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村中有一座庵堂而得名!这座古村落里藏着这些民风淳朴的故事!,下面一起来看看本站小编闪电新闻给大家精心整理的答案,希望对您有帮助
庵里村:古韵山村展新姿
虎山镇庵里村是过去靖海卫至文登城古道边的一个古老的村庄。这座名不见经传的山村,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古风醇厚。
峰山脚下古道边
明嘉靖年间(1522年至1566年),庵里村始祖宋万由今文登区宋村镇九顶埠迁此定居成村,因村东北有一座庵堂,命名庵里村。
庵里村位于虎山镇镇境中部,东与安子山村接壤,西与东峰山后村毗邻,南与黄山村交界,北与群山相依,全村占地面积2120亩。站在庵里村向西南望去,就可以看到一条西南东北走向的山脉连着三座突兀而立的山峰,这便是峰山。其形势不是很高但与四周相对平坦的地貌形成明显落差。庵里村东部就是山峰连绵的古黄山,现一般称龙庙山。
庵里村全貌
《文登县志·山川》记载:“文登在山之东,万峰嵯峨,皆以昆嵛山为祖……由驾山而东南为李家山、牛仙山、邹山,又南为石门山、蓬莱山,又南为黄华山,又南为望浆山,又南为黄山……”峰山与黄山相对都属于昆嵛山系的余脉。
站到峰山顶上,视野毫无遮翳,南望铁槎山东西横亘,直耸云天,气势威武雄壮;
向北俯瞰庵里村,村庄坐落于半坡之上,房舍古拙,依次北高南低,层次立体;峰山东眺便是古黄山,松海苍茫,如墨重泼,最东端突然隆起形成海拔254.3米的龙庙山顶峰,并由此南向拓展,整体山势显得虎踞龙盘,恣肆雄伟。
峰山山顶上的石头堆叠,形成了很多天然的石洞,加上峰山良好的植被环境,因此,山上有着许多狐狸和獾等野生动物。
铁槎山
在峰山脚下,自古便流传着很多与狐狸有关的故事。其中最著名的是“大仙府”和“财子”的故事。“大仙府”说的是峰山脚下贫苦青年与狐仙之间发生的一段爱情故事。“财子”则是描写了一只狐狸帮助一位青年劳动致富的故事。从这些故事传说的背后,笔者也有一些不同的解读。首先,如前所述,峰山以前应该有良好的植被,山上石洞很多,这很适宜狐狸等动物的生存;其次,可以看出,人们自古以来是一直很善待动物的;第三,说明人们的生活极度贫困,又没有什么解脱的途径和方法,只能通过编织这些美丽的传说,把自己对幸福生活的那种渴望和追求表达出来。生活在峰山脚下的庵里人对峰山历来都有一份特殊的感情。昔日峰山的草根树皮曾经救了他们的命。龙庙山与峰山之间坐落着古镇黄山集,两山相扼,黄山集自古便是靖海卫通往文登的交通要塞及军事重镇。而这条交通要塞从黄山集经过庵里村西向西北穿过口子后、汤子庵、刘家店等村向西北文登方向而去。这段古道两边优美的山水景色,曾吸引许多过往的文人骚客吟诵。
清嘉庆年间,湖广道监察御史、蔡官屯人林钟岱就写过一首《靖海道上晚霁》的诗,“乱峰含翠湿,孤蹇荷蓑行。虹气吞惨雨,烟光罨暮城。云收沧海碧,天展绮霞明。好是黄山路,新泉漱月鸣。”诗中为我们描绘了200余年前这段古道两山间雨后的醉人景色。
淳朴厚道好家风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秀丽的山水,滋养出村民古朴厚道的品性。庵里村在清朝乾隆至道光年间有一对宋姓祖孙十分有名。《文登县志》和《废铎呓》都分别有过一段记载。
清乾隆年间(1736年至1795年),庵里村有一位叫宋雁峰的人,在石岛开设店铺经商,由于其头脑灵活、诚实守信,买卖风生水起,富称巨万。同时,宋雁峰性情豪爽、慷慨大方,谁有急需都肯解囊相助,所以深受乡人的称道。
庵里村北的罕山村,有个赵姓老人,迫于生计,将一个山岚以五百两银子卖给了宋雁峰。本想带着银子出去做皮毛生意,但老人的儿子(下文简称小赵)是个无赖之徒,钱很快被其耗光。有一天,小赵提着短刀来到宋雁峰家。宋雁峰正在宴客,看到小赵气势汹汹的样子,没问缘由便邀其入席,尽礼相待。宴后宋雁峰问原因,小赵吞吞吐吐说,他父亲卖这山岚没有经过他同意,且卖的价格低了。宋雁峰明白了他的意思,便问他觉得多少合适?小赵说起码再加五百两。在座的客人都愤愤不平,要和小赵理论一番。宋雁峰劝住大家,吩咐家人拿来纸笔,写下一份书券,双方签字画押,将五百两银子交与小赵。众人都埋怨宋雁峰太好说话了,这是拿钱去填无底之洞。宋雁峰说:“以前的价钱我已经给得很高了,现在他又反悔来追索,这是自古不曾有的事。这一定是我前世欠下的宿债,今天要我偿还。如果我在中年以前,不会这么轻易就答应的,现在也不是什么难事,算是做件好事吧,哪里是什么好说话或怕他呀。”
