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浩楠回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左右了,他和鹭卓喝了不少酒,两个人从学生时代开始算起认识已经十几年了,他知道鹭卓担心他,毕竟对他而言,赵一博是他无论怎样都迈不过去的一道坎。
“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一个喜欢的?”
“没有。”
何浩楠的回答很平静,其实他不是没有尝试过,他本来就是被赵一博掰弯的,刚去伦敦的时候他凭借亚洲男性优越的长相每天都在和不同的女生厮混,牵手接吻,微醺后想要彻底放飞自我,却永远在最后一刻想到赵一博。
何浩楠靠在电梯上闭上眼脑海里全是这些年的碎片,鹭卓骂他没出息一...
何浩楠靠在电梯上闭上眼脑海里全是这些年的碎片,鹭卓骂他没出息一个人渣把他玩的团团转,他还记人家七年忘不了,何浩楠没话说,他确实忘不掉赵一博,他说他可能这辈子都忘不了。
“小何儿。”
何浩楠觉得自己喝疯了,不然赵一博怎么可能出现在自己的家门口,七年没见赵一博更加成熟了一些,比少年时期更宽的肩膀,以前就顶好看的脸也增添了一些年岁的气息,好奇怪,明明这是七年后的第一次见面,何浩楠却一点也不觉得赵一博陌生。
“赶紧滚,不然我报警了。”
何浩楠手里还端了一杯奶茶,是鹭卓临分开时塞进他手里的,鹭卓让他少喝酒多喝点甜的,毕竟回家了,他就会一直陪着他,何浩楠说鹭卓矫情却暗暗用力握紧了奶茶,奶茶里加了冰,此刻被他手掌的温度沁出一层水膜,顺着杯壁滑落。
赵一博站定在原地,他呆呆的看着何浩楠,眼底是遮掩不住的悲伤和无措,他看着何浩楠利索的从口袋里翻出钥匙开门,事先排演了一百遍的话梗在嘴边,他甚至没有勇气开口求他谈一谈。
“别演无辜了赵一博,你到底在悲伤什么?是不是我走了之后你发现,你再也找不到比我更像何懿峻的男人了?”
何浩楠本想直接关了门然后洗个澡躺在床上把头埋进被子里睡觉,就当赵一博不存在,但他好像根本做不到。
只要赵一博站在那儿,他什么都不用说,他就赢了。
“何浩楠,我知道你不信我,但是是真的,我很想你。”
但有些人一旦爱了就没办法放弃,七年如此,七十年亦如此。
就像此时此刻,赵一博站在何浩楠的面前,他红着眼眶说他一直都在想他,何浩楠觉得自己疯了,因为他还蛮想抱一下赵一博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还跟七年前一样好骗?”
何浩楠咬着后槽牙逼着自己的视线从赵一博身上移开,他有点想哭,印象里第一次喜欢上赵一博就是何浩楠生病住院,一连好几天没到学校,病好了回学校见赵一博第一面,他也是这么说的。
何浩楠记得,他每次想赵一博时总能想到那个画面,赵一博背着书包带着眼镜身边有两个朋友陪他说笑,暖阳从后面照射在校园里的水泥路上,逆着光给赵一博镶了一层金边,然后赵一博看到了他,惊喜溢出眼底,他着急的挥挥手跟同伴告别然后三两步跑向他。
“何浩楠,你去哪了?好几天不见你,我好想你。”
打野玩纯爱,中单是钓系
我瞎编的,随机短打吃个糖,请勿上升!
祝大家生活愉快,祝他们比赛加油。
敲开别人的心扉,让别人喜欢你的秘密武器。
想让别人对你产生好感,那就适当麻烦对方做点小事。
这是富兰克林效应的释义,在意思大俱乐部每天上演,也是钓系中单悄无声息和纯爱打野的爱情开始。
新来的小队员都有一个共同的疑惑:天才打野队长怎么笨笨的,好像和传言的不一样。
仅限于面对中单时。
虽然小队长训练时很严肃,私下脾气却很好,笑眯眯和大家打成一团。
但不意味着可以指使队长做事啊......
但不意味着可以指使队长做事啊!
除了eStar的世一中单。
“罗思源,我想吃薯片,你跑完步可以帮我带一包吗?”
“花海,我起不来,明天你要喊我起床!”
“花海,我还要奶茶,你营业完……”
噢,那不用带了,外出营业已经很累了。
“海队,营养快线要喝完了,我抢不到预售。”
队友们瞠目结舌:这都可以?!营养快线有锤子预售啊!
偏偏小队长:
“好的阿融,薯片还是黄瓜口味吗,会吃腻的。我多买几种备着。”
“小黄今晚早点睡噢,明早提前半小时我喊你。”
“没关系的,小黄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叫外卖,让向阳去拿。”
“营养快线我买好了,明天就到。他们连这都抢不到,手速不行,明天统统加练!”
队友们嘴上笑嘻嘻,心里已经在拿中野磨牙了:
“这就是我们意思大的战队文化,有爱、团结、善良……
介绍到最后已是咬牙切齿。
新来的小队员们恍然大悟:
中单日常人也很好很温柔,对队长多一些依赖也正常。
隔壁游龙踏蝶抓狂:没有人看看我吗?没有人觉得不对劲吗?小队长这个逆子在钓你啊!
可是阿融会夸我带回来的宵夜很好吃,还会经常买礼物感谢我。
作为天才打野,缺的是那点礼物吗!
缺的是清晨赖床中单的撒娇卖萌。
小狗队长被可爱到疯狂打滚,耶耶尾巴在心里摇到快飞起来,:阿融对我真好,阿融不找别人只让我帮
忙耶。
沉默震耳欲聋
踏爹:活该你被钓
射手:你就多余管
二郎:中野基操,都坐下
Estar队长大方好说话的名声越来越广,可怎么演变成'队长很好追'的谣言,大家至今未想明白……
联盟新来了花海的小迷弟。
当活动现场后天,大家都凑在一个房间吵吵闹闹时,小迷弟不好意思的开口:“海队,想喝奶茶,你给我买呗。”
许鑫蓁和周一桃看热闹不嫌事大,幸灾乐祸:“房间开空调了吗,怎么冷了好几度?”
罗思源抬头看了看,把手机递出去:“大家今天想喝什么我请。”
“罗少有钱,海队大气。”
一片喧闹中,小迷弟对着清融的方向扬了扬下巴,绝对没有在示威。
奶茶陆续送到,大家一哄而上抢着自己点的那杯。
小迷弟捧着奶茶,扭捏走到花海面前表示感谢,却见海队拎着包装精美的购物袋走向清融:“小黄,你昨天还嚷着要吃它家的奶茶和蛋糕,都给你买来啦。”
“那你帮我打开。”中单也抬头看了一眼,绝对没有在炫耀。
罗思源的桃花安静了,但主角越来越过分。
即使下训了,打野含量也高达80%。
Kpl又有了新的传言:天才打野不好追,但海队的脾气真是好。
意思大的小队员们内部流传着:天才打野真厉害,好像有点笨笨的。
天才打野偷笑:我才不是笨笨的,是小黄开心我就开心。
甜剧场:
钓系中单:海队,都麻烦你那么多次了,再麻烦一次也不嫌多吧。
纯爱打野:什么事啊?
假扮男友陪我回家过年。
又名:罗思源才不是笨笨小狗,他是只被老婆钓的聪明小狗。
从初恋到二胎,螺丝圆始终认为自己是个直男。
很若智,我流傻狗殿下。
1
今天真是烦死了,逛微博刷到CP粉剪什么视频,我求求你们了,我不就跟小黄对个视吗,让你们配上音乐剪的跟搞对象一样,小黄才转来几天啊,我能干出这事?当兄弟不是人啊,恶心,可不能让小黄看见,再以为哥们是变态
2
刘天豪又在骚扰我了,什么破同人文造谣我跟小黄,不小心点进去看了两眼,还写我们亲嘴?雷得我外焦里嫩的,你们写这些半夜不做噩梦吗,服了,说了一百遍,老子是直男。
3
过年了,给小黄发压岁钱,他年纪小,多包点。
4
跟小黄吃海底捞,刘天豪又犯病了,给我发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居然是小黄跟无畏的同人文?叫什么桃...
跟小黄吃海底捞,刘天豪又犯病了,给我发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居然是小黄跟无畏的同人文?叫什么桃绒,哥还在里面当了痴情男二被抛弃了,简直是危言耸听!
真离谱啊,论长相论个头论荣誉论技术哥们哪点不比杨涛强,没品。小黄早就说了,我才是第一打野。
本来想给小黄也看看吐槽一下,想想算了,他现在年纪小,看了这辣眼玩意儿真爱上杨涛咋办,那家伙脸长得不错,听说这种男的最会唬人了
小黄凑过来问我咋了,我赶紧把手机藏起来,说没事,给你点的营养快线到了
他还挺开心的,亲了我一口,哈哈,搞得跟ntxl一样。
5
我们是冠军!!!
太激动了,点掉水晶之后我心都要飞出来了,正好小黄在我旁边,都几把兄弟,抱两下。
他太轻了,我抱起来都能颠两下,哈哈,还挺软的,跟个女孩一样,兄弟们天下无敌了。
6
颁奖典礼,哥们今天真的帅啊,这小西服一穿,比杨涛也不差吧,小黄帮我整理领子,他睫毛好长,低着头更像个女孩了,要是女生我肯定亲一口了。
我正这么想着呢,他凑过来先亲了我一口,我一下就愣了,结结巴巴问他怎么了,他眨眨眼睛说自己有读心术。
嘿嘿,小黄眼睛还挺大的
7
好久没写日记了,最近事情太多了,从亚运会回来,结果成绩状态都糟糕,烦。
8
小黄哭了,唉,回基地路上就扎我怀里一直哭,他压力太大了,其实我也挺难过的,不过看他哭得稀里哗啦的,我就心疼得不行了,搂着他劝了好久。
向阳欲言又止,说让我看着小黄点,不用他说我也知道,咱这队长负责就负责在这,什么时候也不能让队友自己在这掉眼泪。
半夜他终于平静下来,红着眼抓着我的领子,说想吃车厘子,我自然两肋插刀义不容辞,打车出去买,碰上孙麟威,一本正经说我们搞南通,这动漫看多了人就容易神神叨叨的,都什么时候了还开这种玩笑,踢了他一脚。
服了,这b世界。
9
下播,我感觉前所未有的放松,小黄一直在我旁边唱歌,好听。
想到刚刚带节奏的我还是生气,这么多年的兄弟风风雨雨走过来了,我们很好,一切都不需要别人揣测。
10
跟小黄去看演唱会了,开心。
小黄跟我说,子衿唱歌太难听了,还是喜欢跟我一起出来,哈哈哈那还用说吗,从小我妈就说我唱歌好,今天我格外卖力,跟唱了一整场,小黄笑得特别可爱,没忍住在他脑袋上摸了两把。
晚上我俩回酒店,他问我跟人亲过嘴吗,我实话实说,没有过,他就说要不要试试。
我想了半天,行吧,我心里是觉得有点变态,但小黄正在好奇的年纪,跟我试试总比外面找别人靠谱,再说我一个直男,咋说也不会被这点小事影响到,又不是上床生孩子的,亲就亲吧。
于是我闭上眼睛,他贴了过来,我承认心脏有点加速。
软软的,一点也不恶心。
我的手臂环着他的肩膀,小黄抱起来还是很软,我脑子里有点空白,只觉得他也不是太像一个女孩。
11
起起落落这么多年,有别离有重逢,我们以自己还算满意的成绩退役了。
那天我一边做饭,一边跟小黄打视频,我跟他抱怨我妈琢磨着给我安排相亲,他又白了我一眼。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我跟他聊天,他每回答五句,会穿插着白我一眼,那五句里还必有一句是“你有病吧罗思源”
不过我还是嘿嘿傻笑,至少他比刚认识的时候坦率可爱得多。
过了半天他抱着玲娜贝儿问我,认不认识靠谱的人,给他介绍个对象
给我手里胡萝卜都吓掉了,我摘下围裙,打车去他家,义正言辞把他骂了一顿,你现在才多大,学别人乱搞什么对象,被人骗了都不知道去哪哭。
好奇?好奇也不行,怎么能把感情当儿戏呢
向阳正好借宿在他家,几度欲言又止,我苦口婆心道,你看阳教都被你气得说不出话来了,走之前我说,小黄,你自己反省反省。
走到一楼,我去而复返,把他家垃圾带了下去。
艹,像我这么细心又讲义气的好兄弟亲兄弟真兄弟去哪找啊。
12
今天小黄问我,喜不喜欢小孩,要不要一起跟他养一个。
哦,原来小黄是因为喜欢小孩才想找对象的啊。
那要是我们一起养,是回江西还是去武汉呢,回头问问我姐,看那边高考容易点吧,都说父母之爱子则为其计深远,我们一个不小心,孩子大了连个大专考不上,不得怨我们吗,贫贱夫妻百事哀,到时候还怎么做兄弟。
他看我不说话,以为我不愿意,绞着手指都快哭了,“罗思源,你是不是觉得很恶心啊。”
我立马抓住他的手,问道:“那我们在武汉还是江西买房?”
他愣了愣,答道:“上海吧。”
13
啊?也没提前跟我说孩子是现生啊,我还以为领养呢,那岂不是要那啥啊?
于是我又打车去他家,两个人从黄浦江聊到陆家嘴,从什么时候回江西偷户口本侃到黄鹤楼门口有没有烤面筋卖,也不知道咋的,他一边喊着冷一边往我怀里钻,然后亲了我一口,我就晕乎乎的了。
他身上好香啊。
算了算了,小黄说的对,亲生的才靠谱嘛。
话说我们要是真这样那样了,还有谁敢写哥们是痴情男二?
我傻笑两声,不知道为什么,小黄进浴室之前还白了我一眼。
14
第二天早上,我醒得早,小黄还在睡,没舍得叫他。
我回家飞速收拾好行李,忙活了两个小时,叫了个货拉拉把东西搬到小黄家楼下,跟师傅说好了五星好评少收20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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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的时候,他还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一看到我立马换了一副委委屈屈的表情道:“你跑哪去了,还知道回来。”
我觉得他甚至下一秒就要骂我一声死鬼了。
本来我还有点生气的,交心那么多年了,都jb兄弟,哥人品你还信不过?我能是不负责任的混蛋吗,睡完就跑始乱终弃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直到我把工资卡和私人财产都上缴清楚,彩虹裤放进衣柜,挂在他的白毛衣旁边,他苦巴巴地勾我的胳膊“错怪你了嘛罗思源,是主角的错误。”
行吧,小黄毕竟年纪小缺乏安全感,说到底还是怪我,都奔三的人竟然连这点事还考虑不周,内心不禁有点愧疚,我拍拍他肩膀以示安抚,贴心道:“吃早饭了吗,我去给你买。”
小黄真大方,一下给我转了50块零花钱,我拎着热干面,乐滋滋地回小区,远远就看到,他捏着鼻子把什么东西丢下去了。
艹,那不是老子的彩虹裤吗。
16
小黄辛苦了,以后再也不生了
宝宝名字是小黄取的,跟我姓,叫罗云裳,我真的特别感动,执起他的手正想说点啥,向阳一脚把我踢出去了,让我这节骨眼别乱放屁给小黄添堵。
行吧,我蹲在走廊听刘天豪跟王滔对着狗叫,非要当孩子干爹,吵死了,我跟小黄一起养的孩子,当个爹天经地义,你们一个个的出力了吗就想当爹,打扰小黄睡觉,果篮留下,人撵出去了。
17
嘿嘿,我跟小黄真牛逼啊,居然生了个人。
拍一张,专门发给杨涛,
给罗云裳喂奶的功夫,又刷了刷all融tag,从通讯录里揪出沈一凡,也发他一张。
18
我在俱乐部那请了半年假,一边照顾小黄,一边盯着房子装修。
老板那边也理解,让我好好陪陪老婆孩子。
我已经很久不解释,我们真的没在搞南通,一切都是有原因的,但主要我说了也没人信,连青训队员都用看绝世傻逼的眼神看我,没办法。
一个前辈说过“是非在己,毁誉由人,得失不论”嘛,我在小黄面前显摆这文化词儿的时候,他一脸狐疑问我在哪看的。
“咱们搬家,刘天豪弄来的嘛,一箱子都花花绿绿的,有师徒俩人一起修仙的,一人死好几次没咋看懂;还有一块破案啥的,还有哥俩一块高考的,你怀孕的时候我都看了一遍。”
他搂着罗云裳,眼皮都没抬,过了半天,幽幽道:“罗思源啊,跟你过那么些年日子,我感觉就跟拉了裤兜子一样,别人觉得臭,但只有自己知道,其实……”
“其实特别温暖对吗。”
“……其实真TM挺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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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云裳会走了,跌跌撞撞地趴到我怀里喊爸爸,我拍着他屁股翻朋友圈,周诣涛跟许鑫蓁在一块了,赶着情人节这天官宣,还发了个亲嘴照片,有点恶心,不是吧他俩搞成同性恋了哈哈哈哈哈gay了吧唧的,发消息嘲笑他
周诣涛不回我,没劲,理解不了他们南通的脑子,一坨狗屎。
给小黄订的车厘子花束和蛋糕到了,下楼去拿。
罗云裳太烦人了,小黄又瘦了一圈,心疼,原神号先卖了吧。
20
周诣涛回我了,“罗思源,这么多年没人打你,你真应该感谢清融。”
我瞅了一眼趴我腿上玩手机的小黄,怎么可能,小黄才舍不得打我呢,死gay别叫。
“我的意思是,你得感谢清融人缘好,不然哥们高低一拳把你打成iQOO折叠屏。”
21
周诣涛武术怪厉害的,不回他了。
22
这几年忙,一直没空回老家,今年世冠打完放了个大假,我开车带小黄和罗云裳回武汉。
罗云裳见面就喊奶奶,给我妈哄的心花怒放,骗了个大红包。
我挤进厨房,跟我妈说:“妈,你可能不太理解,但我真不打算结婚了,你可别跟前两年一样给我安排相亲哈,更别对小黄有啥偏见,孩子生的是急了点但都是有原因的,我们圈里是有点乱,那啥有点多,但小黄他不一样的,其实我们……”
我妈翻的白眼比小黄还白,拿筒子骨就往我脑袋上招呼:“发神经了螺丝圆,在垚钦面前胡喝,老子不擂你。”
23
晚上把罗云裳哄睡着,我给小黄捏着肩膀,鼓起勇气构思了半天,喊他“小黄啊。”
我打算委婉地问问他,咱俩是不是真的有点像在搞大象了。
他可能会错了意,把手机一扔,扑到我怀里:“做吗?”
