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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蝉将易感期的典狱长锁在了地下室里。

隔着厚重的铁门,他对着长眸阴郁的监管者露出了一个恶意满满的笑。

“自己在这里待到天亮吧,该死的疯狗。”

——

1

庄园主最近发布了一张新的告示。

【请个别求生者不要招惹易感期的监管者】

【否则后果自负】

冬蝉不明白庄园主发布这种蠢得令人发指的告示有何种意义。

就是庄园里遍地都是该死的蠢货,但这种最基础的生理常识连beta都知道,何况是omega。

而且,真的会有求生者闲得无聊去招惹监管者吗?

是不想活了吗。

冬蝉只看了那张告示一眼就忙...

冬蝉只看了那张告示一眼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最近他设计出了一款可以大大减少电机传输损耗的传电器,目前图纸基本已经完善,他准备先跟机械师研究一下有没有更好的方案。

到时候,他修机的速度会快很多。

冬蝉等了两个小时,天都黑了。

只能悻悻而归。

庄园的路灯向来昏暗,远处密密麻麻的松树连连成一片诡异的迷宫。

冬蝉只看一眼,便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加快脚步,朝着住处走去。

一抬头,又看见了那被贴在告示牌上明晃晃的警示,冬蝉本就心烦意乱,此刻更觉得莫名烦躁,随手将其撕下,团成一个球,一脚踢远。

此刻万籁俱寂。

月清星稀,连虫鸣声也听不到半分。

被他踢开的纸团在石板路上滚了两圈,发出摩擦地面的轻响。

冬蝉动了动鼻子。

诡异地闻到了两股极为呛人的的信息素味道,哪怕是在alpha之中,这信息素也是攻击性极强的,尤其是那冷得瘆人的雪松味。

顶A的信息素总是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该死的,这两人易感期分明快到了,不躲在家里喝抑制剂出来晃什么。

地上的纸团一路滚到了远处的两位监管者的脚边。

冬蝉后退一步,瞄了眼站在远处的愚人金和典狱长,本想装作没看见,可两位监管者扫了眼脚边的纸团,皆同时抬起了眼皮,直直看向了冬蝉。

这俩人,一个像是浑身流淌着岩浆,另一个则像置身于霜冻之间,一冰一火,怎么会走到一起。

要是愚人金能把典狱长融化就好了,冬蝉忍不住恶毒地想。

2

冬蝉自然不想主动跟这两人说话。

他讨厌监管者,也讨厌alpha。

何况易感期的alpha很容易就让omega提前进入发热期,但见鬼的,他们已经看到了他。

他扯动嘴角,生硬地对着两人露出了一个笑来。

“晚上好。真、真巧啊。”

典狱长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视线。下颌微抬,狭长的双眸有些厌恶。

显而易见,监管者厌他至极。

即使是跟友人交谈,对方脸上神情仍然是傲慢冷淡,半点笑意也没有,看见冬蝉后,更是皱了皱眉,显得锐利冷酷。

说来他俩之间,确实颇多龃龉。

当年在冰原上的时候,他跟犯人们一起放了一场大火,几乎烧毁了整个冰原监狱。

他本来是想制造混乱逃离那个鬼地方的,但犯人们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大批炸弹,他的手臂被炸断了半条,典狱长也下落不明。

冬蝉本以为对方死在了爆炸中。

直到他来到这座庄园里,遇见了本应死亡的典狱长。

真是倒霉。

不出意外的,小心眼的监管者彻底记恨上了冬蝉,几乎每一天,冬蝉都活得提心吊胆。

见两名监管者并未将自己放在眼里,冬蝉松了口气,但两股凶悍的信息素让他的脑子有些晕眩了。

该死的,这俩个蠢货为什么不能滚远一些。

也许是冬蝉脸上不忿的表情太过显眼,就连愚人金都忍不住偏头看了过来。

典狱长则是不咸不淡地抬起下颌,手里似乎有电流汇聚。

3

该死的。

冬蝉片刻不敢逗留。

几乎连滚带爬的跑了。

他一直觉得alpha都是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野蛮人,而处于易感期的alpha,则是纯粹的野兽。

强忍着不适感,冬蝉一路跑回了家里,以免出现什么意外,他找了一瓶抑制剂喝下。

可他一向很倒霉。

第二天,他在去救秒倒在地下室的入殓师的时候,再次遇到了守在地下室入口的愚人金。

对方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一手举着镐子,一手扶着额头,像是完全没有看见冬蝉。

冬蝉不明所以。

但还是趁着愚人金不注意偷偷溜进了地下室。

跑到捆着入殓师的椅子前。

一边救人,一边皱眉抱怨:“秒到之前能不能先把棺材放出来,你再给我犯蠢一次试试看?”

入殓师戴着口罩,脸上有些诡异的酡红,大约是因为刚刚喝过抑制剂,冬蝉对空气中过分浓烈的信息素并不敏感,但入殓师明显已经很不适了。

摇了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们谁给我咬一口。”

地下室入口处的愚人金扶着额头缓慢走了进来,冬蝉有些不解,却看见入殓师不适地闷哼了一声,往后退了好几步。

处于易感期的alpha信息素浓得呛人。

作为omega,哪怕已经喝了抑制剂,但冬蝉还是不适地皱紧了眉,这该死的alpha的大脑是萎缩了吗?忘记喝抑制剂?

庄园里的这些蠢货为什么不能带脑子出门。

4

虽然在心里将愚人金骂了一万遍。

但毕竟是监管者。

也不好做得太明显,于是冬蝉强忍着,温和开口:“怎么了?”

“需要…信息素…安抚……”愚人金的声音断断续续,听起来像是忍耐到了极限。

另一旁的入殓师闭着眼,胸膛起伏着,像是被刺激得发热期提前了,整个人仿佛被丢进了烤炉里。

冬蝉侧目一看,被吓得一激灵,“你怎么了?喝醉了?”

“难受……”入殓师话音刚落,愚人金忽然走近了一些,打量了入殓师几眼后,便掐开了对方后脖颈的衣服,俯身,不管不顾地在其后颈处的腺体上咬了一口。

入殓师浑身僵硬,颤抖过后,却没有任何异议。

随着两股信息素短暂的交缠,两人的症状都好了很多。

入殓师咳嗽几声,推开愚人金。

等特殊时期一过,腺体的牙印愈合,身上对方信息素的气味就会完全消失。

“适配度太低了,不行……我撑不到回去,巴尔萨,让我也咬你一口。”

愚人金低沉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疯了吧?凭什么!”冬蝉惊道。

“以后遇见你们……我都给平局。地窖也是。”愚人金皱着眉,仿佛在忍受极大的痛苦,旁边的入殓师的状态则好了很多。

冬蝉看了坐在椅子上休息的入殓师,又打量几眼愚人金,想了想,“你先让我赢一百局,这一百局你必须每把都投降,以后遇见我,也必须给我地窖。”

愚人金:“……”

咬牙切齿:“五十。”

“成交。”

冬蝉喜滋滋的解开领子,假装看不见愚人金生硬的表情,主动凑到对方面前,甚至贴心地垫了垫脚,“咬吧。”

或许是不想与冬蝉有太多接触。

愚人金俯身,很轻的咬在了冬蝉的腺体处,留下了一个极浅的牙印后,就退到了一旁的柜子边,不发一言,不过易感期的症状却减轻了很多。

入殓师沉默不语,低着头,避免与另外两人有任何眼神交流。

冬蝉摸了摸后颈,那里像是被注入了一股热水,不算难受,但有点烫,这是他第一次被alpha咬,跟他想象中不太一样,除了有点刺痛外,好像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看了眼沉默着的入殓师和愚人金。

冬蝉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对着愚人金开口:“该投降了,哥哥。”

“……”

5

冬蝉很满意。

不过他一直能从自己身上闻到愚人金的味道,闻起来像是某种落在岩浆里的花,烫烫的,冬蝉不喜欢。

不过过几天就会散去了,冬蝉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专心致志地开启了第二场游戏,是联合狩猎,场上一共八名求生者。

永眠镇。

大地图,他还蛮喜欢的。

找个地方安安静静的修机……鼻息里传来一股若有似无的雪松味,带着尖锐的寒冷,冬蝉不适地皱了皱鼻子,随手从身上扯下一片布料将鼻子遮住。

这股信息素的味道还有别的alpha有吗?

而且他开的是联合狩猎吧。

典狱长不可能匹配到这张地图啊。

正在他惊疑不定时,路过的园丁和医生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边:“又出什么新bug了?为什么典狱长能进联合。”

两位女士注意到了一旁的冬蝉,医生鼻尖微微耸动,像是闻到了什么古怪的气味,皱着眉,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冬蝉。

冬蝉佯装无所谓地低头修机。

等她们走远了,才缩到一旁的花坛里蹲下。

可他向来倒霉,随着雪松味更加浓郁了一些,后颈处的腺体仿佛被什么东西刺激,灼得他皮肤生疼。

冬蝉看着远处越走越近的两名监管者,暗骂了一句。

实在受不了,便从花坛中钻出。

可典狱长却和愚人金轩昂而至,蛮横嚣张地挡在了路中间,典狱长走在愚人金身后,长眸半垂,随手整理了一下法杖,并未看冬蝉一眼,眸色却极其不善。

大约两秒过后,身高腿长的两位监管者站定在了冬蝉面前。

冬蝉掌心粘腻,出了一手的汗,战战兢兢抬起头,与两人对视。

“蹲一整局了。蠢货。”典狱长声音低沉,并不用力,但语气中的奚落与嘲讽显而易见。

冷酷长眸中浮现几丝不屑。

看着眼前的两尊瘟神,冬蝉咽了咽口水。

抬头一看,五个队友已经被淘汰,除了他,剩下的两人,一个已经倒地,另一个马上倒地。

甚至地窖都没修出来。

6

三秒之后,冬蝉被击倒了。

不是他想倒这么快。

主要是不小心解了个擦刀。

典狱长似是被蠢得懒得再多做嘲讽,只是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只是他身量高大,俊美的面容更是冷淡骇人。

冬蝉被看得头皮发麻。

抱着脑袋,往旁边的愚人金那儿挪了挪。

扯了扯愚人金的袍角:“你答应过我的。”

愚人金看了一眼典狱长,又扫了眼满脸期翼的冬蝉,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半蹲下来,附在冬蝉耳边,“当然,我说到做到。乖,地下室等我。”

冬蝉被愚人金古怪的语气刺激得浑身不自在,古怪地看了眼愚人金,对方脸上的笑容莫名诡异,他皱了皱眉,却发现一旁的典狱长正垂眸看着他,脸上并无表情。

莫名其妙的。

冬蝉不解。

却看见典狱长浓睫微抬,眸色流转,对着愚人金缓缓开口:“答应了他什么。”

愚人金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拎着武器向后走去,“你把他带去地下室,等下就知道了,我先去把另外两个人处理了。你们先玩儿。”

“玩……玩什么?为什么要去地下室。”冬蝉惊惧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两名监管者。

监管者们同时低头看了他一眼,却没有任何人回答他的问题。

不知过了多久,冬蝉抱着脑袋自愈。

忽然,一根法杖穿透了距他鼻尖三厘米处的地面,迸溅的碎石打在了他的脸颊上。

典狱长静静看了他一会儿,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用法杖挑起了他的下颌,逼得他不得不仰起脑袋。

典狱长微微躬身,似在仔细打量冬蝉的表情,随着监管者的靠近,压迫感迎面而来。

且对方脸上的表情实在算不上和善。

那双冷漠的蓝眼睛此刻一瞬不瞬落在自己身上。

冬蝉被看得浑身僵硬,忍不住发起了抖,无论他想如何稳定心绪,可只要与典狱长一对视,他就忍不住抖得更厉害。

或许是太过惊惧,他甚至忘记吞咽口水,下巴又被监管者的法杖抵住。

一时不慎,又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却不敢放肆咳嗽,只是颤巍巍地抿紧了唇。

或许是他这副蠢样取悦到了监管者。

典狱长微微勾唇。

监管者本就长得极为美丽,平时再如何不苟言笑,此刻目沉如水,竟看得冬蝉微微愣了一瞬。

只可惜对方眉眼之间的不可逼视之感,又让冬蝉瞬间清醒了过来。

但冬蝉很清楚,眼前的美人分明是一尊凶神。

典狱长侧首:“喜欢地下室,那现在……爬过去吧。”

7

冬蝉咬牙。

屈辱地一路爬到了地下室的入口。

典狱长的信息素更为浓郁了,虽然对方面上冷淡如常,可冬蝉很清楚对方几乎忍耐到极限了,估计游戏一结束,就要回家喝抑制剂了。

该死的疯狗。

这个老混蛋。

明明喝抑制剂了……而且还被愚人金短暂的标记了,为什么,脑袋会这么沉……这、这是正常反应吗?

迷迷糊糊间,冬蝉扶着墙壁,坐在地上,看着地下室不知何时多出来的铁门,愣了好一会儿,余光又瞄见站在他身后的典狱长。

忽然福至心灵。

他站起身子,主动走进地下室,佯装体力不支地倒在了地上,趁着监管者听见动静过来察看,瞬间蹿出地下室。

顺势将地下室的门反锁。

确认自己安全后。

“老师……你的信息素好香。”

“我好喜欢。”

“老师……好想被你标记呀,可你现在被锁住了,根本出不来呢,好可怜……我都要同情您了。”

闻言,监管者抬头看着冬蝉,剑眉轻蹙,长眸沉冷。

却不发一言。

只是沉默着往前迈了一步。

看着眼前无动于衷的监管者,冬蝉很清楚,对方已经到极限了,哪怕面上装得再怎么冷淡,可空气里的信息素还是浓得要命。

显然。

监管者在omega的刺激下,进入易感期了。

若是没有抑制剂,就只能忍受灼烧血管般的痛苦了。

想到这儿,他满意地拍了拍手。

“真精彩啊。”陡然响起的声音令冬蝉身形一滞,错愕抬起头,发现愚人金不知何时坐在了地下室的入口处,脸上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灿烂笑意。

那双细长的眸子里,皆是算计。

愚人金是个记仇的人。

他会同情卢卡巴尔萨的。

于是他压低声音,看着地下室内晦暗的人影,对着冬蝉露出一个更为和善的笑:“上一局在地下室不是还叫我哥哥吗?嗯?怎么现在这么生疏了。”

“宝贝。”

哈利不耐烦地等着审讯结果。

伏地魔死了,食死徒跑了一些,抓了一批,处死了一部分。

但伏地魔带来的阴影还没有完全消散,现在是谁都能顶着食死徒的名头兴风作浪,一口一个“黑魔王万岁”和“打倒波特”,甚至扬言波特在一日,他们就要为黑魔王活一日,打着私仇的名义,公然把恐怖袭击投向整个英国。

万幸,只在英国,一是伏地魔当初没把战火往国外点太多,二是哈利·波特只在英国。

“这样下去不行。”德拉科·马尔福百无聊赖地说,“你成了又一个靶子,明白吗?”

“他们想把做事的人撵出去。”波特嗤笑,“我就如他们的愿?”

“原来你知道啊。”马尔福脸上挂着假笑,“我以为你没有一点政治敏...

“原来你知道啊。”马尔福脸上挂着假笑,“我以为你没有一点政治敏感度。”

门开了,波特冷着脸看过去。负责审讯的傲罗点头示意,将手中的文件往前递。

“已经招认了。”她说,“他能接触到的最高层领导人打着伏地魔后裔的旗号……”

“伏地魔没有后裔。”波特说,“我甚至不记得他从坩埚生出来的时候身上零件齐全。”

他随意翻了下文件,把它递给马尔福。

“杰斯·布兰卡。认识吗?”

“很陌生。”马尔福说,“有需要我会问问我爸爸。”

波特不留情地嘲笑他:“你现在多大?”

“多大,我都可以找爸爸。”马尔福面不改色,“就是我爸死了,我也可以找他的画像。”

“别逼我在这打你。”波特说,“你讨人厌的本事倒是长了很多。”

“多谢夸奖。”

负责审讯的傲罗一声不敢吭。

“辛苦你了。”波特对同事点头,“文件我带走了。”

傲罗立刻道:“好的。”

波特和马尔福就这样离开了。

多可怕,他们是好好地走在一块,唇枪舌战,但没有大打出手。更可怕的是,他们是如今魔法部的一对黄金搭档。

罗恩·韦斯莱和哥哥一块做了把戏坊老板,赫敏·格兰杰已经是众所周知的未来部长,所有人都知道格兰芬多三角各自忙碌不必学生时代时时在一起,但谁也想不到借机上位成为波特身边重要人物的会是德拉科·马尔福。

毕竟,拜托,马尔福和波特的恩怨,还有谁不清楚吗?

两个人一块回了波特在傲罗办公室的小办公室。

“这是最后一次。”马尔福一边给老马尔福写信一边说,“我的建议永远只是那一个,你知道的,波特——辞职。”

波特拧着眉。

“你没那么重要了。”马尔福不客气地说,“真正凶残的食死徒都被解决掉了,就是没有解决干净,你又没死,到时候再出手又如何?现在这些人扯着的是两面大旗,一个是黑魔王,一个就是你,为黑魔王报仇,哼……”

马尔福将墨水吹干。

“你一直在位,民众的矛头会转向你,觉得你为什么不肯退位换大家的安全——最近已经有这样的信寄到金斯莱和格兰杰那里,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波特终于开口:“不是所有人都这样。”

“但有人这样,圣人波特。你现在离职,尚能全身而退,还搭一个为人民奉献一切的好名声。等真闹到了那一步,哈,你想像那个什么,耶稣一样,被钉上十字架?”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了解了耶稣。”

“这就是时势。”马尔福淡淡地说,“波特,我认清了低下头看麻瓜的重要性,你也该知道知道现在的人不需要英雄。”

波特叹了口气。

他已经二十六了,如果是十六岁的他,他会说这帮忘恩负义的东西,我不干了,但他现在二十六,被社会打磨过,跟马尔福成了搭档,他有些东西没变,但有些不得不变了。

马尔福把信绑在了猫头鹰的脚上,打开窗户让它飞出去。

“如果你一定想做一个英雄。”他有些挖苦地说,“一直存在的英雄只会光环暗淡,但你偶尔消失一次,再出现,他们就会知道你的重要性——这个提议又怎么样呢?”

波特一时说不上来。

他看着那只飞远的猫头鹰,不知怎的想起了海德薇。

他想做一个英雄吗?

不,他只是一个英雄。

从那个预言开始,从伏地魔选定了他,这一路上有多少身不由己。

他背负这样的盛名,却只是在那一战时真正领会到了,而现在,近十年过去——是啊,魔法界已经不需要英雄了。

马尔福挖苦的声音还在继续。

“当然了,波特先生,救世主,战争英雄,最年轻的傲罗办公室主任……哼,舍不得这些盛名,我也是完全理解的。”

波特扯松领带。

“不知道你在得意什么。”他说,“我留在这里你这个顾问才有用武之地,我离开说明食死徒势力不再是重要针对的一部分,到时候你还有什么用?”

“我有什么用?”马尔福慢条斯理地重复,“你在魔法部不知道马尔福家的资产有多庞大?不当这个顾问我正好回去继承家产,你就知道有多少人靠我吃饭。”

波特终于笑了下。

他不再是少年了,但生活是从任何时候开始的。

“辞职信怎么写?”他饶有兴致地琢磨起来,“我之前还真没想过辞职,这可是,那叫什么,铁饭碗。”

马尔福从抽屉里拿出一卷羊皮纸丢过去。

“抄一遍。”

波特打开看:“你这不是辞职信,是辱骂民众不分好歹。”

马尔福抱着胳膊:“那自己改——不对,等等……”

波特点了一下落款。

“这是你的辞职信。”他看向马尔福。

马尔福又摸出一卷羊皮纸:“这个才是你的。”

波特把第一卷还回去,打开第二卷看。

非常波特,但是学生时代的波特。

“我不知道你那么喜欢他。”

波特一边抄,一边按着自己现在的口吻润色。

“我老了。”马尔福挖苦自己也毫不客气,“喜欢怀念过去,并任由记忆给它加滤镜。”

波特很快把辞职信抄改完了,然后他另写了三封私人信件,给赫敏,罗恩,还有金斯莱。

马尔福终于高兴起来:“这还差不多。”

除了罗恩那一封要交由猫头鹰,剩下的马尔福亲自叠成千纸鹤,施法让它们飞出去了。

波特肩都轻了点,有些迷茫道:“接下来干什么?”

马尔福已经列好了计划表。

“首先,准备应付记者的新闻稿。”他边说边拿出又一卷羊皮纸,“其次,我们直接跑到麻瓜界去,叫他们找不着。”

波特点头。

“行。还有吗?”

“当然,最后这件事,你必须立刻给我一个答案。”

马尔福眉毛一挑。

波特一双眼睛含着笑看着他。

“什么事?”

“别装傻。”

马尔福走近了,拇指重重地在波特唇上一擦。

“巫师命长也不能让你这么耗,什么时候登报说你和我在一起?”

波特的眼睛更明亮了一点。

“这么心急?”

马尔福不满地按住波特的唇角。

“有趣?”

“还行。”波特说,安抚地侧头,亲向马尔福的手心。

“回来以后吧,你也不想在麻瓜界还要时不时被人围观,对吧?”

马尔福是不太满意的,他想昭告天下。

但波特说的也对,他只能退而求其次。

“好吧。但回来我会买《预言家日报》的头版头条。”

波特站起身,他今天已经没什么事做了,他没事,马尔福自然也一样。

反正要辞职了,不如翘班吧。

“买吧。”

波特勾起外套,邀请马尔福。

“现在,你家还是我家?”

马尔福略一斟酌:“我家。”

——THEEND

五十分钟短打。

总裁判长x守钟人

我又来写小龙了,彩蛋是约瑟夫视角补充日常甜甜)

私设只有龙在未成年的时候会假装自己是人类,隐藏龙族特征,成年了才能完全变成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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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ery:

明明是灰色的孩子,为什么要强迫自己披上白羽呢?

如果说规则构筑了王国的框架,那么信仰就是黏合民众精神的浆糊。在神明…在那个虚构的个体之下,人人平等。就连总裁判长那样地位的人都在教堂的彩顶下低头。伊索把钥匙拢在手心,跟着唱诗班的同伴在神父的身后如一群白鸟那样站成一排。他的位置在最角落,左侧和前侧同伴的影...

