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一点囚和kb,占有欲爆表的老傅。ooc预警
又是不会起标题的一天呢…全篇2.5k+。
几乎没有人知道,血猎公会那位王牌猎人兼主要领导者之一的傅闻夺在家里藏了一只血族公爵。
而血族唯二公爵里的其中一位,代号吟游诗人,已整整一年未曾露面,据说在沉睡调养。
“唐陌……”
傅家地下暗室里,一个长发男子双手被束缚吊起,跪在地上,被迫仰起头,猩红的双眼里一片迷离。
一只修长而又温暖的手在他的脖颈上摩挲,他想要逃离,但无法动弹,只能被迫接受。
情至深处之时,傅闻夺将唐陌的脑袋按在颈边。在血液的诱惑下,唐陌忍不住露出两颗尖锐的牙齿,然后狠狠咬下——
……
傅闻夺亲了亲昏睡过去的...
傅闻夺亲了亲昏睡过去的怀中人,舔去他嘴角多余的血液。然后解开多余的锁链,只留下右脚踝上的一根,将唐陌放在床上安置好,锁链系在床脚,他才坐到一旁处理脖子上的伤口。
其实并不需要额外处理,唐陌控制力极强,咬的程度不深,吸完后还舔了几下加速愈合,更何况傅闻夺身体素质惊人,伤口早已止血。
但傅闻夺缓缓擦去血液,摸着开始结疤的伤口,内心有些满足。
良久,傅闻夺起身,轻轻关上门离开。
随着上楼的脚步声渐渐消失,本应该陷入沉睡的唐陌却突然睁开眼睛。
虽然很爽,但是并不至于让一位公爵完全昏睡。在傅闻夺开门离开的那一刻,他就醒了过来。
唐陌靠着墙壁,漫不经心地咬着用傅闻夺的血做成的血袋。
虽然味道美味独特,但他偶尔也会想尝试一下其他口味,可惜,傅闻夺并不允许。
房间里十分安静,只有唐陌偶尔发出的吞咽声。虽说是地下室,但是生活设施一应俱全,与普通卧室的区别就是阳光稀少和脚踝上的锁链了。
唐陌将喝完的袋子随手丢进垃圾桶,朝房门口挑了挑眉道:“还不进来么?”
房门被打开,一位男子站在阴影中看不清面容。他有些尴尬,“Mylady,相信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唐陌皱了皱眉,“说正事。”
“唐陌,祂出事了。”
听着门外男子的叙述,唐陌脸色渐渐变得严肃。
“该死!”
傅闻夺一手持枪,一手执刀,在敌人的包围圈中厮杀,血色一片弥漫。
他是在回家的路上遭到围杀的。一向与他意见不和的政敌不知从何处得知他私藏血族贵族的事,不等上报就连忙带人过来蹲点。
同时,血族一方也趁机参与其中,但奇怪的是只有低等血族,不见高等贵族的身影。
“白若遥!你先回去,看好他!”
傅闻夺心底始终担心唐陌那边的情况,虽然有暗卫,但敌人源源不断,一时难以解决。傅闻夺只好在与白若遥擦身的时候低声让他先行离开。
白若遥挑了挑眉,利落地收回蝴蝶刀,转身朝另一边突围。
“傅老大,你可别死在这里了哦。”
作为当年的见证者之一,白若遥有时候也会被傅闻夺焦头烂额的时候被托付去照顾唐陌,但仅仅只是送去血袋,虽然他每次都会犯犯欠。
等白若遥到傅闻夺家门口时,却遇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
“Deer?!”
拿着长鞭的高马尾女子转头,看清来人后笑了一下,毫不意外。“哟,Fox,傅闻夺让你过来的?”
最开始的震惊与激动散去,白若遥恢复笑嘻嘻的模样,空余的左手却摸向后腰的匕首。“是啊,嘻嘻,小鹿,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慕回雪叹了口气,同样握紧长鞭,红眸里只余认真,“祂出事了,虽然不严重,但是唐陌必须回去……所以抱歉,Fox!”
但这场架并没有打起来。
因为这时唐陌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见两人剑拔弩张的气势,惊讶地挑了挑眉。
唐陌穿着变幻出来的制服与斗篷,长发随意在脑后束起,神采奕奕,完全没有在地下室待了一年该有的颓废。
顶着慕、白二人的目光,唐陌淡然地朝白若遥点了下头,“好久不见,白若遥。麻烦替我跟傅闻夺说一声抱歉,以及等我回来。”
说完,不顾白若遥的阻拦,唐陌带着慕回雪离开傅家领地,向古堡飞奔而去。
等到傅闻夺解决敌人匆匆赶回来后,只看见站在原地发呆的白若遥。
傅闻夺内心一惊,连忙冲向地下暗室,里面空空荡荡。发现他回来的白若遥也跟进来转述了唐陌留下的话。
虽然有所预料,但傅闻夺还是闭了闭眼,右手下意识捏碎了门框。
三个月后,政敌的那次围杀并没有扳倒傅闻夺,反而被爆出污点,抄家辞退。
这期间,傅闻夺也不断打听唐陌的消息却一无所获,只能探知那位大公突然沉睡,恰逢公爵吟游诗人苏醒,主持大局。
这天,傅闻夺照常结束任务回家后,却敏锐察觉到家中似乎有人。
傅闻夺站在门口,举起木仓,轻轻打开门。他等了一会儿没察觉到气息后,摸索着打开灯,然后在看清“客人”面容的那刻呼吸一滞。
一个男子仰头靠在沙发上,双手抱臂,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
听到快速靠近的脚步声,唐陌懒懒地掀开眼皮,猛然被人一把拉到怀中,接着唇就被狠狠封住。
原本有些苍白的双唇没一会儿就变得红润,傅闻夺勉强压制住心情,打横把唐陌抱起往楼上走。
唐陌轻喘着气,见状无奈地推了推傅闻夺的胸膛,“累,让我睡会儿。”
傅闻夺再次俯身,“待会儿再睡。或者,你睡你的。”
唐陌无语,唐陌骂人。他能睡着才怪!
等唐陌终于如愿以偿睡上觉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傅闻夺坐在他身侧,轻轻抚过唐陌的眉眼与双唇,目光深沉。
唐陌第二天是被弄醒的。
他在某一刻下意思绷紧腿,却听到了一阵锁链声。
唐陌意识回笼,目光下移,果不其然地发现自己又被套上脚链锁在床脚。
他面无表情地与傅闻夺对视。
你觉得这有意思吗?
傅闻夺看懂了唐陌的想法,却只是含笑亲了亲,然后再次用力——
等结束时唐陌精疲力尽,窝在傅闻夺怀里讲述这三个月里的事情。
而唐陌匆匆赶回去就是为了处理黑塔并清理掉那些人,等祂苏醒恢复后,就连忙回来找傅闻夺。
说到这里,唐陌幽怨地看着傅闻夺,“我处理公务都没来得及休息,不顾挽留地赶回来找你……结果你!嘶!”
结果在控诉的过程中不小心牵扯到那处,痛呼出声。
傅闻夺强忍笑意,边给唐陌揉腰,边示弱哄他。
那之后唐陌仍然住在傅闻夺家,有时在楼上也有时在地下。他自己回过古堡处理事务,也带过傅闻夺回去兼娘家人。
傅闻夺仍然喜欢给唐陌带上脚链,虽然知道绑不住他,但还是乐此不疲。他遇见过来串门的白若遥,也碰见过慕回雪、格雷亚等侯爵。
本该以古堡为家的大公却待在血猎家中,傅闻夺知道他困不住他,只是因为唐陌甘愿向他臣服。
本该以猎杀血族为己任的猎人却将宿敌藏在家中,唐陌知道他困不住他,只是因为傅闻夺愿意向他臣服。
两人斩断职责与世俗,相爱,相制,相互臣服。
写在最后:
这篇原本是血猎x血族的后续,但是开了头之后就停不下来了……前篇嘛,遥遥无期,咕咕咕
佚名暂未加入西封if
私设见文中,1.6w已完结,请放心观看
万圣节来点诡故事
0.
佚名:【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人遇到过这种情况……】
佚名:【男朋友平时温文尔雅,事事细致入微完全挑不出毛病,照顾人面面俱到堪称完美情人,可又总是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东西。】
【?】
【楼楼走错论坛了吧?还是说头七什么时候开设情感板块了……】
【小说看太多总觉得楼楼男友像劈腿了】
【不过既然发在头七那肯定没那么正常的发展吧?】
【也是,听楼楼怎么说吧】
佚名:【回复xx:……是的。】
佚名:【一切异常起源于那次我在工作中发生意...
佚名:【一切异常起源于那次我在工作中发生意外……】
1.
“……嘶。”
沾上碘伏的棉花轻轻擦过脸颊,眼睑下方的一点小痣也被染上了点点棕红,与一旁微微结痂的伤口如出一辙,擦伤后的创口除却碘伏的蛰痛,还有血肉缓慢愈合的痒意。
身穿粉红衬衫的莫承威依旧略显潦草地在脑后扎着小辫儿,听到面前的小记者痛呼出声,垂了垂眼眸就放下手中的医用棉花,又重新把纱布小心翼翼地贴了回去。
“我们来谈谈吧?”莫承威缩回手,收拾起医药箱。
离宇亭看了他一眼,忍住抬手去触摸发痒伤口的意图,转而用手掌围住了桌上的马克杯。一片茶叶躲过了滤网的拦截,此刻正在澄黄的水面上打着旋儿——这似乎是非常有趣的一种现象,几乎吸引了离宇亭所有的注意力,让他没有空闲去理会莫承威的话语。
莫承威叹了口气,收好医药箱后重新坐回离宇亭面前,用手掌托起脸颊,微微歪头看着他。
“当初讨论就业计划时,我们说好的,只是小记者,”莫承威看了眼依旧被挂在脖颈上的相机,语气不禁又加重了些,“可我竟然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小报记者需要挺身到危机前线去收集资料?”
“……那只是一桩抢劫案,我这是职业精神。”
离宇亭的辩驳此时显得格外无力。
“他们有枪。”莫承威意有所指地看向离宇亭的左眼下方,那片被纱布衬托得异常刺眼的肌肤。
“……”离宇亭没有再接话,用手肘夹着马克杯低头喝了口茶。
原本只是为下一期的美食专栏拍摄照片资料,没想到一次偶然路过竟让他遇到了金店抢劫的案发现场。看着来到店门外向天鸣枪示威的亡命徒以及四处逃窜的路人,离宇亭的第一反应是——拍下来。
他所在的杂志社创办的只是一本名不见经传的边缘杂志,哪怕他整日工作,收入也根本不足以支撑离宇亭如此的工作热情。他们真正的收入大头其实都来自于资料的转手倒卖——一些突发事件或对新闻工作者较为敏感的场景,那些大报记者常常会反应不及或受到阻碍,而他们这些机动性极强的周边小报记者便凸现出了强烈优势。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工作性质,离宇亭逐渐形成了既莽又怂的工作习惯,站在街对面便堂而皇之抬起相机,咔嚓几声给亡命徒们留下了珍贵的影像资料。
那么被掉转枪头打上一枪也是在所难免。
好在离宇亭也并不是呆站着给人当靶子打的傻瓜,向旁趴去堪堪躲过流弹,只是有一点脸颊上的擦伤,却又因为匆忙之下倒向碎裂成渣的玻璃而扎伤了双手。
来到警局接人的莫承威听完受伤经过,脸色变了又变,向来温和柔善的表情都好像有了些许挂不住的裂痕。
离宇亭的双手被包得像两颗白粽子,只留出两根拇指漏在外面,脸上也在消毒后贴上了纱布,看起来格外凄惨,可本人丝毫不觉得怎样,回家路上还在使唤莫承威帮他把照片送去杂志社。
“我们不如……换个岗位?坐办公室写稿同样可以让你为杂志社发光发热。”莫承威顿了顿,又改了口,“或者是换个工作呢?”
离宇亭摇了摇头:“我平时也会负责一些专栏的编辑。”
莫承威:“……”
那个小杂志社除了主编不会就只有离宇亭一个员工吧?
“可我很担心你。”
“今天只是意外。”
“每周两次的意外?”
“……”
莫承威垂下眼,面对离宇亭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似乎有些郁闷。
离宇亭阖眼别过脸去,又开口道:“这是我的理想职业。”
说到这里,房内的空气突然沉寂了下来,不仅再没有人说话,就连细碎的声响都不再能捕捉得到。
他闭着眼,一边和莫承威无声对峙,一边思考今天这次要用怎样的方法来揭过翻篇。
“咔啦。”
忽然,一道清脆到有些刺耳的声音突兀响起,有些像瓷器碎裂的声音。
离宇亭下意识心中一跳。
莫承威似乎格外偏爱瓷制品,除去瓷制餐具以外,家里还额外置办了许多瓷器装饰品。离宇亭生得高,平时总要小心别把高处的瓷器碰下来。据说有一些还是民国时期传下来的老物件,虽然严格算来还没有作为佚名的离宇亭老,但他思及这对身为普通人的莫承威来说意义重大,于是也跟着呵护起那些摆件来。
“呲啦——”
还没等他调动眼皮睁开眼睛,就又听到木椅在地板上猛地摩擦拖动发出的声音,刺耳程度比起刚刚的碎裂声更胜。
“我先回房间了,饿了请告诉我一声,我来做饭。”
莫承威的声音响起,接着是拖鞋啪嗒啪嗒走远的声响。
离宇亭睁开眼,就见到莫承威背对着他,一步一步走上楼梯,那背影看起来颇为伤心落寞。
莫承威从未对他生过气。哪怕到了如今这种地步也只是自己回到房间里伤心,甚至还惦记着离宇亭没有吃饭,这让离宇亭难得有些不忍。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自己背后的视线,莫承威走上二楼后就停在栏杆旁,并不回头,也不说话,就那样发呆似的站着。
“……”离宇亭望着莫承威,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什么话。
他还远远不会因此就妥协。
良久,离宇亭终于不再看他,转头去寻找地上的陶瓷碎片。
“咔哒。”
就在离宇亭移开视线的下一秒,房门关上的声音就从二楼传了下来。再望回去,的确不再有莫承威的半个身影。
而他在楼下转了三圈也没有找到究竟是什么破碎了,没有一丝一毫的碎片与痕迹,仿佛那刺耳的声音只是他的幻听。
那杯茶水很快就见了底,离宇亭看了眼二楼紧闭的房门,还是放弃了麻烦莫承威帮忙的想法,决定自己尝试添水。
双手并不疼,但莫承威给他上的药似乎带了些麻醉效果,加之手掌被包扎得像粽子一样,他完全使不上力,于是一只杯子注定要被牺牲。
这次地上的陶瓷碎片倒是货真价实了。
楼上的莫承威闻声赶来,快得像一阵风,蹭过离宇亭身旁时带起了一股异常浓郁的脂粉味,仿佛这人刚刚化了妆似的。
可是,为什么?他们刚刚吵架不欢而散,莫承威为什么突然来了兴致化妆?
离宇亭后退半步给收拾地面的莫承威空开场地,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
2.
【姐妹……你不会被绿了吧?】
佚名:【……】
佚名:【不会。】
【听起来楼楼的男友性格很好诶,这样都不生气】
【楼楼也真是的,热爱工作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啊!】
佚名:【……我知道的。】
佚名:【其实我也在怀疑,是不是我被满屋的瓷器紧张到出幻觉了,才会听到碎裂的声音。】
【嗯……不是没有可能啦】
佚名:【我再观察两天,如果没有问题我会联系版主删帖。】
【好羡慕楼楼和男友啊,情绪都很稳定,不像我家那位,整天大呼小叫】
3.
“亭亭,在看什么呢?”
就在离宇亭不知道该怎样回复这位网友时,一道轻柔的声音悠悠从身后传来。
离宇亭悚然一惊,挪动鼠标关掉论坛。
“……没什么,随便逛逛。”
他半转过身抬头看去,莫承威刚刚下班回来,身上的白大褂还没换下,带着医院里不可避免会沾染上的消毒水气味,闻着让人有些发冷。
莫承威没有多说什么,双手攀上离宇亭的肩膀,轻轻捏了捏,笑道:
“今天回来晚了,我带了饭,一起吃吧?”
离宇亭沉默着,定定地看他。
那天争吵之后,他们以一种诡异的气氛冷战了几天——觉照常一起睡,饭照常一起吃,药照常由莫承威帮他换,可交流沟通几乎为零,二人就沉默着做自己平日里习惯了的琐事。但就在离宇亭逐渐回味过来那日的异常后,莫承威忽然一改态度,笑眯眯地恢复了以往的常态,仿佛那些争吵从未发生,就这样被他单方面轻飘飘地揭过了。
离宇亭对于能减少一些生活上的麻烦自然很乐意,但莫承威转变得太快反倒令他感到不安,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一把按下,就等着不知什么时候如同摇过头的汽水一样突然爆发出来。
这就让他对这个本就了解不多的男朋友更多了几分忌惮。
“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莫承威一副被盯得不自在的样子,微微皱眉笑着,抬手摸了摸自己脸颊。
心理医生就是难搞。
离宇亭想着,摇了摇头:“没有,”他搭上莫承威捏在肩上的手,“谢谢。”
莫承威或许日常穿得太过单薄,那双白皙修长的手淡淡透着青筋,摸上去一片冰凉,就像精致的瓷器,看起来好像很有活力,实际非常脆弱……离宇亭摸上去的一瞬间被那透骨的凉意激得差点缩回去,最后还是出于情面握住了莫承威的手,安抚性地轻拍两下。
“哈哈,亭亭跟我不用这么见外吧?”
莫承威被离宇亭口吻中的那份客气逗笑,连带着离宇亭的肩膀都被那份笑意带着震颤起来。他笑完长舒一口气,俯下身去,在右眼下的那点黑痣上烙下一吻。
莫承威没注意到离宇亭那一瞬间的僵硬似的,直起身牵着人下了楼。
“那么这就算是给我的谢礼啦。”
离宇亭被按着坐在餐桌前,视线跟着莫承威那身轻快的白大褂上下翻飞——他今天好像心情不错。
桌上打包回来的饭菜还冒着隐隐热气,经过路上的颠簸早已失去自己的精美,菜色依旧鲜艳,却不知为何有一种甜腻的味道萦绕在离宇亭的鼻端。
离宇亭轻轻吸了吸鼻子,发现那不是菜中的甜味,反倒有点像是香烛的味道,那种庙祠中用于供奉的红烛。
“你去庙里了?”离宇亭夹了一筷子菜,看向对面正在倒水的莫承威问道。
莫承威闻言一愣,微微抬头回想几许,忽然又笑了,从白大褂的衣兜里掏出个什么东西,用手包着,神秘兮兮地放到离宇亭手心。
“你闻到味道了吗?应该是这个吧。”
离宇亭放下筷子,张开左手,一颗粉色的宝塔糖赫然躺在手心。他凑上去闻了闻,香味浓烈。
宝塔糖会有这样的气味吗?
离宇亭抬眼睨了一下莫承威,对方嘴角的弧度丝毫未变,一只手正把盛了水的马克杯向他推来。
他点了点头,把糖放回莫承威面前。
莫承威捏起宝塔糖抬到眼前,挡住了离宇亭的表情:“你不尝尝吗?味道不错的。”
“儿科诊室有很多这样的糖,我在咨询室也放了一些,毕竟孩子们都喜欢吃糖,你说是吗?”
说完,莫承威似乎也没期待离宇亭给出回答,把糖放进了自己嘴里。黢黑的眼珠深邃无光,映照出离宇亭的身影,莫承威看着他,静静舔去了指腹上残留的糖渣。
tbc.
注意!本篇为子车甫昭x男主x民国子车!!!
群友的梗!!!!来点三人行!!!!(主要还是现车x亭哥)
来看你子车哥自己嫌弃自己!!!
写的稀烂不喜勿喷!!!
可以接受以上走起!!!!
1.现在
离宇亭一觉醒来,感觉世界都乱套了。
是的,乱套了。
噢他妈的他看见客厅里有子车甫昭,嗯,两个子车甫昭。
离宇亭穿着睡衣,踩着他的毛绒拖鞋,有些懵圈。
怎么着,这是要世界毁灭了,还是他出现幻觉了,他看着两个子车甫昭满脸嫌弃地,一个在沙发这头,一个在沙发那头。
“这是在搞什么?新戏法吗?”离宇亭开了冰箱,叼着昨晚剩了点的面包,疑惑......
“这是在搞什么?新戏法吗?”离宇亭开了冰箱,叼着昨晚剩了点的面包,疑惑地看着人。
“可不是,哥捣腾新戏法,把过去的哥自己捣腾出来了。”子车翻了个白眼,嫌弃地看着那民国年间的自己,民车也白了他一眼,嫌弃道:“啧啧,不来还不知道,现在哥自己混成这个鸟样,真菜。”
“哥真觉得以前自己像个傻逼。”“老子还觉得以后的自己会成为一个傻逼。”
“……闭嘴,都给我出去。”
两个聒噪的家伙吵吵嚷嚷,让离宇亭觉得脑壳子疼。
“你算什么东西?”民车眯起了眼,仔细地打量着穿着随意的青年。
“你看个屁,滚,哥老婆你看什么?”子车看着那人的眼神就一阵不爽,碍于这是离宇亭的房子,他不是很敢用自己的戏法,只得是抬起一脚给他踹了过去。
“嗯?哟,哥这种人还能找上老婆?他眼瞎了看上你了吧?”民车嘲笑着退开几步,散下的长发在沙发上垂着。
离宇亭叹了口气。
他真是眼瞎,找了这么个麻烦回来。
子车哼哼了两声,很不情愿地挤出来几个字。
“哥不知道。”
“……那你俩还是打包滚出去吧。”
离宇亭面无表情。
民车倒是先了那人一步凑上前来,好不要脸地直接抱上了人的腰身,在颈窝那儿蹭着,他道:“那不行,哥这初来乍到的,你把哥扔出去,那哥去哪过夜?”
“爱上哪上哪去。”子车咬着牙,一把给人拽开,反手把离宇亭抱回了怀里,“哥老婆你抱个屁,滚。”
真想让你俩滚出去。
离宇亭安抚着人,凑了上去,浅浅的吻着人的唇。
有血的味道,青年微微睁开了眼。
子车甫昭猛地把人搂紧,黏黏糊糊地啃着他,一边嘀咕。
“我今天要帮着主编哥那办事,你别惯着他,他可不是哥。”子车根本不在乎身后那人似的,又是跟离宇亭拉扯着厮磨了一顿,方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人。
离宇亭倒是点了点头,他们俩今天并不在一块做任务,原先为了这事子车甫昭还去找了疏南风闹了好几次,但看来是没成事。
算了,先不想这个了,他还要想想屋里的另一个怎么处理。
2.过去
离宇亭合上了本子,默默收束着那些因果线,他抬眼看着民国的子车甫昭正踩着一堆尸块血肉,满脸的不在乎。
“脏,别弄那个了。”青年看着人,不知道他在兀自琢磨什么。
“你是怎么看上他的。”民车抬起了眼,眼里溢满了压抑的戾色,他不相信离宇亭,天下人熙熙攘攘皆为利来,杂技班子也是,他的家族也是。
那眼前的人呢?
为名?还是为利?
“你是为了什么?嗯?”
那人压迫上了前来,伸手掐住了离宇亭的脖子。
青年眯起眼,稍稍的呼吸不顺让他有些许难受,他又皱了皱眉。
墨色的长发垂在他的耳畔,轻轻扫过离宇亭的脸颊,他看得出来,面前的人似乎有一些暴躁不安。
佚名安静地垂着眼,只是抬起手撩开子车甫昭那些散下来的碎发。
他不会生气,因为他们都是子车甫昭,不论是过去的,还是现在的。
“子车甫昭。”离宇亭哑着嗓子唤了他的名字,不像是生气,也不像是质问。
那双漂亮的黑色眼睛依旧是那样冷静地看着他,不恼,不怒。
“那些东西,对我来说,只要有八字就够了。”佚名看着人,抬起手来,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掰开那人的手指。
长发的子车甫昭皱了皱眉,多年在外讨生活的经历告诉他,他不能相信任何人,或许也包括自己。
他是疯子。
没有人会喜欢一个疯子。
“子车甫昭。”
飞出去的心神被这一声猛地拽了回来,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是觉得唇上一软。
他惊愕地看着面前的人猛地凑近,很轻地在他的唇上点了一下。
“你他妈……”民国年间的那人似乎有些许好撩,离宇亭眯起眼,心情有些不错。
“你真当我不敢杀你?”子车甫昭咬着牙,笑得好看,一口咬在了离宇亭的脖颈上。
离宇亭没有反抗,他仰起头,疼痛撕扯在咽喉上,他感受到鲜血的涌出。
子车甫昭尝着了血味,那是他很熟悉的味道,但他又觉得酸涩。
这不是他的人。
这个名为离宇亭的存在,不属于他。
子车甫昭最终还是没下得了手,他慢慢松开了人,抬手擦拭着离宇亭脖颈上淌下的鲜血。
“你们都是子车甫昭,不是吗?”离宇亭弯着唇角,带出浅浅的笑来。
疼痛是最深刻的感受,他的痛和爱皆由他赋予。
“我不在乎你们的过去或者是现在,我只在乎,你是子车甫昭。”离宇亭拽着那人的衣领,报复他咬自己似的,用力地在他的唇瓣上留下一串带血的印记。
民国时期的青年愣愣的看着他,眨了眨眼。
“不会是你勾的老子吧?”
“……滚,你追的我。”
3.将来
“……凭什么让他上床睡觉?”晚上,被窝里的人夸拉着个批脸,抱着离宇亭愣是不撒手,床的另一侧,民车倒是笑嘻嘻地把玩着自己的头发,眯着眼故意凑近了来。
“哥下午又想了想,既然你跟哥是同一个人,那按道理说,你老婆,也应该是哥的老婆。”
民车挑衅地咬上离宇亭的脖颈,故意地让他露出下午那些伤口,亮给子车甫昭看看。
佚名身后那人冷了脸下来,抬手护住了人的脖子,凶恶得像是一只护食的野兽。“离宇亭他妈的你……”话当然没有说完,佚名歪着头凑了过去,亲吻在子车的脸颊上。
“子车甫昭,那难道不是你吗?”
佚名抬着手,抚过他脸上的红痕。
“……他妈的我真不想看到我自己这张脸。”子车甫昭暗骂着,稍稍移开视线,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啧了一声。
“那你可以闭上眼。”民车眯眼笑着,看着子车扫过他的脸上带着嫌弃。
“离宇亭,你更喜欢他?”子车咬着人的耳朵,看着就像是在闹脾气,离宇亭叹了口气。
“做什么自己吃自己的醋?他是子车甫昭,你难道不是?”
“我喜欢的是子车甫昭这个人,我不在乎他的过去,我也不在乎他的未来。”
青年仰起头,靠着背后的人,但又眯起眼来,认真地看着面前一言不发的民车。“他迟早会回去的,过去的你迟早会成为现在的你。”离宇亭在笑,笑得很是好看,像是故事里的妖怪,摄人心魄。
子车甫昭不说话,成吧,横竖他说不过离宇亭,他这算自己绿自己吗。
“不过的……我更喜欢现在的你。”忽的,听见很小的声音在他耳边说着,轻轻地带着笑意。
“……离宇亭,不算上他,哥也能保证你明天下不来床。”
佚名没有回答他,身前的人已经压了上来,堵住了他的唇。
“妈的你凭什么先下嘴。”子车甫昭骂着,楼上了离宇亭的腰身,眸底的欲暗沉。
“因为他更喜欢你啊,不是吗?”民车抬起来眼,笑道。
不问过去,不顾将来。
离宇亭喜欢的,是子车甫昭,更喜欢的是现在的子车甫昭。
“妈的……离宇亭,你真的……他妈的!”
“再骂人我就……呃!子车甫昭你他妈!”
#子车甫昭x佚名(离宇亭)
#ooc预警
#角色猫塑,不喜慎入
0
奶牛猫,一种神奇的生物,是向来稳重的猫中的异类。它们大多活泼好动,甚至可以说精力旺盛得过头了,所以有的时候总能作出各种令人意想不到的行为。
因此奶牛猫的主人们都会有一个共识:别的猫是需要定期驱虫,而奶牛猫或许更需要定期驱魔。
1
对于这个观点,西封大学中的学生们恨不得举起双手双脚来赞成,更准确一点,是和子车甫昭打过交道的学生们。
子车甫昭可不仅是西封大学的一霸,他甚至在其他周边大学中都略有威名,或者说恶名。毕竟时不时就有其他学校的学生向西封大学校园流浪猫管理人疏南风发长文来控诉子车甫昭的...