嗯?我有点蒙,不过这么多年,只要一声令下,哥们啥时候不力挺了,说干就干,大干特干。
小黄今晚格外粘人,我也非常卖力,结果最后那啥破了,我刚想退出去,他攀着我的腰,在我耳朵边说:“再要一个也没事。”
今晚可能是喝了点酒,我居然有点脸红。
“听你的,都好。”
他轻轻笑了,跟摸小狗一样在我脑袋上呼噜来呼噜去,我的心砰砰直跳。
这没什么的,生孩子嘛,有枣没枣打三杆子,有一就有二,一个羊也是赶,两个羊也是放,连猪浑身上下都是宝,多生一个肯定没坏处,都一样的,我告诉自己。
24
给罗云裳搞辅食,孩子大了心眼多,见我端着蔬菜粥过来,拎着火车一边跑一边喊。
“螺……螺丝圆,有病。”
小黄最近脾气不咋好,在家老骂我,搞得孩子有样学样,连声爸都不叫了,看见我就喊病病病的,不知道的以为我养了个周诣涛他对象。
“你说以后云裳长大了,要是跟许鑫蓁似的可咋办啊,领个男的回家,不得愁死我们。”
他没搭理我。
过了会,小黄放下手机,盯着我认真道:“罗思源,咱俩也亲嘴上床呢,儿子都生了,你觉得我们呢?”
我大脑有点宕机,本能道:“你跟他们怎么能一样!”
“不是我,是我们。”他想了想,道:“就跟你看的那个啥,三郎跟哥哥那本书一样。”
“不好吧”我努力回忆了一下,“你要是喊我大郎,也太难听了。”
我猜他又得翻白眼,毕竟我们已经说了不止五句话,于是抢先一步,低下头去亲他。
今晚他的话让我心里空落落的,于是我把他抱的更紧一点,鬼使神差道:“不过我喝药挺快的,别不要我。”
25
给罗云裳辅导暑假作业真是折磨,我发誓当年沦为32强都没这么绝望过。
小黄给我转了两千零花钱,心平气和地说去苏州找王滔玩两天,我在机场抱着他道别,他骂我傻狗,让我别担心,云裳开学之前肯定回来。
我本能地感到他怪怪的,我依依不舍,他却像如释重负。
26
小黄一走罗云裳彻底反了天,赖在书房到处嚯嚯,还翻出我们当年的许多照片来,指指画画道“向阳伯伯,二郎叔叔,刘天豪。”
然后指着旧照片里的我们:“爸爸妈妈抱着,羞羞。”
那年我拖着四个行李箱去找他,晚上他把自己的裤子借给我,我们窝在沙发里看电影,照片上的人笑的很开心。
从那时起,我们再没有分开过。
我正对着照片伤春悲秋,罗云裳还在翻腾,对着照片里人挨个点点:“王滔舅舅,凡凡舅舅,星痕哥哥,哇,还有个帅哥哥。”
我把照片夺过来扔一边,兔崽子,没品的玩意儿。
27
半夜我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梦
最开始,仿佛回到了他19岁的时候,低着头给我整理领带,这次他没有亲我,我伸手去抱他,他大大方方笑着说:“海队,别闹了。”
然后是我们刚退役不久的样子,他抱着玲娜贝儿说让我给他介绍个对象。
我又叫又骂,急得差点咬到舌头,却发不出声音,只听到自己笑嘻嘻地说:“可以啊。”
最后,是他刚生完云裳的时候,躺着病床上笑着让我抱抱孩子,我很开心,小心翼翼接过来说爸爸抱抱,旁边向阳和刘天豪笑骂我又占便宜。
一群人热热闹闹地哄着云裳说:这是你罗叔叔呀。
28
我被吓出来一身冷汗,又梦到小黄泣涕涟涟站在我面前,说跟我过了那么多年日子实在受够了,天天翻白眼都快成三眼皮了,古希腊掌管男同性恋的神已降下指示,我上辈子是块泡在臭狗屎里的木头油盐不进,早亲了睡了八百年,还跟大傻逼一样连声老婆都不叫,他要逆转时光还我直男自由,去苏州找王滔牵线挽回沈一凡然后跟杨涛再续前缘三个人一起出演《燃冬2》。
我从床上弹射起来,脑子里只有三个字:去找他。
收拾东西的时候,罗云裳从屋里揉着眼睛出来:“怎么了老罗,一大早踢里哐啷的,我要吃奶酪棒。”
我捏了捏那张跟我七八分相似的小包子脸,才有了点回到现世的实感。
趁着他还没嚎叫出来,我慈爱道:“云宝,我们去看看向阳伯伯在家干嘛,好不好呀。”
29
王滔看见我就阴阳怪气的,“诶呦,海教来了,真帅啊,瞧这脸蛋,嫩的跟鞋垫一样,最近还直男着呐?”
小黄穿着毛绒睡衣在沙发上嗑瓜子,鞋都没穿就跑过来,惊讶道:“你怎么来了呀。”
我抱着他就嚎:“小黄我错了你别走我是死gay同性恋下辈子也要跟你搞对象天天叫你老婆再也不背着你单吃兵线了等你800年我也乐意为你打蓝是我至高无上的荣耀”
30
王滔嫌丢人,把我撵去屋里,小黄跟我解释了半天,真没打算抛弃我,实在是给罗云裳辅导作业太烦了,才出来躲两天清静。
我还是不太愿意撒手,“老婆,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其实我特别特别爱你……”
“傻狗,我都明白的。”他敲了敲我的脑袋:“我有正事跟你说。”
他牵着我的手放在他肚皮上,笑吟吟道:“黄借水,好不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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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云裳瑞平:我妈出门两天,给老罗吓成大粪了
全文1.1w内含以下预警:
□30岁的5和18岁的男鬼
□整个故事发生在冬天
□笔者的无病呻吟
如果有ooc的地方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别打我TT
总之希望能看下去的各位吃一口好主明。
再次重逢的街道,心跳比我先认出你。
你们要努力进窄门。
夏季总是多雨又燥热的。
雨宫莲合上书。电车穿过暴雨,然后劈里啪啦的雨滴拍打在车窗上,留下一条条长长的雨痕。电车到站的时候,他站起来,从置物架上取下手提包。出了车站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雪也大了很多,路灯洒下淡淡的昏黄的光,把雪丝照得隐隐约约的。雨宫莲住的离车站并不远,他拢紧...
雨宫莲合上书。电车穿过暴雨,然后劈里啪啦的雨滴拍打在车窗上,留下一条条长长的雨痕。电车到站的时候,他站起来,从置物架上取下手提包。出了车站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雪也大了很多,路灯洒下淡淡的昏黄的光,把雪丝照得隐隐约约的。雨宫莲住的离车站并不远,他拢紧了身上灰色外套,走进瓢泼的大雨里。
雨宫莲深吸了一口清冽的空气,明明是八月初,但那冷意仿佛能直透心扉,却也莫名地让他感到清醒和宁静。他沿着熟悉的街道缓缓前行。他下班晚,两旁的店铺大多已经关门,只有几家24小时便利店还亮着温暖的灯光。
路上没有人,雨宫莲一手拎着手提包和书,一手压着胸前的工牌,微微向前躬身。他忽然感觉心脏莫名的悸动,然后道旁的绿化丛中窜出一只姜黄色的野猫。雨宫莲一顿,手上的书掉到地上,于是他蹲下来,伸手去捡那本被他翻看很多次的硬皮书。
起身的时候,他看着面前出现了一双被擦得干干净净的皮鞋,顺着皮鞋向上看去,小腿然后是肩膀,咖色的校服扣的严严实实,最后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那张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主人标志性的微笑在交心后从未对他展现过,打理到恰到好处的发丝尖落在肩膀上,那双红色的眼睛一如既往的盯在雨宫莲脸上,从眉心看到嘴唇,最后落回那双灰色的瞳间。
我是出幻觉了吗?雨宫莲想。
“莲,为什么不说话?”男人笑了,“心之怪盗团团长,优秀的高中生,可怜的阁楼垃圾,居然也会被吓到说不出话。”
“明智。”
明智吾郎笑了笑,和记忆中荧幕里的侦探王子如出一辙。
“明智没地方去吧,回我家吧,我来做饭。“
“谁要去你那个阁楼,话说这不是回卢布朗的路吧。”
远处有车向这边驶来,大灯的光晃得人有些眩晕,雨宫莲下意识地偏头,回过神来的时候面前空无一人,书仍旧掉在地上,姜黄色的野猫朝他喵喵地叫着。雨宫莲弯腰捡起书,硬壳书面被雨水浸泡发灰。雨宫莲用手帕将书包起来,放到手提包里,取下平光镜揉了揉眼睛。
果然是臆想吗?
他想。
他撑着透明雨伞,向左拐去,穿过巷子直奔公园。
夜间的街心公园间或又几只流浪猫窜过,亮闪闪的眼睛扫过雨宫莲之后又紧盯着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的老鼠。雨宫莲挑了张长凳坐下,从包里取出一瓶波子汽水,盯着对面的那棵樱花树。
明智吾郎被树葬在这里。
雷雨天就是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刚刚只是暴雨,现下却打起了雷。亮蓝色的闪电划过天空,照亮了雨宫莲面前的景色。雨宫莲可以看见樱花树下立着个人影。然后又是一道闪电,电光之中那个人面色惨白,棕色的发丝被雨水淋洗地贴在面上,鬼一般直勾勾地盯着雨宫莲。
雨宫莲手一抖,波子汽水掉到地上。
“你就这样来看我?”那个人影道。
“明智?”
人影逼近他,低头盯着他,雨水顺着发丝低落到雨宫莲的裤子上。那个神似明智吾郎的影子被雨水泡得透明,冰凉的双手压在雨宫莲脖子上,慢慢收紧。
雨宫莲一只手覆上人影的手,另一只手摸向人影的脸颊。
“陪我下地狱吧,莲。”
“我好想你,明智。”
明智吾郎发现自己好像深陷在走马灯的剧情里。
印象中自己早已倒在宫殿里,在次睁眼的时候却站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地在街头游荡,直至深夜,来到这里。明明自己小有名气,哪怕身败名裂也并非无人知晓,却没有一个人上来搭话或是在经过他身旁时同伙伴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然后他看到了雨宫莲。
有意识的时候他有时候跟在雨宫莲身边,看着他从高中来到大学,最后步入社会。偶尔看着他和同性异性在神社祈福,在快餐店吃掉一份特大号巧克力巴菲,在街角游戏厅玩跳舞机,在深夜加班看稿,甚至是给自己扫墓。
雨宫莲蹲下身子时候,他站在他的面前,出乎意料地听到雨宫莲叫他的名字,但是下一秒,又径直从他身旁经过,穿过了他手中的箱子。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他站在马路中央,看着飞速而来的轿车。司机似是没发现什么一样,飞驰着经过路口。明智吾郎看着银色轿车穿过自己的身体,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亡,如今是游荡在日本街头的鬼魂。
所以刚才的雨宫莲是走马灯的吗,他问自己。但是他生前并未在此遇见对方,死后又如何会在走马灯的剧情里看见过他。
“你知道吗,人的一生有两次死亡。”有人在身后开口。明智吾郎回头,看到一个长发姑娘坐在街角。“一次是肉体,一次是精神。”
他再次回想起雨宫莲的身影,那个在他死后世界里出现的唯一活物。
冬天,武见诊所。
朋克医生翘腿坐在椅子上,雨宫莲坐在问诊床上,就像高中时候一样。
“各项指数基本正常,看样子你有定期健身呢。”武见妙拿着板夹问他。“有自残行为吗?虽然你不是我的小白鼠了但是还是要关心一下。”
“没有,是自己买的。”雨宫莲说,“幻想自己被爱。”
“很疼吧。”武见妙鲜少接触心理患者,哪怕在雨宫莲最为敏感的高中时期也很少触及男高中生看似坚强实则复杂脆弱敏感的内心。她意识到雨宫莲青春期的情感问题好像延续到了中年,随着更年期一同爆发出来。但是扑克脸的男人不惯于将情绪外显在脸上,前科和略有了解的跌宕起伏的学生时期的经历在武见妙脑海中转了一圈之后她选择了最为中立的一个问题:“失血太多会死亡的,我还等着你给我试验新药呢,可别太早让我失望。”
雨宫莲将点了点头:“但是失血过多总会让我看见他,大概是眩晕的幻觉。”
武见妙被他的坦然所震惊。雨宫莲拉上袖子,起身对武见妙露出了一个过分开朗的笑容:“我走了。”朋克医生只来得及将愈合的膏药塞进雨宫莲的手里,然后看着阴沉男推开诊所的门按下电梯,最后消失在电梯门背后。
她后知后觉地感觉到雨宫莲今天的言行举止过分得异样,然后她想起来临走前留给她的那个微笑。记忆和十多年前的画面重合,电视上侦探王子模糊的笑容浮现在她的眼前。嘴角勾起的弧度竟和雨宫莲的嘴角完美重叠。
“以上就是今天的天气预报,再次提醒各位市民们雪季寒冷,请及时增添衣物。”
“经过推理,综上所述,你就是狼!”双叶一拍桌子,指着祐介,后者一摆手,完全否定双叶的推断。
周中夜间的卢布朗客流量稀少。曾经的怪盗团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仍然时不时小聚几场。
“那就票选。”雨宫莲把咖啡喝完。杏和双叶齐齐指向祐介,然后在祐介百口莫辩的自白声中雨宫莲和双叶击掌,庆贺他们又一次拿下狼人杀全胜。
“我走了,莲。明天还有拍摄。”
“那我也走了,要熬夜把画画完啊!我的缪斯在召唤我!”
叮叮当当的声音过后,摩尔加纳趴在双叶的单肩包里,舒服地叫了一声:“吾辈说你也要好好生活了。”
雨宫莲收拾好咖啡杯子,马克杯摞在一起被放到水槽里。他很平静地点点头,和双叶再见,摸了摸奶牛猫的头,然后在对方消失在路口的时候回身给卢布朗挂上休息的木牌子。他回到店内,只开了吧台的等,在暖黄色地灯光下用毛巾擦拭着洗干净的马克杯,然后摞在一起放到咖啡机旁边。
他打开放在角落的台式电视,放在里面的光碟转动着,播放出一段又一段影像。
“明智君喜欢什么样的人呢?”影像里美艳的主持人把话筒递到明智吾郎的面前。
“有正义感的人。”
“诶呀不愧是侦探王子呢,追求正义是理所当然的啊。”
“要是被明智君喜欢上,不知道该有多幸福呢。“
电视卡顿了一下,然后播放了下一段影像。
雨宫莲抽出刀,把削好皮的胡萝卜和土豆放在案板上,细细地切成丁,装到保鲜盒中,放在冷藏室里。然后捡了几个洋葱,洗干净,放到土豆旁边。
有人推开卢布朗的门,挂在门上的风铃叮叮当当地响,雨宫莲头也不抬,道:“不好意思,我们打烊了,请明天再来吧。”
“连我也不欢迎吗。”
雨宫莲猛地抬头,明智吾郎站在门口,明明外面寒风肆虐,他却还穿着那套标志性的套装。
“怎么,你害怕?”