宋雁峰到了花甲之年,离开石岛回到庵里村安度晚年。有一天,一个福建的商人满载一船货物来到石岛口,来到庵里村对宋雁峰说:“我从数千里外来到这里,买卖只能依靠先生你,现在我船上存积的货物价值一万有余,我还要北上天津,要3年才能回来。我回来后,你只需把这船货物的本钱给我,利润全部归你。希望你不要推辞!”宋雁峰不好拒绝其请求,只得重回石岛帮助打理生意,竟然又获得巨额利润。3年后,那个商人回到石岛,要按当初的承诺与宋雁峰均分利润。宋雁峰只收取了一小部分。
村内一角
庵里村现存一座宋氏家庙。据村中老人讲述,早年家庙呈四合院结构,正房、倒房各三间,砖石结构,墙石细錾打磨,十分考究;门外有木栏杆围挡,油漆火红;大门两旁有雕琢精美的一对石鼓;门前有高耸的旗杆。据村里人说,过去周边村庄的宋姓每到春节都会到祠堂里祭拜,由此说明,这些宋氏后人当都是从庵里村迁出去繁衍生息的。祠堂东是一条南北走向的胡同,东侧有自南向北排开的房屋,约有三进几十米长短,墙基石砌,精心錾凿,墙体黑砖到顶,一看就是富庶大户的瓦舍。但其原来的主人究竟是何身世,村人无一能说清。
宋氏家庙现貌
穷困不减报国志
早年间,大部分的庵里人还是守在故土,过着贫穷而艰难的农耕生活。走在庵里村的老街,从一座座用碎小石头构筑的低矮草房和狭窄的胡同中,人们就能感受到庵里人曾经背负过一段沉重的历史。新中国成立前,庵里村约有220余户,1100余人,宋姓居多。在老一辈庵里人的记忆里,那段艰难困苦的岁月,他们是靠峰山上的草根树皮才得以存活下来的。庵里村85岁的陈大娘回忆,抗日战争时期,在南于家村驻扎的日伪军三天两头出来扫荡,设在峰山顶上的消息树一倒,山下几个村庄的老百姓就离家躲避。她连着这样跑了3年。有时日寇飞机还狂轰乱炸,村里人整天提心吊胆过日子。她家里有8口人,只有一床被子,晚上全家人只能把脚放在被里,和衣而卧。
贫穷并没有消减庵里人的爱国热情。面对国家的积贫积弱和外敌欺压凌辱,庵里村人纷纷投身革命。1933年1月,庵里村党支部成立,这是当时文登县最早建立党支部的村庄之一。革命的火种随之在周边的村庄燃烧起来,1937年,黄山一带成立抗日救国会并于次年举行武装起义。此后庵里村很多热血青年和仁人志士,纷纷走上抗日救国与和平建设之路。新中国成立前,庵里村有200余户,在战争年代走出去参军报国的青年达数十人,为国英勇捐躯的烈士就有10人。
宋忠贤,1923年生于庵里村,1939年参加八路军,历任班长、排长、连长、营长、团参谋长等职,先后参加了胶东昆嵛山战役、于山会战和代田、旧店、马厂、台上、平度等战斗,与日寇展开殊死搏斗。解放战争中先后参加大小战役10次。参加了济南、淮海、渡江战役。作战中曾4次受伤。解放后,先后任师参谋长、师长、31军军长、福州军区副司令员等职。曾荣获三级独立自由勋章、三级解放勋章和独立功勋荣誉章。2015年,宋忠贤获得“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纪念章。
新中国成立后特别是改革开放后,庵里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村里在荣成县最早拥有拖拉机、发电机等设备,还积极兴办了窑厂、汽水厂、冰棍厂、墨水厂、糕点厂、草艺厂、刺绣厂、茶厂等村办企业,村经济发展走在全县的前列。
村中道路古朴自然
目前,庵里村有440户、1070人,有宋、连、张、赵、孙、段、罗等姓。现在,通衢大道直通村里,新农村建设让峰山脚下的庵里村庄旧貌换新颜,昔日破旧的草房都变成了红瓦粉墙。盛泉集团在峰山脚下扎根,建起了很多厂房和住宅公寓。庵里等周边村已经与虎山镇驻地周围的村庄连接起来,形成了较大规模的城镇。村里的青年人都外出就业或在附近工厂上班。今天的人们不再挨饿受冻,不再饱受战火的惊吓,而是在和平的环境下安居乐业,过着富足闲适的生活。采访中,那几位曾饱受困苦的老人最后都会感叹一句:今天的日子,怎么想都不会想到能有这么好!