子车甫昭可不仅是西封大学的一霸,他甚至在其他周边大学中都略有威名,或者说恶名。毕竟时不时就有其他学校的学生向西封大学校园流浪猫管理人疏南风发长文来控诉子车甫昭的种种恶行,还不忘配上各自学校的猫被子车甫昭追着打然后四处狼狈乱窜的视频,或是满身是伤的照片,看起来好不可怜。
以上还只是他在猫圈中的战绩,真正让子车甫昭出名的还是那些流传在西封大学校园内的传说。
2
他抚摸着自己娃娃上一块并不明显的补丁,思绪被扯回了先前那段被欺凌的时光。这是他母亲留给他最后的一件礼物,再之后她就离开了他。至于他的父亲,或许是早早就抛弃了他们母子,又或许是早已不在人世,总之他几乎没有有关他父亲的记忆。这个娃娃算是自己与至亲唯一的联系,正因如此,符顺把这个娃娃看得很重,时刻不离身,但是这也成了有心之人用来发泄恶意的借口,他们嘲笑他还长不大,然后把他推到在地上,一把抢过他的娃娃。最后,就算符顺发疯一般把娃娃抢了回来,可娃娃还是在拉扯中有了裂口,之后无论再怎么精心修补还是留下了一块补丁。
不过这些都过去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现在的同学们虽然仍对自己随身带娃娃表示疑惑,但大多不做任何评价。这样想着,符顺回学校的步子越发的轻快起来。不过下一秒,他就被人狠狠地踹在了地上。一抬头,他又看见了那一张张熟悉的满脸微笑却感受不到一点善意的脸。
对方还特意将”庆祝一番“这四个字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地说出来,毫不掩饰其中的恶意。听到这里,符顺不自主地颤抖起来,却也熟练地将自己的身子缩成一团,来确保自己怀中的娃娃不会被弄脏。
对方对符顺识眼色的行为十分满意,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招呼后面的同伙上前,来好好发泄一下最近积攒的火气。
”喵——“一声长长的猫叫突然打破了现在紧张的氛围,把本就心里有鬼的众人吓了一跳。众人环顾四周,发现原来是不远处有只睡饱了觉的奶牛猫在伸懒腰,还不忘嚎上一嗓子以表自己现在心情的愉悦。
为首那人自觉自己被一只猫吓到了的举动十分丢人,恼怒地抛下符顺,抬脚怒气冲冲地向现在又开始悠闲舔爪子的奶牛猫逼近。
”快...“跑字还没出口,符顺就被另一个看破了他的意图的人狠狠地踢了一脚,并被威胁不要多管闲事,毕竟现在他也是自身难保。
而那只奶牛猫仿佛丝毫没有感受到危险的逼近,舔完自己的爪子,又慢悠悠地开始舔身上的毛。
最终为首那人站定在奶牛猫一旁,不怀好意地打量了一番,然后用尽全力地踢了过去。符顺在上次发声提醒后就被死死按在地上,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默默为这只被迫卷入的猫祈祷。
随后就是一阵惨叫声传来,不对,为什么不是猫的声音,而是人的声音。符顺猛然抬起头,只见为首那人脸色惨白地跪倒在地上,双手环抱住自己右腿,嘴里嚎叫和痛骂不断。看来是在他踢出去的瞬间,那只猫跳开了,然后他来不及收脚,最后全力踢到了墙上。
而那只跳开的猫没有一点被吓到的样子,还十分自在地围着无比痛苦的对方转圈圈,像是在欣赏手下败将的丑态。
”你们愣着做什么,把这只该死的猫给我抓住!“被气的失去理智的那人大喊着,指使他的同伙上来抓猫。
符顺对这只救过自己的猫心中饱含感激,总想着要是之后能再见一面就好了,他一定好好感谢他。或许他愿望太过强烈了,周一早上,当他踏出寝室楼正准备去上早八,就和躺在楼外草坪上懒洋洋晒着太阳的一只熟悉的奶牛猫来了一个对视,他才发现原来那只猫就是他们学校里的猫,还正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子车甫昭。
3
”所以,这就是你和子车哥的相遇?不过啊,确实是他干得出来的事。“戴着墨镜的老四听得津津有味,还不忘点评几句。
”对,不过你怎么知道的?虽然我不常点,但是那一个月内每次点的几次外卖都不在了,而且查监控的大叔一问出我最近是被子车哥帮助过,就不让我查了,说不是被同学偷了,查了也没意义。”符顺惊讶地瞪大了眼,有些崇拜地看着对方。
”那是因为子车哥可不帮免费的忙,这些算是我们的报酬。”老二对符顺崇拜的眼神很是受用,短哼一声后就开始解释。
听到这里,社团内更多人也加入了话题,有的讲起自己是怎么气急败坏地去查监控,结果发现是子车甫昭拿走的,最后一肚子气无处发泄的窝囊经历。还有的将起自己心血来潮想重温一下之前的小说,结果翻遍了各处都没有,最后在原来放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梅花印,才知道究竟到哪里去了。
”社长,请问有什么事吗?”符顺乖巧地看着魍魉。
魍魉摆了摆手,坦言不是什么大事,说罢问起他道具的制作情况,得到对方已经完工的肯定答复,魍魉斟酌着语句开口,”学校要求我们每个社团需要出人去迎接新生,但是我们社团在开学仪式上有表演节目,大家都忙着排练,所以选你代表我们社团去迎新可以吗?主要是可能有点累,毕竟要帮新生搬东西。”
符顺这时才猛然意识到已经过去一年了,或许是遇见了太多友好的人和事了,每天都很充足,所以对时光的流逝并不敏感。
”没事,社长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符顺拍着胸脯保证。
”对了,我又换了一种猫粮,你拿回去喂喂你们寝室周边的流浪猫吧,顺便看看子车哥吃不吃这种猫粮。”得到了符顺肯定的答复,魍魉表情轻松了不少,用更轻快地语气朝他叮嘱道。
”我今天才知道子车哥会拿我们的外卖,不过按理来讲,子车哥不缺吃的啊?之前就听说过校园流浪猫管理人会给每个寝室楼送猫粮,还会拜托相应同学来喂猫。更何况,还有像社长你这样的自掏腰包买猫粮的同学,那为啥子车哥还要拿外卖呢,真的好奇怪啊!”符顺一脸疑惑地望着魍魉,期望能从她口中得到答案。
但魍魉也只是摇了摇头,猜测道:”或许是吃不惯吧。”
4
就这样连轴忙碌了一个上午的符顺,无力地靠在学校大门旁,双手酸涩得不像自己的,大概是一直在帮忙搬东西的缘故。”不过,应该快结束了,再坚持一下就好。”符顺默默地给自己打气。
”你好,我想请问一下这栋寝室楼怎么走?”突然一道清冷的声音在符顺耳边响起,抬眼望去是一个清秀的男生,一身红衣穿在他身上一点也不显得艳俗,如果一定要挑出一点不足的话,就是他的眼神太淡了,像是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
符顺连忙凑过去,想帮他提东西,对方却摇了摇头,轻笑着说:”不用麻烦学长了,我的东西不多,你帮我带路就好。顺便我这里还有杯矿泉水,学长忙了这么久应该渴了吧?”说罢,将水递了过去。
这样听别人一说,符顺才发现自己口渴得不像话,连忙说声谢谢,然后接过水开始吨吨地往下灌,对这位学弟的好感度也噌噌地往上涨。
”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符顺,跟你是一栋寝室楼的,你有事可以来找我,我应该就在你楼上。”符顺喝完水后,一下子就把这位新生定义成了自己人,拍着胸脯跟对方承诺。
对方感受到了符顺的好意,也接着做起了自我介绍:”我叫离宇亭,请学长以后多多关照。”然后二人就并肩走向寝室楼。
这时,离宇亭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歉意地朝符顺笑笑,示意对方等自己一会儿,随后接了起来。这时符顺发现这个看起来冷冷的男生似乎还挺少女心的,因为他手机上挂了一个很可爱自制的猫猫吊坠,还是奶牛猫。不过仔细一看还有点眼熟,有点像子车哥,可能奶牛猫都长一个样吧,符顺极为心大地想。
离宇亭对这位热情得过分的学长也不恼,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吊坠,一时陷入了沉默。直到对方把他的手机差一点怼到自己脸上时,才回过神来,但没想到抬头就看见了那个无比熟悉的身影。
符顺期待地等待着对方的反应,相信用对方一定会拜倒在子车甫昭的魅力下,像他一样心甘情愿地叫上一声子车哥。可没想到对方还是一脸平淡,或者说根本不感兴趣,直到他把手机抽走才如梦初醒般望向自己,开口问道:”你说他叫子车甫昭?”
”对,不过我们都叫他子车哥。”符顺因为对方冷漠的表现有些失落地回复道,却没有听出离宇亭声音中带着颤动,是失而复得的喜悦,还是积攒已久的愤怒,这都不得而知了。
”对了,你说他不喜欢吃猫粮对吧,我还剩一些猫粮还有罐头,你可以拿给他吃。要是他还是不吃,你来找我,我会做猫饭,你可以帮我带给他吗?”离宇亭说个不停,生怕对方记不住一般,打开手机准备和对方交换联系方式。
我刚刚有跟他说过子车哥不爱吃猫粮吗?符顺加着对方联系方式疑惑地想,算了,看来我刚刚误会他了,他应该是太激动了,看来这又是一个被子车哥魅力折服的人,符顺最终十分满意地想着然后向到达寝室楼的离宇亭挥手告别。
5
像往常一样,放学后离宇亭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在路过超市时还不忘进去买些菜为今天的晚餐做准备。虽然现在还不算太晚,天色就已经阴沉沉的,拂面的冷风中还夹杂着细雨,看来今晚一定很冷。
正因如此,路上的行人很少,就算碰见几个都是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样,可能都急着往家赶。可离宇亭却还是不急不慢地走着,只是把脖子上的围巾围得更拢了。
不对劲,离宇亭早就感受到了从他走出校门的那一刻就有人不紧不慢地跟着他,就连他进了一次超市都没把那人甩掉,或许自己该绕路去一趟警察局,离宇亭冷静地思考对策,揣在衣服口袋里的手紧握着辣椒水喷雾。
去往警察局的路上行人越来越少,那人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对,逐渐加快了脚步,想要大步追上来。离宇亭只得被迫跑了起来,奈何路面湿滑,跑不太快,两人的差距渐渐地缩小了。
正当离宇亭思索着一会儿该如何让那人放松警惕,然后自己好顺势偷袭时,一道凌厉的猫叫打破了离宇亭的沉思。
一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奶牛猫猛地扑到了那人的身上,竟直接把那人扑倒了。离宇亭也抓住了这个机会,转身就朝那人眼里狂喷辣椒水,还不忘朝那人下三寸的位置狠狠给了一脚,这一番连贯的操作把那只奶牛猫都看愣住了,呆呆地僵在原地。
离宇亭捧着热水,怀里坐着那只发呆的奶牛猫,一脸平静地向老熟人程警官讲诉刚刚一番惊心动魄的经历,倒是把程警官身旁做笔录的一位女警吓得不行,主动提出要亲自送送离宇亭。
在程警官反复保证自己亲自去送一定会保证离宇亭的安全后,才让女警不再担心,转而又投身于工作。站在门口看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雨的离宇亭脸上的表情仍是十分平淡,一点都不在意他们在说些什么,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怀里的奶牛猫,那奶牛猫刚开始还有些抗拒,后来干脆直接在离宇亭怀里摊成了一滩,甚至享受得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声音。
”走吧,我送你回去。不用担心,那人我们已经控制住了。”交代完一切的程警官拿着伞走了过来,离宇亭顺从地跟了上去。
”你父母还是老样子?”
”是的,不过在生活方面他们可没有亏待我,说不定我比程警官你还有钱呢?”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但程警官却感受到离宇亭心情还不错,甚至还在跟自己开玩笑。很快,离宇亭家所在的小区就到了,那是以全面的安保和舒适的环境而出名的花园洋房。
离宇亭低头看向怀中已经睡得四仰八叉的奶牛猫,露出了这一段路以来的第一个浅浅的微笑,俏皮地回道:”他也算是我救命恩人了,我可得好好照顾他。”
离宇亭点点头,随即再次向程警官郑重地道谢,程警官只是摆摆手让他赶紧回家。
目送离宇亭离开,程警官不免想起来与他的第一次见面,那是离宇亭才不过八九岁的样子,却有着与他年纪不符的冷静,他独自一人来到警察局报警,告诉程警官他家可能进贼了,因为他一进门就发现家里的布局变了,就赶忙过来了。程警官并没有把这当成孩童的戏言,而是赶忙前去搜查,结果真的发现了藏身床底的贼人,如果不是离宇亭不同寻常的敏锐,他们简直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再后来,程警官越了解离宇亭的家庭情况,越发心疼这个孩子,毕竟他父母履行抚养义务的唯一方法就是打钱,其他就什么都不管了,这或许也是离宇亭有超乎同龄人的成熟的原因吧。但想起他道别时的那抹浅笑,程警官直觉般认为离宇亭可能会有所改变,而且说不定是好的那种。
6
子车甫昭一睁眼觉得自己可能还没睡醒,不然为什么自己面前会摆着好大一盆香喷喷的罐头,来不及多想,他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然后埋头狂炫。
吃得正香,一道含笑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你已经吃起来了吗?我还担心你不喜欢呢,每种都买了一点,吃慢一点,你吃完了我再给你加就是。”说罢,轻柔地摸了摸子车甫昭的猫头,又站起来拿另一个罐头了。
一连吃了好几个罐头,子车甫昭终于吃饱了,慵懒地拉伸了一下身体后,就开始环顾起四周来。他一眼就看见了那个把他带回家的漂亮男生,正在站着在收东西,搞不懂对方想要做什么,于是子车甫昭一下子就跳到了那人身旁的桌子上,眯起眼睛打量着对方,对方任由他打量还笑眯眯地伸出手将他抱了起来,然后问他愿不愿意和他一起生活。可能是对方的语气太温柔了,也可能是揉他脑袋的力度刚刚好,更可能是他特别喜欢那人眼下的两颗小痣,子车甫昭留在了离宇亭家中,这一留就是几年。
不可否认,离宇亭是个很好的猫主人。子车甫昭讨厌其他人碰他,他就自己学习怎么给子车甫昭洗澡,顺便还会妥善处理子车甫昭在外面野时搞出的伤口。子车甫昭口味其实很挑,他就换着猫粮和猫罐头给他吃,没有哪一样是便宜的,有时甚至会给他做专门的猫饭。子车甫昭闲不下来,他还特意在门上开了一个小门供他自由出入,各种猫爬架和猫抓板更是买了不少。
当然,子车甫昭也是只很好的猫,他会送离宇亭上下学,会帮离宇亭守房子,甚至有时还替离宇亭买菜,周边的商户都认识他了,一看见他来就把每天新鲜的熟菜放进他叼着的篮子里,等到离宇亭放学再找他要钱。
就这样,一人一猫日子平淡却充实地过了下去。有一年春节,离宇亭百般无聊地看着春晚,恍惚间就直接在沙发上睡过去了,突然他感到身上一沉,一睁眼发现子车甫昭不知从家里哪个地方翻出一席毯子盖到了自己身上,那毯子有点厚拖得他龇牙咧嘴很是费力,但却好生地把自己完全地盖住了。说不上心里到底是什么感受,但却有源源不断暖流淌过,最终也没有理清头绪的他只是将咬住毯子一角还在整理的子车甫昭一把抱起来,然后两眼笑得弯弯地感谢他:”谢谢你,还有新年快乐,子车甫昭!”
子车甫昭如往常那般主动地凑到了离宇亭怀里,还愈发黏糊地蹭了蹭,喵喵两声当作回复。
感受到怀中的温度,离宇亭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在意识完全消失前,他想:”要是一直这样过下去也挺好。”
7
符顺很快就收到了离宇亭送来的猫粮和猫罐头,看着上面满满当当的英文,符顺放弃去探究而是选择相信离宇亭。
符顺蹑手蹑脚地走到了草坪附近,开始轻声呼唤:”子车哥,快来吃罐头,这可是新来的。”但子车甫昭只是动了动耳朵仍没有任何行动,但奈何符顺是个即有耐心的人,喊得子车甫昭都有些不耐烦了,尾巴一个劲地在草坪上甩,望向他眼中有止不住的嫌弃。
符顺看子车甫昭没有反应,只好把罐头打开。没想到一打开,一股浓郁的肉香扑面而来,引来了周边其他猫猫围着他一个劲地撒娇。刚刚还不为所动的子车甫昭,一下子跃了起来,对其他猫左一拳、右一爪,弓着背不断哈气。在吓退了其他猫后,才开始大口大口地享受,一下子把罐头吃了个精光。
然后,符顺就被子车甫昭缠上了。
”社长,帮帮我,我要被子车哥搞得受不了了,他总能从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然后就这样一声不响地观察我,不知道要干什么,好吓人。大家都说我绝对是得罪子车哥了,可我哪里得罪他了。”符顺紧紧拽着魍魉的袖子,一副你不帮我我就要哭出来的架势。
魍魉思索片刻,突然灵光乍现,说道:”你说有没有可能,子车哥是在找给你猫粮和猫罐头的那个新生,你去找他或许一切就迎刃而解了,毕竟子车哥也是吃了他给的罐头才这样的。”
符顺沉默,符顺思考,符顺恍然大悟。
然后激动地喊出来声:”一定是这样,说来也巧,子车哥总是在我和别人聊天的时候出现,谢谢你社长,我马上去找他。”
目送符顺离去的魍魉,拿起符顺带来的让子车甫昭“性情大变”的罐头,好奇地搜索了一下,看着那夸张的价格,咂舌感慨:”原来子车哥之前还是大户人家。”
而就在离宇亭身影出现的那一刻,所有路过的同学都看到了那令人大跌眼睛的一幕。平时以高冷著称,通常不让别人碰到他一根猫毛的子车甫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了离宇亭的身前,然后躺在地上扭成了麻花,还一边发出夹得要死的喵呜声。真是一套顺滑的连招,但是这样一副求摸摸求抱抱的娇弱小猫就是平时霸气侧漏的子车哥?
当天校园表白墙就因为这件事炸开了锅。
8
但更令人大跌眼睛,离宇亭只是看着子车甫昭撒娇,却没有任何动作。过了一会儿甚至连看都不看了,反而抬头望向符顺,有些心不在焉地问道:”所以,学长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没啥事,你倒是快回应一下子车哥啊,他现在因为迁怒已经开始瞪我了!符顺差点把自己内心的想法脱口而出,还好他反应过来,最终支支吾吾地编了一个他关心离宇亭作为新生要不要教材他可以免费赠送的拙劣借口。
”谢谢学长的好意,不过我已经买好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离宇亭干脆地拒绝了符顺,毫不留恋地想要转身离开,完全没有理睬围着他团团转,急得想要上嘴拽他裤脚的子车甫昭。
看得有些不忍的符顺终于忍不住发问:“对了,你之前和子车哥很熟吧,我看他这么喜欢你。你不知道他平时对我们可冷漠了,我们一想要接近他,要么是他一下子跑开,要么就是对我们亮爪子。”
“熟可算不上,认识而已。不过他可不喜欢我,毕竟他最后还不是不打招呼就离开了。”离宇亭不想就他和子车甫昭的关系多言,冷冷地甩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符顺看看离宇亭毫不犹豫就转身的背影,又看看被那句话打击得耷拉着耳朵,直接呆愣在原地的子车甫昭,默默地叹了口气,感慨真是一物降一物,子车哥被对方治得死死的。
符顺看着子车甫昭少见的消沉模样,经过一番到底该不该管子车哥的情感问题的心理活动后,认命地蹲了下来开始开导:“子车哥,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是你不能就此放弃啊,起码先努力让对方看见你的诚意。”
子车甫昭沉思了一阵,忽地赞同一般点了点头,再抬头看符顺时眼中终于少了几分嫌弃,然后就一下子钻进草丛里不见了踪影。
9
毕竟子车甫昭早上会给准时出现在离宇亭寝室门口,并带上不知道他从哪里摘来的鲜花,有的鲜花甚至还带着清晨的露水;而中午子车甫昭会耐心地等离宇亭下课,然后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到食堂,趁着他打饭的时候在拥挤的食堂帮他占座;而晚上离宇亭总会收到子车甫昭的睡前礼物,有时是一本书,有时是一些文具,生怕对方不明白似的,那些东西旁边总有一个小小的梅花印。这一切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再加上子车甫昭本身在西封大学中的高名气和离宇亭那张姣好的面容,这下他俩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求求你接受子车哥,让他收了神通吧。我们学校园林学院的花圃实在要经不住他折腾了。而且最过分的是,他每次选的都还是我们在那类花中培养得最好的。”离宇亭已经记不住这是一周内第几个来找他哭诉的外校园林专业的学生了,就因为他严肃批判了子车甫昭偷采本校的花的行为后,本校的花倒是幸免于难,但外校的花却惨遭摧残。
“晚上八点,就在我们说好的位置见。”这时手机突然收到了一条消息,打断了沉思的离宇亭的思绪,他看了眼发信人,有预感或许他一直以来的疑惑会在今晚得到答案。
“你好啊,新人小哥,主编哥让小花我来迎接你!”一个头上带花,怀里抱猫的粉裙的女生热情地迎了上来。
这位女生名叫花堇,是西封大学杂志社的成员之一,而她口中的主编哥则是疏南风,他不仅是西封大学校园流浪猫的总管理人,也是西封大学杂志社的主编,更是和离宇亭今晚约见面的人。
在花堇将离宇亭带去约定房间的路上,花堇兴高采烈地不断向离宇亭搭话,头上戴的小花也是咧着嘴笑得极开心的样子,不过离宇亭却注意到这朵小花头饰的表情是随时在变的。
花堇注意到离宇亭的视线,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神秘地笑笑。
“子车甫昭和你们是一样的情况吗?”花堇也没想到离宇亭突然发问了,思索片刻后答道:“新人小哥很敏锐嘛,不过子车哥跟我们有点不一样,具体主编哥会给你解释的。到了到了,新人小哥快进去吧。”还来不及细问,离宇亭就被一把推进了房间里。
10
夜已经很深了,漆黑的房间里只剩绵长的呼吸声。子车甫昭蹑手蹑脚地从阳台爬了上来,然后轻车熟路地跳上来离宇亭的床,再小心翼翼地往他怀里钻,钻完还不够满足,硬是狠狠地又蹭了好几下,闻着离宇亭身上熟悉的味道,子车甫昭才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
等等,刚刚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子车甫昭猛地睁开双眼,正好与低着头看他的离宇亭猝不及防地来了个对视。
子车甫昭是很喜欢离宇亭的双眼的,虽说着双眼总是淡淡地注视着一切,和那神龛里端坐的佛像的那双低垂的眼一样,都是把世间的一切尽收眼底却什么都不在乎。但凡事皆有例外,甚至离宇亭自己都不知道的是,当他看向子车甫昭的时候总是含笑的,笑得弯弯的眼中满满当当地装着一个子车甫昭。
子车甫昭再想想自己现在的遭遇,别说被离宇亭笑着搂在怀中了,连他主动想去噌噌离宇亭的裤脚都会被躲开,只有深夜趁离宇亭熟睡的时候,他才能来偷个香。向来被称为没心没肺的他突然没来由地感到了一阵委屈,也不准备跑了,摆烂似的摊成一个大字赖在离宇亭怀中。若是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爪子还紧紧地勾住离宇亭的衣角。
谁知并没有子车甫昭想象的冷脸或是无视,离宇亭反而是笑了起来,甚至笑得整个身子都止不住地发颤,倾斜的月光为他又增加了一抹柔和,子车甫昭一时竟看呆了。笑完之后,离宇亭把头贴了上来,那双笑得弯弯的眼睛直直地看向子车甫昭,轻声说道:”谢谢你,子车甫昭,真的谢谢你,你如果真的想要道歉的话就一直陪着我吧。”
说罢也没有再解释什么,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子车甫昭的后背。
子车甫昭虽然疑惑,但完全不想去刨根问题。毕竟现在他脑子里只有“好耶,离宇亭终于原谅我了”,和“好久没有贴贴了,明天我要一次性贴个够”这两个想法。
11
看着如他们初遇时一样睡得四仰八叉的子车甫昭,离宇亭想起来疏南风对他说的一番话。
”他来找我时不过还是一只幸运的在机缘巧合下开了灵智的猫,却想要突破自己极限继续修炼,还说是不论付出什么都愿意。我很好奇他到底能走到哪一步,便答应了他。后来我问起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时,他给我说,一只猫的寿命太短了,不能一直陪伴一个人。但是他跟那个人说好的,所有他必须要突破寿命的限制。”
p.s.至于子车甫昭和离宇亭为什么分开了是因为子车甫昭去潜心修炼了,然后离宇亭等了他好久他都没回来,就搬家离开了那个充满他俩回忆的地方。所以在子车甫昭学有所成归来时,已经人去楼空了,只好跟着疏南风到了西风大学里,一边帮疏南风做事,一边找离宇亭。
小剧场
第二天,每个西封大学的同学都看见了昂首挺胸地黏在离宇亭身边的子车甫昭,以正宫的眼神傲视每一个跟离宇亭搭话的同学。
”不得不说,子车哥虽然是猫,但这副姿态也太像孔雀开屏了。”一个同学小声嘟囔道,瞬间引起了一片赞同附和。
子车甫昭却毫不在意,只是胸挺得更高了,人黏得更紧了。
单纯猫塑看个乐呵
1L楼主
家人们,简单来说,我家有一只公猫,是红色阿比猫,叫佚名。
2L
楼主家应该每天都很热闹吧……这种猫精力特旺盛。
3L楼主
我正要说这个。阿名平时可乖了,简直是我的梦中情猫,不乱尿不破坏家具,在家里就安安静静地舔毛。属于是熬的特别晚,早上起不来那种类型。但是最近阿名都很早睡觉,又很晚起来,叫都叫不醒。
4L
阿名几岁了啊?是不是太老了?
5L楼主
没有没有,阿名来我们家一年不到,甚至还没有绝育,是一只刚成年的猫啦。
6L
楼主家封......
楼主家封窗了吗?春天很容易跑出去进行一些……嗯……物种交//配。
7L楼主
我们住底层没有诶??而且我妈比较宠他,每次他挠门想出去都放他出去。不过天还没黑就回来了,特准时。
8L
还是要封一下窗的……
9L
楼主散养操作令人窒息……什么时候让我也遇到这么乖的猫啊。我每天都要被我家毛孩子折腾死了。
10L
阿名和妈妈说在家吧,跟ee回家(掏出麻袋
11L
楼主和楼主妈妈心好大啊……
12L
怀疑没多久阿名就要给你们带小崽子回来了。
13L楼主
什么?!
14L
春天嘛……可能是白天玩太累了。
15L
“玩”这个字就很意味深长了嗯……
16L
阿名很贵诶,放养真的好吗?
17L
楼主还是偷偷跟着阿名看看吧。起码弄清楚他白天在干嘛。
18L楼主
好的好的,最近工作忙,闲下来我就去看看。而且他最近吃的好少啊。
19L
会不会是被野猫打了之类的。有些小区还是有很多野猫的。
20L楼主
这倒没有,我甚至带他去医院检查过,没有问题,非常健康。【佚名照片】放张佚名照片我走了。
21L
不要走啊楼主!
22L
嘤嘤嘤,睡颜好萌啊。毛色也很漂亮。
23L
感觉很高冷诶!
24L
楼楼——不要走——楼楼——我还要看小猫——
25L
没有阿名我怎么活啊——楼楼——快点回来吧——
40L楼主
回来了!最近挺奇怪的。半夜能听见外面有猫在叫。去窗外看又发现什么也没有。阿名也睡得好好的。但是我给阿名洗垫子发现上面粘了一些黑色白色的毛发。
41L
阿名可能……有对象了……
42L
对象还极有可能是一只奶牛猫……
43L
天塌了,这么乖的猫怎么能和这么神经的猫混在一起的啊啊……
44L
楼上的不要歧视我们小几把猫好吗?好的。
45L
楼主心好大啊……野猫直接进家里来了……
46L楼主
不会吧……我最近窗户关的严严实实……
47L
蹊跷……太蹊跷了……
48L楼主
但是早上我给阿名留的饭晚上回来一看都没有了,以前还会剩很多的……
49L
好家伙,连吃带拿的。
50L
楼主的猫好像被猪拱了。
51L
有个大胆的想法……
52L
我也……
53L
很可能那只猫已经住家里来了。楼主仔细检查一下家里有没有奇怪的脚印。
54L楼主
挖槽真的有啊……我今天翻垫子一看,下面明显有不是阿名的脚印,心碎了……不行我明天要去尾随一下阿名,看看他跑哪里去了。
55L
蹲一下,放个屁股。
56L
有消息了踹我一下。
70L楼主
71L
众爱卿为何一言不发。
72L
楼楼——终于来了,我等的黄花菜都凉了。
73L楼主
这个事怎么说呢……现在这个情况就是我家多养了一只奶牛猫……
74L
怎么回事?!真有奶牛猫!嘿嘿……想看
75L
果然被翘墙角了!想看小奶牛母猫……
76L楼主
但是关键是……他是公的啊!!公的!!
77L
嗯……嗯?
78L
啊??怎么回事??
79L楼主
事情是这样的……那天我偷偷跟着阿名出去,特别……轻车熟路的跑到公园里。那边有一大堆猫咪,看了一下都是野猫,而且在我们社区特别有名的恶霸。基本见人就哈……
80L
阿名竟然没事??还是说阿名很能打啊??
81L楼主
阿名比较金贵,而且经常生病,能抓耗子就不错了。
82L
那咋回事?
83L楼主
就是那一群恶霸猫首领是一只奶牛猫嘛,上过我们社区通缉令,还有个名字叫照照,现在刚好春天发情期,天天叫,但是一直抓不到他,大家都挺头疼的。
84L
楼主这么说的话我就懂了……
85L
以为阿名打败了老大,结果是被当做老婆了。
86L
但是他俩都是公的????
87L
md,死男同。
88L
楼上真是简言意骇啊。
89L楼主
不行我现在有点接受无能。我当时偷看的时候,照照上来就蹭阿名,还帮阿名舔毛,虽说是逆着舔的……然后被阿名打了一巴掌……他一点没躲……还用尾巴缠着阿名的尾巴……
90L
服了还逆着舔毛,好贱啊。
91L
楼上小心他顺着网线过来打你。
92L
恶霸还有另一副面孔,笑死了。
93L
想到一个梗:丧彪他们怎么叫你咪咪啊……
94L楼主
不是……主要是照照无论是猫是狗还是人都打啊,物业也解决不了,结果有人认出来那是我家的猫嘛……就……就突然给我养了。。我也怕啊……
95L
猫主人无辜背锅。
96L
没事(有阿名应该没事。
97L楼主
我还发现阿名会开窗户锁……我估计我不在家他把照照放家里了。现在照照吃饭也不用给他的碗吃,只吃阿名碗里的,自己窝也不睡只睡阿名的垫子,我说怎么会有黑色和白色的毛发……
98L
好像让我磕到了嘿嘿……
99L
代了……
100L
同人女无时无刻不在找代餐……
101L楼主
而且……他俩大半夜不睡觉……
102L
不要欲言又止啊啊啊啊,说啊……
103L楼主
在窝里……照照咬着阿名脖子……交//配。
104L
不是姐们有点刺激……我要看猫片……
105L楼主
不是我不给看啊,关键照照会瞪我,不敢哈,不敢……给你们看看睡颜吧……我走的时候他俩都在睡觉。【照片】
106L
不要太萌啊啊啊……两条尾巴缠在一起嘿嘿……
107L
好标准的几把猫,帅啊,体格比阿名大好多……
108L
好甜的小情侣……嘿嘿……好有占有欲噢照照,怎么把阿名全搂在怀里。
109L
照照阿名我们喜欢你们,嘿嘿……
110L楼主
我现在很想求救……照照来了之后,几乎都有猫都搁我家阳台上了啊啊啊……照照你不愧是……整个暮坪的老大……
111L
楼主你就偷着乐吧,起码不会被野猫乱打了……
112L
我悟了……对付极霸就要用自己家猫色诱(
113L
楼上你醒醒,你没有阿名。
*子车甫昭x佚名(离宇亭)
*如题,子车甫昭和佚名用前几个身份时处过相好。
*注意是子车甫昭!不是兆玉瘟!