如果说规则构筑了王国的框架,那么信仰就是黏合民众精神的浆糊。在神明…在那个虚构的个体之下,人人平等。就连总裁判长那样地位的人都在教堂的彩顶下低头。伊索把钥匙拢在手心,跟着唱诗班的同伴在神父的身后如一群白鸟那样站成一排。他的位置在最角落,左侧和前侧同伴的影子将他笼罩的彻底。他就那样缩在影子里,遮住自己的面容,降低自己的存在,只让歌声流淌。

礼拜结束后唱诗班的男孩们涌入一间休息室,这间屋子的空间很小,十二位孩童每人只能分到长椅的一点,它又很大,大到能装下那神授的权力背后隐藏的昏暗欲望和颜色。神父笑着走进走出,肥头大耳的政要们,或是长得还行的政要们,亲吻着被宣称为纯洁的孩子们的手脚,妄图把他们拖入深色的泥潭里。伊索看见他们身上那些混沌的色彩,沾染着唾沫和泥浆,他的同伴却将那些光视作鲜艳的花朵,争先恐后的去抢上一朵,或仅仅是一片零碎的花瓣。他站在最角落,没人注意他,也没人愿意在意他。那样阴沉的黑发小孩,如何比得上那些主动送上来的花朵呢?于是一次又一次的,最小的白鸟冷眼注视同伴沐浴在泥潭。

“总裁判长大人,按照习俗,您可以从这十二位孩童中选择一位作为你与神明沟通的桥梁。”

白色眉毛的红衣主教向总裁判长微微欠身,领着他进入唱诗班孩子们歇息的房间里。房间不大,满满当当排列着十二张床,孩童们三三两两分散着,或坐在床边,或坐在地毯上,轻声交谈或是用纸张折叠出祭祀用的纸鸟。他们的脸上都挂着纯真的笑意,披着宽大的黑袍,只露出脸颊和脖颈雪白的肌肤。约瑟夫注意到孩子们在有意的展现自己,有的不经意的撩开袍子整理自己的头发,好让那些漂亮的肌肤多裸露出几秒,有的低着头颅亲身祈祷,他坐在阳光下,让那些金色的光扑上自己的侧颜,让他闪闪发光。

一切看上去都那么熟悉,像他厌恶的那些取巧、讨好的手段。约瑟夫漫不经心的想,快速扫过房间里的孩子们,这些白头发的“圣童”们配合着阳光,将这个不大的房间照耀的闪闪发光,他的视线掠过所有染白了羽毛的鸟雀,终于落在阴影里。

一个和所有人都格格不入的孩子,只有他的身上还保留了漆黑的色彩。他缩在角落里,埋头看书仿佛对来往的人都不感兴趣,几位大一些的孩子挤了挤,几乎把他完全遮住了。他像一个异类,躲藏在满群的白鸟里。

“就他吧?”约瑟夫说,指向藏在角落里的伊索。打扮的光鲜亮丽的白鸟们顿时叽叽喳喳的叫嚷起来,有一只格外沉不住气,他捏着长袍的衣角,几乎是叫嚷到:

“他?他是一个怪胎,大人,您不妨再做考虑。”

“是呀,”另一只白鸟开口了,发出一段柔软的啼鸣,“他的头发是黑色的,歌也没我们唱得好听……。”

“大人,再考虑一下吧?”

“再考虑一下吧?”

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声音终于吵到了角落里被争论的孩童,他放下书,似乎终于反应过来了一样往外看了一眼。同伴们的诋毁几乎将他淹没,可那双淡金色的眼睛里依然没什么多余的情绪。他的脸颊上还有一条伤口,看上去有些狰狞。伊索看了站在门口的人们一眼,又重新把头低了下去,他不在乎,委身于此不过是一种选择,又何必要和那些聒噪的鸟雀相争呢?

他离门口太远,又背着光,自然看不见约瑟夫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

主教似乎有些头疼,他看向总裁判长,努力挤出一个没那么难看的笑容来,

“大人,他是暂时留在这里的一位替补,从各种方面都比不上其他的‘圣童’,您看……”

“是吗?”约瑟夫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头发雪白的主教,“培养这些‘圣童’相比废了教会不少心血吧?把这些宝贵的孩子们留着去讨好其他人吧,我喜欢那个黑发的孩子。”

“这……”

“难道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吗?”

“不,不……这恰巧能展示您的亲切和慷慨。”红衣主教只觉得自己的袍子都要汗湿了,他摸了一把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无视其他人那些失望的表情“伊索,还不快谢谢总裁判长大人?”

被点到名字的人抬起头,眼神里终于流露出一点不一样的情绪来,伊索放下书,努力表现出听话的样子,穿过人群投下的阴影走出来,他抬起头,看见那位大人眼下的白色泪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像一尊悲悯的神像。

……奇怪的人,伊索想。

幼兽在成长到拥有足以保护自己之前的利爪和尖牙前,会用各种方式保护自己。它们披上迷惑猎人的花纹,又或者将自己伪装成圆滚滚的模样,用最简单的心软作为简单的盾牌。眼下伊索正在专注的切一块薯饼,方格状的土豆被炸的焦脆,散发着迷人的油脂和淀粉的气味,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食物上的花纹,用刀叉切开它,努力不表露出厌烦。教会的要求很严格,为了保持所谓的“圣洁”,所有的孩童在成年前都不能进食荤腥。其他意义上的荤肉却不包含在其中,伊索不止一次看见自己的同伴做那些事,他们攀附在权贵者的大腿上,又或者坐在其怀里,脸上流露出陶醉又渴望的表情。伊索讨厌这样的表情,他嗅觉灵敏,能从他们肌肤相贴的地方闻到尸体腐烂的臭气。但他更不愿意整日吃那些绿油油的菜——这块薯饼已经在戒律的边缘摇摇欲坠了,好在在总裁判长的府邸里,没人敢说三道四。

他慢慢地吃完那块薯饼,感觉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望一块牛排,那位选择他的大人就坐在桌子的另一面,小孩抬头去看,浅金色的瞳孔里映照出肥美的鹅腿和烤的冒油的法式小羊排。伊索慢慢地咽了一口口水,有些不耐烦的继续坐在桌子前,他还没有长大,他依然需要这一层看起来无害的纱布来遮挡自己……没事的,伊索想,过不了多久,他就可以长出遮天蔽日的翅膀,彻底的撕裂这些束缚他的绳索,飞进自由里去了。

等他能自由翱翔,就带他的人类离开这些充满臭味的地方。

每周日,受礼者和“圣童”都要回到教堂进行礼拜。伊索抓着约瑟夫披风的一角,回到了告别了一周的教堂。礼拜天的教会很热闹,高位者和唱诗班的“圣童”们都聚集在大堂,不知是向神明还是向人群展现自己虔诚的一面。祈祷的时候,伊索坐在约瑟夫边上,跟着所有人一起低头。他无聊的数着地板上的砖缝,在红衣主教说话的时候发出一声很轻很轻的讪笑。细微的声音很快被礼堂里回荡的赞颂声盖过了,伊索却听见边上坐着的大人也忍不住发出一声低低的笑,他眨了眨眼睛,掌心里突然多出一块硬硬的东西。

“?”

他悄悄张开手掌,发现了一颗玻璃纸包裹的糖果。伊索转过头去,看见总裁判长先生眼角下那颗好看的泪滴纹饰,然后那双漂亮的,珍珠般的眼球也挪过来,约瑟夫抬起嘴角,对小孩露出一个微笑。

“嘘”他说。

他们满不在乎的说着,举着两大块面包朝他示意

“嘿,伊索,我想你会虔诚的吧?不然我们就上报给神父大人,让你去禁闭室里待上几晚。”

他们像一捧散雀,被驱赶进盥洗室、粗暴的搓洗干净身体,其间经历了莫名其妙的泼水和推搡之后,孩子们重新披上白袍,散发着神香的气味出现在认领他们的权贵面前。伊索一眼就看见了他的“宝藏”。即使是站在同样气度的贵族之间,他漂亮的、如同铂金一般的卷发依然格外显眼。

其他的孩子们都展现出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像归家的鸽子那样像大人们跑去。伊索犹豫了一下,慢吞吞的跟了几步,好让自己不要显得太奇怪。同其他贵族一样,约瑟夫站在原地等着伊索过来,然后伸手点了点小孩的额心和嘴唇。他注意到伊索的嘴角多了一块擦伤,顺手摸了摸那里,小孩眨了眨眼睛,站在原地注视他,好看的人类弯了弯眉毛和嘴角,把试探着注视他的小孩转了一圈,成功在袍角处发现一个漆黑的脚印。站在一边的红衣主教敏锐地发现了这边的情况,他试探着开口,

“总裁判长大人,这大概是孩子们玩闹……”

“我想孩童留不下这样大的脚印。”约瑟夫弯着唇角,打断了主教的申辩,他把目光投向不远处,带着孩子们过来的黑袍神父身上。后者惴惴不安地搓着手,尚不知大祸临头。

“我想这样的人大概不配来照料你们所谓的‘圣童’吧?”

在那之后,伊索隐约地觉得有些不对劲。

袍子内兜里的糖果越来越多,散发着牛奶和水果的香气。他存着这些如宝石一样好看的糖果,把它当作自己最初的宝藏。待在总裁判长府邸的这段日子里,他还学会了微笑。那是最常出现在约瑟夫脸上的表情,向上抬起嘴角,抬起脸颊,再眯起一点眼睛。当露出这样的表情时,他未来的宝藏先生会伸手揉揉他的脑袋,成年男性宽大的手掌能够轻易的罩住小孩的脑袋,陷进毛茸茸的黑发里,用掌心的温度打开小孩警惕的心房。自出生以来,伊索从未享受过来自长辈的庇护或是关爱,但即使是幼兽也会渴望一处足以停留的港湾,约瑟夫的怀抱,或是周围就有这样的氛围——除去那条讨厌的蛇。

伊索伸手环住约瑟夫的脖颈,他正被总裁判长抱着,往外走。他偷偷伸手捏住宝藏先生衣领下钻出来的蛇脑袋,把它丢进走道边的花瓶里。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眯着眼睛享受人类温暖的怀抱。

等到能够真正变成龙的时候,他一定要把约瑟夫带走,找一个合适的山洞藏起来,不然任何爬行类生物靠近他。伊索懒洋洋地想。

他的…宝物。

淡金色的瞳孔逐渐加深,伊索低着头,鳞片从宽大的衣袍下蔓延而出,逐渐覆盖上他的右脸,孩子们嬉闹着瓜分那些罕见的糖果,那位熟悉的,曾经看管过他们的黑袍神父站在他面前,一脚踩在那本倒扣在地面的书籍上。

“怪胎,你在那位大人家里得了不少好处嘛,应该没少讨好他吧,不如也来对我们笑笑,说不定我会愿意把它们还给你哦?”

他说着,剥开糖纸,把糖果塞进嘴里。那张漂亮的玻璃纸被揉成一团,砸在黑色的脑袋上。发丛中慢慢的顶出一个角,它是洁白的骨质地,沾着一点血迹。站在最前面的孩童愣住了,他从嗓子眼里挤出半声尖叫,后半声被掩盖在溅起的鲜血里,这些红色的色彩同样染上白色的衣袍,落在伊索干净的脸上。孩子们吓得呆住了,没有人发出一点声音。黑袍神父还在地上蠕动,他断了半根胳膊,汩汩的血液从伤口中流出,把潮湿的花园土染得更深。

伊索慢慢抬起头来,他的嘴角还沾着血迹,眸子呈现出一种融金色,瞳孔竖立。银灰色的鳞片覆盖了他的半边脸颊,人的血液溅在上面,像雪地里飘落的几朵玫瑰花。

“还给我。”他从喉咙里发出嘶鸣,眼睛紧紧地盯着那些拿走他东西的人。孩童们不敢发出声音,那些颜色好看的糖果从吓破胆的鸟群中央汇聚成一座小小的山丘,随后这些吓破胆的羽毛们四散而逃,只留下地上喊不出声音的倒霉虫和那堆糖果。

伊索不想理会他们,他蹲下去,从血泊里拾起一枚糖果,放进嘴里。尖利的龙牙轻易的嚼碎了半透明的固体,甜腻的水果味混合着血液的腥气滚进他的喉咙。小龙蹲在那里,剥开糖纸,吃了一颗又一颗。

把最后一颗糖果也塞进嘴里后,他脸上的鳞片已经慢慢的消退了。但是血迹、还有顶出额间的半边龙角依然留在那里,那是愤怒之后的余韵,一点小小的代价。有熟悉的气味在周围环绕很久了,伊索头也不抬,声音闷闷的。

“您都看见了?”

约瑟夫从另一个角落里绕出来,颇有兴趣地打量着蹲在地上的小孩。

“嗯。”他简洁明了的回答道。

“那您会和他们一样害怕我,恐惧我吗?”伊索问,他抬起脸,眼睛亮得吓人,嘴角还沾着一点血迹。血泊里的神父蠕动了一下,用仅剩的手抓住了总裁判长垂在地上的衣角,又被人一脚踹开。伊索盯着那片衣角的主人,看见那双漂亮的靴子碾过血迹向他走来,他用舌头抵住上颚,等一个回答,一个让他满意的回答。没关系,他乱七八糟的想,如果被讨厌了,就把他吃进肚子里好了,虽然那样会失去温暖的怀抱和令人安心的手掌,但仍然是占据宝藏的一种方式。伊索盯着约瑟夫,瞳孔几乎竖成一条线,他看见那位先生一步一步走到他跟前,不顾地上的血污蹲下,用手指轻轻擦去他嘴角的血迹。

“当然不会。”宝藏先生说。

Theend.

D加,恶俗强制爱

含大量私设且存在剧情捏造、年龄操作,全文1.2w+

Summary:德希·梅洛笛把加特视为自己的所有物,曾经是,现在也是。

1.

加特再一次被俯身压在书桌上时周遭最后一盏灯也就熄灭了。

带着寒意的风拂过窗外树根虬结的白蜡树,摇晃的片装阴影盖住了他的模样成为夜晚的遮羞布,他挣扎着试图撑起身又被掐着腰肢按了回去,干涩的喉咙扯出来的声音都是沙哑的,脱离地面的脚面紧张到绷直。

直到攀附在桌角的指尖开始泛白、身体终于开始痉挛的时候德希·梅洛笛吻过了他的侧颈。

他想起死去的兔子,那具小小的尸体被大火燃尽后仍旧能发出沙哑的叫...

他想起死去的兔子,那具小小的尸体被大火燃尽后仍旧能发出沙哑的叫声,断断续续地萦绕在加特耳畔,像是印证了对方说的:

“到死都不会放过你。”

加特从未想过能够再次见到德希·梅洛笛。

他从对方身边脱离出去已经过去了两年,几百个日日夜夜其实算不上长,但足够他的内心从忐忑不安走向平静。这两年里他去往了新的城市拥有了新的循规蹈矩的生活,安稳中他陆陆续续地养了三只猫,又在窗边尝试着栽培了一小盆玫瑰,平时不与人过多交流也几乎不走出他的实验室——这就是他的一切,或者说他本应该就这样平静地活着、死亡。

寒意料峭的冬天过去理应能够走到初春,只是他未曾想生机盎然的春日也并不为自己逗留。

所以他在被合作方指名要求负责名为【永恒之美】的项目,又在双方庆贺的晚会上重新邂逅了旧人。

可当加特注意到自己的目光一次又一次投向那个人群中的梅洛笛新任家主时,他似乎就不太能完美地抽身了。

说不在意是假的,放得下也是假的,少谈情爱的研究员在触碰爱欲之后并不能做到洒脱,他既没有下一任情人也不没有再遇到谁能够占据那份本属于梅洛笛的心悸。

德希·梅洛笛似乎没有注意到他,这是唯一的好事。但加特也确信那人既然能够找到他,那碰面也不会是难事,此刻他只乞求那样的情景再往后推移一些,他没有构建好再次面对梅洛笛的心态也没有准备好用作伪装的言语。

请再慢一些。加特觉得有些头疼,可能因为酒精也可能因为现如今的状况实在太令人慌乱,他得去将视线望向别的地方,什么事物都行、谁都好。

飘荡过眼前的裙摆挽出漂亮的涟漪,细纱与绸带堆叠出一层层的巨大裙摆,紧身的胸衣勾勒出纤细的腰肢。接近时他看见了垂落于突出的锁骨下方的绿色猫眼项链,在白皙的皮肤衬托下熠熠生辉,那只摘下蕾丝手套又递过来的手被他亲吻过后又在唇边停留了一会儿,指尖划过他的面颊留在了下颌将他的脸挑起——只是他垂下了眼帘不再敢看。

对方的笑声很轻,只一瞬就消失了。

他想着自己可能就是这样胆怯的,哪怕脑海中能够构思出对方的千百张精致面容,也不敢真正地去看一眼。从前被嘲弄留不住任何小姐的芳心,如今想来也确实如此,毕竟人们在情感上往往需要一个牵引者,而不是同样驻足的人。

往前走一步不一定留在原地更好、但留在原地永远无法改变现状的道理谁都懂,可是他的心脏像是藏了一根针,为谁跳动时就会被扎破、流出汩汩的鲜血。

加特还没有致歉就已经看见了对方的背影,至于那样夸张的裙袂又扫过了了谁的小腿,他没有去窥探。

思绪回笼时加特靠在墙边,他晃了晃酒杯,金色的酒液在摇晃中形成一个向下凹陷的旋涡,将酒杯稍微抬起来一点儿,抬眼透过这杯白葡萄酒,视线所及之处都会染上穷奢极欲的色彩,灯光迷离中所有人都沉浸在这个夜晚。

酒精、烟草和香水混搭的味道、身边的人一张一合的嘴唇让他一度想要逃离,于是他在怀表的指针又行走一圈时饮下最后的酒液,对着身旁的人说了一句失陪。

踏入衢径的一刻心悸达到了顶峰。站在身前的女子蹙着眉,他想起这是尤利尔的管理者之一,来参与晚宴并不稀奇,只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迷迭香小姐。”他往后退了一步,“您有什么事吗?”

风吹过时扬起了对方的裙角,浓烈的花香扑面而来,伸出的藤蔓讲他缠绕了起来,淡紫色花朵逐渐绽放,他听见对方说为了尤利尔,请你留下。

酒精或是别的什么刺激下产生的无尽情欲同浪潮一般席卷,这时候克制都无济于事,昏昏沉沉的脑海什么都有又什么都没有,灯光织就的梦境走向了另一个光怪陆离的场景。

恍惚中他跌跌撞撞地凭借最后的意识去逃离,在某个转角精疲力尽时得到了一只手的搀扶,薄汗打湿了他额前的碎发,喉咙干涩到连说话都不太容易,他颤抖着向对方说能不能带我离开。

可当他抬眼撞见的却是一双幽幽的蓝眼睛。

冰冷的指尖向上摩挲,张开的虎口掐住了他的脖颈,手掌开始收缩时他感到溺水般的窒息,心脏搏动着似乎从左胸蔓延到耳边,一声又一声。

而始作俑者忽的笑了,贴在他耳廓说着什么。

加特觉得心跳漏了一拍。

2.

冬天还是太冷了。

加特用指腹抹开了车窗上的雾气,透明玻璃外呈现出来的是对他来说崭新的城市。白雪皑皑中他没有看见太多的色彩,远处的山脉堆叠着厚重的积雪,倒塌的枯树结出透明的冰棱,这里是灰色的城市连带着灰色的天空,似乎连行走的人们脸上都带着阴霾。

那些脱落了墙皮露出黑色砖头的墙壁一座座地垒砌出钟楼的大概样貌,圆形时钟里走动的时针走向五点时列车到站了,喷出灰白色蒸汽的汽笛拉扯出太刺耳的嘶鸣,但站台前人群的声音在此时又显得更加尖锐,而他在这样嘈杂的声音中走下了绿皮火车。

寒风中加特将扯了扯松松垮垮的围巾,在拢起的双手中呼出一口气才能稍微缓解冻得僵硬的指尖。

车站上的人有些太多了,他提着行李准备路过时发觉火车的第一列车厢被人墙围绕得严严实实,进而更多的人接近了这块地方,他往里匆匆看了一眼并没有看清楚什么,身侧从人群前排挤出来的人重新将半张脸都埋入围巾,露出褐色的眼睛朝他瞄了一瞬说:

“有人被火车轧了过去,死了。”

这是加特来到这座淘金城的第一年,寒风刺骨。

彼时的加特还没有被冠以“尤利尔”的姓氏,或者说,他在为梅洛笛效力。

声名显赫的家族给出了价值不菲的报酬和独属于他个人的实验室,对于不善交际的药剂师来说这确实令人无法拒绝。

他的实验室里有一扇足够大的窗户,木制框架构建出一个又一个排列整齐的方格,连阳光照进来都会被切割成一片片,透过那些小格子看见的景色是不一样的,比如远处高楼林立中透过罅隙的阴影,又比如中央广场树立起来的巨大枞树上面金色的星星。他偶尔空闲时会投过窗户看看外景,但此时厚重的帘布盖住了整个窗户,他什么都看不见。

除了眼前眨着一双蓝眼睛的小孩。

“少爷。”他叹了口气说这次又是有什么事呢?