“不……坐吧。外面不冷吗?”
雨宫莲锁上门,重新打开咖啡机,咖啡豆嘎啦嘎啦响,然后被研磨成粉,落到下层的容器里。趁这个空隙,雨宫莲从柜子里拿了个小奶锅,热了盒牛奶。他抽出一张滤纸,将咖啡粉用汤匙铺在滤纸上,温温热热的牛奶包裹着咖啡粉,散发出奇异的香气。明智吾郎坐在吧台边,看着雨宫莲打发奶泡,甚至撒了点肉桂粉,然后自己的面前多出来一杯完美的拿铁。
“为什么是拿铁,你明明知道我只喝美式。”
“没水了,只有牛奶了。”
“你刚刚拿牛奶洗的杯子?”
“水刚刚用完。”
明智吾郎看着他,雨宫莲摸了摸鼻子:“明智就喝了吧,晚上喝美式睡不着的。”
一片沉默中,只有电视机传来的声音,然后影片变成了一则新闻,男主持翻开手稿,字正腔圆地读到:“下面播报一则新闻,知名侦探明智吾郎近日被发现死亡……”
“这么喜欢复盘我的死亡?”
“其实不是的。”雨宫莲从吧台下面的柜子里掏出一个相框,“明智与我同在。”
明智吾郎看着雨宫莲放在台面上的相框,里面装着他的黑白大头照,玻璃罩子被擦得干净得反光。
雨宫莲绕出吧台,把刚刚使用过的卡座桌子擦拭干净,然后看到了角落里双叶落下的umb。于是他将几张光碟摞在吧台角落,重新隔着吧台和明智吾郎面对面。
明智吾郎喝了一口拿铁,打量着卢布朗。店内的陈设和记忆中基本无差,只是在吧台延伸尽头多竖起了几个深色木架子,架子上摆满了酒瓶。
“明智是鬼吗?”雨宫莲看着他。
“三十岁的人居然还会相信世界上有鬼,真是特别幼稚啊。”
“那就是鬼了。”
明智吾郎没有回答,他上下打量着雨宫莲。男人的脸和记忆中几乎没有差别,只是缺少保养的皮肤下多了许多被风霜勾勒出来的细小的痕迹。他依旧带着那副平光镜,灰色的眼珠从反光的镜片后面透过来,平静得好像能看穿明智吾郎的内心。
“明智没什么变化呢,还是高中生的样子。”
性格也没什么区别。雨宫莲想。
“莲莲!我回来拿双叶的东西!”摩尔加纳大叫着挠着卢布朗的门,雨宫莲起身把门锁打开,奶牛猫跑到卡座边,雨宫莲把双叶落下的东西和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吐司放到袋子里,又顺了一把猫毛。
“这个味道,诶,你怎么做拿铁了?”摩尔加纳跳上桌子,“我记得你不喝的。”
雨宫莲看了一眼坐在摩尔加纳面前的明智吾郎,后者一只手撑着桌子,饶有兴味地看着他。
“明智喜欢,我明天要去给他扫墓。”雨宫莲面色不改,道。
摩尔加纳咧了咧嘴,道:“你还真是。吾辈说你要走出来了,适时也要和朋友出去逛逛。”摩尔加纳趴在台案上,嗅了嗅鼻子:“你可以跟你口中那个很好的前辈出去走走。啊,胡椒小香肠,莲,吾辈明天要吃煎成章鱼样子的香肠!”
“好。”
雨宫莲左手手腕上戴着的applywatch闪了一下,他低头关掉闹钟提示,离电车停班还要半个小时,于是摩尔加纳和雨宫莲道了声再见,叼起袋子,跃入夜色中。
“你撒谎也不会脸红啊。”明智吾郎说。
“没撒谎。明智真的不是我的幻想吗,好像只有我一个人能看见明智啊。”
“怎么,你不愿意?”
“没有。”雨宫莲低头围上围巾,蓝色毛线的围巾很旧了,有些泛黄发白,边边角角的地方还起了球。他穿上挂在门边的大衣,带上手套,回身问坐在高脚凳上的明智吾郎。
“明智要和我回去吗?”
“你不是住在阁楼?”
“大学毕业之后在出版社工作,卢布朗兼职只是爱好。现在换了离出版社更近的公寓,明智要看看吗?”
雨宫莲打开门,电灯闪了一下。明明是上个周刚换的灯泡,看样子是贪便宜买到次品了呢,他想。坐在高脚凳上的身影消失了,只剩下喝了一半的拿铁。雨宫莲哑然,端起马克杯将饮品喝下去,把杯子冲干净,放到杯架上。
“不走吗?”门口有人问。雨宫莲回头,明智吾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靠在门框上,头顶的风铃被灌进店内寒风吹得叮当作响。
“啊,马上就来,明智等一下。”
距离上次在雨宫莲家门口分别已经过了一周,那天他们约定,准确来说是雨宫莲单方面约定好今天六点在车站见面。
车站的电子表跳到七点,又一批打工人涌出车站,从明智吾郎身边穿过。
明智吾郎在电车站看见了一个狼狈不堪的雨宫莲。
说是狼狈不堪,其实只是一点点鲜血从被卷发这盖着的额头上流下来。明智吾郎抱着臂,雨宫莲快走两步,走到他的身边。明智吾郎质问他为什么迟到,却被雨宫莲身后追上来的陌生的年轻女人打断了。
女人拎着褐色的皮包,盯着雨宫莲的眼睛,道:“刚刚真的非常感谢。啊!”她看着雨宫莲流到眼角的血,急忙从手提包里面翻出纸巾递给雨宫莲。雨宫莲接过来,道了声谢谢,擦了擦头上的血。他们谈话的声音太小了,明智吾郎又不注意去听,只能看见雨宫莲笑着摆手。
“你还真是老样子呢,你女朋友不会吃醋吗?”明智吾郎对着走过来的雨宫莲说。
“我没有女朋友。”
“是不是因为经常迟到所以谈不到啊。”
雨宫莲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他碰碰明智吾郎的手,道:“对不起,路上出了点事。”
“出了点搭讪的事,对吧。”明智吾郎说。
其实他也不知道他现在为什么说出的话像在埋怨,明明心里想的是明里暗里讽刺雨宫莲的话,但是说出口却变了调。
“不是,其实是遇到了电车痴汉。”雨宫莲回答。
前侦探王子瞬间明白了什么,他踩了一脚雪,道:“为了贯彻你的正义你还真是什么都不在乎呢。见义勇为的家伙。”
于是他加快步子向前走去,雨宫莲拎着包,拢上大衣追着他。
明智吾郎本来也没走多远,成年人的抽条往往是在一瞬间,30岁的雨宫莲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得已经比18岁的少年侦探高了,轻而易举地在下个转角之前追上了他。两个人沉默无言,只有雨宫莲的皮靴踩在雪上发出的嘎吱声。
进门的时候,雨宫莲在门口地毯上跺了跺脚,将粘在鞋底的积雪凭惯性甩在地上。明智吾郎打开灯,环顾了一番,站在门口。
这是一套很小的公寓,雨宫莲的东西看起来也不是很多,角落里堆着几个猫爬架和猫粮袋子,厨房做成了开放式的吧台,沙发后面的墙上挂着几个相框,里面放着雨宫莲和朋友们这是十多年来拍的照片。整个公寓简单但有条理,很像雨宫莲的风格。
雨宫莲将钥匙放在玄关的桌子上,给明智吾郎从鞋柜取出一双棉拖,棉拖是棕色的,印着兔子花纹,自己则穿上放在穿鞋凳下面的那双灰色棉拖。他关上门,打开空调调高温度,道:“明智先去坐着吧,饭马上就好。电视遥控器在抽屉里。”
明智吾郎低头看着拖鞋几秒,然后脱了鞋,穿着袜子踩着地毯坐到沙发上。
那边雨宫莲把冰箱里的洋葱取出来,切成细丝,放到炖着咖喱的锅里,然后将米饭扣到盘子里,待咖喱沸腾,加上一小勺椰奶搅拌均匀,淋在米饭上。随后他将鸡蛋嗑在碗里打散,拿出煎锅,蛋液便以漂亮的姿态平铺在黑色的锅里慢慢变得凝固,最后盖在了另外一盘米饭上面。
“为什么我的又是咖喱。”
“我想这么多年了,明智肯定会想吃我的咖喱。”
雨宫莲拿出皮包里的汽水,拧开,倒进玻璃杯里,递给明智吾郎。后者接过,看着粉红色的气泡水:“桃子味的,你未免太童心未泯了吧。”
“还有,把你那个干涸在脸上的血擦擦。”
雨宫莲抽了张纸巾,在额头上蹭了蹭,褐色的血块黏在抽纸上。
“谢谢关心。”
“我开动了。”
明智吾郎拿了饭匙,舀了一口咖喱,浓稠的酱汁包裹着颗颗分明的白饭,混合的香气叫嚣般冲进明智吾郎的鼻腔,然后氤氲的气味被争先恐后地吞进胃里。他静静地吃着咖喱饭。
上次吃饭是什么时候了呢?他想。死前的记忆好像不再清晰,模糊又抽象的线条交织构成过去的生活。多半是什么自热速食或者快餐吧,他回答自己。
吃过晚饭后雨宫莲收拾出自己的房间,抱着衣服毛巾问明智吾郎要不要洗澡,被后者以“你见过要洗澡的鬼”顶了回去。雨宫莲小声地反驳说自己以前也没见过鬼,然后迅速地走进卫生间,关上门,明智吾郎只能听见水声哗哗。
明智吾郎坐在床上,他被雨宫莲以外面太冷了不忍心看着明智露宿街头为由留宿家中。他看着被雨宫莲收拾出来的卧室。其实鬼不需要睡觉,或者说不怎么需要睡觉。漫无目的地飘荡了这么久,明智吾郎几乎看遍了每天的日出日落。但是雨宫莲给他铺上了新的床单,取出了新的被子和枕套,告诉他今天晚上可以睡这里,是干净的。
雨宫莲放在书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了几下,明智吾郎抬头,然后看到了放在桌子角上的那个黑色的皮质手套。他起身打算去拿手套,一只修长的胳膊伸到了他的面前,胳膊上有一道很长但是很浅的疤痕,一看便知是很久很久之前到事情了。
雨宫莲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旁的,薄荷的清香掺着水汽扑面而来,然后是水珠顺着发丝滴滴答答地落到地上。雨宫莲拿起手机,简单地回复了几个字,然后说:“这样可以吗?”
“啊?”
“我说,睡在这里可以吗?”雨宫莲又问了一遍。
“床太小了。”明智吾郎说。
“那明智忍忍吧,我这里只有这么大的床。”
雨宫莲把手机放到他的被子上,抱起被子打算离开房间,但是明智吾郎开口问他:“怪盗团团长也会受伤吗?”
“头上的伤已经不流血了。”
“我是说这个。”
听到他说话,雨宫莲放下被子,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臂,然后很平静地开口。
“这个吗?是大学便利店兼职的时候为了抓逃单的客人留下的疤。”
他身上的肌肉不再像从前那般结实,大学毕业之后成为社畜缺少锻炼下肌肉有着些许的退化,但是仍旧比少年时期的明智吾郎健壮些许。
明智吾郎带着手套都手轻轻碰上那道长长的疤,他说得太平静了,以至于明智吾郎因为他的不为所动而动容。
“你真是太正义了。”
“第一次听到明智说我正义呢。”
雨宫莲把被子抱到沙发上。明智吾郎躺在雨宫莲的床上,尽管雨宫莲把枕头被子都抱走了,明智吾郎还是能闻到属于雨宫莲的、带着淡淡的薄荷沐浴露的气味。
夜是静悄悄的,明智吾郎凝神能听到雨宫莲的呼吸声慢慢变得平稳。
他站起身来。鬼走路悄无声息的,像是一阵风从空旷的客厅里飘过。雨宫莲一手搭在胸前,一手垂在旁边,微微耸动的鼻翼昭示着男人已经沉进了梦乡。明智吾郎戴着手套的手举在雨宫莲脖子上方。
下来陪我吧。他想,于是手向下压了压,抓住雨宫莲的脖子。可是你这种人会上天堂吧,救世主。而我会在地狱。雨宫莲的脉搏透过皮革传到明智吾郎的手心,温热的血液好像流淌在他的掌心一般。他幻想着汩汩鲜血浸湿他的手套,还有热血慢慢凉去时候留下的黏腻感。明智吾郎闭上眼睛,慢慢加强手上的力度。
雨宫莲的呼吸逐渐变得沉重。明智吾郎猛地松手,大片大片的空气窜进雨宫莲的鼻腔,男人咳嗽起来。明智吾郎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暂时属于自己的卧室,丝毫不在乎雨宫莲是否清醒过来。
明智吾郎就这样在雨宫莲家住了下来。
没有人点破这件事,于是这个日子就这样一天天流逝。
某天早上明智吾郎看到雨宫莲用冰箱贴留在冰箱上的纸条,告诉他今天晚上要带他吃以前和摩尔加纳一起吃过的不会转的寿司。明智吾郎从冰箱里取出昨天两个人一去便利店买的草莓牛奶和雨宫莲做的金枪鱼饭团。
于是他回了一趟自己以前的公寓。
他站在门口,思考了一会儿到底是否要用钥匙打开门,最后还是直接穿过门板。屋内积了一层灰,窗帘拉着,只有一丝阳光透进来。警方看起来已经搜查过他的公寓,摆在桌子上的相框被倒扣过来,花瓶内的水已经干涸,就连插在里面的花也只剩几根枝杈。明智吾郎拉开自己的衣柜抽屉,拿出东西装在牛皮纸袋里,然后静静坐在沙发上。
等到时针转了一圈最后指向六的时候,他起身走出了家门。
离开公寓前,他特意将房间打扫了一番,哪怕知道这里将不再有人居住。
但是雨宫莲并不在公寓里。
明智吾郎找到雨宫莲的时候,男人刚刚喝完最后一口酒。然后身边的人起哄着,祝贺雨宫莲编辑生涯中再一次出版了一本爆书。
“雨宫前辈,一会竹取订了卡拉OK,要不要一起去?”雨宫莲身边的青年问他。
雨宫莲放下玻璃杯,微微含笑,说:“不去了,家里有人在等。”
“啊!前辈有情况了?”青年看起来刚刚大学毕业,还没脱去什么都好奇的心态,一双八卦的眼睛死死地抓在雨宫莲身上,仿佛要把雨宫莲剥离透彻。
雨宫莲笑了笑,看到了门口的明智吾郎,他推开别人地上来的清酒,站起身来拎着文件包,和卡座内的同事一一道别后走到明智吾郎身边。
“你又一次失约了,莲。”
“抱歉,今天突然有事,我记得发邮件给你了。”
“我的line在死后就注销了,你到底是发给谁了呢,雨宫莲先生。”
明智吾郎拎着牛皮纸袋子,袋子口被捏的皱皱巴巴。雨宫莲注意到他没围围巾,于是摘下自己的围巾,靠近他,给他围了上去。
电车站离酒屋很近,雨宫莲买了两站车票,却在刷第二张的时候被工作人员提醒说一个人只需要买一张票。
末班的电车没有人,明智吾郎拽着雨宫莲上了车,把压在他身上的像一滩烂泥的醉酒长毛猫扔在椅子上,打开箱子把牛皮纸袋放进去,坐在他旁边。
“明智,我前几天做了一个伤心的梦。”雨宫莲对明智吾郎说,他靠在明智吾郎肩上,酒气顺着黑发直冲明智吾郎的鼻腔,“梦见我还活着,你却死了。我并没有看着你死,只是有这么回事。太可怕了,简直不可能因此我得出这样的结果,你仅仅外出了,我们天各一方,我感到还是有办法与你相聚。于是我就想法,为了想出办法,我付出极大的努力,一急便醒了。”
“今天早晨我觉得自己还在梦中,仿佛还在继续做梦,还觉得与你分离了,还要和你分离很久很久……”他闭着眼睛,“分离一辈子。”
雨宫莲努力正了正身子,无果后心安理得地靠着明智吾郎,他问:“你认为死就能将人分开吗?”
