎么叫哥哥?”

阿苑十分无辜地道:“他说叔叔显老,让我叫他哥哥,不叫就不给买玩具。”

“啊?还可以这样吗?”

“是啊。”

第三十章回家

魏无羡在伏魔洞也没有等多久,在他渡劫后的第十二天,蓝忘机终于有了动静。

原本平静的血池就像烧开了的沸水一般,咕嘟咕嘟的冒着泡。魏无羡好奇的走近了些,却发现血池的附近的温度高了许多。

他突然感觉到一种危机,连忙飞快的退出了伏魔洞。下一刻,血池的水飞快的飞溅出来,血池燃起了大火。

那火焰的威力无比的强横,血池的水几乎是在片刻之间就蒸发殆尽,原本的血池只留下了一个深坑。

蓝忘机就坐在这深坑里,他的周围是绯红的火焰。这些火焰将他包围,但是却并没有伤害他......

蓝忘机就坐在这深坑里,他的周围是绯红的火焰。这些火焰将他包围,但是却并没有伤害他,反而像是活物一般,表现出了无比的亲近之意。

火焰将周围的邪气怨气全部消灭之后,开始慢慢的进入到蓝忘机的身体中。

蓝忘机也放开了吸收这种火焰,最后,一朵鲜红的火焰在他的丹田安了家,他的额头上,一个火焰的标志也显现了出来。

直到他收了功睁开眼,额头眉心的印记才隐入身体。蓝忘机站起身来,将漂浮在他眼前的凤凰真血收到空间中。

心念一动,就出现在了血池上方。他一眼看过去,却没有看到魏无羡的身影,没有表情的脸下一刻就龟裂了,脸上闪过慌乱。

“魏婴,魏婴!”“哎,在呢,蓝湛,你好了呀。”伏魔洞头,魏无羡露出了一个头向里看。

看到蓝忘机好好的站在那里,立马就跑了进来:“蓝湛,你不知道,刚刚那个池水四处乱飞,烫死了。我就跑到外面去了。”

魏无羡一脸委曲的抱怨,被蓝忘机狠狠的抱在了怀中。蓝忘机抱着人,狠狠的吸了一口气,魏婴身上好闻的芍药信香就像毒药一般,让他上瘾让他疯狂。

他差点就以为,魏婴不在了,那一刻,他体内的烈火蠢蠢欲动,想要焚烧掉整个世界来为心爱之人陪葬了,还好魏婴出现了。

蓝忘机抱了一下人,就立马想起魏无羡的身体状况:“魏婴,你有没有事?我看看?”

魏无羡笑着把手腕递到蓝忘机面前。两人在一起久了,蓝忘机跟着魏无羡学了不少的医术,这把脉根本就难不倒蓝忘机。

蓝忘机握住魏无羡的手腕,灵力小心的探入到魏无羡的经脉之中。魏无羡的经脉此时十分的强韧,而且还比原本扩宽了好几倍,没有任何的怨气损伤。

灵力在身体里转了一圈,也没有看到怨气的影子。蓝忘机发现,魏无羡的灵气有了许多变化,好像更加的冰冷了,但是却不是那种阴寒的感觉。

魏无羡对他无比的信任,灵气来到他的丹田,蓝忘机看到,魏婴原本金丹的位置,此时金丹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小小的魏婴。

只有巴掌大小的样子,正端端正正的盘坐在丹田之中,似乎察觉到蓝忘机在观察它。

它睁开眼睛,对着蓝忘机的神识眨了眨眼,还吐了吐舌头,蓝忘机一下就僵住了,这样小小的魏婴,简直戳中了他的心巴,他的呼吸都乱了。

魏无羡也感觉到伴侣的异样,笑嘻嘻的凑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蓝湛啊。你医术还有得学啊,你把出什么来了?”

蓝忘机有些愣愣的:“你修成元婴了?”“嗯!还有呢?”“还有?”蓝忘机被问住了,顿了一下,再渡握住魏无羡的手腕。

这一次他没有用灵力探查,而是直接感知脉搏的跳动。此时魏婴的脉搏往来流利,触手圆滑,如玉盘珠一般,明显的滑脉,竟是有孕之相。

蓝忘机的眼睛都瞪大了,有些不敢相信,他太知道这一两个月,魏婴的身体状况了,受了不少的伤,还被怨气侵体。

他仔细的把脉,魏婴肚子里的孩子还不止一个,而且已经有了两月有余,现在在魏婴的肚子里,还十分的健康,小小的胚芽正健康的跳动,魏婴的腰身也隐隐的有些加粗了。

“他们……他们……”魏无羡拍拍胸口:“蓝湛!还好还好,我差一点就害了他们了。还好上天保佑,让他们好好的,不然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蓝忘机把人抱在怀里,是啊,明显还没有进入乱葬岗之前,孩子就悄悄的来了。

两人明明都会医术,却没有发现孩子的到来,如果因为他们的疏忽而害了孩子,他们这做父母的,一定会很内疚的。

两人都庆幸了一会。“对了。”魏无羡从蓝忘机怀里抬起头:“蓝湛,你是不是觉醒了家族血脉,神物你找到了吗?”

蓝忘机点点头:“嗯,觉醒了,找到了。”他的抬起手,手心里出现一团火焰。

魏无羡好奇的想伸出手指去戳一戳,被眼疾手快的蓝忘机把火焰收了回去。“你小心。这是凤凰真火。”

魏无羡吐吐舌头:“嘿嘿,我就是好奇。挺厉害的,血池那么大一池水都烧没了。蓝湛,以后谁要是欺负我,你就用真火烧他。”“好!”

蓝忘机对魏婴的情况也很好奇:“魏婴,那些怨气怎么回事?”魏无羡耸耸肩:“被我炼化了呗。你看我现在好好的。刚刚我在外面,那些邪祟看到我都吓跑了。以后这乱葬岗对我来说,来去自如。”

魏无羡跟蓝忘机说了他的修炼情况,总算让蓝忘机放下了心。本来两人完成了任务,就急着离开的,但是蓝忘机的境界并不是很稳。

魏无羡坚持留下来,让蓝忘机先巩固了修为再走。三天后,乱葬岗再次天雷滚滚。

在雷声阵阵中,还能听到一阵阵的凤鸣之声。外界对乱葬岗好奇极了,都以为有异宝出世。

只是这乱葬岗危险,好多仙门修士都来到山脚下,等着看谁能进去探一探。

同样晋级为元婴期的蓝忘机,已经悄悄给温情送了信。带着自己家的小孕夫从乱葬岗的北边直接回到了凤栖草原。

将凤凰真血放回凤凰巢,蓝忘机终于将云家人追寻了几代的神物找回。凤栖草原的生灵都感觉到了圣山的复苏。

云霁月也在不久之后觉醒了凤凰血脉,炼出了凤凰真火。天降祥瑞,金光笼罩着圣山,云霁月成了凤栖草原当代守护神。

大半年后,魏无羡生下一儿一女,云恒又有了弟弟妹妹。也是绝了,魏无羡和蓝忘机生了三个孩子,三个姓。

魏无羡说,这湖心岛人还是太少了,他再努努力,多生几个。蓝智礼对此很不服气,他觉得他也能和妻子再努力努力,给忘羡再添几个弟弟妹妹。

完结

本文宗旨:羡羡给我开窍!湛湛给我表白!忘羡给我按头谈恋爱!

阅前必读:单篇短,恋爱娱乐向。不喜江家但也不无脑怼,so,各自安好,勿扰~

09-师徒情深

【含光君绯闻情敌榜·第七名:欧阳子真】

聂明玦见过礼,只一个眼神示意,聂怀桑就乖乖坐到了自家大哥边上,摆出一个讨好的笑脸,谁知聂明玦也朝他淡淡一笑。完了,大哥不笑还好,一笑就说明铁定会秋后算账。聂怀桑只能祈求天恩乾坤卷能多讲讲,好让他想想怎么应付他大哥。

“欧阳子真?没听欧阳兄说过他们家有这号人物呀。”...

“欧阳子真?没听欧阳兄说过他们家有这号人物呀。”

蓝忘机也奇怪,修真界各家谱系他基本都能背出来,即便没见过人,也知道各家大概有哪些人,除非是旁了又旁的支系。欧阳这个复姓本就少见,仙门中姓欧阳的也就只有巴陵欧阳氏一家。但欧阳氏只是一个三流世家,人丁并不旺盛,嫡系支系加起来也不过三十余口人。

“会不会还未出生啊?”

聂怀桑当真开了窍,谁都没有想到的关键,愣是被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点破。听着青蘅君和蓝启仁的肯定之语,聂明玦又是淡淡一笑。他方才其实早就到了,站着听了好一会儿。当了这么多年宗主,就算清河聂氏出莽汉,他再没头脑也看出来自家这个怨种弟弟是在扮猪吃老虎。

聂怀桑OS:(我还是闭嘴吧!一会儿怕是跑不了了!)

“没出生?那岂不是老牛吃......”

“嫩草”两个字魏无羡愣是没敢说出来,没看见蓝忘机的脸色又沉了下来,手上的热感都没了,反倒冰凉凉的。不知为何,明明是个没影的事情,魏无羡却有几分心虚,刚想收回自己的手就被蓝忘机牢牢反扣住,那转过来看的眼神分明是在威胁他:

蓝忘机OS:(你敢把手收回去试试!)

魏无羡OS:(嘿嘿~不敢不敢~蓝湛好凶哦~)

【欧阳子真,云梦欧阳氏宗主欧阳晟之子,与时任蓝氏少主蓝景仪、掌罚接班人蓝思追关系甚密,终其一身致力于惩恶扬善、扶济百姓,后世引用其恩师所愿,尊其为“云梦好大侠”。】

“欧阳兄的儿子!?”

魏无羡跟欧阳晟的关系说不上亲密,却也不差,更何况,欧阳氏本就是江氏附属,往来肯定比其他仙门要多一些,所以魏无羡跟欧阳晟早几年就认识了。只不过,魏无羡想不通,自己一个叔叔辈儿的人怎么会跟兄弟的儿子扯上关系。

“聂怀桑。”

“啊?大哥,有......有事儿?”

“说呀。”

“说......说什么?”

“你说呢?”

不怪聂怀桑没反应过来,他整颗脑袋都在飞速运转,自己应该如何避免挨揍的命运,也就没有顾得上去思考卷轴上的字述。眼下他也明白,多年来的套路已经被自家大哥看穿,再演下去也许现在就会被按头揍一顿。说就说吧,大不了到时候跑快一点。

“怀桑,你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不必忧虑。”

“是,青蘅君。”

聂怀桑快速过了一遍欧阳子真的身份字述,立马抓住了几个重点。

“奇怪。”

“奇怪什么?有话快说,有P......”

聂明玦显然在家训弟弟训惯了,差点就把话秃噜了出去,好在悬崖勒马,不然就得在别人家里失态了。

“上头说的是云梦欧阳氏,而非现在的巴陵欧阳氏,这说明什么呢?”

聂怀桑最后这个问题是冲着魏无羡说的,而魏无羡也明白他的意思。云梦跟岐山、姑苏、清河、兰陵皆为一级划区地界,下辖多座城镇,非一流世家不可统管。欧阳氏能够在未来冠以云梦之名,那就表示成为了云梦地界内最大的世家,可眼下,云梦还是江氏做主。

如此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江家没落,或者是不复存在了。

聂怀桑点到即止,又接着往下说。

“上头还提到了两个新的人物——蓝氏少主蓝景仪,掌罚接班人蓝思追。先说蓝景仪吧,既是少主,肯定是嫡系,最有可能的便是曦臣哥哥或者蓝二公子的儿子。”

“不可能。”

许久没开口的蓝忘机冷不丁冒出一句“不可能”,堵得发言者话茬一下子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他话还没说完呢,着什么急!

“蓝二公子,我正要说来着。卷上既说了魏兄是要当蓝二夫人的,那自然没有子嗣,除非蓝二公子天赋异禀,连男人的肚子都能搞大。”

“聂怀桑!你瞎说什么玩意儿!啊!敢编排蓝湛,信不信我揍你!”

“哎哎哎,魏兄,不许急眼啊,青蘅君都让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

“你......行!你说!”

魏无羡OS:(聂怀桑,你完了!看老子不跟赤峰尊打小报告!)

蓝忘机OS:(天赋异禀?如果魏婴能有我的孩子......板上钉钉!宣示主权!)

“既如此,那蓝景仪最有可能的就是曦臣哥哥的儿子。”

蓝曦臣顶着父亲、叔父和宗族亲老关切的眼神,脸上的笑都快挂不住了。前头刚抹黑自己惦记弟媳,现在又来造谣自己生了个儿子,这什么破天恩乾坤卷,定是来给他找不痛快的!他压根儿没动过娶妻生子的心思啊!

“怀桑,我并未考虑过此事。”

“曦臣哥哥,若蓝景仪真是你的儿子,那你就不是含光君的情敌了呀!”

“额......到是如此。”

“嗯,怀桑说得有理。曦臣啊,再过两三年你也要及冠了,我蓝氏对姻缘道侣一事虽不强求,却也该考虑考虑,免得老大不小了还是一个人。”

“......是。”

蓝启仁开口说这话倒是让人有些惊讶,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于隔辈亲的原因,他一听到蓝景仪、蓝思追的名字就觉得亲切万分,心里甚至已经开始规划小小白菜的培育大计!

蓝曦臣OS:(叔父,到底谁才是老大不小的那一个?)

青蘅君OS:(厉害呀老弟!这么没底气的话都能说得理直气壮!)

“不过,也能一个可能是,蓝景仪既不是曦臣哥哥的儿子,也不是蓝二公子的儿子。”

“如果都不是,那他还怎么当得上少主?”

“魏兄,你怕不是忘了蓝家嫡系还有好些人呢?铭泰兄不也是嫡系嘛!”

蓝铭泰是五长老的儿子,蓝曦臣的族弟,蓝忘机的族兄,他在蓝家年轻一辈里的身份仅次于蓝氏双璧。

此时此刻,蓝铭泰就在谨室,只不过他向来都是躲着蓝启仁的,免得自己快言快语又被罚抄,所以一直在角落里候着。听见聂怀桑指名道姓地提自己,蓝铭泰就差送他一对白眼了,可碍于长辈都在,他也只能默默往柱子后头躲了躲,连亲爹的眼神示意他都装作没看见。

想到蓝景仪有可能是蓝铭泰的儿子,蓝启仁就觉得糟心。五长老是蓝家最出色的医师,行医问诊最是严谨,可偏偏生出一个性子跳脱的蓝铭泰,大错不犯、小错不断,简直跟魏无羡半斤八两。这要是他的儿子以后当了蓝家宗主,再加上魏无羡这么一个大长老......心有点痛是怎么回事儿!?

“再说蓝思追吧,掌罚接班人,也定是蓝家嫡系,而且还得是蓝二公子的弟子才行。如此,能够跟蓝家未来两大权力者做到‘关系甚密’,定然也是过命的交情了。”

“启仁,欧阳氏这些年与蓝家关系如何?”

“兄长,欧阳氏依附云梦江氏,往年也只在清谈会和年节上同蓝家有来往,不算亲密。”

“嗯,或许是日后修真界格局变化,蓝家同欧阳家生出了什么联系的纽带吧。”

“青蘅君所言,正是怀桑接下来要说的一个猜测。”

“猜测?”

“对。卷上说,这位欧阳子真在后世的尊称是‘云梦好大侠’,得名于他的恩师。能够成为一流世家少主的师父,这人定不一般,且就‘云梦好大侠’这个名字......(笑)恕怀桑直言,能够想出这样一个名号的人,怀桑只认得一人。”

“谁呀?”

聂怀桑没有接话,摇着扇子看向问话的魏无羡,而同样清楚魏无羡取名废特点的蓝忘机,也默默看向了他。

“我......我啊?”

“魏兄,你想想,云梦好大侠诶,这难道不是你的风格吗?”

“我怀疑你在骂我。”

“魏兄可别冤枉我,这称号若不好,后世之人怎么会用来尊称他人呢?”

“倒也是,但我还是觉得你在骂我。哼!”

云梦好大侠怎么了?云梦的,人很好,是个大侠,言简意赅,直抒胸臆,总比那拐弯抹角的法子来得好吧!魏无羡自觉有点委屈,不自觉歪头往边上的蓝忘机靠近了些,呆萌可爱的表情引得蓝忘机也更靠近了些。

“哎,又有了!又有了!”

【欧阳子真十四岁时,在小辈的集体夜猎行动中认识了被献舍归来的魏无羡,而由于其自带的“隐藏情种属性”,更是给魏无羡留下了深刻印象。在百家第二次围剿乱葬岗的时候,他挺身而出声援魏无羡,让魏无羡对这个小辈刮目相看。据传,欧阳子真时常来往于云深不知处,皆是为了能够多多见到魏无羡,为此还特意同蓝景仪、蓝思追交好,以此探得更多关于魏无羡的消息。但辈份的差距却始终横亘在他面前,而魏无羡也早早成为了含光君的道侣。自此,欧阳子真退而求其次,以徒弟的身份守候在魏无羡的身边。】

“你看吧,魏兄!欧阳子真就是你徒弟!”

“......你真是长了一张开过光的嘴。”

“哪里哪里,过奖过奖!”

“我这是在夸你吗?”

在魏无羡和聂怀桑拌嘴的时候,其他人看到的重点却不尽相同。蓝忘机对“隐藏情种属性”耿耿于怀,难道魏无羡喜欢的是这种类型?什么样才算情种?自己是不是情种呢?

青蘅君和聂明玦作为掌权者,更在意的是“第二次围剿乱葬岗”。同样的错误犯第二次,对于姑苏蓝氏和清河聂氏而言都说不过去。青蘅君想到先前提到的金家子,猜测会不会又是金家的阴谋,而聂明玦想的却是,自己会不会那时已经不在,而聂怀桑为了保护聂家不得不被裹挟着顺从大流?

剩下一个蓝曦臣,好不容易逃过一劫,他已然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只要后头不要再提到他什么事儿就行。然而,天不遂人愿是真的,你不想来什么却偏给你来什么也是真的。

【含光君绯闻情敌榜·第六名:蓝景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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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蓝忘机的情种养成之路是怎么断掉的?

摄政王机×世子羡

破镜重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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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作为权利中心,京城繁华,是无数人心神向往之地,无论是渴望权利还是施展抱负,京城都是他们绕不开的、魂牵梦绕之地。

身处这富贵人间的魏无羡以前觉得京城俗气无聊,现在却觉得这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坟墓。想要逃出去,难啊!

可他是一定要逃出去的。

这条出城的小道以前他与蓝忘机同行,如今,他一个人独行。荫荫小道之外有一处桃林,每到桃花盛开的季节便恍若人间仙境美不胜收。

慕名而来的人很多,却很少有人会沿着小溪一直走到桃林深处,也很少有人知道在这恍若隔世的地方还藏着一方小小天地。

魏无羡下了马,将它拴好,独自步入那几乎要与远山融为一...

魏无羡下了马,将它拴好,独自步入那几乎要与远山融为一体的院落。

小童为他打开门扉,扑过来笑吟吟地告诉他:“今日先生与我说世子您会来的时候我还不信呢,没想到您真的来了,先生当真是神机妙算!”

魏无羡笑着摇头,他抬手揉了揉小童的脑袋,将自己带的糕点那给了他,道:“少吃一点,别被先生发现。”

“世子放心,先生上山采药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的!”

明知道他要来,还去药田了?这是躲谁呢?

“那我去找他,你自己待着不要乱跑。”魏无羡将披风解下递给小童,刚走没几步,犹豫了一会儿,又回头指着自己玉佩的道:“一会儿如果来了一个男人,身上带着双鱼玉佩的另一半,就把他请进来吧。”

小童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惊喜道:“我知道了,那是世子爷的师兄对不对?”

“对。”魏无羡低头笑了,还是他始终无法遗忘的爱人。

他今日过来虽不是为了见蓝忘机,但是确实也有那个想法过来碰碰运气。不过,这也才是蓝忘机回来的第二日,应当忙的很,也不知道蓝忘机会不会过来。

不过来也好,要是过来了……

过来了又如何到底他问心无愧,该害怕的不应该是他。

想到这里他也不再纠结了,默默地爬上半山腰,四周很是静谧,时不时还有微风袭来,只是他走了这么久的路,再加上是不是找到身上的阳光,已经让他出了些薄汗。

有些难以言喻的躁动。

终于,他见到了那正在药田躬身照料药材的青衣人。一手提着木桶,一手执瓢,为药材浇水。此人虽不缺仙风道骨,可那温润如玉的气质以及处处透出的清贵却完全不像是个隐士,反而像是个出身名门贵族的贵人。

他也确实是为贵人。

还是个鼎鼎有名的贵人——澜朝万人敬仰的前朝丞相:京墨。

“师傅,需要我帮忙吗?”魏无羡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时时注意着不踩到他师父的宝贝药材。

“不用了,你去那坐着吧!”京墨揽了揽袖子,笑着给魏无羡指了指了草棚底下的木桶,“冰了点果子,尝尝?”