“我的兔子快死了。”对方不假思索地说着。

那确实是一只快要死去的兔子。

脖颈出被切开一个刀口,脊椎断开、侧躺在对方怀里,叫声像是婴儿的啼哭,红色的眼睛覆上一层泪水时身体的起伏也就慢慢地轻了。

加特皱着眉将那只兔子捧起来,伤口处还在流血,红褐色的血液一股股地冒出来染红了他的外衣。死在实验台上的兔子很多,切断脖子去观察神经如何跳动一类的实验他也见过不少,只是在某个少年手里看见这样的死状还是会觉得有一些荒谬。

想要切开它的脖子,也想要它活下去。对方说,它叫温贝托。

昨天下了一夜的雪,道路上覆盖出松软的一层白色,银装素裹的城市在此时寂寥无声。道路两旁的树木失去了秋天浓郁的色彩,光秃秃地立在雪中,只树梢结出长短不一的冰棱。

人们会在这样寒冷的冬日会燃起壁炉的柴火,喷出的火舌总会挥洒出几颗火星,很久很久之前是会和母亲一同坐在壁炉前的椅子上,说着今年耶稣诞辰时能够收到的礼物的。加特想了想,那一年他得到了一只白色的布娃娃。

那只娃娃被他挂在书包上,陪伴了他走过了半个学生时期,直到他在某个雨天穿上黑色的丧服,黑色的棺樽被盖上之前他将那个玩偶放在了母亲身侧......那真是太久远之前的事情了。

皮毛烧焦的味道像某种白鸟的羽毛,又带着点儿受饲养的家畜独有的草料味。

温贝托被扔进壁炉的一刻火焰窜得很高,木柴混着血肉被点燃的气味有一些呛人,站在旁边的少年眼中火光忽明忽暗,不知过了多久才对袖口还沾染血迹的研究员说,你杀了我的兔子。

过于冰冷的夜晚里贴近的身体也是冷的,指尖冻得通红触碰到对方的掌心也没有什么感觉,再往伸出抚摸下去是透出青蓝色静脉血管的手腕,脑海中会出现切开后涌出温热血液的情景。加特对德希的动作一向无动于衷,低垂下来的眼睛透不出太多情绪。

德希·梅洛笛将手伸进了对方衬衣后的下腹,他抬起头看见对方蹙起的眉,饶有兴致地将整只手都覆在那层柔软的皮肤上,指甲剐蹭过会流下红色的痕迹,他又剥开上面的血痂,说着我亲爱的加特,你的伤口快要愈合了。

他不太在乎加特如何回应,或者说对方根本不会回应。他这个灰白色的情人在几百个日夜过去之后仍旧缄默,紧抿的苍白双唇向来是很少对他吐露出什么的,只是从前他总有那样的耐心去一点一点地撬开对方的唇齿,而今早没了那样的心思。

过去式的东西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哪来那么多被情爱纠葛的故事,所谓的海誓山盟所谓的情天恨海不过是低俗小说中穿插的寥寥几句,矫情的剧情片段放在现实中只会腻歪到令人发笑。

“我很相信你。”他拨弄着加特额前的碎发,靠近时吻过了那人的睫毛,“相信你的能力也相信你不会重蹈覆辙......说起来尤利尔给你的待遇应当很不错,我都有些羡慕他们能留住你,毕竟我的研究员总是令人摸不清心思。”

比如你从不解释为何逃离,也不会告诉我你要去往何处。

我冒着风雪跑到车站时一列绿皮火车已经开始摇晃铃铛,火车的汽笛声响起时我的耳膜都快要被撕裂,却不能够透过被白雾蒙上的窗户看见你的身影。德希靠在对方颈窝上一句一句地嗫嚅,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时咬住了脆弱的侧颈。

夜晚很沉,沉得像是死在了这个冬天。十指相扣的两只手开始拥有温度时他的旧情人似乎才刚刚苏醒,蓄上泪水的灰色眼瞳中情绪波涌,喉头哽咽出的声音总是断断续续,搭在他肩头的双腿在最后滑落了,那人开口,称呼他为先生。

他觉得有趣,眼前木讷了一辈子的研究员会为了表示疏离而用一个新的称谓,于是他笑着说我不知该不该赞许你终于有了一点儿情感波动,哪怕是憎恶也算我们再次见面以来最浓郁的情绪。

您错了。他听见加特说从未有过。

是吗。德希眯起眼,他伸出手将指腹按压在对方的喉结,而后覆上另一只手,力度加深的时候那张嘴会开始撑大,扯开嘴角干涸凝固的血痂重新流出血液,胸腔急促地起伏着下腹也开始塌陷又涨大,他咬住了微微伸出的红舌,牙齿摩擦出铁锈味的猩红液体时才松了口,他说我很久之前就跟你说过不要撒谎,你早应该学乖一些,而不是现如今都要试图对我隐瞒。

关于你的一切我都知道。

我原谅你恨我,也原谅你久别重逢仍旧选择逃避我。他将两根手指伸入对方的口腔,指腹贴合着舌苔是滑腻的触感,他模仿着交合的动作伸入又抽离,直到对方在他手臂上掐出红色的掐痕,那双肉质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

不会有再多的忍让了,加特。他将手指抽出时最后一次俯身在对方耳边说:“合作愉快。”

【永恒之美】研制成功的时候,你我都会得到想要的答案。

落地灯的微量光芒熄灭时外界开始变得明亮,加特在窒息中缓过神来,他撑起身子往窗边望去时铺天盖地的白雪掩盖了其余的事物——那仍旧是一个寒意料峭的冬天。

3.

胃囊抽搐着酸水重新涌上喉头,加特弓着背再次将那点儿苦涩吐了出来。

拧开水龙头流出的清水不断冲刷着盥洗台,他看着无色的旋涡流入溢水口一时有些恍惚,他的身体出现异样是在那晚离开梅洛笛的宅邸后,药物还是心理作用他并不想去过多探究。

只是偏偏这半步无论如何都做不到。他无数次在打字机上敲打出雷同的配比与研究记录,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导致他有一些烦躁,更何况这项实验实在困扰他太多年了——说服自己放弃后又被迫拾起总归是有些不情愿的。

德希·梅洛笛偶尔会过来一趟,话题无非是关于实验进展以及一些口吻委婉的威胁。

你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能够胜任的研究员。钢笔敲在木质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对方的语调带着点儿上扬,他说你应该很清楚该怎么做才对,别再让我失望了。

加特。这个名字从梅洛笛口中总是很轻,若是其他人大概是要再靠近些才能够听清,但这种把戏加特在很多年前就见识过了,或者说这些惯用于撩拨的行径每一项他都体验过,所以当对方逐步靠近时他会下意识地躲闪,至少不会直面对方。

可那枚吻落在嘴角的一刻他仍旧有些颤动。

德希说我还是会想要亲近你,上一次我们向对方靠近一点儿是在什么时候,三年、还是几年前?

我不知道。加特说着,那太久了。

那只蓝灰色的波兰兔被装在红白相间的圣诞袜里露出一个毛绒绒的脑袋,眼睛像是熟透了的葡萄,饱满剔透得可以倒影出光与影。加特捧着这只小东西晃了一圈,指尖抚弄着短而柔软的绒毛,在钟摆再次晃动一周时走到窗边望见的是小方格里各色的灿烂烟花。

那棵巨大枞树上的五角星在这天夜里开始发光。

梅洛笛少爷踱着步子带来了外界的风雪,皮鞋踩在地上一步一步向他走来,那张开始褪去稚气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在接过那只缝着圣诞树的红袜子时挑了挑眉:“这是什么?”

“新年礼物,少爷。”加特笑了笑,“赔你的兔子。”

那只小东西包裹在袜子里像是流动的液体,液体又包裹着一颗心脏,那是很奇特的触感。

襁褓中的婴儿是红色的肉葡萄,脸上布满褶皱总不太好看,哭泣的声音也令人烦躁。可这时候他就像是捧住了一个婴孩、拥有了一个幼小又鲜活的生命,跃动的心脏与柔软的皮毛都属于他——如果从他得到时算起,那么他的兔子生于圣诞节。

它会很幸运。他的嘴唇贴近了那两只直立的耳朵,以前不算数、今天才是它的生日。

“所以呢?”

“我的兔子需要第一份生日礼物。”他抬起头,湛蓝色的眼瞳中出现了白色的身影。

圣诞颂歌的奏响让整座城市都沉浸在某种不可名状的幸福中,街道上戴着红色帽子的白胡子老人在为孩子们派发着圣诞袜,纷纷扬扬的大雪没有消解节日的氛围,葡萄酒与布丁的香气弥漫到各处,祝贺的话语总是一句接着一句。

不要谈论蒙上尘灰的旧事物,今天会是新的起点。

周遭亮起的大片彩色霓虹灯像是整座城市在燃烧,圣诞延续到下半夜仍旧人声鼎沸,来来往往的人们戴上了红色的帽子,手捧着小块的果脯蛋糕。灯光下什么都是模糊的,他们在一片朦胧中穿梭,德希走得要更快一些,但加特只能够在汹涌人潮中勉强跟在对方身后。

烟花与圣诞颂歌中说话是得提高音量的,于是加特几次俯身去听那个少爷在说什么,在某次德希回过头时视线相撞,对方皱着眉拉过他的手,他怔住了一瞬没再说什么。

雪夜中他触碰到的是皮革手套,而不是对方的掌心。

被金色包裹的哥特式教堂占据了大部分视野,下方撑起的小摊一个接着一个,关于礼物加特其实并没有什么想法,所以德希将一个士兵模样的胡桃夹子送到他眼前时他也就点了点头,而后他听见了一声:这些我都要。

竹编的小篮子上会挂着一个大红蝴蝶结,加特拎着一篮小士兵有些哑然,他懒得对财大气粗的梅洛笛少爷评头论足,但无论怎么想一只兔子也不会用上几十个敲核桃的工具。

雪花落在皮肤上可以感受到些许凉意,只是消融得太快,加特没看清那枚雪花的形状。怀抱着荷兰兔的小少爷站在他身侧,那张脸不知何时开始逐渐褪去了稚气,遥想起初遇时对方还没有开始抽条,而今已经跟他相差不大了。

其实不过一两个月的光景。

死去的温贝托在壁炉中化成了一滩灰,少有碎裂的黑色骨头留在其间。那时候小少爷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偶尔来到研究所时会提到这只化成灰的兔子,说着其实没有观察好兔子呼吸的频率,潦草地死掉了反而有一些可惜。

“那是我的第一只兔子。”德希说,“如果有第二只的话会叫埃拉托。”

4.

小少爷在十七岁时长出了第一颗智齿,那时候他说着我的牙床像是溃烂了一部分,那块肉变得相当柔软,比起冒出牙齿,更像是在吐菌丝。

牙龈已经肿了,不能吃刺激性的食物。加特说着,按压过对方的恒磨牙,又被合上的牙齿摩擦过食指,温热的口腔包裹住两个指节,他叹了口气问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答案是肯定还是否定似乎都不太重要,对方不知何时起开始流连裙袂间,也就学会了撩拨和试探。

松垮着衬衣环抱住他的人身上偶尔会带着些甜腻的香水味,那种暧昧的味道其实比领口的唇印更难去除,但德希·梅洛笛不会在意,他也就无所谓了。

用对方的话来说就是情啊爱啊就应该在激情的顶点结束。

往后延展出来的无论如何都不会超过那个最高点,所有的事物都会变得乏味,然后是不甘和憎恨,浑浊的情感像是将所有的颜料都混合在一起的呈现出的色彩,流动在心间都是令人作呕的。

所以梅洛笛身边的人来来去去,猎枪的准心下一次会瞄准谁也无从得知,年轻人寻求的享乐仅仅针对当前,所谓幸福也不过又一个又一个欲望组成,所以今夜吻过了眉心的人与明天赴约的人没必要是同一个。

每个人都是这样的。德希笑起来时那双眼睛会微微地眯起,他撬开对方唇齿加深了吻,黏连的银丝被舔舐过去后说着可我的研究员先生却干净得不像话。

不会谈及情爱,也没有汹涌到可以为谁迸发的情感,平静到有些淡漠,仔细想想的话应该是从没有人能够走进过心间。

这样的人不会成为狩猎者的目标,又确实是会被觊觎的。

大概是被窥探的欲望促使着才会想要去触碰。德希·梅洛笛第一次吻过加特是在一个阳光缱绻的午后,在实验室的柜橱前对方会一边看着手记一边将指尖一下又一下地轻点着柜橱上白色或透明的瓶罐,那时候的人总是认真得出奇,因而没有注意到他走近。

那枚吻落在唇边时对方的思绪才回笼,他看见了那个木讷的研究员顿住了一瞬,灰色的睫毛扑扇着垂下,再次抬起头时眉头又一次蹙起,但那人从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别生气。德希将下颌搭在对方肩上,他说只是想要看看你是什么反应。

——只是我的缪斯比雕塑更沉默。

如今加特早没了那样的情绪,亲吻也好拥抱也罢都不会再有什么波澜了,那些包装精致的花束和价值昂贵的饰品能够讨得哪位小姐都欢心却换不来研究员的一句称赞。

终有一散的人们在错开彼此间的那条相交线之前相爱,也能够算作及时行乐。他托起红蔷薇的花萼又拧断花茎,断开头颅的绿色茎叶光秃秃地留在紫砂盆里,他不记得对方有栽培植物的爱好,也不认为对方会喜欢颜色这样艳丽的花朵。

谁送的呢?他问着。

“新来的同事在隔壁研究所的窗台摆满了盆栽,前几天路过时说是红蔷薇长得很漂亮却实在没有位置了,放在里屋容易被打翻。”加特朝着少了一整朵蔷薇的绿植看了一眼,“不过现在倒是不够漂亮了。”

“你在责怪我。”德希将那朵红色蔷薇放在柜橱里,同淡色的瓶罐格格不入。

没有,德希。对方说着你喜欢的话可以拿走。

你不如问问埃拉托会不会喜欢。德希轻哼了一声,用食指指尖点了点桌面,他说埃拉托可能快要分娩了,今早发现它分泌出了一些乳汁,进食量也变得很少。

阳光开始随着太阳的迁移而变得黯淡,透过那扇窗户可以看见里面的人走走停停,日落时分他们走出研究所,带走了一把黑色的长柄伞。

冬天过去之后白雪开始以雨水的方式落下,哪怕骄阳仍旧挂在天空,也会在某天降下第一场太阳雨。

加特蹲坐在兔笼旁看见了那只瑟缩在角落的灰兔子,涨大的腹部比起最开始那个山楂球模样的凸起要明显得多,拔下来绒毛铺满了兔窝。

那天晚上加特没有离开梅洛笛的宅邸,落地灯透出暖黄色的光芒照亮了书房的小片区域,眼前翻开的书籍上一行行的黑体字其实并没有看下去多少,现如今他有一些迷惘,堆积起来的事物不能够抛之于脑后,关于毫无进展的实验、关于无处安放的情感,关于梅洛笛的所有,那些过界的举动被他用缄默暂且糊弄过去了,可他又确实是顺着对方抛出的牵引绳来到了这里。

说是当真为了一只兔子倒显得可笑了。他合上书本时德希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门,光线流进来像是一条金色的长绳,他抬起头望向背光的身影,十几岁的少年原本应该处于青涩与成熟之间,但对方举止中流露的早熟偶尔会令感到他诧异。

衣摆被掀开一角时他有些犹豫,掌心抵在对方肩头又被摘了下去,赤裸的背部贴合在桌面那瞬间的凉意让他打了个冷颤,解开的腰带被搁置在一旁,而后梅洛笛俯下身。

亲吻是沉的,夤夜也是沉的。

那场爆炸来得太过突然。

加特清醒过来都会认为那是要置人于死地的程度。

轰然坍塌的墙体带来的灰褐色沙尘飞扬着让人睁不开眼,爆炸的巨大声响拉扯出无法消散的耳鸣。那瞬间因恐惧溢出的泪水不足以模糊视线,跨步的一刻能够感受到骨骼的战栗,心悸伴随着的窒息感逐步蔓延,而后他在晕眩中失去了意识。

醒来后第一眼看见的是灵犀,对方摸了摸下颌说着你的实验有问题,或者说尤利尔有问题。

这是正规的研究所,实验不会出现任何、任何危害性命的后果。他向对方这么解释着。

但实验室被炸毁是真实存在的,样本也确实是消失了。饶是他再不愿也没办法不将矛头指向任何蹊跷的地方——譬如究竟是谁闯入了他的实验室。

思绪一但散开脑内就会构建出无数种可能,那些想法一点一点地说服他……他相信在利益面前梅洛笛会毫不犹豫地杀死自己,就像杀死一只兔子。

可他又必须知道真相,这场实验关乎到太多太多的事情、那些他在少年时期苟延残喘下来的愿景和母亲的期许,导致他不能够低头。

目光在报刊上那两位侦探身上停留了一会儿,门外的敲门声不适时地响起,他戴上面具扯了扯外衣。

他需要做出一些决定,哪怕会付出滔天的代价。

任何人都是有施虐欲的,尤其在一个人乞求你的怜悯时,这样扭曲丑陋的欲望会从你的心脏血管皮肤你的每一个毛孔里迸发出来,没人能够阻止。

所以当德希·梅洛笛第一次看见那个木讷到无趣的研究员痛苦到瑟缩时会踱着步子朝对方走过去,站立于对方身前时他听见那人用沙哑的嗓音说着请带我离开。

盛大的晚宴偶尔会吸引来心术不正的蝇虫,酒杯磕碰间是猎人与猎物的相互窥探,利益与爱欲同时攀升时没有太多人能够拿捏分寸,所以心计是有的、手段也是有的。他望向自己的研究员有些失笑——猫鼠游戏中必定有人成为输家,眼前这只白鼠更是容易成为别人的盘中餐。

久别重逢的旧情人面对他时蹙起的眉头一如往日,只是没等他说出那句【好久不见】就快要倒下了。

我聪明绝顶的药剂师也有被算计的时候。德希把声音压得很低,诱导着加特不自觉地向自己靠近,他贴近了对方的耳廓说:“你现在需要的似乎不仅仅是离开。”

那个身影突然向后退去了一步,抵在墙角上抬头露出通红的眼睛,只是在朦胧到失神的眼睛里没能拥有再多的敌意。

无路可走的人没有选择的权利。

颤抖着的双手终于攀附上他的脖颈时德希低头舔舐过那双苍白的唇瓣,撬开齿缝后勾住了那条蠢动着的软舌。后来加特的鼻息都变得更加沉重,温热的气息扑上面颊,那是他曾经所贪恋的温度,只不过如今再谈起倒显得有些趁人之危的意味。

床笫塌陷出弧度,他看着对方遮挡住面容的臂弯有些失笑,说着这并不是第一次,你又为什么不愿意面对我。

可当对方垂下手臂、露出那双眼睛的时候他不再言语了,那里难得流露出的情感同多年前一般强烈,强烈到令人作呕。

梅洛笛不会倒台,哪怕他那位威严的父亲死去也不会。

德希·梅洛笛在十九岁成为新任家主。苍白的花束摆放在墓碑前,撑起的黑色长柄伞遮住了他的面容,雨中什么都是模糊不清的,那些嘘寒问暖有几句真假他不想去分辨,那些人脸上摆出的哭丧脸是为何他也懒得思索。

踩断腿骨的声音是从内向外发出的短暂一声,死去的人不会说话,得不到民心的人无法制造威胁他的舆论。他自始至终都认为他的父亲足够强大,但强权必定产生异议与反抗,虫蛀的桥梁无法抵挡迅猛的洪水。

所以只需要略微煽动,棋局便任他摆布。德希站在落地窗前时血液蔓延到脚下,他侧过身看着迟疑在身后的胞弟笑了笑,他说做得很好。

那时候他并没有产生太大的波澜,亲手编织的蛛网依照着他的想法一步一步地勒死了落入陷阱的猎物,他理所应当地成为新任家主,没有人能够质疑。

可你又为什么远离。德希抬起眼望向距离他几步远的研究员,他太久没有这样沉闷的感受了,呼出的气息都沉重了些。

对方仍旧缄默不言,直到时钟上的指针又绕过了一周,那人才说我要离开。

雨水拍打在窗户上掩盖了太多的声响,血管切断涌出的血液安静地染上了绒毛又滴落在地毯迅速地消失,只留下一滩血迹。

我想知道,加特。他松开手,小小的躯体落地时仍然有些颤动,我想知道兔子呼吸的频率,所以要看见它濒死时血管的搏动。

达成我的目标需要一些牺牲,无论是谁。梅洛笛说出这句话的声音仍旧很轻,只是这时候对方不会想要靠近自己去听清那一字一句,他开始有一些烦躁,尤其在无法得知灰色眼瞳究竟想要窥探出什么时。

可到最后加特也只是摇了摇头,说的是:“你想要杀死它,仅此而已。”

我不会放过你。德希扯着那人的衣领迫使那双眼睛与自己对视,他说你大可选择离开,之后死在哪个角落都不会有人发现。

“老爷。”对方说,“我从不怀疑你会杀了我。”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加特流露出那种异样又过于汹涌的情感,那些究竟是质疑还是憎恶他无法得知,可能都是、可能对方就是这样不认同他的,他们不是一路人,从来都不是。

那天夜里,梅洛笛宅邸那座手持七弦琴的缪斯雕像不知为何倒塌了。

他的缪斯倾圮的时候连面容都破碎不堪,那些雕像碎片像是被一刀一刀剁烂的血肉,哪怕重新拼合起来也不会是原来的模样。

5.

故事的开头你我都知道,德希说着,现在我只是要一个结束。

故事一旦发生就无所谓开头,即使不知道起点在哪里故事线也会一直一直走下去,但如果没有结语那将会是非常难以令人接受的事情、至少对梅洛笛来说无法接受。

加特吹了吹杯中飘出的氤氲雾气,他试图说些什么却发觉无法编排语言,那些哽在喉头的一字一句其实都已经被舌尖推到唇边,可他如今却无法将那些话语捋清楚逻辑也没有说出口的勇气。

失去末尾的句号意味着无限延伸,他们的纠葛、他们的记忆会一天天一年年地持续增长,而偏偏这个结尾一个人无法决定、谁都不行。

加特想着他在多年前离开梅洛笛的时候就已经画上句号,但在对方再次找到他的时候才发觉远不止如此,那些曾经的事物延续至今成为了一道伤疤,永远留在那段记忆。

究竟是为何走到这一步他早就不去提起了,归根结底不过一句从最开始就是错误的,他是错误的,德希也是错误的,平行线本就不该相交。

他无法真正接受喷涌而出的鲜血和堆积成山的尸骸,对方也无法理解他的实验、他的愿景。

难以言说的情感浑浊得像是杂糅了多重色彩的染缸,他无法分辨究竟是哪种情愫更多一些——如果可以,他可能会希望那是爱意。

于是加特再次抬眼时扯出了一个笑容,他说:

“我的兔子曾经爱着一个缠绵悱恻的冬天。”

那天他们同多年前一样走出实验室,在德希看来银装素裹的新城市其实与淘金城无异,来来往往的人们仍旧带着他们心思各异的目的去往新的起点,教堂的钟楼还是会在午夜时分荡起钟声。

站在他身侧的人撑起伞,飘忽的雪落在伞面是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们顺着街道走了一会儿,路灯下暖色的光芒中站着几个人,手捧着的圣诞袜里露出一个小小的士兵脑袋。

那些胡桃夹子其实到最后都没有用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管家塞进了橱柜里。德希呼出一口白色的雾气,他说兔子不能吃核桃,胡桃夹子也就没有拿出来过了。

刀具切开脖颈时稍有不慎鲜血就会喷涌而出,飞溅都血液沾上他的面颊,德希有些不满地拿起手帕抹去了那点儿红色,那只白兔发出如同婴啼的声音,随后慢慢地倒在血泊中。

他捏起兔子的后颈,随意地敲了敲某个实验室的门。开门的人顶着一双黑眼圈,看着他手里的兔子一言不发。

是你杀死了我的兔子。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壁炉窜出过于明亮的火光,他就在金色的光芒中打量着身旁的研究员,想着的是这是一只新的兔子、我的兔子。

所以才想要更接近一些,去看清楚肉质的眼球、触碰到纤薄的嘴唇。

所以才烦躁对方跟不上的脚步,厌恶他亲吻过的唇说出【我要离开】。

埃拉托死去的那个晚上他将尸骸扔进了壁炉,火星将地毯燃烧出窟窿,恍惚中他听见了兔子的哭声。

他在后半夜赶到加特的研究所,但那里空无一人。

而今德希·梅洛笛试图寻找一个姑且算作完满的结局。又一年的平安夜里他听见了从前未能得到的答案,哪怕这句话中并不能分清楚其中饱含夺少真情。

哪怕你的接近抱着别样的目的。

某个无人的巷口、昏暗的灯光下,他贴近了那双唇,指尖停留在对方的腰肢。那双灰色的眼瞳还是阖上了,没有留给他一丝一毫的情感流露。

冬天还是太冷了,实在是太冷了。他舔舐过加特皲裂而冰凉的唇,柔软的舌贴合着才能够感受到对方的温度,磕碰间那人揽住了他的脖颈,像是久别重逢的恋人那般亲昵。

暂且抛开利益与心计,抬头看看烟花吧,那些转瞬即逝的烟火很快就要落下来了,如果能够点燃草木的话大概是会把一切都燃烧殆尽的。

直到分别前他们没再多说一句话,并肩行走了一段路后他身旁的人突然停下了脚步,德希回头望去时看见路灯下的研究员吐出的白雾缭绕着消失,那人难得笑着对他说:

“愿您好眠。”

耶稣诞辰的后半夜风雪终究还是更大了,德希·梅洛笛捧着被圣诞袜裹住的埃拉托站在人群中,而加特拎着装满胡桃夹子的竹篮。

那晚最后的焰火冲上云霄、绚烂的色彩在夜空中绽放时对方忽然向他伸出手,抹去了落在他眉梢的雪。

End.