“可以,为什么不能呢。”明智吾郎说。
“我想恰恰相反,死亡能把人拉近,能拉近生前分离的人。”雨宫莲说。
电车呼啸着划开黑夜,明智吾郎想起来什么,他推了推雨宫莲,道:“别炫耀你的学识了,就算你把窄门背下来,事实也不会改变的。而且,你出来的时候吃了解酒药的吧。”
雨宫莲直起身子。
“明智知道的吧,纪德在书里写过‘凡真正渴求真正永恒的荣耀者,则必放弃世俗的荣耀;凡不能与内心鄙视世俗的荣耀者,则必不会爱上天的荣耀。’”
“你背诵的还是很顺畅的。”明智吾郎说。
“其实你也很喜欢我的吧,只是你自己不知道。”
“为什么会觉得我喜欢你?因为你成功让别人改心了就能随意揣测我的内心吗?”
“从刚见面就是,说是为了调查怪盗团,其实只是因为喜欢我的脸吧。”
“性缘脑真是可怕到离谱,你一直这么自恋吗?”
无言。
“明智听说过吗,遗忘是真正的死亡。”良久,雨宫莲看了一眼行程图,“当被人爱着的时候,哪怕肉体消散,灵魂还是活着的。”
“那我应该是被人恨的吧。毕竟只是被包装出来的侦探王子。狮童正义死后我的事情应该都被曝光了呢。”
“明智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雨宫莲握住明智吾郎的手,“那天以后我以为我会恨你。其实不是。只是爱你的感觉变得很痛苦。”
“遗忘或许是肉体死亡后无法避免的过程,但爱与被爱却能超越生死。”雨宫莲说。
“别说胡话了,我恨你。”
那天以后,雨宫莲依旧用心准好两人份的早餐,烤的干松的吐司夹着煎蛋和培根片,对半切开后用巧克力酱画上笑脸。两个人没再提起过那晚的电车,在心知肚明下维持着最大限度的体面。
某天雨宫莲下班带回来了新开的网红甜品店的舒芙蕾,明智吾郎拿着叉子戳了戳松软的糕体。雨宫莲端上饭的时候舒芙蕾仍然摆在桌子上,上面的草莓歪歪的。
“明智不吃吗?我记得明智总是打卡这种店呢。”
“我不能吃东西”
“那明智为什么能吃咖喱?”
“我只能接受我生前所拥有的。”
“真是奇妙的生活呢。”
雨宫莲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亮了一下,他拿起来,回复了几句话。
“明天是平安夜呢。要不要明天出去走走?”雨宫莲问。
“没这个必要了吧,想约你的人肯定很多吧,一个鬼没必要抢占他们的位置。”
“那我们今晚出去吧。”
明智吾郎原本做好了准备,预测中的雨宫莲会告诉他他拒绝了所有人的邀请,然后自己则会在几回合的对话后心安理得地接受对方平安夜出行的要约。
但是没有这个环节。
雨宫莲今天做的是寿喜烧,雨宫莲夹起被煮的软烂的牛肉卷放到明智吾郎面前的酱油碟里。明智吾郎没有说话,在沉默中吃完了晚饭。雨宫莲将碗碟收进去的时候,看到了留在碟子里的泡满了酱油的牛肉卷。肉卷已经展开了,瘫在料汁里。
出门的时候雨宫莲翻出一条神似巴宝莉的棕色格子围巾围在明智吾郎脖子上,自己则带着那条蓝色围巾。他开了门,门外走廊里的声控灯应声而起。
“走吧。”
街上人已经很多了。两个人没有什么目的地,只能顺着公寓楼下的路慢慢散步。商店橱窗里摆满了圣诞礼物和装饰,有的店铺玻璃上贴着圣诞老人、门上挂着花环,有的则拜访着一颗巨大的圣诞树,彩灯链绕着塑料树枝蔓延到一闪一闪的星星下。
他们走到商店门口,雨宫莲进去了几分钟,出来打时候手里多了一个装着苹果和咖啡塑料袋子和一个纸盒子。纸盒子包着彩色包装纸,明智吾郎猜测是给明天约会对象准备的礼物。
“明天要吃苹果糖吗?”雨宫莲问。
回答他的只有喧嚣的人声。
雨宫莲原地转了一圈,原本站在他身旁的明智吾郎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踪影。这个人好像一直都是这样,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他的身边,又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他。
明智吾郎伸手想要去抓雨宫莲的衣角,当手攥紧却什么也没有抓住。
这里。
我在这。
我在这里啊。
莲。
他张着嘴,雨宫莲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明智吾郎看见他摇摇头,低头笑着说自己果然是过度疲劳屡次出现幻觉,休假时候确实应该定期去武见妙那里检查几次。雨宫莲低头看了看塑料袋子里的东西,笑了一声,然后向前走去。
明智吾郎追在他身后,看着男人拒绝了推销玫瑰花的高中生。
笨蛋。
阁楼垃圾。
无人应答。
他想起雨宫莲说的话,他走了这么久,经历过这么多事,终于找到了能够看见他,回应他的人,原以为生活在慢慢好起来,却被死亡打断了。
不想消失。他想。
籍籍无名的日子太难熬了,没人在意的生活太冰冷了。他乐意回想作为荧幕明星的生活,只是因为那时候他确确实实活在别人的爱里。
死亡的感觉太难受了,他不想再经历一次。
他跟在雨宫莲身后,雨宫莲越走越远,好像他永远也追不上去,只能在雨宫莲的脚印旁留下一串谁也看不见的痕迹。
“雨宫莲!”
醒悟过来的时候你已经离我太远了,好像幸福总是会快我一步,总是让我抓不住。
雨宫莲停住了,他转过身来,明智吾郎看到他瞳孔微缩。路上的行人被他吓了一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明智?”雨宫莲站在那里,细细的雪从天上飘下来。“怎么了吗?明智刚刚去哪了?”
“没事。”明智吾郎走过去,“被人群挤到后面去了。”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明智不要乱走啊。啊,那边架好了今年的圣诞树”雨宫莲说指着路尽头广场上的那棵巨大的青松。他拉上明智带着手套的那只手,在后者的怒目中辩解说怕明智再次不见找不到回公寓的路。
“今年的圣诞树比往年都大呢。”雨宫莲说。
“没什么区别吧。”明智吾郎淡淡地回应,但他的目光还是被树上闪烁的彩灯所吸引。
“明智是因为不怎么来看所以没感觉吧。”
雨宫莲拉着明智吾郎站在圣诞树下的长椅旁。带着眼镜的卷毛男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绕在树枝上的槲寄生,又看了看明智吾郎。
“你知道吗,明智,按照传统,站在槲寄生下的人是不能拒绝的,要被亲吻的。”雨宫莲轻声说道,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意。
“所以你是在为明天和女友的约会做彩排?”
相顾无言。明智吾郎有点分神。
但是回过神来的时候雨宫莲站在路灯底下,撑着黑色的伞,细雪轻轻铺在伞面上。明智吾郎看着他,对方手里拎了个礼品袋,里面装着一个盒子。
雨宫莲把袋子放到长椅上,拿出盒子,慢慢剥开上面的包装纸。明智吾郎看着雨宫莲揭开盖子,里面出现了一对红色耳坠。
“看到这个感觉很适合明智。”
“雨宫莲,你说你喜欢我。你不怕在他人眼里成为一个终日和空气侃侃而谈的精神病吗”
“为什么要怕?”
明智吾郎哑然,四周只有雪落下的声音和他们的呼吸声。明智吾郎站在那里,他能听到胸腔内咚咚的敲击声。明明心脏已经失去跳动很久,在今天好像重新跳动了。
他忽然发现,重逢之后,雨宫莲好像,一直在引导他。
他打开箱子,拿出牛皮纸袋,丢到雨宫莲身上。雨宫莲一耸,接住袋子,打开。袋子里面是一条黑的的围巾。
“雨宫莲,我要你给我做一辈子饭。”
雨宫莲笑了:“那岂不是只能吃我做的咖喱了吗?”
“笨蛋阁楼垃圾,我又不是只吃过咖喱。”
但是,和你吃一辈子咖喱也很好,明智吾郎想。
雨宫莲的爱太深厚了,浸透在每次手作的饭食里,于是明智吾郎仍旧可以享用30岁的雨宫莲为他制作的菜肴。
他们二人,一个需要被爱,一个需要学会怎样去爱。
雨宫莲朝他伸出手:“明智,回到我们的现实中去吧。”
“我明天还要吃寿喜烧。”
“还有苹果糖。”
远处的钟声敲响,十二点了。雨宫莲抱着明智吾郎,冰冷的躯体被男人温热的拥抱暖化,他们在槲寄生下面接吻。三十年漫长人生之中,雨宫莲终于得到了他的真爱之吻。
END
算是给自己大学的开学礼物吧。反正主明99
希望能收到大家的评价TT
扭曲的心
*两波一明三人行,爱搞一点嫂嫂开门我是我哥的桥段。
*设定是大学生来栖晓明智吾郎和高中生雨宫莲。
七月、夏季。日光大盛抵不过午后的倦色,凉爽的空调风冲散了燥热,淡得不着痕迹的咖啡味萦绕在身周,黑猫趴在吧台上昏昏欲睡,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拍打木质桌面。
电视节目切了一台,音量开得很小,但观众的掌声如同昆虫振翅的嗡鸣声,吵得正欲进入小憩的猫掀起一边眼皮看了看。屏幕上最显眼的地方写着“侦探王子访谈录”,它转了转眼珠,目光锁定在主持人左边的棕发青年上。
黑猫的眼睛亮了一下,抖抖毛站起身,跃到正在擦拭桌面的少年面前,拿爪子拍了拍人的手:“莲,你看那个人,怎么......
黑猫的眼睛亮了一下,抖抖毛站起身,跃到正在擦拭桌面的少年面前,拿爪子拍了拍人的手:“莲,你看那个人,怎么感觉见过。”
雨宫莲一直有听电视播放的内容,想也不想直接说:“最近当红的侦探王子,没听说过才怪吧。”
“我是说见过!”摩尔加纳扒拉他,直到他将视线移过去才收爪,“好像你哥哥带他来过家里,不过你当时已经睡了可能并不记得……”
电视里侦探王子以清朗的声线讲解观点,弯起的红瞳盈满笑意,如泛起的水波荡漾至上扬的唇角。雨宫莲看得略微出神,此前从未注意过侦探王子的样貌,没想到居然这么俊美。他从记忆里搜寻出差不多的片段,回答道:“啊,应该是晓的同学。”
“这样啊。”摩尔加纳又趴了回去,继续享受夏日午后应有的倦怠。
不过它没想到,就这样一个小插曲却成了接下来几天电视节目的主题——不知是有意还是巧合,雨宫莲在的时候总是播放着与侦探王子明智吾郎有关的节目,他有时会认真地看电视,有时只是当做背景音听。摩尔加纳没有多想,当他是喜欢节目内容、乐此不疲地看一个光鲜亮丽的人在其中表演。
实际上已然为他着迷了。
雨宫莲跟随上大学的哥哥来栖晓转学来东京,如今高二暑期在卢布朗咖啡店打小时工。夏天总是闷着一股气,雨后非但不降温,路面潋滟的水光经烈阳蒸发,地热随之蔓延上来,又湿又热。现代最伟大的科技发明非空调莫属,无人愿意在炎热的天气里抛弃家里的冷气出门受罪,因此他也算是清闲,晚间斜斜倚在吧台上看侦探王子的笑容。
但摸鱼也不能太过明显。七点过十四分,风铃叮啷作响,卢布朗大门被推开。雨宫莲站直身子,视线迟了会儿才从电视上移开看向门口——来者与他长了一张别无二致的脸,连发尾卷翘的弧度也差不多,唯一的区别是他戴着一副黑框平光眼镜。
原来不算是客人。雨宫莲复又津津有味地看向电视,屏幕里明智吾郎坐着的姿势优雅至极,正抬手将碎发勾向耳后,露出分明的下颌线。他咽了咽唾沫,这才想起招待哥哥,心不在焉地问:“有什么事吗?”
来栖晓双手撑着台面,眼睛也往电视上瞟,看见是谁后笑了一下:“你也喜欢他?”
雨宫莲短暂地分了点余光给他哥,然后落下肯定句:“你喜欢他。”
“那当然。”来栖晓毫不见外地伸手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语气微微上扬,“毕竟是我男朋友。”
……哥哥的男朋友啊。雨宫莲眨了眨眼,假装识趣地转移话题:“今天可以提前下班吗?”
佐仓惣治郎曾告诉他如果生意不好可以提前闭店,不过他很少早退,偶尔几次都是来栖晓来店里接他回家。今天应该也不意外,得到肯定回答后雨宫莲解下围腰,摩尔加纳自觉跳进通勤包里,他背起包跟着人离开咖啡店。
听说侦探王子很忙的……雨宫莲好奇:“不用工作是刚好休假吗?”
“不是,”来栖晓侧眸看了他一眼,“他需要休息,我帮他把假请了。”
至于有没有经过本人同意那就不得而知了。先斩后奏从来都是他哥哥的风格,黑发高中生扶了扶眼镜,很听话地询问:“那、我要叫他嫂子吗?”
正说着便走出了巷道,白色的车停在树荫下,隐约能看清副驾驶黑色玻璃窗后的人影。棕头发的青年安静地垂眸看书,鬓角发丝间露出白净的侧脸。来栖晓绕过车头,在拉开车门前对他极其嚣张地笑了一下:“当然。”
……一看就知道是晓追的明智。雨宫莲心想。镜片因太阳的照耀反光挡住了表情,他拉开后座车门坐进去,沉默着盘算起别的心思。
冷气充斥在车内,吹散了带进来的太阳味。明智吾郎听到动静后合书转头,对着后座上的少年扬起极其漂亮的笑,打招呼说:“嗨莲君,这次又要麻烦你们了。”
“能帮到明智就好,”雨宫莲加重了名字的读音,完全忘记自己方才问了什么,目不转睛地注视那双逆着光的红眸,“之后就请多多指教了。”
来栖晓眯了眯眼,从后视镜里瞥他俩,有时候不得不感叹不愧是亲生的,连恶劣程度都大差不差。前方路口遇到红绿灯,他踩下刹车,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方向盘上点着。
“之前来你们家的时候你都睡了,我还以为你不认识我呢。”
“当然认识明智,在电视上看到过很多次。”
“原来是留下了侦探的印象啊。”
“嗯…我很喜欢侦探王子的。”
车子驶入空旷的马路,一瞬间跟踩了火箭似的飞了出去。明智吾郎被强大的惯性掼到椅背上,他怔了怔没有来得及说话,缓过来后透过后视镜深深地看了眼驾驶位上微笑的某人——来栖晓隔着镜子对他wink了一下。明智吾郎默默翻了个白眼,转身继续对男高中生绽放昳丽的笑容:“哈哈,你果然和你哥很像呢。”
“诶?”
“都很有趣哦。”明智吾郎说。
来栖晓虽然还只是个大学生,但有房有车有男朋友。普通的公寓是两室一厅,毫无疑问,明智吾郎与他睡主卧,雨宫莲和摩尔加纳睡次卧。算准了某大学生最近在学校那边可能会很忙,雨宫莲给佐仓老板请了几天上午和晚上的假,此刻正缩在沙发角落看手机。
余光却忍不住往其他方向瞟:换上了来栖晓睡衣的明智趿拉着拖鞋走出来,平常上节目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发丝略有点凌乱,他打了个哈欠,看上去有些困。比在电视上有生活气息多了,也更好接近。雨宫莲拆了包pocky递过去:“明智要吃吗?”
“谢谢莲君。”明智吾郎在他身边坐下,从袋中抽出一根叼在嘴里。
雨宫莲闻见了淡淡的花香——应该是香水,明智好精致,来栖晓的衣服上可只有皂角味。他不动声色地靠近人:“明智叫我莲就好。”
明智吾郎含糊地回答好。
时针指向九点整,挂钟发出咔的一声。来栖晓从房间里出来,正巧看见雨宫莲偷偷挪近明智的那一幕,二话不说走过去弯腰咬下明智嘴里巧克力棒的另一端,给人只留了短短一小节。嚼碎干脆的饼干棒,淀粉被分解后散发出特有的甜味,裹着外层薄薄的白巧克力酱更加香甜。他心安理得地点点头,评价道:“这个还挺好吃的。”
明智吾郎差点被吓了一跳,无语地盯着他:“……你什么癖好。”
“好癖好。”来栖晓得意地哼哼两声,像只大猫一样靠在他身上。
明智的眼神如同看弱智一样,很生动,好羡慕。雨宫莲想,突然觉得嘴里的饼干味同嚼蜡。他推了推眼镜,决定把现场丢给恋爱中的成年人,抱着猫回到房间去。
雨宫莲摘下眼镜,和他哥站一起是完全分不清的程度……他把正在打瞌睡的摩尔加纳摇醒:“我知道了。”
小猫睡眼惺忪地看他:“喵?”