“谢谢师傅!”魏无羡坐过去,扯了扯衣领,伸手在水桶里冰了一会儿,瞬间觉得清凉了。他拿了个果子用袖子擦了擦,咬了一口,清脆香甜。

只不过想到自己带来的东西,魏无羡有些出神地看着京墨的背影,这样一个在澜朝掀起了无数血雨腥风的人如今背井离乡,隐姓埋名过着最最平凡的生活,他总是很佩服京墨能拥有这样的魄力,能有这般的心境。

“师傅,南宁又托我给你带东西了。”他能知道。京墨的真正身份也多亏了南宁。当初南宁不知为何突然中了毒,御医几次三番都没有办法给南宁解毒,魏无羡只好去求当初为皇帝解了毒的京墨——不过那个时候魏无羡还不知道他的本名是京墨。

京墨一听到是南宁,丝毫没有推脱地与魏无羡进了城。他是为南宁解了毒,但是也一反常态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魏无羡瞬间就觉察了南宁和他师傅之间奇怪的氛围。眼见南宁醒了,没想到一件事就是询问他是谁解了毒,还没等他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他师傅就自己出现并承认了。

没想到,南宁见到京墨的一瞬间就大哭了起来。魏无羡这才明白这毒压根就是南宁自己下的,就是为了眼前这个人。

魏无羡看京墨眼中也蓄起了泪水就自觉地退了出去,让他们二人单独相处。

后来南宁告诉他京墨的真实身份的时候魏无羡还惊讶了许久,虽然早就知道自家师傅的身世肯定不一般,但是也没想到这么不一般啊!

怪不得当初皇帝爹爹一定要瞒着天下人让他去拜京墨为师。

“那你和我师父什么关系啊?是父女还是……”

“京墨哥哥是看着我长大的,而我和他从一定意义来说是敌人。我的父皇是夺去了他所效忠的先皇的皇位……”

这一层关系倒是让魏无羡对于京墨更为好奇了,虽然知道师父对谁都好,但是也不至于对敌人都……而且到底是有多好让南宁不惜用这种手段逼他师父出来相认?

“无羡哥哥,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喜欢你,也愿意帮你吗?”南宁看着他的眼睛,却又像是在透过他去看另一个人。

“因为我和师父很像?”

南宁笑得比哭还难看:“对,很像很像……”

后来,魏无羡知道像在了哪里:他们都是帝王的宠儿,也都爱上了不该爱人的,还那么地奋不顾身。

或许,师父现在的结局,也会是他的结局。

“阿羡?”京墨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看魏无羡回过神了,京墨才在一旁端坐了下来问道:“因为忘机?”

“怎么我一不高兴你们都觉得是因为他?”魏无羡愤愤地咬了一口果子,但是确实是因为蓝忘机啊!蓝忘机果然就是他命中注定的克星!

京墨不与他争论,只是道:“南宁让你带了什么?”

魏无羡从胸口取出一封信和一个木匣,递给京墨,他看京墨拿出帕子擦了擦手才郑重地接了过去,看着木匣上面的图案陷入了沉思。

魏无羡慢悠悠地嚼着果子,静静地等着京墨回神。他师父经常出神,不过大都因为那些物品,大都在那几个日子。

师父很喜欢下雪,冬日的第一场雪他总会一个人漫步在其中,不撑伞也不让人陪同,直到夜晚才带着一束红梅回来。

他不说原因,魏无羡和蓝忘机也无法去询问,因为他们都能看出师傅的悲伤。

那一种不用言说便铺天盖地袭来的悲伤。

“阿羡。”

“嗯?”

“忘机他这些年一直通过我打听你的消息。”

魏无羡一愣,低着头冷哼了一声没有接话。

“他待你如何你比我清楚,他不擅长言语,总是用行动告诉你。你既然也放不下他,何不再等等他?”京墨将匣子与信都收入怀中,没有得到魏无羡的答复他也不在乎,自顾自地道:“我啊,其实很羡慕你呢。”

“为什么?”魏无羡的话里隐隐带了些哽咽,京墨知晓他的委屈,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柔声道:“因为阿羡你更自由,你们也更有希望。”

“师父呢?明明可以留在他的身边的吧?为什么还要离开呢?明明放不下,为什么非要如此呢?”魏无羡不傻,这些年也大概明白了京墨爱的人是谁,他也不得不感叹他们是真的出奇的像。

京墨并没有立刻回答魏无羡的问题,静默地看着远处,似乎是在怀念什么,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魏无羡看到了一滴泪顺着他师父的脸颊滚落入了衣襟。

岁月没有消磨他的容颜也让那份遥远的爱意历久弥新、痛彻心扉。

“师父……”

“我与他也是自幼相识。我同你一样都有两个爹爹两个娘亲,只不过我的亲身父母未曾早逝,反而是我除了皇恩外的最大助力。而他是摄政王之子,可野心勃勃的摄政王对他很不好。太后有意缓解皇帝和摄政王的关系,可是失败了,也是,怎么可能轻易缓解呢?后来太后把我和他接到了后宫陪着她度过了最后的时光。”

“年幼的我凭着心意说愿意。那时候的我真是天真的认为我们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结果。我不愿意失去他,不愿意做出选择。后来他去军营,到了边关,可我们的消息一直没有断过,我每年都会为他去寺中祈福,每次在他回来的时候都要跑出去偷偷与他见面。”说到这些,京墨的眉眼之间带着了点笑意,可是,很快,那点笑意就湮灭了。

“少年时我们总是有豪言壮志,总是觉得自己能得到一个不一样的结果。可当我真的站在丞相的位置上,当他真的成为了新的一任摄政王后,我们终究是站在了对立面。棋逢对手,那种感觉真的很好,起初我们还能感受到其中见招拆招的快乐。可是很快,血淋淋的现实就摆在我们的面前,我们最终也无法撼动那根深蒂固的仇恨,也无法舍弃我们的责任。”

“那时,我才明白我究竟要承受什么。我了解他,他输了必不会苟且偷生,我更了解我的父母,我的君王,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无法保全任何一方,也无法舍弃任何一方。我真的太贪心了,我什么都想要,可是,我什么都得不到……”

“我做了一个决定……如果他输了,我会陪着他一起共赴刑场,必不独活,如果,我们输了,我同样会陪着我的君王,我的父母下九泉……”

“那……”世间安得双全法?如果有,就不会有“鱼和熊掌”的抉择,就不会有那些让人揪心的悲剧了。

只是魏无羡确实没有想到他的师父做出来这样的抉择,可是这确实是他师傅会做出的选择。也只有这样才不辜负他的家族,不辜负他的爱人,可无论是哪一个结局,对于留在世上爱他的人都是莫大的痛苦。

而他的师傅还能活下来,就说明一定有人打破了他必死的决心,以最为极端的方式。

“可我没想到他们居然在那之前就把我送了出去,我被困了小半个月,在这期间无论我如何祈求,用何办法他们都不愿意放我出去,也不愿意告诉我任何消息……”

真正爱他的人怎么舍得他死去?魏无羡猜测,这怕是皇帝与摄政王共同的计策,他们都太了解京墨的脾性,都太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傻事。他们无法看到自己深爱的人如此,只得出此下策让他远离。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他又比京墨幸运了太多,他背后没有身为丞相的责任,也没有家族的压力,而蓝忘机此时也并没有要动他皇帝爹爹的意思……

“他们把我送到了这里,我才知道了那边的……结局……他们告诉我……无论是……都希望我……活……下……去,他们说……我自由了……可……这怎么能……算是……怎么能!”

这怎么能算是自由呢?他确实想要过上平凡的日子,但是他希望的是他的家人和爱人都陪在身边!

为什么要留下他一个人呢?或许这就是他们给予自己的惩罚,让自己一辈子都活在痛苦与自责之中

摄政王扶持新皇登基,前朝丞相及丞相府殉国,自此,这个世上再无京墨了。他真的自由了,可他已经失去一切了……

“师父……”魏无羡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可以劝慰京墨,而且,这种时候倾听比劝慰更加有效。刚刚那个匣子大概不是南宁送的,而是那位托南宁送来的,南宁之所以会与他师父的关系这么好,也与那位有关吧……

良久,京墨拭去眼泪,这些年他总是把太多的东西压在心里,把这些讲出来后真的是难得轻松。

其实当初皇帝和蓝启仁一同找上他的时候,他本不想答应,但是看到那两个孩子后,他不知为何还是把他们留下了。虽然性格完全不同,但是京墨真的从他们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出于私心,他希望看到这两个孩子能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阿羡,我知道你生气,但是,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魏无羡低着头不说话,扪心自问他真的希望自己和蓝忘机也是如此结局吗?

不,他不想。

他是在生蓝忘机的气,是觉得自己又蠢又丢人,是觉得自己被欺骗了,被戏耍了。

可是,你问他后悔吗?

他不后悔。

他是没出息,他就是放不下蓝忘机!他忘不了蓝忘机接住他的样子,忘不了蓝忘机给他上药时的温柔,忘不了蓝忘机掌心的温度,忘不了蓝忘机独属于他的笑……

这五年里他试了一次又一次,他就是忘不了,甚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想念。

他种了一棵桃树——以前蓝忘机总在桃树下等他。

现在换作他,他一直在等,等蓝忘机。虽然他不知道对着桃树骂过多少次蓝忘机,可是骂过他又继续站在桃树下等。

他就不相信蓝忘机一辈子都不回来!

离开了蓝忘机他确实能活,可是,他活的不开心,不自在,不圆满。

可他也怕了,怕自己辜负了爹爹和娘亲,他不是无坚不摧的,这五年中他着急长大不知道摔倒了多少次。

如果他在蓝忘机身上看不到希望,他宁愿一直遗憾下去,这样,原本的甜蜜也就能完成的保留了。

“师父。”

魏无羡猛然间抬头寻声望去,几年来,所思所念之人就站在那里。昨日他一直克制着自己,如今,他终于能看清楚那人五年来的变化。

可他还是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甚至连视线都收了回来。

最起码,不能让自己太难堪不是吗?

直到那人一句“魏婴”,一瞬间,他的所有心绪都平静了下来,太熟悉了,就像这个人从来未曾离开过。如果是那样该有多好?

一滴清泪落了下来,魏无羡偏头去掩藏,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泪流,只是觉得自己快疯了。

只要蓝忘机站在他的面前,他的心就仿佛不属于自己了。

给师父这么多戏份是因为师父的故事才是我原本的脑洞,和原本的结局。后来修修改改换成了现在的设定与故事,但还是想要把这个设定和结局写出来。因此就放在师父身上了。不过因为篇幅限制有些可能没有表达清楚,不过我以后肯能会单写。

今天汪叽的戏份有些少了,不过没关系,很快就多了!

汪叽:怪我喽

喜欢的话就留下小心心小手手吧!

今天继续“醋王争锋”

有崩人设的嫌疑

——

百家早已做好准备,怀着对未来的期盼唯有蓝曦臣笑得荡漾“什么时候让忘机在外面叫一声哥哥就幸福了”他开始制定一个计划。

“蓝湛,早”今天我一定要好好听听这个顾影到底是谁。魏无羡一边和蓝湛打招呼一边想。

“早”魏婴跟我说话了,开心。

此时天幕泛起涟漪,他们知道——直播要开始了。

【没有证据,从不胡乱说,我是君君,大家好】

〖天哪!昨天经过楼主科普,我对这个影前辈好奇的要死〗

〖对对对,本来还羡慕他能和含光君那样的人做朋友,还让含光君叫他哥哥,但经历昨天的楼主科普,我都不知道该...

〖对对对,本来还羡慕他能和含光君那样的人做朋友,还让含光君叫他哥哥,但经历昨天的楼主科普,我都不知道该羡慕谁了〗

〖就是,好羡慕含光君可以撸到熊猫啊!!〗

“哼”管这个什么影到底是谁,反正忘机现在叫我哥哥。蓝曦臣傲娇的扭头

“切”魏无羡翻白眼“他肯定是不怀好意,接近蓝湛”

【看来大家都对我们的顾前辈有了一定的了解呢,那么我就再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吧,首先想请历史学的好的小朋友告诉我,含光君笑过吗】

〖我我我,这题我会,在观音庙的时候,他笑了一次〗

〖除了那一次好像再没有了耶〗

确实很少见蓝二公子笑呢,这个观音庙难道说也是后世所见?

“蓝湛,你真的没笑过吗?笑了的话,你记得你自己笑了几次吗?”魏无羡对观音庙产生好奇,他可从来没见蓝湛笑过呢。

“观音庙里有什么让忘机这么开心?不如回去给他修一座”蓝曦臣摸着下巴,能让自家弟弟开心的东西,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弄到手。

“笑过,多次”他并不认为观音庙会让他笑,蓝湛想,母亲多次想见他笑,可直到母亲去世,他都没能成功对母亲笑过,

不料他的话惊呆了周围的一众人。

!!!蓝2公子竟然笑过!还很多次?

怎么这么不可信呢?

“蓝湛,那你最近一次笑是什么时候啊?”什么!蓝湛竟然笑过吗?我怎么没发现?

“昨日”

???昨天发生了什么?难道说是那位顾公子?

其他人能想到的魏无羡和蓝曦臣自然也能想到,于是他们醋了

“忘机呀,告诉兄长你为什么要笑呢?”蓝曦臣十分温和的笑脸,但是能料到他的内心正在疯狂给顾影扎小人呢

“……”兄长,日后再说

此时魏无羡似乎想到了什么,赶忙问到“蓝湛,你在云深不知处笑过几次啊?”

问这个问题干什么?

“不记得,不过不多”蓝湛回忆,在云深不知处,除了兄长叔父偶尔犯傻,还有后山的兔子之外,也没什么值得他笑的事了。

“不多!”蓝启仁的手在发抖,他的侄子在自己家,竟然没笑过吗?他原本以为是忘机不苟言笑,但是忘机先前说他笑过多次,却又在云深不知处很少笑

难道说忘机不喜欢云深不知处?不,不会的。那就只能说忘机在这里感到压抑,他是怎么做叔父的,这么多年竟然没有发现

蓝启仁此刻内心十分难受,同样的还有蓝曦臣,“我们似乎失职了?”

此时上方的讲话继续,【没错,在历史的记载中,他在别人面前笑却是只有那一次,但是通过这些信件,不,不能说是信件,我们又发现了几份文献,通过整理我们推测这应当是含光君写的日记,似乎是在那13年期间养成的,而且含光君还会回忆小时候的事,也写成日记。以此来避免……的伤痛让他颓废】

〖13年永远的痛啊!〗

〖三年的重伤难行啊!〗

!这两行弹幕虽短,却在告诉他们一个消息。蓝2公子日后会重伤难行三年!另外这个13年……

然而,作为哥哥蓝曦臣总能注意到不一样的地方“什么叫防止伤痛让他颓废?忘机经历了什么!”他的弟弟自幼坚强,是什么样的痛?能让他……难过13年?

〖君君咱能不说这么刀的东西吗?〗

【想看我发糖?可以呀

今天带你们看一个不一样的含光君哦

首先给你们挑几个我觉得很好玩的事吧,还记得我之前提到的影前辈吗?】

〖难道说这个前辈与含光君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楼上胡说,他们是很好的朋友〗

【用两句话告诉你们含光君和影前辈的关系

别人想蓝含光君笑:没可能,见不到,

含光君:避尘

顾前辈想看含光君笑:阿湛,叫哥哥,笑一笑

含光君乖乖照做】

〖!!!!〗

〖!!此时此刻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能表达我的心情〗

〖我去,这简直就是年度最爆〗

〖这么乖的含光君真的存在吗?〗

〖咳咳,那啥,我想到了什么〗

〖楼上的那位别怕,把你的想法大胆的说出来〗

〖你们想啊,泽芜君想看含光君笑,叫哥哥,有那么简单?〗

〖好像是,据说泽芜君想要含光君叫哥哥都成魔障了〗

〖请问泽芜君,此刻内心感觉如何?〗

〖这么一说,似乎魏前辈从前也很想要看含光君笑呢,只是从来没成功过(以前仅指听学时)〗

“忘机……”蓝曦臣:我生气啦,除非你对我笑还叫我哥哥,否则哄不好的。

“……”怎么感觉这个天幕似乎就是在迫害我?兄长也变得幼稚了,不过这样也好,起码兄长可以不再那么疲惫。

“蓝湛,你都不对我笑”魏无羡有些生气,他当时使出浑身解数都没让蓝忘机笑,那个姓顾的凭什么既看了蓝湛的笑,还得了一声哥哥啊。

“我说魏无羡你是不是闲的?人家蓝忘机对谁笑关你屁事,别那么丢人现眼”江澄一见魏无羡整个人几乎都快贴在了人家身边,脸都气绿了。

“哎呀,我就问一下”魏无羡有点烦,

“……”

为什么要对你笑,你有多大的殊荣,让我弟弟对你一笑,我弟弟都没给我笑,我弟弟凭什么对你要笑?

“魏公子,此时此刻聊这些话题似乎不太行”

既然蓝曦臣都发话了,魏无羡也只得作罢。不过还是在内心琢磨,什么时候让蓝湛给他也笑一笑。

此时,一段正常人看不懂的交流出现了。

蓝曦臣:“叔父,我想”

蓝启仁:“不,你不想”

蓝曦臣“叔父”(眨了一下眼睛)难道你不想看到忘机笑的样子吗?

蓝启仁“只许一次”老夫竟有一丝心动,我侄子这么可爱,笑起来一定也很好看。只是这个顾影……

(我来插个题外话,顾影“这个世界我还没出场,怎么就人尽皆知了呢?”)

【大家还想听我继续说下去吗?】

〖虽然我很想知道含光君交了怎样的朋友,但是我更好奇那些信件里写了什么〗

〖对对对,我可还记得君君当时说那些文字有些##〗

〖可是我还想再听一听含光君的其他朋友啊〗

是啊,他们也想,但两个都很吸引人啊。

不得不说,八卦真乃人之天性。

【那么好吧,我再说一个人我们就下播,然后明天我们再正式开始说信件内容吧】

〖同意,这个做法很适中唉〗

好像也不亏?于是玄正时期的人,决定再等一等,虽说不能准确的知道未来,但是看蓝二公子的秘密什么的吸引力更大呀,毕竟谁知道那个女子说的未来是真是假。

(接下来这个朋友你们也很熟悉,没错,他的名字是穆青)

【好吧,还有一个叫穆青的人,据说这个人吃过蓝二公子亲手做的糕点,他们三个人还经常一起夜猎】

〖!!!!!亲亲亲……亲手做的糕点!〗

〖为什么是三个人?〗

〖你傻呀,顾前辈〗

〖蓝2公子真的会做吗?〗

【当然了,而且玄正时期,蓝二公子的厨艺可排前3】

地上的人“别问,问就是三观没了”

然而公子竟然会做东西,而且竟然还能排前3,他们吃过的美食佳肴也不在少数啊。

蓝曦臣略带委屈“忘机,兄长怎么不知道忘机还会做糕点了”我不开心,为什么我都没有吃过弟弟做的糕点。弟弟难道不爱我了吗?他都没有给我做过。

“兄长”我不会啊蓝湛很迷,他什么时候会做糕点了?

“所以说这个时候的忘机还不会做糕点”蓝曦臣看懂了,所以他乐了。

“嗯”

“太好了”魏无羡从刚才的醋海中脱离,忍不住高声道

:“天哪!蓝二公子长得这么好看就别说了,厨艺还很棒,我宣布我以后找道侣的标准就是蓝二公子了”

“同意,找蓝2公子这样的,简直就是人间美谈,就算什么都不做,看着也很舒心啊”

在场的男修士:……媳妇儿本来就不好找,如今还……

嗯,“怀桑,回去之后,你也去练练厨艺吧”怀桑还是得跟忘机多学学,不行,出去之后必须要怀桑跟忘机道歉

“啊?哦好的,大哥”一些吃瓜的聂怀桑欲哭无泪,大哥啊,你怎么不看看?蓝2公子和我是一个级别的吗?

蓝曦臣:“叔父”不如出去之后让忘机先学做菜吧。也好过肥水流入外人田。

蓝启仁:“可”实不相瞒,老夫也想尝尝忘机做的菜。

【关于朋友在信件中,其实并没有怎么提到,我们能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些啦,好啦,大家再见】

〖今天的知识够震惊我100年了〗

〖救昨天科普顾前辈的那位大佬在不在?请问楼主了解不了解穆青啊,好想知道他是谁呀〗

〖我是昨天科普的人,我很确定的是,我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所以让大家失望了〗

〖顾元帅!穆将军!〗

〖???楼上什么意思?〗

〖你们难道没有读过一本书吗?那本书里有记载过这两个人,他们转世一个做了元帅,一个做了将军。但那本书并没有对两个人做太多介绍〗纯粹瞎编

〖在哪能看?〗

〖我建个帖想看的自己进〗

众人都离开后。

蓝曦臣“忘机,笑一个,叫哥哥”

那个姓顾的都有的待遇,我也得尝试一遍。

“兄长……”

蓝曦臣十分委屈的看着蓝湛“忘机,明明昨日还是叫哥哥的。”

蓝湛拿兄长没办法,毕竟自家哥哥得宠着,不是吗?