埃拉托Erato是九位缪斯之一,爱情诗女神。开头加特路过的雕像是她,倒塌的那座也是。

*本来想写DM那座雕像,但是忒耳普西科瑞这个名字也太长了点……

1w+

女装攻注意避雷。

奈布.萨贝达,一个倒霉蛋,正要去参加里佩尔家主的葬礼。

本身,奈布是被雇佣来保护里佩尔家主的,据说是因为近来的斗争太频繁了,老里佩尔已经无法全心全意信任自己身边的家伙。

只是,谁知道他在他赶来的路上就死翘翘了啊!太不能活了吧!服了。

奈布一阵头疼,就这么打道回府也太可笑了,老里佩尔开价不低,当初为了这个任务诺顿连夜收集资料,卢卡还给他调了一套新装备--更加精细,不至于伤到雇主,毕竟他很少做保护的任务。至于卡尔,本来说没他什么事,好么,现在他可以来帮老里佩尔收收尸?还可以捞点回回本。

再怎么说,往来的交通费总该要来,他好歹跨了大半个地球来...

再怎么说,往来的交通费总该要来,他好歹跨了大半个地球来的!

于是他一个讨债鬼就这么毫无敬畏之心地走到葬礼现场,大剌剌地站在道路中央,甚至打了个哈欠--为了赶路,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他就杵这儿了,不想他挡了老里佩尔的投胎路就赶紧给他钱打发他吧!他们里佩尔死的是家主,又不是钱袋子!据诺顿说,他们有钱的要命--要几条命有几条命!

他半眯着眼,权当休憩,忽的,背后来了点风,奈布眼球很快地一滚,机敏地回头,手按上了腰上的枪,冷色的眼睛盯住身后的人。

然后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词:

天呐。

那是一位高挑的女性,少说有一米九。但她不因此显得过分粗大,反而,正是因为高挑,她才能撑起她的穿着--她穿着很讲究,黑色锦纶布料的鱼尾裙,上半身的线条简洁而有力,收束于她的腰身,类似玫瑰花瓣的波浪边,自腰线处起,蔓延而下,又像海浪的波涛,堪堪坠地,仅仅几道褶皱都像伴了海风的梦呓--就好像只有纤长的树木才能肆意生长,以蔓延的枝丫修饰它们的出众体态。

她戴了一顶帽檐夸张的黑色帽子,缀了白色的玫瑰,繁而杂乱却不缺美感的羽毛,而他的脸上被帽子自带的黑色网纱遮了大半,只能看见苍白的唇和一只绿色的眼睛。

除却黑白唯一的,类似初生嫩芽顶破岩缝,绝不可能被埋没的绿色。

“夫人,您这穿着,于礼不合。”一旁一个白胡子,脸皮紧紧包着骨头的老家伙站了出来,弓着腰,一副恭敬的模样。

可是再怎么说也应该先处理拦路的外人才对吧?

奈布才反应过来面前这位女士是何人--法瑞泰尔--老里佩尔近来疯狂追求,刚刚领了证的新欢。

也是个新鲜的寡妇。

按理来说他应该继续堵着路,问这位女士,能不能替他那位风流的死鬼应付下他这个穷鬼。

但是,他做不到。

他完全没有办法做什么会让这位女士难堪的事情!

其实奈布.萨贝达,作为一个雇佣兵,完全没什么艺术细胞,你说莫奈的睡莲梵高的星空,他说弯刀的流线手枪的型号。

但是,现在,他突然可以理解艺术家们总是神神叨叨的“令人灵魂颤动的美”。

奈布有些慌张的让开了路,还嗫嚅着说了句“抱歉”,但又突然觉得这样似乎令他更难堪,于是低下了头。幸好戴了兜帽--他只余这一个庆幸。

“我知道你,你是先生雇佣来的保镖,奈布.萨贝达先生。听说你相当厉害。”法瑞泰尔开口了,她特地侧过身,面对着奈布。她的声音不疾不徐,像金斑喙凤蝶飞出的弧度,悠扬,还自挟了迷人的漂亮,她的声音带了些恰到好处的,类似崇拜的欣赏,把某个忽的情窦初开的青年像被层层花蕊裹住,酥了骨头,红透了耳根。

“不,也没有.....”这位榜上有名的雇佣兵愈发不知所措了,“只是会些把式.....”

“夫人,您.......”一旁的管家突兀的声音传来,还想强调他的话,但他的话卡在喉咙,被雇佣兵透着寒意的,利刃一样的目光截断。

法瑞泰尔看着眼前刚刚怯着像垂着耳朵的害羞小狗一样的雇佣兵忽的眉头一压,眼里的蓝色就从蓝莓芝士蛋糕一样的软和突转为焰火一样灼人的蓝。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两副面孔的雇佣兵,没压住嘴角的笑,打发什么无关紧要的人一般的,甚至没瞥一眼那个管家,只是轻飘飘一句“老爷喜欢我这样。”

管家的脸色更加难看,好像谁掐住了他的脖子,让他呼吸不上来,血管都有些崩起,满脸通红。

他只好鞠一躬,滑稽的丑角一样匆忙退场。

“老爷不在了,那你来保护我怎么样?”法瑞泰尔没有兴趣去看管家令人发笑的背影,继续与奈布的对话,“老爷去了,看不上我的人多着,你保护我,好不好?”

没有问雇佣金,没有问时长,没有问细则,甚至没有犹豫,只是眼前人轻轻凑了点上来,风带了些似有若无的香,他就完全陷进那丛绿意盎然的眸子里了。

“我保护您,夫人。”

杀人放电升棺发财(4)

【囚徒】:哥们你路费抢到没?咱们真没钱了,咱们之前透支了钱去捞武器来着。

【勘探员】:一滴都没有了!如果没抢到钱的话,你要不徒步回来?我相信你,我的超人!

【入殓师】:你们玩武器的比赌博还费钱。

【囚徒】:什么话什么话什么话。

【勘探员】:@【入殓师】你少纵着他们,说借钱就借。

【入殓师】:你好意思说。

【囚徒】:@【勘探员】但凡你藏点私房钱,我们至于现在穷到连路费都凑不出来吗?

【勘探员】:嘿--你小子,我们钱给谁了?给狗了是吧?

【囚徒】:啜了啜了@【雇佣兵】出来挨骂!

【雇佣兵】:好消息坏消息听那个?

【囚徒】:好消息是路费多给一百你够吃泡面了?

【入殓师】:

【勘探员】:坏消息是一百块不够你吃泡面?

【雇佣兵】:好消息是里佩尔夫人,法瑞泰尔,愿意继续雇佣我。

【囚徒】:!

【勘探员】:!

【入殓师】:。

【雇佣兵】:坏消息是,不知道有没有雇佣金。

【勘探员】:???

【囚徒】:?

【入殓师】:。?

【勘探员】:不是,哥们,什么叫“不知道有没有雇佣金”?我这辈子都没听到过这么幽默的话。

【雇佣兵】:不是说没有,就是我没问。我忘记了。

【勘探员】更幽默了。

【囚徒】:不是,为什么啊?你这能忘?这是人???你脑子里是什么?

【雇佣兵】:她的眼睛。

【勘探员】:?

【雇佣兵】:她的声音也很好听,衣服也很漂亮。我的意思是,不是衣服漂亮,她穿着很漂亮。她很美。

【囚徒】:她是长得像AK-47还是身段像库尔喀弯刀让你这么着迷?

【勘探员】:@【囚徒】要不你还是闭嘴?

【入殓师】:少见的铁树开花,我以为你这种人要开花也是脑袋开花。

【囚徒】:绑回来当压寨夫人啊!

【勘探员】:压什么寨?你真当我们土匪窝啊?

【入殓师】:压债夫人还差不多。

【囚徒】:是没有四个人的土匪窝吼。

【入殓师】:是人数的问题吗?

【勘探员】:不是吗?

雇佣兵抬起头,他从没有这样说过话,正如他的朋友所说,他往常的欣赏全都一股脑儿地献给了武器,男与女,在他的眼中并无什么区分,反正他们都只有一个心脏,一个咽喉,一个脑袋,AK-47一视同仁。

于是现在只是打了几个字,就令他羞赧,耳根发烫,摁灭屏幕不敢再看。

“奈布。”法瑞泰尔突然出现,“住宿都安排妥当了吗?”

“是的,夫人,只是我住在您隔壁房间吗?我并不用住这么好的地方。”奈布立刻站直,他刚刚就问过带他过来的下属,他住的房间有些过于舒适了,床软得令他觉得很别扭,房间也大,杂七杂八的东西一应俱全,你甚至可以在里面找到专门用来敲核桃的小夹子--他觉得最无聊的发明之一。可是那个下属说这是夫人的安排。

“可是我不敢再信别人了,他们甚至连老爷都护不住,又怎么会护着我呢?我不知道除了你我还能依靠谁了。你要是去远些,我会害怕。”法瑞泰尔话里话外都是胆怯,声音却没有一点怯懦的意思,倒是像诱导猎物踩陷阱的猎人,眯着细长的眼,一字一句连着就像绕成了锁链,完全拴住了方寸大乱的雇佣兵,“我需要你。”

“夫人,右前方。”奈布微微弯下腰,把脸凑上前,法瑞泰尔配合地展开黑色的扇子,挡了挡脸,方便二人的交流,“多看了你两眼,手不自觉的护住衣服内侧,我猜测是手枪,我去解决一下。”

法瑞泰尔的眼神这才慢慢收拢回来,她原来的眼神像碧水,浅浅浮在表面,哪儿都荡一会儿,却从不在哪处落脚,浮光掠影一般。

这会儿,她眼里的绿水却凝落在奈布轻声说话一张一合的唇上。

法瑞泰尔漫不经心地回应一句,“奈布,你昨天看了我很久,今天也是。”

“......”奈布那除了“是”或“否”没有其他预料答案的脑子突然被干懵了,他突然慌张得要命,要知道,当初手枪抵着他的脑袋的时候他的心率也没快多少,而现在,他除了自己的心跳和法瑞泰尔的声音,什么都听不见了,心跳声居然能和炸弹一样响吗?“夫人,我.....”

“你觉得,我怎么样?”法瑞泰尔并没有给奈布多少思考的空隙。

“您很美。”奈布脱口而出。

看到法瑞泰尔略带戏谑的,带着弯的眼,奈布忽的觉得羞耻极了,他怎么会这样才疏学浅?挑来挑去只会一个“美”字。

其实,“美”本身就很有力量,只是人们轻而易举拿来使用,人们总喜欢用夸张的词语来虚饰浮华,恭维也用,敷衍也用,于是消磨了美的力度,令其变得平庸。

可是奈布想说的是最原始的美,不融于平常的,张扬到跋扈的,令一切失色的“美”。

“您很美,只有您配得上这个字。”奈布第一次这么坚定地盯着法瑞泰尔的眼睛,他的眸子还颤着,似乎是一汪暖泉,水波荡漾的。他的脸还红着,是不息的心火灼红而蔓延的一片绯色。

法瑞泰尔移开眼,拿着扇子给自己轻轻扇着风,本和苍白相近的脸居然有些桃粉,在一身冷色的她的身上这样明显,她接了一句“去吧,小心些。”

这是她第一次败下阵来。

这边,奈布刚刚解决一个爱说闲话的家伙。

讲法瑞泰尔坏话的人太多,毕竟法瑞泰尔出现的时机太巧合,刚刚好是老里佩尔的前妻去世,她就出现,又刚好是她刚刚与老里佩尔领了证,老里佩尔就死了!留下一大笔财产给她!

所以,给她安这个“恶毒”的标签,完全只是因为他们自己的恶毒而已。

他们向来喜欢把女人排除在玩弄权术之外,似乎他们的下半身是跨过政治门槛的门票,而这让他们特别为他们的下半身骄傲。

然后,惯有的,他们会给任何一个值得被人讨论的女人和风流韵事扯上关系,如果能越传越真,甚至到了逼死人的地步,那可就太好了--那不是坐实了他们的谣言么?直接给她安个“奸情暴露”的罪名就好了!

传什么的都有,里佩尔家虽然暂时似乎在法瑞泰尔手里了,但是他们是不会允许家族落到一个不姓“里佩尔”的家伙的手里的!

可是老里佩尔前妻的儿子全都死了--这也直接造成了他前妻的死亡。

好在,老里佩尔从来不缺私生子。

毋庸置疑,家主的位置早晚落到私生子的手上--至少明面上肯定是这样。

甚至还有人传法瑞泰尔和她旁边的雇佣兵--他们遮着扇子说话的时候说不定在接吻呐!

凡是有这样说过话让奈布听着了的,大都没有全尸。

他不会让任何人损害夫人的利益,名誉,他自己也决计不行。

所以这两天他也有意在保持距离。

在回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奈布听到了里面有人在对话,正在兴头上,听着也没有激烈的争执,于是他也没有急着开门,先在外面站着,听着里面的状况。

“你知道,你一个女人,再怎么样又能拿到多少东西?我父亲的东西是都在你这里,但早晚会是我的。这样,你当我的情人,支持我上位,我会保证你有很好的生活。但是我不能娶你,你名声太差了!女人没了名声还能怎么办呢?这么说来除了我还会有谁接你这烂摊子呢......”

“砰”

奈布一脚踹开门,飞快地上前,对着那个私生子的脸上就是一拳,把他的门牙打了下来,撒了血到地毯上。

“奈布。”

奈布忽的顿住身子,收了架势,安分地站在一旁,只是眼神还很可怖,死死盯着趴在地上咒骂着难听的话的家伙。

“刚刚不是解决一个?一起伪造成打斗意外坠落吧。”法瑞泰尔指了指一旁的彩色落地窗,修长的指节轻轻敲了敲,发出脆响。

奈布直接一把拽起地上那家伙的领子,拖行着到了窗边,忽的又听到他骂了句“婊子”于是顺手锤烂了他的舌头。

带着迁怒一般的,奈布拽着那个家伙狠狠砸着墙,他力气大,一下就锤裂了玻璃,一只手拽着把人提着挂在十三楼的窗外边。

“让我再说一句。”法瑞泰尔开口,奈布的动作也就定格,“我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我,当然,我知道你们这种人也从来不会信,毕竟你们那些可笑的自尊需要让你们觉得自己的无聊的观念必须受到重视,于是惯会才会以恼羞成怒来指责我们试图掩饰自己的恼羞成怒。可是我从来不在乎别人想看到什么,我只在乎自己想要什么,我想要的,我就一定会得到,不择一切手段。”

法瑞泰尔挥了挥手,奈布也随着松手。

“他们都不明白,掌权者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是野心家。我野心勃勃,又不择手段,你还会支持我吗?”法瑞泰尔斜靠在沙发上,她的肩膀在一字领口黑色绸缎的一截下又白又细腻。

“我的荣幸,夫人。”奈布单膝跪地,给出他的答案。

法瑞泰尔盯着奈布的眸子明显地一弯,绿意更浓,像是要溢出春色。

“去关门。剩下的事情会有人处理。”

奈布顺从地关好门,回头的时候发现法瑞泰尔翻出了个箱子,应当是医药箱。

“过来包扎一下手,刚刚刮出血了吧?”法瑞泰尔从里面拿出绷带,药膏,和一片药。

“我自己来就好。”奈布忙不迭上前,想接过医药箱。

可法瑞泰尔不吃这套,她抬脚,尖顶高跟鞋踏上了奈布的膝盖,硬生生止住了奈布的动作。

“你说过,你会誓死追随我,你得听话。”法瑞泰尔拍了拍大腿,“手。”

奈布的脸红透了,他咬着牙,抑住身子的抖,慢慢乖顺地跪好,把手小心翼翼地放在法瑞泰尔的膝盖上。

法瑞泰尔先是往奈布的嘴边递了一片药片,奈布毫不犹豫地咽了下去,他甚至尝到了点指尖带的玫瑰的甜味。

老天爷,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如果不是法瑞泰尔在他张口的时候故意突然朝前一探,他那般小心翼翼,无论如何都是碰不到的。

这让他更加慌张了,脑子一团乱麻,思维随着身体的火蒸更加活跃,趋向于疯狂。

法瑞泰尔轻轻哼着歌,有些凉的手指仔细地替奈布的手擦着酒精,然后又慢腾腾地一圈一圈缠上绷带,心情很好,像是等待放了蛋糕的烤箱发出“叮”的一声,享受甜蜜期盼的少女。

奈布全部的感官似乎都集中在了手上,长了老茧的手第一次这样敏感,只是指尖带起的风都这么清晰。

法瑞泰尔还能有什么意思呢?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一点都不明白呢?

在法瑞泰尔给他的手上的绷带打完蝴蝶结以后,奈布总算忍不住。

他好像花了全部力气,一下子扑倒了法瑞泰尔,两手架在她的两边,脸凑上去,轻轻亲吻法瑞泰尔的唇角,没有什么反抗,于是大着胆子与她接吻。

法瑞泰尔的手按住了奈布的后脑勺,明明是由雇佣兵爆起而发动的吻,掌控权却到了另一个人手里,她还在不断加深这个吻。

好不容易被放开,奈布喘着粗气,轻轻叫了一句“夫人。”颇有小狗被逗狠了而感到委屈的可怜兮兮的意味。

“我很高兴。”

身下传来的男声让奈布突然一个激灵,他想赶紧支起身子,手上一用力,才支起一些,却发现手上完全没有力气,“啪”一声倒回“法瑞泰尔”的怀里。

就像少女烤着蛋糕的烤箱发出了“叮”的一声悦耳的声响。

“法瑞泰尔”笑了两声,“亲爱的,我更愿意你叫我杰克。”

杰克翻身,将奈布压在身下,一只手抬起奈布的一条腿,美的雌雄莫辨的脸在此刻因为低沉的声音而更加偏向男性。

“等.....等等,夫人.....?!”奈布突然无比后悔刚刚毫不犹豫地吃下那片药片了,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裤子被扒走,胯下一凉。

“我听收拾的下人说你不爱在床上睡?喜欢躺在沙发或者飘窗上......那么我们也没有必要去床上了吧?”

杰克用了一个晚上教导奈布如何改口。

宴会。

杰克仍然是一袭黑色鱼尾裙礼服,褶皱层层叠叠,裙裾比前几次的更加夸张,背部镶着金边的花纹,露出类似蝶翼的漂亮骨相。

他坐在一旁,拿着扇子轻轻扇着风,有些委屈的眼神落在一旁的奈布身上。

他今天挑了很久的衣服,头饰也花了很多心思,奈布居然一眼都不看他了,甚至离了他好些远。

好吧,他活该。

杰克扁了扁嘴,用扇子遮住半张脸--这是呼唤奈布的意思。

但是今天,奈布先是犹豫了会儿,然后才慢腾腾地凑上前,也只把脸放在堪堪被扇子遮到点的边缘,很像野外机敏过了头的小动物。

于是杰克支着身子,往奈布那边凑了点,而奈布以为是什么很机密的事情,便也没躲开。

谁知道杰克直接咬住了奈布的下嘴唇,虽然没有很用力,确是切切实实咬住了,用犬牙撵磨着,好似咬住了猎物命脉,若是猎物想要跑开,会毫不犹豫用力咬下去。

奈布僵住了身子,但感受到杰克动作里带着不明不白的威胁的意味,他不敢动弹,只好忍受着。

杰克先是轻轻舔咬,尖牙始终卡住奈布的唇,然后他歪了歪头,吻上奈布的唇,舌头灵活地撬开奈布有些发着抖的牙齿。

宴会的其他人早已见怪不怪,有扇子的遮挡,看着就像杰克和奈布说着什么,然后又想起了些重要的事情,偏了偏头,仔细叮嘱,他们从前也经常这样。

忽视杰克眼里毫不掩饰的笑意的话。

奈布的背上都是冷汗,他不知道有没有人盯着他们,也不知道有没有发现他们在扇子的遮挡下接吻。或许是公共场合,他的羞耻感被无限放大,只觉得所有人都盯牢了他们,盯牢了扇子,要把扇子看出个窟窿,然后要把他也盯出个窟窿。

可是嘴上温热的触感又拉着他往温柔乡里沉,杰克的鼻息轻,像吹了点花香的春风。

他太温和,“法瑞泰尔”这个名字突然又占了上风,带了奈布心目中最原始的玫瑰色。

奈布为情所诱,抬眸,瞧见了杰克水绿色的眼。

忽然,他脑海里出现那一晚,他自己有些类似求饶的一声声的“杰克”,把“法瑞泰尔”这个名字踹开,霸道地完全占据了他的脑海。

奈布不自觉抖了一下。

恐惧像叉子,钉住他,令他脊背发寒,热切像餐刀,切割他,令他血脉喷张。

“要领,记住了吗?”杰克面上没有什么异常,好容易才愿意松口放开奈布。

奈布努力收住自己粗重的喘息,害怕惊扰任何一双眼睛,听到了杰克的话以后赶忙胡乱地点了两下头,风一样迅速起身,狠狠拽好兜帽,遮住自己滴血了一样的耳廓,然后同手同脚离开了。

在一场要求着装华丽的晚会,法瑞泰尔罕见地穿了克里诺林款式的长裙,有过分宽大的裙摆,墨绿色的布料自带些庄重的意味,令他保持了和穿鱼尾裙时一致的傲气,难以高攀。

他仍然钟爱那有些夸张的帽子,令别人看不太清他的脸,却又能完全感受他的美。

法瑞泰尔站在桌布拖地的长桌边,时不时应付两句攀谈的人,或许是觊觎他的男人,或许是嫉妒他的女人。

在感受到裙摆轻轻一晃以后,法瑞泰尔变得漫不经心起来,他戴着黑色真丝长手套的手握住一杯香槟,轻轻抵着唇,半阖着眼,含蓄地表示自己不想被打扰。

他得花心思去对付裙子里那个不安分的家伙。

奈布圈腿坐在杰克的脚上,腿环着杰克的双腿,脸贴上了他的膝盖

大概是有一定报复的心思在里面,奈布喘了两口气休息了会儿以后就不安分起来。

裙子的布料厚,什么都遮得严严实实,但是也不透风,闷热得很。奈布百无聊赖地拿着指尖在杰克的大腿肉上画着圈,指头贱兮兮地戳了戳膝盖窝,又扮作小人,向上走去。

杰克弯了弯膝盖,顶了顶奈布的脸,奈布直接咬上膝盖,不轻不重,留下一个圆形的齿痕。

“夫人,不好了!勃朗特.里佩尔先生被刺杀了,现在刺客还没有找到!”一个下属大声地带来了在目前最后一个私生子死亡的消息,令宴会一瞬间变得闹哄哄的。

法瑞泰尔眼神一凛,沉着地发布命令,“将宾客全部请到会客厅,清场排查。”

下属的动作很快,十几分钟就将人群都散去,随着“砰”的一声关门的声响,杰克撩开裙子,揪着奈布的衣领,单手提起他,带着些恼地往桌子上一甩,桌布被推出大片的褶皱,叮铃当啷的一阵响。

奈布刚从闷热的裙底出来,脸因为闷得久而红扑扑的,在灯光下可以看到沾了些水雾的细小的绒毛。

“啧,让我凉一会儿再说。”奈布推开凑上来想要亲吻的杰克,一手抵着他的脸,一手拿着被推挤沾到自己脸上的蛋糕,咬了一口,嘟囔了一句“浪费。”

奈布侧了侧身子,想去够远一点的那块饼干,他的腰上也沾满奶油,腿为了省力还安然地架在杰克的裙撑上。

“食物大都是要趁热吃的。”杰克一下子把奈布掀过来,俯身贴了上去,奈布一个激灵,腿下意识勾住杰克的腰。

“走开!你热死了!”奈布皱了皱眉,企图把这个身上布料层层叠叠的家伙推开。

未遂。

【勘探员】:你们挺狠啊,里佩尔家只剩下一个私生子了,你女神唯一的障碍,资料我收集到了,便宜卖给你?

