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美股市场上传来了两条有趣的消息。首先，因为近期被散户疯狂追捧而股价飙涨的游戏驿站计划利用令人瞠目结舌的高价位发行新股，以筹措更多资本；其次，这些抱团散户最主要的阵地、免佣金交易平台Robinhood在近期的散户风暴中持续发展壮大，近日秘密递交了IPO申请。
有趣的是，就在此事发生前几天，“华尔街之狼”贝尔福特（JordanBelfort）才刚刚对散户投资者发出了警告，而其中就提及了游戏驿站很可能会发行新股，以及免佣金交易平台是如何让散户看似得了实惠，实际上却吃了大亏的。
贝尔福特的生涯颇具传奇色彩。他曾经创建StrattonOakmont，在华尔街叱咤风云，但后来却因为操控市场和证券欺诈被判入狱22个月。出狱后，贝尔福特洗心革面，变成了一位迅游世界的演说家，巡回世界宣传成功学，向散户们解释投资的意义和方法。
2011年，贝尔福特出版了自传《华尔街之狼》（TheWolfofWallStreet），被译成多种语言，畅销全球，2013年还被大导演斯科塞斯（MartinScorsese）拍成了同名电影。这一次目睹着美国疫情和刺激支票催生的新一代散户正滑向危险边缘，他忍不住要开口说话了。
01散户面临危险
在StrattonOakmont时，贝尔福特和自己手下的经纪人们就经常使用“拉高出货”的手法去欺骗无知的散户客户。这些经纪人们会自己在账户中买进那些廉价的“便士股票”，然后对客户吹嘘这些股票前途无限，推动其价格滚雪球一样飙涨，然后在涨势见顶时将自己的持股再卖给投资者。这种大规模的，突然的“出货”往往会让股价暴跌到几乎为零。
现在，网络平台上集结的这些散户推高游戏驿站、AMC等股票的手法很像是他当初的操作，但是之后，这些人的做法却与他当年大相径庭，让他颇感到迷惑。
“他们集体拉高这些股票，但是却没有了出货环节。我曾经认为，那么多人联手拉高股价，然后在其价格上涨之后还坚持持有，这样的事情在现实当中是不可能发生的。在拉高出货操作当中，一旦投资者推高了股价，他们就会出货，可是现在，这一幕却没有发生。”
相反，这些网络兄弟团不但无视各种传统的投资原则，甚至颠覆了常规的拉高出货逻辑。“和老派的市场操控者不同，他们并不是要干什么坏事。”他分析道，
“他们是真心相信，如果自己选择卖出，就背离了初衷。他们参与进来，就是因为这些‘故事股票’犹如兴奋剂。他们对游戏驿站是怀有感情的，因为他们还记得自己孩提时代看着和玩着那些游戏的经历。”
这场带有十字军圣战色彩的风潮，无论对于华尔街还是传统的反华尔街者，都是前所未见的新事物。
“这些散户满怀着对主流金融机构的愤怒，他们想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贝尔福特观察道，“他们想要证明，自己也是可以发声的。他们已经证明，在他们的心中，做正确的事情比赚钱重要，因为在股价上涨后，他们并没有回吐来兑现利得。我现在担心的是，这些‘小家伙’是不可能将股票永远持有下去的。”贝尔福特坦率地表示，这些散户所热衷购买的股票，许多都已经严重高估了。
年轻一代的投资者对于那些被重仓做空的美国品牌有着极高的忠诚度，可麻烦在于，根据华尔街的预期，这些企业的前景极为不妙，基本上很难东山再起了。对于这些散户的想法，贝尔福特也感到困惑。
这样，他们就可以通过高价发股获得资金，用于并购或者其他用途。“如果一只股票的价格达到了400美元，而其真实价值只有200美元，那么，基于受托人责任，企业也应该发行股票，然后将所得现金放进保险箱。”贝尔福特分析道，“你不可能永远拉高一只股票，多数时候，这些新股都会让其跌回地面。”
02比特币的崛起
他指出，“比特币的供应是相对固定的和有限的，这是和股票的重大差别，后者理论上可以发行到无限多。”因此，比特币更像是“纯粹的供需游戏”，不会像股票那样被企业的发股行为所扭曲。换言之，股票的问题在于，高价格会造成更多的供应，而后者最终会让涨势告终，但是比特币就没有这个问题。
“当时就行情而言，我确实是正确的，但是我还认为，比特币将会就此彻底消失。它很容易购买却难以卖出，简直是天然利于操控。”
他当时的判断是，监管当局最终将宣判比特币的死刑。“比特币简直像是专门为洗钱者设计的一样。”他解释道，“我认为在瑞士和开曼群岛的比特币账户将被曝光，比特币坚持一阵子之后，就会被监管部门取缔。”
可是，与此同时，从一开始，贝尔福特就喜欢比特币的一些特质，比如作为一种货币可谓是“设计优雅”，不可能因为过度发行而贬值。他现在相信，鉴于最致命的监管屠刀没有落下来，比特币还将继续存在下去。
“比特币的买家盘子现在已经比过去大得多了。”贝尔福特相信，比特币价格还有充足的上涨空间，这主要是因为其供应的受限提供了一个相对于股票的优势——新投资者不断入场，价格就可以不断被拉高，而新股发行导致股价下跌的那种事情，在这个市场上却不会发生。他认为，比特币价格完全可能上涨到10万美元。
03免费交易不是白来
早些时候，伯克希尔副董事长芒格（CharlieMunger）曾经指出，散户投资者其实是受到了不公平的对待，看上去，他们似乎是从免佣金线上券商那里得到了实惠，但是后者其实靠着卖订单流获得了巨大的利益。对于芒格的分析，贝尔福特举双手赞同。
这种实践具体来说就是，线上券商拿到客户的交易订单之后，将其交给CitadelSecurities、JaneStreet和Virtu之类的高频交易公司去执行。
贝尔福特解释道，如果投资者支付佣金，券商再付费给做市商，根据他们的记录去交易，才能获得最低的交易成本，而现在他们的隐藏交易成本其实要比佣金高得多。贝尔福特猜测，这些免佣券商可能是将订单卖给出价最高的竞标者，由此赚到的利润远高于他们支付给做市商的钱。这种伎俩虽然说起来并不复杂，但是这些小散户们还真的是不知其中奥妙。
他说，这些做市商之所以要为订单流开出大价钱，声音为这可以让他们获得一个顺着市场行情获利的独家窗口。比如说，当这些公司看到大量订单都要买入特斯拉的股票，他们就可以先为自己的账户买进，推高特斯拉的股价，下一波订单到来时，下单的投资者就不得不出高价了。
“订单流就是一切。”他强调说，
“它可以告诉你市场行情是向着哪个方向发展的。这等于给了高频交易做市商一个水晶球，而让散户处在巨大的信息劣势之下。能够了解这些订单流的情况，做市商就获得了公众无法获得的信息。”
贝尔福特强调，散户其实根本不理解所谓免佣金交易的真实运作机制和成本。“他们只看到自己不必再支付佣金，但是他们根本不知道券商和做市商正在利用自己的交易订单大赚特赚。”贝尔福特谈到了自己的切身经历，“在StrattonOakmont，佣金从来就不重要。我们经常开玩笑说，佣金只够交公司的电费。我们几乎所有的钱，都是靠着交易价差赚到的。我们没有一分一秒不知道我们的股票的行情走势。现在，这些处理游戏驿站交易订单的高频玩家，也处在完全一样的地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