只见他浅浅的勾起唇角,“哥哥。”

这个笑容远没有他昨日的笑容灿烂盛大,但却惊艳到了蓝曦臣。

“忘机笑起来真好看。”不行,弟弟笑起来这么好看,一定要保护好。绝对不能让别人看到了

“忘机,藏书阁还有些事物,你可要陪兄长一起,”是他以前太过忽视与忘机交流感情了,才会给姓穆的机会,这次绝不会了。一想想自家弟弟竟然对外人比他们还要亲密,他心里就一阵不爽

蓝湛自然不会拒绝

就这样,两个身影渐行渐远。却没有注意到,在那小山之后有一双眼睛默默看完了全程。

“天呐,这样笑容的阿湛”

(这个人本来是想写羡羡的,但是一想这么早让他看到忘机的笑是不是有点快,所以我毅然决定换一个人,请大家发挥脑洞想一想,这个人是谁吧

温馨提示:

1.他来自隔壁同人。

3.注意到他的称呼了吗

4.我昨天还说要他出来玩。)

重要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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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5.7K字,春节期间手机码字简直不要太难受,佩服死一贯用手机写文的大大们,真的是用爱发电。

摘...

摘要:老祖羡怎么归来的,含光君都没关心(才怪),但是他自己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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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归异

蓝忘机迎着金子昕的冷笑,不动如山,寒冰似的目光一直罩在他的脸上,似乎穿透这个人看向虚无的远方,等金子昕保持着嘴角横抽的状态,都快要抽筋的时候,才用冰冻三尺的声音不紧不慢地道:“金公子不如说就是蓝某做的,反正这符箓只要是生人有血皆可绘制,你要说是蓝某所为,也无不可。”

这话一出,屋内屋外皆是一片死水样的沉默,连坐在地上干呕的修士都噤了声,众人面面相觑,心想蓝忘机怕是真的动了气。现今敌我形式不明,暗里邪祟如此残忍厉害,如果蓝金两家撕破脸面,这乱麻麻的局面还不知道该怎样收场。

金子昕自然是比谁都清楚,只是这个人习惯于逞口舌之快,能够时不时挤兑一下平素人称完美无缺的蓝忘机,这等机会可不能白白错过,但关键时刻,大局还是要顾全的。金子昕面色仍旧保持着傲慢的睥睨,将手中的符箓缓缓收进袖中,但口里的话却又留了三分余地:“含光君言重了,这屋里冤死的人,生前说的,你也听到了,他们都是被夷陵老祖掳来的。如今这样的死法,又跟夷陵老祖的手段一样,自然再无是他人所为的可能。”

但这确实不可能是魏无羡所为。蓝忘机只是猜不透幕后之人硬要做成魏无羡所为的目的何在。金子昕的怀疑自然是可圈可点,若非自己知晓魏无羡为人又一直与他在一起,要顺应金子昕的推论也是毫无错处。但不是就不是,做得再像的假象也还是假象。

“如今玄门百家里,能不错认魏无羡的,恐不过百。如有人要制造乱象,引百家恐慌,须是用这等藏头露尾的方式,最为有效。”蓝忘机面带寒霜,声如裂冰,寸步不让,“何况如果真是夷陵老祖归世报复百家,只怕首当其冲的就是除魔营,而非这些无名之辈。以这屋内召阴符的品级,今早是否还有人能够站在此处,金公子可有把握?”这话掷地有声,句句直指这局中疑点,最后一句更是将金子昕虚张声势的狂妄毫不留情地打脸到底。

蓝忘机虽然神色冷峻,谈吐却仍然温文尔雅,明明并未特别大声说话,但室外庭院的修士们还是听得清清楚楚。那召阴符若是用在除魔营修士们身上的这句话,虽说仅仅是假设,激起的恐惧却真实地扑面而来。屋内的惨景眼前乱晃,血腥气味愈加浓郁,修士们个个感到面颊带刺,背脊发凉,有些修为低的,禁不住哆嗦了几下。

就连金子昕也听白了脸色,可惜蓝忘机还是低估了兰陵金氏脸皮的厚度,金子昕只闭嘴了不到几个眨眼的功夫,立刻将个中难堪甩出院墙,还大大咧咧地做出满不在乎的样子,道:“夷陵老祖也就惯用这些阴毒手段吓唬胆小之人,我看他也不敢真刀真枪地与我除魔营为敌!”说罢握紧剑柄,转身往屋外走去。

此时,院门口进来数人,为首的正是林氏家主,额头见汗,边走边不住叹气,微黑但保养得很好的面皮此时愁容满面,眼睛里掩不住的惊惧之色。一行人走到院子中间,正对上金子昕和随后走出的蓝忘机。林家主哀叹着,喃喃道:“里面如何?这可怎么办?”金子昕正不痛快,阴沉着脸,顾不上礼仪,也未答话,快步走过,只吩咐下属清理房屋。

林家主又求救似的望向蓝忘机,行了一礼,却不敢问话。蓝忘机回了礼,眼看林家主五内俱焚一般的煎熬,心知似林家这种末等仙门,只怕是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惨案,只得对着林家主道:“林宗主,此处的善后,金公子已经在安排,您还是先移步修整,再做打算。”

林家主唉声连天,却也无法,看蓝忘机如常一般的冷若冰霜,不露声色,反而觉得相当可靠,于是跟在蓝忘机身后,走出了客房院子。

此时已近辰时,天色已经放亮,蓝忘机心里记挂着魏无羡,还有许多事情要商议对策,因此欲赶回暖阁,谁知林家主突逢惨变,一颗心上不到天,下不到地,脚下深一脚、浅一脚,浑浑噩噩地跟在蓝忘机身后,也没有注意往哪里走。蓝忘机见状,只得突然停步,喊了一声“林宗主”,倒把林家主吓了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卵石道上,幸亏旁边门生扶住。

蓝忘机看着林家主苍白的脸,略一沉吟,问道:“此间消息可曾封锁?”林家主正神游天外,门生使劲捏他的手臂,才恍若梦醒,答道:“已经封锁了,除了本家门生和除魔营的修士,其余家人都不曾知晓。”顿了一下,又补充道:“都已经吩咐下去了,对外一概不能说。”

蓝忘机点头道:“既如此,今日不便再烦扰林家主,我自行到街坊处买些早点就好。”这林家主心神不宁的,要是一直跟着自己到了暖阁,魏无羡的行迹恐怕得泄露,蓝忘机想找个理由变换路径,以买早点为由跟林家主做了婉辞。

谁知道林家主虽然修仙修得平常,奢靡享受倒是从来没有落下,最怕人不知道自己家门中兴、待客有道,听蓝忘机要自己出门去买早饭,传出去那还不得把林家的脸都丢尽了,简直就是孰不可忍!立刻就把十几人惨死在客房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赶紧拦住蓝忘机,说道:“含光君有所不知,我家总管早在寅时便安排厨房将各位贵客的餐食一应细细齐备,辰时一到就会给各位送到房里。绝不至于还要出去买的。”

这下蓝忘机也不好再推辞,正思量该如何将这林家主从自己身边剥开去,林府总管恰好找来,将林家主请走了,蓝忘机赶紧转身回去暖阁。当真踏着辰时的点,林府的两个下人提着四只食盒,在暖阁楼下与蓝忘机碰了个正着。

待送餐的下人离去,魏无羡从帐幔后直接扑到了案前,埋首佯做急不可耐,对着八道细作的餐点深深吸了一口气,感激地朝蓝忘机一点头,道:“含光君就是面子大!连早餐都整整送了八样来!虽然本老祖最不喜欢你们家规矩多,架不住肚子里的馋虫跟我说,要我从此跟着你混了!”

蓝忘机走过去,跟着坐在魏无羡对面,挽袖伸手,将碗筷放在魏无羡面前,低声说道:“先用膳。”魏无羡笑意盈盈地拿起筷子,眼睛一瞥就见蓝忘机脸色从刚才听自己开玩笑时的云消雪霁,又变得深沉似海,便知道林府今早出的事情不小。遂也收敛了笑容,正色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偏生蓝忘机心知如果就全然说了,这早饭也吃不好了,魏无羡回来后身子不太正常,更应该三餐有度,客房惨案在饭前说与饭后说,都没两样,但魏无羡能否吃好饭却是两样了。只略迟疑了一刹那,遂答道:“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待用完膳后细细地说。”看魏无羡挑起眉毛,眼睛却越发清亮,明显不甘心的样子,只得用不可商量的眼神看回去,说道:“其实我也饿了,但只有一副碗筷,我得等你吃完后再吃。所以,请你先用。”见魏无羡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觉得有点可笑,但脸上仍旧是毫无波澜,只顿了一下,补充道:“快一点。”

“我用过的碗筷,你会不会嫌脏啊?”魏无羡实在是脑子转得飞快,这话脱口就说出来了。蓝忘机明明没有吃东西,却感觉噎得慌,脖子就僵硬了一下,魏无羡接着又说:“要不你先吃?你用过的碗筷,我不嫌弃。”

蓝忘机感到自己的眉毛跳了一下,差点没稳住视线,听到自己用一种略微陌生的语气说:“不嫌弃,你先吃。”

魏无羡眉眼含笑,似乎真心高兴,眼波流转间,色若春花晓月,看得蓝忘机心神荡漾,不禁也嘴角噙起一丝浅笑。也许魏无羡是真饿,也不再坚持,开始吃起来,蓝忘机看他吃得香,每一碟菜、每种点心都逐一品尝过,好像很满意。

魏无羡似乎跟“食不言”终身无缘,他的上辈子,蓝忘机不记得与魏无羡有过默声吃完一顿饭的荣幸。回来后自然也不例外,今次则更加不可能。果然,一旦肚子里有了足够的打底食物,魏无羡的眼神就飘起来了,嘴里边嚼边说开了:“蓝湛你说说,到底是什么事,别卖关子。”

蓝忘机打定主意要吃完饭才说,因此只是专注地望着魏无羡,眼神很坚持,魏无羡见直问无用,遂迂回打探道:“奇闻?异事?惨案?”应该是说到“惨案”时,蓝忘机的目光有点细微的变化,魏无羡当即就看出来了,依然往嘴里夹了一簇菜,面色如常地道:“果然是惨案?!你不用担心我吃不下饭,想当初在乱葬岗,泡着尸首的水我都喝过,没什么扛不住的。”

蓝忘机嘴唇紧抿,低声道:“还是先吃完再说。”魏无羡听罢,两人眼光相接,蓝忘机在他眼里看到了妥协。魏无羡以极快的速度,将碗里的饭菜刨了个干净,然后把筷子递与蓝忘机。蓝忘机也不说话,伸手接过,看魏无羡极其自然地又盛了一碗饭递给自己,仍是伸手接了,开始吃饭。

魏无羡自语道:“这林府很是大方啊,但他们不知道你们姑苏蓝氏一向跟苦行僧似的吗?”蓝忘机在夹菜入口时抬眼看他,魏无羡揶揄道,“怎么不给你送碗白粥加草药啊?难道是知道我在这里,特地送给我吃的?哈哈,那可真是有点不要脸了!”

岂止是有点不要脸,简直是很不要脸,即使是心尖尖上挽出花来留下的人,蓝忘机也都觉着有点听不下去了。于是咽下去嘴里那口饭,终于开口道:“林家主喜厚待客。”魏无羡乐得双眼眯成两道缝,轻轻一拍案桌,道,“哈哈!食不言哪,含光君,这戒还是不要守了吧!”

蓝忘机明明知道魏无羡故意激自己的,自己与他吃饭时,并不是一字不说,魏无羡如此刻意提出破戒,无非就是想早一点知道林府发生的事。

只是说到破戒,若魏无羡知道静室里还藏着天子笑,又会是怎样夸张的模样,蓝忘机突然间特别想知道。其实,魏无羡的一切,他的感受,他的喜怒哀乐,蓝忘机都想用心来抚触。他的身体,从他发丝的触感,到皮肤的温度,到嘴唇的弹性,到腰肢的力量,是否还是如同当年一样?

即使已经捱过三年,其实蓝忘机自己也不太敢相信,只凭一次唇齿缠绵的浅浅肌肤之亲,竟然熬出了世间最有效的麻药,陪他走过那些撕裂的伤、扎心的话、绝望的殒逝。每每痛到崩溃的边缘,咀嚼点点滴滴的回忆,满口苦涩中有这么一丝甜,居然一次次撑过无声的炼狱。

略一怔然间,魏无羡带着坏笑在蓝忘机眼前打了个响指,道:“犯戒怕了吗?又不是第一次了,有什么可怕的?”蓝忘机一瞬而愕然,心跳加速,魏无羡不可能知晓自己三年来的处境,但这话又实在蹊跷,只得用目光在他脸上探寻究竟。魏无羡见他一脸疑惑,便神采奕奕地迎上这泛着微光的琥珀色眼神,继续说道:“当年在云深不知处你不是陪我挨过罚?”

原来是那次犯禁,蓝忘机默默地在心底舒了一口气。当年被魏无羡拦腰一抱,二人一同跌出云深不知处的围墙,自己没来由的一阵心烦意乱,后来的惩罚,不知道有几分是罚自己的心动难息。蓝忘机淡淡地瞧了一眼魏无羡几分戏谑的笑脸,年少的心动在胸中涌起熟悉的波澜,他低头吃饭,不露痕迹地掩住嘴角抿起的一丝轻笑。

但魏无羡非常乐意提及年少时的往事,那时意气风发的少年还料不到后来肩负的沧桑有多重,每一天都可以枕着无忧无虑入眠。他看着蓝忘机不复青涩的脸,道:“说真的,蓝湛,我就是在那时,真心开始佩服你的!”

闻言蓝忘机只是再次报以不惊不喜的一瞥,低头继续吃饭。少年魏无羡的佩服,和他的不服之间,充其量只有一个字的不同。毕竟无论是之前还是之后,该有的不该有的玩笑或捉弄或嚣张,都在那些恣意的日子里肆无忌惮,蓝忘机可没有感觉到哪里不一样了。

魏无羡以手托腮,真心实意地笑着,看样子已经忘记自己其实是要问林府发生的惨案是怎么回事的了。蓝忘机在心里对魏无羡随遇而安的性子多有欣赏,处变不惊除了来自天生的心性,还得是艺高人胆大的自信和修为超凡脱俗的底气。

就这样,蓝忘机无言自律般的吃完饭,魏无羡笑嘻嘻地看着他吃完,两个人的眼神不时地交汇一下,但蓝忘机却莫名地有点不安,魏无羡明朗的笑容底下,似深泉蕴藏着暗流,而这种笑,只在在乱葬岗上看到过,未几暗自希望只是错觉,毕竟眼神一瞬而过,来不及解读便已经消散。

魏无羡听罢,眉头缓缓皱起,两只眼睛如同寒冰,冷光灼灼,戾气渐生,斐然冷笑道:“好个移花接木的计谋,不要说是你了,我自己在场都是百口莫辩。”说话间右手拇指与食指捻住腰间竹笛,抽出来放在案上,无意识地用三指并住反复摩挲,低头目光沉沉地凝视案桌,似在沉思。

屋里有一阵子二人均是沉默,蓝忘机也垂下眼帘,静静坐着,一来不便打扰魏无羡思索,二来此局自己也猜不透,更未想到解法,只是直觉不止是陷害魏无羡这么简单。良久,感到魏无羡抬头,也抬眼对望,只见迎面那双点漆眸子更加深邃无底,看不出情绪来,魏无羡平静地道:“有人确定我在这里,想逼我出来,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我忍不住现身为自己辩解。”

“但你一旦现身,先不要说是否洗得清嫌疑,百家证实了你返世的传言,哪里还有辩解的机会?”蓝忘机直言其中显而易见的弊端。

“这就是这局的厉害之处。我无论现不现身,都是一个千夫所指的局面。夷陵老祖的名字就是禁忌,势必除之而后快。”魏无羡冷笑道。

蓝忘机看着魏无羡阴郁渐浓的面色,皱眉道:“你无论如何应当以自保为第一原则。”心底的不安又悄然而至,不知从何而来,差点就直接抓住魏无羡的手,告诉他自己绝不让他冒险。

魏无羡眼底有光芒一闪,浅浅翘起嘴角,凝目在蓝忘机脸上,缓缓说:“你多虑了,既然已经回来,我自然不想又死一次。”阳世纵然欺你坦荡赤诚,也好过阴间孤独飘零,何况这世间还有人愿意陪你,蓝忘机听他说得沉重如许,对人世仍抱有期许,只默默在袖中将拳头捏紧。

“这幕后之人不仅知晓我在这里,而且想方设法让我和除魔营结下梁子。”话锋一转,魏无羡沉吟道:“但是我回来之后,除你之外并未见过玄门百家的人。”

蓝忘机看到魏无羡无声地放大了瞳孔,墨色更浓、更为深邃。自己问心无愧,不惧深究,坦诚地回问:“你怀疑我?”心头一股苦涩泛起,语音便有些异样,是万万想不到魏无羡对自己心有疑忌。

蓝忘机骤然胸闷难言,魏无羡突然以原身归来这几天,两个人都默契地回避了他“如何回来的”问题,起先是魏无羡主动说“不知道”,自己也不愿多刺激他,后来是一系列的变故,就完全将这个问题抛开去了。但想来,魏无羡回归一事,的确处处透着诡异。

只听魏无羡说道:“当年我是死于百鬼反噬,你是知道的?”蓝忘机点头。魏无羡苦笑一下,道:“驭鬼致使元神衰弱,最后无法控制百鬼而遭反噬,我的原身已经残破到齑粉一般,随乱葬岗的群鬼一并灰飞烟灭,根本没有原身让魂魄归位的可能。”

“可你已经回来了,完好无损。”蓝忘机在脑内翻动着魏无羡的手稿,每一页都不曾落下,最后落在一页无图字稿上,那页记载的是各种“还魂”之法,最后一句用潦草而刚劲的笔迹清清楚楚地写着:“元神衰而百鬼噬,消弭无形,无舍以寄魂魄,非夺舍不可还。”

在去食堂的路上,魏婴感慨地说:“蓝湛,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在天诺食堂吃饭了吧?”

蓝湛温声道:“不一定。”

“嗯?”魏婴问,“此话怎讲?”

蓝湛:“或许,若干年后,你会作为优秀毕业生回母校做客。”

“哈哈哈。”魏婴笑了,“这个,极有可能。那时候,想必你也会一起吧。”

蓝湛看着他,笑而不语。

最后一顿食堂用餐,魏婴和蓝湛吃得都不快。两个人一边吃着饭,一边聊着天。

这二人,一个清冷雅正,一个豪放爽朗,在他们两人的脸上同时看到“留恋”的神情,实在不太多见。

当行李箱和两辆自行车都装入小货车之后,魏婴坐在车头的后座上,回头看着天诺高中渐行渐远,直到转弯看不见了,他才转回头来,看向前方。......

当行李箱和两辆自行车都装入小货车之后,魏婴坐在车头的后座上,回头看着天诺高中渐行渐远,直到转弯看不见了,他才转回头来,看向前方。

眸中的留恋不舍随之散去,换上了兴奋与期待。

蓝湛看着他这表情变换,越发觉得魏婴可爱纯真。

“蓝湛,你开心吗?”魏婴笑着问道。

蓝湛盈盈地看着他,温声道:“嗯。”

回到家,蓝湛开始整理东西,魏婴则往沙发上一瘫,道:“蓝湛,别忙了,我们一起看电视吧。”说着,拿起了遥控器。

蓝湛:“你先看。”

魏婴按着遥控器按键,嘴上念道着:“我在手机上追剧,看人家一回到家里就躺在沙发上吃着零食看着电视,觉得可幸福了。现在,我终于也可以享受这种幸福了,真好。”

蓝湛闻言,抬头看了一眼魏婴,见他一脸满足的模样,忍不住浅笑。他起身,来到厨房,拿出两包膨化食品,稳稳地放到了茶几上,凝神看着魏婴的反应。

魏婴一看,两眼顿时放起光芒。

“哇哇哇天哪!蓝湛,你连零食都买了?你这是什么神仙兄弟,想得也太周到了吧!我感动得都要哭了……”说着,魏婴夸张地抹了抹眼泪,好像真哭了似的。

蓝湛见状,唇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一些。

古灵精怪、可可爱爱的人儿,怎能不叫人喜欢呢。

半个小时,蓝湛将整理箱的东西都放好了,洗漱用品也摆放到了合适的位置上,他看着电热水器上的温度示数,转身出来,对魏婴道:“魏婴,洗个澡吧?”

他道:“这么早洗澡?蓝湛,明天又不上学,今晚,我们熬个夜,看俩电影呗~~”

蓝湛:“洗完澡再看。困了可以直接回屋睡觉。”

有道理。

魏婴站起身,道:“蓝湛,我睡衣呢?”

蓝湛:“在门后挂着。”

魏婴进卫生间一看,果然在门后挂好了。

他忍不住赞叹道:“蓝湛,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怎么细致起来,比女生还厉害!谁要是给你当媳妇,这压力得多大啊~~”

这话说出来容易,可是,当魏婴把门关上之后,想象着蓝湛和一个女生一起生活的画面,心里怎么觉得那么瘀堵呢?

他甩甩头,心道:那是猴年马月的事情,现在想它干什么?