*ooc致歉
*全文7k6
——————正文——————
...
01.
芳华大剧院探险诡异的地方确实比比皆是,但是佚名还真没想过自己会栽在这鬼地方。
跌入深洞的一瞬间,耳边响起阵阵孩童的银铃嬉笑,随后意识和视野一同变得昏沉,再之后,他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好像隐隐约约察觉到自己被搬动,还有人很用力地揪自己脸蛋,一边揪一边暗骂着什么。
“小没良心的……”
怎么真的在骂人?
“哥白疼你了。”
人都没见着,怎么还套起近乎来了?
这次用的离宇亭身份干干净净,亲人就不说了,朋友更是少得可怜,家门钥匙都不需要准备一份备份的程度。
所以面前这人是怎么进来的?
滑稽诡异的巨大孩童头套,一身松垮的民国服饰,脖颈开始往下都用着黄色的绑带……
“呦,新人,终于醒了?”
他开口,吊儿郎当的。
“不用太感谢哥,照顾新人是你子车哥的美德。”
子车甫昭。
没等佚名的回答,这人继续自顾自地在房间里转悠。
“那个太岁女应该和你说过我了吧?嗐,她肯定和你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子车甫昭摆了摆手,嘻嘻笑着,“瞧哥这幅温良的模样,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给我磕个头才行。”
佚名眉头一跳。
都能让天王老子来了磕头,这人真的理解“温良”一词的含义吗?
佚名认为他不知道,因为子车甫昭确实是个文盲。
是的,他认识子车甫昭,关系匪浅的那种。
02.
佚名一族向来感情淡薄。
有人顺着原主的性格变得跳脱,有人随着记忆导入变得冷漠,有人变成疯子,有人变成圣人,有人在人世间沉沉浮浮,有人坐拥财富和权力,一世无忧。
很不幸的是,佚名在以往用别的身份时就被这位名为子车甫昭的男人缠上了。
岑驳遥是个镖师,一人一剑一只鸡,每天就是戴着斗笠坐在马车上运送雇主的东西,除此之外哪都不去。
原主就是个这样脱离于人世的家伙,不然也不会被佚名看上,顶替了岑驳遥的佚名更甚,除了去镖局还车和领薪水,几乎没人与他有什么交集。
子车甫昭是个完完全全的意外。
那天他普普通通听从安排护送一批文书前往某个县城,噜噜在肩头咯咯叫,马车走在偏僻山路上一颠一颠的,绕是继承了原身身体素质的佚名也还是有些撑不住。
于是途经某处小山村,佚名还是决定下车休息一晚。
他是个镖师,怎么说自保能力也还是有的,但是同样因为这点反而更是危险重重——每一车需要用上他来护送的东西,可都不是什么简单货。
于是佚名在这里遇上了子车甫昭所在的杂技班子。
时代动乱,越乱越没人管,越乱越是浑水猖狂,拍花子,杀人越货,什么都有。
熙熙攘攘的人声,炮鼓锣响,一声声叫好认同了台上人们的实力。
佚名觉得这天是最倒霉的一天,莫名其妙跟着公鸡噜噜走结果走到了村后面,好巧不巧撞上那个杂技班子正催使着诡异的纸片小人往村外走,又好巧不巧——与那人对视上。
岑驳遥确实是个有武力值的,但和这群用着各种诡异法子的怪人们比起来显然还是不够格。
被压得半张脸都埋进泥土里,佚名挣扎着睁开眼,再一次发自内心感慨以后还是做个文职好——上一次有这种感慨,大概是被一群劫匪拦住的时候。
“呦,小哥,还带着武器啊?”压在他身上的男人一头乱糟糟的长发,身上同样绑着绑带,一边把佚名的佩剑丢远一边笑嘻嘻地凑近佚名,“小脸长得不错啊?干什么吃饭的,和哥说说呗?”
“怎么还耍起流氓来了……”
佚名听到不远处的人群中有人低声吐槽。
子车甫昭自然也能听见,但是他只是咂了声嘴,骂了一句待会儿再收拾他们。
“说话呗,小哥。”他又拽着身下佚名的衣领把人提溜了起来,力气大得直接让佚名放弃挣扎逃跑的打算,“怎么还随身带只鸡啊?给哥吃的?”
这是什么歪道理……说起来就是为了找这只鸡自己才会落到这种地步。
佚名垂眸,将被自己抓着翅膀动弹不得的噜噜往身后藏了藏,随后才平静开口:“这不是食物,是我的……朋友。”
现在的局面达成了诡异的平衡,子车甫昭抓着佚名的衣领,佚名抓着公鸡噜噜的翅膀。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面前人一本正经说一只鸡是自己朋友的模样实在好笑,子车甫昭极其没有礼貌地哈哈大笑起来,手下也没闲着,大力拍打起佚名的背部。
“真幽默啊小哥,笑死你大爷了。”
佚名:“……”
得亏岑驳遥是个学武的,不至于被这几巴掌拍死。
笑还没笑多久,子车甫昭又陡然撇下嘴角,一脸不耐地看着佚名:“老子问你是干什么活的,你他妈聋了吗?”
阴晴不定!
佚名稍稍有些恼火,但是保命在即,只能握紧拳头,冷声回应:“……镖师。”
“这次就在任务途中,想着在这村子休息一下。”他说,“我不打算管你们是做什么的,这次只是意外碰见,放我离开,我不会报官的。”
斟酌片刻,他继续补充:“我就在铃啷镖局,去不了哪里,想找到我随时都可以。”
意思是就算杂技班子想反悔来杀人灭口也没关系,一般人这么做算是将命交了出去。
但是只有佚名自己知道,他回去后就能换个八字,哪里还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呸,真当这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身后那群杂技班子有人站出来大喊,“你当我们是软柿子啊?想踩就踩?”
“有你他妈什么事?”子车甫昭猛地踹了一块石头过去,“给老子闭嘴。”
“嘿……对,对不起,爹……”符顺瞬间老实起来。
放佚名走是不可能的,子车甫昭也不是傻子,但是他喜欢玩啊,笑嘻嘻揽着佚名的肩让人当一回他们的镖师,护送他们完成这一次拍花子。
或许是没有朋友这点与子车甫昭确实有些相似,再加上佚名不怎么惹事,子车甫昭时不时去找这个镖师喝酒撒欢,像兄弟那样处。
佚名工作稳定,每次护送宝物时都认认真真安安静静,旁边的子车甫昭就叽叽喳喳地什么都说,有时候都快把杂技班子老底交出来了也没见佚名有什么反应,于是顿感无趣。
“你活着有什么意思啊。”子车甫昭会说,“不如和哥去闯闯天下,那多有意思?”
“一天饿九顿?”佚名没好气地怼他。
“切。”子车甫昭自讨没趣。
嘿,这谁不乐意,连郡之也乐意,自家的主力记者出行都有保镖了,还怕什么乱七八糟的诡异?
佚名熟悉子车甫昭,好歹在上个身份已经“处兄弟”处了好几年,早已习惯了这人的一切性格。
他想过什么都没想过子车甫昭认出了自己,首先是对佚名家族能力有自信,其次是……
子车甫昭和他告白了。
有人会和好兄弟告白吗?不会吧,佚名活了上百年也没见过子车甫昭这样的人。
况且以他岑驳遥时期和子车甫昭相处记忆来看,子车甫昭不可能喜欢上佚名,用他的话来说,或许就是喜欢白苑这小白脸一掛的。
时代越来越乱,报社的工作也不是很轻松,出行有保障挺不错……好了,不找别的理由了,总之佚名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答应了子车甫昭。
“得。”子车甫昭笑嘻嘻地坐在佚名身旁,黝黑的双眸直直盯着心上人。
“当哥的相好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佚名没有理会他的嬉皮笑脸,平静得不像刚接受别人告白。
“欸,苑仔,你活着有什么意思啊。”子车甫昭也像习惯了一样,“不如和哥去闯闯天下,多有意思?”
佚名没有回话。
03.
白苑是怎么死的来着?佚名没打算想起来这近乎逃避的结果,平平常常换了三四个身份,平平常常地生活下去。
直到离宇亭。
西封杂志社自然是他心仪的工作地方,当个老老实实文职始终是他的第一选项。
是他的性格,不是岑驳遥的,不是白苑的,不是离宇亭的。
从狄红霞嘴里听过不少次子车甫昭四字,佚名还是没打算换工作。
一是因为他还是相信子车甫昭认不出自己,二是佚名从不会让某个人的存在真正影响到自己。
佚名一族都是薄情的。
不过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也有个弊端,比如子车甫昭就这样巧合地被安排过来协助自己任务。
离宇亭和白苑不同,和岑驳遥不同,每个身份几乎都不同。奈何芯子是一样的,佚名想了想,还是决定这个任务之后就要求换个搭档。
“发什么呆呢新人?”子车甫昭一点儿耐心都没有,上前几步凑了过来,诡异又滑稽的头套立马凑近佚名好几分。
佚名后退两步:“我是离宇亭。”
“我听主编说过你们家族。”子车甫昭笑嘻嘻的,“真恶臭啊,鸠占鹊巢。”
“嗯。”佚名没有理会他的挑衅,“所以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是你救我回来的吗,谢谢你。”
“如果没什么事可以走了,我打算整理一会儿资料。”他说。
“嘿,真他妈没良心。”子车甫昭咂嘴,“我大老远把你从那地方一路扛回来,你就说句谢谢啊?佚名仔,你太让人伤心了。”
“还是说你觉得我们两个之间已经熟到不用回报了?”这人滔滔不绝,“不是,哥们,同事之间就不要这么暧昧了吧。”
“……你想怎么做?”佚名皱眉,子车甫昭这幅贱兮兮没正经的模样他见得再多也受不住太久。
“好歹赏个面子让我请你吃顿饭啊!”子车甫昭理所当然地,“别看我这样子,我还是很有好奇心的。”
“怎么样,一起下楼吃个饭,聊会儿天呗。”
一时半会儿,佚名竟不知道说什么。
让人回报自己的方式就是让自己请吃饭?怎么想都不对吧……不过放在子车甫昭身上似乎又合理了一些。
“可以。”最终,佚名妥协了。
“不错,那哥在楼下等你。”子车甫昭插着兜一摇一晃地走了。
佚名看着被虚掩上的房门,不知为何有种莫名的猜测。
他唤道,明知子车甫昭已经下了楼。
“干嘛?”
那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应答。
随便收拾了些东西,佚名像是早就料到这种情况,快步走了出去:“你不是下楼了吗?”
“你管我?”子车甫昭的声音在头套中闷闷的,“况且看你那样子贼眉鼠眼的,万一一个不注意让你跑了怎么办?”
“我怎么会跑?”佚名真觉得这人莫名其妙。
“你就是会跑。”子车甫昭听起来像是在无理取闹,“跑得可快了,要不是哥厉害,估计这辈子都找不到你。”
这可不对。
佚名猛然顿住脚步,全身上下变得僵硬起来。
“你认出我了?”他轻声问道。
这是什么样的状态?佚名身上并没有带刀,暗暗撤回了本伸出的一只腿,一手紧紧握着楼梯扶手,另一只手抓紧了冲锋衣口袋里的什么东西——或许是之前慢慢攒下的护身符,谁给的已经忘了。
子车甫昭的头套太过滑稽,哪怕他半个身子都转了过来,也令人看不见内里的神情,但是佚名就是察觉到这人的视线落在他口袋一瞬。
“嗤。”子车甫昭嗤笑一声,又吊儿郎当地继续下楼,“认出什么认出,你又是哪来的货色,还想和你子车哥攀关系?”
“还有那兜里的也是,破东西,哥要是真想杀你你还来得及掏出那玩意儿?”
“……真的?”佚名突然问道。
“假的。”
子车甫昭的声音和脚步声在楼道中一同渐小。
至于哪句话、哪件事是假的,他又不说了。
04.
或许子车甫昭真的没认出来佚名,他就像个普普通通被安排带新人的同事,对佚名家族了解为零,什么都问,什么都想知道。
“欸,那你们主动换身份,上一个身份的身体呢?”子车甫昭又抛出一个冒犯且失礼的问题,哪怕他知道佚名并不会回答。
“这次的任务我们去哪?”佚名吃得差不多了,直接开始承接工作的话题。
——方才他与子车甫昭在饭桌上打赌玩游戏输了,不知到底给了什么给对方,心里略微有点烦躁。
“……厉害厉害,佚名仔。”子车甫昭沉默片刻,佩服地开始抱拳作揖,“疏南风能招到你真是走了八辈子的好运啊,有你在,西封杂志社一年的工作量都不用担心了。”
随后他也没多墨迹,还真讲明白了之后二人要去的地方,还有谁一起跟着。
怀蕴清,这可是老熟人,不论是岑驳遥还是白苑都是去过杂技班子的,在最后动乱发生之前,这人一直“老老实实”待在戏班子里,不过最后倒是跑得最快的一批。
奉言村又发生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甚至还撞上了已经拆散又重组的杂技班子,绕是佚名在这全员老熟人的场景下也没能注意表情管理,下意识头疼地皱起眉来。
工作要紧,越是觉得别扭越应该拿工作去麻痹自己,佚名想着,更加认真地投入搜查和审问中。
又一次使唤子车甫昭殴打被捆绑的任务对象,佚名认认真真在随身携带的族谱簿子上书写起得到的八字,又从包里翻找起这人的随身物品。
他在做这些的时候,怀蕴清便面带微笑地走到子车甫昭身旁。
彼时的子车甫昭浑身都是别人的血,凶神恶煞,怀蕴清凑过来的下一秒就呲着大牙嘴角向下地瞪了过去:“想耍什么花招?”
“欸,哪能啊?”怀蕴清墨镜之下的双眸笑眯眯的,“这不是看子车哥您当打手累着了,来慰问慰问吗?”
“呸。”子车甫昭冷笑,“你要是有那心,也不是我认识的老怀了。”
“……咳咳。”怀蕴清咳咳两声。
不过他还是有什么话想说的,于是偷摸看了一眼还在找东西的佚名,压低了声音轻笑问道:“子车哥,你这是又孔雀开屏了?”
“孔雀开屏?”子车甫昭挑眉。
“我可没见过我们大名鼎鼎的子车哥心甘情愿能给别人使唤当打手的啊,就算是那什么主编的命令也不至于吧?”怀蕴清接着说,“别骗我了哥,你封心锁爱多年,终于又春心荡漾了?”
“去你妈的了。”
子车甫昭抬腿猛地踹向怀蕴清。
“给你好脸色多了真让你以为自己能揣测老子了?”
“哎呦。”怀蕴清自讨没趣,被踹了一脚就往边缘跑去了。
“你要是敢跑老子直接在这里杀了你。”子车甫昭还得防止他跑了。
这场小闹剧佚名无暇顾及,翻了好半天才找出一对玉镯子,往族谱上轻轻搁置。
再回神,子车甫昭已经顶着那张最令佚名熟悉也最欠打的脸凑到了他的面前。
“这镯子看起来不错啊。”子车甫昭说着,伸手就要去扒拉簿子上的玉镯,“给我拿去当了,我俩一人一半,怎么样?”
佚名抬手拍掉子车甫昭伸过来的手:“之后还要用到的,这次任务没完成你负全责?”
“哎呀佚名仔。”子车甫昭变得语重心长起来,好似下一秒开口就会说出什么自以为非常在理的人生经验。
“你这活着有什么意思啊?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他说,“不如和哥去闯闯天下,多有意思?”
佚名心头一跳。
自那以后,不知过了多久多久,多久多久,日子总算变得平和起来,佚名也正式地在杂志社有了所谓编制,每天两眼一睁就是工作两眼一闭还是工作。
除了做不完的工作和疏南风派来的一堆莫名其妙的搭档,抱着既然不是子车甫昭的话那就无所谓的心态,佚名哐哐加班好几个月,直到主编给出了两个八字。
随便抽取了其中一个,了解了下一个任务需要了解的事情之后,佚名将写着八字的纸条往口袋里一塞,面色平静地想要回宿舍补觉。
进门之前,他看着不知在把玩什么的子车甫昭倚在门边,看样子就是在等他过去。
“你在这做什么?”佚名问道,拿出钥匙打算开门。
……门已经开了。
“子车甫昭,你有病?”佚名没打算惯着子车甫昭,“撬我门做什么?我宿舍里有什么值得你撬锁的?”
“嘿呀佚名仔。”子车甫昭冤枉极了,手里还拿着铁丝,“哥这不是关心你嘛,万一你出什么意外了怎么办?”
无稽之谈。
佚名嘴角抽了抽,根本没打算搭理子车甫昭,推开门就往里走去。
轻微到让人完全察觉不到的小风擦着衣服下摆吹过。
佚名毫无察觉,倒不如说他还真不知道子车甫昭会对他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来,全身心都放松着,继续大步向前走着。
疾风猛地传来,莫大的力道抓着他的肩膀就往后掰,像是要生生捏碎他的肩膀骨。
佚名还没开始叫痛,顺着这股力道便被推到了墙边,单薄的身躯狠狠撞上坚硬的墙壁,天旋地转之间他连痛都来不及痛。
房门不知何时被始作俑者一把关上,未开灯的房间昏昏暗暗,那人阴沉狠厉的眸子却在黑暗之中明亮得很。
佚名没由来的心里一阵惊慌……就好像,就好像当初子车甫昭正儿八经地对自己举起利刃。
“子车甫昭,你真他妈有病吧?”被粗暴地直接掰着身子,佚名也顾不得心中诡异的惊慌,狠狠骂道。
“你发什么疯?”他抬手,怎么掰也掰不开子车甫昭抓着自己肩膀的手。
“这是什么?”子车甫昭不知从哪里抽出了一张纸。
这是……疏南风给的八字?什么时候顺走的?
佚名一惊。
“……佚名,离宇亭。”子车甫昭面无表情,昏暗之中瞪着面前挣扎的人瞪了好半天,哑着嗓子开口。
不对劲,他的状态绝对不对劲。
有所察觉后,佚名动作幅度放缓了不少。
“离宇亭。”子车甫昭继续唤道,也没打算等到回复。
“岑驳遥。”
“白苑。”
他一声声唤出许久没听见过的名字。
愕然瞪大双眼,佚名只来得及窥见那人一丝神情,下一秒便被狠狠揉进怀里。
子车甫昭力气大得惊人,佚名被抱得哪哪都痛。
“佚名,佚名……”
二人身高相差不大,子车甫昭很顺利地将整张脸埋进佚名的脖颈之中,贪恋地疯狂撕咬亲吻,没一会儿房间中便弥漫起淡淡血腥味。
“佚名……离宇亭……你又要去哪?”
子车甫昭还在发疯,嘴里念叨着有的没的。
“老子……我,我找了你可久了,佚名仔,你知道吗?为了找你我可狼狈了。”
佚名咬牙,抬手扒着子车甫昭的脸想让他松开嘴:“松嘴……野狗吗你?”
“我是,我是。”子车甫昭神志不清,什么都应,“我本来就是野狗,岑驳遥,你不是最清楚吗?”
谁他妈是岑……算了他真是。
“子车甫昭,你清醒一点。”
耐住性子,佚名轻轻捧起子车甫昭的脸蛋,态度温柔得仿佛二人从未分手过,从未闹掰过,仿佛他们只是平常地睡了一觉,做了一场噩梦。
“况且,当初要杀了我的,不正是你吗?”
佚名将噩梦轻声诉说给子车甫昭。
“若不是你突然发疯要杀我,我也不会那么慌张地换身份逃掉,让你找几十年也找不到。”
“你现在在做什么?还是说你还是打算杀了我,只不过现在逗我玩玩儿?”
在那时,时代动荡到无法谋生,子车甫昭在杂技班子宰了一些人,又疯疯癫癫地拿着刀跑到白苑的住所来。
这么乱的日子,早死早超生,死得早了,之后自然也不会受什么折磨。念在情面,杂技班子那群人他都帮一把了,怎么说也不能落了自己相好是不?
白苑哪里会任他杀,他不明白子车甫昭在发什么疯,那血腥味和眼神可不像是开玩笑的。
佚名也不明白,自己在子车甫昭心中到底算什么,告白的也是他,如今举着刀闯入卧室的也是他。
所以他逃了。
带着子车甫昭给的护身符,算是最后一丝念想。
“……佚名仔。”
看着佚名沉沉的黑眸,子车甫昭笑了起来。
“哥稀罕你。”
“我没听过谁喜欢一个人是拿着刀追着砍的。”佚名说道。
“嗐,那是特殊情况。”子车甫昭笑嘻嘻的,“哥这不是怕你吃苦吗?谁能想到我相好这么有能耐,活得好好的。”
“……”佚名一把推开已经卸力的子车甫昭,别过脸去,“谁还是你相好……别太荒谬了,子车甫昭,我们早就结束、”
“呸呸呸。”子车甫昭失礼地打断他,“这么不吉利的话你都说啊佚名仔,快呸呸呸。”
还呸呸呸?佚名气笑了。
他又突然觉得口袋一轻,蓦地转头看去,却见子车甫昭提溜着好几串形状古怪的护身符。
“你要是不喜欢哥,还留着哥给的护身符做什么?”子车甫昭问道。
这是最后的念想,只要护身符还没对子车甫昭使用,那么念想就没破,也没灭。
好在,他似乎真的不需要对子车甫昭使用这由他本人给的防身道具。
“……你偷顺手了,子车甫昭,你小心哪天被警察抓着。”佚名没理他的问题。
“我怕他们?”子车甫昭撇嘴,又绽开笑容,“这么关心我,还说不喜欢我?”
“继续处吧,佚名仔,哥下次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事了。”他说着,已经帮佚名开了房间的灯,又坐在单人床上坐着。
“谁信你。”佚名冷声说道,“滚出去,我加班还没睡觉。”
“啧啧。”子车甫昭咂嘴,“你活着有什么意思,佚名仔?”
“不如和哥去闯闯天下,多有意思啊?”他说。
“嘿!”
这下子车甫昭可乐了,直接跳起来抱起佚名就往床上摔,两个成年男性一起挤在狭窄的单人床上,挤得佚名头暴青筋。
“没事儿,哥等你。”说着,子车甫昭抱着佚名狂蹭,“哥最擅长等你了,一定能把你等来的。”
“……你肉不肉麻,子车甫昭?”
“咋,害羞了?”
“滚。”
“别害羞啊佚名仔,老夫老妻了都,来啵个嘴~”
“滚!”
“嘶,这么用力?”
——————end.——————
没能填上or加进去的伏笔和设定。
①
子车甫昭问佚名:“你们换身份后,上一个身份的身体都去哪了?”
其实他都知道,从岑驳遥开始包括白苑在内一直到离宇亭上一个身份,所有的身体都被子车甫昭带回了自己家中。
他有防生虫的本领,但是没有防腐的本领,笨拙且小心翼翼地保管近百年,风尘的房屋中躺着一堆白骨,整整齐齐。
②
如上所说,佚名从岑驳遥开始的每个身份子车甫昭都知道是谁。但是并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大概确实找了佚名找了几十年,最后来到西封杂志社,和疏南风做的交易之一便是得到佚名的所有身份,然后像只狗一样挨个找到尸体刨出来带回家里。
③
子车甫昭说自己下次绝对不会再做出这种事(指佚名),是假的,反正我不信。
如果又遇到乱世动荡,或者别的乱七八糟,他无能抵抗的事。我认为子车甫昭还是会好心地提前解脱身边的人。
在他心里,死亡应该确实是解脱的最好法子的。
Ps:不过佚名如果交底说了他们家族的特性,死亡后彻底消散,我就不太明白子车甫昭会怎么样了。是会万分呵护?还是依旧觉得死亡就是解脱?
④
佚名一族性情淡薄,不知道我有没有成功地让你们get到佚名对子车甫昭的情感,小情侣就要好好的呀!
总之七千多字结束这个我很喜欢的故事,超常发挥不是说字数哈不要误会……希望大家能喜欢!
依旧大胆挑战下午更新!
日常小短篇一发完
/
贺朝不知道怎么了,特别热衷于给谢俞买东西,衣服,鞋子,小到眼镜,袜子等等。
贺朝挑礼物的审美的确一般般吧,但是穿搭品位还是一流的,他如果就算没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也绝对有一双发现谢俞身上的美的眼睛。
贺朝出生的时候,大概是这样的吧——[你做好选择了吗?]贺朝:嗯,我想好了,我要把我的审美全加在选老婆身上![这孩子有点傻,算了,也多给加点智商吧]……嗯,当然,这是玩笑话。
说到这个,还有一件怪好笑的事情,贺朝这个人真的神经大条得可以,有次拉谢俞一起去买衣服,一进店门,售货员小姐姐看两个人气质出众,完全不和别人在同一个大气层,就赶紧迎上去。
贺...
贺朝不知道是不是以为还是怕那个售货员小姐碰到谢俞,赶紧把谢俞挡在自己身后,一副你敢碰到他试试的架势。
谢俞被他挡得莫名其妙,也没说什么。
另一个比较有经验的售货员一下就明白了,谢俞才是重要的那位,就给谢俞一顿介绍,搭了一套衣服请谢俞去试衣间试。
谢俞嫌麻烦,但贺朝也没说什么,总感觉他有些期待,只能拿着那套衣服进了试衣间。
谁知道,贺朝心里早就吃醋了——售货员凭什么抢他的活。
谢俞从试衣间出来,贺朝就盯着他看。
谢俞:“?”
“好看是好看,就是丑了点。”贺朝站了起来。
谢俞:“什么?”
贺朝一本正经地说:“脸太好看了。”
众人:“……”
最后贺朝如愿以偿给谢俞搭了几套,其中有一套嫩得可以掐出水来,活脱脱一个没毕业的学生模样,把贺朝眼睛都看直了。
贺朝去付款的时候,售货员什么场面没见过啊,还夸两个人般配又恩爱。
贺朝一副那是当然了的模样拿出一张卡让售货员刷,心情十分愉悦地拎着大包小包,牵着谢俞离开。
贺朝时不时就给谢俞买东西,以至于谢俞都习惯偶尔打开衣柜就会看到又多了他没见过的衣服或者是看到他没见过的袜子,配饰。
在医院工作时,偶尔就会听到一些护士在讨论。
“你们看到没有,谢医生今天的袜子上有小熊的图案。”
“今天是小熊吗?天呐,反差萌也太可爱啦!”
“怎么看到的啊?”没看到的护士问。
“今天有个小朋友哭着闹着不肯打针,谢医生路过,蹲下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棒棒糖哄了一下。”
“这你都观察得到哈哈哈哈哈哈——”
“然后呢?”一个突兀又好听的男声。
“然后啊,那个小孩立马就不哭了。”
“被谢医生这样的大帅哥哄,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吧。”
说这话的护士被旁边的护士碰了一下,示意她不要再往下说了。
贺朝笑眯眯的,看不出来有什么别的情绪,说:“啊~原来是这样,我家小朋友真善良。”
“贺总……哈哈哈,又来陪谢医生吃午饭啊。”
几个护士一副磕到了的表情。
贺朝点点头:“是啊,想我家小朋友了。”
毕竟一个上午都没看到了。
哎呦呦~小朋友,几个护士嘴角的笑就没下来过。
贺朝往前走两步又回头说道:“袜子可爱吧,我买的。”
何止是贺朝买的,今天早上还是贺朝亲自给谢俞穿上的。
谢俞说他自己可以穿,贺朝偏不,他就要给小朋友亲自穿。惹得谢俞耳朵尖都有些发烫了。
不过谁让贺朝赖着谢俞,害得谢俞起晚,上班差点迟到,在路上,又让贺朝慢慢开,别甩出去了。谢俞在车上呢,贺朝当然有分寸。
贺朝悠哉悠哉,特别熟悉,来到谢俞的办公室,还十分正经地敲敲门。
贺朝:“谢医生在吗~”
听这声音,谢俞怎么可能听不出来,“有事,请勿打扰。”
“小朋友,你怎么能这样……”贺朝边絮絮叨叨边打开门进去,“帅气迷人的男朋友来给你送爱心午餐,居然被你拒之门外……”
谢俞:“停。”
你这不是自己进来了吗。
贺朝:“好的。”
贺朝凑过去讨要了一个吻,便熟练地把饭盒摆在谢俞特意空出来的桌面上。
吃完收拾好东西,贺朝从口袋掏出一根棒棒糖,在谢俞面前晃了晃,“今早上的给别的小孩了,哥再给你。”
谢俞有点诧异:“你怎么知道?”