大山里的黑妹,一个回乡知青的难忘的经历作者:付晓峰
随着岁月的留逝,记忆会变的苍老,但是,人与人之间的真实感情不论经过多少风雨沧桑,它永远是年轻的。我永远不会忘记五十六年前,我在雁北的大山里小村庄所经历的一段难忘的日子…..
黑妹在田地里帮我们姐弟干活
秋临津门,小区的花坛里的菊花开的一片灿烂,触景生情,我想起了老家的深秋,大山里盛开的菊花,白黄红紫蓝,花团锦簇,它虽没有城市花园里的牡丹花那样富贵,也没有城市花房里的杜鹃花那样娇艳,但大山里的菊花在风雨中绽放的遍野灿烂,让我喜爱,使我更难忘的大山里一个叫张菊花的小姑娘——黑妹。
文革那年,正是山村里庄稼的收获季节,父亲蒙冤坐牢,我们全家被红卫兵强行遣返回原籍。我和三姐及小弟陪着患病的母亲乘坐着本家五十九哥赶来的一辆马车,翻山越岭,我瞅到满山遍野盛开的菊花,对于辍学回乡的我却没有赏景的心情。当马车行驶到一个四面环山的小山村的村口。这时候,一帮土头灰脸的戴红袖章本村红卫兵围住了我们的马车,几个如狼似虎的红卫兵已上了马车搜查我们带的的提包和铺盖卷,把衣服翻的乱七八糟,也没有搜查出一件“四旧”的东西。没有一点收获,这帮凶神恶煞红卫兵很狼狈撤走了,还有十几个村民在旁边看热闹。人群里有一个大眼睛的小姑娘愤愤不平地说:“都是乡里乡亲的,人家刚从城市回老家,就这样对待,有些太没人情味了。”这个十二三岁大眼睛的姑娘就是张菊花。还有一位白胡子老者说:“人家也没有挖你们家的祖坟,你们这样欺负人家。”此时,母亲眼里含着泪,我们姐弟三人也都两眼泪汪汪。我们想到日后在小山村日子会更苦。
转天大早,天色刚蒙蒙亮,我与三姐跟生产队里的男女社员去下地收山药蛋。(土豆)刚开头,生产队的山药蛋田地都分散在很多陡峭的山窝窝及条条沟沟的弯弯里。为此,生产队分成几个小队,将十多个社员组成一个收山药蛋的小分队。我和三姐随其中的一个小分队,挎着笨重的柳条编的大筐子,攀山梁爬高坡拾山药蛋,汗水湿透了衣衫。几天后,生产队召开评工分会上,却给我和三姐各评三分工(十分为一个工)其他半大小子和闺女及中年妇女都评为八分工,连最小十一岁的娃娃都挣五分工。(半个工)我和三姐每天累死累活地干活,却挣三分工,这就是对我们姐弟俩明显公开的政治歧视和迫害。按政策,我们姐弟都是回乡知青,但是因父亲的问题,我们作为子女受到诛连,无助无奈的我们只能忍声吞气,忍辱负重,陷入到人生的最低谷,
在我印象中,那年秋收山药蛋的最后一天,生产队的全体社员在东沟河滩四十亩山药蛋田地进行秋收大会战,那场面很红火。一个男壮劳力抡着老撅头刨着三垄长一尺高的棵棵茎蔓,茎蔓土层下链结着颗颗山药蛋,后面有四个半大小子或半大闺女及小媳妇提着笨重的柳条编的筐子负责捡山药蛋,其四人捡山药蛋编为一个小组。可生产队长将我和三姐及一个七十岁长白胡子老地主,共三人编为一个捡山药蛋的小组。我和三姐挣三分工(算少半劳力)那个年迈的老地主也挣三分工。这样我们三个少半劳力却干四个人的活。并将我们姐弟与老地主编为一组,很明显将我们姐弟列为四类分子被改造的对象。在当时阶级斗争特殊年代,记录下了最残酷的历史一页!