【雇佣兵】:呵呵

【囚徒】:真不是人呐,居然开始做兄弟的生意了。

【勘探员】:拜托,他傍上富婆了,我又没有!他的雇佣金可是说好的五倍!

【雇佣兵】:杰克.里佩尔?

【勘探员】:?你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消息这么灵了?你pdd砍一刀都慢一拍的!我靠谁抢我饭碗?

【囚徒】:哥们你怎么阴阳怪气的今天。

【勘探员】:说正经的,里佩尔那群老东西肯定不可能让你女神安安分分握着实权的,你们最近杀太快给他们逼急了,他们打算马上接回这个杰克.里佩尔渡让权力。估计会保护得很好,有机会拿下不?

【雇佣兵】:呵呵,看来里佩尔家注定是他的了。

【入殓师】:“他”?谁?杰克.里佩尔吗?不是有一大部分权力在法瑞泰尔手里?

【囚徒】:我曹!这个杰克是法瑞泰尔的儿子?

【勘探员】:?杰克十九了,法瑞泰尔孩子都这么大了?快赶上你了@【雇佣兵】

【囚徒】:节哀节哀,可以和女神儿子做兄弟什么的......要不要问问他愿不愿意做你的儿子?

【入殓师】:奈布态度不太对劲。

【入殓师】:他们是同一个人?

【勘探员】:太扯了吧,我的直男兄弟一眼爱上女装大佬?

【囚徒】:一眼假,太扯了,他们生活在一起一个月,天天黏糊在一起,前两天还一副被迷得神魂颠倒的模样。

【雇佣兵】:。

【入殓师】:呵呵。

【勘探员】:害,小事,不就是从“她是大富婆,我是她的小白脸”,变成了“他是大富豪,我是他的小白脸”。

【囚徒】:哥们就喝个水你手别抖了我害怕。

【勘探员】:你非要在群里说吗?我不是就在你旁边?

【囚徒】:想开点,你看,他有把,是不是更像AK-47了?

【入殓师】:@【囚徒】求你闭嘴。诺顿水差点喷我的箱子上。

【囚徒】:哈哈,那啥。

【囚徒】:兄弟别伤心,至少你是上面那个。

【囚徒】:你是的吧?

【囚徒】:兄弟?

【雇佣兵】:你死了

【囚徒】被踢出群聊

法瑞泰尔近来一病不起,据说是为了老爷的逝去郁结于心。

里佩尔的那群老家伙明面上一副感天动地的模样,心里却满是不屑与嗤笑,不过更多的还是庆幸,这个法瑞泰尔实在太不好对付,他们得赶紧把老里佩尔最后的私生子,杰克.里佩尔接回来。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果然那个女人就是他们最大的绊脚石。

杰克.里佩尔是妓女的儿子,是所有私生子里身份最上不得台面的,似乎在艺术上很有天赋,但有些阴郁和孤僻,不爱社交。

这样正好,没有好的教育又缺爱,他必然软弱又很好控制。

如他们所料,杰克.里佩尔虽然高挑,却不咄咄逼人,反而因为看着瘦削和苍白,多了容易破碎的感觉,黑色卷发遮住眼睛,看不清眼睛的颜色,连和人对视都不敢。

别人和他说话他也只应声,从不提出异议,说话声音轻,咬字清楚,且语调缓慢。

于是里佩尔那群老东西就迫不及待安安心心地将杰克扶持为家主,再带着他去找“法瑞泰尔”,要求渡让权力。

其实法瑞泰尔什么手段大家都清楚,这么来一遭只是想给法瑞泰尔添点堵,顺便再带一波“迫害新任家主”的流言。

他们在法瑞泰尔的门前看到了她特别钟情的那个雇佣兵,他抽了根烟,看不清什么神色。

近来法瑞泰尔的身体状况并不好,那么这个雇佣兵的心情肯定很糟糕了,他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儿,有法瑞泰尔护着,疯狗一样地攻击外人。

想来新上任的这个可怜的小子要成为他的出气筒了!

所有人的心里都带了虚伪的同情,不动声色地往远处退了退。

“你们赢了,你们这群畜生。”雇佣兵的声音很沙哑,手一甩把一串绿色的项链掼到杰克的手上--代表了法瑞泰尔手里的权力的项链--然后雇佣兵转身,说“别再来烦我们。”

雇佣兵进入房间,很大声地关门。

一群人彻底傻眼了,法瑞泰尔死了?!

天呐,这个好运的傻小子!

众人簇拥着上前,一个老资历的胖乎乎的老头手直接伸向了项链,笑眯眯的,嘴上说着“好样的,好样的。”

杰克只是一抬手,那个家伙就重心不稳,一下摔倒在地上。

“我想我的耳朵还没有聋?这是给我的不是吗?”杰克的声音还是平缓,只是音量是平常的大小,不显得很轻,嘴角也勾起。

那群老东西显然没有想到他们的傀儡会说“不”,本欲发怒,却瞧见法瑞泰尔的手下都围了过来,护着杰克站了一圈。

“你一个人能做到什么呢?这个法瑞泰尔干了很多坏事,把家族弄得一团糟,乌烟瘴气的!你一个人该怎么办呢,一个妓女的儿子?用你艺术的魅力征服大家吗?”另外一个瘦瘦高高的站了出来,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杰克也笑了笑,嘴角的弧度比刚刚更甚,有了些迷人的意味。

“砰!”高高瘦瘦的家伙的脑袋被子弹贯穿,杰克从一旁法瑞泰尔的手下的手里要了把枪。

“家主说了算。”

杰克翠色的眼睛透过他黑色的发丝闪了点光。

纯情寡妇火辣辣奈布今晚不回家(3)

【囚徒】(反对孤立):奈布真不回来?不是,别告诉我他现在还没凑够回来的交通费。

【勘探员】:你应该高兴,雇佣兵暗杀名单第一人。

【入殓师】:四个人你们要拉几个群?

【囚徒】(反对孤立):那你们先把我拉回去啊?

【勘探员】:什么时候奈布当1了吧。

【囚徒】(反对孤立):有机会吗?不是,我真想不通他为什么不是1!

【入殓师】:你去求求杰克.里佩尔。

【囚徒】(反对孤立):诶?能成功吗?

【入殓师】:不知道,但肯定有笑话看。

【囚徒】(反对孤立):?

【勘探员】邀请Jack进入群聊

【囚徒】(反对孤立):你邀请谁了?

【勘探员】:一个一百万

【囚徒】(反对孤立):我问你贪多少了吗?

【纯情寡妇】:hi

【囚徒】(反对孤立):?

【囚徒】(反对孤立):额,那啥,就是后来进群的可以翻聊天记录不?

【纯情寡妇】:^^

【囚徒】(反对孤立):哈哈,那啥。

【纯情寡妇】:我想求婚,想拜托大家帮帮忙。

【囚徒】(反对孤立):不是,来真的?看上我们哪儿了?全自动闯祸机?

【入殓师】:目前只接白事,红事不接。

【勘探员】:你的出价是?

【纯情寡妇】:先进武器图纸,装配新版器械的实验室,将要有的几场“白事”,现金,都准备好了。

【囚徒】(支持求婚):我们相当的专业,信我。

【入殓师】:白事和红事是一个道理。

【勘探员】(专业求婚):杰克先生,目前有遇到什么困难吗。

【纯情寡妇】:有,十二点的夜晚,伦敦零下的冷风和不带温情的地板。

【囚徒】(支持求婚):?

【勘探员】(专业求婚):?

【纯情寡妇】:我被赶出房间了。

老婆为我画了个d加,感动

终于画了伯琴

有参考照片刷到的时候就觉得很合适这对终于建设了

拒绝被撸

缠绵

ooc预警,纯纯给自己xp爽的。

全文3500字

内含:年下ABO…双性我早就想搞这个了(搓手

收养“好孩子”X“单亲母亲”达克斯上校

……………

圣诞节前夕,十八岁的好孩子趴在窗

台,贪婪的...

台,贪婪的望着窗外的景色。渴望着寻找到先生的身影。

而且先生答应会早早回来。

这将是和先生一起度过的第五个圣诞夜。好孩子早早的起了床,精心采购,把房屋布置的温馨极了。

他永远忘不了先生把他带回来的情景。

对他来讲,先生就是天使。

“你叫什么名字…。“名为达克斯的军官不似他人,隔着皮手套,很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我叫里佩尔…。“黑发的少年从被名为“母亲”的手里解救出来。可事实上,他从未得到过真正的来自母亲关爱。

这个陌生人对他来讲似乎符合了所有母亲的特征。

“不…那是姓…我问的是名字。”达克斯轻轻地抱起他,让他坐在自己温暖的怀抱里。

“你可以叫我达克斯…这就是名字…孩子。”

“我…没有名字…我妈妈就叫我里佩尔…”像一只小兽无助的吞咽着,趴在上校的肩头。

“这样啊…那我叫你杰克好不好?”达克斯轻轻地拍打杰克的后背,让他好受一点。黑发的少年窝在那双有力的手臂里,嗅着那位温柔的大人身上淡淡的烟草和肥皂的味道,轻轻地“嗯”道,好闻的味道…令人安心。

从此以后,他叫杰克。和达克斯先生一起生活。

杰克从来没有了解过什么是Omega或是Alpha…

毕竟从来没有人教过他。

但是当他第一次发情期提前来临时…他看见那位沉稳的达克斯先生几乎是顶着红的像苹果的脸蛋出现在面前,整个身子颤抖着为他讲解生理上的知识。

杰克可以看到他低下头帮自己打抑制剂时,达克斯先生长长的睫毛上好像挂着泪珠。

他是Omega。

达克斯是Omega。

这是杰克在讲解结束后的恍然大悟。

自己是Alpha…这意味着自己可以和先生…

真恶心…杰克马上在心里骂自己。先生对自己那么好…怎么敢对先生有非分之想。

但是发情期结束后,杰克被明确告知,不能继续和达克斯一起睡了。

…过分。想到这,杰克轻轻地闷哼一声。

思绪被拉回。

他透过窗外,看见有人挽着达克斯的手臂。

一个女人。

他们在雪地里拥抱,过了好一会才分开。

布置了好久的装饰物被扫落在地。

杰克几乎是发狂一般,想要拧断那女人的脖颈,扯开她的胸膛,让达克斯看看她的不怀好意。

我等了您这么久,您却在陪别人…

好嫉妒她…好嫉妒。

我们上一次拥抱…是什么时候……

只有彻底占有您才可以吗…这样您才不会被别人夺走。

您好过分。

达克斯。

………………………………

当达克斯和同事一起挑选完给杰克的圣诞礼物时已经很晚了。

那位热情的丽莎小姐提出交换一个圣诞拥抱时,达克斯欣然接受。

可当达克斯进打开家门时,他被扑面而来的信息素压的喘不过气。

“杰克…?啊哈…你…你忘记抑制剂在哪了吗…”达克斯撑着身体往客厅走去。手里还拎着一袋精美的礼盒。

“我并没有忘记。”杰克半边肩膀靠在门框上。挡住了达克斯的去路。他已经成年了,身高也比上校窜高了几个头。“先生…忘记事情的人是您…”

“什么……”达克斯被那股浓烈的酒气熏的发晕,抬手推搡着杰克,希望能这样把人弄开。“你让开,我去帮你拿…抑制剂。”

“不需要了…先生。”杰克掐住达克斯的脖颈,强迫他望向自己。“现成的抑制剂…不就在这里吗…”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达克斯硬撑着,撞开杰克,往屋子里走去。

“没用的…先生。”杰克从后面一把抱住对方。“让我也…尝一尝您的味道。”

话音未落,达克斯被打横抱起。抱进了他自己那间有双人床的大房间。任凭达克斯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

看着趴在枕头痴痴流着涎水的上校先生。杰克漫不经心拆开了摆在床头柜上的礼盒。

是上校送的圣诞礼物。

一对银戒指。

杰克仔细端详着上面的字母。

J和S。

这么说……杰克带上那枚印有S戒指,握住上校的手,也帮他带上。

上校原来也是喜欢自己吗?!

………

明天就是圣诞节,杰克想。这是给他最好的礼物。

截了一大半…………后续在Q裙

“哈——哈——”

“闭嘴!”

昏暗的卧室里,除了床笫传出吱呀的声音外便只有男人舒愉的呼吸声,刚刚痛苦的喘息似乎是错觉般完全消失不见。

结束后,约瑟夫光着精壮的身体走进浴室,卧室里的人才敢发出微弱的喘息。

伊索抬起手臂遮住眼,昏昏沉沉不知道躺了多久。

约瑟夫出来后看见凌乱不堪的伊索,皱眉命令道:“去洗干净。”

伊索听话地起身,弯腰拎起衣服时露出齿痕交错的后颈,站起时身体不稳地虚晃,惨白着脸蹒跚走出卧室去往外面的浴室。

进入浴室后,伊索关上门,磨破皮的膝盖跪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体上一阵阵的刺痛敲击着神经,但是他嘴角止不住地扬起,闷在怀里的笑越来越大声。...

进入浴室后,伊索关上门,磨破皮的膝盖跪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体上一阵阵的刺痛敲击着神经,但是他嘴角止不住地扬起,闷在怀里的笑越来越大声。

那个动不动就对他暴力相向的男人死了,还死得凄惨无比,死前不甘恶毒的眼神至今印在伊索脑海里,让他每每想起都畅快至极,连心理上的恶心和身体上的疼痛都能掩盖不少。

一个月前,名义上是伊索养父的男人揪起伊索的头发,长满老茧的手重重呼啸而来,伊索被打得头一歪,鲜血从口鼻喷出,伊索正过头,像狼一样凶狠的眼神看得男人心一惊,伊索一口混着鲜血的唾沫吐在男人脸上,男人怒了。

“狗娘养的小杂种,还敢朝我吐口水,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男人一张口,劣质假酒和胃酸混合的恶臭从男人嘴里散发出来,熏的伊索差点吐出来。

伊索右手在地上乱摸,不知道摸到个什么东西就朝男人砸去。

“哎呦,小杂种,你胆肥了,居然还敢还手我!”

伊索趁着男人痛呼的空挡爬起来冲出肮脏的小平房,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跑,哪里都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但是他知道,如果他被男人逮到抓回去肯定会被打死,所以,他只能不停地跑。

伊索埋头拼命往前面跑,后面男人反应过来已经追了出来。

就在拐角之际,伊索撞进一个人怀里,鼻尖萦绕着他从来没有闻过,很香的味道,从他出生开始,他就只闻过腐烂,酒腥等等各种臭味,这淡淡的香味让他舍不得离开怀抱。

约瑟夫看着满脸血污泥渍的男孩,嫌弃地一推,将伊索推到地上。

伊索有些发愣,怔怔看着干净的贵族,养父的污言秽语越来越近,他咬着唇,脸上出现野兽即将被宰杀时的殊死一搏。

约瑟夫半蹲下来,用手捏住伊索的下颚,强迫他抬起头来,拇指擦过他嘴角的血污,抹红他的唇,看着这张漂亮的脸和未被驯化的野性,约瑟夫满意地笑了:“跟我走,我帮你弄死他。”

把野兽驯服成狗,想想都让人血脉喷张。

伊索眼底闪过一丝掩饰不住的厌恶,生理性地想甩开陌生男人的手,但是他忍住了,他直视约瑟夫戏谑的眼睛:“请别让他死得太舒服了。”

约瑟夫笑了,手一挥,四个家仆便上前来制服喝得烂醉的男人,把他的脸按在铺满沙砾的地上,磨得血肉模糊。

约瑟夫从怀里掏出精致的手帕,挨个擦拭摸过伊索的手指,然后扔在伊索脸上。

“走吧。”

“过来,舔。”

伊索跪着爬过来,乖巧张嘴。

十几分钟后,伊索喉结滚动,约瑟夫满意地将他拉起来坐在大腿上。

伊索像只被驯服的狗,顺从主人的一切命令,讨好主人的欢心。

两人吻得火热,突然,约瑟夫睁开眼,手快速握住伊索右手,一用力伊索手中的东西就脱手落在床上,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

“你又输了。”

当伊索第一次表现出对约瑟夫的杀意时,约瑟夫便和他打了一个赌,如果伊索能杀了他,他就自认倒霉,如果动手时被他发现,伊索就要接受调教。

驯服野兽,就是要给他机会,让他以为自己能杀死主人,逃脱禁锢,然后在他成功的那瞬间反制他,击溃他。

让他从心底产生畏惧,从此以后不敢生出反抗的心思。

这一招约瑟夫屡试不爽,但是这招对伊索似乎不太适用,这个男孩韧性太强,不管失败了多少次都能收拾好自己卷土重来。

这个发现让约瑟夫更加兴奋。

找来的野兽驯服了就永远是条狗,但是伊索驯服不了就能永远驯服,约瑟夫享受这个把野兽变成狗的过程。

“唔——”约瑟夫胜券在握时,突然感觉一阵晕眩,“你对我下药了?什么时候?”他明明没有动过伊索给他的任何东西。

伊索笑了,这是约瑟夫第一次看到他脸上出现不是刻意带讨好意味的假笑,而是像得了糖的孩子,纯真的笑,他高扬起头,吐出舌头,舌尖上赫然是不正常的白色粉末。

约瑟夫知道这是什么,但故意逗伊索:“我的小蝌蚪?”

约瑟夫笑容一僵,脸都绿了,他调动全身力量踢动柜子发出声响,本来没人的门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伊索猛地回头,看着门口整整齐齐的家仆不可置信。

“明明外面一直没人的。”

约瑟夫笑着说:“只是没让你看到他们而已。我说过,你又输了。”

想起某些不甚愉快的回忆,伊索小脸刹那间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又名:“教会怪物爱后自己成了盘中餐

白纹X刺客有ooc雷立马跑路!!

在踏进这片森林前,有人告诉冒险者了一个传说…但更多是警告。

一个古老,令人咋舌的老套故事。

在这片名为“永恒”的森林里,居住着一只名为“雾”的,以爱意为食的怪物。它会幻化成猎物心中最柔软,向往的事物,一旦上当只能乖乖的被啃噬。

“那么…失去爱会发生什么?”沉默寡言的冒险者先生抬起头,在火光的照射下,露出一双湛蓝的眼睛。

“不知道…但我认为这比被怪物直接杀死还要残忍…”

“失去珍视的东西一定会很痛苦。”

…………

“我们到了,...

“我们到了,前面就是…”走在前面的猎户提着一只火光扑闪的银质提灯,一面用一把镰刀割开了两边的杂草,四周黑压压的令人透不过气,如同梦魇的夜…冒险者感觉潮湿的气息涌入自己的鼻子,喉咙也很不舒服。

“咳咳…谢谢您,来勒先生。”咳嗽了几声,气管不适感缓解了很多,他顺带回头看了看。

那是他的向导。

村里唯一的向导。

佣金也高的离谱…

察觉到冒险者窥探的视线,对方歪歪头轻轻笑了笑。

“哼…”冒险者从喉咙吐出一口气,别过脸去,虚荣且做作的家伙…

“就是这,先生。”猎户停了下来,回头看向冒险者。“我只能送您到这。”

“很感谢您这几日来照顾。”冒险者从口袋变戏法似的拿出两枚银币,放在对方宽大的手掌上。

“愿老天保佑你。”猎户把银币抓在手心,另一只手从左肩笔画到右肩。“神明之爱,深邃而广大,我们心怀敬畏,感受神的恩赐,歌颂神的高尚……”

冒险者同样低下头,做着和猎户同样的动作。当他再次睁开眼睛,那双蓝眸依旧明亮澄澈。

“为什么要在黎明前进入森林?”冒险者挥舞着军刀砍断最后一条缠在脚上的藤蔓,没好气道。

“…你叫什么。”冒险者那双湛蓝的眼睛望着对方,手中提灯的火光也霹雳啪啦地闪了一下。“我是说名字。”

“oh…真突然…”黑发向导吸了口气,红色的眼眸转了转。“杰克。”

“好的,那么骗子先生杰克…”冒险者手里抓着火光摇摆不定的提灯,手里明晃晃的刀子像是无声的警告。“告诉我,森林附近根本就没有人居住,村子也没有你存在过的痕迹,可我在踏入森林的前一个晚上,你却出现了。但是在祷告时你刻意躲开以及来勒先生对你的反应…我认为,你应该更诚实一点,“雾”先生。”

“well…well”被拆穿的怪物并不懊恼,他看着冒险者,扯出一个笑容。“那么现在您也对我无可奈何,不是吗?”

“是的,“雾”。我并没有想过你会是个通人性的家伙,不过这也好。”冒险者走近怪物,脚下的枯叶发出“吱呀”的声音。“我希望,你能吃掉我的爱。”

“为什么会这么想…您应该逃跑。”怪物的肩膀上幻化出白色的金属液体,头歪过一边,不知道在想什么。“您不喜欢这份你们崇敬的神明所赐珍贵祝福吗。”

“正是因为太珍贵…更加认为自己的不配。”

“您是认为不配得到爱吗?”