贺朝有点得意:“那当然,我那么神通广大。”
谢俞:“……”
沉默震耳欲聋。
贺朝又把口袋里的都掏出来:“都给你。”
谢俞失笑:“哥,你哪来这么多糖。”
贺朝只看着他说:“拿来哄小朋友的。”
谢俞凑过去,因为角度问题,只亲了贺朝的嘴角。
把贺朝钓得,心砰砰直跳,怎么还和刚谈恋爱似的。
//
贺朝今天中午临时开会,到饭点还没结束,贺朝提前给谢俞发信息。
[小朋友,我这边开会还没结束呢,不能过去陪你吃午饭了,你等会按时去吃饭啊,给我发信息。]
[知道了哥,认真开会。]
[认真想你\*^o^*//]
[……]
谢俞看了一下自己的安排,决定去贺朝公司找他。
中午下班,谢俞就脱了白大褂,收拾东西,拎着饭菜去找贺朝。谢俞没开车来,上下班都有人接送,现在只能打车过去。
前台是轮班制,今天恰巧是个新来的实习生,对谢俞脸生,没放人上去,谢俞也没说什么,就坐在大厅等。
等了四十多分钟,谢俞也不无聊,每隔差不多十分钟就能收到贺朝的一条信息,大概就是说开会太无聊了想小朋友啦叭叭叭……
直到贺朝开完会,问谢俞乖乖去吃饭没有。谢俞这才告诉他。
[我在你公司楼下。]
[!!!]
不出三分钟,贺朝就下来了。
贺朝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衬衫袖子被微微挽起,领带也被扯松了一些,配上他佼佼的身材,禁欲又慵懒。
急吼吼地向谢俞走过来,“小朋友,你怎么来了,怎么现在才说,我让人下来接你上去。”
谢俞轻咳一声,说:“没事。”
没事才怪,当然有事,贺朝心里想。
谢俞今天穿得可嫩了,小白鞋,浅色牛仔直筒裤,白T打底,浅蓝衬衫外搭,活脱脱一个学生模样,简单干净少年气,穿着谢俞身上,格外好看。
贺朝买的没错,但他刚刚下来看到了,有人在偷偷看谢俞。
散会后,没开会的,开会出来的,大家都陆陆续续去吃午饭,当然少不了有路过的看着贺朝谢俞这边。
“看,贺总男朋友,帅吧。”
“天呐,贺总男朋友来陪他吃饭吗。”
“谢医生今天好帅啊,十八岁吧。”
好看吧,是我的。贺朝心里默默想着,才稍稍冷静下来。
“小朋友快走,我们赶紧上去”贺朝赶紧接过谢俞手上的东西,半搂着谢俞走“我办公室凉快又舒服。”
“嗯。”
在电梯里,贺朝也不舍得松开谢俞的手。
贺朝往谢俞那边靠,“他们都在看你。”
谢俞反应过来没忍住笑了一下。
更好看了。
贺朝一本正经地说:“小朋友,你今天绝对不能对别人笑知道了吗?”
趁着电梯还没开,谢俞凑过去亲了贺朝一下。
接着说:“知道了。”
完了,贺朝现在有一种被清纯学生亲了的羞涩感。
今天没人设,今天是日常~
警告,红桃叛变……
是灼热宫殿里扑克牌花色的脑洞,光光看起来和三人组认识,是一个组织也说不定
◎all陆光ooc4.5k+下篇
◎除了程光都是单箭头含枭光斐光
◎私设甚多介意勿入
◎被陆光‘抛弃’的两位前夫哥
后续随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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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悉索索衣料摩擦发出细微的声音,在闷热的空气间听起来有点像是烦人的蚊子在吹号角。
陆光的挣扎在刘枭怀里略显软弱,不敌对方一星半点,一股莽劲使出来到最后反而蹭的刘枭只稍稍觉得有一丁点的不舒服,根本没能激起一点水花来。...
陆光的挣扎在刘枭怀里略显软弱,不敌对方一星半点,一股莽劲使出来到最后反而蹭的刘枭只稍稍觉得有一丁点的不舒服,根本没能激起一点水花来。
他死死的扒住刘枭紧扣在他腰间的大手,疲惫的汗水终于从脑门上滑落下来,这样僵持确实太折磨人了,刘枭这种人不是他能耗得过的,尽管徒劳至此也不过无用之功。
陆光累了,精神和肉体几乎同时败下阵,死活动弹不得的腹部被压的有些喘不过气,胸口的起伏逐渐变得急促起来:“你要杀了我吗?”
刘枭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凑近他的脖颈轻轻的吻了吻。
“我怎么可能会舍得杀了你呢。”
“那你现在要干什么?”
“干什么。”他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像是在指出重点似的。随即他注视着陆光略微苍白惊惶的侧颊,戏谑的眯起双眼,“我会给你两个选择,至于怎么选,就得看你自己了。”
陆光咽了咽干燥的嗓子,无力的趴倒在刘枭附着环绕在他腹部的一圈强劲而有力的手臂上,哼出一口气,“你先把我放开。”
刘枭沉思半晌,缓缓松开圈在陆光腹部上的手臂,静静的看着他站不住的双腿颤抖着直到整个人都摔倒在了冰凉地板上,不禁缩了缩眉头,才伸手去捞了他一把,“何必呢陆光,你这样我会心疼的。”
心疼。这两字的分量实在太重,我还担当不起。想罢,陆光才默默的脱离开他那只让他觉得嫌恶的手,忍着浑身疼痛无力的转过身,仰起头瞪向刘枭。
“你刚才说的两个选择是什么?”
刘枭明显愣了一下,接着露出有些惊喜的笑容,“没想到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是这么谨慎。”他顿了顿,继续道:“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为难你的。”
他蹲下身子,不带一丝畏惧的平视陆光那极具不善的眼神。
“想必你比我更清楚夏斐那张嘴的厉害,程小时这个人就算再信任你,只要被夏斐洗过了脑,原始的思维总归还是会被动摇一二。就算没有被动摇,等他出了照片,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他对你产生信任危机。而你,当然可以选择继续包容他,但结果是我会在你面前亲手了结掉这位背叛了你的叛徒。”
陆光毫不犹豫:“那第二个选择是什么。”
刘枭似乎早就猜到了陆光会是这个反应,坦然一笑后才淡淡道:“和我们一起出国。”
陆光怔住片刻,耸动不止的肩上是刘枭那只仍不死心想要触碰道到他的手掌:“陆光,事实上我并不想动手杀人,可如果有那么一个人会隔绝住你我之间的桥梁,那这个人就留不得了。神圣的能力拥有者绝不可以是一个背叛者,你懂吗陆光?”
他说这段话时的神情无比真实,陆光清楚的明白他现在的所作所为一举一动乃至五官间细微的变化都是在虚伪的对付他,可这样虚伪的人说出来的话真真假假其实要比任何正常人说的还要难以判断。
你以为他的一番‘情真意切’都是演的,以为他的几句‘一本正经’都是编的。实则那把手枪或许早已经上好了膛,但他说过的话却比世间任何誓言都还要真切。无法确定的东西实在有太多太多,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此次同刘枭和夏斐去往国外的路上,一定是程小时最安全的时候。
陆光虽然有些片刻的迟疑,但其实在选择出现的第一秒他就已经做好了如果没有让程小时活下来的选项他就一定要和刘枭抗争到死的决心。
不过好在后者还算有点良心。
“我和你们一起出国。”陆光脱口而出,眼神坚定不移。
刘枭点点头,徒然站起身,将手再次伸向陆光。嫌恶者这次只得以放低势气,不似讨好的跟着他站了起来。
正转过身要跟着他走,结果刘枭又突然站住在原地,警觉的侧过了头,那道不轻易的眼神却不是看向身后的陆光,而是看向了躺在沙发旁刚被敲晕的乔苓。
“你是什么时候醒的?”
乔苓虽有迟疑,可终究还是没抵过这道寒冰般的注视,心虚的睁开眼,“你不能把他带走。”
刘枭转过身,别有意味的打量了她一眼,“如果你不想让我带走他的话,清醒时的第一反应就不会是装晕了。”他眨眨眼,“说吧,都听到什么了?”
陆光并不打算给乔苓和刘枭搭上话的机会,先行出口打断道:“乔苓姐,程小时那边就拜托你了。”
乔苓不死心,还要再说话,可就当她站起来刚向前踏出一步时,却又被陆光微微侧头的暗示下看到了一道过于刺眼的东西。
那是一把别在刘枭大衣内侧腰上的手枪,硬生生将她的话给憋回了肚里去。
而一旁的刘枭则似乎早已注意到了这两人眉眼间细微的交流,可他却选择默不作声,只邪恶的勾了勾嘴角,起意看热闹似的观望着局面。
刚清醒的大脑还不够去思考太多有的没的,恍惚间,乔苓的意识里突然冒出一个有些摄人心魄的画面,令她不再敢前进哪怕一步,而那个画面,正是属于陆光过去记忆中看到的受了重伤倒在血泊之中的程小时。
她胆怯了。
现在这把枪,随时都有可能会被持枪人握在手中将枪口对准她的脑门,也随时都有可能会举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从照片中退出来的程小时。
她刚才装晕时所偷听到的片段其实并不够全面,但她很清楚,现下的局面,除了陆光的妥协,他们别无他法。她知道陆光的确是个很靠谱的人,但如果他的靠谱是依靠自身吸引住一切火力的话,那这种靠谱不要也罢。
陆光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思考良久,语气平淡的开口道:“乔苓姐,我现在根本没有办法直面程小时。而且我想他应该也并不会想再看到我。”
“不是的…”乔苓姐收拢手指,似乎正在经历着极大的矛盾。
她后悔了,她想,那天在病房的晚上,她吞吞吐吐了半天说不出的话不应该就那么收回去。如果在那时就让陆光知道了程小时喜欢他,结果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可现在在刘枭这人的注视下她很难再说出实情。
陆光没有在她的话语间停留,反而转过了身看向刘枭,眼神多了几分冷冰冰的寒息,“我们什么时候走。”
刘枭无意间抬眼瞥向站在那低着头沉默的乔苓,才又看回陆光,“现在走,怎么,你还要收拾行李么?”
陆光点点头。
刘枭有些始料未及,毕竟事已至此,他没想到陆光居然还会有那么残余的一丝幻想在等待能见到程小时最后一面。
可刘枭又怎么可能会允许这样的局面出现。他走上前去,将怀中的枪藏了又藏,“其实你也可以不用收拾,毕竟你的东西都还分毫未动的放在原地,你曾经住过的地方我也安排了人每周都打扫一遍。”
“晚了的话,今晚的航班可能会赶不上呦。”
“好。”
蓦地才意识到空旷的照相馆里好像被抽去了一切魂魄似的,乔苓有种呼吸不畅的感觉,但她还是及时的将分散的意识给拉了回来。
她静静的望着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地方。
突然,一片虚行幻影似的人形就这么干脆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看着那人一脸阴沉的不像他自己的黑发少年疲倦的坐倒在地上,同她一样都是受到什么天大的打击似的模样,仿佛照镜子一般。
对于陆光,她觉得程小时是有愧的。可她毕竟只是一个旁观者,客观的想法与现实总是有一个巨大的壁,此刻的她也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安慰这个少年还是控诉他在照片中的所作所为。
以至于她就那么站在一旁干看着这位少年时过半晌后才肯从地板上扶着沙发站起来,高大的身形看着着实有些莫名单薄的可怜。
“乔苓,陆光呢?我有话跟他说。”程小时的语气极为落寞。
程小时似乎是注意到了她此刻的异样,淡淡皱着眉头又问一遍:“陆光去哪了?”
乔苓还是没办法开口。
直到面前的人近乎有些被逼疯了似的开始变得极其急躁,连同气息都被打乱成一片一片的了,哽咽时刻,恍惚间竟与当年害怕父母出事了的孩子模样逐渐重影起来:“他是不是也不要我了!?”
“程小时你冷静一点!”乔苓将语气调节的适当听不出她的愤怒与悲,觉得声调有些许高了,她又刻意的降低了些才继续对已然被她这句话震慑住了的程小时说:“我不知道你在照片里究竟都听到了什么,我也不知道陆光和那些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
她顿了顿。
“你必须得答应我,不要恨他。”
…………
人声嘈杂灯红酒绿的闹区唐人街,规格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看着格外令身处异乡的客人感到浓郁的温馨感,不过寻常路人常客各个烟不离手语气喧骚,看着又着实有些混乱。
狭小的地方基本都是前胸贴后背着往前挪动,而空旷的地方上则堆满了看着不像本地人的外地人招摇过市想让爱图新鲜的大款来他家甩点子儿币儿什么的,话术甚是娴熟多样。
一家透露出无边优雅高贵形象的酒吧里,前台处站着一位举止自若的白发男子正在面无表情的擦拭着手中的高脚杯。
他看起来似乎格外的认真仔细,眼底蓝色瞳孔射出刺骨的寒看着手中的高脚杯,像是正在思考什么极大的事情一般。
擦累了,他便打算就此休息一会儿,马上就又转变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老板来了都能骑老板头上的冷酷模样坐上一旁的高椅凳,神色颇为无所事事的观望着酒吧里周围无趣的环境。
紧接着不远处传来几声两个男人互怼的吵闹声,不用看陆光也猜到了那两人正是刘枭和夏斐。
尽管他并不在乎这二人究竟又是因为什么小事而怼成这样,但他长了耳朵,偏偏耳朵闭不上,该听的也都听得差不多了。
于是两人就这么争论起来了。
哎———陆光叹了口深远的气。
心累。
他缓缓闭上双眼,准备就此来个小憩。没成想下一秒那个本还在和刘枭吵嘴的夏斐就不知怎么的绕到了他的身旁。
巨大压迫的身影就这么站在他的身后,陆光却懒得搭理他,只自顾自的皱起眉头继续小憩。可这人却不罢休,又抬起一只手从他背后环住他的腰紧紧的贴在了他的背后,将那颗帅到令人发指的头随意的抵在他肩上,作势就要往他颈里钻。
陆光稍觉得有些难受,此刻只一心想把这人踢得远远的,可奈何体格能力并不允许,一次次挣扎无果也只会导致事情变得更加严重。他陆光又有什么办法,只能心理暗示这个趴在自己背后的根本不是人而是一条狗才勉强能让他接受一些。
一道低沉的嗓音从他颈边轻轻扫过传进了他的耳中。
“陆光,你为什么不反抗?”
夏斐说话的这一刻起,陆光的脸色几乎是肉眼可见的苍白了不少。
这种语调,既不戏谑,也不玩味,反而更像是在真正的质问他,批判他。
他滞然了好一会儿,终于选择反抗起来。可事实上,他现在所做的一切挣扎都只是在浪费自己的精力。直至他用尽了全身最后一丝不知哪里来的底气转过身望向那个脸色阴沉的可怖的黄发少年时,他怔的虚张开了嘴。
目光对上的刹那,他震惊的眼神像是从这位黄发少年异常狠厉空洞的黄色瞳孔中看出些什么来了。
他太熟悉了。
以至于他几乎是硬着头皮,用口型无声的吐出了几个字来:
是你吗?
他颤颤巍巍的道。
———————程,小,时?
(完)
很想搞篇all陆光的校园文内(~ ̄ ̄)~有人看嘛
*战后设定,卢修斯纳西莎双死
*抑郁德x暗恋哈,双箭头,罗赫有
*人物属于JK罗琳,OOC属于我
“马尔福先生,对于你在霍格沃茨五年级出手攻击当时的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的指控……”
“打断一下,对魔法部污蔑我个人名誉权的行为予以保留。谁杀害了邓布利多,这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我将不再对此有任何解释。”
身穿黑色西装,瘦削身体,手里那根继承于前任家主卢修斯的手杖,组成...
身穿黑色西装,瘦削身体,手里那根继承于前任家主卢修斯的手杖,组成了大战之后的马尔福。他精明,诡辩,巧舌如簧。
三十二次的庭审,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在最开始还会有情绪的波动,或恐惧,或愤怒,或迷茫。但在多年后的今天,一片缄默的蓝海,谁也无法再通过那双眼睛试图去找寻这位马尔福的丝毫破绽。
“那么,有关于你食死徒的身份你作何解释?”主审法官不依不饶。“你也说了那是我五年级的时候,多少岁,十五岁,在麻瓜世界,这个年纪,还不具备完全的独立行为能力。”马尔福冷笑,谁能想到在多年后的某一天麻瓜世界竟还成为了他一张有力的挡箭牌。
主审法官及陪审议员被呛得脸色不是很好。但是他们的心情却是恶毒且愉悦的,因为只要马尔福站在这里,便是折辱。
至于庭审本来的目的自然也不是追溯那些前尘旧事。而是折磨,一遍一遍的,将马尔福愈合的伤口血淋淋剖开,是那帮老东西们的最爱。
谁都懂,谁也都装作不懂。包括大名鼎鼎的救世主哈利,他也缄默其声,于人群中无言注视。这一场十足令人反胃的闹剧。
“还有,请不要在用这些陈词滥调我回答了一百遍的东西传唤我,我很忙。如果没什么新鲜的证据,恕不奉陪。”马尔福淡淡的话音落下,甚至还不等待谁的批复。他径自就走出了庭审厅。如果能抓他去阿兹卡班的话,魔法部早这样干了。不这样干,就是他们还没有足够的证据。
这当然也要仰赖于他的父亲母亲。德拉科看着手中的手杖。大战结束后,卢修斯被抓进阿兹卡班,没过三天死讯就传到了马尔福庄园,紧接着纳西莎处理了一些事情后,在几天后,紧随而去。这辈子最难熬过的,估计也就是那么一天吧。马尔福回想着。
那天的阴雨,灰蒙蒙的,屋子里面很暗,纳西莎把他叫到了身边。“要好好活着,德拉科。”纳西莎这样说着,温柔的抚摸着德拉科苍白的脸。“一切都过去了。”纳西莎留下这一句,死在了第二天的日出。
一切都过去了,伏地魔被战败之后,世界秩序恢复重建,一片欣欣向荣。救世主哈利·波特没多久当上了最年轻的傲罗司司长,还有赫敏·格兰杰,最年轻的魔法部女部长,韦斯莱一家更是在魔法世界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尊荣。
一切却都没有过去。人们对于食死徒的憎恨。德拉科刚走出魔法部,一颗石头狠狠的砸在了他的头上,顿时鲜血喷涌而出。是一个满脸憎恶的女人。“骗子!杀人犯!”女人冲着德拉科疯狂的辱骂。每一次,马尔福庭审的每一次,这个女人都会出现。似乎她的丈夫和孩子在那一次大战之中统统战死,所以女人疯了。
她将怒火延续到每一个曾经的食死徒之上,到处奔走,搜集证据。在她的手下,不知道有多少食死徒被送进了阿兹卡班。可是偏偏这位马尔福,仿佛法外之人,竟然还能安然苟活这些年。她怎么可能满意!
“我的母亲已经做得很干净了,你再跑十年,也不可能将我送进阿兹卡班。相反,对于你恶意攻击一个巫师,还是对战后世界重建有功的马尔福,我随时可以送你去监狱看看。”感受到额头上的温热,是铁腥味。德拉科面无表情的说完刻薄的话,随后挥动魔杖,一个治愈咒。他又恢复如初。“用石头太温和了,瞧,只是一个治愈咒就能解决。索命咒或者钻心剜骨,你不会的话,我可以教你,不客气。”德拉科走近女人,恶语倾泻而出。
女人崩溃的尖叫了一声,他的丈夫和孩子就统统死于那骇人的绿光,再度被提起,女人惊恐的瘫坐在地上,无法言语。马尔福讥讽一笑阔步离开,神色泰然自如。
但是这样的他却出现在了圣芒戈,这是一次秘密的诊疗。
“你已经多少天没有睡觉了。”银白短发的治疗师理查德开口,掰开德拉科的眼睛,那是十个容光焕发咒也遮盖不了的真相。“三天,五天,不记得了。”德拉科麻木的说。
“你不想活了有更多更好的死法。不必选择这一种。”理查德开口。然后抽出一张单子,开始开药,几乎写了有三英寸的长度,几十个种类不同的药剂。“吃这些我还用吃饭吗?”德拉科拿起单子,自嘲的笑了一声。“随便你,不想活了趁早。”理查德毫无情面的说。“多谢,理查。”德拉科这样说完,就离开了。
就在马尔福走后,理查德对着帘子后面开口。“你可以出来了。”他这样说。这时候一个男人才从帘子后面出来,他额头上那个已经淡下去的疤昭告着他惊人的身份,救世主哈利·波特,尊敬的傲罗司司长。
“怎么样?”哈利皱着眉问到,坐在那个刚才马尔福坐着的椅子上。“活不久了,想吃什么吃点什么吧。”理查德向门口看了一眼,似乎在确认人不会这时候突然折返回来。“这么严重。”哈利眉头一抖。“还好吧,如果你们再多审上几次,估计还会直接死在魔法部,”理查德是洞悉一切的睿智视线。
“……”哈利顿时又陷入了缄默。不知道从何时而起的习惯,他总在面对很多事情之时,会感觉到难以言喻的疲惫。此时此刻,状态更加明显。
“好了那换个话题,听说你又出面担保了那位食死徒?还和吃人的老东西们大吵了一架?我很好奇你们究竟是有什么渊源。有人值得让你这么费心。”理查德探究的看向哈利。“可能是现在没人找我麻烦了,我闲的。”哈利似乎短暂回忆了一些事情,他的嘴角扬起了一个自己都没发现的笑。
马尔福庄园的深夜,哪怕是在盛夏,竟然还燃烧着壁炉。脱去人前那张无懈可击的皮之后,马尔福,不,德拉科盖着厚厚的毯子,一把一把的将药塞进嘴里,舌头发麻都尝不到苦涩的滋味,他整个人也像是一个行尸走肉一样。
十几年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因为只要一闭眼,德拉科就会觉得有救世主狂热的信徒,冲进马尔福庄园,对他喊打喊杀。这是最后的一块地方了,德拉科守卫的防线。任何时候,他都绝对不能再后退一步。
这是关于他的一个人毫无硝烟的战争,作为马尔福势必得用肩膀撑起这个姓氏最后的尊严。然后再死去吧,德拉科这样想。理查德的药开的似乎很对症,服下去没一会儿,德拉科就陷入了沉睡。
哈利出现在阴影当中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对于一个将死的食死徒,十几年了,他竟然还没有办法为马尔福定罪。是这样的吗?且不说是赫敏稍稍一动手,就哪怕是他,只要愿意认真那么一点点,马尔福的日子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过的这么舒服。仅仅是频繁的庭审传唤令而已。
是因为纳西莎吗?那个谎言,算是间接性救了他。哈利回想着,他是出于报答吗?不知道。幻影移形后,哈利回到了女贞路,门口是早已等待的赫敏以及罗恩。
“听我说,哈利,你不能再给马尔福收拾烂摊子了,他今天又恐吓了一位战争遗属,他还是那么的无可救药,没有必要你懂吗?阿兹卡班的摄魂怪会教会每一个食死徒认真忏悔!”赫敏讲话如同子弹,一颗颗蹦了出来。“罗恩,你觉得呢?”哈利有些疲惫,也有些烦躁,他不想现在这个时候去判断任何事。“看你吧,我知道马尔福的妈妈救了你,你心存感激。但是,他确实是个混蛋,不是吗?”罗恩咕哝着,拍了拍哈利的肩膀。“进去说吧。”哈利推开门。
哪怕是现在已经有了新家,但是哈利很多时候还是会出现在这里。他是个怀旧的人。赫敏评价他。屋内的陈列没有任何改动,哈利还是住在达利的那间小卧室。不知道怎么,睡在这里,总会让哈利更加安心一点。
三个人坐下之后。“马尔福的状况不是很好。”哈利短暂沉默后开口,将今天圣芒戈之行告诉了赫敏和罗恩。“那关你什么事?”赫敏瞬间皱了皱眉。“是啊,关你什么事?”罗恩也附和。“他也算是我们一个熟悉的,同学吧。虽然是一些不太好的回忆。”哈利开口,心却微不可查的有些乱。
“你竟然还去了圣芒戈,别告诉我你还为马尔福贴心的找了医生。”赫敏抓住重点,有些恨铁不成钢。“这不重要,赫敏。”哈利按动着床边的台灯,亮了又暗,暗了又亮。“行吧,让我过来是干什么?”赫敏叹了口气。
赫敏和罗恩回去陋居的路上。“马尔福无罪特赦?哈利怕不是疯了。真当魔法部都姓波特啊!他是真的不知道那群顽固派老东西多难缠吗!”赫敏异常愤怒,牵动脸上的肌肉绷紧。“恩,是哈利的话,也能想的明白其实。”罗恩耸耸肩无所谓的说。这时赫敏狠狠瞪了他一眼。“没有,我觉得马尔福就应该被关进去阿兹卡班!”罗恩紧忙换了说法。
“倒也不是,我查过了,马尔福为战后的重建捐了很多钱,多到一个我们无法想象的地步,我觉得那就是马尔福家族所有的家底了。现在,估计他手上能剩下的,就是那个庄园了。不管是良心发现,还是有意为之,做了总比什么都不干强。这一点,我不得不佩服他。”赫敏这样说。但是却并没有任何怜悯之情,她仍旧冷着脸。
“那就饶了他?”罗恩尝试性的问到。“你知道这我要费多大的功夫吗?你们就是上嘴唇碰下嘴唇,讲的好像多么容易一样,你知道我一天要处理多少工作吗?从我坐到位置的那一刻起,所有的事情,我连喝一口水的功夫都没有,还要天天面对着一群老狐狸,让他们吐出东西来。还有什么该死的这个那个食死徒...我真的要疯了!”赫敏抱怨着,这位魔法部部长,终于像个小女孩一样发泄着自己的脾气。
罗恩安静的倾听着,没有任何不耐烦,在听她絮絮叨叨说完这些话之后。“或许我们可以不管那些破事了,真的。”罗恩拉起赫敏的手。“你在说什么?”赫敏挑了挑眉,脸上还是异常烦躁的表情。“生孩子,我们生个孩子好吗,产假这个理由好吗?”罗恩突然这样说。赫敏长大了嘴巴,脸红彤彤的,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直到被罗恩幻影移形带回了陋居,亲吻拥抱直接压倒在卧室的床上。“罗恩,我明天还要上班,不能太晚!”赫敏轻轻喘息。“或许吧。”罗恩笑着。而后第二天,关于魔法部部长赫敏·格兰杰上任以来第一次迟到。
马尔福特赦令是在赫敏怀孕八个月的时候,经由好多人的手,最后被赫敏签署同意。谁要是持反对意见,和八个月的孕妇较量,谁敢说一句重话,赫敏就要开始扶着肚子。“见鬼,我再也不会干这种事了!”赫敏在心里不知道骂了哈利和罗恩多少遍。
最后一次的公开庭审,是在马尔福三十二岁生日的当天。
“所以,马尔福先生,因为你的战后世界的特殊贡献,你被予以特赦令,从此刻开始,你成为了一个自由的巫师,马尔福姓氏恢复名誉权。”小槌敲响的声音,马尔福站在原地,还有些茫然。“谢谢。”他嗡动的嘴唇张了又合,最后只憋出了这样两个字。
走出魔法部之后,今天的风很怅然,德拉科四下环顾,那个女人还等在门口,她仍旧是一脸的愤怒,只不过这次没有动手。“对不起。”德拉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道歉,或许疯了吧。明显女人听到他说话之后也愣了神,估计是憋了一肚子辱骂,这时没地发作。
德拉科莫名有点想笑,但没笑出来,他感觉自己好像好久都不太会笑了。无所谓了吧。随便。
在女人愣神之间,德拉科已经走在了伦敦的街道上,又是一个阴雨天,像是纳西莎死去的那天。
“一切都过去了,妈妈。”德拉科看着天,天空下起大雨,冲刷在雨里,眼眶温热,德拉科像获得了新生一般。再次作为一个自由人的感觉,似乎连空气都好闻了一些。是一把黑伞,在他的不远,德拉科抬眼望去,撑伞的人在这许多年也改变了很多。“恭喜。”曾经的死对头,波特开口。一时之间五味杂陈,德拉科扯动的嘴角扬起一个笑,或许是笑吧,淡淡的,像是很快就化开的雾。“谢谢。”他这样说。马尔福不可一世的家主似乎在这一天,说了他这一辈子最多的谢谢。
哈利并没有阻止那个瘦削身影的远去,他撑伞站在雨里,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如果不是那个人病入膏肓的残破身体,自己是否会有此刻这样的仁慈。哈利不知道。
德拉科回去马尔福庄园的时候已经浑身湿透,他没有为自己用防水咒或者是干燥咒之类的。拉开衣柜重新换了一身衣服,淡金色的头发被梳的一丝不苟,他像是个即将赴宴的贵族绅士,手杖被他拿在手里。而那些药,被他扔进了火炉当中。已经不再需要了。
哈利的预感,很不好的预感。让他出现在了马尔福庄园。
德拉科正在卢修斯和纳西莎的墓碑前,放上了一束悼念的鲜花。
“圣芒戈吗?”德拉科惨烈的笑了。“我猜的。你最近出手太急了,情绪不稳定。”哈利坦然撒谎。“那你为什么不出手阻止,我知道你们这些年收集了无数的证据。足以让我坐穿阿兹卡班不是吗?”德拉科看着墓碑上镌刻的名字,脸上表情闪过一丝轻嘲。“因为你的赎罪,那些钱。魔法部很需要钱。”哈利说,雨滴答滴答落在伞面上。他却莫名觉得烦躁不已,像是某个东西即将失去他却抓不住一样。
“赎罪?那不是马尔福的作风。我只是在扳平对我不利的天平,自保而已。你太高估我的品格了,救世主。这会使你显得异常的愚蠢。”德拉科讥笑着,雨打湿了他的身体,被朦朦胧胧的水汽包裹。“马尔福永远不会忏悔,记好了,波特。”德拉科收回落在墓碑上的视线,整个人又显得像一把开了刃的刀,趁你不留意就要狠狠扎进你的心脏。
“一切都结束了……你也可以……”哈利还未说完。
“是的,一切都结束了。所以你该滚了,波特。这里从来都不欢迎你,希望你不要再没家教的突然闯进别人家里。”德拉科冷着脸,下达了逐客令。他感觉不到自己情绪的任何起伏。哪怕是再对上那双绿色的眼睛,德拉科感觉自己也是麻木的。
又是一句轻飘飘的一切都结束了啊。德拉科多想此时捂着脸笑出声音来。可是真的能结束吗?有些东西不是刻在了手臂上,而是刻在了心里啊。
鲜花与荣誉锦绣包裹救世主真的会懂吗?德拉科在心里放肆大笑,像一个彻底失去了控制的疯子。
于是一场并不愉快的交谈,来自于食死徒和救世主,很快就结束。哈利其实走了但没有完全走。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傻子一样的站在马尔福的窗户下。心里揣揣不安的,哈利很难形容这种感觉。
快近午夜的时候,德拉科出现在曾经卢修斯和纳西莎的房间里,手抚摸过熟悉的一切。再看向窗外,那隐匿在阴影当中的人。其实波特还不知道,他也不过是计划中的一环而已,甚至理查德,赫敏,罗恩,那个女战争遗属,魔法部的所有人。德拉科从很早起就开始布局着每一步,巧妙的利用了一切有利的条件,以达到他的目的,让马尔福摘掉战争犯的帽子。
其中最最重要的,波特或许不知道,但是德拉科却很清楚。那横亘在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东西,如雾如幻影,似梦似飞花。那最不该被捆绑起的两个人。德拉科嘲讽的想。
一道绿光亮起在那个窗户的时候,哈利手中未撑开的伞惶然倒下,如同他自己,几乎用上了幻影移形,可也来不及。当马尔福自愿死去的那天,阴雨连绵,山楂木独角兽杖芯最后的一个咒语,阿瓦达索命咒。他说马尔福不会忏悔,却在自由之后以一个最惨烈的方式死去。当时哪怕陷入伏地魔的恐怖威压之下,马尔福都从未用过死咒杀人。
他谋杀了自己,在他三十二岁的生日,这时钟声敲响。
谁能只为姓氏而活呢。
或许某个瞬间。
德拉科也想当德拉科。
只是德拉科。
可惜没有如果。
嘿嘿嘿,小情侣
ooc,单向强制,全员恶人,无限流
恋爱脑恐怖boss赫×已被洗脑眷属尼
37
尼布甲尼撒选择的第一个目的地是他们曾经去过的时空隧道。
那宛若星空万花筒的美景他至今都记忆犹新。
不过当他提出的时候赫莱尔笑了一下,温声向他解释,当时祂带他看的不是那家店铺所谓的时空隧道,而是副本外的,真正的‘时空隧道’。
“所以亲爱的想去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带你过去,没必要先去商业街。”赫莱尔说这话的时候正在梳理尼布甲尼撒的头发,看着镜子里的尼布甲尼撒正在透过镜子对自己笑,也不自觉的跟着笑了起来,心里柔软的不可思议。
“想去。”尼布甲尼撒坐在椅子上摇|晃|着|双|腿“...