他打开喷头,连喷出来的水花打在身上,魏婴都觉得比在宿舍里舒服很多。他一边冲洗着,一边环顾着四周,见蓝湛并排摆好的两个人的牙刷牙杯,毛巾浴巾,心情非常舒畅。

于是,浴室里响起了欢快的歌声。

蓝湛将茶几上魏婴不小心掉在上面的零食渣滓收进垃圾桶,然后坐在沙发上看向电视屏幕。只是,他的耳朵只能听得到卫生间的水声和歌声,电视里的人说的话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不一会儿,水停了。

紧接着,门开了。

“蓝湛,看我!”魏婴的声音很是高涨。

闻言,蓝湛转头,便看到了一颗漂亮的出水芙蓉。

只见那人头发湿漉漉的,一看就没有认真擦干。细小的水珠顺着黑亮的短发滴下来,落在赤裸的肩头。

睡衣明明在门后面挂着,可是魏婴却只围了一条浴巾出来了。

莹白润泽的肌肤,清晰迷人的锁骨,以及那颇有肌肉感的肩膀……只看上面,蓝湛就看得愣住了。

魏婴装腔作势地抬了抬下巴,双手抱臂站在那里,忍着笑意,解释道:“我见电视里的男主角,洗完澡都是围着浴巾出来的,能把女主角迷死。蓝湛,你看我,有没有点儿男主角的魅力?”

蓝湛:“……”

他宕机了。

这不是有没有“点儿”魅力的问题,而是蓝湛已经被他迷住了。

魏婴见蓝湛没反应,以为这还不足够让他夸赞,于是打开双臂,小臂与大臂成九十度,身体微微躬起,想亮出自己的肱二头肌。可是,没想到浴巾掖得不牢固,他这么一动,“唰”地一下,浴巾直接滑下去,掉地上了。

魏婴:……

蓝湛:……

魏婴反应过来之后,脸上顿时如火烧一般,马上将双手放下来,遮住重要部位,火速跑回了卫生间。

而蓝湛,一直到魏婴把卫生间门关上,都没有回过神来。他像雕像一样杵在那里,身体坐在沙发上,头扭向卫生间,大脑一片空白,心跳失去控制,眼神满是震惊。

“嘿嘿嘿,搞砸了。蓝湛,你可以笑我,但不许说出去啊。”魏婴穿好睡衣出来,尴尬地叮嘱道。

闻声,蓝湛这才找回了几分神智,木然地点点头。

魏婴坐到他身边,问:“蓝湛,演到哪儿了?”。

蓝湛将目光艰难地从他身上移到电视屏幕上,然后,艰难地说:“没、没注意。”

魏婴愣了一下,无奈地笑了:“真有你的,看半天都不知道演了什么。那你去洗澡吧,我自己倒回去看看。”

蓝湛依言起身,走进卫生间,关门。看着镜子,愣了许久,才意识到自己过来干什么。

——未完待续——

我手写我心。

作者:皓月君。

原创不易,剽窃必究。

聂怀桑这句话可以说是老阴阳人了!一句‘前江氏首徒’深谙江氏家训,那他这个按住人不让出头‘江少宗主’就是不懂家训呗!

江澄能说什么?只能生生把这口气憋回去什么都不能说,毕竟追根究底下去难看的是他这个明哲保身的‘江少宗主’。

聂怀桑抖开扇子挡住半张脸,扇子后的嘴角都要撇上天了。在蓝家听学时因为跟魏无羡玩得来,自然也跟江澄走的很近,这位江少宗主的性...

聂怀桑抖开扇子挡住半张脸,扇子后的嘴角都要撇上天了。在蓝家听学时因为跟魏无羡玩得来,自然也跟江澄走的很近,这位江少宗主的性格、人品聂怀桑也是知之甚深。

聂明玦瞄了一眼聂怀桑,见他小眼睛滴溜溜的转,就明白这是又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别看聂明玦是一宗之主,但是一向疼爱这个弟弟,并不介意聂怀桑在百家面前插他的话。

聂怀桑能打什么主意,一是他了解自家大哥,如果他大哥跟江澄呛起来绝对控制不住嗓门,以他摸索的规律来看,谁说话声音大谁就容易被揭老底,凭他多年看话本的经验现在可是剧情关键的地方可不能让他大哥打断;二是,他与江澄听学一年,多少品着这位同窗有点爱和人比较的毛病,不管多无聊的事儿都不能输,即便这里输了一点,也要以其他方式找回场子,极其的小心眼。

倒不是聂怀桑故意给魏无羡拉仇恨,而是他明白他魏兄善良心软好忽悠,虽然天道把他与江家四人互相之间相处八年的感情抽掉了,但是发生过的事始终发生过没法改变,假如哪一天江宗主有需要到魏兄的时候,难免不会仗着魏兄心软拿过去那些事儿说嘴,而魏兄虽然对江家没感情了,但是他知恩图报的性格难保不会做出什么错误决定。

江家想让魏无羡为他们获利不是只有情感投资这一招,天道两清如何,百家见证又如何,只要双方的记忆还在,江家依然可以抓着魏无羡的性格软肋谋取好处,毕竟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嘛。

如果说之前江澄对魏无羡还有一些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在会把嫉妒压在心里,现在感情没了,聂怀桑再把嫉恨引爆,江澄是绝不可能接受一个方方面面都碾压自己的人跟江家走得近,加上虞夫人的助攻,江枫眠再想说什么你父亲与我是好兄弟也不好使了。

江家老死不相往来,金家是个烂泥塘魏兄看不上,蓝家规矩太多魏兄受不住,往自己家划拉划拉成算很大啊。

为什么聂怀桑如此头铁,敢于从看好魏无羡的温若寒手里抢人?别问,问就是直觉!聂怀桑的直觉告诉他抢到魏无羡就是抢到他大哥的安全保障。

之前光幕中的要点,聂怀桑总结了这么几个:未来的魏无羡修了鬼道驱动怨气成为了创道祖师,而且怨气一道已经被天道认可还赐予了魏兄未来的法宝,而聂家深受刀灵困扰这是聂氏嫡系子弟都知道的辛秘,狂暴的刀灵也属于怨煞一类的灵体,魏兄就算暂时解决不了也肯定能想办法解决。

再就是机缘刚开始金光善那个私生子口中的“蓝宗主”,按照火烧云深不知处时青蘅君受伤的程度,和当时那位孟瑶提起蓝宗主的态度,他有把握当时的蓝氏宗主已经是曦臣哥哥了。如果孟瑶一边与蓝曦臣有联络,一边又朝他大哥下手,他这卧底有可能是双面间谍,毕竟他在孟瑶身上看到的除了谋算功劳、谋算恩情,可一点情义都没有呢。

这两天有点惫懒了,实在是暑热难熬,这还没入伏就已经热得头昏脑胀,思维迟钝了,对不起各位看官老爷,让诸位久等了!

今天这章反复排查了几遍也不知道自己想的几点逻辑是不是都捋进去了,如果不周到后续再修改!

“诸位,请吧,”金光瑶伸手指了指观音殿,示意众人进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蓝忘机他们只能进观音殿。

观音殿内地方挺大,不过没有地方坐,只有几个蒲团,蓝瑾拿了一个给蓝曦臣,至于魏无羡他俩,已经拿着蒲团,靠着柱子坐在一起了。

蓝珏和金凌在为最后一个蒲团的归属,进行猜拳,等他俩分出胜负,蓝瑾已经拿着蒲团坐在蓝曦臣旁边了。

“哥,你怎么可以这样!”蓝珏跑过来,硬是从蓝瑾手里抢了一半的蒲团。金凌也不甘示弱,过来挤挤,最后变成三人坐在一个蒲团上,谁也不让。蓝曦臣见状,露出今天第一个笑容。

被众人远离的两位,已经抱在一起,互诉衷肠,情到浓时,魏无羡抱着蓝忘机的头就亲他...

被众人远离的两位,已经抱在一起,互诉衷肠,情到浓时,魏无羡抱着蓝忘机的头就亲他的嘴唇。

金凌坐着的方向正好能看见他们,被惊的倒吸一口凉气,然后捂住嘴巴,偷瞄了另外三个蓝家人。

蓝曦臣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弟弟从一开始被亲时,木愣无措,到反客为主,全身心投入,一点都不避讳人的场面,心里突然明白蓝启仁为什么每次提到魏无羡就胸口疼。

两兄弟原本在咬耳朵,听到金凌抽气声,转头一看,就看见他们的爹抱在一起,亲的非常……奔放。

两人抱着亲了一会儿,蓝忘机才松开魏无羡,改为搂着他的腰。魏无羡咂咂红润的嘴唇,显得有些意犹未尽。这时,他才发现大家都在看他们,不过他觉得自己和蓝忘机光明正大,不怕看。

“咚咚,”被关的严实的大门被人叩响,殿中众人瞬间紧张,一起看向大门方向,门边守着的弟子如临大敌,悄无声息的拔剑,大声呵斥道:“是谁?”

门外人道:“宗主,是我。”

来人是苏涉。

魏无羡觉得晦气,这人真是阴魂不散。

金光瑶道:“进来。”

看门的弟子打开门,放苏涉进来了。

苏涉一条胳膊垂在身侧,上面有上药和包扎的痕迹,完好的手上拖着一个人,被人拖着一动不动,不知生死。

金光瑶道:“我应当说过,不要伤人。”

“没伤,只是吓晕了。”说着苏涉就把人往地上一丢。

“怀桑!”蓝曦臣立刻起身走来,检查聂怀桑有没有受伤,发现他真的只是昏迷。“你抓怀桑来做什么,他对你没有威胁。”蓝曦臣转头问金光瑶。

“有备无患啊,有怀桑在手,我就多一份保障。二哥,你应该知道我以前对怀桑如何,我不会伤害他。等时机成熟,我会让你们完好无损的回去。”金光瑶看着昏迷的聂怀桑道。

蓝曦臣神色冷淡,“我该相信你吗?”

“随意,二哥你就算不信,现在也没办法。”金光瑶不在意道。

魏无羡这才明白,原来这人今天出现在这里,不是搞阴谋诡计,是想跑路。别说,还挺附和这人一贯作风,敛芳尊金光瑶向来是能屈能伸,能软着来绝不硬碰硬。

乱葬岗一事,这人原本准备浑水摸鱼,谁知失败了。现在,这人的名声比起十多年前的自己也好不到那里去,更何况兰陵金氏的威望也比不上当年的温氏,根本受不住玄门百家的讨伐。所以他才趁着那些人没反映过来,准备尽快离开,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还有那块残损的阴虎符,想必是不能用或者用了这东西付出的代价太大,不然有一线翻盘机会,他也不会逃的这么快了。

魏无羡在心里翻来覆去想了很多。

蓝瑾盯着苏涉那条受伤的胳膊,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他使的符,他可太知道威力了……可苏涉还是从聂家人手里劫了聂怀桑……

“宗主,宗主,挖不到啊,是不是没有埋在这里!”一个弟子急急忙忙的从观音像身后跑出来。

“什么叫没有埋!”金光瑶的脸色瞬间变了,一直保持的笑容有了一丝裂痕。

“我们已经把您说的地方挖了个底朝天,可是,可是什么都没有……”那弟子越说越急。

金光瑶的脸色已经铁青了,不过他没有责骂弟子,而是转身去了观音像后的后殿。

魏无羡对着蓝忘机使了个眼色,对金光瑶今天挖的东西非常感兴趣。

苏涉他刚吃了魏无羡他们的大亏,怎么可能放过奚落他们的机会,他冷冷的望着他们,哼笑道:“含光君,夷陵老祖,又见面了。”接着他左右打量两人,“现在形势反转,二位觉得滋味如何?”

蓝忘机不搭理他,不想和他做无谓争辩,可是苏涉这人憋了这么多年怎么会罢休,“都这样了,你还端着副镇定冷淡的架子,给谁看。”

蓝曦臣开口道:“苏宗主,你在我姑苏蓝氏学艺时,我们应当没有亏待过你,你为何要如此针对忘机。”

蓝瑾觉得当时炸了他一条胳膊太便宜他了,怎么没把他嘴巴炸烂了。

苏涉道:“我哪敢针对从小就天资过人的蓝二公子,我不过是看不惯他那副总觉得自己很了不起的样子罢了。”

魏无羡替蓝忘机叫屈,这人明明从小到大都是板着脸,冷冰冰的,也不针对任何人,怎么就让苏涉觉得自己是受了轻视呢。

他心想:幸亏苏涉当初没有去云梦拜师学艺,不然得气死咯,自己小时候可是每天都觉得自己真是个绝世天才,而且不止心里想,还到处说呢。

“……如果我有他的家世,成就不会在他之下,他有什么资格目中无人?真觉得自己品性高洁……”

蓝珏撸起袖子,就要揍人,被金凌拉着,“他手上有剑,”他们身上东西都被收缴了,怎么能打得过有武器的大人。

蓝瑾在帮忙照顾聂怀桑,听了苏涉的话,一不小心给聂怀桑手捏红了。

苏涉越说越激动,抬手一掌拍向蓝忘机,不等蓝忘机有动作,魏无羡起身就是一掌拍向苏涉。魏无羡醒了后,咬牙吃了儿子给的药,现在除了有些胸闷,别的不适倒是没有。苏涉就有点惨了,他之前在乱葬岗又是被炸手,又是用传送符,后面又去抓聂怀桑,顿时一口血吐出,蓝忘机揽着魏无羡的腰,避开被血溅到。

“我的人你也敢动!”魏无羡愤怒的看着苏涉。

“……你,咳,……的人?”苏涉口含鲜血的重复。

“魏公子……”蓝曦臣不知道该感谢这人,时刻关心弟弟,还是该头疼这人。

“呃……我是他的人?”魏无羡赶紧改口。

蓝曦臣觉得自己不该管这事,有这功夫,他不如歇歇。

“你,你叫什么来着,打也打了,闹也闹了,赶紧去帮你们金宗主挖地去,别在这里动我们。你们金宗主可是对泽芜君很尊重的。”魏无羡赶忙打发苏涉去干活。

苏涉一口气上不了,又吐了一口血,接着又给自己塞了颗药,狠狠的瞪了眼他们,讥讽道:“没想到,当年让玄门百家闻风丧胆的夷陵老祖,也是贪生怕死之辈。”

“我这不是怕死,是不想死。”魏无羡窝在蓝忘机怀里,懒洋洋道。

苏涉冷哼,“狡辩,有何区别。”

“区别可大了,就像现在,我不想从蓝湛身上起来,和我害怕从蓝湛身上起来,就是两种意思。”魏无羡一脸认真的说。

苏涉脸都气绿了。

一声极淡的笑从魏无羡耳边传来,他连忙回头,正好看见蓝忘机在笑,那笑容好似晴光映雪,稍纵即逝。

那笑容又快又淡,让金凌等人怔住了,蓝曦臣也有些意外。

“咚,咚”寂静的雨夜,突然传来的敲门声,让众人的心神回归。

“何人?”苏涉问道。

门外没有答话,正当众人以为是雨夜听错时,“砰”原本拴好的门被砸开,守在门边的弟子发出惨叫,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苏涉大步离开,很快被一条紫色的鞭子抽中,倒在殿门外。

“舅舅!”金凌看见来人,非常欣喜。

“汪汪汪,”仙子吐着舌头,扑向金凌。

“真棒!”金凌揉揉仙子狗头夸道。

“狗,狗,蓝湛,有狗啊!”魏无羡可怜兮兮的扒着蓝忘机,头埋进他怀里,还把他的手用来捂耳朵。

苏涉虽然废了一条胳膊,但还有一战之力,他指挥金氏门生,一起围攻江澄。

“仙子,咬他!”仙子这条狗狗非常鸡贼,故意咬苏涉受伤的胳膊。

弟子们的围攻显然没有什么用,他们被紫电抽的瘫倒在地,很快没了一战之力,此时,殿后传来一阵琴音,“江宗主,别听!”蓝曦臣立刻提醒。

江澄用脚勾起一把剑,双剑互划,一阵撕心挠耳声音,抵御了金光瑶的琴音。

金光瑶从观音像后处理,捂着耳朵,“江宗主。”

“琴弦在他腰间。”蓝曦臣提醒道。

“二哥,江宗主这样制造声音,我就算有琴弦也没用啊。”

江澄得蓝曦臣提醒,提起剑就要刺金光瑶,金光瑶一边躲避一边道:“江宗主,你是什么找到这里的?”

江澄并不理他,“是不是追着阿凌来的?仙子肯定也给你带路了,明明是我送的黑鬃灵犬,却一点也不给我留情面。”

金光瑶反常得态度,让众人很奇怪,江澄也不傻,一直不接他的话茬。

他突然转移话题,“江宗主,从刚刚一进来就眼神闪躲,你是在躲什么人嘛?”

“哦,对了,那边的人是你的师兄呢!”

金光瑶侧身躲过一剑,继续道:“你真的是追着阿凌来的?”

“那不然呢?”江澄吼道。

“江宗主,不要与他多言!”蓝曦臣太了解他这个义弟了,他惯会花言巧语,一旦着了他的道,后面就会落入他的圈套。

金光瑶要的就是这个,他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我听说,昨天晚上,江宗主突然拿着夷陵老祖的佩剑,满莲花坞抓人拔剑,是不是有这回事?”

江澄呼吸一重,下手越发重。

魏无羡回想起自己佩剑是交给温宁保管的,怎么会到江澄手上,难道……他呼吸突然乱了,蓝忘机握着他的手,唤回他的思绪。

“我还听说啊,这剑谁都拔不出来,只有你能?江宗主,能不能给我解答疑惑呢?”

“废话少说!”紫电和三毒两面夹击,一起攻向金光瑶。

金光瑶面上带着笑容,一点都不觉得害怕,“江宗主,世人都说你凭借一己之力重振江氏,是最年轻有为的家主。可据我所知,你年少时可是一直都比不过魏公子的,不知你后来吃了什么金丹妙药啊?”

江澄立刻收了三毒攻向那根琴弦,金光瑶左手拔出腰间的恨生,瞬间刺穿了江澄的胸口,紫电没了灵力支撑立刻变做指环,三毒也掉在地上,紫红色的血从伤口处流出。

“舅舅!”金凌立刻跑到江澄身边,扶着他,却被他挥手打掉,“舅舅!”金凌知道他生气自己乱跑,可是他现在受伤了,根本抵不过半大小子的力气,只能被金凌拖走。

蓝珏看了眼魏无羡,嘟着嘴起身把蒲团让出来,金凌扶着江澄坐下,蓝曦臣上前替他诊治,叹气道:“……不可乱动,也不要动气。”又拿出伤药递给金凌。

“谢谢,泽芜君。”金凌感激的道谢。

金氏的门生还能动的都爬了起来,把受伤重的人抬到一边,等苏涉回来,他们艰难的把前殿的门关上,聊以慰藉。

苏涉冒着雨回来时,是黑着脸的。原来,仙子看见主人舅舅不行了,立刻撒开四肢,夺门而逃,一点不带犹豫的,让苏涉追都追不上,只能空手而归。

*原著向背景,婚后日常

*甜,短

厄命又偷偷去和怜一起泡澡!

花:我也要。

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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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怜闭着眼,散着头发,腾腾的白汽从水面上蒸起来。

他长舒了一口气,水汽带着温度,烘得脸上暖暖的,额上鬓角,皆出了丝丝细汗。

忙碌一日,泡个热水澡,岂不惬意得很。

在浴桶里安安静静地泡了一会,...

在浴桶里安安静静地泡了一会,忽地,耳边敏锐地捕捉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谢怜一睁眼,一道银光已朝他迅猛地飞将过来,霎那间,他果断抬手一擒,如早有预料般地,将那飞物拦了下来。

水声哗啦响了一刹,复又平静。谢怜低头一看,并不感到意外,微微一笑,道:

“是你啊。”

这闪着银光飞过来的物什自然是厄命,显然,它又同往常一样偷偷寻来、要和谢怜一同泡澡了。

眼下被谢怜擒在手中,原本满心期待和欢喜,却不能与他亲密接触,厄命刀柄上的红眼看向他,忽地一皱,刀身随即剧烈地颤抖起来。

谢怜愣道:“哎……”

厄命兀自颤抖不止,分明是一把上天入地令人闻风丧胆的凶器,却一副期期艾艾、苦不堪言的模样,好像一个讨抱不成功的孩童,即刻就要撒泼打滚了。谢怜哭笑不得,连忙哄了几句。

他岂是不愿同厄命亲近,只不过刀身冰冷,让它骤然贴上自己,那滋味可不太好受。谢怜把厄命泡进水里,好言相对,终于哄得那一把弯刀停止颤抖,一只红眼在刀柄上滴溜溜地转。谢怜见状,便放开它,同它商量道:

“好啦,好好泡吧。”

谢怜往后坐了坐,靠着桶壁,让水漫过自己胸口,水波随他的动作,轻轻荡漾。

顿了一下,谢怜泡在水里看着那弯刀,将眼睛一眯,佯装威胁道:

“再捣乱,我可把三郎叫来了。”

厄命一听,好似真的相当顾忌,又冷不丁颤了一下。毕竟,花城一进来,百分百是要把它拎出去的,那岂不是就不能和谢怜一起泡澡啦?