“无论是爱我,或是我爱的人,都前扑后续地离开了我。列如我所爱的“母亲”,她在战争中失去生命。但我依旧爱着她,可我不希望沉浸在过去,我相信她也渴望我拥有新的生活。”

“…”怪物的触液轻轻地爬上他的手,他道:“我希望您能再多讲一些,我想更直观的体会人类所谓的爱。您给我多讲一句,我的触液就会多占据你的身体一分,直至包裹住。”

以人类爱意为食却无法理解爱意的“雾”先生啊……冒险者笑了,是什么驱使着怪物探索“爱”啊。

“Allyouneedislove.”冒险者打了个响指。“直接将我咽入腹中不就好了吗…亏我还这么期待。听我的,怪物你所向往的并不你期待的那样。”

“不…不是…”怪物的液体缠绕着冒险者的腰肢,钻入衣物,紧贴着皮肤。“我大概能明白,你们的爱…就在我遇见你的那天。”大地、天空、海洋,被重新铸造,犹如一桶黄金。正如你在我梦里的样子,犹如一朵玫瑰,绽放在我内心最深处。:“你避之不及的爱,对于我像珍宝一般。你告予我何物为爱,而我期待于唤醒你,何物为爱。”

老福特罪该万死…

二编:竟然有错别字啊…可恶

背景是非人物官方背景,会ooc。

背景里伊莱就是很心软特别温和,雷的左上角。

可能会有别的cp客串,但就一句话,就不打标签了。

——正文——

好疼,不要……

“快,快把他的嘴缝起来”村民的簇拥在祭台前,招呼着准备将祭品包装好,等待来年的丰收。

“嗯……”伊莱被捆住手脚,嘴里被塞满稻草,唇瓣被用针线缝...

“嗯……”伊莱被捆住手脚,嘴里被塞满稻草,唇瓣被用针线缝起。

“啪——”因为伊莱的挣扎,祭司毫不留情的给了他一巴掌“去伺候神明是你的福气,不要不知好歹,见到了神可不许胡说”

不要……求求你们,不要……伊莱好疼,好疼……

“这长得一脸狐媚子样,到时候在床上好好伺候着,明年村里收成手不定都好些”一道猥琐的男声从人群传来。

像是有感染力一般,人群开始了窃窃私语。

“要我说,与其便宜了那个不存在的破神,不如先让我们爽了,这样干活都有力气了”一个瘦骨嶙峋的男子说完发出一阵淫笑。

“你自己没有婆娘啊?这个男的都惦记哈哈哈哈”

“切,你们不知道那标志,底下塞着东西呢!”

“你知道知道,哈哈怎么你塞的?”引起一片哄笑。

“嗨,那肯定是让他自己来呗,祭司说了因为是个男的要提前扩张好,免得那什么神不方便哈哈哈哈哈笑死,昨晚浴室他一个人呆了一个时辰呢!玩了自己几次都不知道哈哈哈”

再次引起一片哄笑,同时也让众人看向祭台的眼神多了不怀好意。

不是,不是的……伊莱没有,没有,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耽搁了……好疼……

听着众人不避讳的交谈,伊莱拼命想解释,挣扎着却换来几个耳光和咒骂。

我没有……

无人理会

————

烈日当空,大地晒得干裂

“神啊,我们向您献上最纯洁的祭品,换村庄来年风调雨顺”

简陋的祭台孤零零将伊莱拴在中央,祭司在一边念着祷告,像是撒旦的使者,台下是觊觎这美味的饿狼。

真的有神吗?求您救救我,救救伊莱,也救救这个村子……我可以献出一切……

“你能给我什么呢?”浑厚的男声蓦得传入伊莱耳中。

神,是您吗!我……

听到声音的伊莱激动起来,想抓住这次机会,可话出口才发现自己没有任何筹码

缺水导致的眩晕感使得伊莱没有精力去思考,只是一味的着急,甚至没有想过这或许只是自己临死的幻觉。

也或许的像荒漠的迷失者,即使知道是海市蜃楼,也只能在清醒中绝望的抓住幻想出的希望。

我,我的生命,可可以吗?

“毫无用处”

伊莱合上眼睛,似是绝望,他什么都没有……

“我可以答应你,以后就留在我身边伺候”眼看着戏弄的差不多了,哈斯塔也不想再废话,很少遇到这么和心意的了。

谢谢,谢谢您,我什么都可以做,求求您……

伊莱的急切声音已经带上了哽咽

“啊!快看天上!”一人个的声音在安静的会场格外显眼,众人纷纷向天上看去。

“天呐,是乌云,终于要下雨了吗!?”

“快,快去拿东西接水”

“神呐,真的有神!我永远信仰您”

雨点大颗大颗落下,落在人们兴奋着欢呼的脸上。

人们下跪扣首感谢神明的馈赠,之后便作鸟兽散回家找容器,承接雨水。

大雨浸湿了单薄的衣衫,干涸的血渍在水中重新晕染了白衫,顺着台阶流下,被干涸的土壤吸收,作为人血馒头的养料。

要死了吗?

烈阳和失血让伊莱在见到雨水后终于晕死过去。

无人在意祭品的死活。

——————

“嗯…嗯?”伊莱在一片黏腻的触感中醒来,揉了揉眼睛。

什么都看不见

好黑,什么东西在动

黑暗的环境并没有让伊莱感到不安,反而因为身上的疼痛和伤痕消失让伊莱对这里有些许安全感。

适应了当下的环境后,伊莱晕乎乎的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原本衣物不翼而飞,身上只披着一件带着帽兜的披风。

“吾主?咳咳”伊莱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回荡。

回应他的是逐渐往他身上缠的触手。

【后续:论如何伺候让触手满意?】

饿急了自割腿肉产物

bug多,ooc预警

发现还是发到一起方便看一点

一发完

他们都说范无咎是个昏君,一顶一的昏君。

他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偏生在读书时没了兴趣,自是没少被教育说他六艺不精、五体不勤。

可范家偏偏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先皇与先皇后恩爱异常,先皇没有纳妃,而先皇后只生了这么一个儿子。范无咎上位时没有血雨腥风的争斗,顺风顺水当上了皇帝,却比先前更懒散,引得几个老臣连连哀叹。

“唉……”

今个儿他召了南台谢家的一个老管家去皇宫,说是有要事相商,那位老管家满面红光的去,老泪纵横的归。

范无...

范无咎说:“朕想要你们把谢卿送到朕的寝宫来住几天。”

在察觉到对方瞬间变黑的脸色后,他又颇为贴心的补充了一句:

“如果不行的话,把朕送到谢卿的卧房去,也是可以的。”

这话震得老管家有如五雷轰顶,吓得哆哆嗦嗦的想下跪,膝盖刚弯就被范无咎一把抓了起来。

“谢卿素来与您最亲,您趁着他回京的空,回去帮朕劝劝谢卿。朕前几天让他搬过来陪朕,他现在还没回…”范无咎泄气般松手,“您趁他回京多劝几句,朕真的…很想他。”

一番话下来,范无咎盈了些泪在眼中,可怜巴巴看着老管家,看得老管家也是鼻子一酸。

他是看着范无咎长大的人,见不得这孩子落泪,只能连连保证。

“您放心……谢公子这几年一直念着您呢。”

南台有个谢家,三代从军,都是立下赫赫战功的名将。谢将军战死得早,只留了一个孩子,叫谢必安。

谢家三代从军,偏偏就出了谢必安这么一个孩子,习的是文,自幼熟读诗书,十六岁便高中状元。

但是他却自请去了个偏僻地方当地方官。

他出京那天是小皇帝亲自送的行。那时还十五岁的小皇帝扯着谢必安的袖子不肯松,却没有似平时那般哭闹,面色严肃异常,还带了些委屈。

“兄长……”他小声念着,被谢必安横了一眼又立马改了口,“必安,别走好不好?”

“不好。”谢必安不咸不淡回了一句,又一甩手把袖子从范无咎手里扯了出来,便转身不再看他。

范无咎见他去意已决,如何挽回都是无用功了,只得细细叮嘱随行的人好生照顾他,那偏僻地方是怎说也不比京城的。

随行人领了命退下,与谢必安一同上了离京的马车。马车晃晃悠悠走动起来,扬起一片尘土,渐行渐远。

小皇帝愣愣站在原地,直到那马车拐个弯不见了才算是死了心,吩咐了身边人回宫,又魂不守舍的自言自语着。

“我又惹得必安生气了。”

生气了吗?其实不算的。

只是一点小事而已,没什么好气的。

谢必安前几日入宫去寻他时正撞上了他趴在书案上睡觉,仔细一看才发现他是看话本看睡了。

谢必安无意去考究话本的内容,只是那话本子大开着,他上前去叫醒范无咎时无意扫了一眼,登时便涨红了脸。

这小皇帝不是在看话本,而是在写话本,主角儿还是他和范无咎。

范无咎怕是把这辈子的写作功底都用在了写话本上,写得那叫一个风花雪月活色生香,看得谢必安那叫一个满面通红又羞又愤。

次日便传来了谢必安自请去地方做官的消息,小皇帝急红了眼,几番挽留未果,又不愿将人强留住京,只能放了人去,一别便是三年。

此番一回京范无咎便是派了人召谢必安进宫,谢必安以舟车劳顿身体不适的理由推了,范无咎左请右请没办法,这才是叫了老管家过来。

老管家老泪纵横的回了谢府,看见谢必安正迎面走过来,把人拦住了,细细叙述了范无咎召他入宫的事。

“三年未见,陛下想您得紧……”

“让他想去。”谢必安走到院墙边捞了把兵刃掂量掂量舞了几下,又放了回去,“这三年他要是未有分毫长进,就莫要见我了。”

“三年了,也不知他这懒散的脾气有没有收一收。”

他抬脚跨过门槛,刚想出去,就被一个人冲过来撞了个满怀。

看清来人后,又忍不住弯了眼角。

“有!有长进!”

“必安离京的三年,我可是把四书五经……嗯,还有历代史书,都看了一遍!那些老顽固都说我长进不少——啊、不是,那些大臣们都说我长进不少——”

“——另外,必安此番回京,居然都不来看望朕,真是让朕心灰意冷……”范无咎装模作样叹口气,微微低头对上了谢必安一双含笑的眼,登时便红了脸,轻咳一声将目光移开,却是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些。

谢必安不接他话,而是抬手比了比二人的身高,却是发现范无咎已经比自己都高了些。

“无咎都比我高喽——看来是真的长进了不少。”

“咳,自、自然是的。”范无咎心头一动,面上强装镇定,心里早已撒开了欢。

他是真的很喜欢谢必安,日日夜夜都想看见他,想陪着他。

天知道他这三年怎么过的。

范无咎内心感慨万千,手上却把谢必安连推带拉带去卧房,顺手合上了门,然后坐在了谢必安身边。

谢必安沏了茶,推了一杯到他面前。

范无咎接过茶抿了一口便放下,面上镇定,心里却直打鼓。

“必安此次回京,留几日?”

“不回去了,留在京城。”

“啊?”范无咎睁大了眼睛,听到对方的一声轻笑后又换回了一本正经的表情,忐忑开口,“那必安离京三年是为了……”

“谢家三代从军,镇守疆土保家卫国,我自然也是要去边疆看看的。”谢必安垂眸,“从军不得,把边疆治理好也是好的。”

茶杯被范无咎拿了又放,茶水不见少一点。谢必安看穿了他想什么,开口解释:“自然不是生无咎气的,话本子而已。更何况……”

“何况什么?”

何况我心里也是有无咎的呢。

看见那些话本子,说是气愤,其实是羞涩吧……

谢必安抿着唇,摇摇头让范无咎莫要再问。

此言要是传出去,怕是要遭那些老顽固弹劾的。

“不谈这些。”范无咎摆摆手,“过几日朕想办个宴,就当为你接风洗尘,请的人都是些平日交好的朋友,必安看如何?”

“自然是好的。”

宴会当天去了很多人,谢必安被一群人围着,一个个的都是老友重聚,哄着谢必安喝酒。

唔……

谢必安酒量并不算好,但是他酒品确是很好的。人喝醉了,面上泛了一阵又一阵的红,却还是端端正正坐着,一本正经的表示自己喝不了了。

还有几个人要起哄,范无咎替他挡了酒,喝的他自己也是有些迷糊了。

“嗯……必安今日真好看。”范无咎把头埋在了谢必安肩头,一下又一下的蹭着谢必安的脖颈,“我真的好喜欢必安……”

“我也是。”谢必安的声音软的像猫叫,迷迷糊糊的。

“什么?”范无咎的酒像是瞬间醒了,猛的坐直来,看着谢必安,“再……再说一遍?”

“嗯……不。”

“谢卿……”

“必安……”

“哥哥……再说一遍嘛……”

谢必安被他闹的烦了,闷闷的开口:“喜欢……”

没听人把话说完,范无咎已经一把把谢必安打横抱起来,往寝宫的方向走了。

“我和必安先走一步,各位喝的尽兴!”

回了寝宫,范无咎把谢必安轻轻放在床上,手上一刻不停开始解他的衣服。

“这么多年,哥哥可叫我好等……”

谢必安醒的时候头痛欲裂,不,是浑身都有些不舒服。

唔……这是?

范无咎的寝宫?

范无咎的手正圈在他的腰间,察觉到谢必安醒了,便把人圈的更紧了些。

“早朝……”

“嘘。”范无咎在他唇上印下一个吻,“今日不早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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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礼是番外,不影响正文观看哦

嘘……别看了,某人会生气的

ABO世界观,双A师生强制。

“我靠!你们快看魔法日报!哈利教授火了!”下铺的男生嚷嚷着,语气是不加掩饰的激动。

“什么?就是教黑魔法防御课的那个?我知道我知道。长得是真带劲。我一个Alpha都想跟他深卝入'探讨探讨'。”另一边一个长相硬朗的男孩也应和道,手上还举着手机,上面正是那位哈利教授的照片——

Alpha逆着光站,白的发亮,薄唇浅浅勾起一抹弧度,眼里盛着清澈明亮的汪水;虽是在笑,气质却是清清冷冷;宽肩窄腰,一双修长笔直的月退直直撞进大家的视线。

是个很正统的清冷系帅A。

“闭嘴,约翰,没人想知道你ang脏的思想。”德拉科仰头狠狠灌了一瓶水,眼睛威胁的眯起,嗤笑的舔了...

“闭嘴,约翰,没人想知道你ang脏的思想。”德拉科仰头狠狠灌了一瓶水,眼睛威胁的眯起,嗤笑的舔了舔后槽牙。

“哦我忘了少爷,你是怎么与这位教授结仇了来着?主动交好被拒了?”约翰可不怕这位少爷,又或者是alpha的尊严使他不能怕。

“去你吗的。”德拉科黑着脸骂到,心里的醋意愈发明晰。

没人知道,哈利是他从小到大的邻居,也是他自小的补课老师,一晃十几年过去,又成了他追求不得的爱慕对象。

过了十来分钟,对方慢悠悠的回,“知道了。”

于是七点过一刻,德拉科没课,便夹着书本来了低年级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随意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看着教授里2/3的o,心底无名火愈烧愈盛。

哈利一进教室便精准扫视到了后排蹭课的德拉科,至少诧异的挑挑眉,随即下一秒便调整好状态上课。

等到最后一个女生恋恋不舍的离开,德拉科这才起身从最后一排往前走。

哈利随意的扫他一眼,随即拨弄了下手机,面色逐渐变得严肃,“有个omega忘记带抑制剂,发青了。我得去给人送抑制剂,可能要晚点回去了,你要不先走?”

说完他转身去讲台一旁桌上的医疗箱里翻翻找找,刚翻出一管崭新的抑制剂,就感觉到裤子口袋里的手机被人抽走,下意识回头,

“你做什么?”

德拉科气定神闲的给那位o发了“抱歉,你找别人吧”的信息,随即将手机随手丢在讲台上,抬手去够哈利手里的抑制剂,拿在手里转了两圈,语气懒散,“请教授告诉我,如若alpha'不小心'注入了omega的抑制剂,会怎么样呢?”

omega抑制剂里的成分对omega来说是抑制剂,可对alpha来说就是真真正正的催晴药。

哈利也想到了这点,脸色有点难堪,不太想回答,语气有些冲,“我想,我们魔药课第一的马尔福少爷,应该不需要我来告知后果吧。”

德拉科只是笑,随即拨开抑制剂的塞头,将一整管注入自己后颈的腺体。

“你疯了?!你会强制进入易感期的!”哈利微微瞪大了眼,想伸手去抢,却已为时已晚。

德拉科眼神变得愈发幽暗,alpha的信息素铺天盖地袭来每一丝都写着占卝有,他转身锁了教室门回来,殷红的唇咧开一个妖冶的笑,嗓音哑的不行,

“可以跑了,教授。”

简介:你的手腕内侧将在十七岁这年浮现出灵魂伴侣即将对你说的第一句话。

*爱情属于他们,ooc属于我

01.

“别再看手腕了哈利,你应该再多吃些东西。”赫敏皱着眉强行把黄油面包塞到哈利的手里,打断了后者一直盯着自己手腕发呆的举动。

“抱歉。”哈利茫然地环顾四周,像是才发现自己此刻已经坐在大厅中格兰芬多的长桌旁。桌子上丰盛的午餐散发出极为诱人的香味。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解释道,“我只是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

罗恩同情地点...

罗恩同情地点点头,安慰他,“当两个月前这个印记突然出现在我手腕上时,我也躺在床上足足盯了它一晚上!我是说,这毕竟是你的灵魂伴侣,没有人会不期待!”

说到最后他的视线几乎已经是黏在赫敏的身上,赫敏羞红了脸,却还是回以罗恩一个甜蜜的笑容。如果不是碍于此刻他们还坐在长桌前,哈利毫不怀疑他们会立刻抱在一起热吻。

“你只盯了你手上的印记十分钟。”哈利无情地戳破他,“就在你反复确定我会在六点钟叫醒你,以方便你一大早在公共休息室堵住赫敏之后你就打起了呼噜。顺便一提,你知道和你讲话的顺序并不会让你手腕上的字发生变动的吧?”

罗恩放下手中的水果馅饼,把手腕举到哈利的眼前,炫耀道,“那都无所谓了哥们,谁让我们就是彼此的灵魂伴侣呢。”

他的手腕上空空如也,仿佛那句“你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真反常”从来没有出现在他的皮肤上。

灵魂伴侣的验证方式简单到如同麻瓜童话。只需要一个轻轻的吻,就可以确定对方是不是自己的命定之人。

印记会在灵魂伴侣接吻后消失。也不是没有人认错了自己的灵魂伴侣,前不久拉文克劳的一对情侣就是在期待的一吻后双方看着手腕上依旧清晰的印记面面相觑,最后只能当场宣布分手。

哈利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挥手将自己两位好友之间几乎实体化的粉色泡泡打散,不抱希望地问赫敏,“你觉得是秋张的可能性有多大?”

还没等赫敏开口,罗恩摇了摇头抢过了话题,“不是我打击你,老兄。我们甚至都不能确定她的灵魂印记是不是在存留在她的手腕上。”

哈利当然知道罗恩说的是实话,但还是不可避免的感到有些失落。

赫敏安慰地拍了拍哈利的肩膀,凑过去小声地读了一遍于昨晚出现在他手腕上的单词,“‘POTTER’?”

罗恩咬了一口水果馅饼,含糊不清地说道,“这可太糟糕了,每天有不低于二十个姑娘这么称呼你,难道你要和所有的女生都接一遍吻?”

“听起来我像个变态。”哈利回答道。

“字母的大小写或许也代表着某种提示。”赫敏的手指不自觉地转动着她额前的一缕头发,皱起眉思考着,“比如她会非常大声地喊你‘Potter”?”

“该死的。”哈利翻了个白眼,向赫敏的身后看去。

“怎么了?”赫敏和罗恩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意料之中的,德拉科·马尔福正趾高气扬地大步向他们的方向走来,身后还跟着目光几乎粘在格兰芬多长桌的苹果派上的克拉布和高尔。

“他又有什么事?”罗恩放下手里的食物,不满地皱起眉,“难道白鼬就不能消停哪怕一天吗?”

赫敏不耐烦地摇摇头,“别理他。”

哈利当然做不到“忍耐”这一点。实际上,恐怕只要马尔福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他的身体就会不由自主的绷直——以防止对方趁他不备扔来的各种恶作剧咒语。

“怎么?”哈利站起身,几步走到马尔福的面前,声音不自觉地放大以确定马尔福百分之百能听到他的讽刺,“斯莱特林他老人家决定终于把你逐出学院了?”

马尔福回以他一个白眼,声调转了十几个弯,阴阳怪气道,“我来关爱一下同学。来看看某只格兰芬多的蠢狮子今天有没有把自己置于什么危险的场地,别一不小心就缺条胳膊少条腿之类的。”

“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发际线吧,马尔福。”哈利向他竖了个中指,“小心你的灵魂伴侣看见你的秃头后吓得连夜逃离英国。”

“波特!你这个白痴!”

“马尔福!闭嘴吧!你这个蠢货!”

“你等着——”

克拉布和高尔站在原地犹豫了几秒,看了看正指着哈利鼻子骂人的马尔福,又扭头看了看斯莱特林长桌上正散发着诱人香味的炸鸡腿,果断选择扔下因为争吵而面红耳赤的前者,顺着长桌的边缘偷偷地溜走了。

“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罗恩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认真地思考了片刻,脸上写满了迷茫。他转头询问赫敏,“刚刚你怎么说的来着?哈利的印记可能代表着‘有人喊叫他的名字’?”

“那只是个猜测,罗恩。”赫敏摇摇头。此刻半个格兰芬多的视线都停留在他们这里,准确地说,是停留在那两个已经开始互拽领子的死对头身上。她忧心忡忡地问道,“现在怎么解决这个?我猜等等麦格教授就会来给格兰芬多扣分。”

哈利的魔杖已经被从他的裤子口袋中抽出来,此刻正狠狠地指在马尔福的胸前,后者也不甘示弱,只是摸了摸口袋发现自己的魔杖被遗留在斯莱特林的长桌上,只能换以用自己最为凶狠的目光怒视着哈利。

“我要阻止他们——”赫敏刚要站起身,就被罗恩急忙拉住了手腕。他连忙摆手,希望赫敏可以打消上去帮忙的念头,“敏,别去!我有种强烈的预感,等等会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

赫敏不敢置信地看向他,声调上扬了一个度,“罗恩·韦斯莱!你的意思是要我们在马尔福来找哈利麻烦的时候扔下朋友临阵脱逃?”

“我不是这个意思!”罗恩辩解道,“不是生命上的危险,是一种,我无法形容的——”话音未落,他就发现赫敏瞪大了眼,以一副极为惊恐的目光看向哈利的方向。他以前经常会见到赫敏露出这个表情——通常意味着在期末考试中赫敏发现自己有一道题记错了答案。

对赫敏来说居然会有比糟糕的成绩更可怕的事情?罗恩狐疑地转过头,接着就因为极度的震惊当场化为半截木头痴傻在原地。

02.

哈利·波特一生中遇到过很多次意外,次数多到他几乎已经习以为常:意外成为了一名巫师,意外无法登上前往霍格沃茨的列车,意外参加了三强争霸赛……

但是绝对不包括眼前这种意外。

他和马尔福的距离近到可以看清对方瞳孔中自己的倒影,嘴唇上传来的丝绒般的触感,哈利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身体更加僵硬,双手却本能地覆在自己的腰上——所以这他妈的是什么情况?