“想去。”尼布甲尼撒坐在椅子上摇|晃|着|双|腿“但是也想出去。嗯……我想再玩一次游乐场,之前去的时候为了任务都没有好好玩过。”曾经努力掩饰着的尼布甲尼撒现在却坦然的在赫莱尔面前说起任务。“还有商业街……唔,我还想再拍一些照片。”说起这个的时候他的脸又红了起来,具体的意思不言而喻。
虽然心里是期待的,但尼布甲尼撒依然会感到羞耻,能说出来对他来说就已经是努力忍着羞耻的成果了。
而他身后的赫莱尔眯了眯眼睛,银色的眼眸有暗芒一闪而过。
祂笑道:“好。”
祂当然不会拒绝他,只不过具体的,依然由祂来决定。
毕竟,既然祂会满足他的愿望,那么他也应该满足祂的要求,很公平,不是吗?
像是玻璃上的裂缝,渗透着黑色的光芒,尼布甲尼撒看着赫莱尔在触碰的一瞬间就变得尖锐非人的手缓缓撕开了那条裂缝。
裂缝后是和那天一模一样的,由无数色彩组成的星空。
尼布甲尼撒的掌心撑着赫莱尔的肩膀,想要看的更清楚些。赫莱尔便顺着换了个抱他的姿势,原本的公主抱改为环住他的双膝,像抱孩子一样托着他。像极了街道上将孩子抱高一些的大人。眼中满是溺爱。
比起上一次的囫囵吞枣,这一次的尼布甲尼撒看得仔细了很多,他发现那些色彩像是无数细小的玻璃碎片,这些彩色的玻璃碎片里像是放映着视频的屏幕一样,上面还有不同的画面流转。
尼布甲尼撒来了兴趣,催促赫莱尔靠近一些,直到他看清碎片里的内容。
这些确实是一个个画面,尼布甲尼撒看到了许多不同面孔的人,当他伸出手的时候,眼前的色彩流转,一些碎片后退,一些碎片又到了前面,而这些主动来到他面前的碎片里,却是尼布甲尼撒熟悉的情景。
他看到了自己在现实里所居住的城市,看到了家中的公司,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甚至……还有他自己。
“这些是时空的记忆,只是一些残片,有的会留下,有的很快就会消散,或是……被我和我的同僚吞噬。”赫莱尔口中的同僚自然是其他副本里的boss。
“嗯。”尼布甲尼撒的目光凝视着这些碎片,他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在想什么。明明他应该是爱着赫莱尔的,并且下定决心抛弃现实里的一切的,可是为什么此刻却移不开眼呢。
潜意识里又出现了蛊惑的声音,告诉他他现在的留恋没有任何意义。他是爱着赫莱尔的,所以不要去回想以前了。
他眼前的碎片像融化的血一样慢慢消融,像是尼布甲尼撒逐渐被蛊惑的声音碾碎的挣扎的意识。
突然,尼布甲尼撒的眼前飘过了一个黑色的碎片,碎片大半都被黑色占据,而唯一有色彩的空处,尼布甲尼撒看到了似乎才两三岁的自己。
他看到自己旁边还有一个银发的小孩子,即便都尚且年幼也能看出他们容貌间的相似。而碎片中,那个银发的孩子被黑色的物质包裹吞噬,金发的孩子哭着去抓对方的手,但是在他们小手触碰前,碎片里的画面就彻底被黑暗占据。
“没什么……”尼布甲尼撒看着已经消失不见的黑色碎片原本的地方,慢慢的离开了视线。
赫莱尔抱着他又走了一段距离,直到尼布甲尼撒逐渐失了兴趣,才抱着他重新撕裂隧道,这一次他们来到了那间熟悉的摄影楼。
“莱尔。”
“嗯?”
“你现在的样子,是在镜子迷宫里的时候弄出来的吗?”
“不是哦。”赫莱尔将他抱到沙发上,目光扫过摄影楼里层层叠叠的衣架和柜橱,听到他的问题后又温声回答道“我第一次化出人形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亲爱的不喜欢吗?”
“没有。”尼布甲尼撒摇摇头“只是……真的很像。”和我,和碎片里的那个孩子,或者,那个孩子就是你?那那些黑色是什么?是……副本吗?
“你是说我们长得很像吗?”赫莱尔握住他的手,轻笑着亲吻他的手背“嗯……或者,这是人类中常说的缘分?”
“噗……什么嘛……”尼布甲尼撒失笑,心中的疑虑却也随这一笑消失了。
答案其实已经不重要了,毕竟他们现在连人类都不是,而无论他们到底是不是黑色碎片里的那两个孩子,对于他们现在的一切都不会造成任何改变。
所以……没必要去寻根究底。
“好了,亲爱的。”赫莱尔不喜欢尼布甲尼撒独自沉思的样子,这时候的尼布甲尼撒的眼中没有自己,这是赫莱尔最不能忍受的。于是祂直接打断了尼布甲尼撒的思绪“不是要拍照片吗?我们还可以再录几段视频,之后一起回味。”
“不过……”赫莱尔看着尼布甲尼撒已经红了的脸颊,笑容里多出了几分不怀好意。“这里的布景不怎么样,或许我们可以换一个地方拍。”
祂指了指窗外“游乐场,如何?你不是正好想去吗?”
这样说倒也没错,而且游乐场的话,会更有趣吧。尼布甲尼撒红着脸点头。
赫莱尔眼中的笑意更深“不过在此之前,亲爱的得换一件衣服。”
尼布甲尼撒身上还是之前在卧室里的睡袍,当然不合适,就算赫莱尔不提他也是想要换的。
“好啊。”于是他毫无警惕的应道。
38
在看到赫莱尔想让他换的衣服时,尼布甲尼撒就后悔了。
“我不想穿。”他依然坐在沙发上,此刻不自觉的向后靠了靠“在室内穿就算了,穿到游乐场去就太过分了吧。”
“别担心,亲爱的。”赫莱尔扬了扬手中完全就是两条轻纱的‘衣服’“肯定不会让别人看见的,我可以直接带你到项目里,我也不可能让别人看到这么漂亮的你呀。”就算是被自己控制的NPC也不行。
尼布甲尼撒想起了赫莱尔能随时出现在副本各个地方的能力,松了一口气。
如果是这样的话,和在房间里穿好像也没区别。
而且尼布甲尼撒心底是知道自己不可能违背赫莱尔的,祂现在心情好,还会哄一哄自己,如果自己一直坚持拒绝的话,就要受罚了。
尼布甲尼撒也不觉得赫莱尔会骗他,毕竟别的不说,光是赫莱尔对自己的|占|有|欲|就不可能让别人看到这样的他。
因此尼布甲尼撒没在后退,乖乖的坐在原地,看着赫莱尔拿着‘衣服’靠近自己。
————【见彩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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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就剩下最后一两章就完结了,争取这星期写完,加油!
代了
德的单穿越无人知带着两世魔力的高调事业批
一个在战后被关入阿兹卡班的疯子“狼狈”的回到三强争霸赛之前
心机算计黑到底的德拉科有厌世倾向只爱家人
几乎跟正剧没什么关系极度ooc
(文字全部私设勿上升)
刚下过雨,天气潮湿闷热的很,就算是魔法界也不例外。
德拉科一个人站在天台上,眺望着远处,披着一件单薄的巫师袍,被风吹的哗哗作响。
“父亲母亲,我成功了。”
德拉科想起卢修斯被关进阿兹卡班后被一根根折断的傲骨,纳西莎悲切的哭喊,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着,捏着魔杖的手不断的用力。
就算...
就算他背弃了整个魔法界,那又怎么样?至少他的家人还活着,至少他们不用受那些牢狱之灾......好好的呆在他的身边。
德拉科猛的惊起一身冷汗,背后传来人走动的声响,麦格教授吗?他下意识举起了魔杖,宵禁了,根本不会有人来这。
德拉科皱着眉,感知到熟悉的魔力,缓缓放下了魔杖,“Lord?”
伏地魔缓缓走出暗处,德拉科笑而不语的看向他,用眼神询问着他的疑惑。
在他惊讶的目光下,伏地魔将老魔杖递到了他的面前。
德拉科若有所思的笑着,接下对方手中的魔杖。
两句话不约而同的响起。
“你没什么所求的吗?”
“您还需要我做什么?”
那就是没事,德拉科转了回去,倚在那根栏杆上,风吹的他的头发轻轻飘动,看着已经完全被黑暗吞噬的霍格沃兹。
眼神微动着,“我所求的已经得到了。”
伏地魔盯了他的背影半天,站到了与他平齐的位置,半晌才开了口,“我可以满足你一个不过分的请求。”
“请求啊”德拉科笑了笑,自顾自的说着,“那就请主人允许西奥多诺特进魔法部任职吧。”
“就这样?”
“就这样。”德拉科看向伏地魔,带着认真。
伏地魔带着他那未曾变过的笑容,只不过德拉科总感觉那双眼睛中含着些许真正的笑意。
德拉科失了神,了解过后,他不得不承认伏地魔的优秀。
对方跟自己亦师亦友,这样就很好,很好。
如果伏地魔没有这么大的野心,那么,或许他会成为像邓布利多一样的传奇人物,带着满身的荣誉,他要的权利,钻研的永生,都可以实现。
而不是现在这样,成为一个被其他人恐惧到谈闻色变的黑魔王。
也许是德拉科的眼神太过露骨,伏地魔转头看向若有所思的人。
德拉科眼神里对他的叹息,很熟悉,伏地魔轻笑了一声,勾了勾嘴角,“你在想什么?”
德拉科看得出来,伏地魔对他的容忍程度不是一般的高,但也不意味着他可以随心所欲的放肆。
思考了一会儿,换了种说法,“明明可以不走这条道路,邓布利多时代总会被更迭的,取代他,永生权力地位统治,或许有更快的捷径?”
伏地魔暗下神色,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没有回答德拉科的问题,反而将问话抛还给了他,“那你呢?”
德拉科拧着眉毛,短暂的呆愣了几秒,“呵,那不一样,他从没信过我。”
伏地魔歪着头,化不开眼底的阴郁,“没什么不一样的。”
许是很久没有这样放松的心情,伏地魔学着德拉科靠在栏杆处,谈起了他的过往,“我见到他的第一面,其实就不太愉快。”
德拉科挑眉,接下伏地魔的话,“为什么?”
“我拿了一些麻瓜的物品,邓布利多要求我去当着他们的面归还。”
伏地魔说完便盯着德拉科的眼睛,试图在他的眼底看到一丝对这种行为的嫌恶和不耻。
德拉科回过头望着灯光下的影子,如果是之前,他可能会嗤笑,而经历过的人只会共情。
他不可能去嘲笑另一个自己。
毁了他们在意的东西,让他们痛苦,报复着那些欺凌自己的人,这样的事,他在阿兹卡班可是做了不少,照片,戒指,魔杖,数不胜数。
像两人第一次书房交谈时的回话,“那毫不意外,哦,我是说,他可能见到您的第一眼就觉得这种作风像个十足的斯莱特林。”
“您也知道邓布利多对这个学院一直没什么好感,他永远只相信自己所判断的。”
德拉科停顿了一会,“他也从不知道,邪恶的两面性,或者是说,他不想知道罢了。”
伏地魔笑出了声,“德拉科,你让我意外,从没有人了解我为什么这么做。”
“在他的眼神里,我看到了最讨厌的不屑和怀疑,甚至怜悯。”
“不过,我从不在乎,他跟那些孤儿院的玩意没什么不一样的。”
伏地魔淡淡的扫视了一眼德拉科,“像你说的永生,权力,我让那些所有看不起我的人,让那些自视清高的人,只能跪着向我乞怜。”
伏地魔谈起这段话的面无表情,似乎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一般。
德拉科闭着双眼倾听着对方的心事,“所以您成功了。”
伏地魔好笑的看向德拉科,“你不觉得我太过极端了吗?”
极端?或许吧,如果没有伏地魔的出现,他们马尔福可能还是如从前那般,不会沦落到此等地步,但他的蝴蝶翅膀还不足以扇动一切。
况且,他也并不觉得自己可以改变对方的心思,特别是在遭受了这些过后。
“斯莱特林永远了解斯莱特林。”
无伏,(不算彩蛋)全文2.4k,中篇,ooc,只吃德受,撞梗致歉。
是娇滴滴的小龙宝宝,请选择性食用。
设定小龙是汤姆的救赎。
彩蛋是救赎过程,免费的粮票就可以解锁啦。
00
德拉科马尔福是汤姆里德尔的偏爱。
01
德拉科一如既往的跟哈利斗嘴,明明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可德拉科却在看见一个身影后眼前一亮,顾不上气得欲言又止的大名人哈利波特,向那个身形高挑的英隽青年大步走去。
“汤姆!”
哈利一口反驳的话全部堵在了嗓子眼,他郁闷的望向德拉科,这个可恶的小混蛋,明明上一秒还像是要和他...
哈利一口反驳的话全部堵在了嗓子眼,他郁闷的望向德拉科,这个可恶的小混蛋,明明上一秒还像是要和他大战三百回合,那双清亮的眸子里只映出他一个人的身影,下一秒就能毫不留情的奔向其他人。
汤姆里德尔低下头与德拉科轻语,脸上是只有德拉科才能有幸拥有的温柔,交谈令德拉科感到欢欣,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双眼弯弯,明明和他一样是个斯莱特林,然而此刻的德拉科给汤姆里德尔的感觉却像是太阳。
他一个人的小太阳。
短暂的交谈结束,汤姆里德尔浅浅搂过德拉科,给了他一个轻柔的拥抱,却在与德拉科相拥的那一刻抬起头,他眼神中闪着红光,犀利的眼神刺向站在不远处的哈利波特。
哈利感到惊愕,这一刻的汤姆里德尔教授给他的感觉比他平日里见到的温文尔雅的样子更加危险,就算是他也不禁打了个寒战。
就像是发现了本应该独属于自己的猎物受到了偷窥者的觊觎,毒蛇选择了宣告主权,他用尾巴圈住自己的猎物,朝着挑衅者展示自己的毒液,告诫着他们别有不该有的心思。
02
德拉科本就是个爱恃宠而骄的小孩子。
“教父,这个愚蠢的女韦斯莱刚刚居然想对我动手,我想你应该扣她二十分。”
汤姆里德尔走近,发现德拉科拽着斯内普的衣袖告状,俩个人对面站着的是一脸愤懑的金妮韦斯莱,德拉科高仰着下巴,颐指气使的小模样在他眼里可爱极了。
像只小猫。
汤姆里德尔这样想着,步伐却丝毫不减,最后立足于德拉科身侧,青年比少年高很多,他安抚性的捏了捏德拉科的脖子,视线望向因为他的到来而气势逐渐萎靡的金妮韦斯莱。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也没兴趣知道,此时此刻,他只是想让这个令他的小太阳感到生气的人付出代价罢了。
“汤姆,你来啦。”
德拉科并没有自己的脖颈被捏在别人手里的自觉性,他知道青年永远不会伤害他,而青年的到来又给他带来了底气,这是哪怕斯内普在场也无法带给他的。
只有汤姆里德尔可以。
“嗯,我来了,亲爱的小龙。”
这句话像是在表明自己的立场,又像是在无意彰显他与少年非比寻常的关系,毕竟就以德拉科的薄脸皮来说,是坚决不会允许外人在外喊出这个称呼的。
果然,德拉科嗔怪的瞪了一眼汤姆里德尔,却不带谴责,更多的是羞恼,水汪汪的眼眸带着控诉,看的汤姆里德尔喉结滚了滚,另一只手不自觉的摩擦,不断压制自己心中如烈火般燃烧的欲望。
“韦斯莱小姐试图伤害无辜的马尔福先生,这严重威胁到两个学院的友谊,你的学院将为你的无知付出代价,小姐,因为你,格兰芬多扣二十分。”
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友谊?天啊,这绝对是霍格沃茨有史以来最大的笑话!
可惜没有一个人敢反驳汤姆里德尔教授,哪怕他平时总是温文尔雅的,这不止是因为这个教授是个万里挑一的天才,更是因为他绝无仅有的天赋,在很多人眼里他甚至比得上邓布利多。
只有德拉科敢。
“不,汤姆,你应该扣她三十分,因为她并未向你问好,这简直就是无视你身为教授的地位,真是失礼的韦斯莱。”
德拉科又不干了,他抱住汤姆里德尔的手臂,白皙纤弱与孔武有力相触,娇弱感这个词此刻竟格外适合用在德拉科身上。
“好,扣三十分。”
汤姆里德尔并没有驳回,格兰芬多最后究竟扣了多少分,并不是他会关心的,但只要是德拉科的要求,他都会满足他。
这件事情看似以德拉科拉走了汤姆里德尔教授结束,斯内普教授也很有眼力见的回到了他的地窖。
可只有金妮韦斯莱才知道,往后的一周里,她过得格外不顺,似乎什么倒霉的事情都降临到了她头上,这简直糟糕透了。
再一次无形摔倒,她快要崩溃了,就在这时,她看见了不远处一闪而过的衣袍,那是汤姆里德尔教授的袍子,这下,她还有什么不懂的呢,她苦笑着爬了起来。
在里德尔教授眼里,德拉科从来不会有错,所以这件事错的就只能是她,金妮韦斯莱。
而里德尔教授,就像是隐匿黑暗的骑士,尽他所能,保护着他的小王子,骑士永远不会伤害小王子,但是他会为了小王子的安逸,在披荆斩棘中杀出一条路。
03
汤姆里德尔看着熟睡的德拉科,心中所有肮脏的念想翻涌而出,它们无时无刻不在侵蚀他的思绪,让他的脑海中反复浮现他的一颦一笑。
青年伸出手,抚上少年光滑的脸颊,柔软的触感让他迷失,再从脸颊略至脖颈,汤姆里德尔抑制不住眼中的红光。
脆弱如少年,他只要轻轻一捏,这纤细的脖颈就会断裂,而它的主人将会永远沉睡,可他停顿了一会,却选择继续下滑。
他还是喜欢生动明媚的少年。
明亮清澈的眼眸,干净肆意的笑容,都是他曾经不屑如今却拼死也想拥有的。
而这些只有放在少年身上,才能体现它们真正的价值。
汤姆里德尔的指甲圆润,他却不会像德拉科一样刻意去修整那些毛糙的边角,指甲划过德拉科的皮肤,少年皱了皱眉,一道红痕出现在白皙的皮肤上。
少年被闹醒,看见低头看他的汤姆里德尔,露出了一个迷茫的眼神,随即展开笑容,刚睡醒的声音嘶哑又娇气。
“早安,汤姆。”
“早安,德拉科。”
明明斯莱特林的宿舍坐落在湖底,里德尔却觉得他看见了阳光,阳光刺眼,可他却一秒也不舍得移开视线。
毒蛇本该生活在阴暗的地下,伺机而动,可他看见了太阳,至此,他不甘只活在地下,他要彻底拥有太阳,他深爱着那一缕落在他身上的阳光。
“德,德拉科,我有话要跟你说。”哈利的语气有些结巴。
他不停地在心里头为自己加油,尽可能地让自己更加放松一些,但是从哈利握着魔杖剧烈颤抖的手来开,很显然,他失败了。
“波特?”德拉科皱起眉头,“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话好说的。”
一个斯莱特林,一个格兰芬多,无论如何都不像是能平静的做在一起聊天的组合。
说完德拉科就要离开,他现在正急着去上课,没工夫在这里和波特闲扯。
“不,这件事情很重要。”哈利终于鼓起勇气来,大声的说道,“我想帮你!”
也就是这里没有什么人出没,要不然就凭借着波特的这一句话,说德拉科和波特之间完全没有暧昧关系,是个人都不会相信的。...
也就是这里没有什么人出没,要不然就凭借着波特的这一句话,说德拉科和波特之间完全没有暧昧关系,是个人都不会相信的。
“他在胡说什么?波特我给你给机会赶紧消失在我面前。”德拉科愤怒了。
自从分化成Omega,还被汤姆.里德尔吃了之后,德拉科对于这些东西格外的敏感。
反正波特现在给他的感觉并不是很好。
直觉让德拉科赶紧离开。
德拉科直接把魔杖对准波特,如果波特还是不让他走的话,他真的就要不客气了。
“我是真的想帮你,德拉科!”
“你最近的状态很不对劲,有什么事情……”
“闭嘴波特,你没有资格叫我德拉科,请叫我马尔福。”
“我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跟你完全没有关系,你是一个格兰芬多,我是一个斯莱特林,我们生来就是水火不容的。”
“还有我不管你存的什么心思,以后少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我绝对不会客气的。”
说完德拉科径直离开了这个角落。
只留下哈利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待在这里。
哈利满眼呆滞,靠近了似乎还能听到他在念叨一些什么东西,“我又把这一切都搞砸了。”
“为什么,为什么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是水火不容的关系?”
“为什么德拉科连靠近我都不愿意。”
此刻,哈利的状态很不对劲,但是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是一个劲的往前走着。
如果德拉科还在这里的话,他应该挺羡慕的。
这是哈利即将分化的预兆。
是一个Alpha。
德拉科做梦都想要变成的Alpha。
等德拉科到教室之后,人基本上已经坐满了,扎比尼更是惊奇地打量德拉科。
说真的,最近德拉科很不对劲,只要是个人长了双眼睛的都能看出来。
这可真不像是一个马尔福,扎比尼心想,也不像是一个斯莱特林。
“德拉科,你迟到了!”
“我知道扎比尼,现在不是还差几分钟吗?”
“曾经的斯莱特林小王子可从来不会掐着点到的,是路上遇到了什么人吗?”扎比尼不经意的问道。
而德拉科立马警觉起来。
他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自己遇到波特的事情。
我捏造了现代世界,全篇一万四千字
伊得死亡
可能ooc和bug,我先跪
我写什么了我什么也没写啊你为什么屏我我要哭了
玖夜摩挲着冰冷的床面,三个小时前,他的爱人在这张床上永远沉睡了。
病房内的窗户微开,那是伊得的小习惯,他早晨醒了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开窗通风,一般在出门上班之前就会关上,住进医院之后也依旧有这个习惯。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这扇窗没有人关。秋末夜晚的冷风顺着打开的窗子灌进室内,玖夜没有穿外套,感受到寒冷后才回过神来。
“你叫我来,是想看到我这副模样吗,”玖夜起身关上窗户,玻璃映出他的面庞,他看着自己那双异色的眼睛喃喃自语道,“小少爷。”...
“你叫我来,是想看到我这副模样吗,”玖夜起身关上窗户,玻璃映出他的面庞,他看着自己那双异色的眼睛喃喃自语道,“小少爷。”
十年前,两人在同一所高中读书,玖夜在二班,伊得在三班。
刚开学的时候玖夜就凭借着非常优越的长相迅速在学校里成为了焦点人物,无数的人想要他的联系方式,想要和他谈恋爱,或者是就算和他成为炮友都可以。
玖夜对于这些追求基本上不予理会,有时会碰见几个有趣的,但是他们的保质期总是那么那么短,不出半月就会被玖夜抛弃。
当时他刚到这个学校,对一切都不熟悉,唯一了解的好像就是有个人长得很帅然后拽的二五八万的,谁也看不上,意外的成绩很好,脾气也特别难捉摸。
伊得当时对这号人物有点好奇,但是也没有太放在心上,感觉是学校里的其他人把他吹的太神了。
但是伊得也相当出名,除了漂亮的长相之外,还有开朗温柔的性格,但是他不想和玖夜那样关于自己的消息满天飞,所以他一直很低调。
事情要从伊得有一天心情不佳,想去天台上独自吃午饭说起。他上了天台发现门虚掩着,一推开门就看见一个十分显眼的紫发青年双手抄兜站在天台边缘。
“喂!有什么事情先下来说吧,不要冲动啊。”伊得一惊,下意识大喊道。
被点到的人身形一愣,一阵风吹过他柔顺的头发,接着缓缓转过身来,离得太远伊得看不清他什么表情,但是看见对方站在原地不动还是没有放松。
“那个……我做了便当,味道还不差,要尝尝吗?”伊得想着先转移他的注意力,但对方却抬步向他走过来。
“和那群人一样吗?真是拙劣的手段……”玖夜撇了一眼伊得手里的便当盒,“这种东西我还看不上。”
对方一走近,伊得就像石化了一样半天没有动作,直到对方发出一声冷笑他才反应过来。
“你该不会就是……那个玖夜吧?”伊得看着他那双狭长的眸子磕磕绊绊地说。
伊得虽然听过大家都说玖夜的长相有多么多么优越,他心里也知道这个人肯定是个超级帅哥,可是当本人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伊得心里还是一惊。刚刚玖夜走过来的时候他就在心底偷偷赞叹了。
“呵呵……是我哦,如假包换。”玖夜似乎被他这副傻样取悦了。
“刚转来的……我想起来了,”玖夜说道,“我听说你在开学第一天就跑错楼,好几个人都没找到你呢。”
“哈哈……能不能别再提我尴尬的历史了,明明我都快忘了。”伊得苦笑道,接下来他话头一转,“对了,玖夜你在天台上做什么?”
“哦呀?我可不记得允许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呢。”玖夜弯起眉眼,但是怎么看都是不怀好意的样子。
“咦?”伊得有些不知所措,“那我要怎么叫你?”
玖夜还是没忍住被他逗笑了。
“这个之后再说,”玖夜又上前一步,“不是说要给我吃吗,拿来吧。”
“怎么又要吃了?刚刚不是还说看不上吗。”伊得小声嘟囔着,但是却打开了便当盒。
“看你这副蠢样不像是会敢干坏事的样子呢。”玖夜说着绕过了伊得,在阴凉的地方坐了下来。
伊得也没多说什么,走过去一屁股坐在玖夜身边。两人贴的很近,玖夜的双眼眯了眯,以往凑到他身边的人也会这样,带着各种目的贴近他,让人感到厌烦。伊得坐下时带着一阵风,玖夜闻到了一股清香,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味道,但他并不讨厌。
伊得很小的时候就可以帮着育幼园的大人们做饭了,再大一点的时候就可以自己做饭给比自己小的孩子们吃。
和其他人给玖夜的便当不同,这里面没有精心装饰的卡通图案,没有番茄酱画的心形,也没有太多的菜样。总体看起来好像和便利店里卖的那种有点像。
伊得看出了玖夜的迟疑,于是马上拿出筷子夹起一个肉丸子。“虽然卖相是不怎么样啦,但是绝对好吃哦,”伊得举到玖夜面前,“这个丸子可是我亲手捏的,尝尝看。”
在伊得热切和期待的目光下,玖夜缓缓抬起手,握住伊得举着筷子的那只手的手腕,将丸子一口吃下。
“怎么样?好吃吧。”伊得看到玖夜吃下丸子后的神情后满意的笑道。
伊得低头看见玖夜正吃着自己的便当。
“看来你还挺喜欢我做的便当的。”伊得笑笑说。
“就算是这样吧,”玖夜也站了起来,把盒子塞进伊得手里,“所以明天这个点我还会在这里。”
“咦?那我要给你带一份吗?”