厄命当即自觉贴上另一侧桶壁,一动不动,状若死物,仿佛在用行动证明它真的很乖、不会捣乱。谢怜看着好笑,夸了几句乖厄命、好厄命,便又阖上眼,舒舒服服地享受泡澡了。

谢怜沐浴完毕,换上一身白色轻衣,带着厄命回了内室。

绕过屏风,见一红衣人仰躺在墨玉长榻上,懒懒翘起一足,并不取鞋,翘起的脚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似故意要让黑靴上坠着的银链发出玲玲的声响,以此取乐。

谢怜唤道:“三郎。”

花城循声朝他望过来,一笑,叫了声“哥哥”,身形一闪便跳下榻来,信步向他走去。

花城道:“今日的水温可舒服么?”

谢怜笑道:“好,很好。”

“那便好。”花城莞尔,一低眼,看到谢怜手上的银刀,挑眉又道,“厄命又去叨扰哥哥了?”

“叨扰”一词听起来也太危险了,谢怜还不及反应,手上的刀便又开始隐隐发颤。谢怜想起花城往日教训厄命的场景,忙抚了抚刀柄,道:

“别怕,别怕。没有叨扰。”

花城走到谢怜面前,接过厄命,森然道:

“不成器的东西。”

说着,扬起手,好像要一巴掌拍下去了,谢怜哎了一声,

“别打它啦三郎。”

虽然兵器大概也不会感觉到痛,但谢怜不知不觉间,早将有灵识的武器当作活物看待,且看厄命抖得厉害,颇觉得可怜,于是不禁出言拦了。

花城当然听他的,谢怜如此说了,便凝掌不发,只将厄命收回了刀鞘里,道:

“都听哥哥的,不过……”

“嗯?”谢怜道,“不过什么?”

花城忽然叹了一口气,双手负在身后,道:

“不过,哥哥偏心,却是伤了我心了。”

谢怜一怔,“啊?”

花城长眉一蹙,摇摇头,脸上真露出了一副怅然惋惜的样子,幽幽道:

“只怕哥哥心中,我的位置……”

谢怜人都呆了,突然被花城控诉自己偏心,还说得如此严重,茫茫然不明所以的同时竟不自觉地紧张了起来,慌道:

“怎么这样说?”

他情急之下,当真认为花城在什么地方有所误会,恨不得立即解释清楚才好。花城不可置否,沉吟不语,须臾,又长长叹了一口气,谢怜听得心头突突直跳,更感局促,嗫嚅道:

“倒也没什么。”

花城沉声道。

他说着,刻意停顿了一下,满满未尽之意,又不尽数倾吐。待到谢怜等不及,将要再催,即不徐不疾地捻起发尾红珠,边在指尖把玩着,边开口道:

“只是,哥哥你看,厄命同你一起沐浴,都第几次了?何以每次我去找你,却屡屡被赶出来?这样,可不是偏心得紧吗?”

“??”

谢怜看着他,表情空白。

花城嘻嘻地笑了,“我说得不对吗?”

“……不是。”谢怜道,“不能这样算的吧……”

花城道:“怎的不能呢?厄命可以,我却不行,不是事实吗?”

谢怜沉默了。

不知过了多久,谢怜缓缓抬手,缓缓捂住了自己的脸,缓缓侧过身。

“你…我……”

谢怜呻吟道,

“唉!说不过你啦!”

花城立即放下手中红珠,道:“我并没有存心为难哥哥,说得哥哥不高兴了,我给你道歉。”

谢怜不说话了,一张脸在手掌之下,涨得通红。他当然相信花城没有故意招恼自己,然而,有没有存心、存的什么心,却是不好说了。

果不其然,只听花城又道:

“不过,哥哥如果想证明自己确实没有偏心,明晚沐浴时,我倒……”

谢怜转身便走。

花城话音未落,见他几步就要没影儿了,即刻停止话头。追了上去。

“哥哥、哥哥,我不说就是了,我错了,哥哥!”

吃过饭喝过茶,蓝湛和魏婴出了城门,温宁也跟来了,三人一同往行路岭走去。

越往里走,林子越安静,阳光被茂盛的树荫遮盖,即使是在白天,山路也很昏暗。

魏婴左手背在身后,右手转着陈情,说:“好安静啊。”

蓝湛看了一眼他的陈情,想说什么,但又没说出来。

魏婴却好像知道他想说什么,笑道:“你放心,我就是转着玩,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再吹笛了。而且我感觉我的符咒术精进了很多,就是每次画完符都会有点累。”

蓝湛说:“那是因为你损耗了灵力。还是用剑为上。”

一路走来,温宁一直一声不吭,此刻听到蓝湛说用剑为上,犹豫了一下,问:“魏公子,你现在……金丹还好吗?”

“嗯?我很好啊。”魏婴抬起左手,运转体内的...

“嗯?我很好啊。”魏婴抬起左手,运转体内的金丹,左手掌心就腾起一小股蓝色的灵气。“你看,我没骗你们吧!”

“魏公子,你的灵气为何是蓝色的?”温宁又说:“从前你的灵气是红色的。”

“我从小习的就是蓝氏心法,灵气自然是蓝色的,怎么会是红色的呢?”

“哦。”温宁不再说下去,“魏公子,你现在的金丹很好,那就好。”

蓝湛却听出了一些别的东西来。什么叫“你现在的金丹很好”?但眼下不是盘问细节的好时机,因为他们已经走进了吃人堡的范围。

这里静得可怕,耸立着十几个半圆形的白色石堡。似乎在这片区域,除了他们,就没有别的活物了。

魏婴怀中的封恶乾坤袋忽然躁动起来。他心知自己的灵力不足以镇压里面的半块阴虎符,就把它掏出来,直接递给了蓝湛。

蓝湛聚起灵力裹住封恶乾坤袋,然后拿出忘机琴,直接开始弹奏《安魂曲》。

魏婴有样学样,举起陈情,跟蓝湛配合演奏《安魂曲》。

封恶乾坤袋很快不动了。

温宁不受影响,先去巡了一圈,发现其中一个石堡破了个洞,便喊道:“魏公子、含光君,这里破了一个洞!”

蓝湛还是不放心,把封恶乾坤袋放进自己怀中,这才跟着魏婴走到温宁发现的洞口去。

二人走进了石堡内,温宁则守在洞口没有进去。

堡内空间很大,摆着十几口棺材,墙上还挂着各种各样的刀。

“原来这里是一座坟茔。”魏婴边走边看,有些困惑,“但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刀呢?”他能感觉到刀身上都有很强的怨气,但又不像是枉死的人。

蓝湛也在四处打量,沉思片刻,推开了其中一副棺材的棺盖。令人惊讶的是,里面并没有尸体,只有一把刀。他又推开其他几副棺盖,里面同样只有刀没有人。

“蓝湛,你说,这里葬的是不是只有刀?那些怨气,其实是刀灵?”

“有可能。”蓝湛点点头,说:“这些刀都是名器,它们的主人应该也曾是当世豪杰。”

“仙门百家,有哪一家是专门使刀的?”

“此处地处清河,使刀最好的,只有一家,”蓝湛说:“聂氏。”

“难道这里是聂氏先祖的陪葬墓?”

就在此时,一直守在洞口的温宁忽然喊了一声,“魏公子,我抓了个东西给你!”

“什么东西啊?”魏婴率先走出去,蓝湛紧随其后。

温宁手里抓着一个狼狈的白衣少年,正是重光。温宁说他是东西,大概是因为嗅出了他身上的妖气和鬼气。

“重光,你怎么在这里?”魏婴没让温宁松开他,问:“三天过了吗?你这么快就跟上来了?”

重光瞪着温宁,说:“我不是跟着你们来的。”

“那你在这里做什么?”

重光不肯回答,只说:“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你们没关系。”

“你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吗?”魏婴耐心劝说他:“这地方奇怪得很,我怕你自己搞不定,还是跟我们说说吧。”

重光抬头看了一眼蓝湛,对方正冷冷地注视着自己。他毕竟是个小妖,自己心虚,就不敢再跟蓝湛对视。“反正我不是跟着你们来的。”

魏婴指了指他们刚才出来的那个石堡洞口,问:“那个洞是你弄的?”

重光点头。

“你进去人家墓里做什么?偷刀吗?”

“不、不是。”

“你知道这是聂氏的墓?”魏婴开始诈他,说:“不怕聂氏家主找你算账?”

重光轻哼一声,说:“聂家自己偷偷摸摸建了这些石堡来埋刀,前前后后不知填了多少尸体进去,他们也敢找我算账?”

蓝湛脸色一凛,问:“你如何知道这里填了尸体?”

魏婴刚才一进石堡就觉得不舒服,起先他以为是刀身上的怨气,现在看来,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快说,这石堡为什么要用尸体来填?都是什么人的尸体?”

“你先让他放开我。”温宁手劲很大,重光虽然善于制造梦境,本身却不抗打,身体瘦弱得很。“他是什么鬼东西,手劲这么大,很疼的好吗?”

魏婴翻了个白眼,让温宁松手。

“听起来你是帮着聂氏做事,那你刚才怎么不说?”

“……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蓝湛忽然问:“尸体都是死后才被填进去的?”

“是啊,我们在各地搜罗合适的尸体,然后悄悄运过来,埋进去。”

魏婴说:“那照你这样说,那些盗墓贼是被活埋的,石堡里多了尸体,不会坏事?”

“所以我才要定期过来查看,把多余的或者没用的尸体清理出来。”

“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这么大个洞口你一个人怎么填?”

“检查完毕,我会通知聂氏的人来善后。”

“是通知那位人称一问三不知的聂氏家主吗?”

重光点点头。

蓝湛问:“他何时来?”

魏无羡在蓝忘机身上作威作福将近半月,期间陆陆续续吞了不少蓝忘机或是渡过来的或是搜罗法器拆给他吃的灵气怨气,终于可以稳定住少年身形了。

至于一只凶到乱葬岗都要跪下来喊爹求饶的厉鬼为什么能吞灵力,蓝忘机一开始不太明白,慢慢才琢磨出了点头绪。

厉鬼普遍的特征:偏执、嗜杀、怨念深重。作为活着是它们爸爸、死了是它们爷爷的魏无羡理论上表现应该是以上三种数倍。

实际上他自从第一次出现以后,唯一一次主动攻击的就是有人伤了蓝忘机的那次,除此之外,完全看不出他身上一丝半毫的攻击性,甚至比普...

实际上他自从第一次出现以后,唯一一次主动攻击的就是有人伤了蓝忘机的那次,除此之外,完全看不出他身上一丝半毫的攻击性,甚至比普通的鬼魂还无害。

毕竟普通的鬼魂也不会成天见的黏在别人身上哥哥哥哥叫个不停。

蓝忘机的思绪一瞬飘到扎着高马尾趴在自己背上打瞌睡的魏无羡那儿。

鬼在背上,怨气越重,被鬼压的人就越难受。但蓝忘机跟魏无羡这段日子跟个连体婴似的基本没分开过,不仅不难受,连伤势恢复的速度都大大加快了。

蓝忘机猜测:魏无羡身上或许是有功德的。

再联想到生前种种,他基本可以确定这个猜测,就是多或少的区别罢了。

一只神智清醒、身负功德、不受灵气怨气影响的厉鬼。

蓝忘机这才从漫长的苦中品尝出一丝无奈的甜来。

足不出户养伤带娃的含光君自在了半个月,终于自在不下去了——

抱山散人的弟子、新近闻名的晓星尘和白雪观道长宋岚押解着犯下常家灭门案的要犯薛洋上了金鳞台,百家会审,哪怕再不愿意见那些逼死魏无羡的罪魁祸首,蓝忘机都必须要去。

既然要出门,就得给身上这只撕不下来的魏无羡找个待的地方。

蓝忘机自然是不介意魏无羡赖在自己身上的,并非是图他的功德,就算他浑身上下都是怨气、压得蓝忘机喘不过气,那都没关系,魏无羡乐意做什么都好——

主要是担心什么法阵法器的发现误伤了他,蓝忘机也无法肯定其他人中会不会有能看到魏无羡的。

他坐在桌前,拿着银色小剪子仔仔细细剪着一张纸。背上的魏无羡动了动,终于睡了个饱,心满意足抱着蓝忘机脖子打哈欠,又把脑袋埋在他颈窝里,含含糊糊道:“你在剪什么?”

说来惭愧,魏无羡身为天字号第一厉鬼,他的执念居然是……要和蓝忘机贴贴。

被贴得也很满足的含光君拿过一边的红丝绳,给圆头圆脑的小纸人缠在头发上:“给你做的。”

魏无羡一下就不在意他做的什么了,扒在他肩膀上好奇探头:“哇,它好可爱。”

一切准备就绪,蓝忘机怀里揣着附身在纸人上的魏无羡,跟着蓝家队伍出发前往金鳞台。期间强行忽略魏小羡在自己身上的各种猫猫翻滚,最后玩累了在他手心“吧唧”亲一口,懒洋洋窝着不动了。

薛洋乍一看起来并不像灭门案的凶手,只有他笑起来露出那两颗虎牙的时候,旁人才能从这份天真里看出几分残忍来。

晓星尘和宋岚带来的证据十分充足,这两人也同他们的外表一样正直磊落,丝毫没在意薛洋嘴角的笑意,更没注意到上首金光瑶眼底的晦暗不明。

聂明玦拍案而起,怒斥金光瑶针对薛洋一案的犹豫和意图保下他的举措。跟其他看热闹的人和斡旋劝阻的蓝曦臣不同,蓝忘机从金光瑶惶恐谦卑的笑容中看出来某些令人心惊肉跳的东西。

这位年轻的仙督,真实的手段和他表现出来的性格恐怕大相径庭。

相比于蓝曦臣,蓝忘机在这方面的感知极为敏锐——因为一个人的死让他彻底脱离了一切滤镜和无知,用更加冷淡的眼神看这群人各怀鬼胎的闹剧。

聂明玦有麻烦了。

江厌离推开门进来时便看见一地的狼藉。蓝湛站在床沿,而魏婴坐在床上,两人一上一下的姿势,气氛有些微妙。她顿了顿脚步,向外看了看,想着退出去给他们留空间继续。

“回来!”眼尖的魏婴很快就发现了江厌离,直接将人给喊住了。

蓝湛也有些尴尬,他吵不过魏婴想着上前去制止他,然后就有了如今的动作,掩饰地咳咳,转头看向江厌离,摆上严肃高冷姿态。

“回来。”

原本想溜的江厌离只好转过身子走进来,对着蓝湛福了福身子,然后转向魏婴,“奴婢见过陛下,娘娘。”

蓝湛惊疑,江厌离他还是认识的,是被魏国送进来伺候长公主的,如今这人竟然对着魏婴喊娘娘?

蓝湛迅速转头看了看魏婴,又看了看...

蓝湛迅速转头看了看魏婴,又看了看江厌离,差点陷入人生的怀疑之中,他用手指着魏婴问江厌离,“你叫他什么!?”

“娘娘。”

“他不是男的?”继而盯着魏婴那张漂亮的脸蛋出神,喃喃,“莫不是人妖?”

“你才是人妖!”魏婴气炸了,这什么人?没素养,亏他还是一代帝王,怎么这般,他看着是人妖吗?气死人了,记小本本!必须要记!

“看清楚了,我是男的!男的!货真价实!”魏婴激动得挺了挺小胸脯,对着蓝湛拍了拍,那小模样,着实像炸了毛儿的小猫咪。

蓝湛一时手痒没控制住,魏婴挺着胸脯瞪他,他便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摸了摸,待回过神整个人都愣住了,那只放在魏婴身上的手也不知道是放下好呢,还是继续摸好呢?

魏婴也被他这举动弄得迷糊,直到感觉自己胸前的那只手不老实地动了动。

魏婴,“!!!”

“你干什么!”连忙拍开蓝湛的手向后退了几步,蹭蹭蹭的脚步声,好像蓝湛是什么凶狠猛兽一样。

没了那温热的触感,蓝湛摩挲着指腹感受着那余温。随即感觉到自己在做什么的他只想给自己来一拳。干什么呢这是,他英明神武的形象全毁了!

江厌离及时补话,“陛下,他是我们魏国的长公主。”

蓝湛还是不信,他看着魏婴那张脸,心里想着,“莫非是长得偏男相?”

然后视线下移到魏婴的胸脯上,内心暗暗点头,“平胸也是有可能的。”

然后视线下移再下移,最后定格在一处地方,眼神逐渐怪异,“好像只有这里可以分辨。”

魏婴看着蓝湛眼神越来越不正常,最后停在了不该停的地方,搓了搓身上起的鸡皮疙瘩,要不是因为蓝湛是皇帝,而如今他在别人的地盘,魏婴肯定是要上前就给他抡一拳的,乱看什么呢这是!

魏婴后退几步,让自己尽量离蓝湛远一点,他觉得蓝国的皇帝怕不是个脑子有问题的。

“喂,你看什么呢!”

这一声喂将蓝湛唤回神,虽即意识到什么,脸色黑了黑,压下心底的欲动,“不知礼数!”

魏婴对此就很无语了。这人眼神这般不讨喜,还想让他对他恭恭敬敬,任由他拿捏?想得美呢!

蓝湛也可能知道刚刚自己瞟的地方可能不太好,也没过多计较,饶恕了魏婴的这次失礼。微微抬起下颌,用余光瞄着魏婴,清冷的嗓音传来,“朕,需要对你身体检查一番,看到底是不是男的。”

魏婴,“……”联想一下刚才蓝湛眼神瞥的地方,这下他可不在避讳什么了,上前歪着头看着蓝湛,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请问,皇帝陛下您是变态吗?”

蓝湛嘴角抽搐,随后就是微微的恼怒,瞪眼看着魏婴,“你觉得你长得像女的?”

魏婴哼了一声,“那也不是你耍流氓的理由!”

蓝湛毫不示弱,占着自己比魏婴高一点,他就藐视魏婴,“现如今你已嫁入蓝国作为我的皇后,你觉得你还有什么资格拒绝我?”

看蓝湛这副盛气凌人的模样魏婴就想扬手给他来一巴掌,好在克制住自己那暴躁的情绪,连续深呼吸好几口气,平息自己的想打他的冲动。

“陛下说笑了,我哪敢反抗您啊。”

蓝湛抬了抬头,高傲得不行。

“那便好好配合,怎么说你也是我的皇后,这种事是迟早的,如果你是男的,也不会丢失什么清白。”

魏婴无语凝噎,直截了当的对蓝湛说,“我是男的,而且是魏国长公主,至于为什么,你要去问我父皇。”

蓝湛直接拂袖,“朕,需要检查一遍。”

魏婴,“……”好想打死他哦。

眼珠子滴溜溜转,魏婴向来鬼点子多,什么事都不愿吃亏,因为一直以来被宠爱着,性子确实有些娇纵,如今蓝湛这般依依不饶,魏婴肯定是不会让他好过的。对着江厌离使了使眼色,江厌离便心领神会叫上周围的宫人将地下躺倒一片的人抬出去,然后好心的掩上殿门。

等到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之后,蓝湛高冷地对魏婴说,“脱吧,这里只有朕了。”

魏婴暗地里磨了磨牙,吭哧吭哧不知道咬了蓝湛多少口,反正足矣泄愤。

手指慢腾腾的摸上腰带,感觉到蓝湛目光灼灼,魏婴看了他一眼,那人心虚的收回了目光瞥向别处。

“变态!”魏婴心里咒骂着。

还没等蓝湛反应过来魏婴就突然跑过来将他扑倒在地,然后拳头就抡了下来,偏生魏婴还特别会挑地方,都是不着痕迹的捶打,可架不住是真的疼啊。

“你……”蓝湛刚想破口大骂,魏婴却用手捂住了他的唇,那只手软软的,香香的,蓝湛没来得及品味,腰间传来一阵疼痛,魏婴笑着拧着他的腰窝子。

然后魏婴就开始哭哭啼啼地喊,“陛下,不要!”

“陛下,求求你,我知道错了!”

“饶了我……”

“轻点轻点,我疼…”诸如此类的话响彻空荡荡的寝殿,蓝湛被他这番动作弄得一愣一愣的,奈何这人武力胜他,自己打不过,只能被挨打。

站在门外守卫的江厌离听此状况掩了掩嘴角的笑意,恢复平静的模样,只是眉宇之间还是带着笑意,“公主这是又调皮了。”

最后狠狠的抡一拳,魏婴满意听见蓝湛一声痛闷,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笑嘻嘻地瞅着自己身下的蓝湛,压低了嗓音,“记住了,老子是男的!”

蓝湛心里咬牙切齿,“这人最好这辈子都别落他手上,不然他定要让他尝尝一百倍的痛苦!”愤愤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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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责任小剧场:

羡羡:你就是觊觎我的身子!

湛湛:哼,我只是检查你是不是男的!

湛湛:我这是秉公执法!是检查!

湛湛:我是……

羡羡:我打洗你!

“道歉还得送礼物?我都没有准备欸!”

“你回来,就是最好的礼物。”

看着那人目光中的诚意,魏婴只觉得那目光像是带着温度的,灼得自己心口发烫。

他接过那个礼品盒,拆开精致的包装,一只机械手表映入眼帘。

他抬头看了一眼蓝湛,蓝湛便从他的眸色中看到了惊喜,于是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

送出去的礼物,对方很喜欢,是世界上幸福的事情之一。

魏婴不是小孩子了,本身又是做设计的,虽然是建筑设计,但是对国内外各大高奢品牌都有涉猎,毕竟他们的产品设计,都蕴含着美学结构在内。

他认得这个牌子,普通手表都得几万十几万,而蓝湛送的这个,应该会更贵一些。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来,带着惊喜的眼神,上下左右端详了个...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来,带着惊喜的眼神,上下左右端详了个遍,发现手表背后还刻着一个漂亮的“W”。

魏婴喃喃念叨:“W,魏?”