“不过不能今晚实施……”雨宫莲黑眸明亮,但莫名看得摩尔加纳心惊胆战,“晓说过明智睡眠不好,需要安眠药的帮助吧?”
“吾辈忘了……”摩尔加纳隐约察觉到他要做什么,警觉地跳起来,“莲,你该不会是要去爬床吧?!”
“嘘……”雨宫莲捂住猫的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们还在外面。”
猫不敢说话了。
摩尔加纳试图拉住他:“……要不算了吧?”
雨宫莲本想推推眼镜,无奈眼镜不在脸上,半空中的手只好转而捏了捏刘海:“晓能做到,那我也能做到。”
他坚决地开门出去,丢摩尔加纳一只猫在风中凌乱。明智吾郎睡前没有锁门,握住门把手很轻易就能扭动并推开,室内漆黑一片,只有空调显示屏微弱的光照亮隐约的路。足够了,雨宫莲猫身潜入,缓缓合上背后的门,以优良的夜视能力看清床上隆起的小包。
他弯腰,像贼一样尽可能放轻脚步,一步一步缓缓挪动,落在地板上几乎没有声音。门口离床边的距离不超过五米,短短两分钟他就来到了床头,居高临下地看着隐裹在空调被里的人。熟睡中悠长的呼吸使得被子一起一伏,明智的下巴埋在薄被里,眉眼舒缓,发丝以最放松的姿态散在枕头上。清透的月辉被挡了一半,雨宫莲就这样静静地站在窗台与床间的过道,投下一动不动的黑影。
他也跟着放慢呼吸,与对方同个节律。若是明智吾郎在此刻睁开眼,估计会被吓一跳吧。莲想。还没见过明智这种毫无警惕性的样子,在晓的面前才会显露真实吗?好羡慕。
于是他蹲下身靠近,伸出了手,轻松地触碰到平稳温热的气息:那是极其私密的东西。他在偷偷地触摸明智,无人得知这件事情,这一刻只独属于他一个人——油然而生的窥视感让莲激动起来,连带着指尖微微颤抖,若即若离地轻抚面前人的半张脸,从唇上、脸颊、到眼角,顺带将一缕脸上的发丝别到他耳后,收回手时忍不住捏了捏饱满小巧的耳垂。
明智吾郎倏然梦呓般哼了两声。
雨宫莲被吓得惊醒过来,紧张得忘记下一步该做什么,僵在原地安静等待。大约两分钟过去,明智吾郎没有任何清醒的趋势,他这才舒了口气,站直身子准备出去。腿稍微有点麻,他扶着墙小心翼翼地移动,后知后觉自己的心跳已经被打乱了。
自己的房间里只留有一盏台灯,摩尔加纳蜷在枕头边睡着了,看起来丝毫不担心他。雨宫莲倒在床上,心满意足地进入睡眠。
明智的确睡得很熟,他心满意足地总结道,安眠药的效果真好。
清晨六点半,来栖晓拖着满身的疲惫与困倦到家。此时家里一片沉寂,朦胧听得见卧室里空调机嗡嗡作响以及窗外鸟雀的鸣叫。他去敲了敲莲房间的门,提醒打工的高中生该起床了,没想到高中生拖着没睡醒的调子回答:“这几天我请假了——”
来栖晓没管他,转身推开自己卧室的门。明智吾郎保持着侧睡的姿势,似乎是察觉到有人进门,眼睫颤了颤。晓躺上床抱住他,埋头蹭了蹭,含糊地用气音说:“明智……我回来了。”
此刻安眠药药效过去大半,明智吾郎睡眠较浅,闻言后困顿地张唇:“……滚去洗了澡才准上床。”
毫无威胁性的语气,来栖晓嗯了两声作为回答,却没有下个动作。凉风扫过窗帘掀开了一条缝,晨曦便从中流进来,整个房间朦朦胧胧的,像被笼进淡淡光线的雾里一样。通宵了一整夜的人贴近恋人的体温,很快进入昏沉的睡眠。
再次睁开眼已过去了两小时,怀里空荡荡的,来栖晓躺在床上愣了会儿,旋即掀开被子起床。他揉了揉脑袋,揉得原本卷曲的黑毛更乱了,出去一看雨宫莲和他一样乱糟糟的,于是懒得再打理。明智吾郎正在餐桌上吃饭,闻声抬眸看了他一眼:“不再睡会儿吗?”
“下午再睡。”来栖晓走进卫生间洗漱。片刻后来到餐桌旁,明智让他吃点东西,他摇摇头说没胃口不想吃。
顾及到莲和一只会说话的猫在,明智吾郎用上了营业的声线:“不吃的话对胃不好,还是吃点吧?”表情却像大写的“爱吃吃不吃滚”。来栖晓不自觉弯唇,得意拥有接触对方真实面目的权利,抬手将人鬓角边的碎发别到耳后。
自然光温柔地浸润在人身上,雨宫莲喝了一口味噌汤,默默将二人互动收尽眼底,并在心里对自己说昨夜他也是这样做的,根本不需要羡慕!当然不需要羡慕了,因为来栖晓仍然选择不吃东西,他好奇了一句明智居然也有不嫌麻烦主动吃早餐的一天,然后得到了一个无语的表情和与之不符的声调:是莲做的早餐,很好吃呢。
被点到的人暗自得意,早餐飘上来的热气在镜片上凝成白色水珠,完全遮住了视野,无奈只好取下眼镜搁在桌上。明智吾郎细细地观察了会儿两人:同样卷翘的头发与同样上挑的眼尾,眼底有淡淡的青黑不过皮肤极其好,几乎找不出不同的地方。他评价:“你们真的不是双胞胎吗?”
“他是未成年呢。”来栖晓伸手拿过雨宫莲的眼镜戴在自己脸上,镜框的存在挡住了那双锋利妖冶的双眼,攻击性一下子减弱不少,他眉眼弯弯地对明智笑,“现在我是莲了,刚才那个语气可以对我也说说吗?”
“晓,你好幼稚。”雨宫莲无奈地说。
“看来你也是未成年呢。”明智吾郎露出十二分侦探王子的笑容,如他所愿地夹细音调。
“……好吧。”来栖晓耸耸肩,莫名觉得毛骨悚然,遂迅速摘下眼镜放了回去。
上午明智吾郎在房间里工作,两只开屏的孔雀终于安分下来,一个坐在沙发头写实验数据,一个坐在沙发尾看书。书还是明智在节目上推荐的,莲记下了所有书名,本准备去买,结果在哥哥的书架上看到了全部。当时他还很讶异晓居然也喜欢推理,现在才得知原来不是喜欢推理,是喜欢推书的侦探。
来栖晓停下敲字的手,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瓷杯搁在茶几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他依然聚精会神在电脑屏幕上,说:“咖啡尾调过酸了。”
“诶?”雨宫莲尝了尝手边杯子里深棕色的液体,疑惑道,“以前不也是这个味吗?”
“明智不喜欢。”来栖晓淡淡地解释,“牛奶可以多放一点……尽管明智也不喜欢。”
所以到底是要明智喜欢还是不喜欢?雨宫莲迷茫地眨了眨眼,思来想去只有唯一解法:“……你教我做?”
“自己学去。”他哥无情地撂下一句。
餐后没多久某高中生为了有零花钱不得不去四轩茶屋打工。外面热浪涌浮,炫目的白昼如同把人罩进一个巨大的气泡里,楼房线条都被扭曲。鼓噪的蝉鸣一刻不停,小区离电车站还有段距离,贴着树荫走向车站的雨宫莲暗自叹气:想嫂子了。
而嫂子现在正在陪着他哥睡觉。对于倒时差的人来说,下午睡觉简直就是刚刚好。明智真好,雨宫莲想,明明睡不着还心甘情愿被晓抱着躺床上,晓先一步遇见他,好幸运。
殊不知真实情况是来栖晓若在睡前抱得太紧,会被明智吾郎一脚踹下去。
一直到晚上七点下班,他才坐上电车返程。到家时晓正从厨房里出来,明智吾郎翘起二郎腿坐沙发上看电视。估计没在认真看,雨宫莲暗暗作出评价——这部剧的诡计太简单了,明智那么聪明,一定猜得到偷天换日的原因。
果不其然,菜一上桌侦探就失去了对电视的兴趣。来栖晓唇角上扬得意地说,我赌赢了,明智要答应我一件事。
摩尔加纳首先插话:“你们在赌什么?”
来栖晓意味深长:“猫不能听……”
“吾辈不是猫!”
“……行吧,”他改了个理由,“少儿不宜。”
雨宫莲推了下眼镜:“我不是少儿。”
晓上下打量心智还算稚嫩的未成年,无语道:“……那你是猫行了吧?”
莲刚要反驳,明智吾郎却开口了,他以温和的微笑打断幼稚的拌嘴:“猫很可爱哦,我很喜欢猫的。”
来栖晓立马做出反应:“喵。”
明智吾郎忍无可忍,在桌下悄悄用力踩他脚。后者吃痛,假意委屈垂下眼睫,泫然欲泣般解释事情原委:“啊,明明我说过这部剧诡计很简单一点都不好看嘛,明智还不相信……”
“晓,别装可怜哦,”明智吾郎笑眯眯地打断他,“有点恶心呢。”
“……”来栖晓须臾间收回表情,偷偷将手伸到他背后掐他腰,“你才恶心。”
面前饭菜飘起热腾腾的水蒸气,雨宫莲舀了一碗汤,见这场面蛮有趣的,遂兴致勃勃地发言:“哥你怎么欺负明智。”
来栖晓挑眉看向他:“你不想吃明智亲手做的早饭?”
他迅速改口:“明智,我哥他其实从小是捡垃圾长大的,从没吃过好吃的东西,所以明智这么好心一定会可怜可怜他的吧?”
“啊啊。”明智吾郎无话可说,对自己厨艺的评价是还不如让来栖晓滚去吃垃圾。他扫了眼对桌的人,雨宫莲镜片后的眼睛闪闪发光,炫目得仿佛容纳了亮眼的星子,估计是有灯光反射的效果加成。他想起高中时期的来栖晓,愣了一瞬,于是被奸诈狡猾的成年人晓抓住时机,腰上的软肉被捏了捏,一下子就让他失了力气。
莲还在兴奋地说:“明智不想给他做的话也没关系。其实我哥味觉不好,品尝不了明智的手艺,不如就让我来代替他吧?”
来栖晓这边战况正胶着,手腕被死死攥住,分不出心思回怼。他费了好大劲才挣开桎梏,起身将对方的手反剪绕到椅背后锢住,张扬地笑起来:“哈、你完蛋了。”
落入下风的人想要挣脱,得到了更为猛烈的压制——晓欺身上去用膝盖压着他的腿,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目光凌厉得如同看到猎物。明智吾郎感到极强的压迫感,但仍然不服输地向上顶腿,同时大声骂道:“你自己滚回你的垃圾桶去!我最讨厌猫了!”
此话一出便惹得埋头吃饭的摩尔加纳发出一声惊呼,如同触发了暂停键,成功让战局停下。黑猫粘了饭粒的胡须一颤一颤,抬头观察三人的战况:晓动作一顿,明智趁机重新夺回自由。它满意地点点脑袋,边吃边嚷嚷说还好它不是猫。
雨宫莲松了口气,差点以为事态真要滑向少儿不宜的地步。三人重回正常的拉扯范围,最后明智吾郎还是咬牙切齿地应下来,不然被两只大猫一齐围攻,这饭没法吃下去。
由于第二天一早要起床准备早餐,他被来栖晓勒令早睡,必须在人走之前躺上床闭眼,安眠药不能太晚吃。明智说设个六点的闹钟,晓也不同意,非得让他自然醒——晚上十点雨宫莲待在客厅里,沉默地听着从未掩的门缝里传出的动静。听着听着他在心里咋舌:来栖晓真麻烦。
不过来栖晓一走,主卧里发生的事情可就由不得他这个控制狂了。在他哥离开后半小时雨宫莲温吞地挪动步子回到自己的寝室,他合上门,对正在自娱自乐的黑猫说:“摩尔加纳,我需要你的帮助。”
摩尔加纳惊得跳起来:“吾辈不想参与你们之间的爱恨情仇啊!”
“……不是,”莲被他的反应弄得笑了一下,取下眼镜放桌上,“我手机设了六点的闹钟留在卧室里,到时候麻烦你关一下顺便来叫我起床。”
“寿司,”雨宫莲举起手比了个三,“吉祥寺那家回转寿司,三次。”
“可是回转寿司已经吃腻了……”摩尔加纳舔着毛讨价还价。
“……银座那家不会转的寿司,”雨宫莲豁出去了,弯下两根手指比一,“但是只能一次。”
爱吃寿司的猫总算松了口:“行吧,吾辈勉强帮帮你。”
所有的准备工作终于做好,雨宫莲像前一天晚上那样悄悄潜入主卧,步子落在地上几近无声,矫捷地来到床尾。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固然刺激,他深呼吸两口平复呼吸,绕到双人床空荡的一边,放轻动作缓缓地躺上去。
整个过程中明智吾郎连醒来的趋势都没有,平躺在床熟睡,姿势看起来很乖巧。雨宫莲看着黑暗模糊的轮廓,不自觉靠过去,伸手将他腰轻轻揽住。
——好瘦。这是他第一个感受。
怪不得晓要让他好好休息健康作息,担着侦探与学生两个身份肯定很累,既要完成学业又要协助警察办案,很辛苦。随之即来的是淡淡的若有若无的香味。雨宫莲忍不住埋头在人颈窝,辨别这股味道。应该是女士香水,清冷又内敛的木质玫瑰调……太吸引人了,果然晓爱黏在明智身上是有原因的。
他弯了弯唇,满足地闭上双眼。
清晨六点摩尔加纳准时推门而入,它轻巧地跳上床,踩了踩黑发少年的胸膛。雨宫莲迷迷糊糊地睁眼,室内光线蒙蒙亮,像处于不切实际的梦境里,特别是转头看见曾魂牵梦萦的侦探躺在自己身边。然而下一秒黑猫一爪子朝他脸拍过去,小声说:“明智估计也要醒了,快走吧。”
真有一种入室盗窃的偷感。雨宫莲点点头,谨慎地翻身下床回到自己卧室里。
“早啊,莲。”明智吾郎在厨房门口顿住脚步,回眸莞尔回复。
来栖晓在沙发扶手上随便一坐,不满发言:“那我呢?”
“哦,”雨宫莲看都没看他一眼,“你也要早安吗?”
“没叫未成年。明智——”
明智吾郎言笑晏晏地对他做了个口型:滚。
来栖晓“切”了一声,捻了捻自己的发尾,原本偏硬的发质因这个动作将卷曲定了型,搓出几个完美的反翘后满意地对人眨眼:“收到明智对我的喜欢了,我也喜欢你哦。”他咬字重点强调喜欢二字,也不知在说给谁听。
明智吾郎当然明白男朋友又在争风吃醋什么,十分大方地给他了一个wink,拿出营业声线:“晓君,我是讨厌你呢。”
而后他进了厨房,顺带关上了门。来栖晓得意洋洋地冲杵在一边看他们调情的未成年抬了抬下颌,炫耀的语气藏也藏不住:“明智讨厌我诶。”
“……”雨宫莲面无表情,声线平直毫无波澜,“零个人在意。”
反正晚上我都会和你男朋友睡觉,雨宫莲想,不如去期待一下明智会做什么料理。他绕去卫生间洗漱,冰凉的水流淌过指尖,来栖晓厨艺精通,明智的手艺应该也不会太差,不管做出来是什么味他都能夸得天花乱坠。
他是这么期望的,然而等到真正上桌的那一刻却只有沉默——明智吾郎选择做相当简单的炒饭,不过不知为何看起来黑糊糊的一坨,蛋白泛着白森森的青色,饭粒黏在一块冒着油光,隐约有水渍从缝隙中淌下来。只是卖相不太好而已……嗯,他安慰自己,却迟迟没有动作。而来栖晓看着对此接受良好,拉开椅子坐下拿起勺子尝了一口。
还没等人咽下去作出评价,明智吾郎就笑眯眯地看向他:“吃啊,莲,怎么不吃呢,是不喜欢吗?”