“随便,反正你不送每天也有很多人给我送能吃到下个月的便当。”玖夜掸了掸身上的灰,头也不回的走了。
伊得感觉玖夜在说后半段话的时候不太高兴,比起不太高兴,更像是对这种情况感到烦躁。
但是伊得高兴,可他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高兴。
次日伊得如约带了两份便当来,玖夜还坐在昨天坐的地方,此时他合上双眼好像正在睡觉。
“真是的,这时候在这种地方睡会着凉的。”伊得蹲下来放下便当盒,想要脱下校服外套给他披上,可是一走近对方,对方就忽然睁开眼,警惕地看过来。
“啊,我吵醒你了吗?对不起。”
“不,我本来就没睡着。”玖夜的面色恢复如常。
于是伊得又笑嘻嘻的坐到玖夜身边坐下,把两个便当盒递到玖夜面前。“我做了两种不同的便当,因为不知道该选哪个给你好,你随便选一个。”
“都是便当,能有什么不同的?”
“嗯?当然是用的食材不同了。”
玖夜轻笑一声,拿走了伊得左手的便当盒,那个便当盒上贴着一个狐狸的贴纸。
“啊,这是育幼园的一个弟弟贴上去的,”伊得指着那个贴纸说道,“他说这是他给别人家打扫院子赚的钱,买了喜欢的贴纸,送给我了一个。”
“育幼园?”玖夜拿筷子的手微不可查地抖了抖。
说实话他看见伊得这副天真开朗的傻样,真的想不出他是从育幼园出来的孩子。有着优渥生活的玖夜对育幼园有一些刻板印象。
比如脏兮兮打着补丁的衣服;比如自卑胆小的性格;比如比普通孩子都要瘦小。诸如此类。
可是伊得完全与之完全相反,他穿着干干净净的衬衣与校服,有着称得上健壮的身体,笑容也十分开朗明媚。
“对啊,我是在育幼园长大的。”
玖夜移开了眼,望向远方。
伊得亲手做的便当前几日都是由玖夜随便选的,可是突然有一天伊得没有再问他“想吃哪一份”而是直接把其中的一个交给玖夜。
玖夜起先没有多问,可是他观察了三四天,发现自己的那一份里总是有多种菜样,甚至有一些菜还是比较难做的,除此之外更重要的一点是,肉似乎全在他的那一份里面。
这几日有人发现玖夜和伊得走的近,便打着讲伊得的事情和玖夜搭话。
于是玖夜知道了伊得放学之后会去打三份工,去KTV打扫卫生,去便利店搬货,在家庭餐厅里当服务生。
就这样,他回了育幼园还会帮着大人收拾,哄一哄年幼的孩子,还有做两份便当。
玖夜今天打开那个贴了狐狸贴纸的饭盒,毫无疑问的,很丰盛。
“我说,”玖夜拿起筷子扒拉了两下饭盒里的鱼肉,“我不喜欢吃这个,拿走,还有这一个。”
“咦?”伊得愣了愣但还是夹走了玖夜说不喜欢的菜。
“唉,吃了这么久你做的饭,”玖夜悠悠地开口,“也该让你知道我爱吃什么。”
“嗯?嗯……等等,”伊得咽下嘴里的饭,急忙翻找口袋,“我记下来。”
“不用记,”玖夜说,“让你吃一次就行了。”
“吃一次?”
“这样可以更好的知道我的口味吧,”玖夜用手指敲了敲盖子,“明天不用带这个了。”
第二天玖夜如约带来了他所谓爱吃的东西。伊得对着这个保温食盒摆弄了好一会才小心地打开。
扑面而来的香味让伊得忍不住擦了擦差点要流出的口水。
“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还真抬举自己呢,这是我家里的阿姨做的。”
伊得这会才意识到,玖夜是货真价实的少爷,未来要继承他们家庞大的家业的。和他完全不同,他之前和玖夜相处的还算愉快,虽然玖夜有时候还会搞一些恶作剧来整他,但他从来没想到这个层面上。
玖夜见伊得不说话了便上前一步,把筷子塞到他手里。“如果你想站着吃的话我可不陪。”
“那个啊,玖夜,”伊得小声问,“我之前做的东西,你真的爱吃吗?”
“你又在说蠢话了,”玖夜头也没抬的说,“怎么会有人吃不爱吃的东西。”
“不爱吃的东西啊…忽然想起在育幼园的时候,就算有不爱吃的菜也要吃下去,”伊得苦笑道,“要不然只能饿着了。”
“啊抱歉,我扯远了,快吃吧,别等凉了。”伊得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马上结束了话题。
玖夜没有和之前那样说些什么呛人的话,这是两人相处至今伊得第二次提起育幼园的事情。
玖夜大概给伊得带了一个周的午饭,这一个周伊得因为晚上不用再准备两份饭而可以多睡一个小时,连精神都看起来好了不少。
过了这个星期,伊得如约按照玖夜喜欢的口味和食物做了便当带给他。
“啊,那个鱼,”伊得说,“去太晚了没买到。”
“太晚了?”
“对,因为要去打工的缘故。”
“那不去不就好了。”
“但是我多打一份工,育幼园里就能少一些负担,去年收养了三个年幼的孩子……”
“左不过是打扫卫生和搬东西,”玖夜的目光望向别处,“正好我家里缺这样的人手,你来。”
最开始伊得想拒绝的,但是还是硬着头皮问了一句“会给多少工资”,玖夜眉眼弯弯,告诉伊得如果干得好就给他原来打工的两倍。
“好!一言为定!”伊得没了最开始的犹豫,一口答应下来。
早该想到的。伊得在玖夜家里干活的第二天就忍不住这样想。好像是因为自己要来,所以玖夜特地找了一堆事叫自己来干。
在伊得又一次将木箱放在地上休息时,玖夜靠在他对面的墙壁上,依旧笑盈盈地嘲笑伊得体力太差。
“哼,反正玖夜是豪门少爷,不懂我的苦也是正常的。”伊得弯下腰重新把两个木箱费力地搬起来。
“嗯……这样就累了,看来伊得才是小少爷呢。”玖夜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然后就走了。
“喂!怎么就走了,好歹搭把手啊!”伊得站在原地崩溃。
伊得活动着酸痛的肩膀清数玖夜安排给自己的活,确认全都完成之后,就准备收拾东西离开了。
他下楼发现玖夜正守着一桌美食,但是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面前的电脑上,时不时地敲击键盘,眉头紧锁。伊得第一次见玖夜这么专注的样子,他就这样站在楼梯上看了好一会。
不说话的时候,还挺帅的不是吗。伊得这么想着,玖夜如果以后少呛自己几句就好了。
玖夜起初没发现有人站在高处看着他,直到伊得忍不住笑出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两人四目相对,过了好一会伊得才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看你很专注,不好打扰你……”
“我看你是看入迷了吧,小少爷?”玖夜站了起来,走到楼梯最下面一阶。
“哈哈……”伊得干笑两声,“您要是没有吩咐的话,小的就先回去了。”
玖夜没做声,而是转过头看着餐桌上摆着的一口未动的晚饭。
“一会把盘子洗了再走。”玖夜又回到餐桌前,将电脑合上,拿到一边去了。
伊得撇撇嘴心想既然要邀请自己一起吃饭,就该更坦诚一点啊。
一学期大概这样过去了,放了长假后伊得又找了一份晚班的打工,想着从玖夜家里离开之后就可以直接去。
但是玖夜不知道怎么就知道了这件事,当晚故意把伊得留到了十点钟,导致伊得因为迟到太久而被辞退。
“嗯……只是迟到了一次就被辞退,看来店老板十分严厉呢。”玖夜的语气十分惋惜。
“呜……痛失一份高薪打工……”伊得看起来十分低落。
“高薪?”
“对我来说是挺高的啦。”
“那这个假期你就一直在这里算了,既不用跑来跑去也有你所谓的高薪拿,”玖夜靠在软垫上悠哉地笑着,“但是我会不会比那个店主更严厉就不知道了。”
“我就说哪有这么好的事。”
“话又说回来了,小少爷似乎很缺钱呢。”
“真辛苦呢,”玖夜的语气一如既往,“那就好好加油吧。”
后来伊得租了一间一室一卫的小公寓,坐电车去玖夜家只需要不到二十分钟。
今日伊得在洗完盘子后和往常一样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去哪里?”玖夜刚洗完澡,一出来就看见伊得已经穿戴整齐就问。
“回去啊。”
玖夜听闻只应了一声,接着转身上楼。
伊得气喘吁吁地跑到玖夜家里时,玖夜已经在等他了。但是伊得看他不紧不慢的样子,就感觉自己好像又被整了。
“发生什么了?”伊得试探着开口问。
“水管裂了。”
“啊?”
等到伊得终于修好裂开的水管后,挂钟上的时针已经贴近四点钟了。
玖夜站在原地看着被伊得包好的水管,漫不经心道:“小少爷要不然就住下吧,以防还有这种意外发生。”
“住下吗?”
“如果你要每天跑来跑去的话,我也不拦你。”
“啊……那麻烦了。”
“反正打扫和做饭都由你来做,我一点也不麻烦呢。”
两人相处的相当愉快,虽然玖夜总会想些恶作剧来整伊得。
打破两人和平状态的事情发生在开学的前一天。
伊得和往常一样买了晚上做饭要用的食材回家,在门口的信箱里发现了一封出门时还没有看见的信。他把信拿出来,看清上面写着“玖夜大人收”。
伊得推门进了屋子,玖夜正坐在阳台上边晒太阳边看书。
“玖夜,有你的信。”伊得走到他身边说着。玖夜没放下手里的书,只扭头看了一眼。
“扔掉吧。”
“咦?你还没看呢。”
“反正就是些情书一样的东西,千篇一律。”玖夜的视线又回到手里的书上,“小少爷好奇的话就看吧。”
“可是人家是专门写给你的,好歹看一眼然后给个回应吧。”伊得又说。
“我发现你不仅做事笨手笨脚的,而且连话都听不明白呢。”
伊得抿了抿嘴,他重新想了一次玖夜所说的“千篇一律”,玖夜收到过那么多的情书,被那么多人示爱,他从不缺爱,和自己完全相反。
他捏着情书的一角一言不发。如果,如果有一天自己给他写情书的话,也会被这样对待吗。
没错,伊得好像也无法避免那般,喜欢上了这个讨厌的家伙。
“你那是什么表情,”玖夜忽然来了兴趣,把书放到一边站起身来抽走了伊得手里的信,“还是说这封信实际上是小少爷写给我的呢?”
玖夜脸上的表情带着些许愉悦,但是当他展开信后,只是看了几行又重新把信折了起来。
“行了,你回去吧。”玖夜摆摆手,头也不回的上楼了。
这些消息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无非就是关于玖夜又有了新的恋人,而这个人是上一学期就在疯狂追求玖夜的众人之一。
伊得心里很不爽快,但想到当初让玖夜认真想想再好好做出回应的人就是他自己,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好。
甚至有些后悔。
他好像发泄似的用力扭干可怜的抹布,嘴里念叨着:“他说话那么难听,说不定过两天人家就讨厌他了呢。”
“讨厌谁呢小少爷。”也许是伊得太在意这件事,玖夜已经在自己身后了也浑然不觉。
伊得被吓了一跳,但对玖夜出现在这里这件事更惊讶一点,还以为玖夜这会应该陪着自己的新恋人吃午饭呢。
“怎么了小少爷,只不过几天没见,就已经把我忘光了吗?”玖夜似乎不太满意伊得的反应。
“不是这个……你怎么在这里。”
“那你觉得我应该和他一起吃午饭吗?”
玖夜走到伊得前面,随便拉了一把空椅子坐下,笑眯眯地说:“他还没那个资格呢,毕竟到目前为止,和我一起吃饭的只有小少爷一个人而已哦。”
伊得的大脑宕机了几秒,刚想开口说话,教室的门被猛地拉开。
“玖夜,你在这里啊,去吃午饭吧?”
“…不用了,你回去。”
“咦?可是我专门……”
“我叫你回去。”
伊得看着来人,对方是传闻中玖夜的新恋人,自己还是第一次见他。他留着稍长的头发,长相也很可爱,个子似乎没有自己高,从身上穿的校服来看应该是他们下一级的学生。
对方似乎被玖夜的话震慑到了,在门口看着玖夜又看看伊得,在狠狠瞪了一眼伊得之后就跑走了。
被瞪了……伊得头一次受到这么大的恶意,他吞下一口口水,转回头看向玖夜。
玖夜眼中的厌烦残存了几秒,和伊得对上的时候又恢复常态。
“你是……什么意思?”
“嗯?不是小少爷说要好好回应的吗?”
“虽然我是这么说的,”伊得瘪瘪嘴思考着怎么说,“你不喜欢他的吧。”
“对。”
“那你为什么还要答应。”
“为什么……”玖夜的目光落在窗外,“因为小少爷当时的表情很有趣,现在也是。”
“什么?”伊得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不甘,还有一点,”玖夜说着便站起来,重新走到伊得面前,“后悔。”
“你说什么呢,我为什么要后悔。”
“哦呀,那是我猜错了吗,小少爷?”玖夜弯下腰靠过来,两人的脸只有一拳的距离。
其实伊得是害怕的,如果玖夜不是出于对自己的好感而说出这句话的话,那自己不就和那些人一样了吗,和那些人在玖夜心里的地位一样了吗。伊得分不清玖夜的话里有几分真,只是盯着对方的眼睛。
他的心脏跳得太快,面部也迅速充血。
“不错的表情,虽然想留下来好好欣赏,但是我现在有更要紧的事情。”玖夜直起身子来笑着说。
随着教室门被关上的声音,伊得后退两步靠在墙上,缓缓地坐到地上。
“搞什么……”他抬手捂住发烫的脸。
玖夜近来很忙,他似乎在一点一点接手家里的事情,有时候在学校见到他,伊得都能看出他脸上的憔悴。
伊得再次和玖夜独处,还是在那个天台上。
玖夜靠在阴影里,这次看起来好像是真睡着了,就连伊得已经坐到他身边也没发现。
伊得就这样坐着,抬头看天上的云,看飞鸟,然后再转头看看玖夜的睡脸。
他小心地从口袋里找出手机,想偷偷拍一张的时候,玖夜把眼睁开了。
“真大胆呢小少爷。”他的声音懒洋洋的。
“你睡醒了的话,就,就快回教室吧,一会要上课了。”伊得正打算落荒而逃,玖夜却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伊得以为玖夜要找他算账,边坐下边说:“玖夜大人,小的没有拍你的照片。”
“呵呵,照片吗,我倒是有好几张。”玖夜拿出自己的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之后,拿到伊得面前看。
伊得一看,照片的数量少说有四十张,而且还单独建了个相册存起来。他拍了自己在教室里干卫生,在楼下洗拖把,和同学一起吃午饭,文化祭的照片,甚至还有体育课的照片。
“喂我说,你怎么……”伊得说着就要把手机抢过来,玖夜却先一步收了手机。
“很难为情的所以快删掉啦。”
“驳回。”
“话说你干嘛拍我的照片……”
“因为你是第一个在我面前这么大胆的人,”玖夜带着笑意说,“想看看你到底能做到哪一步呢。”
伊得看着对方狭长漂亮的双目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因为玖夜现在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在恶搞他。
“玖夜……?”
“嗯……小少爷那拙劣的演技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呢。”玖夜还是笑着。
伊得愣了愣,这才意识到玖夜早早看出自己对他的感情。那他这样说的用意……
“玖夜,你该不会……”伊得后半句卡在喉咙里,但是那个瞪着他的眼神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伊得吓了一跳,下意识往身后转,眼睛看向那扇紧闭的门。
“怎么了?那里谁都没有。”玖夜直起身子来说。
“不,我想到那孩子……”伊得又转回头。
“……我和那家伙分手了,顺便一提,是他提的。”玖夜并不觉得自己是被甩了。
“为什么?”
“大概是看出我对他根本不感兴趣吧?”
“你这家伙……”伊得重新坐好,与玖夜面对面。
风吹乱了伊得额前的头发,遮挡住了眼睛,他想抬手整理刘海,却又被抢先一步。
“那怎样呢,小少爷,要和我交往吗?”眼前一片明朗,自己从没见过玖夜这种笑颜。
“这种时候应该叫我的大名才对吧。”伊得用力抹了抹眼角,把手放在玖夜的手里。
两人虽然有些小摩擦,但是在一起已经有五年了。
大家都说一旦两个人在一起久了,就很难再分开了,因为完全习惯了对方的存在,所以总是舍不得对方离开的。
盛夏,热得好像连路边的草都要自燃了。伊得最近因为工作的原因,暂时在外面租了一间房子住。
这里靠海,风景优美,还可以养小动物,要不是因为房子实在是太小了,他会把这个地方介绍给玖夜。
邻居是一个身材很好的长发青年,在自己搬来的时候他还帮了忙,而自己作为答谢请他一起吃饭。在这里居住的每一天基本上都会见面,这件事传到了玖夜的耳朵里。
玖夜最开始派人偷偷跟着伊得最开始的用意是保护他的安全,而这些人给他带回的消息却是“伊得先生和他的男邻居走的很近”。
玖夜换了件常服,站在这所小小的公寓楼下,他看见伊得从一间屋子里出来,从口袋里找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隔壁的门。
但是下一秒伊得的动作就停住了,进接着他缓缓回头,果不其然和他对上了视线。
“玖夜!”伊得抓着栏杆朝玖夜挥手,然后笑容满面地跑下楼,最后停在玖夜面前。
玖夜笑不太出来,但是扯了扯唇角,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小少爷在这玩的很开心呢。”玖夜冷冷道。
“这里的风景很漂亮,而且早上一拉开窗帘就能看见海,还有……”伊得太久没有见到玖夜,所以一讲起来滔滔不绝,完全没看出玖夜不爽。
“还有我的邻居,他人特别好,他在蛋糕店里工作,总会……”
“够了。”玖夜打断伊得的话,他瞧到伊得嘴边有一点奶油,心中更添了一把火。
“对了,还没问你怎么突然过来了,怎么也没提前说一声。”伊得意识到不对劲,于是马上转移了话题。
“提前和你说?”玖夜低下头来,异瞳里闪过一丝狠戾,“那你今天就不会与你的邻居见面了对吗?”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天色很晚了,小少爷还是早点睡觉吧。”
伊得有些生气,明明两人好不容易见一面,但是玖夜的情绪好像不太对。
“还是说他是在吃邻居的醋?”伊得躺在床上想了又想,最终得出这个答案,他摸出手机在联系人里找到玖夜的名字然后拨通。
对方没过很久就接起来了,但是玖夜没有说话,只是等着伊得开口。
“玖夜,你是不是吃醋了?”
“小少爷吃蛋糕把脑子吃坏了吗?”
“那为什么我提他的时候你脸色那么臭啊。”
玖夜那边又陷入了沉默,大概过了十几秒伊得才开口叫他。
“总之小少爷小心点吧,别一天到晚一副好骗的样子。”
“对方也不是坏人。”
“玖夜,我抽到了那个烟火大会的票,我们去看烟花吧?”伊得也发现玖夜这几天似乎特别辛苦,想着带他出去放松一下。
“我一点兴趣也没有,”玖夜头也没抬,“找别人去。”
“玖夜你最近工作很辛苦吧?偶尔要放松一下……”
“我说了没兴趣,你的耳朵还是那么不好用,脑子也是。”
虽说伊得和玖夜交往的这几年听过不少玖夜挖苦自己的话,但听起来像是开玩笑一般,而自己并非开不起玩笑的人,可是这次听起来不一样。
“不去就不去,干嘛说的那么难听。”伊得稍微有些恼了。
“那你希望我说什么,和那个人一样笑着答应你吗?”
“你是不是派人跟踪我们了。”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
“我没闲工夫陪你闲聊。”玖夜这么说着,拿起桌子上的资料就要走。
伊得夺门而出,外面正刮着很大的风,让他想起来之前也是这样一个刮着大风的天气,那天他们也吵了一架,但依旧是和这次完全不同。
他又仔细地想了想,玖夜大概是因为工作的事情心烦意乱才会那样对他说话的吧,这么想着他走过了一家蛋糕店,里面飘出的香味让伊得忍不住回头。
“算了,买个蛋糕回去和玖夜那家伙好好说吧。”
伊得先生进了一家蛋糕店。”玖夜的手机上弹出这样一条消息。
他猛地站起,将桌子上所有的东西全扫到了地上,玻璃制的杯子水壶碎片和装饰用的花撒了一地。这样似乎还不解气,正当他要踹开脚边的椅子时,外面响彻的烟花绽放的声音让玖夜惊醒。
你现在正在和那家伙一起看烟花对吧。
玖夜回头看着满屋狼藉,没想到自己也有一天会意气用事。
他找出手机打算请人来收拾一下,却听见了有人按响门铃的声音。
伊得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上次他说感觉看起来很好吃的蛋糕。他把门铃按了一遍又一遍,就是不见有人来开门。
“不对啊,他出去了吗?”他决定喊喊玖夜的名字。
过了半分钟后,门才被打开,伊得见门开了便提着蛋糕准备进门,没想到玖夜像个石像一般站在门口,丝毫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玖夜?”
“你在这干什么,用不着再向那位献殷勤了?还是说被甩了才想起我来?”
“你在说什么被甩了,我的恋人是你吧。”
“我可不这样认为哦,小少爷。”
“所以说,你从刚才开始就怪怪的……喂,里面那是怎么了,你受伤了没有啊?”
“用不着你管。”
“你说什么呢,我明明……”
“既然不满意的话,就收拾你的东西滚蛋吧?”
“什……”
“我以为表达的很清楚了,就是要和你分手的意思。”
“你突然间说什么呢。”
“快收拾你的东西,要不然待会我找人来收拾的时候,就把你的东西全扔楼下的垃圾箱里去。”
说完这句,玖夜头也不回的进了屋子,将自己锁在书房里。
伊得傻愣愣地站在原地,说实在的他还没跟上玖夜跳脱的思维,冬日的冷风冻僵了伊得提着蛋糕的手,他感觉鼻子酸酸的,虽然玖夜的性格很恶劣,在做的时候也总是逗他,但是——
伊得站在书房的门口,轻轻贴在门上,发出闷闷的声音。
“玖夜,你出来我们谈谈可以吗?”
“玖夜。”
“我们不要分开。”
渐渐的玖夜感觉到烦躁,这些想要上位的人像苍蝇一样围在自己身边,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合他的心意。
后来玖夜也找过伊得的下落,可是无论他怎么找,伊得似乎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不见。他派人去跟踪那个邻居,发现伊得在这之后和这个人也没有任何的交集。
玖夜,在失去之后,才幡然醒悟。
可是玖夜当时还年轻,他认为总会有人能替代伊得的,自己又不是非伊得不可的。
虽然两人不在同一个专业,但伊得没课的时候会提前几分钟到玖夜上课的教室门口等着,然后两人一起去吃饭。
他怀念,他还记得两人翘课只是因为伊得说学校里的小猫不亲他,而且如果被抓伤了也很麻烦,想要去猫咖摸小猫。虽然他俩出了校门之后伊得说其实就想找个地方和自己单独待一会而已。
往事如潮水般涌入玖夜的胸膛,两人的过往好像一部日式的老电影一般在玖夜的脑内重播着。自己的记性很好,他记得春季时伊得穿的一件薄毛衣的触感和他的头发一样柔软;记得冬季伊得冻红了鼻子和耳朵向自己跑来,钻进自己的大衣里,他说想要早点见到自己所以出门忘记戴围巾;还记得两人交换过的吻,度过的夜晚。
玖夜病了一个星期才好利索,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很少再出入娱乐场合,身边花花绿绿的人也少了,一心扑在工作上。
玖夜自从离开学校后,就从没认真过一个像样的年,不止是过年,无论是什么节日好像都与他无关一般,就这样无聊的再过一年,年复一年。
离跨年还有一个月,玖夜坐在落地窗前俯视着这座城市,也许在繁华的步行街上正有热恋的情侣手挽手聊着时下流行的事物。
可是那五年里,玖夜没有一刻感到无趣过,他甚至对未来产生了一些期待。
玖夜转身背对着窗外的城市夜景,叹了口气后又回到桌前坐下,面对还没处理完的工作。
此时手边的手机却震动起来,打进来的是一个未知的号码,但是定位很熟悉,玖夜眯了眯眼,这是他所读的大学的城市。
“请问是玖夜吗?”
玖夜拿着手机的手紧了几分,就算对方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也能听出来。这是曾经和自己同床共枕五年的人。
“是我。”其实玖夜下意识的还想说点别的,比如说“小少爷居然还记得我”之类的,可他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
“玖夜……”伊得的声音带着颤抖,“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啊……说到这个,恭喜你玖夜,实现了你的梦想,没有去庆祝我感到很遗憾。”伊得说道。
“遗憾?我以为小少爷会因为不用见我而感到高兴呢。”
伊得那边沉默了,玖夜感到了一丝烦躁,刚要开口就被打断。
“我很想你,玖夜。”伊得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
这次换到玖夜不说话了,但是伊得的声音没有停下。
“离开之后我过得算不上好,我总会想起你,尽管我找了那么多人,但是没有任何人能替代你。”
“你喝醉了吗,小少爷,说这样的话有什么意义呢。”玖夜又换上了那幅刻薄的嘴脸,“你过得好坏与否,和我有什么关系?”
“是啊,”伊得说,“可是我最后还是想见你。”
“最后?”
“我已经病了三年了,医生说我可能还能活两年左右,”伊得的语气忽然变得十分平静,也十分轻,“玖夜,能不能来陪陪我。”
那时候也是这样,玖夜记得,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打破了伊得精心策划的约会,但是他又问了自己,可不可以去他家。其实玖夜当时拒绝了,可是伊得下一秒就说“但我一个人在家里好无聊,你作为我的男朋友,就不能陪陪我吗”。
没过多久有一个好友申请发过来,头像是一只手绘的紫色小狐狸。
第二日一早,玖夜根据伊得发来的消息到达了医院住院部的楼下。他没有和往日一样穿着昂贵的定制正装,也没有特意做头发。他打扮的看起来很随意。
站在病房门口的时候玖夜才发现自己是空着手来的,他并不想打开病房的门与屋内的人相见,又迫切的想看看伊得的模样,不见的这五年里他有没有变样。
他的手搭在门把手上进退两难。
“是……玖夜吗?”忽然身后传来低哑的声音,乍一听玖夜还以为自己被路人认出来了。
那人凑到玖夜跟前,两人四目相对。
玖夜愣了愣神,他简直不敢认面前的人,病情让伊得大变样,凹下去的双颊和眼窝,几乎没有血色的双唇,就连那头毛茸茸的棕发都有些枯燥,病号服下的肌肉也消失不见。
还有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也许是被病魔折磨的原因,伊得总睡不好,眼下一片乌青。
“对不起啊,我现在这副样子,”伊得扯出一个并不好看的笑,“进去说吧。”
玖夜有点木讷,亦步亦趋地跟着伊得进了房间。
床头的柜子上放了一本画画用的本子,那个本子的封面上画了一只紫色的狐狸,玖夜觉得眼熟,这是伊得社交软件的头像。
伊得的动作不如之前灵活,动作稍显迟缓。他从墙边拿来了一把空椅子,然后抬头朝玖夜笑笑。
“小少爷。”玖夜轻声说,“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他抬手想要摸摸伊得的头发,却被伊得躲了过去。
“别这样看我啦,”伊得顿了顿,“这样……很不好看吧。”
玖夜的眼睛始终没离开过伊得,他的双眼将伊得从头到尾,一寸一寸地看了一遍,最后停留在还留着置留针的左手上。
“不。”玖夜吐出一个字节,重新伸出手,轻轻地抱着伊得。
玖夜的拥抱不像五年前那样带着爱意与眷恋,他的动作很僵硬,手指应该是戳到了伊得因消瘦而凸显的骨头。
“小少爷,这么久没见到我,也不会露出个好看一点的笑吗。”玖夜说。
“玖夜,其实拨出号码的时候我很害怕。”伊得忽然说。
“怕什么,难不成我会吃了你吗?”
“我怕你换了手机号,因为我也换了,”伊得靠在玖夜肩头说,“又怕你真接起来,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玖夜有两个手机号的,伊得打通的那个号码是大学的时候两人一起换了新手机时换的,他一直留着,似乎这样还能抓住伊得的最后一抹影子般。
“那这几年你没想过要联系我吗?”
“……有过,但是我在财经杂志上看到了你的照片,在电视上也看到过,”伊得的语气依旧很平静,“虽然想联系,但是我想既然你那么出名,说不定真有人可以替代我。”
“为什么要说替代你。”
“你看我们两个在一起那么久,虽然我现在也不想追究你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我觉得你不会轻易就忘了我。”伊得笑起来。
“小少爷和之前一样自信呢。”
“我说的不对吗?”
“有一点说错了,”玖夜将目光移向别处,“不是什么东西都能替代的。”
伊得说了,他这样病着有三年了。可就算这样,伊得还是每天笑嘻嘻的,笑着和换药的护士说谢谢,笑着和医生说辛苦了,笑着和走廊上认识的人打招呼,他的社交能力还是那么强,就算住进了单人单间还能和外面的人聊上。
他还笑着和玖夜说自己今天打针了,那个针管好长好长,但是他忍住了没有喊痛,药好苦好苦,但是他一口闷了。
“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最后再傻乎乎地抬起头看向玖夜。
“看在你这么努力的份上,我推你出去转转吧。”
天气渐渐回暖了,但玖夜依旧多带了一件外套出来。
伊得发现光秃秃的树枝冒出了新芽,发现墙角的缝隙重新长出了小草。
“在想什么呢。”玖夜停下脚步,将手里的衣服递给伊得。
“玖夜,我想好了,”伊得看着天边的晚霞轻声道,“我实在不想就这样在医院里结束我的一生,至少在最后,我想去没去过的地方看看。”
玖夜沉默了数秒,又重新推着轮椅往前走。
伊得将衣服披上,也许是这样太好睡了,也有可能是吃了药的缘故,他眼皮渐沉,睡了过去。
“好吧,小少爷。”玖夜又停下来说。他没听到伊得的回复,他垂眸看着伊得的头歪向一边,一动不动,一股窒息感猛地扼住了他的喉咙,好像冷水自头顶泼下那般。
“伊得?”