原来,还是定制款!

魏婴再次抬起头:“哥,这表很贵吧?我还没毕业呢,戴这个,是不是有些奢侈了?”

蓝湛早就发现了,虽然这两天魏婴经常有意识地喊他“蓝湛”,但是当他处于情感当中时,就会下意识地唤他“哥”。

蓝湛温声道:“不贵,很适合你。”

魏婴想要将它戴在手腕上,蓝湛见状,伸手帮忙。就在蓝湛给他戴表的过程中,魏婴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蓝湛腕上的手表和这一只很相似,就是表盘略大一圈。

他问道:“哥,你这表?”

蓝湛对此早有心理准备,本也没想着瞒他。于是,轻描淡写地:“一起买的。”

说完之后,仿佛尤显不够,他又解释了一句:“我之前的表不太合适,就换了这款。想着你也需要,便买了两只。”

魏婴审视似的盯着蓝湛,果然两秒钟之后,蓝湛的耳根有些红。

魏婴别有意味地笑了,语气中多了几分玩味,他说道:“蓝~湛~,你是不是说反了?这表是特意给我买的吧?是给我买的时候,顺便也给自己买了一只吧?”

有的人生怕自己的好意别人不知道,但也有的人会尽量收敛自己的心意。

闻言,蓝湛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一只手表戴了这么久,也是没谁了。

蓝湛低头给他认真地整理着表带的松紧度,掩饰着被揭穿的赧然,说道:“都、都差不多。”

魏婴忍不住低下头,视线从下往上地看着蓝湛,挑着眉问道:“是~吗~?”

蓝湛像是没有收到他的疑问,松开手,说道:“好了。”

然后便坐回了魏婴的对面,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有的时候,需要拉开一些距离,不然会感觉空气有些稀薄。

魏婴抬起手腕看了好几秒钟,说道:“真好看。表选得好,手腕长得也好,简直是完美搭配。”

蓝湛闻言,眼梢不禁带上了浅浅的笑意。

看来,这个礼物又送对了。

经过刚刚一番推心置腹的聊天,三年的心结解开了,魏婴的笑容便越发纯粹了。

正兀自美着,突然间,一个问题冒了出来。

不对啊!

只见他突然抬起头,直起腰板,对着对面那人唤道:“蓝、湛!”

蓝湛见他严肃起来,愣了:“怎么了?”

魏婴问道:“有个问题我现在才想起来!三年啊,整整三年!我不理你,你就不理我了?为什么连一条消息也不主动给我发?你就没想过哄哄我吗?”

说着说着,竟然还真委屈上了,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责任。刚刚认错的画面,估计也暂时性忘记了。

蓝湛闻言,目光中隐隐有些无奈和痛楚。但最终,他也只是缓缓说了一句“我的错”,便不再说什么了。

他怎么没想过主动联系他?

他甚至无数次地想飞过去看看他。

只是,他不敢,也不能这样做。

他根本不敢去哄魏婴。因为高考之后,魏婴那次醉酒说过的,他要努力忘掉他,去寻找他心中的姑娘。

如果他哄他,哄好了,万一变成了他救赎自己的阻碍,那蓝湛才真要悔恨一生了。

所以,再怎么蚀骨的思念,蓝湛都忍下了。

抱着虚无缥缈的希望,一个人孤独地守着时光。

他问过自己,若是魏婴真的爱上了别人,会后悔吗?

无论问多少次,他的答案都是:不后悔。

只要他幸福就好。这是他唯一在意的。

魏婴看着蓝湛的情绪有些低落,嬉笑着说道:“好啦好啦,我不怪你了。以后我要是再生气了,你可要哄我啊。不然,再道歉,我还要道歉礼物的。”

蓝湛见他这种俏皮的模样,忍不住含笑说道:“好。”

接着,又补了一句:“不道歉,也可以有礼物。”

面对这样的宠溺,魏婴的声音都柔和了起来:“哥,我要是变成一个贪得无厌之人,那一定是被你宠出来的。”

蓝湛笑意更浓,盈盈地看着魏婴默然不语。

就这样,日子仿佛回到了从前。

两个人共在一个屋檐下,一起吃饭、聊天、散步,窝在沙发上看电影……每天早上,魏婴都会被早饭的香气叫醒。

看着厨房中连做饭都雅正端方的人儿,魏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和之前的那种幸福感是不一样的。

就这样过一生,也未尝不可。

想到这儿,魏婴装作没睡醒的样子,随口问道:“蓝湛,我要是一直都不结婚,可以一直这样赖在你身边蹭吃蹭喝吗?”

蓝湛炒菜的手肉眼可见地顿了一下,没回头,说道:“无论结不结婚,只要你愿意,都可以。”

他没回头,自然看不到魏婴听到他这句话之后,眼中的水光粼粼。

他没回头,魏婴也看不到蓝湛说这句话时,眸中的深情款款。

第二天便是除夕了,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工作了,开着车出去逛了一整天,买了很多礼品,大包小包地放进了后备箱。

等到除夕那天两个人到了别墅后,手上都拎着满满当当的东西进门了。

节选:

“秋有凉风,含光君没有枕边风……”

没想到,就喂驴这么一会儿功夫——魏无羡被人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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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将至,一向清冷的云深不知处也陆续明灯高挂,在外夜猎的无论长辈还是弟子都会提前归山,待到中秋之日共赏明月,互贺团圆。

山中秋意已浓,早课回来的蓝忘机进门第一件事便是将魏无羡被子掖好。他见魏无羡睡得像个三岁孩童,忍不住伸手轻轻刮了一下魏无羡的鼻梁。魏无羡两片唇瓣几不可察地微微开合几下,蓝忘机知他醒不过来又想和自己说什么,便俯身凑近,小声道:“何事?”

魏无羡微微转头,就擦到了蓝忘机的唇...

魏无羡微微转头,就擦到了蓝忘机的唇,两人便都十分熟稔地含住了彼此,好一顿缠绵。亲完了,魏无羡抱着蓝忘机脖子低声嘟囔道:“快过节了……别罚思追了……”

蓝忘机把他的手拿下来,塞到被子里放好:“不可。”

魏无羡手是不动了,却耍赖地伸出一条腿,往蓝忘机身上一放,勾着对方的腰不满道:“秋有凉风,含光君没有枕边风……”

蓝忘机没再把他的腿塞回去,而是直接俯身抱住魏无羡,像被子一样把人盖住,道:“罚晚了。”

魏无羡想了想,道:“好吧,也该让他长个教训。其实年前解决秦府的事之后,就该提点提点他。否则如此杂而不精,快而不实,误伤他人还算好的,修习到高层便隐患重重了。蓝湛,你觉得景仪的剑法如何?”

蓝忘机道:“相反。”

魏无羡知道蓝忘机说的意思,两人都是出在招式节奏上。蓝景仪看似没有蓝思追剑法灵动,但一招一式颇为正统,力道精纯,唯一的缺点是出手优柔寡断,单打独斗的时候犹为明显,与他那张能言善辩的嘴截然相反。如此下去,即便以后剑法再高超,遇到突发情况还容易陷入险情。

魏无羡道:“他们一快一慢,我在想,是不是可以让思追和景仪一起合练一套剑法,互补不足,中和一下节奏。不过……我暂时还没有想好怎么做。要不你先试试,今日就开始。”

蓝忘机道:“好。”

说完了好,蓝忘机也没动。窗户透进的一缕晨曦刚好移到床头,两人就这样沐在一片秋光里,安静地拥抱了好一会儿。

片刻后,魏无羡道:“不对劲啊,这枕边风怎么吹倒过来了。”

两人轻笑着松开彼此,蓝忘机道:“起来吃饭。”

魏无羡道:“今日吃什么?”

蓝忘机道:“山楂粥,拌木耳,辣腐乳。”

魏无羡听着就觉得津液上涌,忍不住吧唧在蓝忘机脸上亲了一口,道:“娘亲哪,你也太厉害了,一天一个样,都不带重复的!”

蓝忘机微微勾了勾唇角,在魏无羡唇上咬了一下,将人直接一捞,抱到了桌前。

魏无羡一筷子下去,就捣了半块覆满红油的腐乳要往嘴里送。蓝忘机把粥推过去,道:“小心咸。”

魏无羡美滋滋吃下去,喝了一小口粥,仿佛是粥在下腐乳。他在果盘里挑了个最大最红的苹果,递给蓝忘机,道:“蓝湛蓝湛,你去帮我哄哄小苹果呗,它都不理我了。你就说它的主人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让它背锅了。”

蓝忘机道:“好。”他找了件衣服给魏无羡搭上,拿着苹果出门去了。

掳得毫无技巧,甚至简单粗暴。蓝忘机回到静室的时候,深蓝色的烟雾还在静室里袅袅飘散。粥菜明显还没吃两口,魏无羡的陈情、外袍、腰带、靴子俱都还在——这简直是土匪入室,直接甩一个传送符就带走的水平。

蓝忘机水袖翻转,静室中那扇云雾缓缓流动的屏风上隐约出现了一个扎高马尾、斜跨长弓的影子。看那身形,还是个少年。

正在此时,蓝景仪匆匆跑了过来,见蓝忘机神情,差点没被直接冻僵在当场。他打了个哆嗦,规规矩矩行礼道:“含光君,您是否看到金大……金宗主了?”

蓝忘机将魏无羡的陈情和来不及穿上的衣物鞋袜等物什收入乾坤袋,冷声道:“何人领进山门?”

蓝景仪忽然觉得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硬着头皮道:“我……我啊。他一大早就来了,说找魏前辈。因为您还没出……不是……我估摸着魏前辈不方便,就带着他到处转转。真奇怪,刚才还跟在我后面呢,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蓝忘机转过头来,冷肃地看着蓝景仪。虽然还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蓝景仪却感觉这秋高气爽天,突然落下了一道雷霆霹雳。

半晌后,蓝景仪拖着晴天霹雳打碎的心肝脾肺肾,恍恍惚惚行到蓝思追受罚的地方,哭丧着脸道:“思追,你今日走,我又来了。”说完,将抹额尾巴咬在嘴里,双手撑地,翻身倒立。

蓝思追是单手撑地,抹额在另外一只平举的手里握着,尚能清晰说话:“你误伤谁了?”

蓝景仪咬着抹额大声哀嚎,蓝思追完全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能摇了摇头。

檐下那只绿鹦鹉倒是听清楚了,蹩脚地学舌道:“是我被误伤了,我被误伤了……既生凌,何生仪!既生凌,何生仪!既生凌,何生仪!”

千里之外,一间客栈里,金凌将魏无羡一松,立刻就地打坐调息。传送符对灵力消耗颇巨,且距离越远,消耗越大,金凌今日都别想大动灵力了。

魏无羡歪在榻角哈欠连天,道:“金丹缓速运转十周天,所有灵脉酸胀处至发热才可继续。”

金凌没有答话,但气息渐渐平稳了下来。

半晌,魏无羡听金凌吐纳深缓,才道:“啧啧啧,金宗主,你现在胆子越发大了,敢从云深不知处直接抢人,你就不怕含光君一会儿找过来?”

自从解决白府铁钩子事件之后,金凌和蓝思追蓝景仪等人相约夜猎的次数更加频繁,与魏无羡见面自然也多了。魏无羡知道金凌为肃清兰陵金氏上下,革除那些眼高手低、阳奉阴违、收受贿赂的作派狠下了一番功夫,但有些想法听起来很美好,现实却很骨感。兰陵金氏的长辈大多两副嘴脸,明摆着放任金凌到处碰壁,看他笑话。随着求猎之门大开,金凌应付起来也十分吃力。他心性要强,卯着一股劲儿想要向世人证明自己有能力担任家主之位,纵然有什么棘手事,也从不开口。于是,江澄越发频繁地去往金麟台,而魏无羡带着蓝氏弟子夜猎时,也时常在疑难案件上搭把手,减轻金凌的压力。

金凌道:“你是卖身给蓝氏为家仆了么,出个门还要蓝忘机同意?”

魏无羡笑嘻嘻道:“你过来。”

金凌道:“干嘛?”

魏无羡道:“我又不打你,你坐那么远干什么?说话都得靠喊。”

金凌挪到魏无羡身边,魏无羡对着他额头就是一个爆栗:“怎么就学不会好好说话呢?”

金凌捂着头吼道:“魏无羡,你说了不打我的!”

魏无羡道:“你是觉得姑苏蓝氏规矩多,管天管地管东管西管人出不出门很烦是不是?”

金凌道:“那你还打!”

魏无羡道:“你见过谁能睡到这个点才起来吃早饭?”

金凌道:“你还好意思说,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起床?我在外面等了好久,你俩在里面干什么呢!”

魏无羡手肘搭在榻沿儿,撑着脑袋道:“这个问题,我觉得你也不会想知道。”

金凌“哼”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包糕点,扔到他身上:“快吃。”

这是静室书桌上常备着的糕点,金凌顺手拿的。魏无羡道:“哟,挺细心的嘛,知道我饭还没吃完。”

金凌道:“坐地上干嘛,去桌上吃。”

魏无羡向他伸出了手,金凌无语地望了一下天,还是一把将他拉起来,掼到椅子上。魏无羡道:“你看,有人管多好?没人管才可怜呢。”

金凌没说话。

金凌刚要开口,一个人匆匆推门而入,看到魏无羡在,大喜若望地扑了过来:“魏前辈!”

魏无羡还没看清楚就被人抱了个满怀,心道这是哪来的便宜儿子这么热情,然后便听到那人欢喜道:“哇,不愧是金宗主,你怎么做到的!”

金凌哼哼两声,露出几分得意:“我说了,一定会把他带过来。欧阳子真,服不服?”

欧阳子真嘿嘿道:“服,我服。我墙都不服,就服你。”

魏无羡伸手对欧阳子真又是一下,道:“你捣的鬼?”

欧阳子真被揍了也没事:“魏前辈你来了就好了,我还怕这件事要拖到中秋之后,夜长梦多……”

此事还要从欧阳子真一时心血来潮说起。他在巴陵城闲逛的时候,看到画摊的摊主正追着人要贱卖一副画。欧阳子真觉得画中女子十分好看,笔法也颇具心思,如此贱卖实在可惜,一打听才知道,这画上是十几年前巴陵城十分有名的富家小姐,一位穷秀才心生暗恋,便画了这幅画一直珍藏了许多年。后来,这位富家小姐远嫁兰陵,再也没有回去。过了这些年,这位秀才少年时未宣之于口的感情早就渐渐淡了,再看这画也心无波澜,便拿出来售卖。但他没什么名气,这副画挂了一年多还没卖掉,摊主觉得占地方,就想着随便处理掉算了。

对于玄门之人来说,听闻如此症状大约都能猜到,这就是被“夺舍”了。

欧阳子真道:“我发誓,我检查过那副画像,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魏无羡吃了一口压得扁实的糕点,拍了拍胸口,道:“噎死我了,快给我倒杯水。”

金凌也没多想,自然而然地顺着魏无羡的意思,给他倒了杯水。魏无羡两手都是糕点渣子,低头就着金凌的手喝了一口水。金凌看他喝得费劲,还抬了抬手。

魏无羡喝完了,满意地对着金凌一笑:“孺子可教。”

金凌突然意识到什么,没好气地把杯子往魏无羡面前一放:“谁惯的你!”

魏无羡那见人就逗的毛病就是改不了,顺口就道:“你娘啊。”

金凌看着魏无羡,嘴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眼中黯然。

魏无羡其实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收了玩笑道:“好了,逗你玩的,咱俩打平了好不好?”

欧阳子真继续道:“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沈老爷说,不想让姑苏蓝氏的人来。”

魏无羡挑了挑眉毛:“哦?那没我事了。”金凌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欧阳子真摇着魏无羡的手臂道:“魏前辈,我求求你了,不把这件事原由弄明白,我都快睡不着觉了。对了,那沈夫人一直念念有辞什么……”

金凌打断他道:“先去沈府一趟,让他见一见沈家夫人。”

欧阳子真一愣,看了看金凌,又看了看魏无羡,脸上连续经历“嗯?”“啊?”“哦!”的表情,最后道:“难怪你不想让你舅舅来?”

金凌转头看着魏无羡:“是不是,他最清楚。”

魏无羡道:“沈家夫人?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们两个什么眼神?”

金凌神色黯了黯,道:“你不是很厉害吗,自己猜啊。”这话说得沧桑中带点稚气,惆怅中带点不甘,与那张俊美的少年脸蛋十分不搭,差点把魏无羡逗笑了。

金凌怒道:“笑笑笑,一会儿哭出来我可不给你递纸!”

魏无羡这下更来兴趣了,露出自己还没穿鞋的脚:“既见故人,金宗主你至少先给我找一双靴子吧。”

三人乘坐的马车停在朱漆大门之前,沈家老爷早已领着家中仆从在门口等候。金凌刚跃下马车,就被魏无羡拎住后脖的衣服扯了回来:“唉,扶我一下。”

当着对面一众出来迎接的家仆,金凌整个人都快裂开了,小声恼道:“你是被那谁养成残废了吗?”他的手刚动了动,欧阳子真从后面先跳下来:“魏前辈,我来,我来扶你。”

金凌背着手,自己往前走了。没走两步,又被魏无羡拉回来,一边搭一个,对金凌小声道:“你靴子太紧了,我脚疼。”

金凌道:“你出门就要马车,根本没走几步路好吗?!”

魏无羡接着道:“你的脚怎么这么小,有空多喝排骨汤,连你舅舅都长不过就完了。”

金凌气炸了。

沈家老爷叫沈义,年纪其实并不大,却跟蓝启仁一般养着一把胡子。说话时,嘴边的胡子就被吹得乱飞。他说的那些,和欧阳子真说的一样,魏无羡一边听着,一边随其进入沈家园子。

在沈老爷引领下,一行人穿过门廊客厅,来到一座大门紧锁的小院。沈老爷着人将十几把锁一一打开,只见一个三十多岁、面容姣好的女子正坐在树下剥莲子。

她抬头看着来人,双眼空洞,声音温柔:“阿羡呢,叫他来吃莲子,我剥了好多呢?”

树影沙沙,风若流年。

“阿羡……”

“阿羡啊……师姐好想你……”

魏无羡回头对沈老爷道:“可否让我三人单独在内。”

沈老爷道:“仙师……手下留情,千万别伤到我夫人哪。”

魏无羡笑了笑,道:“自然,都不会伤到。”

沈老爷看了看魏无羡,似乎欲言又止,还是转身退了出去。

听到大门关上的声音,魏无羡眼神一凝,左手从欧阳子真口袋里摸出几张符箓,右手将金凌腰中剑拔出来顺手一划,鲜血淋漓地画上一串符号,抛向大门和四面墙体,冷冷道:

“杀!”

金凌:“?!”

欧阳子真:“?!”

只见魏无羡手中结咒,口中念词,院中顿时狂风大作,黑雾骤起,怨气冲天。金凌和欧阳子真被吹得睁不开眼,只能勉强拔剑抵挡。

那沈夫人面上泪水涟涟,嘴里不断凄厉地喊着“阿羡”。乱气四起,周遭景致大变,这里仿佛是一片人间血狱,全身浴血的修士和凶尸你撕碎我,我刺穿你。打杀声、爆炸声、怒吼声、撕咬声夹杂在一起。

欧阳子真惊道:“老天爷,这是什么地方啊?”

金凌咬着牙,红着眼对魏无羡喊:“她真的不是吗?你好好看看!”

沈夫人突然七窍流血,身上穿了好几个大洞,她匍匐地爬在地上,身后蜿蜒出一道血路,伸手道:“……阿羡。你之前……怎么跑的那么快……我都没来得及看你一眼,和你说一句话……”

魏无羡连看都没多看一眼,急促击掌两次,单膝跪地,往地上砸了一拳。地面轰轰作响,七八双血淋淋的手从地底拔地而起,可惜皆是断手断脚。

魏无羡再用力拍了一次:“别睡了!”不一会儿,无数碎掉的尸身头颅如雨后春笋一般也破土而出。挂着肉皮的白骨,半腐半黑的尸块一块一块拼凑起来,金凌和欧阳子真目瞪口呆地看着满地残骨败肉恢复“人形”,仰天长啸。

欧阳子真大惊:“这是……”

金凌看着这群凶尸往沈夫人方向行去,急得高喊:“你先停下!先停下!”

魏无羡黑衫涌动,面色阴森,身体周遭怨气环绕,高声喝道:“出来!”

黑雾滚滚,湿漉漉的血腥气充斥着鼻腔,沈夫人应声倒地,浓厚的头发从她身躯里向外长出来,如同暗黑的海浪,密密麻麻、排山倒海地涌了过来。

有一个女子猖狂的声音响起:“哈哈哈哈,鬼道术法!又是一个修鬼道的!你怎么不去死呢!你应该一起死啊!”

金凌心中委屈愤怒齐齐上涌,他握紧了岁华的剑柄,朝那些黑发砍去,大声喊到:“你才要去死!”