不知道是谁先放开了谁,但是哈利猜大概率不会是马尔福,因为此时此刻他的右手依旧虚虚地搭在哈利的腰侧。

他们站在原地,用一种相同的,困惑而又惊恐的表情看着对方,相顾无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刚刚还吵吵嚷嚷的礼堂变得鸦雀无声,几乎所有坐在长桌旁的学生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的方向,准确的说,目光聚集在他们的嘴唇上。哈利下意识地往自己好友的方向看去——赫敏的嘴张成一个“O”形,右手停留在空中依旧保持着指着罗恩鼻子的动作。而罗恩看上去则因为过度震惊而使得大脑失去了指挥行动的能力,他的嘴巴张开又闭上,反复了多次后,喉咙里仍然没有发出哪怕一个音节。

率先打破这份寂静的人是纳威·隆巴顿。这位可怜的年轻人看上去像是快要因为过度内疚而流泪了,他举起一只手臂示意自己的存在,声音颤抖道,“抱歉,哈利,还有马尔福……我没有想到,我是说,我只是想要从你们身边过去,但是我没有站稳——”

这没什么,哈利面无表情地想着。是我和马尔福自作自受,我们不应该挡在长桌前吵架,不,或许我就不应该吵架,如果不是该死的马尔福过来挑衅——等等,好像他只是单纯地走过来,而自己才是最先开口挑事的那个人?

太好了,现在全都是他自己的错了。

哈利不自然地推了推眼镜,迟疑地开口,“没……”

“没什么。”马尔福飞速地说道,说完头也不回地逃离了现场,哈利无意识地想要伸手拽住他的衣袖,却只抚过扬起的黑色袍角。他抬起头,刚好看到金发的斯莱特林侧过脸时耳尖露出的一抹绯红。

金妮坐在纳威的不远处,视线跟随马尔福一直到斯莱特林的长桌上,半晌才开口说道,“操。”

这一声倒是唤回了罗恩的理智,他怒气冲冲地看向金妮,“不许那么讲话!妈妈会杀了我的!就因为我没有制止你说脏话!”

“操。”哈利说道。

“我很心疼你的遭遇,老兄,但是你不能也——”

哈利抬起他的右手,几乎将手臂贴到罗恩和赫敏的脸上,前不久还浮现在手腕上的印记现如今空空如也,好像那个印记是他们今天共同产生的什么幻觉。赫敏颤抖着把手抚摸上哈利的手腕,那里光洁如初,连一抹痕迹都没有留下。

罗恩面如死灰,说道,“操。”

03.

“混淆咒可以让手臂上的印记消失吗?”哈利将手中的雏菊根切碎,尽力将自己的语气显得更加随意一些,“或者别的什么魔咒?”

“接受事实吧,哈利。”赫敏正在搅拌坩埚中粘稠的半成品,补充道,“虽然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这个。”

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昨天半夜里哈利躺在床上思考了很多关于他灵魂伴侣的幻想,从四个学院的姑娘到其他学校的姑娘再到禁林中所有的雌性神奇生物,不得不承认,虽然德拉科的性别和他想象得确实有些出入,但总比什么八眼巨蛛强多了。

“我能接受。”哈利嘟囔道,“马尔福才是那个接受不了的。”

于是他们都停下手中的动作,向魔药教室的另一个方向看去。德拉科正在低头和他的搭档,潘西·帕金森说些什么,另一组的扎比尼·布雷斯正伸长脖子时不时的与他们打上几句话。哈利仔细地眯起眼睛,但是因为他们之间过远的距离,不论怎么努力他都无法看清德拉科此刻的表情。

“唔。”赫敏点点头,提议道,“不如你直接去问问他?”

“问什么?”

“问问他对于你们是彼此的灵魂伴侣这件事抱有怎样的看法。”

“我才不去。”哈利将雏菊根扔进坩埚里,再次瞟向德拉科的位置,“为什么不是他主动来问我?”

赫敏“啧”了一声,说道,“那就随便你们,希望从霍格沃茨毕业前我能听到你们解决完这件事情的消息。”

哈利长叹了一口气,投降一样地说道,“我去还不行——”

“劳驾。”

有人打断了他的话,哈利回过头去,潘西·帕金森抱着魔药课本正站在他的身后,手里还小心翼翼地捏着一只刚死去不久的水蛭。

她斜睨了一眼哈利,高高在上的语气与她所说的内容并不吻合,“我有个地方不太明白,需要向‘万事通小姐’求助——所以,波特,你能不能和我暂时换个位置?”

哈利因为她的语气皱起眉,刚要摇头拒绝,就听到赫敏平静地回答道,“好的。”

“什么?”他迷茫地看向赫敏,赫敏看了他一眼,再次重复道,“好的。”

哈利迷茫地指了指自己,“那我……?”

“你去那边。”赫敏向德拉科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现在哈利终于明白帕金森过来的意义是什么了。这或许是个好兆头,意味着德拉科好歹想要和他谈一谈今天中午的事情,或者谈谈那枚印记。

“好吧。”他应道。斯拉格霍恩教授正在指导纳威那一组,介于纳威的坩埚中现在正发出一阵阵刺鼻的气味,恐怕一时半会他并不能注意到有不同学院的学生交换了位置。于是哈利拿起自己的魔药课本,放轻脚步,在不远处罗恩不敢置信的视线走到了德拉科的坩埚前。

德拉科正在搅拌魔药,听见哈利过来的声音才抬起头,干巴巴地说了一句,“波特。”

“嗯哼。”哈利将课本扔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学着他的语气说道,“马尔福。”

这次德拉科的语气没有那么生硬了,他没好气地说道,“别学我说话。”

哈利拧起眉,预计到照这样下去他们又会进行一次无意义的争吵,于是他果断选择挑明主题,“我假设你是来找我谈谈的?”

德拉科沉默了几秒钟,说道,“没错。”

哈利歪了歪头,声音中多了几分抑制不住的紧张,所幸看上去与他同样紧张的德拉科没有注意到这点,“谈谈今天中午的事情,还是谈谈那个印记。”

“那是个意外。”德拉科看了他一眼,低下头继续搅动着坩埚中的药剂。

哈利没明白他的意思,“你是指今天中午的事情?”

德拉科言简意赅道,“两者都有。”

“你什么意思?”一阵怒火从哈利的腹腔中汹涌而来,他压低了声音以防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你是个巫师,你知道‘灵魂印记’代表了什么!听听你刚刚的话,你将这个它归结成,”他一字一顿道,“一场意外?”

德拉科收起了在坩埚中搅拌的魔杖,用一种极其认真的眼神看向哈利,“那请问尊贵的救世主大人,你想要如何解释这个印记?就因为它出现在我们的手腕上,我们的灵魂就注定被它所绑定?就因为它出现在我们的手腕上,所以你必须遵从它的决定,学会如何去爱上一个人——去爱上我?”

哈利冷笑一声,反问道,“那么请问智慧的马尔福先生,你要如何去定义一份感情是出于自我还是出于对于命运的服从?假如我说我爱你,你会将其归结于我对‘灵魂’印记的遵从还是出于我本身的意愿?”

德拉科沉默下去。

“你真胆小。”哈利总结道。

被冒犯到的德拉科皱起眉,“什么?我才不!”

哈利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你连自己的感情都分不清。”

“该死的,我当然能分清——只有你分不清,波特,你才是那种因为命运的指引而对别人产生莫名其妙的好感的人!我能分清我对于你的感情存在于这个该死的‘印记’出现之前,你呢?你当然做不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可能正在心中安慰自己‘马尔福也不是太糟糕’!”

哈利沉默了半晌后,问道,“你的意思是你喜欢我?”

绯红蔓延上德拉科本就白皙的脸颊,他恼羞成怒道,“你装满了芨芨草的大脑就只听到了这句话吗!”

“那不一样。”德拉科的魔药咕嘟咕嘟地冒出泡泡,哈利连忙将桌子上剩余的材料丢进去,他边扔边说道,“你说的没错,我刚刚确实想过你的话总比什么神奇生物好一些。”

回答他的是德拉科的一声冷哼。

“但是我突然想起来,在灵魂印记出现在我手腕上的时候,我就知道那个人是你了。”哈利晃了晃自己的右手,轻笑一声,“除了大喊着格兰芬多扣分的斯内普,在你之外不会再有第三人会这样称呼我。”

德拉科看着他,表情有些怔愣。

哈利接着说道,“我昨天躺在床上想了好久,比如我到底对你抱有怎样的感情,我是否爱你,是否恨你,诸如此类。在我迷迷糊糊入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

“我的灵魂伴侣就应该是‘德拉科·马尔福’。除了他以外,我实在想不出第二个可以与我的灵魂产生共鸣的人。”

德拉科不知道自己此刻应该说些什么,他想用言语表达他对哈利的爱,又想着或许他应该干脆些,直接吻上去?

很快他就不用纠结于这个问题了。

哈利·波特于今天的第二次,吻上了他的唇。

祝自己产出德哈一周年快乐。

非常感谢各位支持我的读者以及总是来给我捧场的各位亲友们。

谢谢大家。

*本文收录于16年德哈中心志《Anonymous》上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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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站在拉文克劳长桌的尽头,汗水划过他的太阳穴,顺着他侧脸消失在鬓角。他垂下的拳头虚握,另一只手插在长裤口袋里。

他们都疯了。

他喉头滑动,紧紧抿住双...

他喉头滑动,紧紧抿住双圝唇。一只小巧的药剂瓶正安静地躺在他的口袋里,他不敢碰它,手心早就被汗水打湿。

此时正是霍格沃茨礼堂人声鼎沸的清晨。一向安静的拉文克劳都在交头接耳地讨论上午即将开始的魁地奇球赛,哈利的目光锁定那个被姑娘们围绕的背影,她的长发在阳光下散发出乌木般的光泽。如果在平时,哈利会因为能和秋说上话而飘飘然一整天。

然而就是今天,哈利格外不想和秋说话。

“快上啊,伙计。”迪安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撞了下他的肩膀,若无其事地走过哈利身边。哈利求助般回头看向格兰芬多长桌,西莫和韦斯莱双胞胎正挥拳朝他致意,罗恩的拳头在赫敏的注视下缩了回去,后者转过头来对他摇了摇头。

他还有选择吗?哈利绝望地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气。一步步艰难地朝秋走去。

“早上好。”他站在秋的身后,用一种浮夸的轻快语气问好。哈利在她站起来的时候扯了扯嘴角,扭曲的微笑让秋困惑地皱起眉头:“早上好,哈利。有事吗?”

“我想问问你,呃……我是说,别紧张,比赛加油。”哈利眨眨眼,吞掉了嘴边的话语。他用余光瞥了下格兰芬多的长桌,韦斯莱双胞胎正在夸张地无声哭泣。

“好吧……谢谢。”秋笑着打趣道,“在决赛和你遇见之前我还不需要喝镇定剂。”

哈利干笑两声:“也许我该喝上一打。那我先走了,祝你好运。”他挥手朝秋道别,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瓶从他口袋里掉了出来,发出轻微的响声。

遭了。

他立刻低头寻找药剂的踪影,视线追随着小巧的瓶子在地上滚动,直到它碰到了一双锃亮的皮鞋。一只手将它捡了起来。

“这是什么,波特?”

懒洋洋的拖腔听起来幸灾乐祸。德拉科马尔福把瓶子举到眼前,他晃动了一下其中的液体,又打开塞子闻了闻,银灰色的双眼微微眯起:“看哪,伙计们。我发现了波特的小秘密。福灵剂。”他朝左右看了看,得意地说道,“在替你的小女朋友作弊吗,找球手?”

“马尔福!”哈利出声打断他,垂眼不敢看秋的表情。他上前一步,硬着头皮低声说道,“把它还给我。”

“让我来帮帮你,波特。”他开心地握紧瓶子,朝秋说道,“嘿,过来拿你的礼物,这东西能让你十分钟内结束比赛。”

“这不是给她的。”哈利低吼道,伸出手去抢夺药剂瓶,但德拉科比他更快一步。金发男孩举高了手,利用身高优势拉开了差距。他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宿敌,忽然笑了起来。

“既然是我捡到的,波特,谢谢。”他单手拔掉瓶塞,趁哈利还在思考他话语中的含义时将药剂一饮而尽。

一直注视着哈利的格兰芬多长桌忽然发出巨大的嘘声,引得整个大厅侧目。麦格教授不得不从教师席上走下来查看,她看见罗恩韦斯莱趴在桌上发出阵阵哭嚎,而迪安和西莫正在拍桌怒吼,赫敏格兰杰已经愤然离席,韦斯莱双胞胎在击掌欢庆。

“发生了什么?”她威严地开口道,目光扫过众人。

“一切正常,教授。”乔治(或者弗雷德?)回答道,他和另一个韦斯莱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我们在赌今天比赛谁会抓到金色飞贼。”

麦格教授朝拉文克劳看去,秋张还站在原地,盯着大门方向。

“这回我赌赫奇帕奇。”

哈利一脚踹开二楼女生盥洗室的大门,大步走了进去。哭泣的桃金娘被他吓了一跳,尖叫着泼了他一身水,在空中一个盘旋后扎进了马桶里。

他打了个哆嗦,冷水湿透了他的衬衫。“真是见鬼了。”他咕哝道,伸手抹开贴在额头上湿漉漉的头发。

一只苍白而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用柔软的手帕替哈利擦了擦脸颊。哈利像被施了蜇人咒般跳起来,他又惊又怒地回过头,看见德拉科马尔福正拿着手帕注视着他。

他的眼神专注而自然,仿佛在看着世上唯一仅有的珍宝。

哈利被自己的形容恶心到了。他摇摇头,试图将这种颤栗感从体内赶出去。他深吸一口气,看向德拉科。

“你还好吗,马尔福?”

他紧张地看着金发男孩,后者的脸看起来和十分钟前,三年前和五年前一样令人厌恶。他因为哈利的凝视皱起眉头,不耐烦地开口道:“你有什么问题,疤头?”

哈利长舒一口气。

“叫我德拉科。”他补充道,哈利的心又吊在了半空。他的大脑已经停止思考,哈利瞪大眼睛,上下打量着德拉科马尔福,仿佛他们今天才认识。

德拉科砸了一下嘴,用力把哈利拉进怀里——哈利这才意识到他们一直拉着手——用手帕自然地替哈利擦去脸上和脖子上的水渍,接着在他双圝唇上啄了一口。

“别咋咋呼呼的,甜心,”他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口水要留下来了。”

哈利傻乎乎地张着嘴巴,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

“我敢说这是我经历过的最糟糕的一个早晨。”

哈利趴在长桌前,火腿诱人的香味闻起来令人作呕。他感觉胃里像有三只威尔士绿龙在喷火,脑袋里有一百只威尔特郡小精灵在打架。

“我感觉糟透了。”罗恩梦游般坐在他身边,南瓜汁从嘴角流出来,滴在桌布上。赫敏从书里抬起头,丢给他餐布的同时也丢了个白眼。

“男孩子。”她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又把脑袋埋进书里。

“谢谢,赫敏,你真好。”罗恩抓起白布擦一把嘴巴,拍了拍哈利的肩膀,“伙计,来杯水,今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什么?”哈利坐起来,“还要喝一晚上吗?!”

“当然不是,你忘了你昨晚答应了什么吗?”

“你们昨晚到底怎么了?”赫敏猛地合上手中的砖头,起身越过餐桌给了他们一人一巴掌,“如果你们打算今天这样上魔药课,被斯内普挂在坩埚上展览一整天我也不会意外。”

“别担心,赫敏。每个人都会有宿醉的第一次,早上好。”乔治走过来给了她一个口哨,弗雷德凑上来撞了一下他的肩膀:“没错,这是成人的第一步。”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笑着挤开其他学生坐到长桌的另一端。赫敏冷哼一声,朝他们翻了个白眼。

哈利还趴在桌子上揉着泛酸水的胃部,他现在需要点什么来刺圝激下神经。坐在他另一边的迪安从袍子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偷偷塞进哈利的手里。

“什么……”他想要拿起小瓶看个清楚,却被迪安押进了桌底下。

哈利痛呼一声抱住额头,他痛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迪安勒着他的脖子,语气是压抑不住的兴奋:“你能相信吗?乔治和弗雷德昨晚就把它熬好了!”

哈利挣脱开他的手臂,把自己从桌底下拔圝出来。他摘下眼镜擦了擦镜片,把松松垮垮的眼镜重新架回鼻梁。他低下头打量起手中的小东西,水滴形的容器静静躺在他的手心里,半透明的瓶身折射圝出药水淡淡的金色和珍珠般的光泽。他转了转瓶子,另一面贴着小标签,用他似曾相识的细长字体写着:福灵剂。

“你知道现在迷圝情剂管得有点严,乔治和弗雷德就拿了这个瓶子作伪装,”迪安喋喋不休地炫耀他们为此做了多大的努力,“他们还加了点颜色让它更逼真!”

“什么迷圝情剂?”哈利惊恐地问道。他们昨晚只是喝了点酒玩游戏而已,这和迷圝情剂有什么关系?

等等,游戏。

一些零碎的片段忽然袭圝击了他的大脑。哈利把脸埋在手里,他根本不想记得昨晚那个拍胸脯保证给秋下迷圝情剂的蠢蛋是谁。

“你想耍赖吗?”西莫忽然问道,他眯起眼睛,目光在哈利身上来回扫动:“你记得昨晚说过什么话,是吗?”

“听着伙计,昨晚我喝醉了。你们不能把醉鬼的话当真,何况这在霍格沃茨是——”哈利四下看看,压低声音说道,“是违法的。”

西莫忽然一声嗤笑。“哈利波特词典里最后一个单词——遵纪守法。一句话,做不做?”

哈利可怜巴巴地看向罗恩。

“言出必行,哥们。”红发男孩叹了一口气,拒绝了他的求助。哈利只好握紧了手中的瓶子,他在迪安和西莫的注视下慢吞吞站起来,思考该如何让秋收下迷圝情剂以后再要回来。

“祝你好运。”罗恩低声说着,推了他一把。

也许今天还能再糟糕点。哈利双手插在口袋里垂头丧气地站在盥洗室的窗台前。

塔楼上的大钟敲了十下,城堡外人声鼎沸,所有人都在为魁地奇比赛呐喊助威,可他只看了一眼窗外,深深叹了一口气,转身又走了起来。

“五十七圈。”德拉科马尔福懒洋洋地靠在梳洗台上,说道,“你要把那块地板磨秃了。”

哈利恶狠狠地盯了他一眼,想要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忍不住叹气,揉了揉早就乱成鸡窝的头发。就在刚才,赫敏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一样朝他大吼大叫,并且发誓绝不会出手帮忙。虽然罗恩够哥们站在他这边,但看在梅林的份上,他的魔药课成绩比哈利的更糟。这有什么用呢?

好心帮忙的大个子甚至还在德拉科马尔福面前差点说漏嘴,被赫敏拧着耳朵揪了出去,只有马尔福留在原地看着他。

或者其实他不留下来更好。哈利哀怨地看了他一眼:“都是你的错。”

“我犯了什么错?喜欢你也有错吗?”德拉科无辜地问道,他双眼闪动着“爱恋”的光芒让哈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是刚才Weasel提到的魔药?”德拉科眯起眼睛打量着心虚的男孩,直起身来说道,“如果泥巴种不能帮你,你为什么不问问我呢,要知道我的魔药不比她差。”

哈利怀疑的眼光激怒了他。

“你是不是觉得我就该是个不学无术的废物?我的O.W.L.s魔药成绩是O。”德拉科气急败坏地说。

哈利忽然意识到他从没注意过德拉科的学习成绩,大概这个金发小滑头从一开始就被他打上了差生的标签。想到这里他有点愧疚,但处于自尊心还是梗着脖子说道:“好吧,看在O.W.L.s的份上。我要做一种我从没做过的药剂……”

“毒药?还是解毒剂?”德拉科迫不及待地打断了他,他正等不及能给心上人献殷勤呢。

“大概是解毒剂……”哈利不确定地回答,他毫不意外地看见德拉科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如果你想制作解毒剂,总得告诉我是什么毒药吧。”

“我不能告诉你。”哈利伸进口袋里的手握紧了小药瓶,“不过我应该能找到配方。”

德拉科失落地垮下肩膀:“好吧,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我们?哈利被他的用词吓到了,一瓶小小的迷圝情剂就能让他的死敌倒戈?早知道这样他一定天天给德拉科下迷圝情剂。尽管他不愿意承认,哈利对于德拉科的顺从还是感到沾沾自喜。他清了清嗓子,说:“图书馆。”

但现在N和S碰在了一起,而且还密不可分。

哈利穿过书架时深深感受到了来自各学院的恶意,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德拉科却十分自得,时不时还对低年级的学生作出低声恐吓。

“不准看哈利,他是我的。”他揪住一个赫奇帕奇女生的马尾,后者刚试图朝哈利搭讪。

“嘿,冷静点,马……德拉科。”哈利折回来安抚他,在德拉科希冀的眼神下硬生生改口叫他的教名,代价是一阵胃痉圝挛。这下半个学校的人都知道德拉科不正常了,哈利绝望地想着,冲着那个女生解释:“他是想说我是他的朋友。他太激动了,因为我们刚决定要冰释前嫌,从朋友开始做起。”

德拉科扬起眉毛,似乎想纠正他,哈利立刻抓圝住他的胳膊,带他逃离了这排书架。

“我爱你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德拉科低声说道,他的气息吹在哈利的耳边,又热又痒。哈利觉得自己的胃抽圝搐得快没有知觉了,他麻木地看着深陷恋爱的“前”死对头,努力回想课本上对迷圝情剂的解释。

喝下迷圝情剂的人暴躁,易怒,十分沉迷于痴迷对象。

德拉科靠在书架上,还在等他的解释。哈利揉了揉胃,绞尽脑汁地瞎编:“当然不。但是我们得为大众考虑,我和你当了五年的敌人,一下子成为了朋友——”他看了看德拉科瞬间低沉的脸色,立刻改口,“——一对儿,谁都受不了的,不是吗?”

“谁管他们。”德拉科脸上的笑容十分恶毒,“我应该在今天早上当众宣布我爱你的,这样他们就不会不知好歹地凑上来了。”

哈利忍不住想了一下这个画面,瞬间觉得他不该把德拉科马尔福放出来吓人。他叹了一口气,厚着脸皮说:“我在乎。你能为了我收敛一点吗,德拉科?”

“当然。”德拉科上前亲了下他的脸颊(梅林见证,哈利差点一拳揍了上去),用一种甜腻腻的口吻安慰他,“你叫我做什么都可以。”

“图书馆内禁止调情。”平斯夫人的声音从书架后传来,“学习,要么出去。”

“我在找一本书。”哈利辩解道。

“什么书?”

“呃……”

“《魔药大全》,”德拉科替他解围,“周一有魔药课,我们得完成论文。”

“对对对。”哈利附和着,心想德拉科吃了药以后竟然这么善解人意,难道他猜出来被下了药的人是自己,还是说……?

“魔药课?!”哈利的大喊让他赢得了平斯夫人的一记鸡毛掸子。他无视了图书管理员的怒视,抓圝住了德拉科的领子,咬牙切齿地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明天有斯内普的课?”