我与三姐累死累活地拼命地干,再加上那位老地主手脚慢,我们这一组的进度依旧很慢,山药蛋撒满田地,我们三个捡山药蛋的人与前面刨山药蛋的壮汉距离的越来越远。可是别的小组进度很快,捡山药蛋的半大小人和闺女与刨山药蛋的壮汉距离很近,这些半大小子和闺女也在嘲笑着我们姐弟。这时候,生产队长朝着我和三姐发起火,他怒吼道:“你们这一组人干活磨磨蹭蹭,今天捡不完山药蛋就别想回家。”此时,一阵清脆的声音飘了过来:“今天我就抱打不平,我实在看不下去了,生产队在欺负人,三个挣三分工的人干四个人的活,你们还有良心吗?我今天就到这个组干活。”说话的人正是那位十二三岁的小女娃,我想起了昨天在村口遇见的那位叫张菊花的姑娘。她一双大眼睛,一身粗布衣,模样算不上漂亮,但让人感觉到有一种朴实的美。(真像大山里一朵野菊花)因为她长的黑,村里的人都叫她黑妹。
黑妹的抱打不平的话,生产队长不敢发火,因黑妹爹是村里贫协主任,他们又是沾亲带故。他只说了一句话:“黑妹,我管不了你,可是你要站稳自己的阶级立场。(生产队长虽是大老粗,但是满脑子的阶级斗争,他整人最狠!)黑妹的抱打不平,热情主动地帮助处在逆境中我们姐弟,令我们姐弟的心里感觉到一片温暖。莫说黑妹是一个小姑娘,她干起活来风风火火,手脚利索。不一会儿,我们这一组的捡山药蛋的进度已赶上了别的小组。我们姐弟打心眼里感激那个大眼睛的黑妹。
到了中午,生产队的社员在田地里架上大铁锅,大铁锅里闷煮着山药蛋。这是我回乡吃得头一次野餐。我和三姐没有菜,干啃着山药蛋。这时候,黑妹将从家里带的腌制的一大颗酸白菜分给我和三姐一半,啃着山药蛋,再吃着酸白菜,饥饿的我感觉到我今天很香甜地吃了一顿饱饭。回到老家的一段日子,家里粮不够吃,每天家里熬谷米糠糊糊,撒一泡尿肚子就空了,肚子里没有油水,每天饿着肚子去田地里干活。当时我最大奢望,就是填饱肚皮。
有了贫农女儿黑妹敢为我们抱打不平,生产队几个半大小子和闺女也不敢公开地欺负我和三姐,但是也有个别的半大小子怀恨在心,找机会跟我们姐弟过不去。当时,我心里很纳闷,为啥这位山村贫农的女儿来帮助落难的我们?经过接触,我才知道黑妹因家贫,没上过一天学,从十岁就下地挣半个工分。(六七十年代,大山里的闺女几乎都是文盲)
在这段秋收的日子,泼辣朴实的黑妹一直田地帮助我们姐弟干活。她穿的一身破旧的粗布衣,但她有一颗纯真善良的心。
黑妹教我骑毛驴
生产队的社员收完地里的庄稼,我又随半大小子和闺女给生产队放毛驴和割草。三姐被生产队长分配到菜地推水车,(推水车是力气活)在菜地干活的几乎都是村干部的媳妇。
几天后,我敢骑毛驴了,逐渐掌握了一些乘骑毛驴的经验。可是一场意想不到的险情悄悄地向我扑过来。一天大早,我随着生产队的小伙伴进山里放毛驴割草,我骑着那头已被我驯服的灰毛驴,在驴群后慢慢地行走着,生产队里有个出名的坏孩子叫二楞子,行走在我后面,偷偷地朝我骑的那头灰毛驴屁股踹了一脚,顿时,我骑得那头灰毛驴受惊吓而狂奔跑起来,路前不远的是一条转弯的土路,直行的土路也通向山沟的悬崖。我骑在那头灰毛驴背上,双手勒紧缰绳,可是那头受惊的灰毛驴依旧不停,我惧怕地吼叫:“救命啊!救命啊!”说时慢,那时快,只见黑妹骑着那头枣红色的骡子,象一团火,飞奔过来。超过我骑得那头灰毛驴前面,她从飞跑的骡子背上跳了下来,双手死死地抱住灰毛驴的头,她怒喊道:“得!”此时,我骑得那头灰毛驴终于停住了。好危险啊!前面就是通向山沟的深悬崖!我从灰毛驴背上下来,我坐在地上,连惊带怕地全身软的象一团泥巴。可是黑妹的双脚却让那头奔跑的灰毛驴踩伤了。我亲眼目睹,黑妹的挺身而出的相助,死死抱住那头受惊吓的毛驴脑袋的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使我想起了曾阅读过在文革时畅销的小说《欧阳海之歌》书中的英雄——欧阳海。
黑妹,这个大山里的一个乡村朴实的小姑娘,又成了我这个回乡知青的救命恩人!