(还有一个下,热度500就发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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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人间风波恶(二)下

二楼有零星几位客人在低声喝酒聊天,平常人或许未加注意,可蓝忘机和魏无羡皆耳力不凡,走在楼道里也一字一句听得清楚。

“……懒得去,这几日观赛时,家主们来来回回说的都是重开瞭望台的事。”

“如今什么形势你还看不出来吗?不是仙督,胜似仙督。上面的人啊,都一样,不都为了那个吗?”

“以前我对泽芜君印象还挺好,现在真是一言难尽。真要再推举个什么仙督的,我宁可要清河那位,整日逗鸟玩鱼才好,哪有这么多幺蛾子……”

魏无羡和蓝忘机对视一眼,两人也大致猜出,这几日泽芜君在清谈会重推瞭望台并没有那么顺利,他们此行也正想借着岐山温氏...

魏无羡和蓝忘机对视一眼,两人也大致猜出,这几日泽芜君在清谈会重推瞭望台并没有那么顺利,他们此行也正想借着岐山温氏司冥殿的秘密,助蓝曦臣一臂之力,并进一步利用瞭望台探查出银袍人和蒙面人的底细。

快到三楼时,一个六七岁的男童突然冲了下来,眼看就要撞上楼道里的三人。老板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便被一股寒气凌冽的猛力压向墙壁。那男童也十分机灵,身形一偏,便从空出来的楼道窜了下去,瞬间就没了人影,只遥遥传来一声兴奋的高喊:“舅舅,我去找姜姐姐玩了!”

老板小胡子抖了两抖,当着客人也不好发作,回头陪了个笑脸道:“小侄失礼了,冲撞了二位公子,真是对不住。”

蓝忘机收回剑柄,道:“无妨。”

老板踮起脚往后张望了两眼,道:”唉,那位公子呢?“

魏无羡刚才被蓝忘机一手揽到背后,从头到尾都被蓝忘机挡住,此刻才露出半颗脑袋,笑嘻嘻道:“你家小朋友身手不错嘛。”

老板听他夸奖,不喜反恼,边走边道:“我本来也觉得他有几分天赋,所以之前莲花坞招弟子,我便送过去试试运气。结果不仅没选上,还闹了个大笑话。"

魏无羡道:“什么笑话?”

老板道:“江宗主让参加遴选的少年们自报才能,这小子说自己能踢三千个毽子,连我都惊了。江宗主当然不信,一问才知,这孩子在街上不知被哪个混蛋‘高人’教的,八十后面数九十,九十后面数一百!而且那混蛋还拉了一个同伙作证,哄得这傻孩子信以为真,就为了骗他一根糖葫芦,你说可气不可气!

魏无羡:“……”

蓝忘机:“……”

老板越说越气:“你看他那样子,整天没心没肺的,都不知道自己错过什么修仙的机会。”

魏无羡摸了摸鼻子,问道:“那个……后来莲花坞真的没收他啊?”

老板道:“江宗主说了,要是认出那个哄小孩的混蛋,先去莲花坞报信,他自有处置。若真让我知道是谁,定要让他好看!”

“混蛋”本蛋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大喷嚏。

客房是原先的酒楼包房改的,没有窗户,只有半敞的亭阁栏杆,虽然不够遮风,但胜在视野开阔,景色宜人,俯瞰码头街,远眺莲花坞。屋内洗浴寝卧一应俱全,矮榻铺着青竹软席,既宽且长,别说住两个人,住好几个人都够了。

很快就有伙计将浴汤、屏风、酒水等物送了过来,进门就问:“公子,屏风放哪?”

魏无羡正要开口,老板拍了那伙计一下:“问问问,你洗澡愿意我看哪。”

“哦哦哦。”

魏无羡飞快地看了蓝忘机一眼,见他微微垂下眼眸转过脸去,赶紧道:“有劳,我们自己来吧。”

等人都走了,魏无羡把门关上,蓝忘机已经架好了屏风。魏无羡抓了抓脑袋,嬉皮笑脸道:

“蓝湛,要不然我们也给思追景仪弄个小师弟玩玩怎么样?”

蓝忘机没有回头,道:“好。”

魏无羡提着热水,绕到蓝忘机面前,把热水倒进浴桶,道:“蓝氏入门可要通过什么考试?”

蓝忘机看了浴桶一眼,走过来,又倒了不少凉水,卷了袖子边试水边道:“他年纪尚小,不必苛求,你可以慢慢教。”

魏无羡道:“我们一起教啊?”

魏无羡道:“我教他写字,抄你家的书会快点。你教他禁言术。”

蓝忘机侧头看他,问道:“为何?”

魏无羡道:“因为思追舍不得对景仪用,景仪现在问个灵都能和灵吵起来,哈哈哈哈……”

蓝忘机道:“若其亲人同意,清谈会后,我们带他回姑苏。”

魏无羡道:“要不我们今晚就带他一起玩吧,买十串八串糖葫芦还他,你去和老板先打个招呼?”蓝忘机没说话,魏无羡接着道:“难不成我们偷了孩子就跑?哈哈哈哈,那可太刺激了。”

蓝忘机平静地看着魏无羡,魏无羡笑不出来了。

蓝忘机叹了口气,轻轻抱住了他,道:“热水祛寒,不必着急,我在这守着你。”他比魏无羡略高些,每次抱着魏无羡的时候,都会微微躬身,将人整个罩在怀里。魏无羡还没想好说什么,蓝忘机已经松开他,独自避到屏风外面去了。

魏无羡在那里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心里五味杂陈。这他娘的,明明不想让蓝忘机难过,怎么感觉他更难过了!

他叹了口气,卸下了衣带,一层一层脱掉衣服。水中倒映出他爬满了浓黑咒淤的上臂,反复一团厄运从后面抱住了他。

其实从湖里上来换衣服的时候,魏无羡就发现咒淤蔓延了,他连湿透的亵衣都没换,直接挑了件不透水的外袍就裹了起来。倒不是别的,魏无羡想着,至少先欢欢喜喜带蓝忘机吃完云梦九莲宴,圆了少时的遗憾再说这些烂事。

他摸了摸从聂怀桑那里要来的银铃,哗哗伸手把水中的倒影划乱。该来的,比他想像得快多了……

魏无羡跳进水里,在水底吐出一长串泡泡,看着它们一个个升上水面,又一个个破掉。

蓝忘机这个人哪里都好,就是学识过于广博,不像江澄那样好忽悠。难忽悠也就罢了,偏偏又是个执拗而敏感的痴情种。自从魏无羡提了突破金丹期的事,蓝忘机一个字都没有追问,原本只是话少,近来吃得少睡得也少,魏无羡看他一日日消瘦下去,都怕他比自己先走一步。

正当这波热情快要减退时,又有人爆出与江枫眠共同夜猎的年轻女子,正是抱山散人的另一徒弟藏色散人。彼时两人常常出双入对,又彼此欣赏,人们都以为下一位莲花坞的主人,一定非藏色散人不可。可是,在一些仙首眼里,这段绯闻又有了别的意味。当时的云梦江氏家主参加仙门活动时,总有人把话题引到这上面来,还向其贺喜,说些“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成仙在望,勿忘道友”之类。这还是明面上的,暗地里有人把云梦江氏数代联姻全部挖出来,将各种利害关系分析得头头是道,怕是连云梦江氏死去的列祖列宗听了,都不得不暗叹自己当年竟然想得如此周全,如此深刻。甚至有人说,江氏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过就是无利不往非可为而已。云梦江氏出身游侠,家风舒朗磊落,坦荡潇洒,最听不得这样阴阳怪气的内涵。正在此时,眉山虞氏提出联姻,虞氏虽是百年世家,但无法与抱山散人的名头相比,世人更相信是虞紫鸢一往情深,非君不嫁。为了压住了江氏与藏色散人之间莫名其妙的揣测,江氏家主也表现出对这一联姻的积极态度。不久后,藏色散人突然与江枫眠身边的家仆魏长泽远走高飞,看到江枫眠情伤退出时,人们似乎又忘记了他们当初编排出来的一切,反而讨论起虞氏的强势逼婚。

突破金丹期一说在修真界未有再大行其道,一方面是因为抱山散人的两名弟子都猝然身亡,陨于盛年,另一方面,连修为高深、样貌身体自青年时期起便毫无变化的温若寒也没勘破此道。自此,修仙界无人再提,权当一场谬传。

魏无羡乱七八糟想了一堆,“哗”地从浴桶里钻出来,正要喊“蓝湛”,就从屏风扇叶的缝隙里瞥见蓝忘机双眼微阖,一手支在旁边的几案上小憩。

他伸出手,画了一个圈,一张安眠符从他的衣服里飘了出来,鬼魅一样游动到蓝忘机脚下,悄无声息地燃了。魏无羡轻手轻脚地爬出浴桶,胡乱擦了两下,套上干净衣服,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把蓝忘机扶在怀里,把人放在榻上,摆成一个雅正的姿势。接着,他把蓝忘机的抹额解了下来,可取下抹额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不可置信地僵住了。

蓝忘机似乎有感,强撑开沉重的眼皮:“……魏婴?”

魏无羡用抹额把蓝忘机的眼睛蒙住:“别起来,休息!”

蓝忘机摸了摸被蒙住的眼睛,道:“你又作甚?”

魏无羡道:“蓝湛,你眼皮跳,是因为你缺觉。”他顿了顿,道:“咒淤会在夜里发作的事,你是不是都知道?但我真的不疼,翻个身就能睡过去,你不必守着我。”

蓝忘机抚上他的肩膀,沉默不语。

魏无羡把酒壶拿过来:“上次在这里,我邀你上来喝酒,你一口酒没喝就要让我跟你回姑苏。我现在不仅跟你回了,还是你的人了,这杯酒,是不是该还了?”

蓝忘机静默片刻,道:“你想问什么?”

魏无羡被他的反应逗笑了:“现在我想问你什么,还需要把你灌醉了问吗?”

蓝忘机道:“你惯会哄人。”

魏无羡道:“就哄不住你。”

蓝忘机嘴拙,只好伸出手:”酒。“

魏无羡笑了笑,道:“有我在,怎能让你独酌?“他将手中酒一口倒到嘴里,扔掉酒壶,捧着蓝忘机的头,顶开了他的牙齿,嘴对嘴地喂了进去。

微微发涩的热酒窜在唇舌间,从喉头一直辣至心口。经历了那么多,其实很多话,他们都学会不必说得那么清楚。说得再清楚,也不如此刻怀里的温度,紧贴的肌肤,湿润的触感来得真实。余生朝暮,不知还能不能以这样的身体亲密接触。纱幔飘飘,竹帘幽幽,魏无羡吻得攻城略地,势如破竹,直到蓝忘机睡过去了,才在他唇上微微一啄,慢慢地摩梭着蓝忘机的脸,轻声道:“百凤山那笔账,今日给你销了。”

他打开手掌,将刚才偷偷从蓝忘机鬓边拔掉的那根头发拿了出来,仔细看了又看——从发根开始,由灰白转黑,仿佛一段正逐渐被抽掉生命的枯草。这绝对不该是蓝忘机这样的修为和年纪会有的东西。

魏无羡正看着那根头发出神,不妨被醉过去的蓝忘机一把拉下去,道:“睡觉。”

魏无羡被砸得脸生疼,揉了揉蓝忘机的胸口,道:“轻点……嗑到你自己不疼吗?”

蓝忘机道:“不疼。”

魏无羡手里摩挲着那根白头发,道:“蓝湛,你刚才以为我要问什么?”

蓝忘机转过头去,不说话。

魏无羡把他的脸转过来,道:“你看,你醉了就是想答的就答,不想答的就不答,还不如醒着的时候呢。”他趴在蓝忘机胸口,道:“你不说,那我先说吧。有一次,小朋友们问我,喜欢一个人什么感觉,我说,以前有个傻子,总觉得太喜欢一个人,就是给自己套犁栓缰,错过了一个好人。可是后来他发现,真正爱一个人,巴不得永远取不下犁,脱不了缰。只可惜,这世上没有这样的犁和缰。”

蓝忘机也不知道听没听完整,不满道:“不是套犁栓缰。”

魏无羡道:“好好好,那你要怎么答?”

蓝忘机低声道:“化我骨血,做他身上甲,雪里酒……意中人。”

魏无羡心头震动:“……你……”这个人啊……怎么醉了能这样说情话的……

他爬到蓝忘机身上,托腮想了一会儿,笑道:“那我就做’一被子’吧。”魏无羡打了个哈欠,抱着蓝忘机一起睡了过去。

金凌在云梦大泽深处转了半晌,远远听到琴声和慌乱惨烈的惊叫。

”啊!啊啊啊啊!”

七八个修士被打得飞出船去,船上鲜血遍地,满目断刀残箭。船身晃动,到处是“扑通扑通”的跳水声。船上的修士们四散逃窜,大喊:”杀人了,鬼将军杀人了!姑苏蓝氏杀人了!”

金凌飞速从天而降,随手抓住一个满面恐慌的人,问道:“怎么回事?”

那个人已经吓得魂飞魄散,“杀人了,是姑苏蓝氏……”

金凌怒道:”你胡说什么?什么蓝氏?“那人看着他身后,突然瞳孔大震,白眼一翻就倒了下去。金凌辨其风声,灵活地向后一跃,刚才所站之处木屑四溅,甲板被人打出了一个大洞。

木尘散尽,一个金凌似曾相识、满脸黑色裂纹的彪悍凶尸抬起脸来。

金凌睁大了眼睛:“是你……”

眼看那凶尸发出一阵非人的吼叫,将地上那人提起,如同扔一团破布一样,砸向数丈高的桅杆。桅杆被横腰撞断,重重地向甲板倒了下来,一个腿部受伤,爬不起来的修士眼看就要脑浆迸裂。

金凌旋身一跃,抽出岁华,数道金光一闪,桅杆顿时四分五裂,簌簌而落。剑光在温宁脸上照出一道光亮,他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咆哮声,放弃了那些修士,横臂一挥,手中铁链便向金凌砸过来。金凌运足灵力,拔剑一挡,只听见“铛”一声巨响,金色的剑芒冲天而上。

金凌大声喝道:“我是金……“听到这个字,温宁仿佛受到刺激到了一般,仰天长啸,上衣崩落,露出黑纹密布的上身,一阵罡风般向金凌攻击不停。

金凌一边左闪右避,一边喊道:”你疯了吗?!我是金凌……金如兰啊!魏……魏无羡呢?“温宁越发狂怒,满脸狰狞地将铁链砸向金凌。甲板上轰轰作响,破木飞溅,金凌根本不可能避过温宁的速度,只好反身举剑刺去,可看到温宁胸口正中一大块血红的创口,他不知怎么地就转了剑锋,屈身从温宁腋下钻过去。

金凌连滚数圈,正从怀中取出数张符篆,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金凌,快走!”

旁边那条船上一袭白衣飞身而至,金凌还未看清是谁,便如同被一块巨石击中,整个人横着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到船的栏杆处,后脑勺一热,眼前的世界忽然模糊了。他看到白白红红的一片,在倾斜的甲板上不停晃动。

随着几声雷响巨震,船体翻过去了,金凌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海里,当全世界都暗下去的那一刻,他脑子里只有两个字——糟了……

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魏无羡睁眼的时候,夕阳刚刚好落下最后一道余晖,天光骤暗。已经过了酉时,按说莲花坞都该开宴了。

他轻轻从蓝忘机怀里爬出来,走到窗前,看着莲花坞的方向,虽是灯火高照,但大门紧闭,全无喧闹之声。他觉得奇怪,小时候莲花九莲宴开宴的时候,满城烟花不停,街上热闹非凡,修士们或登高,或游湖,或逛街,三两把酒言欢,一直可以吃流水席到半夜,寻常百姓也如过节一般聚在码头上通宵玩乐。难道江澄把流程改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魏无羡回头看了看正在熟睡的蓝忘机,轻手轻脚出了门,给老板留话说,若蓝忘机问起,便等着自己回来接,然后便一路向莲花坞奔去。

夜幕如墨,莲花坞里,数千盏制作精美的荷花灯笼静静挂在檐下,映着各家家主们或凝肃、或焦虑、或愤慨的脸。

绘着九莲图案的百张食案空空如也,点缀着粉荷翠蓬的曲水流觞台无酒无盏,只余细细水响。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校场中央的演武台上——数十具素锦覆盖的死尸排成两排,在一片灯火璀璨、彩缎琳琅中白得扎眼。

其中一名死者,就是之前放言永不原谅魏无羡,后又因退还亭山仙府与姑苏蓝氏闹僵的易为春。

所有人都正襟危坐、如临大敌,江澄坐在试剑堂前的最高位置,脸色阴沉得像要杀人。为了筹办此次清谈会,重现云梦九莲宴盛况,江氏忙碌数月,耗费颇巨,想不到临近开宴时,竟出了如此大的事故。江澄几番忍耐,才没有当着众人的面,将面前桌子一掌劈开。

一位云梦江氏的仆人从后厨绕过来,根本不敢去江澄面前请示,急得在墙角打转。虞卿桥叹了口气,让那仆人传话厨房熄火,改上清茶和简单的粗粮点心。这当口,谁还敢提“开宴”两个字。

蓝曦臣站起来,全场一片死寂。他向众人深揖一礼,半晌才道:“各位息怒,此事既与蓝氏有关,请容在下亲自去寻,待找到蓝思追,问清事情缘由,姑苏蓝氏自会给一个满意的交代。”

几名幸存的散修怒道:“刚才你们要问灵也问了,此事已有定论,你们姑苏蓝氏修习鬼道,蓝思追操控鬼将军杀害修士铁证如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还要问什么事情缘由?”

“是啊,你们姑苏蓝氏去找,说不定就直接放人走了!”

“是啊!偌大一个姑苏蓝氏,竟然敢做不敢认!”

“要是找不到那个蓝思追,姑苏蓝氏是不是就想蒙混过关了?”

在场的家主们纷纷摇头,互相沉默着递着眼色“我就知道会这样”,“这都不是第一次了”,“这次且看蓝氏如何收场”,“谁碰上那人都倒了八辈子霉了”……

姚宗主将茶杯重重一摔,道:“我说句公道话,易兄弟的腿是怎么断的,大家是知道的。亭山何氏仙府的事,是金光瑶的错,却要他承担后果,人家心里发几句牢骚也情有可原。可几句口角就白白断送一条性命,此事我姚某第一个觉得不平!不公!不正!今日,江宗主既是东道主,还请一定还这些无辜枉死的修士一个公道。”

姑苏蓝氏的几名少年修士忍不住争辩道:“哪里是发几句牢骚,简直是一路针对我们,不仅与我们抢猎物,还暗地里对我们放暗箭,如何解释?”

只听那方修士道:“我们好心好意帮你们,怎么就变成了放暗箭?再说了,围猎中有哪一条规矩,遇上一群妖兽时,只有一个世家可前去争夺。”

蓝氏弟子道:“箭都不往虎蛟身上去,连累景仪师兄重伤至今未醒,这些为何不说?”

对方修士道:“所有人亲眼所见,你们那位师兄是被虎蛟所伤,堂堂姑苏蓝氏竟然血口喷人!不如你们把人抬上来,给大家看看伤口?”

蓝曦臣目光扫过来,那几个大的忿忿不平地闭了嘴,只有那个最小的修士委委屈屈道:“如果不是思追师兄舍命相救,现在景仪师兄安有命在?”

一位原先秣陵苏氏的琴修含泪道:“姑苏蓝氏招揽夷陵老祖教授鬼道,纵容弟子与凶尸为伍,意见不合便夺其性命,这是要步温若寒和金光瑶的后尘吗?”

何小荷站了出来,道:“休得胡言!姑苏蓝氏不管男修女修,都未习过鬼道术法!你们一口一个凶尸为伍,别忘了在乱葬岗的时候,是谁救了你们性命!”

一名帮腔的散修上下扫了她一眼,道:“亭山何氏啊?那没事了。”

何小荷气得全脸通红:“你!”

那位以画笔为法器的修士在旁边喊道:“姑苏蓝氏的那些丑事岂止这些!别人不敢说,我敢!姑苏蓝氏……”

这时,一阵黑风涌动,突然涌入演武台,这个修士猛地向前扑倒,重重摔在地上,背上压着一个伸出赤色长舌的阴灵。不仅如此,他还张不开嘴,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一人高声道:“你敢信口雌黄、无中生有、胡说八道,我便让你看看长舌之人死了之后有多好看!”

众人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只见一个头束红色发带的黑衣男子负着手,一步一步走了进来。

人们纷纷瞪大了眼睛:“夷陵老祖魏无羡!”“他还真来了……”“他居然会蓝氏的禁言术!”

魏无羡站在演武台上,黑衣如墨,抬首对着全场的人道:“既然你们这么多问题,那我也有一个问题。当年,温情姐弟去金麟台自首,到底为何会突然发狂?我问过温宁,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件事我本没来得及查,今日正好一并查个清楚!”

妈耶,现在好严格。中间那段改到面目全非,人家夫妻做个事情都隐晦到不能隐晦了还是不行,至于吗……

六十七、人间风波恶(二)上

说话间,几支乱箭从他们二人中间飞速而过。蓝景仪对着乱箭射来的方向,怒道:“眼睛瞎了吗!!”他根本没发现,一条虎蛟就在自己身后,张开了满是獠牙的血盆大口!