雨宫莲莫名觉得背上冷汗涔涔,一边打着哈哈一边在阴恻恻的目光中舀了半勺饭送入口中。味蕾触及到米粒的刹那咸涩也在舌尖爆开,齿间咔嚓一声脆响,蛋壳似乎也混在其中,完美的人果然连厨艺也别有风味,莲艰难地吐出“好吃”两个字,尽力让面部看上去不太扭曲。他对晓的敬意油然而生,连看过去的视线都带着恐惧,仿佛在说哥你辛苦了。
来栖晓几乎快笑趴在桌上,他拿脚蹭了蹭明智的小腿,憋着气音说:“你看你把人小孩欺负成什么样。”
明智吾郎睨了他一眼:“不是你们想吃?”
“偶尔也想吃点,呃……”来栖晓注意到他越发不善的眼神,将“垃圾”二字囫囵咽下去,“莲你快吐了吧,小心中毒身亡。”
雨宫莲眼镜的反光让他多了点来自死人的平静感,语调也平平:“啊、我已经吞下去了。”
“……”
“莲果然心地善良,”明智吾郎爽朗地说,“我最喜欢这样的人了。”
雨宫莲推了推眼镜,反射的白光一闪而逝,露出他满含戏谑的眼睛:“明智喜欢我诶。”
“……”来栖晓默,“没人在意你。”
下午与昨日无异,不过天气好了点,长风一吹,厚重的云层层叠叠飘过来,投下一片暂且蔽日的阴影。卢布朗里依然冷清,咖啡豆的醇香萦绕鼻尖,雨宫莲在制作一杯不那么酸的咖啡,也没加牛奶,就让苦涩的味道淡淡地发酵。很快日落西山,天际燃起大火,连带着空气分子里的燥意一起灼烧裸露在外的皮肤。从电车窗户向外看,一片橙红连着一片苍蓝,晃眼的阳光外还是晃眼的阳光,夏天就是这样,靠着车厢的高中生闭目养神,却被跃进玻璃内的金芒晃得睁开眼。
虽然雨宫莲才十七岁,与来栖晓差了四五岁,不过也就矮了三四公分,其他目测起来相差无几……明智吾郎又一次提出了那个问题:你们真的不是双胞胎吗?
“不是。”莲走过来,与他一齐眺望窗外的灯火,“不过我也很意外能和晓长得一模一样……”
“就像是同一个人呢。”明智吾郎替他补上。
晚风一点也不凉快,雨宫莲摘了眼镜挂在衣领上,偏头看向扎着小辫的栗发青年:“现在是不是和晓完全一样了?”
明智吾郎也看向他,弯眸笑了笑:“晓其实要比我高一点。”
“……除了身高嘛。”
客厅没开灯,昏暗不明的环境最容易滋生暧昧,雨宫莲撩起刘海,全然露出那双几近妖冶的、与晓一模一样的眼睛。明智吾郎能看得清他纤长的睫毛,黑不见底的虹膜倒映出一个人的身影——有点太近了——他居然没有躲开,看着那张毫无瑕疵的脸放大。
直到能看见脸上细小的绒毛,雨宫莲放下手,淡色的薄唇一张一合:“也是和晓一样的吧?我的眼睛。姑且也是很好看的。”
明智吾郎垂下眼帘,想起来栖晓和他接吻时也是这样不会闭眼,于是不自觉舔了舔唇:“嗯…确实和晓一样。”
“其实体型也差不多,”雨宫莲像猫一样狡黠地眯起双眼,“我和晓的尺寸是一样的。”
……尺寸?什么尺寸?明智吾郎思路完全跑偏,脑子里闪过来栖晓将他压在床上的画面。浮想联翩的同时还得稳住形象,迟疑一秒后才作出反应:“啊。”
雨宫莲倏然抓住他的手,突如其来的动作扰得他呼吸一滞,然后看见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一寸寸展开自己的手指、掌心紧紧地贴上来。就这样沾上了对方的体温。莲点了点下巴,示意他看对不齐的指尖:“看吧,我的手跟晓一样,比明智大一点。”
……原来是这个意思。明智吾郎唾弃自己成年人肮脏的思想,迟迟没有回答。而雨宫莲终于退开几步,完全压抑不住地笑出声,不知在得意什么。
关上窗户后隔绝了热空气,寝室空调复又开始运作,凉风悠悠地吹,台灯下的猫摇着尾巴打呼噜。看似各自回到房间就结束了交流,只有雨宫莲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他支着脑袋写题,直到时针指向深夜十二点。
愉悦了一晚上的某人轻车熟路地爬上另一张床,这次明智侧躺着几乎将自己蜷在了一起,看起来不太有安全感。跪在床铺上想了想,尽可能放平呼吸,轻轻地、将明智的身体一寸寸展开,像三小时前展开他的手那样——想到这儿他又忍不住弯起唇,差点没稳住气息。
哥不在的日子就是好,他想。而后他抱住明智,勾起人温凉的指尖握在手心中,心情颇好地入睡。
(被屏了很多次,全文走红白同名,也可以走wb與無秋_)
耍酷傲娇学弟x清冷心机学长
双向暗恋纯甜
网上死对头梗,含3426
01
灯光透过斑驳的色块跳动在房间里,李耕耘抱着麦深情地吼着。
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卓沅和赵一博在一边摇骰子,卓沅终于赢了赵一博一把,笑得直接弹起来。
赵一博微勾唇角,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在杯沿,好像并不在意输赢一样。
但他这个样子可一点没影响卓沅的兴奋:“赵一博,你真装啊你!”
赵一博听了也只是微微挑眉,不置可否。
旁边鹭卓和李昊在小声蛐蛐,之后李昊给了鹭卓两个粉色的小药片。
他偷感很重地出去找了服务生。
鹭卓很......
鹭卓很快就带着新一轮的酒回来了。
鹭卓叫停了还在投入的李耕耘要大家一起喝一杯。他看着眼前颜色各异的酒,握紧自己的杯子,略微不自然地把另一杯同样颜色的推给卓沅。
卓沅白了鹭卓一眼,显然两个人之前闹了别扭,卓沅没有接,兀自拿了另一杯,赵一博顺手拿过那一杯粉色的,鹭卓脸上有一瞬间无措。
他刚要说什么,这时候包厢的门被推开,何浩楠一身皮衣戴个墨镜推门而入。
卓沅看他这身装扮忍不住翻白眼。
谁家好人戴墨镜去ktv。
“兄弟们,不好意思来晚了,我自罚一杯!”
说着他接过离着最近的鹭卓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
何浩楠微微皱眉:“草莓味?头一次喝。”
其他几人一碰杯,也陪着走了一个。
鹭卓看着赵一博微眯着眼喝下了那个酒更不敢说话了。
比起何浩楠,赵一博显然更喜欢草莓味,他想继续倒点,却发现桌上的酒没有粉色的。
鹭卓还点了特调?蛮好喝的。一会儿再点一点儿。
何浩楠入座直接坐到了赵一博对面。
他看着赵一博对着卓沅轻笑,不爽得很,有什么好笑的,看着就心烦意乱。
他们几个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但他和赵一博是其中最不对付的。
都怪赵一博长得太好看了,又是天生冷脸。什么不用做就有一堆人夸他酷。
他最开始总是模仿赵一博,跟在他身后,赵一博做什么他做什么,连表情都模仿。
可有一天赵一博竟然说他可爱。
他简直气炸了。
羞辱!这是吃果果的羞辱!!
何懿峻能忍,他何浩楠不能忍!
他要开始自立门户了!
于是,他开始上网学潮人穿搭,刚刚成年就去考了摩托车和汽车的驾照。
当他得知赵一博只考过自动挡的时候,可给他得意坏了。没事就带着他的驾驶证去赵一博面前炫耀,还买了一辆手动挡的车。
这样他们一起出去玩的时候,赵一博只能憋屈地坐副驾驶。
所以每次看赵一博坐在他副驾驶他都爽得很。
哼哼~手下败将,何以言勇!
赵一博虽然跟卓沅在聊天,但他也注意到了对面的视线。
眉头也不禁微微一蹙。
何浩楠潮得他风湿要犯了,想想当年天天跟在自己身后的顺毛小狗,又看看自己眼前的红色大背头,他忍不住扶额。
帅是帅的,就是总感觉侵略性太强了些。
长大了就没事总来呛他!都不可爱了!!
两人对视了一下,都轻轻哼了一声,撇过头不看对方。
灯球转动着,模糊了视线,振动的音响带动着心跳。回想起那对视竟觉得有些灼人。
真是,讨人厌…
突然,鹭卓拍拍手:“兄弟们,兄弟们,咳咳,说个事…”
众人的目光看向鹭卓,鹭卓忍不住双手合十:“对不住一博,小何,我前两天跟卓沅吵架我想哄他来着,他不理我,我…”
“按头磕就不礼貌了。”赵一博抿了一口酒怼道。
“不是…然后我就让李昊帮我整了个药。他不是学这个的嘛,我让他帮我配了个药。嗯…功效就是同时吃这个药的人会非常想要跟彼此亲密接触,结果刚才那药让你俩误喝了…就,如果要是有什么想法最好是顺应哈!应该,应该没有副作用的!!”
“路卓豪!”
赵一博和何浩楠还没来得及反应,卓沅已经把靠枕甩出去了。
鹭卓稳稳接住嘿嘿笑了一下,但转眼看到赵一博和何浩楠两个人一脸‘你完了’的视线他又忍不住双手合十。
李昊在一旁看热闹偷笑,李耕耘本来也在看乐子,但看赵一博和何浩楠一脸死灰的样子,他回头看向李昊:“这话…”(还能聊下去?)
李昊拽了他一下,给他递了个眼色,李耕耘识趣地把剩下的话吞回去了。
懂了,他俩闹了那么多年了,也算是个契机。
卓沅也信了,他安慰着赵一博,鹭卓苦哈哈地顶着何浩楠杀人般的视线在他旁边坐下。
“兄弟,错了错了。这周高数作业我包了。”
鹭卓撞了撞何浩楠的肩,何浩楠一言不发地盯着桌面,鹭卓以为他真的很生气,又加了一周。但何浩楠却没有额外的开心,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药效已经开始了。
他的心跳都快乱成架子鼓了。
他捏紧拳头,问李昊:“这个药效持续多久!”
“不久,半个月而已。”
李昊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感情不是你吃,你研究这玩意干啥!”
“生命在于探索~”
何浩楠不自觉深呼吸了几下,他感觉他忍不住用余光瞥对面的赵一博,可他何少爷的面子也很值钱的!
就算…就算是中药了,他也不要再主动了。
赵一博也不好过,鹭卓说完之后,他的心跳就在一步步放大了,不经意瞥见的衣角都让他乱了节奏。
细长的指尖捏紧杯子,眼眶都微微泛红。
真是难搞了。
KTV难得陷入了短暂地寂静。
“最好不要刻意反抗自己的意愿哦~”李昊又提醒道。
这句话却不知道触动了哪根弦,直接拔了地雷线一样。
何浩楠倏地站了起来,起身快得带来片刻眩晕,可他没有管这眩晕,干脆借着酒意和迷离,踉跄着从两人之间的茶几上踩过去,直直地扑向赵一博。
卓沅赶紧躲开,赵一博反应慢了点,也或许他根本不想躲,微微摊开双手,就这样撞了个满怀,接住了那个小炮弹。
何浩楠半跪在地上环住了赵一博的腰,脸埋在手臂间。
啊啊啊啊!他干了什么?!明明想好不主动的!天,好丢人,他不好意思抬头啊,可是突然好想看赵一博的脸!要不偷偷看一眼,算了,好丢人!
他埋着头一动不动,赵一博目光有些怔忪,好像一切回到了他们斗气之前,他还是那个粘着自己的小孩。
他忍不住摸了摸何浩楠的头,先是硬硬的发胶,可指尖穿过那层硬壳,发丝依旧柔软。
一如当年…
他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好像这药也不赖。
何浩楠在赵一博摸上他头的一瞬间,身体僵了一下,鼻尖微皱,眼眶都热了起来。
好久了,他们好久不曾如此亲近过了,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了呢?
他把头埋得更深了,甚至忍不住蹭了一下。
赵一博感觉到手臂上传来的滚烫,他眼神示意着其他兄弟,其他人点点头、挥挥手就离开了包厢,顺带告诉服务员不要打扰。
赵一博低头看向何浩楠,清冷的神色都暖了一下,突然,他手臂上传来一阵疼痛,让他猛地推开何浩楠。
“何浩楠!属狗的你啊!咬我干什么?!”
“我不知道!我就想咬一口!不是说要顺应想法嘛!”何浩楠抬起头,一脸理直气壮,露出了赵一博手腕上的牙印。
赵一博清冷的脸算是彻底崩坏了,直接扇了何浩楠手臂一下。
“那揍你也算亲密接触了,我就不压抑了。”
何浩楠吃痛,他逃,赵一博难得气急,指着何浩楠让他等着。
何浩楠绕到桌子对面挑衅:“你来啊,朝这儿打。”
他说着拍了拍自己脸,一脸得瑟,赵一博绕过茶几,脸上闪过一丝挣扎。
何浩楠看赵一博真过来了,以为自己要挨揍了,想反抗,可瞟到赵一博手腕上的牙印又觉得理亏,干脆闭上眼,打算任挨这一下,脸皱得像个包子。
然而,预想到的疼痛没有传来,脸上反而有一丝温热一触即逝。
他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狗狗眼,看向赵一博。
赵一博面色泛红,捏紧了拳头:“看什么!都怪这破药。”
他的冷静自持,都碎成了渣子。
似乎真的是亲密接触缓解了药效,他感觉自己不再心跳如雷了。他抓起手机,趁何浩楠还在呆愣的时候就离开了包厢。
何浩楠追出来时,只看到出租车上清冷的侧脸。
哼,真装,刚才偷亲他的时候可不是这个表情。
真想,再看一遍啊…
他在风里站了很久,月色带走了他的酒气,夜里微凉,他的心却灼热。
这药…疯了吧!他竟然感觉自己一刻也离不开赵一博了。
他干脆骑上摩托,一路开到了赵一博租的房子楼下。
他倚在车上,看着楼上开灯的房间。剪影落在窗帘上,刚才燥热的心在一瞬间平静了下来。
何浩楠搞不懂了,不是说吃了这药就想亲密接触么?怎么他还想看着赵一博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
难道天蝎座会加大药效?
突然,何浩楠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给沉浸中的何浩楠吓了一跳。
他看到来电显示着赵一博,心情一下又变好了。
“喂,解药,你在哪?”
“你家楼下。”
剪影晃动了一下,赵一博拉开了窗帘,看到楼下的何浩楠,他分不清此时的感觉,酸酸胀胀,好像没熟透的草莓,青涩泛着微甜。
“上来。”
“你说来我就来?”
“那滚叭…”
“等我。”
何浩楠屁颠屁颠地上楼了,熟练地输了密码就推门而入了。
他换上自己之前买了放在这的拖鞋就直奔卧室。
赵一博正在电脑旁看论文,细长的指尖拨动鼠标的滚轮,何浩楠的到来都没分得半分他的余光。
何浩楠随手拉过一个椅子坐在旁边,像没骨头一样趴在电脑桌上。
“叫我来干嘛?”
“药效来了,想亲密接触。”
赵一博的眼神没有离开电脑,嘴上说得那叫一个公事公办。他伸出左手摊开微微勾了勾手指。
何浩楠在他脑子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把手搭上去了。
如此乖顺让赵一博很是满意,终于看了何浩楠一眼,那表情就像是在说:真听话。
何浩楠一下子就懂了。他也一下就炸毛了。他狠狠地盯着自己的手。
怎么这么不争气?!
他想抽回去的时候,赵一博已经捏住他的指尖了,虽然没多大力,但何浩楠还是感觉到自己被挽留了。
好吧,勉强给他牵一下啦~
哼,真粘人~
他趴在电脑桌上,留给赵一博一个后脑勺。赵一博忍不住无声地笑了一下。
屋子安静了许久,赵一博终于看完了论文,旁边的人已经呼吸平稳了。
赵一博缓缓抽出了发麻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交握的双手竟然十指相扣了。
手掌突然的空荡让何浩楠醒了过来,他睡眼朦胧地转过头,望向赵一博。
赵一博微微一笑:“滚回家睡觉吧,我要休息了。”
然后趁何浩楠还没反应过来就把他连人带椅子推出了卧室,并顺手反锁了。
何浩楠懵了。
卸磨杀驴,不过如此了吧!