黑妹把自己割的草给我分一半,让我挣半个工
“驴惊”事件后,生产队长怕出事,安排专人放毛驴,不再让生产队的孩子们骑驴割草了。我与黑妹随着生产队的孩子们徒步去远处大南山里沟沟梁梁里割草,只有那里才有青草。
到了大山里,割草的孩子们象一群山雀呼啦地一声飞散了。只见黑妹腰插镰刀,迈起她那双灵捷的大脚,攀山崖登岩石,好似一只矫健的燕子。一会儿,白色的山雾就裹住了她那健美的身影……
后来,不知黑妹怎样打听到我家所分的粮食不够吃,以及我每天早上不吃饭,饿着肚皮干活的事。她便常常偷偷地从家里给我带两块玉米面饼子。饥饿的我也啥也不顾了,当着她的面,我那副狼吞虎咽地吃饼子的模样,又常常逗得她捧腹大笑。
山洞里避雨
一天到大南山的沟湾里割草,天上乌云密布,黑沉沉的一片。一阵狂风卷来,突然天上下来了倾盆大雨。我和黑妹顿时成了落汤鸡,我心里惧怕不知道何处躲避。此时,黑妹拉着我钻进一个漆黑的山洞。(原来是野狼的巢穴)我刚猫腰进去,心里却有些害怕。也许黑妹已经看出我心里的不安,她便说:“这个山洞曾住过一只老狼和两只小狼崽,因二年前,村里修路筑桥,在大南山放炮炸石,这只老狼带着狼崽逃走了,你不要怕,我在大南山放毛驴和割草,遇到雨天,就到这里躲避。”听罢黑妹的一番叙述,我的心才安静下来。
在这僻静漆黑的山洞里,我头一次感觉到黑妹的话很多。她与我聊起了闲话:“哥,你们城里有很多很多的楼房?一定很热闹吧?”接着她又在好奇地说“城里的女娃穿着啥样的衣裳?”我说:“你没有去过城市?”“没有,我连县城也没有去过,也没有见过火车,真想以后跟着你到城市里逛逛。”她的话里透出了无限憧憬和向往。我俩沉默了许久,洞里静得能听到毛虫子在草叶上爬动的声音。山洞的静得很森人,我便开口吱声:“黑妹,以后有空,哥会带你去城市逛逛,但是日后你必须要读书,你才能走出大山,你对我的帮助,我永远不会忘记,但是,你就不怕我会连累你这位贫农的女儿?”我的话儿终于打破了山洞里的沉默。黑妹低着头没有言语,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羞涩地一笑,她说:“我爹娘说你是好娃,你又是读书人,有文化也见过世面,又教我认字学文化,我很愿意和你在一起……”听罢黑妹的话,我真不知说什么才好。面对这个大山里地纯真朴实的小姑娘,我岔开了她的话,我很真诚地对她说:“日后有空,我还继续教你学文化。”她微笑地点点头。雨已停,我和黑妹钻出山洞,远处传来一串串深沉粗狂悲凉的西北民歌《五哥放羊》:
九月里(格)秋风凉,
五哥歌放羊没有衣裳,
小妹妹我有件小袄袄,
改了一改领(那个)口呀啊
里面穿上,哎约(那个)哎呀哎。
十一月里,三九天,
白毛(那个)旋风冻死个人。
蓝皮(那个)袄来破皮裤,
毡袜子(那个)毛鞋呀啊,
不中用,(那个)哎哟。哎哟…..