蓝思追声音都劈了:“你后面!”蓝景仪一转身,整个人反而愣住了!

蓝思追见势不妙,一边冲向蓝景仪,一边横琴在前,并弦一拨,数道炫光飞射而出。可惜他刚才被蓝景仪一下推得太远,眼睁睁看着那虎蛟上下颚一合,叼住蓝景仪的右臂,横着拖了出去!

——“啊啊啊啊啊!!!!”

赤红腥热的东西喷了蓝思追一脸,滴滴答答地往下滑。眼睛被糊住了,怎么抹都血红一片。蓝思追大脑空白了一瞬,耳朵...

赤红腥热的东西喷了蓝思追一脸,滴滴答答地往下滑。眼睛被糊住了,怎么抹都血红一片。蓝思追大脑空白了一瞬,耳朵里嗡嗡作响,水花、流矢、琴声、符篆爆炸声围绕着他,可他只听到这声惨叫,仿佛一道闪电,劈进了他记忆深处,照亮了一段忘却已久的噩梦——乱坟遍野,枯树残碑,一声声惨叫盘旋在山岗上……那种熟悉而无力的恐惧就像一个树洞,将蓝思追包裹了起来,让他不寒而栗。

大多数少年修士尚在父母膝下无忧无虑玩耍时,蓝思追就见过真真正正的、至亲之人的死亡。

蓝思追大吼一声,脚下御剑狂奔,手中琴弦震颤,汇成一道无形的十字炫光。然而,余光里几只弩箭直冲他右臂,蓝思追反射性地旋身一避,攻击就偏了准头。那妖物躲过了这一击,瞬间就脱离了蓝思追的攻击范围。蓝景仪像破布娃娃一样被虎蛟叼在嘴里,叫声被拖成一根渐渐式微的长线,划得蓝思追心口血肉模糊。

蓝思追气得浑身发抖,不管不顾地对着那几艘船扔了十几道符篆,用尽他所有语言中最难堪的词汇,嘶声喊道:“滚!滚开!都给我滚!”

这边蓝氏弟子见蓝景仪出事,更是阵脚大乱、左支右拙,越来越多的虎蛟挣脱了琴网,纷纷打开鳃翅,冲上天来。周遭一切犹如山崩地裂,混乱一片。忽然一道蓝色的信号烟花在天空炸开,蓝尚勤执琴而出,站到了蓝思追之前的位置,大声道:“蓝氏弟子听令,重新起阵,压制妖兽!”

那头叼走蓝景仪的虎蛟在蛟群中穿来穿去,蓝思追拼着金丹爆裂的危险,御剑狂追,手中弦音为锋,所到之处,血肉横飞,杀得两眼通红。不管是人还是妖兽,都怕不要命的。那虎蛟在半空中陡转身躯,直冲湖面而去。

“不要!”蓝思追的心几乎停止了跳动——蓝景仪一旦被带进水中,血气散开,就会被蛟群争相撕得粉碎,连根骨头都找不到!!

电光火石间,脑海里响起魏无羡带他们夜猎时的声音:“孩儿们,你们知道什么时候不御剑比御剑飞得更快?”当少年们听到答案时,无一不吓得倒吸一口冷气,纷纷找理由回姑苏,否则说不定魏无羡下一刻就要让他们亲身试验一番。

蓝思追未加多想,一掌击碎木质琴体,俯身握住剑柄,豪不犹豫地曲身一滚,全无借力地跳了下去。

耳边猎猎风嚣,七根粗细不一的琴弦迅在他手中速合绞为一。他手中捏诀,灵力顺着琴弦呲呲游走,迸发出炽热的白芒,如同几条针线,从虎蛟尾巴直穿进去,所到之处鳞片簌簌而掉,顷刻便贯脑而出。

蓝思追看准时机,喝道:“破!”

“轰”的一声,七条弦霎时丝裂,反绞而开,整条虎蛟从尾到头分崩离析,碎成数道肉条。

弦杀术!

在场的蓝氏弟子皆瞪大了眼睛,一方面弦杀术对修炼者的天赋和性情要求极高,另一方面此术即便在姑苏蓝氏极具争议,除非家主血脉,其他嫡系弟子都得等待弱冠之后心性大定,由家主或仙首亲自挑选并传授。谁也没想到,未满弱冠的蓝思追不仅会弦杀术,且看起来修炼时日已不短,便是同辈弟子,也早已无人出其右。

有人喊道:“景仪师兄在那!”

炸开的血雾肉霾之中,掉下一个红白之物,蓝思追的琴弦再次合并,及时将其缠住,两人同时往湖中坠去。水中其他虎蛟被血气吸引,伸长脖颈,如同地狱深渊伸出的鬼手,天上的虎蛟也纷纷直奔湖面,争相夺食。

大家看得心惊胆战,蓝尚勤喊道:“大家切勿分心,加强阵法压制,掩护思追。”

突然有人喊道:“快看水里!那是什么东西?”湖面下,一团黑影以非人的速度游向了虎蛟群。

只见水底下的那团黑影左冲右撞,势如破竹,蛟群发出震耳欲聋的哀嚎,湖水由绿转红,由红转黑,一头一头妖兽接连下沉,残肉断骨浮上水面,熏人的腥臭让人恶心欲吐。

不一会儿,蓝思追负着一人,踩在蛟群躯体上几纵而出。他背着抱着浑身是血的蓝景仪,歪歪斜斜地御剑走了一段,如坠落的流星一般,重重地砸在了蓝氏的船上。他都来不及站起来,声嘶力竭地大喊:“医师!医师在哪里!!来人,快来个人!来个人!”

随行的医师冲了过来,看到蓝景仪和蓝思追的模样,亦是脸色大变。蓝思追大喊道:“掉头,快掉头!赶快回去!你们几个,去观猎台那边通报泽芜君!”姑苏蓝氏的几条船迅速掉头离开,空中领航巡猎的弟子也全都回到了船上。其他那几只船仍留在原地,等着收割战利品。

那个年幼的弟子望着那几条船,气得直跺脚:“明明是我们的猎物,居然就让……”

旁边一个弟子直接给了他一个爆栗,拎着他的后领,将他提过来,道:“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猎物!”

许是止血的药粉太刺激,把蓝景仪疼醒了过来,他睁眼就喊:“疼……疼啊……”

蓝思追这才被拉回了些魂,抹了把脸,道:“蓝景仪,你刚才呆着干什么?!为什么不攻击!?”

蓝景仪恍惚了半晌,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悔不当初的表情,道:“……吓得我……都忘了……”

蓝思追道:“这种事怎么能忘?怎么会忘?!”

蓝景仪痛得直皱眉头,道:“我错了……可那些人……分明在射你……”

蓝景仪不知道怎么劝,只好一边吸气一边道:“不过……下个月……不用琴考了……甚好……”

医师忍不住道:“你少说两句吧,骨头都碎成渣了。”

蓝思追身体僵了僵:“医师,你说什么?”

那个小弟子愤愤道:“景仪师兄,你看到那边船上射箭的人了吗?有几个人我觉得特别眼熟,其中一个是三天两头跑云深不知处来找泽芜君麻烦的人,叫易为春。我都给他端了好几次茶了,不会认错的。他占了亭山何氏几百里地,泽芜君不过要他归还何氏仙府那几件宅子,他便每次都要把他的断腿拿出来给人看,说是魏前辈在不夜天给打断的,撒泼不走。后来泽芜君也不知道想了什么办法,让他同意了,可把我们恨得。”

另外几个弟子道:“还有原来秣陵苏氏的人呢,说他们不是故意的,打死我都不信。”

蓝景仪闻言,气不打一出来,微微立身想说什么,然而话还没出口,一股腥甜翻涌而上,喷出口血来,身子一软,便从蓝思追抖如筛子的手上滑了下去。

蓝思追青白着脸,呆愣地看着人们七手八脚把蓝景仪抬入内室里去救治。其他的蓝氏弟子也开始义愤填膺起来,说自己也差点被流矢击中,纷纷卷起衣袖裤脚,把伤口露出来给大家看。少年们你一言我一句,越说越生气,恨不得立刻想要过去要个公道。

蓝尚勤看了看每个人的伤口,指着自己的手背道:“我这个是被虎蛟背鳍的尖刺擦伤的,和被乱箭擦伤的伤口十分相像。你们可确定?”

有人道:“有些是被蛟伤的,但有些确实是被箭伤的,那个时候乱得很,谁还记得这些?”

蓝尚勤道:“所以,他们也可以说根本不是被箭伤的。再有,若这些人一口咬定自己是来帮忙助攻,你们又怎么应对?”

有的弟子便不服了:“景仪师兄伤成这样,这口气我们咽不下!”“对啊,从来没遇到这么不要脸的,在后面捡漏就算了,关键时候还过来故意捣乱,居心叵测!”

蓝尚勤道:“你们别忘了,刚才思追也说景仪是自己失察,缺乏应变。如果被对方抓住把柄,还能倒打一耙我们修为不精。这种口舌之争,若是没有一击即中的把握,便不要意气用事,否则难以收尾。”

弟子们全都不说话了。的确,夜猎之事遇到险情,其他修士出手相助并不罕见。虽然遇到帮倒忙的确实糟心,但和故意伤害究竟是两码事。蓝景仪被虎蛟所伤,有对方的原因,也有他自己的问题,没有确凿的证据,最后就会变成一场毫无意义的口水仗。这样的口水仗,于那些寂寂无名的散修而言并无损失,人们只会觉得雅正为训的姑苏蓝氏有失风度、以大欺小。众弟子如同被迎面泼了一桶冷水,全都沉默下来。这种心知肚明却又偏偏拿捏不到对方的感觉,实在令人沮丧。

船身起伏,蓝思追突然扑到船舷边上吐得天昏地暗。旁边蓝氏弟子一边去帮他,都被他摆手婉拒。蓝思追吐完了,低头死死地盯着海面,好像在找寻着什么。半晌,他摇摇晃晃站起来,几名弟子扶着他道:“思追师兄,你也快去休息一下。”

蓝思追喃喃道:“不行,宁叔……宁叔叔还没回来。你们先……先带景仪回去。”

几名蓝氏弟子面面相觑:“宁叔叔?宁叔叔是谁啊?”众人还云里雾里,蓝思追已经唤出了剑,朝原路返回了。

大家看向蓝尚勤,道:“要不要跟去看看?”蓝尚勤收好了琴,道:“我此行是为记录,思追为首,自然听他的。”

没过多久,一个身着劲装、手拿长弓的少年从远处急速御剑飞来,急匆匆落在了甲板上:“出什么事了?”

“金宗主?”

金凌道:“我看到姑苏蓝氏的信号烟花,是你们放的吧?”

大家七嘴八舌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金凌二话没说,腾剑而起,顺着思追的方向过去。

另几条船上,被砍下来做猎物存证的虎蛟尾巴堆成一座小山。

一个独眼修士往水里了半晌,道:“刚才在虎蛟肚子里看到鬼将军的事,大家都憋在肚子里,谁也别说啊。”

另一个人道:“别忘了你这只眼睛是怎么瞎的,怎么还对一只凶尸真情实感了?真当乱葬岗他来拯救苍生的吗?没有他主子在,他要杀的就是我们!”

独眼修士道:“我没忘,但是你们也不要忘了我们的初衷是什么,仙门不再需要一个一言九鼎的大世家,而不是让姑苏蓝氏的修士送命,让他们拿到把柄,反咬一口。刚才若非鬼将军,那两个蓝氏弟子凶多吉少。”

易为春正躬身调整自己歪掉的假肢,道:“凶多吉少?你想多了。姑苏蓝氏的这帮弟子外出夜猎,鬼将军从来都一步不离地跟着,好几次帮他们化险为夷。再说,姑苏蓝氏灵珍妙药多的是,哪像我们,受了伤只能买些寻常草药自救。我在不夜天断了一条腿时,姑苏蓝氏可有来抚恤一二?拿我一个反魏义士开刀,不过是让人们知道,姑苏蓝氏要护住的人,没有人动得了!”

一个修士正在擦拭琴弦,他是原先秣陵苏氏最受器重的门生苏暮琴。他道:“金光瑶只是拿了阴虎符,蓝氏双璧可是把夷陵老祖魏无羡拿捏在手里,鬼将军自然给他们效力。当初还是你一语点醒我们,让我们被其他世家唾弃、被人报复发泄的阴邪之曲本就出自蓝氏。半瞎子,你怎么你还菩萨心肠起来了?”

旁边有人不屑道:“早就和你们说了,姑苏蓝氏和兰陵金氏的差别,就是有人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有人却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一个明目张胆养恶狗的家族,摆什么雅正世家的嘴脸?”

独眼修士道:“走了岐山温氏,来了个兰陵金氏,走了兰陵金氏,依旧还会有姑苏蓝氏。天下苦大世家久已,我们傻了一次两次,绝不会傻第三次。”

易为春放下裤腿,站起身来继续道:“不管是蓝氏多受推崇,谁帮魏无羡这个邪魔外道,我就与谁干到底。什么头戴抹额规束自我,呸!简直就是拿来拴狗的绳子。”

一位以画笔为法器的修士道;“你这个点子不错,我明日画一张图出来,大街小巷的传,看姑苏蓝氏还能不能像今日一样沉得住气?”

众人大笑:“这个办法好!哈哈哈!”

那个独眼修士突然抬头,指着桅杆上站的一个人道:“那……那是……”

魏无羡和蓝忘机在湖中骑豚嬉戏半日,衣发尽湿,虽不至形容狼狈,但也不便就这样去见仙门百家。再者,此次围猎本就是为了让小辈修士们大展拳脚,蓝忘机和魏无羡自然也不会去抢风头。两人回到船上换了干衣,决定返回莲花坞码头休整一番,晚上再去云梦九莲宴。

魏无羡胡乱把衣服套上,就看见蓝忘机侧首在一旁,轻轻用手在上眼睑按了两下。他上前把蓝忘机的手拿下来,凑近蓝忘机的眼睛看了看,道:“怎么了,眼睛进水了吗?”

蓝忘机道:“无妨。”

魏无羡道:“无妨无妨……你应该说,来帮我吹。”

蓝忘机脸上掠过一丝浅浅的笑意,不料左眼皮又跳了两下。

魏无羡道:“哈哈,我看见什么了,你左眼皮跳了两下!左跳财,右跳灾,你要发财了含光君!”

蓝忘机从旁拿过一块干巾给魏无羡擦头发,嘴里道:“嗯。”

魏无羡道:“嗯什么啊,我以前小时候不睡觉,追一只蜈蚣精追了三天三夜也眼皮跳,左右眼都跳呢!我胡说八道的,你也信哈哈哈!”

蓝忘机道:“你说的,我都信。”

魏无羡摸了摸鼻子,笑不出来了。他默了半晌,仰起头来,倒看着身后的蓝忘机:“你又撩我。”

蓝忘机道:“有吗?”

魏无羡道:“撩了不耍流氓不是好含光君。”

蓝忘机俯身低头,在魏无羡的唇上亲了一下。魏无羡又眉开眼笑了,刚要说话,突然侧首到旁边打了一个喷嚏:“啊啊啊啊..…嚏!”

蓝忘机问道:“冷?”

魏无羡揉了揉鼻子,道:“云梦这大夏天,怎么可能冷,一定是有人在说我坏话。”

蓝忘机道:“立秋了。”

蓝忘机用手背去摸魏无羡的额头,魏无羡趁机抓住,往额头、脸颊、脖颈上一段乱摸,笑道:“你看,比你还凉快呢!啊啊啊啊..…嚏……!”

蓝忘机道:“找客栈,沐浴。”

魏无羡道:“蓝二公子,我知道你有钱,但我们有船还去客栈,是不是太浪费了?见仙门那些人,不用焚香沐浴这么隆重吧?”

蓝忘机腾出一只手,把沉甸甸的钱袋拿出来,放到魏无羡怀里。

魏无羡拿起来左右看了看,道:“你什么时候换了新钱袋了?原来那个呢?”

蓝忘机顿了顿,道:“收起来了。”

魏无羡等蓝忘机给他梳好了头,抱着人身上一顿乱摸:“收哪里了?干什么收起来?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含光君难道喜新厌旧了?”

蓝忘机转身就把这个乱摸的人推到船舱壁上,重重地把魏无羡这两只不规矩的手按到他头顶上固定住,一字一句道:“没有。”

魏无羡轻轻靠近蓝忘机脸颊,半哑着声音道:“刚修好了船,含光君又要夜猎了吗?猎物虽然是现成的,可现在还是白天呢……”说着说着,他突然猴子一样从蓝忘机腋下窜出船舱外去。

出得船来,他叉着腰笑个不停,迎面五彩斑斓的一堆鲜花就朝他砸了过来。他眼疾手快,全都一一接住了,捧了一个大满怀。岸上一群精心装扮过的姑娘们更是起哄起来:

“快看!好俊俏的公子!”

“哎呀是啊,快快,把花都给他!”

“接着哈哈哈哈!”

魏无羡这才想起来,以前每次云梦围猎结束后,莲花坞码头十里长堤都有成群的年轻姑娘向归来的修士们掷花。虽然此时尚早,但已有姑娘们三两成群,带着鲜花在这里候着了。想必她们以为魏无羡是从大泽围猎回来的修士,纷纷把花给砸了过来。

他转头往船舱里喊:“蓝湛,快出来接花!”只听一声清冷空灵的琴音,扔向魏无羡的花枝在空中碎成千片万片,如雨如瀑。姑娘们只看到一道白色身影在乱花飘舞中转瞬即逝,花雨落尽后,船头那个黑衣公子也没了踪影。

云梦一处深巷之中,魏无羡看看空空如也的两只手,道:“咦,我的花呢?”

蓝忘机面无表情道:“花粉易敏。”

魏无羡吸了吸鼻子,往蓝忘机身上闻了又闻,道:“啊,原来醋味可以治鼻敏,甚好,甚好。”

蓝忘机将他的手一拉:“先找客栈。”

魏无羡被他拖着往前走,无奈道:“哎呀现在哪有客栈啊,我们来晚了这么多天,各家客栈保准都客满了。”

蓝忘机道:“澡堂也可。”

旁边路过的一个行人突然转身迎了过来,两撇小胡子一摇一摇的,热情道:“我们家还有房间呢!公子要沐浴喝酒吃饭住宿,就是点花姑娘,我家都可以!”

魏无羡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花姑娘就不用了,老板,你不是开酒楼的吗?什么时候又开客栈了?”

那老板忙道:“呀,公子是老客啊!云梦难得办这么大的盛事,云梦江氏让我们开酒楼饭庄的,甚至成衣、杂货铺子的,都尽可能多收拾出几间上房来。与客人们方便,我们也沾沾仙气不是?公子们放心,床铺被褥浴桶都是全新的,舒适得很。”

魏无羡道:“哇,就为了这几日置购全新的,那你们岂不要亏钱?”

老板道:“不会不会,半个月前,江宗主亲自过来查看莲花坞的客栈房间,结果发现数量不够,他身边有位欧阳小公子建议把其他的店铺都用起来,按照人头莲花坞还会补贴一二,大家都满意。”

云梦清谈会连开七日,来此的仙门修士几千有余,莲花坞最多能容纳各家家主、名士一级的人物,其他人都得住在外面。以前仙门举办大型盛事时,那些在当地没有别院的小仙门常常为了争夺房间而发生摩擦,毕竟清谈会和比试不是单纯夜猎,睡树根破庙也不太体面。岐山温氏如日中天时常常举行各种活动,不夜天城的客栈坐地起价,除了那些家底厚的世家或有别苑歇脚,大部分仙门都不得不百般肉疼地撑脸面。

魏无羡笑道:“果然会撩女孩子的就是脑子灵活点。我们家那两个榆木脑袋,也就会给阿箐烧烧纸钱。”

老板道:“二位公子跟我先去瞧瞧,就在前面,房间景色好,又安静,保证你们喜欢。”

蓝忘机道:“请带路。”

魏无羡小声对蓝忘机道:“你可真会挑,知道这老板是哪一家吗?”

蓝忘机摇摇头。魏无羡快走几步,倒过来,笑着对着蓝忘机掷了一朵不知什么时候顺手摘的小野花,清新又可爱。

果不其然,这酒家就是蓝忘机多年前和魏无羡在云梦相遇的那家酒楼,楼上带亭台的包间全都改成了住房。蓝忘机要了一间房,一壶酒,那老板便乐颠颠地引他们去房间。

上楼的时候,魏无羡道:“老板,你们后院是不是有个洗澡的棚子?”

老板诚实道:“有是有,但那是给我们家驴洗澡的地方。”

魏无羡道:“驴好啊,我也有一头驴,我去那里洗就行,免得房间漏水。”

老板道:“那……不太好吧,公子怎么好到那种腌臜地方去,还是在房间里比较好。我们的地板结实着呢,不会漏水的。”

魏无羡又道:“这楼梯这么窄,浴桶能搬上来吗?”

老板道:“都配在房间里了,公子要什么我们都有,条件比客栈都好呢!”

魏无羡挠了挠脑袋,道:“嗯……那个……”

蓝忘机淡淡道:“加一展屏风。”魏无羡左脚踢到右脚,差点绊了一跤。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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