他呆呆地坐在卧室门口,一脸不想回家。
他…他才不是想要留下来睡觉…他只是觉得麻烦!对!麻烦!赵一博也太抠了吧,他看他的床挺大的…
大概何浩楠也有隐藏的犟种属性,他就不信,赵一博不出卧室门。
他也想不明白自己要干什么,但肯定是不想走就对了。
赵一博白票自己,他得给自己要个说法。
他抱胸坐在那里,结果没挺一会儿就困得点头。
最终,幽幽地叹息从门后响起,锁芯转动,那人还是打开了那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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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个新的梗~彩蛋摸了个小狗被扫地出门的Q版图嘿嘿
大概也许可能下章有,但正文一定是纯爱文滴~
希望大家看得开心!!
无意间刷到我就手贱做了一组
我爱熙博
对不起二哥
斜杠斜杠mjj.今天的英文/i/INBPd6
不好意思大家要跟我一起干地下工作了
超话里我也放了这里看不见可以去那边
清朝老梗了
occ,别带三观。
一章结束。5千+字数,别带三观。
董事们绝不允许有人来分摊他们现在的一切。
#十个勤天只能是十个勤天#
这个话题已经在热搜上持续了整整一个星期。
这一话题的起源是种地吧第一季的爆火,十位少年因此走进了大众的视野,备受瞩目。然而,一则消息不胫而走,声称第二季将有几位流量小生加入。这一消息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迅速引发了广泛的讨论,偏官方至今尚未对此进行辟谣。
“敦敦啊,这是吴痕,你们互相认识认识。”杨长岭脸上带着笑,身后跟着一个少年,走进多功能厅。
十个勤天好不容易有了点名气,资本要来分一杯羹。
蒋敦豪听到杨长岭的介绍,立刻站...
蒋敦豪听到杨长岭的介绍,立刻站了起来,脸上露出热情的笑容。他主动向吴痕伸出手,说道:“你好,吴痕,很高兴认识你!我是蒋敦豪。”其他几个人也纷纷围拢过来,嘴里说着欢迎的话,一个个热情地与吴痕握手,争先恐后地介绍着自己。
吴痕的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他依次与每个人握手,点头示意,他对这群人并没有太多的好感。
不过是一群普通的艺人,与自己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
看着杨长岭离开,蒋敦豪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眼神也变得冷漠起来,仿佛换了一个人。
鹭卓用一种仿佛在看着死物的眼神,上下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吴痕,然后发出了一声嗤笑。接着,他自己舒舒服服地窝在了沙发上,随手拿出手机,开始自顾自地摆弄起来。
“请问我的房间在哪?”吴痕被看得头皮一阵发麻。
十个勤天好像和他知道的不一样。
没有任何人回应吴痕,刚才的热情仿佛是他的一场幻觉。
在宽敞的多功能厅里,十个人分散在各个角落,彼此之间的距离显得格外遥远。
鹭卓身边的沙发空着,没有一个人愿意去坐,王一珩宁愿选择坐在地上,也不靠近那个看似空荡荡的座位。
每个人的表情都显得冷漠而淡然,没有了节目上的热情和互动,只有偶尔的几句简短对话,语气中透露出的是疏离。
十个勤天关系不好。吴痕的心中涌起了一丝喜悦。如果将这个消息透露出去,十个勤天一定会有影响。
“大哥,我……”吴痕话还没说完,只听“嘭”的一声,一个喝完水的塑料瓶狠狠地砸在了他后面的墙上。
“别乱叫。”陈少熙懒散地瘫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上下丢着一个装满水的瓶子,仿佛在向吴痕示威,只要吴痕再敢多说一句话,下一个瓶子就会毫不留情地朝他砸去。
“喂,小心点,待会人家哭着跑去找杨导,你可就暴露了。”王一珩在一旁煽风点火,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看热闹的兴奋,显然很乐意看到吴痕出丑。
“去呗,杨导会相信他?”陈少熙露出嘲讽的笑容,死死地盯着吴痕。他抬起手中的瓶子,对准吴痕,欲欲跃试。
那个瓶子砸过来他的头绝对会开花。
吴痕惊恐地向后退了几步,目光扫视着其他人,却发现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他说话。他无奈地拖着行李箱,默默地坐在一个远离陈少熙的角落里。
“行路唔带眼。”李昊恶狠狠地盯着吴痕,怒视着他的衣服擦过自己拍摄的照片,嘴里毫不留情地骂出了脏话。
“对不起对不起。”吴痕终于明白,群人没有可不像节目里表现那样。
“死衰仔。”李昊一边小声嘟囔着,一边站起身来,打开了门。
“杨导,吴痕说他要睡在多功能厅,我们怎么劝都劝不动。”
吴痕听到这句话,惊愕得合不拢嘴,他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不是,我没……”
“你说了。”
他试图解释,却被李耕耘粗暴地按下,那只按在他肩膀上的手越来越用力,疼得他脸色惨白,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三哥,轻点,不然他受伤了,你也跑不掉。”赵小童的眼神中充满了恶意,毫不掩饰地嘲讽着吴痕。
赵一博对吴痕视若无睹,仿佛他是一个透明人。
何浩楠则在一旁幸灾乐祸,时不时地用异样的眼光瞅吴痕一眼,那眼神让吴痕毛骨悚然。
吴痕是资本塞到节目里的,如果播出后反响好,他就会变成第十一个少年。
节目组的人却一脸怒气地抱着打地铺的东西丢在他面前,完全没有给他好脸色看。
所以对这个没共苦就想同甘的吴痕没有任何好感。
吴痕看着节目组这群人,越想越气,心中的怒火不断升腾,他暗暗告诉自己:等着吧,等我火了,有他们好受的!
鹭卓看着何浩楠哼着小曲儿,转着手中的螺丝刀,满脸笑容地从仓库走出来,鹭卓的眉头微微一挑。
何浩楠看到鹭卓,先是一愣,随后若无其事地耸了耸肩,绕过鹭卓走开了。
“第一天就搞事?这样不太好吧。”鹭卓轻声说道。
“呵,装好人?”何浩楠的脸上泛起一丝嘲讽的笑容。
何浩楠可不信鹭卓不会出手。
吴痕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妥当,还没喘口气,就被人带到了地里。
“吃颗糖?”李昊给吴痕递了几颗糖给吴痕
“不了不了,我对花生过敏。”吴痕看了一眼花生糖,没接,笑着说。
“行。”李昊若有所思,快步往前走,就当吴痕是免费劳动力。
“前面,去吧,来这节目就得下地,哪有闲着的。”李昊嘲笑的看了眼一身白的吴痕,转身离开。
“好。”吴痕脸上挂着笑,眼里闪过不耐烦。
什么狗屁导演,老子又不是来干活的,随便干干,给我点镜头不就行了,还真的要我下地。
“吴痕,来来来,帮个忙。”鹭卓看到吴痕,脸上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热情地对着吴痕招手,那笑容让吴痕心里有些发毛。
“哥,怎么了?”吴痕瞥了眼跟着鹭卓拍摄的人,走到鹭卓面前,故作殷勤地问道。
“你帮我去仓库拿一下梯子,我们这边走不开。”
“好嘞,哥,我这就去。”吴痕满口答应,然后迅速扫了一眼在地里干活的鹭卓、陈少熙和卓沅,转身离开。
“居然敢指使老子干活,等我火了,让你们一个个跪在我面前!”吴痕怒气冲冲地走进仓库,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当他看到那竖在仓库里的梯子时,心中的怒火更是熊熊燃烧起来,他二话不说,抬手就去抓那梯子。
在他用力拉扯的瞬间,梯子的一边突然掉落,失去了平衡,吴痕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梯子重重地砸倒在地。
“啊!”吴痕发出一声惊叫,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梯子结结实实地砸在了身上。他只觉得自己的腰仿佛被千斤重担压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他试图挣扎着挪动身体,但那刺骨的疼痛却让他根本无法动弹。
此时,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传入了吴痕的耳朵。他拼命地大声呼救,希望能引起来人的注意。
蒋敦豪出现在了仓库门口,他缓缓地走进仓库,看了一眼被梯子压住的吴痕,然后在他旁边蹲了下来。
“你不该来这里的。”蒋敦豪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丝毫感情。
他们在鱼龙混杂的娱乐圈中一直处于无人问津的状态,怀揣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参加了这个不被所有人看好的节目,如今,他们终于苦尽甘来。
“救救我,大哥!求求你救救我!”吴痕满脸泪水,苦苦哀求着蒋敦豪,他紧紧地抓住蒋敦豪的裤脚。
然而,蒋敦豪却无动于衷。他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们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凭什么一句话,你就加进来,早点离开对大家都好。”说完,蒋敦豪提着几个桶,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完全不顾吴痕的哭喊。
“大哥!蒋敦豪!救救我……”吴痕伸出颤抖的手,试图抓住蒋敦豪,但一切都是徒劳。
他的眼神渐渐变得空洞,声音也越来越微弱。
最终,意识逐渐模糊。
当吴痕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医院的病房之中,他的身体仍然感到无比疼痛,思绪也有些混乱。
“你终于醒了!你没事吧?都怪我,不该让你去拿梯子的。”鹭卓坐在床边,眼眶泛红,满脸都是愧疚的神情。
蒋敦豪也站在一旁,他低着头,声音里充满了自责。
“我也有错,你才刚来,我没有照顾好你。”
十个勤天都来了,每一个人都拿担忧的眼神看着他。
吴痕看着眼前的十人,心中却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惧,他敢肯定,自己出事一定与他们有关。
“我要见导演!”吴痕忍着疼痛,大喊。
“安静点,他们可不像我这般仁慈。”
轻声的一句话落入吴痕的耳朵,吴痕心中一凛,疑惑地看向蒋敦豪,蒋敦豪只是微笑着,那笑容让吴痕感到一阵寒意。
“你好好休息,大哥在这陪你,地里实在走不开。”李昊满脸担忧地看着他,但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
出了医院,何浩楠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但他突然被拦住。
何浩楠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拦住他的赵一博,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耐烦:“有事?”
赵一博快步走到何浩楠面前,微微一笑,然后将手机递到何浩楠面前,轻声说道:“或许你对这个视频感兴趣。”
何浩楠低头看向手机屏幕,上面的画面让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寒冷,他抬起头,紧紧地盯着赵一博。
“你想要什么?”何浩楠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赵一博的笑容依然灿烂,他不紧不慢地回答道:“和我组CP。”
“怎么,陈少熙还不够吗?”何浩楠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CP粉当然是越多越好。”赵一博的笑容依然灿烂,他似乎并不在意何浩楠的态度。
何浩楠和赵一博对视着,一个面无表情,一个面带笑意,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何浩楠突然向前迈了一步,拉近了与赵一博的距离,他的声音变得柔和而低沉,仿佛在撒娇一般:“好啊,哥哥,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赵一博轻笑着说。
鹭卓远远地盯着何浩楠和赵一博,他们之间的亲密姿态尽收眼底,鹭卓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担心比不过他们?”卓沅像一条软绵绵的蛇,悄无声息地攀上鹭卓的肩膀,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勾人的光芒,似笑非笑地问道。
“我们可是有着七年感情的好兄弟。”
卓沅把七年和好兄弟这两词咬的很重。
鹭卓眉头紧皱,他用力地把卓沅推到一边,同时还厌恶地拍了拍刚才卓沅碰到的地方。
卓沅似乎并不在意鹭卓的反应,他轻轻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鹭卓,你要是去演艺圈,肯定能混得风生水起。”
“管好你自己。”不管后面卓沅讽刺的笑声,鹭卓大步离开。
十人称不上是朋友,但却是绝对的竞争对手。
往上爬,爬到无人左右的地位,这档节目便是他们的踏板。
十人从不在彼此之间掩饰自己的野心,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结盟、背刺、暧昧……
可以不择手段,但绝不允许有外人加入。
吴痕在医院整整呆了三天,这三天里蒋敦豪对他的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吴痕甚至开始怀疑之前看到的那个蒋敦豪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每次想开口,都被蒋敦豪不着痕迹转移话题。
吴痕寻求过帮助,找过自己背后的人,但无一例外,没人相信他。
“来来来,今天欢迎吴痕回家,我特意做了一顿丰盛的大餐。”赵小童挥动着南瓜勺,热情地将吴痕按在了餐桌的中心位置。
“快吃快吃,童哥的手艺可不是盖的。”王一珩嘴里含着食物,含混王一珩说道,眼睛里却闪烁着不一样的光芒。
“谢谢。”吴痕心里有些发憷,但在节目组和导演的注视下,他不敢有丝毫的表露,勉强道了声谢,然后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口赵小童做的小猪盖被,放进嘴里,吃下的瞬间,他的眼睛猛地一亮,味道竟然出乎意料地好。
赵小童微微垂下眼眸,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其他人则像没有看到这一幕似的,依旧热热闹闹地聊着天,欢声笑语充斥着整个房间。
禾伙人们都知道,在后陡门饭菜足够,但得抢。
偏这次没人抢,吴痕还觉得这群人有些良心,没和他这个病号抢东西。
夜晚,当所有人都进入梦乡时,吴痕躺在地铺上,突然感到呼吸变得困难,身上奇痒难耐,胃里也一阵翻涌,恶心感不断袭来。
他的身体虚弱得几乎没有力气,只能艰难地一点一点爬到门口,无力地敲打着门。
门缓缓打开,赵小童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背对着门外的路灯,光线昏暗,吴痕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真可怜啊。”赵小童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冷漠。
“你不该来这里的。”这是吴痕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了,他心中涌起一股无助和恐惧。
吴痕颤抖着双手,紧紧抓住赵小童的裤脚,仿佛那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赵小童似乎很满意地欣赏完吴痕的狼狈模样,然后才装作慌张的样子喊道:“医疗组!快来人啊!”
蹲下来的赵小童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吴痕终于意识模糊,昏了过去。
“你差点把人玩死了。”李耕耘想起之前赵小童让他下手轻点,不禁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赵小童可比他狠。
“害怕了,才会离开。”赵小童轻笑一声,毫不在意的样子。
吴痕躺在床上,身体不停地发抖。他觉得这群人都是恶魔,是疯子!
导演组并不相信他的话,告诉他这两次都是意外,甚至对他的指控嗤之以鼻,认为他是在无中生有,故意诋毁十个勤天的形象。连他的经纪人也对他产生了怀疑,觉得他是因为嫉妒十个勤天的成功,而编造了这些谎言。
所有人都在指责吴痕,说十个勤天一向以礼貌谦逊著称,他们之间亲如家人,怎么可能像你说的。
这一刻,吴痕才感觉到真正的胆寒和恐惧。
医生告诉吴痕,他过敏严重,如果再晚来一会儿,可能就没命了。
他们是想要他的命啊!
吴痕的眼中闪过一丝恨意,既然每人能帮助他,那他就自己为自己讨回公道。
他拿出手机,开始给人发消息。
#实锤,十个勤天关系不好#
看着再一次登顶热搜的话题,蒋敦豪将手机摔在桌子上。
那些照片,显然只有在后陡门的人能拍到,除了吴痕,还能是谁?