万一迷圝情剂的效果没消退,德拉科的反常被魔药大师发现了,哈利的脑海里已经回荡起了开学典礼上邓布利多的演讲和费尔奇的狞笑。

被抓圝住使用迷圝情剂的学生,将得到斯内普教授一学期的禁闭和每周末的劳动惩罚,以及一学期禁止访问霍格莫德。我希望你们记住,真正的爱情没有捷径。

他打了一个寒噤。

德拉科马尔福在将要踏进地窖的前一秒被人从后面拽住了帽尖。失重感让他忍不住叫出声,但一只手伸出来捂住了他的嘴巴。“嘘,是我。”哈利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别出声。”

他拖着德拉科躲进了厚重的帷幕里,一身漆黑的魔药课教授恰好出现在拐角,气势汹汹地路过德拉科与哈利躲藏的角落,用力地合上教室大门。哈利屏息凝神地听着斯内普圆滑而油腻的声音渐渐消失在厚重的木门之后,他忽然感到手心一痒。

是德拉科伸出舌尖舔圝了他的手心。哈利松开了手想要大叫,德拉科立刻坏笑着伸手捂住了哈利的嘴巴:“轮到你了。”他的眼睛因为恶作剧成功而闪闪发亮,显然他在期待哈利报复,但哈利可不想圝舔圝他的手掌心。

毕竟中了迷圝情剂的只有德拉科而已。他推开德拉科的手,低声说道:“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在魔药课上我们得保持之前的样子。”

德拉科挑起了一边眉毛。

“为什么?”他夸张地打量哈利,“装作我之前有多愚蠢才会没有意识到你有多迷人吗?”

哈利捂住了他的胃。他需要解毒剂和一瓶胃药,现在,立刻。

在德拉科开口安慰(哈利倾向于恶心)他之前,哈利又开始瞎编:“因为斯内普不会开心看到他最得意的学生和他最讨厌的学生谈恋爱的。”

“我可不管他会不会开心,哈利,我只在乎你。”德拉科专注地盯着他,怒火在眼中闪动,“你不愿意公开我们的关系,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根本就不喜欢你而且你中了迷圝情剂。真相就在哈利的嘴边打转,他在脑海里过了一圈费尔奇丑陋的嘴脸,心一横,豁出去了。

“我害羞。”他自杀式地招认,凶狠地逼问德拉科,“你到底答不答应?”

这已经是羞愤欲死了。他憋红了脸,看见金发男孩的情绪被一句话就轻易安抚,随后德拉科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他伸出手,抚摸哈利的脸颊,后者握紧双拳强迫自己接受“爱圝抚”。

“你在提要求。”他的眼神在哈利因为恼怒而发亮的双眼、通红的脸颊和抿紧的唇圝瓣之间打了个转,笑意爬上了他的嘴角:“我要奖励。”

“什么?”

“你要求我装作我不爱你,就得付出代价。”他宣布道,“我要一个吻作为奖励。”

如果不是看在迷圝情剂的份上,一个阿瓦达已经不能平息他的怒火了。哈利内心挣扎许久,在德拉科势在必得的笑容里再一次妥协了。

反正节操已经掉了一次,不在乎第二次和接下来的每一次。

他自暴自弃地踮起脚凑向德拉科的左脸,狡猾的斯莱特林立刻朝左偏脑袋,接住了他的吻。

“你真甜蜜。”德拉科拉开帷幕大步走了出去,留哈利蹲在墙角揉胃。

等哈利终于压下胃酸走进地窖的时候,斯内普已经等候多时了。他阴鸷的眼神在德拉科松垮的巫师袍和哈利一团皱的衬衫上来回扫动,停在了哈利涨红的脸上。

“我能有幸得知大名鼎鼎的波特迟到的原因吗?”

哈利转动大脑,思索应该怎么编造谎言,他的余光瞄到了罗恩,在他脸上读到了世圝界圝末圝日般的绝望。

你们睡了吗?

哈利读懂了他的口型,大脑又死机了一次。

“教授,我不是有意迟到的。”德拉科整理袍子,厌恶地躲开愣在原地的哈利,露出嫌弃的表情,“该死的波特在路上‘偷袭’我。”

“你还手了吗?”

德拉科看了一眼哈利皱巴巴的衬衫,欲盖弥彰:“没有。”

“他肯定揍了波特的肚子。”Blaise偷偷朝Pansy说道,女孩发出一声刺耳的尖笑。

“我的课上禁止模仿爱尔兰女妖,Parkinson小姐。”斯内普转过身回到讲台上,“你们两个,回到座位上。”

德拉科假笑着走向斯莱特林,哈利无意识地跟在他身后朝自己的位置走去。

“因为你的个人恩怨导致马尔福先生的迟到,格兰芬多扣十分。”斯内普轻柔的嗓音从他背后传来,“以及衣冠不整,再扣五分。”

哈利麻木地坐好,打开书本,恍惚中他听见有人安慰自己:“别相信斯内普,肯定是马尔福先动的手。”

是我先动的手。哈利茫然地想着,他不知道自己该先对斯内普的扣分而愤怒还是应该对罗恩的过度幻想生气,或者应该对自己成功骗过斯内普而庆幸,他甚至在经受多次打击后反而对德拉科出色的表演产生了由衷的感激之情。

他朝德拉科看去,金发男孩注意到了他的视线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这是哈利最熟悉的死敌表情,他几乎为这种熟悉感要痛哭流涕了。

接着他的死敌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挑衅立刻变成了调情。

哈利冷漠地转过头。

我还是给他一个阿瓦达吧。

“看在他脑子有病的份上,”他吃饭的时候耐心地劝说罗恩,“别刺圝激他。你想想,一个十分爱我的德拉科马尔福在被你刺圝激之后可能干出什么事儿来?当众吻我?还是睡了我?当然我不会睡他,但你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画面!”他给了罗恩一拳,大个子格兰芬多已经被自己的脑补吓得面无血色了。

“总之,别惹他。”哈利低声说道,塞给他一杯南瓜汁,“我得想办法解决这事儿,赫敏真的不肯帮忙吗?”

罗恩喝光了南瓜汁,惊魂未定地说道:“你看她现在坐在哪儿。”

哈利扭头去找昔日好友的身影,大概在长桌的另一端隐约看见了她的头发。“她说除非你朝ProfessorMcGonagall亲口承认错误,她绝不会和你说一句话,也不会替你检查作业。”罗恩可怜兮兮地说道,“如果我为你求情,她连我的作业也不检查了。”

哈利叹了一口气,拍拍好友肩膀:“没关系的,我可以去找马尔福。”

“什么?!”

“那你打算怎么解决迷……那个问题?”罗恩在接到他警告的眼神后自动替换了单词。

“找找图书馆。”哈利给自己拿了一根油汪汪的香肠,“课本上对它的描述不多,我想找找魔药大全之类的,乔治和弗雷德呢?”

“他俩因为私下销圝售逃课口香糖被费尔奇抓去做清洁工作了,整整一个月,得把校史馆里所有的奖牌都擦一遍。”罗恩含糊不清地说道,“纯手工,不能用魔法。Percy说他已经很久没看见他们了。”

“我真的是孤立无援了,是吗?”哈利绝望地看着他。

罗恩用满是油渍的手拍拍他的肩膀:“你还有马尔福。”他说完忍不住抖了一下,又给自己拿了杯南瓜汁压惊。

然而马尔福也靠不住。哈利麻木地四顾,确定没人后扭头亲了一下得意洋洋的前死敌现“男友”。自从那次魔药课德拉科抓圝住了他的把柄,迷圝情剂中毒患者就彻底崩坏地朝色情狂方向发展了。

在课堂上假装不和?一个吻。给你抄作业?一个吻。陪你泡图书馆查解药?一个吻。

不管哈利要求他做什么都行,只要一个吻。

而且每个要求都得用吻来换。

我没见过这么猖狂的追求者和这么憋屈的受害者。

哈利双眼无神地盯着图书馆灰蒙蒙的天花板,觉得他已经完全不懂这个世界了。

我肯定是在地狱,我竟然习惯了和德拉科马尔福一起做(抄)作业和泡图书馆。哈利冷笑一声,振作起来继续查看德拉科找到的《魔药大全》第三卷,而金发男孩正在阅读《情感魔药教程》。

“我从来不知道你对魔药这么感兴趣。”德拉科用亲密的口吻抱怨道,温柔地看了他一眼,“我可以帮你问问Severus的。”

问他我就死了。哈利翻过一页,在心里默默说道。他从来不知道迷圝情剂配方这么难找,除却课本上模糊解释的几句话,德拉科和他在图书馆找了整整一周都没有具体描述。

他不敢问平斯夫人,也不能让德拉科知道他在找迷圝情剂,只好含糊地告诉德拉科他最近特别想研究控制人感情的魔药。

“我只知道迷圝情剂。”德拉科耸肩,“但你知道在霍格沃茨这是被禁止的。”

“当然,当然。”哈利点头如捣蒜。

他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密密麻麻的咒语和原理让他大脑都生锈了。他需要呼吸新鲜空气。

塔楼上的钟声提醒他已经在图书馆枯坐了一天。哈利抬头朝外看去。夕阳嵌在尖塔和礼堂屋顶之间,飞鸟在漫天晚霞间穿梭。阳光透过云层,经过空气中的漫长旅行后在窗台稍作歇息,继而流泻在地板上。德拉科坐在他身边,挡住了部分金光,他低下头的侧脸仿佛画中剪影。

哈利第一次见到如此柔和安静的德拉科。他有着光滑饱满的额头和高圝挺的鼻梁,低垂的睫毛,刻薄的嘴唇,还有像每个青少年一样,下巴上有着浅浅的绒毛和青色的胡渣。

他盯着男孩的侧脸,看着他合上圝书转过身与自己对视。

“看我入迷了吗?”德拉科眯起眼睛,得意洋洋地说道。

哈利已经不会因为这点程度的情话而胃痛了。他眨眨眼,驱散了那一刻的假象,反驳道:“你做梦。”

“和你相遇的每一刻我都仿佛是在梦境里。”德拉科朗诵情诗的口吻还是击垮了哈利。

“我说过,图书馆禁止调情。”路过的平斯夫人再次提醒。

“学习,要么出去。”他们俩异口同声地接道。

“我需要出去走走。”德拉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把书放了回去。哈利求之不得,立刻跟着他逃离了图书馆。

他跟着德拉科穿过城堡,一路向黑湖走去。湖边的草地上享受午后阳光的情侣早就离开了,留下三三两两的低年级学生不愿离去。德拉科赶走了小巫师,大摇大摆地占据了山毛榉树下干燥的草地。哈利走到他身边,金发男孩示意他躺下来。哈利照做了,他闭上眼睛躺在草地上,后颈和脑袋被草茎扎得有些痒,可是他又舍不得青草汁圝液的味道和温暖的阳光。

一双手抚上哈利的后颈,他顺从地抬起头,枕上一片温热的布料。

“特别服务。”德拉科解释道。他揉圝弄着哈利凌圝乱的头发,手指在他发间穿梭,按圝压着哈利的头皮。

他发出一阵享受的呻圝吟。湖面的波光在他微微睁开的双眼缝隙间闪动,柔和的夕阳和水面交织成流动的光斑在他的眼底摇晃,也许还有德拉科金发上跳动的闪光。

他心安理得地躺在德拉科的大圝腿上,舒服得快睡过去了。不知过了多久,哈利再睁开眼的时候,夕阳已经沉入湖面,只留下淡紫色的暮色在夜空与湖面交界处萦绕,黑湖深处已漫起淡淡的雾气。

也许是气氛太过美好,哈利坐起来的时候下意识给了德拉科一个吻。

唇圝瓣温热的触感让哈利瞬间回过神来。他猛地直起背,推开了还愣在原地的德拉科。

“特别奖励。”哈利干巴巴地说道,不等德拉科回答就爬起身狼狈地跑了。

他一路狂奔,礼堂飘出的阵阵香气和热闹的交谈声没让他有丝毫减速,胖夫人被他凶狠的口令吓到时的尖叫也没有让他停下脚步。哈利爬进塔楼,旋风般冲进寝室,慌乱地爬上他狭窄的四柱床,拉上帷幕。

他喘着粗气,出神地盯着天花板。心脏痛得快要炸开,他双手抓圝住被子,汗水浸圝湿了床单。

不知道过了多久,室友们陆陆续续进来,洗漱,交谈,一切又归于平静。

哈利起伏的胸口和猛烈跳动的心脏丝毫没有减缓。他哆嗦地捂着胸口,泛起的刺痛让他忍不住蜷缩起来。

也许他从来都没有对德拉科的情话免疫。他的胃痛已经转移了,扩散至全身每一个细胞,又集体朝他身体的某一个角落迁徙。

左胸口是终点。他揉着心口,在沉睡前迷迷糊糊地想到。

到底是谁发明了迷圝情剂这种垃圝圾?

回答他的只有帷幕间隙露出的一缕月光。

那一晚的刺痛和心悸被哈利遗忘在了记忆的某一个角落。他现在唯一庆幸的是,在迷圝情剂的效力之下德拉科马尔福对他所做的任何事情都照单全收。他丝毫不问哈利那天晚上为什么逃跑了,也对哈利偶尔的抽风完全包容,并对他百般讨好。

一服迷圝情剂简直让你收养了一只家养小精灵。罗恩听过他的描述后这样形容。

“想想看,你现在有马尔福的作业能抄——当然比不上赫敏的检查——还有动力驱使你去图书馆学习,尽管你不是真的为了学习。而且除了斯内普没有人和你作对了!哈利,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他含糊地往嘴里塞三明治,赫敏从他们俩身后走过,冷哼一声,在不远处的对面坐了下来。

哈利被她冷酷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但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

起码她肯正视哈利了,也算是一种进步。

哈利拉不下脸求赫敏原谅,只好时不时拜托罗恩帮自己在她面前说好话,把自己没有罗恩和赫敏的生活描述得无比凄惨。想想看,他和宿敌日夜相对,被对方气得胸口痛,差点得心脏圝病,这难道不算是惩罚吗?

他朝斯莱特林长桌看了一眼,眼神接触到某个金发时又忍不住胸口抽痛了一下。

哈利连忙低头大喝一口冰镇南瓜汁,用甜腻的饮料压下心脏紧缩时的刺痛。

也许是罗恩生动的描述打动了赫敏,当天晚上哈利疲惫地从图书馆爬回公共休息室时,他放在软椅边忘拿走的论文里夹着一张字条,工整地写着迷圝情剂解药的配方。

幸福来得太突然,哈利都有些不知所措了。他捧着羊皮纸,感激地看了一眼埋头书写的褐发女巫,女孩缩在角落里的某张椅子里,假装在修改自己的论文。

“谢谢,赫敏,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

赫敏的头埋得更低了。

哈利轻快地走进寝室,难得所有人都在。

“我拿到迷圝情剂解药配方了!”哈利高兴地大声宣布,男孩们愣了一下,随即集体欢呼起来。

“终于要结束了,哈利。”Neville拍着胸口,他终于不用每天装作看不见哈利和德拉科成双成对地出入了。每次魔药课他都忍不住朝哈利和德拉科看去,还差点又炸了几次坩埚。

西莫和罗恩已经唱起了校歌以示庆祝,迪安用力拍着哈利的肩膀,高声说道:“太好了,太好了哈利!你怎么拿到配方的?”

“赫敏原谅我了。”哈利举起手中的羊皮纸,脸上洋溢着解脱的笑容,“我只要熬好药剂就能给德拉科喝下去!”

“快看看上面写的都是什么!”西莫怂恿道,哈利连忙查看羊皮纸上的材料,笑容慢慢凝固了。

“硫磺、龙脑香,这个好办,可是双角兽的角……”哈利轻声念道,和罗恩对视了一眼。他们永远忘不了这样东西,二年级的时候为了熬复方汤剂,哈利在魔药课上炸了一串费力拔烟火,就是为了从斯内普的私人储藏室里偷这个和非洲树蛇皮。

难道他们还得炸一次魔药课吗?

“你可以让马尔福去找斯内普要。”迪安提议,“他可是老蝙蝠的得意学生。”

他当然可以问德拉科。哈利犹豫地想到,德拉科会因为迷圝情剂愿意替哈利做任何事,但是这不代表德拉科在做每件事的时候都没有付出真心。

他在利用德拉科。

或者说,这些天他一直在利用德拉科,而对方在魔药的驱使下心甘情愿。

愧疚感抓圝住了哈利。他握紧羊皮纸,胸口泛起熟悉的疼痛感。

“你怎么了?”他揉心口的动作让罗恩出声询问。

“没什么。”哈利放下按在胸前的手,挥了挥纸条,“我会让德拉科……我是说马尔福,去斯内普那儿拿的。”

“你打算自己熬解药吗?”Neville关心地问道,“需要我们帮忙吗?”

德拉科会帮我的。

这句话哽在他的喉咙里。哈利的喉结上下抖动一番,生硬地说道:“我一个人能行。”

而德拉科将不再爱他了。

这才是正确的。

所有人还在等待他的回答。哈利盯着手中的羊皮纸,轻声说道。

“那就……一忘皆空吧。”

解药将在魁地奇决赛的那天晚上熬好。尽管被迷圝情剂的事情绊住了心神,哈利还是在和拉文克劳的对决中拿到了决定性的一百六十分。比赛结束后他根本不敢看秋的眼睛,低头走向更衣室的时候德拉科站在门口等他。

“你要的东西我拿到了。”他倚在门口低声说道,“今晚就能加进去,解药就完成了。十点后我在二楼的盥洗室等你,甜心。”

哈利忽略了他亲密的称呼,胡乱点着头冲进了更衣室。

格兰芬多的派对从八点开始。终于从费尔奇的惩罚里解脱了的双胞胎在厨房里大肆搜刮了食物,甚至还有几瓶火焰威士忌。所有人都在疯狂地庆祝胜利,连胖夫人都从酒庄女仆的画像里要来了一瓶红酒自斟自饮,这场庆功宴的主角却心不在焉。

当时针缓缓逼近“10”的时候,哈利猛地跳起来。他受够了整晚的煎熬,是时候做个了断了。他浑浑噩噩地推开欢呼的人群,爬出了公共休息室。醉醺醺的胖夫人举着高脚杯,轻声哼着不知什么年代流传下来的乡村小调。

“欢呼吧,傻圝瓜们

这是最后的狂欢,

爱神遮住了你的双眼。

跳舞吧,傻圝瓜们,

明天就是告别,

爱人即将踏上战场。

纵情歌唱吧,傻圝瓜们,

没有心碎,没有悲伤,

今夜无人坠入情网……”

哈利摇摇晃晃地穿越回廊,夜风让他发热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些,威士忌里的火焰又重新燃烧起来。

他踏进盥洗室时,德拉科已经等在那里了。

“晚上好。”金发的斯莱特林问候道。月色把他灰色的双眼变成了流动的水银,在微凉的空气里弥漫成朦胧的雾气。

哈利扶着梳洗台,一瞬间被迷惑了。这和他们这一个月来每一次夜游一样,他只需要和德拉科度过一段时光,忍受他被迷圝情剂诱导出的情话,然后结束一整晚的甜蜜酷刑。

可是他胸口的刺痛还在提醒他,应该结束这段畸形的关系了。德拉科从来没有喜欢过他,没有迷圝情剂,他们不死不休。

酒精怂恿哈利,在他耳边诱圝惑着。

如果他装做不知道迷圝情剂,是不是就能永远享受德拉科毫无保留的爱情?

太疼了。

每一天,他心脏的跳动都伴随着疼痛。如同被荆棘刺穿,扔进地狱之火炙烤,水份和血液被火焰蒸发,在他承受极限的时候尝到短暂的喘息,随后涌来更痛苦的煎熬。

德拉科专注的双眼每时每刻都在提醒他,这份爱情是偷来的。

他不该得到。

哈利捂住心口,在德拉科想要上前搀扶的时候抽圝出了魔杖。

“马尔福,”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像冷风吹过破旧的纸箱,“现在,舀起魔药,喝掉它。”

“你说什么,哈利?”

“我叫你喝掉它,你听不懂吗!”他大喊道,用魔杖指着眼前的金发男孩。

德拉科站在原地,忽然理解了哈利的意思。他悲伤地注视着哈利,无声地哀求。

“喝掉它,一切就都结束了。”哈利呢喃道。

一切都会回到原点。他的心脏也不会再因为德拉科而痛苦地跳动了。

他颤抖地抓着魔杖,如同骑士举着最后一把生锈的佩剑。他指着德拉科,看着他从坩埚里舀起一勺透明的液体,看着他把勺子送到嘴边,看着他喝掉解药。

哈利闭上了眼睛。

“一忘皆空——”

魔法没入了德拉科的身体。他听见德拉科一声闷圝哼,睁开眼睛时金发男孩已经躺在了地上。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哈利甩开魔杖,跌跌撞撞地冲向德拉科。

他抹去了德拉科的记忆。

也谋杀了他刚刚萌芽的爱情。

“不,不……德拉科,不……”哈利跪在他面前,颤抖地伸手想要抚摸金发男孩的脸。他的脸看起来一个月前,和三年前和五年前一样令人厌恶。

也像图书馆里、山毛榉树下、如水月色中一样令人着迷。

哈利的生命里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后悔。他的膝盖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哭得像个迷路的小孩。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多希望自己能更勇敢些,向德拉科承认他隐藏的心思和犯下的错误,也许他能得到原谅。或者他就在这里守着他醒来,在德拉科失去记忆的时候轮到他来追求德拉科,重建他们的关系。

泪水从哈利的脸颊滑落,他揪着德拉科的衬衫,抽噎声渐渐弱了下去。

他忍不住笑了,把自己的衣服从哈利手中解救出来,伸手抚平他凌圝乱的头发。

哈利的咒语根本没有打中他,他喝得太醉了,魔杖在最后指向了坩埚。飞溅的魔药和坩埚碎片击中了德拉科的脑袋让他摔倒在地,头狠狠地撞在了地板上。

他躺在地上的时候是有意识的,但身体动不了。他听见哈利的忏悔和恸哭,却没有办法安慰他。

“傻透了,波特。”他伸手抹去哈利脸上未干的泪痕,“傻透了。”

抄了他这么多次作业,怎么会辨认不出来他的字迹和那瓶“福灵剂”上的如出一辙;

叫他陪着图书馆查资料,怎么会不担心他把有用的资料都偷偷藏起来;

翻遍了魔药课本,怎么会不知道迷圝情剂通常只有二十四小时效力;

太过自信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水火不容的关系,怎么会从来没发现迪安托马斯和布雷斯扎比尼经常一起上课;

韦斯莱双胞胎从来没有给你熬过迷圝情剂,哈利。

那个熬制迷圝情剂和熬制解药的人都是我。而我从一开始,就没有给你真正的迷圝情剂。

德拉科摘下怀中男孩的眼镜,用手指拂过他紧皱的眉头和眼角的泪痕。黑发的男孩在睡梦中抓紧了他的手。德拉科低下头,吻了吻哈利的发顶。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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