这是我平生头一次听到这曲原滋原味的带着乡音的西北民歌,我真的陶醉了。黑妹告诉我,这支歌是远处山坡上放羊的羊倌瞎五子唱的。雨后的大南山,景色更艳,漫山遍野盛开着一片片野菊花,绿油油草滩,仿佛是一幅画卷。秋天的大山里多美啊!
尾声
也许是我这个回乡知青,用文化默默地影响着大山里的黑妹,给她带来了一缕大山外的光亮,使她愿意帮助我,愿意和我在一起。以致现在的大山里的农民依然缺少文化,这是她们没有走出贫困大山的重要的原因。我教黑妹学文化,讲城里的新鲜故事,让她知道外部的世界,知道如何改变自己的命运。
刚进了腊月,大山里冬天,寒风呼啸,滴水成冰。生产队的社员们都聚集在生产队部里温暖的三孔窑洞里剥麻杆上麻线。(地里种的做绳线麻杆经水塘里淹泡,经过晒干再剥麻线)此时,三姐已嫁给一个小山村的不识字的农民。生产队长将我和那个老地主安排到村里组织的冬季基本建设的突击队,尽管每天我抡大撅头刨冻土层,弯腰推车修筑梯田,干活很苦很累!但是我却感觉到自己在寒冷的冬天,磨炼的成熟和坚强起来了。这段日子,我离开了黑妹,我再也不能教她学文化了,我也不能再连累她了,但我还是有些挂念她,因她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曾帮助过我,在那艰苦的岁月里,我们彼此建立了少年时代的真正纯洁的友谊……
转年,生产队长又安排我给生产队放羊。在夏日的大南山放羊的时候,我常常遇到来大南山放毛驴和割草的黑妹。她看到我,抹着泪说:“哥,为啥你不回生产队干活?哥,离开你,我感觉到很孤独,没有人教我学文化了…..”我没有再吱声,我不知怎么安慰她,我的眼泪在眼圈里转……后来我放了一年羊,我又被生产队长安排到夏家屯整修战备路。离开了黑妹的日子,我心里也感到说不出的孤独。
一年后的深秋,漫山遍野的野菊花绽放的一片灿烂。层层梯田和坡地的庄稼一片橙黄,真像一块巨大的金毯铺向天边。我们全家返城,预示着昨天的风雪严寒已经过去,我也结束了一个回乡知青四年的山村生活。
我和母亲及弟弟走到村口时,(黑妹的家住在村口的土坡上)黑妹和她爹娘早已站在她家的门口为我们送别。黑妹下了土坡,向我走过来,她把煮熟的二十颗鸡蛋放在我肩上挎着帆布包里,让我们在旅途中吃。我最后一次仔细打量着黑妹,她那又黑又亮的大眼睛让我久久不能释怀。她那双纯净眼睛,明亮的眼珠,那眼里透着大山里的天空的湛蓝,纯净得没有一点杂质。我此时落泪了,我回忆起我与黑妹在一起劳动的日子,在我人生低落的之时,我却感受到大山里农家小姑娘的真诚和温暖。
多少年过去了,我从内蒙古来到了天津。无论大都市使我的生活所发生了多么大的变化,我的心中依旧保留着那一片净土,还有那位纯朴善良的大山里的姑娘——黑妹。
2015年3月,我回到了我曾留过青春汗水和泪水的老家那片土地,我才得知,黑妹带着父母早已嫁到大山外的很远很远的地方。我站在黑妹家门口的土坡上,我眼前又浮现出那个大眼睛的姑娘——黑妹的影子……
原载1994年12月24日天津《开发报》周末版2022年10月31日修改补充于天津顺通家园
作者简介
付晓峰,祖籍天镇县。1952年出生内蒙古商都县,1965年就读包头十五中学。1971年参加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十五团十七团战士,后调兵团电厂(乌拉山电厂)宣传干事。70年代末开始文学创作。先后在《内蒙古日报》《内蒙古电业报》《巴彦淖尔报》《天津日报》“满庭芳版”版《今晚报》“人物专刊”版《人民日报》“国际副刊”及“文化广角”版“《人民日报.海外版》“名流周刊”《人民政协报》“春秋,朝花夕拾”版,《民国春秋》《良友》《连云港文学》等二十五家报纸和杂志发表文学作品。
作者现为天津市作家协会会员,天津世界语协会理事,全国世界语协会会员。
本号将陆续推出烟酒茶粮的红色历史故事,在繁复的历史中寻觅那些在瞬间留下的永恒,启迪思维,让情怀照进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