轮椅上的人总算有了动静,伊得缓缓地转回头去看他。
“怎么了玖夜,脸色这么差。”
玖夜的手放在伊得的肩膀上,那一瞬间他意识到,未来的某一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许就像今天这样,他推着伊得出来走走,这样再平常不过的情况下,伊得会在那种情况下对他的话不做任何反应。
“话说你刚刚叫我的名字了吧?”
“我是在问你要去哪里。”
“我明明听到了。”
“听到了又怎样,你不就叫这名字吗?”
“无法反驳……”
玖夜被粗重的呼吸声惊醒,他一伸手摸到的不是伊得的脑袋或者是手,而是濡湿的枕头。
“小少爷?”他还没完全从睡意里脱离,抬手去开床头灯摸空了数次,才终于摸到开关,暖黄色照亮了卧室的一角,照亮了蜷缩在被窝里发抖的伊得。
在医院里等候着的人说不定都怀着同一种心情,焦急,又慌张。
但死神不会忘记。
中间的过程玖夜记不太清了,他只记得自己重新站在了伊得的病床前。
棕发的男人面色苍白,可是看上去和睡着了并无两样,既安静又安详。
他拉了把椅子坐下,就这样坐着一动不动,从清晨坐到正午。
伊得总算睁开了眼,他眼睛的余光看到了那抹紫色,他想开口说话,嗓子却沙哑的发不出声音。
玖夜总算动了动僵硬的身形,看见伊得一张一合的嘴,弯下腰来贴在伊得的耳边。
“玖夜,玖夜。”
伊得只能用气声说话,但玖夜依旧听的清楚。
“谢谢你。”
不知怎的,玖夜似乎感受到伊得身上的生命力在缓缓流失。
玖夜呼吸一滞,想要再听听伊得说了什么,对方却没有任何反应。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缓缓地将头埋进对方的颈窝里。
小少爷,不要离我而去。
玖夜坐在病床上,面朝着窗子,披上了外套。玖夜就这样坐着,目光投向了远方还亮着灯的高楼,直到有人进来提醒他,他才缓缓起身,离开了病房。
Summary:高中同学聚会上,伊得和分手三年的前男友玖夜重逢了。与过去截然相反的是,这一次,玖夜主动走向了他。
★现代paro,非典型破镜重圆
★非常擅长分手的玖夜x非常擅长恋爱的伊得
★全文两万字,祝阅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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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rry,thenumberyoudialedisoutofservice……]
[嘀...
[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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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KTV包厢。
五颜六色、满场乱飞的灯光里,伊得靠在皮质沙发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这是他们班高中毕业后的首次聚会,为了赶上这场时隔三年的重聚,伊得赶工一天一夜,终于把导师布置的作业和客户的设计邀约全部完成,现在只觉得筋疲力尽,下一秒就要在班长跑调的歌声里睡死过去。
所幸他高中时的人缘还不错,时不时就有老同学过来和他搭话。毕业季将至,聊天内容逃不开论文与就业的心酸血泪。伊得进入大学后就开始自力更生,现在已经是业内小有名气的设计师,倒是能给这些迷茫的昔日同窗不少建议。
他说得喉咙干渴,便抬手去给自己倒一杯酒。就在这时,身旁喋喋不休的男生忽地闭上了嘴巴。
不止是这个男生,唱到歌曲最高音的班长、讨论时尚趋势的女孩们、炫耀自己新球鞋的公子哥,包厢里的所有成员都出现了一瞬静默,只剩下音响还在持续播放着情歌曲调。
伊得似有所感,抬头向包厢大门看去。正好瞧见那位不速之客合上门扉,转过身来。
疲惫和困倦皆于顷刻间消失不见,伊得睁大眼睛,仿佛被无形的手掌扼住呼吸。
三年过去,那人身上独属于少年的青涩感已经完全褪去,转变为成熟男人的从容不迫。俊美面容被迷离灯光映照着,显出近乎诱惑的无边魅力。
“晚上好啊,诸位。”他笑吟吟地开口,“既然等不到邀请,我就只好不请自来了。”
伊得张了张嘴,声带却仿佛锈住了,没能发出任何声音。班长终于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把麦克风丢在一旁,快步迎了上去。
“玖夜,你回国了?”班长冲玖夜伸出手,却没被回应,只好又收了回来,讪笑道,“我们都以为你还在洛杉矶呢,要不然谁敢把你这位大少爷落下?”
其他人也连连附和,有几个向玖夜身边围了过去,叽叽喳喳地吵作一团。明明和他们离得很远,伊得的眼睛却清楚地看到玖夜的笑容加深了些许,像是对众人的恭维很是受用。
只有伊得知道,这其实是他不耐烦时的表现。
果然,玖夜对那些人说了句什么,声音很低,伊得没能听清,但从周围同学骤然僵硬的脸色就能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
虽然容貌成熟了许多,但这家伙还是和以前一样嘛,拥有一出场就能得罪所有人的超凡本领。
伊得从震惊中逐渐恢复过来,脑海刚刚闪过这个想法,就悲剧地再次卡壳了。因为玖夜说完那句话,就毫不迟疑地跨越人群与半个包厢,往伊得的方向直线行进。
老实说,这样的体验算得上稀奇。毕竟哪怕是过去两人最亲密的时候,也都是伊得一往无前地奔向玖夜,从来没有反过来的。
伊得却丝毫不觉得喜悦。相反,他只想把自己缩进沙发靠背的纹路里,或者从身后的二楼窗户爬下去,就像之前每次从玖夜家里偷偷溜走那样。但他在玖夜面前仅存的自尊心是那样珍贵,不允许他做出这样的逃兵行为。
所以,伊得强迫自己在原地坐得笔直,一路注视着玖夜在他眼前站定,递给他旁边那位男生一个眼神。后者被玖夜一瞧,立刻就像接到指令的机器人那样站起身,同手同脚地远离了这张沙发。
“好久不见,小少爷。”玖夜施施然在伊得身侧落座,端详了一会儿伊得的脸色,明知故问道,“我怎么觉得,你看到我好像不是很开心?”
他说出“小少爷”时的语气很轻巧,伊得却觉得自己的心脏骤然紧缩,被这个阔别已久的称呼狠狠刺了一下。
“任何人见到把自己狠狠甩掉的前男友,都不会有多开心的。”伊得硬邦邦地答道。
高中时期的玖夜,无疑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这倒不全是因为他出众外貌,或者显赫的家世,而是他实在特立独行,那副和全世界唱反调的做派足以让他的传说遍及校园的每个角落。
与大多数学生青春期与家长产生的小摩擦不同,玖夜跟自己家里长辈的矛盾显然数倍于此。家族例行的高压控制不仅没能让继承人变得乖顺,反而引起了玖夜的强烈反弹,每件能让家族不痛快的事他都乐于去做。
明明所有科目都能考到满分,却故意交了白卷;把每个企图教育他的教授讥讽得脸红脖子粗;时不时就翘课,只为了搜集形状好看的梧桐树叶做书签,或者跑到天台发呆;偶尔听见有男生背后议论自己,不管是崇拜还是谣言,都会面带微笑走过去,让对方的脑门狠狠地亲吻墙面。
最后,当然还有他家里最不待见的恋爱问题。
玖夜谈过很多次恋爱。更准确的说,玖夜来者不拒。不管是为了他的好皮相,还是为了他口袋里的钱,所有暗藏私心的告白者都能如愿从他这里得到一句“那我们试试看吧。”
玖夜说的“试试看”,真的就只是试一试而已。交往时的态度散漫又恶劣,一旦有让他不满意的地方就会立即分手。在他喜怒无常到了极点的脾气面前,目前还没有任何人能坚持超过一周,“星期男友”的恶名越传越远。
某个阳光灿烂的下午,玖夜翘掉体育课,去图书馆品读诗歌。他坐在那个靠近窗边的座位上,因为他日复一日的偏爱,这里已经成了他的专属位置。
就在他低头读着博尔赫斯诗集的时候,忽而听到耳边传来几声响动。他转过头,看见一个亚麻色头发的男生站在半开的窗户边,一手轻轻敲响窗玻璃,另一手抱着个篮球。
“我是伊得,坐在讲台右边那个。”见他看过来,男生很自来熟地跟他打招呼,“我每次打球的时候,都能看见你在这个位置看书。你太好看啦,害我投篮失误了好几次……”
玖夜挑起眉毛,示意他别说废话。
“呃,不好意思扯远了。”伊得挠挠头,直接切入主题,询问道,“我是想来问你,我很喜欢你,你可不可以做我的男朋友?”
玖夜笑了起来。
这是他接受表白时的固定台词。在他嘴里,所谓“爱情”一开始就有了固定期限,如同商品包装上印刷的保质日期一般死板僵硬,所有恋爱对象都注定只有过期被丢弃这一条路可走。
“那岂不是比芒果千层的保质期还短?”伊得跟玖夜借了支笔,在纸片上写画,毫不怯场地发出宣言,“也不一定会这么快哦,我很擅长谈恋爱,会努力让你离不开我的。”
这种自大的发言倒是很少见。玖夜哼笑一声,语气说不清是讽刺还是鼓励,“是吗?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然后冲他挥挥手,“拜拜啦,男朋友。下课我再来找你。”
说完,伊得就拍着球回去上体育课了。玖夜收回视线,他从不知道什么叫寂寞,也就不认为这个号码能够派上用场,于是随便把纸片夹进书里,自顾自地继续读诗去了。
伊得的保质期创下了史无前例的新纪录。
原因也很简单,玖夜交往过的那几任情况大同小异:时不时就要玖夜买各种奢侈品,沉迷和玖夜自拍并发在社交网络炫耀,偶尔刺探一下上流社会的社交规则。
因为这些举动能让家族里的老家伙们吹鼻子瞪眼睛,所以玖夜也乐意纵容,态度就像围观马戏团猴子滑稽的杂耍。
但前任们被纵容后就得寸进尺,总要忍不住明里暗里的劝说,让玖夜收敛一点叛逆行径,毕竟他的家族是个庞然大物,直系继承人也不只玖夜一个,万一惹恼了掌权者,失去继承权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这无疑触到玖夜的雷区。每当这时候,他就会用那双异色的眼眸审视面前的恋人,或者说猴子,宣布他们的恋情过期了。
而伊得与那些人截然相反。他全然不在乎玖夜会不会给他花钱,也不怎么热衷于自拍(砖头手机的拍照像素可谓是惨不忍睹),对上流人脉更是没有分毫兴趣……
最重要的是,他会协助玖夜和家里的长辈们对着干。
“还能因为什么,因为你喜欢呗。”伊得理所应当地回答玖夜的疑问,“谈恋爱不就是要做我们都喜欢的事吗?”
最出格的一次,他们换上低年级的校服,戴着帽子,混在人流里出了校门,并趁路边揽客的出租车司机们不注意,把玖夜安装了定位器的手机粘在了其中一辆的底盘上。
随后,伊得推来自己那辆看着老旧破烂,但实际上很干净也很可靠的自行车,让玖夜坐在后座,载着他骑了快一小时,只为了带他去车站,然后乘最后一班客车去看海。
这是玖夜第一次接触自行车。伊得没有为了让恋人紧抱自己的腰就忽快忽慢,从始至终都骑得很稳。
玖夜一只手抓着伊得腰际的衣料,另一只稍稍抬起,隐约可以触摸到夏季自由自在的风。无论是自己随风翻飞的衣角,还是因为没有车窗玻璃的隔阂,而显得格外清新的路边景色,都让他感觉十分新奇。
到了车站,最后一班客车里乘客稀少,座位的椅套有些陈旧,伊得把自己的外套铺在上面,玖夜才肯纡尊降贵坐上去。又是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客车在海边公路的站点停下,此时夜幕已落,浪花起起伏伏,温柔地拍打着沙砾。
在此之前,玖夜去过很多美不胜收的海岸。日本的、菲律宾的、澳大利亚的,各种各样。在旁人看来,随便挑一个无疑都要比这里强出千万倍。
但这是玖夜第一次没人“保护”,独自来到海边……好吧,也不算是独自,旁边还有个光着脚,在沙滩上跑来跑去,大喊“好耶,我和玖夜私奔了”的傻乎乎的男朋友。
总之,没有时刻尾随的保镖,也没有催命符似的老头唠叨,就足以让这片海滩打败其他的竞争对手,成为排行中的第一名了。
伊得带着玖夜四处晃悠,捡了一堆好看的贝壳,说等回去后要把其中一枚紫色的稍作加工,给玖夜做成项链吊坠。趁着玖夜端详那片贝壳时,他还跟不远处的其他情侣学习,用手指在沙滩上写了他和玖夜的名字。
唯一可惜的是玖夜发现的太快,他还没来得及在名字中间加上爱心,就被玖夜强行拽走了。
远离潮汐范围的沙滩上有小型的夜市,大多数摊位都是海鲜美食,还有零星几家贩卖娱乐用品。他们吃到了超大号的铁板鱿鱼,分量很足的海鲜炒饭,还买了几支烟花棒。
伊得牵着玖夜的手,找到一处避风地,将烟花棒点燃。细小火星迸溅出洒脱的线条,比遥远的月亮还要夺目。
他们静静地看着它燃烧。伊得很贴心地往上举了举,把它凑到玖夜面前,玖夜的视线也跟着上移,隔着绚烂的掌中烟火与伊得对视。
他看见那光亮倒映在伊得眼里。
“你的眼睛真好看。”伊得突然说,“金色和紫色是不一样的好看,但都和烟花特别般配。”
听见第一句时,玖夜下意识想问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幸好,他及时忍住了,没有说出这句蠢话。
“给我也点燃一支吧。”他说。
另一头,校门口等待许久的司机终于发觉,玖夜并不是真的临时要去学生会开会,而是毫无预兆地离家出走了。
他连忙通知了主宅那边,这也不是玖夜第一次乱跑了,管家接到消息后召集一众保镖紧急出动,先是追踪定位器,结果被那辆粘着玖夜手机的出租车吊着跑了大半个城市。
他们转而研究学校门口的监控录像,从人流里艰难辨认出玖夜的身影,再一路追着断断续续的线索来到海边。
凌晨五点,年过半百的管家折腾一夜,终于找见了自家少爷,远处的海平面这时已有红日升起。
公路边,能把海面日出尽收眼底的长椅上,伊得和玖夜相互依偎着睡着了。玖夜的校服外套披在他们身上,脚边的塑料口袋里装满了燃尽的烟花棒。
管家服侍玖夜多年,深知自家少爷的洁癖和起床气,明白这时去叫醒他肯定少不了自讨苦吃,但现如今也只好硬着头皮上前,轻轻推了下玖夜的肩膀。
一向浅眠的玖夜被骤然惊醒,很不耐烦地睁开了眼睛。还没来得及发火,倚靠在他肩膀上的伊得就因为他的动作滑了下去。玖夜只好截住话头,转而扶住男生亚麻色的脑袋。
伊得像只小狗似的,在他手心里蹭了蹭,才迷迷糊糊地坐直了。
“我们不是说等日出吗,怎么睡着了……”伊得嘟囔着,把身上的玖夜校服扯了下来,“现在可是夏天,这么盖着也太热了吧,难道说玖夜你体虚怕冷?”
“真是恶人先告状,是你先睡着的哦,睡得手脚冰凉。”玖夜把校服大力抽了回来,给自己穿上,道,“还把口水流到我的衣服上了。”
“什么什么,不是吧?”伊得抬手抹了抹嘴边,结果一片干爽,一时无语,“你又捉弄我……”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你这么笨呢?”
“这是什么受害者有罪论啦!”
“抱歉打扰二位的谈性,”管家彬彬有礼地打断了他们旁若无人的谈话,向玖夜请示道,“请问少爷,现在能否随我回去了呢?”
伊得听了这称呼,觉得新奇,也跟着拖长了声调喊玖夜“少爷”,像只学舌的小鹦鹉,听得管家眼皮直跳。
毕竟玖夜最讨厌自己这个所谓的少爷身份,也连带着讨厌拿这件事开玩笑的所有人。毫无疑问,眼前这位笑容灿烂的小先生就要再也笑不出来了,因为玖夜少爷会把他的头埋进沙子里……
玖夜面无表情,抬手揪住了伊得的嘴唇,重重捏了一下以示惩罚。因为指尖的触感比想象中柔软太多,他收回手的速度也比预期里快了一些。
“你家在哪里?”他抱起手臂,对伊得道,“看在昨天还算愉快的份上,我就顺路送你回去吧。”
“那我的自行车怎么办?它还停在车站呢。”
玖夜便看了眼管家,后者立刻对伊得道,“我现在派人去取,最晚下午就能送到您府上。”
“那就麻烦你啦。”伊得道谢,随后报出了育幼院的地址。玖夜有些惊讶。虽然他从没问过,伊得也从未透露,但他一直以为伊得是在某个美满幸福的家庭里长大的,哪怕并不富裕,也一定拥有非常疼爱他的父母。
周六的街道一路畅通,车辆很快在育幼院门口停下,引来几个小孩子好奇地躲在栅栏门后观察,见伊得从后车门下来,纷纷惊喜地大喊“伊得哥哥”。
伊得对玖夜道,“你先别走,在这里等我一下,很快的!”他说完就匆匆下车,路上挨个摸摸孩子们的小脑袋,然后拐进育幼院的楼房后边。
回来时,伊得手里多了一朵盛开的月季花,浅浅的粉色。他把月季递给玖夜,笑道,“我觉得它是今年花园里开得最好看的,前两天就想带去给你了。”
玖夜接过这朵娇艳的花。它花型和玫瑰很像,但香气不像玫瑰那么馥郁,这一点恰好是玖夜喜欢的。只是花茎太短,哪怕插进灌水的花瓶里精心养护,也很快就会凋谢了。
“看着好俗气。”玖夜说。
“不懂不要乱说,这明明是雍容大气。”伊得刚说完,就被从后面扯住了衣角,孩子们像群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一样把他围住了。
“哥哥,你昨天去哪里了呀?游乐场吗?”
“哇,你偷偷摘花,我要告诉阿姨!”
“伊得哥哥,他们是谁,你要被收养了吗?”
“呜呜不行,我不想哥哥走……”
各种稚气的疑问接连不断,连珠炮似的淹没了伊得。他只好转过身,推着小豆丁们走进大门,耐心地回答自己不会离开,并作为摘走月季花的封口费,许诺给弟弟妹妹们糖果、积木游戏,以及睡觉前的童话故事。
再次消失在拐角之前,他冲着玖夜的方向挥了挥手,以示告别。两人的距离已经很远了,但玖夜能想象出他的笑脸。
如果爱真的拥有守恒定律,讲究收支平衡,那么伊得一定在规则之外。
玖夜摇上车窗,把那朵月季花放在腿上,并在这时发现它的花茎一个尖刺也没有。
司机踩下油门,驶离了这条狭窄的街道。
玖夜冷淡地应答了一声。
管家知道他不待见这个话题,于是转而闲聊道,“今天可真是让我吃了一惊。虽然少爷醒着的时候总是笑着,但在睡觉时也带着笑容,我还是头一次看到呢。”
“有吗?”玖夜收回了看向月季花的视线,道,“大概是做了很傻的梦吧。”
作为私自外出的惩罚,从海边回来的第二天,玖夜被家里禁足了,时长一周。期间别说是那栋别墅,他连自己的卧室都不能出去,更别提去学校上课了。
但玖夜并不觉得无聊。因为从海边回来的晚上,他第一次拨出了伊得留给他的那个号码。
“哪个都不好,而且狐狸是什么?”玖夜被他肉麻得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说,“直接备注‘玖夜’就行了。”
“因为你很像狐狸嘛。有时候跟我说话,我都会幻视你头上长了狐狸耳朵。”伊得道,“谈恋爱就是会给对象特殊的备注啊,难道你打算只给我备注一个‘伊得’吗?”
“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但现在我改变注意了,要多加两个字。”玖夜点开通讯录,一边打字一边宣布道,“笨蛋伊得。”
说完,伊得品味了这两个备注一会儿,忽然傻笑道,“这么一听还挺般配的。”
玖夜:……
玖夜把备注改成“超级笨蛋伊得”,从而让它们变得没那么般配。改完后,他提醒伊得道,“周一你不用在校门口等我了。我被家里禁足了,不能外出。”
“哈?怎么这样,是因为我带你去海边了吗?你们家里的老头也太过分了,都21世纪了能不能尊重恋爱自由啊!”伊得发出一连串谴责,越想越难受,沮丧道,“你要被关多久啊?对不起……”
“一周。”玖夜打断了他,说,“用不着道歉,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说到底和你没太大关系,再来一次我也会跟你走的。”
不知道被这句话的哪个字戳中,伊得又发出了傻笑声。但很快他就想到了其他的事,哀鸣道,“不对,周一是我们交往三个月的纪念日!礼物我都准备好了,你不来学校的话不就白费了?”
每次伊得提到月度纪念日的时候,玖夜都忍不住诧异他们居然已经交往这么久了。要知道,三个月在他这个分手达人的恋爱周期里已经算是寿比南山。
玖夜道,“等我回校再给我也是一样的。”
“纪念日的礼物,不在当天给你就没有意义了。”伊得坚持道,“我来想想办法……你家在哪里?”
玖夜以为他要邮寄过来,便报出了别墅的地址。伊得记下来,又道,“关禁闭一定特别没意思,我来陪你聊天吧,我知道学校里好多有意思的事。比如,你知道教导主任是个秃头吗?他其实一直都戴着假发……”
玖夜对中年男人的发量不感兴趣,也就不觉得这个八卦有什么意思,但伊得讲述某新生不小心把假发拽下时绘声绘色的语气勉强算得上有趣,因此,他决定听伊得讲八卦听到腻烦为止。
一直听到了零点时分,玖夜也没有腻烦。他认为这是因为伊得有脱口秀演员的天赋。出于好心,他同意伊得在讲完所有小道消息后,可以转而讲自己的日常趣事,来把这项天赋发扬光大。
小朋友们听完他的介绍,发出此起彼伏的“玖夜哥哥你好”的招呼声,并热情邀请玖夜哥哥来育幼院玩捉迷藏。
临睡前,伊得感慨道,“虽然才交往了三个月,还没有蜂蜜曲奇的保质期长,但听我讲了这么多,玖夜你说不定能成为最了解我的那个人哦。”
原来除了芒果千层,你还喜欢吃蜂蜜曲奇。
玖夜语气平平道,“算了吧,你说的那些东西没等听完我就忘了。”
“什么?”伊得不满道,“你……行吧,我决定了,要把你的备注改成‘超级坏蛋玖夜’。”
就在这时,他突然意识到,这样的举动实在太幼稚了,也许比笨蛋伊得还要幼稚。这是玖夜无法接受的,所以他退出了备注界面,把手机塞到了枕头底下。
在盯着手机三分钟,打开来电记录,再打开拦截列表,都没有发现那个备注的踪影,他找了个理由主动打过去,也被立刻拒接后,玖夜终于后知后觉地想到:难道伊得是因为我昨天的话生气了吗?
居然敢耍脾气了。感觉好麻烦。要不然就此分手好了……毕竟交往三个月真的太长了,长到违反了玖夜的基本常识,哪怕是他也有一丝莫名的不自在。
在想清楚要不要和伊得分手之前,玖夜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息。
超级笨蛋伊得:别打了宝贝,我在上课啊!!!
超级笨蛋伊得:幸好我挂得快,不然你就要害你男朋友去走廊罚站了。
啊。
玖夜思绪停顿,终于想起今天是周一。虽然自己在关禁闭,但伊得可是早上八点就要去学校报道的。
这无疑是恋爱太久的又一弊端,也许的确该考虑分手的事了。
玖夜一边考虑着,一边回复伊得道:我故意的。
超级笨蛋伊得:谋害亲夫是吧:D
超级笨蛋伊得:我还以为你是太想我了,刚才特意去开了个语音信箱。
玖夜:这又是什么东西?
超级笨蛋伊得:让你打不通的时候可以语音留言的东西,比起发消息,我总觉得亲口说出来更能缓解思念。
超级笨蛋伊得:显而易见,你迷上我了:D
玖夜:我漏看了而已,就算想教导主任也不会想你的。
超级笨蛋伊得:怎么这样,我伤心了:(
“干什么呢,难道是在做什么坏事?”玖夜道。
“爬你家的墙算坏事吗……不得不说,比育幼院的难爬多了……”伊得问道,“你房间是二楼这个吗,挂着紫色窗帘的?啊,我看见你了!”
玖夜因为他话里的意思微微一怔,而后,他听见窗户被敲响的声音。
他下意识回过头,看见伊得挂在他房间的窗户外面,脸颊紧贴着窗玻璃,看起来像只笨拙的无尾熊。
玖夜脑海有一瞬空白,几乎是冲过去打开窗户,再把伊得扯进来的。伊得冲他露出洋洋得意的笑脸,“嗨,晚上好啊,男朋友。”
这回急促喘气的换成玖夜了。他难得有一次被惊吓的体验,捏着伊得的脸,不敢置信道,“你……你怎么过来的?不要命了吗?”
“本来以为没戏了,结果我躲在草丛里的时候,被前天接你回去的那位管家发现了。”伊得比出大拇指,“他不仅装作没看见我,还把你楼下的保镖都叫走开会去了,你记得给他涨工资哦!”
听着他熟悉的唠叨声,玖夜逐渐冷静下来,后退半步,冲他摊开了手,“那纪念日的礼物呢?”
伊得闻言显然更开心了,从衣兜里拿出一个小东西,放进玖夜手心里。玖夜低头看去,发现那是一个羊毛毡材质的紫色狐狸团子,异瞳,嘴角翘着,并因为制作者手艺生疏,左右两边的尖耳朵有点不对称。
“我戳了一晚上才完成的哦,手上都被针扎了好几下,”伊得说着,在玖夜眼前晃了晃自己的指尖,但玖夜没能看见所谓的伤口,应该是创口太小,已经愈合了。
伊得收回手,又建议道,“你捏一下它试试。”
伊得叉腰道,“我录了十几遍,这是最满意的一版。怎么样,听着是不是很亲切?”
“和你一样吵。”玖夜评价,然后又捏了狐狸一下,并在它的呼唤声里产生疑问,“为什么代表我的狐狸会发出你的声音?”
“呃……”伊得显然从未考虑过这个漏洞,这么一看确实有点怪。为了转移话题,他伸手抱住玖夜,腻歪道,“比起这个,纪念日还有其他重要的事哦,我们来接吻吧?”
玖夜早就发现了,伊得喜欢接吻更甚于z爱。好像两根舌头互相纠缠、交换彼此的津液这种事对伊得来说是什么极致享受,每次结束时都他两眼失神,像个被尽情含吮过的小糖块一样,黏糊糊地融化在玖夜怀里。
伊得这次也被吻得站不稳脚步,拉着玖夜倒向旁边的大床,狐狸团子滚落到枕头边。玖夜难得有些迟疑,犹豫着要不要按照平时的步骤去解伊得的衣服扣子。
这栋房子里的一切都让他厌恶至极,身处其中,他根本做不到享受快乐。
这时,伊得握住了他的手。
“怎么啦,玖夜?”伊得认真观察他的神色,而后凑过去亲了亲他的眼角,“是不想做吗?那就不做了。”
这都能看出来?玖夜下意识别过脸,不想让伊得看穿自己。他还没来得及反驳,伊得就像一条滑手的鱼那样从他身下溜走了,转而在大床上打个滚,好奇地按来按去。
“好软啊,怎么这么软?”伊得坐起来,像玩蹦床的小孩那样上下颠着,新奇不已,“是因为里面有弹簧吗?但我之前也睡过弹簧床,和这个比差远了!”
“……好像是特制的床垫,”大概是伊得的快乐实在太有传染力,玖夜情不自禁顺着他的问话回忆起来,答道,“用了马来西亚产的橡胶,之类的。”
“真好啊。”伊得感慨道,“育幼院的床可硬了,就是木板上铺一层毛巾毯。上床稍不注意就要磕到膝盖,‘咚’的一声……第二天早上起来就会发现膝盖青了。”
玖夜说,“我可没见你的膝盖有淤青过。”
“因为我动作已经很熟练了啊,毕竟在那里生活了十几年。”伊得又滚了几圈回到玖夜身边,重新抱住了他,“不过还是像你这样,一开始就睡在软软的床上、走在铺了厚毯子的地上比较好。你的膝盖那么漂亮,可不能轻易被磕伤了。”
玖夜从不知道膝盖这玩意儿也有美丑之分,他低下头看着抱住他腰部的伊得,又被这句话惹到了敏感的神经。
“喜欢我这样的生活?”玖夜轻轻抚摸着伊得的脸,缓缓问道,“现在是不是在想,要是能和我一起做这里的大少爷就好了?”
玖夜的语气像是开玩笑,伊得却非常认真地考虑一会儿,最后道,“还是算了吧……虽然物质条件很不错,但我真正想要的东西这里都没有。”
“竟然还敢挑三拣四,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玖夜嘲讽他道,“我家的大少爷可不是谁都能当的,你先把数学考及格再说吧。”
“诶?要求这么高的吗……”伊得抱着他的腰撒娇似的蹭了蹭,道,“那我还是只做你一个人的小少爷好了。”
“小少爷。”玖夜重复一遍这三个字,伊得欢快地应了一声。
玖夜的笑容加深了些,顺着他之前的话慢条斯理地询问道,“那,我的小少爷真正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呢?”
“呃,”伊得不确定道,“其实我也说不明白……但肯定和你家给我的感觉截然相反就是了。”
“来之前我就知道了,这里一定是个冷冰冰的地方。”伊得抬头看向玖夜,对他道,“家长会都是管家来参加、去一次海边就要被禁足、整栋房子只有一间卧室亮着灯……就是因为这些,玖夜才会变得和夹娃娃机里的泰迪熊一样。”
“……什么夹娃娃机,什么泰迪熊?”玖夜低声道,“你又在说莫名其妙的话了。”
就是最昂贵、最珍稀,所以被放进最里面那一层的泰迪熊啊。来到夹娃娃机面前的人有很多,每位都会把它作为终极目标,但想要触碰到它实在太困难,所以往往别的娃娃都被夹走了,它还是停留在最里面,一动也不动。
这样的泰迪熊会想什么,伊得其实是不知道的。但每次路过夹娃娃机时,他还是会擅自为泰迪熊感到寂寞。直到许久之后的某一天,他再也忍不住冲动,把爱兑换成了一枚枚硬币,也站在了娃娃机面前。
这些话伊得都不会告诉玖夜。因为玖夜听了以后,肯定会说他是同情心泛滥,然后欲盖弥彰,把泰迪熊放进更里面的地方。
可是伊得清楚,自己从来不是什么同情心理。他现在拥有的只是最简单的、想要把泰迪熊紧紧抱在怀里的心情。他要和玖夜挨得很近很近,近到微微偏头就可以亲吻到彼此的心。
所以,伊得只好对玖夜继续说莫名其妙的话。
“听不懂也没关系,”伊得道,“你只管等着就好,我会努力把泰迪熊夹出来的。”
三年后的同学聚会上,当醉成一滩烂泥的小少爷拽着玖夜的袖口,含糊不清地嘟囔“怎么擅自从娃娃机逃跑了呢你这臭狐狸”的时候,玖夜依旧没能完全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但这并不影响玖夜反握住他的手,堪称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发,随后对目睹这一幕而目瞪口呆的班长道,“不玩了,我带他先走一步。”
班长一边喏喏答应着,一边暗暗在心底疑惑。平日里随和好相处的伊得今天怎么变了副模样,玩拼酒游戏时起初还算正常,但轮到的对手一变成玖夜,他立刻就好胜心拉满,摆出一副不让玖夜败北就决不罢休的架势。
结果,玖夜不费吹飞之力就灌倒了伊得,把不省人事的他打横抱走了。
“你这书呆子当初整天都只会学习,当然不会知道啦。”目送那两人出了包厢,他旁边的女同学开了一罐啤酒,跟他科普道,“伊得就是那位和玖夜交往了整整一年的天选之子哦……虽然最后还是分手了。”
包厢外的走廊,“天选之子”显然很不愿意和前男友近距离接触,不停扑腾着两条软绵绵的腿,而后被玖夜毫不留情地镇压下来。
“别胡闹哦,小少爷。”玖夜走下楼梯,像逗弄小孩似的把他往上颠了颠,吓得伊得僵直了身体,“你现在站都站不稳,被放下来就只能爬着回去了。”
伊得所剩无几的理智告诉他,事实的确如此。他委屈地瘪了瘪嘴,转而质问道,“你……怎么变得这么能喝酒?明明之前……喝不过我……你是不是作弊了,提前吃了醒酒药?”
他说着,还抬手去戳弄玖夜的嘴唇,好像这样就能看见那并不存在的醒酒药片似的。玖夜配合地张开嘴唇,轻轻舔了一下他的指尖。
伊得睁大眼睛,像是触电一样飞速缩回手。那温热湿濡的触感让他彻底变成了玖夜怀里的一尊小石像,呆呆地注视着玖夜的侧脸。
“毕竟这三年里,我锻炼酒量的机会可比你多得多。”玖夜道。
玖夜走出KTV一楼的大门,街边那辆迈巴赫已经等候多时。司机看见玖夜的身影,立刻殷勤地打开后车座的车门。
玖夜俯身把伊得安放进去,司机本想上手帮忙,却被腾不出手的自家老板毫不客气地踹了一脚,只得坐回驾驶位,干巴巴地发问,“先生,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玖夜报出伊得现在就读的那所大学,又低头和歪歪斜斜靠在自己肩上的醉鬼确认,“小少爷,你宿舍在哪一间还能记得吧?”
醉鬼好像连怎么抬头都忘了,费力地挑着眼睛看他,含糊重复道,“什么……泥宿舍?”
玖夜又不明原因地笑了起来。他很久没有像这样浪费耐心的时候了,体验几乎算得上新奇。
“就是你现在住的地方。”玖夜道,“我只知道你的宿舍在B区3栋,具体几层几间不知道,需要你自己想。”
“住的地方……”伊得困倦的大脑灵机一动,像被警员提问的走失儿童那样流畅地背诵道,“西井区丹霞南街三段122号!”
“这是育幼院的地址吧。你难道要让那群小孩看见你现在的烂泥样子?”玖夜拨弄一下伊得的耳垂,“继续想。”
“呃……”伊得皱着脸,迟疑着说出另一个地址,“几利艺术中心二楼七号展厅左数第三个……”
“这不是你上次获奖的那篇设计图吗……“玖夜简直要笑得停不下来了,“好吧,虽然是半点含金量也没有的展览,但能看出我们小少爷确实很得意了。”
伊得不知道是不是听出他话里的讽刺,不满地撞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彻底瘫在他身上不动了,看样子是脑袋短路后开始耍赖。
“没办法,是你自己想不起来的,等醒了可别说我占便宜。”玖夜愉快地吩咐司机,“不去学校了,改道回家。”
伊得是被一阵阵头疼给弄醒的。这难受的感觉他不算陌生,宿醉后的第二天大多如此,吃再多的醒酒用品也无济于事。
他慢慢回想起昨天发生的部分内容。同学聚会、玖夜的突然出现,以及拼酒游戏……在喝下那杯一看就度数爆表的绚丽鸡尾酒后,他的记忆彻底断层,也不知道最后赢了玖夜没有。
他睁开眼,看见优雅悬挂着的深紫色的床幔,天鹅绒的布料质感上乘,还隐约有点眼熟。
糟糕,不会是喝醉后找不到家,被同学安排到哪家高星酒店了吧,房费会不会超标?昨天那张设计委托的尾款还没在他手里捂热乎呢!
事关钱包,伊得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在这时发现有一条胳膊搭在自己身上,看着比头顶的床幔还要眼熟。
伊得:……
还好,还好。虽然换了套宽大的睡衣,但身体没有任何暧昧的痕迹,也没感觉到宿醉之外的任何不适,根据他对玖夜的尺寸与乱啃乱咬性癖的了解程度来看,应该是什么都没发生。
伊得松了口气。这短短几个小时发生太多事情,他其实还没搞清楚玖夜究竟所图为何,但这不妨碍他已经下定决心,他和玖夜接下来无论是进是退都必须清楚明白、掷地有声,绝不能再有任何暧昧的中间态。
否则他会想起,四年前玖夜那句模棱两可的“试试看”,从此提心吊胆,担忧两人的关系会被同样来自玖夜的“我们结束了”再次残忍截断。
他拿过枕头,让它代替自己躺在玖夜的胳膊底下,小心翼翼地下了床,来到窗户边往下看。
楼下花园的布局还是像记忆里那样,不同种类的名贵花卉争奇斗艳,那些黑漆漆的保镖却通通不见踪影,看起来溜走的难度比以前下降了不止一个档位。
“喔呀,小少爷是想从那里逃走吗?”玖夜慵懒的声音从后面响起,“不建议这么做哦,光脚跑在大街上也太蠢了,肯定会被门卫盘问的。”
伊得吓了一跳,转身发现玖夜不知何时醒了,正半眯着眼睛靠在床头,或者说,他一直都是在装睡,并且出于恶趣味,观察着伊得的一举一动。
“谁想逃了?我又没干什么亏心事。”伊得嘴硬道,“让无辜的高中同学和自己同睡一张床的家伙才应该羞愧而逃吧。”
“几年过去,小少爷还是这么擅长恶人先告状啊。”玖夜叹了口气,“明明是你喝醉之后扒着我不放手、说自己有多么想我、非要我把你带回家的,一觉醒来就全不算数了吗?”
伊得有一瞬间的惊慌失措。因为他知道,醉酒后理智全无的自己干出这些事的可能性并非为零。但很快伊得就发现,因为他的迟疑,玖夜露出了熟悉的蔫坏笑容,成了只阴谋得逞的坏狐狸。
他不由气结道,“你又捉弄我!”
还没等伊得做出反击,卧室的房门被不合时宜的敲响了。管家的声音在门板后响起,“伊得先生的衣服已经烘干完毕,给您放在门口了。二位忙完就下楼吃早餐吧。”
玖夜下床打开门,端起放衣服的托盘,顺便评价一句他的穿衣品味,说和高中相比有所进步。
“我还记得有那么两个月,你的穿衣风格就像是从摇滚时代穿越过来的。”玖夜随口翻了篇伊得中二时期的黑历史,把衣服放在床上,“刷牙记得刷满三分钟,我在楼下等你吃饭。”
他说完就转身离开了。伊得边换衣服边消化着昨晚到现在发生的所有事,觉得他和玖夜的相处模式怎么都不像是分开三年、期间一面也没有见过的前任恋人。
管家大概特意交代过厨房,早餐同时兼顾了玖夜和伊得两个人的喜好。伊得一起床就觉得腹中空空,此时享用着熬出米油的鸡丝粥,间或夹一筷子清爽小菜,吃得不亦乐乎,连太阳穴的胀痛都消退了些。
玖夜在他对面慢悠悠地切着培根。他本来没打算和玖夜说话的,但偌大的宅邸里实在静得出奇,他忍了忍,没忍住,问道,“我记得你家里不是有很多监视你的保镖吗……怎么现在一个也没有了?”
玖夜停下手里的刀叉,惊讶道,“小少爷,你平时一点都不关心金融时讯的吗?”
“我一个搞艺术的大学生,没事关心它干嘛?”伊得道,“怎么,你成世界首富了?”
“目前还不是,以后就说不定了。”玖夜丝毫没被他的讽刺给影响到,继续道,“上个月所有金融栏目应该都报道过我家的事,说不定还会顺便聊点八卦——比如直系继承人明明等着继承家业就好,为什么非得冒着风险去做‘弑君夺位’的狠事?”
“为什么?因为我开心,因为我乐意。”玖夜自问自答,并满意地点了点头。
“弑君……夺位?”伊得目瞪口呆,重复了一遍这个中二又血淋淋的词。
“那些小报都是这么写的嘛,之前它们称呼我家是“商业帝国”,这么一看倒是前后呼应了。”玖夜又严谨补充道,“不过确实有夸张的成分在里面,我可没要那群老家伙的命,顶多把其中几个送进精神病院颐养天年去了。”
“呵呵那您还真是仁慈啊……”伊得吐槽道。
“不敢当。”玖夜道,“既然主人都倒台了,那些监视我的苍蝇自然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伊得又喝了勺粥,问道,“那个让人把我撞进医院的也进精神病院了?真是天道好轮回。”
玖夜动作一顿,抬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这是什么眼神,没想到我会知道吗?在你心里我就那么笨?”伊得道。
虽然刚被玖夜甩了的时候,他每天都沉浸在负面情绪里,的确没有余力去过多思考。但后来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很容易就能发现其中的关联。
“你想和我考同一个城市的大学,拒绝了家里的留学安排,”伊得语气很冷,“结果没过几天,我就在24小时内遭遇车祸、打石膏、分手、前男友甩了我之后立刻留学美国这一系列倒霉的事,是个人都会觉得不对劲吧。”
“……这么一看确实挺可疑的。”玖夜变相承认了他的猜测,道:“他们想让我听从命令的时候,从来都是用这种最简单粗暴的手段,大概是想让我懂得害怕吧?”
“那你当时害怕了吗?”伊得看着他,“我出车祸的时候。”
短暂的沉默后,玖夜别开了视线。
但脑海里的记忆模糊了,身体的记忆好像还在。每次想要回忆那一天时,心脏都会像坠了千斤眼泪一般不堪重负。所以到了最后,他下意识地选择不再回想。
某种意义上,他才是那个两人之间的逃兵。
“这样啊。”伊得把吃完的碗碟推到一边,侍候在远离两人后方的女仆见状,想要过来收拾,却被管家抬手制止,示意她别来打扰。
伊得像是没察觉到紧绷的气氛似的,若无其事地继续问道,“你从来不是无的放矢的人,昨天会来同学聚会都是冲着我来的吧,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说着,他站起身来,“没有的话我就走了,还有一大堆事等着我呢。”
生平第一次的,玖夜有种被他人咄咄逼人的气势逼到角落里的感觉,这是他这三年里最困难的时候也不曾有过的。沉甸甸的感觉又涌了上来,伪饰的本性也在催促他往后退,一直退回阴影里的制高点,再次居高临下地审视所有人。
但他不想再做逃兵。
“……小少爷,再和我试试看吧。”玖夜强行撬开了自己的嘴,说道,“没有那些蠢货来碍事,我们应该会相处得比以往更愉快,也更长久。”
伊得闻言,以一种复杂的目光注视他许久,随后笑了。
“本来以为是你胡诌的,现在看来你确实是想不起来了。”他道,“那我来帮帮你吧。”
“那天我躺在病床上,本来麻药的劲儿过了以后疼得不行,但看见你带着花过来,我就一点也不疼了。”伊得说到这里忍不住轻轻吸气,才有力量继续道,“结果你上来就是一句‘小少爷,我们结束吧。’”
玖夜的眼睫颤抖起来。
“我当然懵了啊,问你什么意思,你就笑着跟我说‘我们当初约定好了吧?只是试试看,我说结束的时候就必须结束,不许纠缠。’说完,你还把我手机里所有关于你的东西全部删除,短信、通话、语音留言……都没有了。”
“我那时一定流了很多很多眼泪,但你还是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伊得最后说道,“现在,你又跟我说‘试试看’……对不起,我没那个胆量了。”
他也不去看玖夜的反应,就直接往大门走。管家见自家少爷傻呆呆地坐在原位,丝毫没有起身相送的意思,只好代替主人送这位身份特殊的贵客出门。
十来分钟后管家才回来,发现玖夜还是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不得不说,生得一副俊美的精明相实在很占便宜,哪怕是被狠狠拒绝了复合请求的挫败时刻,看起来也像是在思考什么国家大事。
“我本来想安排司机送伊得先生回学校的,”他对玖夜汇报道,“但伊得先生说有别的事要办,就自己离开了。”
玖夜简短地应了一声,脸色还是很差,看上去就知道不会有继续吃早餐的胃口。管家给女仆们使了个眼色,后者三两下收拾好了餐桌,又在少爷的低气压里匆匆撤离。
管家刚打算跟着离开,就听见自家少爷忽然解除了石化状态,叫住了他,问道,“我刚刚是不是被伊得甩了?”
对管家来说,这无疑是事关职业生涯的死亡问答。
“客观来看,伊得先生的确拒绝了您。”管家字斟句酌地回复道,“但我认为,这更多是因为您措辞太轻佻了,并不能代表他不爱您了——他对您的爱,想必您自己是最清楚的。”
玖夜又不说话了。管家明白,这位大少爷名义上的前任虽然可以绕地球一圈,但每段“恋情”开展的前提都是他制定的不平等条约。这么看来,大众眼里再正常不过的、平等而稳定的感情,对他而言反而是道超纲题。
或者说,伊得的存在本身就超乎了玖夜的认知。
“对您来说可能难以理解,”管家试图给予一点指引,“但对普通人来说,一段感情最重要的就是安全感,嗯,或许您不能理解这是什么……”
“五十三岁还是单身的人,也有资格指教我?”玖夜刺了他一句。年过半百的老绅士被残忍伤害,放弃开导这根朽木,转而去客厅摆弄插花去了。
玖夜继续在餐桌后边当雕塑。
安全感,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实现“一生一世”这个漫长承诺的主要燃料、让人坚信“爱情无坚不摧”的迷幻剂,总之,是些听上去就很虚无缥缈的东西。
可是伊得好像非常需要这样的东西,玖夜就只好勉为其难地开始思考。什么样的东西能提供安全感?轰轰烈烈的告白?声泪俱下的痛悔?保证不会再结束的承诺?
在玖夜眼里,这些东西廉价又可笑,只需嘴皮子上下一碰就能办到。毕竟对他这位商人来说,只有切实的金钱和利益才算的上可靠。但直接给伊得一张巨额支票,八成会被甩回他脸上吧?
要是能把月亮一样漂浮在天上的所谓爱情,和地上庸庸碌碌的六便士捆绑起来就好了。对他来说,这才算是脚踏实地的安全感……等等。
“备车……”他唰地站起来,吩咐两个字,随即又否定道,“不,用不着司机,我自己开车过去。”
管家连忙把百合花放回花瓶,问他要去哪里,却没有得到正面回答。
“个人能力无法企及的时候,就该求助国家。”玖夜背诵了一句思政教科书的卷首语,道,“本来以为都是些政府的无聊说教,现在看来也不算一无是处。”
管家显然无法理解他话题的跳跃性,迟疑着确认道:“您说什么……?”
“没什么,我走了。”玖夜换上鞋子,推开大门,“中午我不在家吃,晚上应该也是。”
他坐进车里,因为没带司机,只好自己在导航里确认目的地。但打开地图软件后,他发现自己的认知范围里出现了新的盲区。
于是他只好又打开浏览器,开始搜索“政府提供结婚登记表的机构叫什么”。
得到答案后,他输入导航信息栏,响起的AI女音勾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要是让三年前的玖夜知道,有朝一日他会主动去做这种即兴喜剧一般的事情……”玖夜一踩油门,发动了车子,“算了,想象不出来。”
顺从家族的安排,刚来到洛杉矶的时候,玖夜是真心实意地想要把那群老头赶尽杀绝,也是真心实意地想和伊得就此不见的。
事实上,当玖夜从管家那里得知“伊得先生出院了,虽然看上去状态不太好,但没有影响考试的发挥,已经考入理想的大学”时,就决定放下一切挂念,从此与伊得的人生就此互不相干,成为两条平行线。
如果说,他之前还觉得那么多任恋爱对象里,伊得只是普通的其中之一,顶多就是撒娇的花样多一些、吐露的话语甜一些、平日的相处更舒服一些……这样微不足道的差别,让他们的爱情保质期变长了而已。
既然这样的心情是因家族和伊得而起,那就铲灭前者,远离后者就好了。他最擅长的就是斩断联系,不是吗?
他如此告诫自己,随后全身心投入到崭新生活中,在学校日复一日地汲取知识,同时不断地侵入家族内部的权力游戏……这些都让他的生活显而易见的充实起来,或者说充实过头了。
但再怎么充实,他的人生都仿佛空缺了一块,无底洞一般往外冒着寒气,急需有另一块严丝合缝的碎片前来填补。
一次学校舞会上,玖夜遇见了对他直白表示好感的女同学。她是一位典型的洛杉矶富家女孩,美丽、时尚、热情,很少有人会拒绝她的笑容。
也许舞会结束之后,我可以对她说“那我们试试看吧”。玖夜想。就像之前的每一次那样。
但当舞会真的结束了,他和那个女孩站在舞厅门口,对方准备用一个吻来和他道别的时候,玖夜看着闭上眼睛凑过来的女孩,突然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伊得。
伊得每次和玖夜接吻时,都要睁着眼睛,专注地看着玖夜。被玖夜问起来,他就笑嘻嘻地答道,“因为我想看清楚,你和我接吻时是什么表情啊。”
“最开始你就像是在亲一块木头。”伊得点评道,“但后来的表情就越来越可爱啦。”
舞厅前,玖夜后退了一步,和女孩拉开了距离。对方亲了个空,疑惑地睁开眼睛。
“不好意思,我近期没有发展亲密关系的打算。”玖夜对她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
在被司机接回住所的路上,玖夜摆弄着手机,不断地点进通讯录,看见那条熟悉的号码和备注,又像被岩浆烫到一样熄灭了屏幕。
管家迎上来问候,玖夜没有理会,直接去了书房开始办公。明明这栋别墅的装修设计都是顶尖,不输于国内,他却只觉得昏暗而空旷,冰冷的气息从每一条地板缝隙里冒出来。
这一次,他知道不会再有第二枚碎片能够填上他了。
他学习、工作、洗漱、入睡,在夜半的迷梦里惊醒,注视着天花板熄灭的吊灯,连呼吸也变得困难。
几乎就是按下通话键的下一秒,死板的机械女声在手机里响起。
提示音响起,信箱开始录音。
玖夜盯着通话界面,嘴唇微微张开一条缝隙,随即又紧紧闭上了。
和玖夜单方面吵了一架,伊得气势汹汹地出了别墅大门。管家殷勤地一路相送,他对这位老先生很有好感,但对方想要安排车子送他回学校的时候,他还是婉拒了。
“他的车太显眼,我今天从里面出来,明天八卦就要在学校里传得满天飞了,”伊得道,“我也需要一个人呆一会儿,好好消化一下今天发生的事,实在太突然了……”
“少爷他没提前告诉您回国的事吗?”管家惊讶道。
“当然没有,”伊得奇怪道,“我们都三年没联系了。”
他又往前走出一段,才发现原本落后他半步的管家不知为何停下了脚步。他疑惑地转过身,发现管家的脸上也带着相同的疑惑。
“恕我冒昧,”他说,“和您确认一下,您和玖夜少爷在这几年里完全没有联系过吗?”
“是啊……想联系也联系不上吧。”伊得说,“我不知道他去美国以后的新号码,我自己的手机号也换了。”
说着,他自嘲地笑了笑,“人和人的联系就是这么脆弱,全凭一串号码维系着。”
这个话题本应该到此为止,但管家接下来的话却超乎了他的意料。
看见伊得全然不知情的样子,管家脸上的疑惑已经转为了恐惧,“难道是玖夜少爷他思念成疾,发癔症了吗?天啊,必须赶紧联系医生才行,号码是多少来着……”
没等他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国内私人医生的联系方式,他面前一直沉默的伊得先一步制止了他的动作。
“呃,等等,他应该不是发癔症或者什么的,你家少爷的精神有多强大你还不知道吗。”他说,“不用担心,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安抚好管家脆弱的心脏,让他回去陪伴玖夜后,伊得去了一趟育幼院。
这个号码他已经停用三年了。当初出院之后,哪怕知道里面有关玖夜的记录已经全被对方删除,他还是会无意识地看着空白的界面发呆,时不时还要掉眼泪。
他当然知道阿姨的这样做的好意,也不想自己永远停留在失恋的阴影里,所以接受了这份礼物,并克制着再也不去触碰那个破旧的老式手机,以及里面空荡荡的回忆。
直到今天。
伊得盯着她的动作,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手机,抿着嘴唇等待结果,久违地感到一丝紧张。
这次幸运女神站在了他这边,柜员小姐轻松道,“可以,它还在您名下呢。不过恢复使用的话,要补交这三年来的固定话费,这个数目可不小,您确认要恢复吗?”
她报出一个价格。这样数额的费用放在三年前,还是一笔会让伊得望而却步的巨款,现在只不过是他一张设计图的零头。
“嗯,确认。”伊得说,“里面可能有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东西,谢谢你。”
由此开启了尘封在里面的三年时光。
伊得深呼吸,点进这个号码,右滑。
伊得耐心地挨个查看。在十几条这样的空白留言后,玖夜的声音终于出现在了录音里。
“小少爷,我又梦见你了。”伴随着洛杉矶夜间的风声,三年前的玖夜这样说道,“梦里你笑得很开心,但我分不清这是美梦还是噩梦。”
空白录音。
下一条。
再下一条。
“对,我开始抽烟了。我记得你讨厌烟味,但我还是开始抽了……这是不是代表,你对我不再重要了?”
“你给我做的那个毛毡狐狸,今天早上突然不见了。”玖夜说,“我找了很久,最后发现是昨天在商会喝醉了,回来后不知道怎么想的,把它放到保险柜里去了。”
“我从图书馆借了博尔赫斯的诗集。”玖夜说,“但这本收录的诗歌没有国内的那么全。”
“这次的宴会有你上次指着杂志,说看起来就一定非常美味的那款布朗尼。”玖夜说,“我尝了,很难吃。”
“期末考试的成绩所有科目都是A,老家伙们以为我不和他们作对了,一个个都来嘘寒问暖。”玖夜说,“他们要是知道我在集团里做了什么,可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家族会议,我回国了一次。”玖夜说,“今天以后,他们会发现自己开始管不住我了。”
“我路过了你的学校,就顺便在门口等了一会。学生太多,没能看见你。不知道为什么,我反而松了口气。”
录音接连不断地播放着,或平静或低落或沉默,有时在喧闹的机场或者宴会厅,但更多的是在美国寂静的深夜,隔着时差与三年时光,串联起玖夜的每一次失眠。
一对情侣路过,男生不小心撞到伊得的肩膀,伊得才发现自己在街正中站了许久,便往前走了两步,挪到了人行道旁一棵梧桐的树荫下。
临近城市的中心线,旁边的马路上车流拥堵,不耐烦的车笛声充斥着街道,但伊得只能捕捉到耳机里玖夜的声音。
“小少爷……你的保质期也太长了……”对面的声音有些含糊,尾音拖着长调,一听就是个喝空酒瓶的醉鬼,“我一直在等……等你过期的那天。”
就在伊得以为剩下的录音都是空白的时候,留言的末尾,玖夜终于再一次开口了。酒精的影响渐渐褪去,他的声音听起来恢复了往日的清醒。
“我最近开始有些害怕。”玖夜说,“因为那天好像永远不会来了。”
直到日头西落,伊得才从那棵梧桐树下离开。
夏日的暑气蒸得他头晕脑胀,先跑去一家便利店吃了些东西,然后坐在靠窗的小圆凳上发呆,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
明明早上才见过面,过程还算不上愉快,伊得却非常非常想念玖夜,比三年来任何一次午夜梦回都要来势汹汹。
他想飞奔到玖夜面前去拥抱他。但拥抱之后又该说什么,他还没有想好。难道要答应和玖夜‘试试看’吗?
不,绝对不行。他持续三年的、漫无边际又孤立无援的等待,可不是为了迎来这样的开始。
最后,他还是先决定打车回学校去,埋头睡一觉再说。但他头昏脑涨地从出租车下来,没走两步就发现四周的议论声似乎不太寻常。
“你快看那边……”
“哇,好帅,是美院请的模特吗?”
“拜托,一看就知道美院学生请不起的吧。”
伊得心里升起奇妙的预感,抬头四处张望,果不其然看见那个熟悉的人影站在路边。
玖夜抱着手臂,不知道在学校对面等了多久。他应该早就发现了伊得,正不慌不忙地往这边走,见伊得看过来,还向他招了招手。
“你怎么来了?”伊得小跑到他面前,察觉到许多人看着这边,又连忙拽着他走向路边那辆眼熟的车,“这是你的车吧?人太多了,我们进去说。”
玖夜很配合地解锁了车门,和他一起坐进后座,敏锐地察觉比起上午的针锋相对,这时的小少爷态度要柔和不少,甚至都快赶上三年前那样的主动了。
“找我有事吗?”伊得显然还在因为早上的争吵而尴尬,猜测道,“难道是我有东西落在你家了?”
“不是哦,小少爷。”玖夜就比他自在多了,冲他晃晃手里一直拿着的文件袋,道,“是我有东西要给你。”
伊得怀疑地看他一眼,完全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尤其是接过文件袋之后,发现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张纸。
“这是什……么……”伊得的尾音随着抽出纸张的动作越来越低,最后湮灭在喉咙里。
他看着那张纸陷入沉默,玖夜在旁边等了一会儿,许久都没见他有下一步反应,忍不住催促道,“怎么了,小少爷?读了三年大学,反而退化到字都不认识了吗?”
“……原本我是认识的。”伊得恍惚道,“现在我不确定了……”
“唉,真没办法。”玖夜非常包容地说,“我就勉为其难教教小少爷吧。最上面那排字的意思是结婚申请书……”
“好了好了,我认识了,你不要说了。”伊得大叫,“为什么要给我这个啊!”
“还能为什么,因为小少爷早上拒绝我了啊。”玖夜语气比他平稳多了,这让伊得有种自己在无理取闹的错觉,“我就只好另辟蹊径了。”
伊得呆呆地看着玖夜。他实在弄不明白,明明离上次见面才过了几个小时,这个狐狸是怎么从一个极端滑到另一个极端的。
玖夜循循善诱:“结婚之后一切都是我们的共同财产。退一万步说,哪怕那群老头子东山再起,你也不用担心我们会分开,因为离婚之后你会把我的半副身家都带走,他们最怕这个了。”
“啊?”伊得立即紧张起来,“他们还有可能东山再起?”
“万事皆有可能嘛。”玖夜慢悠悠道,“虽然这个可能性比他们一觉醒来,发现自己重返十八岁的概率还要小就是了。”
伊得被这句刻薄话逗笑了。他垂眸看了一会儿那张登记表,就在玖夜以为自己的半副身家起了作用,小少爷终于要签上自己的名字的时候,伊得把那张纸折好,重新收回了文件夹里。
“我现在是不会和你结婚的。”伊得说,“因为我们还没开始谈恋爱,这不符合我理想中的情感流程。”
玖夜道:“我们明明谈过一年了。”
“你那种试试看才不算谈恋爱呢。”伊得说,“怎么看都是我单方面被你玩弄身心了。”
“……好吧,看来小少爷的标准比税务局还严格。”玖夜道,“这样的话,我岂不是一次恋爱都没谈过?”
“没错。”伊得道,“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因为现在我来了。”
玖夜嘴角上扬,向他的小少爷虚心请教道,“那恋爱多久之后才可以结婚呢?”
“我不知道,毕竟每个人都不一样。”伊得道,“但那一刻降临的时候,你肯定能够体会到。无关金钱、无关利益,只有想和面前这个人永远走下去的、最单纯的心情……就像我陪在你身边的一年里,无数次经历过的那样。”
玖夜听伊得说出这样的话,被伊得这样注视着,只觉得自己像一只轻飘飘的气球,如果没有车顶棚,想必就要飞到天上去了。
他轻声道,“我已经体会到了,就在这一刻。”
“真的吗?”伊得笑起来,“那也晚点再签那张纸吧,结婚之前得先把初恋的滋味品尝够本才行。”
玖夜决定遵循好心人给出的指引。于是他们嘴唇相碰,交换了一个时隔三年的吻。
和未来的结婚对象相识四年零两个月后,玖夜的初恋终于开始了。
Fin.
来交党费了,这对真的很难写。
“两百万娶不走离北王的狼崽,这样的聘礼配不上我的萧策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