“艹,早知道就该直接……”陈少熙话没说完,便用手在空中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把人逼急了呗。”王一珩嘲讽地看了一眼赵小童,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赵小童转头盯着王一珩,手指微动。
王一珩挑衅的对着赵小童笑了笑,笃定赵小童不敢动手。
毕竟十个勤天是众所周知的好兄弟、家人。
蒋敦豪没有说话,他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子,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把第十一个勤天的消息放出去。”片刻后,蒋敦豪打破了沉默,他转头看向何浩楠。
“下一期镜头,给你。”
何浩楠的脸上泛起一笑意,比了个OK的手势,
很快,第十一个勤天的消息如潮水般涌来,迅速盖过了十个勤天不合的热搜。
无数的禾伙人冲到节目组的微博,冲到蓝天下的微博,甚至冲到他们各自的公司。
“稍微透点消息,比如吴痕在哪家医院。”蒋敦豪轻声说道。
赵小童的手微微一顿,他看了一眼蒋敦豪。
后来,在医院还未出院的吴痕被人拿刀捅了。
“都是你!占了我家哥哥的出道位!”等凶手被人抓住的时候,他还疯狂喊着这句话。
幸运的是,经过紧急抢救,吴痕的命保住了。
然而,由于那几刀造成的重伤,他再也无法进行剧烈运动,他的演艺生涯也因此画上了句号,他的公司权衡利弊后,最终选择了放弃他。
这起事件让所有资本都望而却步,再也没人敢往节目里塞人。
蒋敦豪得知消息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十个勤天,注定了他们只能绑在一起。
何浩楠撇撇嘴,心里对蒋敦豪的警惕加深。
果然不愧是蒋敦豪,一箭双雕,厉害。
会议厅。
蒋敦豪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他的手指轻轻滑动着手机屏幕,将里面的消息一一删除,然后注销了账号。
十个勤天只能是十个勤天。
不能多。
不能少。
不能分开。
何浩楠AlphaX赵一博Beta,现背ABO,HE。1.2w字一发完
——“一个永远不会被激素操控欲望的、理智到极致的人,看着这群自以为高高在上却连最原始的冲动都无法自控的alpha,会是什么样的眼神呢。”
重修重传,感谢阅读~~
何浩楠在后陡门的第一次发热期,出现在养殖组分组没多久。
养殖组准备搭羊床,钢管在院里堆得满满的,赵一博每天早上会带着设计图纸和日程计划过来,像个真正的工程师一样开始工作。他把自己瘦削的身体缩在宽大的衣服里,一双眼睛隔着墨镜看焊条被迸发出的火花,冷静地,并不怎么眨眼。
这天早上赵一博少见地晚到了会儿,没人监工的何浩楠拿着...
这天早上赵一博少见地晚到了会儿,没人监工的何浩楠拿着临时抱佛脚没几天的焊接说明书,跃跃欲试地对着钢管的接口,滋——
崭新锃亮的钢管上赫然出现一个黝黑的洞。
还没来得及懊恼,突然肩膀上被一只手拍了下。
赵一博在他身边蹲下,观察了一眼被冒冒失失的焊条烫出的窟窿,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伸手接过何浩楠手上的电焊机,另一只手摘了他脸上的墨镜给自己带上,指尖略过何浩楠的脸颊,留下一点麻酥酥的触觉。
“我来吧。”他说。
其实赵一博的声音是有点孩子气般稚嫩的,像刚刚经历完变声的少年一样,可语气偏偏又总不带什么大起大落的情绪,温和冷静,如同他这个人一惯展现出的性格。
天气还冷,赵一博穿了一身深紫色的冲锋衣,把脸色衬托得白皙明媚,在一片泥泞不堪的工作环境里像个雪塑的人一般。
何浩楠乖乖地蹲在一旁看着,风带着他刻意释放出的一点信息素从赵一博眼前经过。
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火花闪过,赵一博摘下墨镜抬头看他,眼眸清亮。
“你得轻点,小何,别用太大力。”
“……”何浩楠在这句话上突然心猿意马,喉结滚动了下,眼神闪烁:“我下次注意。”
他接过赵一博手里的焊机,像是漫不经心地又随口问到:“你没闻到什么吗?”
“闻到什么?”
“没什么。”何浩楠垂下眼睛挠挠头:“你来之前我没注意压制信息素,怕影响到你。”
“你说啥呢?”赵一博突然就笑了,眼睛弯出弧度,他伸手摸了摸何浩楠的头,逗小孩似的:“你拿什么影响我啊,咱俩住一个宿舍一个多月了,我身上没信息素这事儿你不会还没发现吧,这么不注意我啊?”
“…你是beta??”何浩楠瞳孔一震,有些冒失地脱口而出。
赵一博反倒被问得愣了一下,歪头看着何浩楠:“不明显吗?”
何浩楠:……
其实应该是明显的,因为何浩楠确实从来没有闻到过赵一博的信息素。但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觉得,长得这样瘦削又漂亮的人,理所当然是个在长相上有着先天优势的omega——何浩楠年纪也还小,对omega经验不多,是直觉一直在告诉他,赵一博身上闻不到信息素是正常的,好像他就该是这样,即便是omega信息素也是淡到几不可闻的冷香,最轻量的抑制剂就可以将其完全掩盖,找不到半点诱人与讨好的味道。
就和赵一博的那双眼睛一样,锋利、浓烈,但漂亮得惊心动魄。
“对……不起,”何浩楠调整了一下呼吸:“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是omega。”
“被误认成omega好像也不是什么值得道歉的事情吧。”赵一博挑挑眉:“不过我不是omega挺好的,我喜欢不上alpha。”
作为alpha的何浩楠手上一滞:“为啥?”
“alpha太麻烦。之前我在学生会带队去支教的时候,那几个alpha最难管,又自大又没纪律,半夜有一点Omega信息素就能炸出一窝来,像不长脑子似……”赵一博抬头间注意到了何浩楠变幻莫测的表情,及时刹住已经到嘴边的吐槽,抬手摸了摸何浩楠的头发:“哎呀不是冲你,我们小何最乖了。”
他袖口里有一点淡淡的肥皂水味道,从何浩楠的鼻尖略过,被alpha敏锐的嗅觉捕捉。和信息素的味道不一样,这味道仅靠普通的嗅觉感官就可以察觉,很常见,好像只有在赵一博身上出现时才显得格外诱人。
何浩楠心里想反驳两句,但只是抬起手把赵一博的手打下去,置气似的一躲:“别这么摸我,哄小孩呢?”
当天晚上,毫无征兆地,何浩楠突然开始发烧。
他浑身滚烫,耳膜轰鸣,神志一次次地被激素冲击,胸口像是燃着一团无法宣泄的火,把他的呼吸灼得粗重沉闷。
还有将近一个小时卧室的摄像才关,他不想在导演组眼皮底下满身是汗地去拿抑制剂,那太狼狈了。于是就把自己闷在被子里,拼尽全力把信息素波动压抑到不至于被人发现反常的状态之下。
蒋敦豪有事没在,李耕耘也已经睡了,何浩楠在一片黑暗里听到了靠近自己的脚步声。
“怎么了小何?”
蒙头的被子被轻轻地掀开一角露出一双眼睛,赵一博与其对视,压低了声音问:“不舒服吗?”
说着就要拿手去探何浩楠的额头。
“……”何浩楠看着暖黄灯光下那个冰雪初融一样的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伸出已经开始收不住力的手抓住了赵一博的手腕,声音压抑得发哑:“也不是……我有点难受,赵一博……能抱抱我吗?”
安静的夜色里,赵一博看着眼前人泛红的眼睛,心里逐渐估摸出了大概。他把宿舍灯关了一半,留下自己头顶那盏,然后俯下身轻轻地让何浩楠的头靠在自己肩上。
赵一博其实一开始就知道何浩楠是alpha,beta闻不到信息素,就提前和导演组问了清楚。
但和鹭卓李耕耘那种成型了的alpha身材不同,何浩楠还是一副少年人的样子,肌肉薄而均匀,说话声音软软的,种地初期经常带着江浙地区的独特口音追在赵一博身后问东问西,皱眉委屈的时候,会让赵一博想起他曾经养过的那只小狗,可爱黏人又不知愁,一块糖能哄好,摇尾巴摇半天。也许是因为这个,赵一博对何浩楠这个alpha总保留了一些独特的好感。
“你需要抑制剂吗,我帮你拿。”赵一博感受着怀里人炽热的体温,低声在他耳边问着,呼吸打在何浩楠的耳垂上,把此刻感官被无限放大的alpha激得浑身一颤,咬着牙把被子往自己身下堆了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隔壁床咯吱一声,李耕耘哑着嗓子:“卧槽什么味——何浩楠你干嘛呢?”
宿舍唯一还亮着的那盏灯下,何浩楠满额头汗水靠在赵一博怀里,和对面的李耕耘面面相觑。
“小何好像有点不舒服。”赵一博顾忌到摄像机含混地回答,话音没落,就感觉背后有双手拎住自己的领子把他拎起来,李耕耘皱着眉毛看赵一博:“回你自己床上待着去。”
“不是我没……”
李耕耘打断了赵一博的申辩,屏着呼吸把手在何浩楠额头上探了一下:“让导演组把摄像关了,我去叫鹭卓过来给你拿药。”
“为啥要叫鹭卓过来?”赵一博不解。
“赵一博先生,beta不懂alpha的痛。”李耕耘无奈地回头看着赵一博一脸茫然的样子,指了指空气:“你知道何浩楠的味儿有多大吗,这屋我是一秒也呆不下去了。”
这不是强词夺理吗。赵一博看着李耕耘出门的背影默念,鹭卓不也是alpha吗,你这是欺负他脾气好吧。
五分钟后,被从睡梦中薅起来的鹭卓顶着一头鸡窝来了二号房,一推开门,几乎被呛出了眼泪。
“嚯,还得是年轻人啊,这一屋子味儿。”鹭卓笑着调侃他,一闪身,卓沅在他身后拎着药箱和一瓶冰镇八宝粥,满脸都是开机失败的怨念。
何浩楠瞳孔地震地看着卓沅神色游离泰然自若地一脚踏进门来,然后树懒一样默默接着鹭卓的话吐槽了句:“这味儿确实大。”
鹭卓和卓沅两个人的信息素味道都很淡,几乎没有什么攻击性,温柔得像暖阳和风,相互纠缠着传递出来,所有人一闻就知道,他们两个关系非同小可。
和鹭卓截然相反,何浩楠的信息素是烈酒的味道,发作起来可以轻而易举地让omega沉溺、臣服。彻底释放时,周遭空气会充斥着不由分说的压迫感。而赵一博此刻就盘腿坐在压迫感中心,眨巴着眼睛意外地问卓沅:“沅你咋进来了?”
何浩楠觉得自己的胸腔简直要炸开了,有气无力地:“鹭卓,你让omega进来干什么?”
“给你打针啊,我又不敢扎。”鹭卓怂得理直气壮,挑挑眉故作玄虚地:“而且卓沅他不怕你这个。”
赵一博:“啊?卓沅不是omega吗,他为啥不怕啊?”
——啊,明白了,咱们后陡门的人际关系已经卧虎藏龙到这个地步了。
他能捕捉到空气中这两个人味道里更深一层的纠缠,但已经没心思对其发表什么态度,五感将被海水淹没的alpha本能地拒绝了卓沅这个带着其他alpha标记味道的omega的靠近,环视一周,找救命稻草似的气若游丝地看着赵一博:“赵一博,你敢打针不,我现在手软。”
“……应该敢吧。”赵一博从卓沅手里接过抑制剂注射器,想了一下补充道:“我在徐姐那给羊打过。”
给人打针比给羊打针省事很多,不用拿药配药,当事羊也乖乖的不会挣扎。赵一博在几双眼睛的注视下在何浩楠的手臂上擦酒精棉。
“哥。”抑制剂被推进肌肉那一刻,何浩楠终于忍不住看着鹭卓:“我记得卓沅他才23,你畜生吧。”
次日清晨,把一号房闹得半宿没睡的罪魁祸首何浩楠不好意思再让鹭卓去做早饭,早早爬起来往厨房走,看到赵小童和李昊已经在厨房里忙活着,赵一博倚在一旁和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呦,看谁来了?”赵小童笑得有些幸灾乐祸:“听说昨天晚上二号房很热闹啊。”
“早啊小何。”赵一博若无其事地朝何浩楠挥挥手,递过去一瓶汽水。刚一回头,就看见李昊不易察觉地往赵小童身后躲了半步。
“……何浩楠。”赵小童顺势伸手护了一下:“你抑制剂盗版的?”
何浩楠摊了一下手:“不是,理解一下,我不是冲他。”
赵小童顺着何浩楠的目光看了眼赵一博的方向,心里顿时明白了点什么,暗自释出一点信息素尝试把李昊周围的酒气清走。
两种alpha信息素在空气里碰撞,李昊脸上开始泛红,只有赵一博还置身事外在边上探出头来:“啊?啥意思啊?”
这回轮到何浩楠脸红了:“没啥。”
“人家又没信息素,瞧把你激动的。”厨神赵小童笑着调侃何浩楠说,转头看赵一博:“你要是能闻到他,就知道李昊为什么躲着他了。你可是错过了一盘好菜。”
“说谁菜……你们都知道赵一博是beta了?”
“这不很明显吗,后陡门最后一个知道的大聪明是你。”赵小童挑挑眉:“爱情使人蒙蔽双眼。”
还没等两个人在这句话里反应出点什么,鹭卓带着一号房那两个永远喂不饱的弟弟过来觅食,何浩楠眼疾手快地先抢了几个包子拉着赵一博靠边站。
“沅咋没过来?”赵一博咬着何浩楠递过来的包子问鹭卓。
“我让他再歇会儿。”
“6。”赵小童在一边幽幽地:“谁能把鹭卓的脸皮刮一刮。”
“小何,”赵一博拿胳膊肘碰碰何浩楠:“他们在说啥,我咋听不懂。”
“没什么,咱们不跟这群庸俗的alpha一般见识。”何浩楠三两口吃完手上的包子,拉着赵一博的手腕撤出了这个吵闹的厨房。
风车在草地上旋转,清晨的空气里有露水的味道,赵一博蹲在地上吃完了最后几口早饭,何浩楠看着他,将一点悸动引起的气息悄悄释放。
“赵一博,我抑制剂放你那儿吧。”何浩楠突然说。
赵一博有些奇怪地抬起头:“你们alpha还有这种说法呢?”
“不是,就是想放你那儿。”
“别了,我没保管过这东西。再说我怎么保证一直在你边上啊?”
“那我就一直跟着你呗。”何浩楠耷拉着眼睛嘟囔着,声音小得自己听不见。
“瞎说什么呢。”赵一博被逗笑了,抬手摸摸何浩楠的头发:“说得像你是我的小狗似的。”
“何浩楠,”赵一博着被洗劫一空的草料袋和满地乱跑的小卷毛,咬牙切齿地说:“你说羊为什么没有AO性别?”
“???”何浩楠:“它有还能怎么样?”
赵一博转头盯着何浩楠的眼睛,真诚而恳切地:“不是说你的信息素很厉害吗?这样你就可以用信息素把它们全都压住,压死,让它们看见你就退避三舍,老老实实都给我缩在羊棚里。”
他三两步把小卷毛逮住扔回羊床,拍拍手上的毛回头看赵一博:“你终于发现alpha还是有点儿用了?”
赵一博倒完最后一点草料,起身伸了个懒腰,随口答:“也就还好吧……啊肩膀好酸。”
何浩楠闻言脱了外衣和手套,伸手帮赵一博捏了捏,alpha小心地避开了他后颈的部位——即使这里什么都没有。
“想不想去瞭望台上看看,能看到咱们养殖区的全貌。”何浩楠在赵一博耳边问。
“肩膀疼,爬不动。”
“我背你上去啊。”
“走走走。”何浩楠拉住赵一博的手:“好不容易搭好的羊棚还没看看它长什么样呢,这可是咱们养殖组头一个大作。”
瞭望台上的风比地上稍微凉一些,赵一博把搭在何浩楠肩上的手放下,指尖无意地从他脖子后面略过。
“嘶……”何浩楠缩了下脖子:“你刮到它了。”
“啊?”赵一博看了眼他开始发红的耳朵尖,恍然大悟地:“啊。”
和omega天生就要被咬的腺体不一样,alpha的后颈腺体几乎很少会让人触碰,赵一博稍微有点尴尬,没话找话地:“咱们这羊棚看着是真挺大的。”
“啊……是。”何浩楠看着赵一博的侧脸:“以后带你去缙云,看看我们那边的生态园,有好多个后陡门那么大呢。”
“好啊。”赵一博随口答,“刚开始搭羊床的时候,真没想到会遇到这么多麻烦。”
“就像你当初严格按照书上孵了二十多天只出壳一半的小鸡一样。”何浩楠歪着头:“理科生,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能按部就班按逻辑发展的。”
“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赵一博照着何浩楠的手臂上拍了一巴掌:“再说我已经够不按部就班了,不然我现在应该正和一群alpha混在船上看仪表盘,每天最大的任务就是防止他们打架。”
“那你应该带上我。”何浩楠摇着并不存在的尾巴:“我可以保护你。”
赵一博就笑了:“我们系百分之七十以上都是alpha,但我赢过了他们所有人当了学生会长,我要你保护啊?”
“哇,那我可就遇不上你了。”何浩楠把语气装得茶里茶气的,伸手把自己的短袖挽上去,用刚刚练厚一些的三角肌撞撞赵一博细瘦的胳膊:“你看我还是能保护你的。”
“……”赵一博往边上挪一挪:“你们alpha都这么爱孔雀开屏吗。”
“不是我们alpha,是我何浩楠。”何浩楠低头开了瓶汽水递给赵一博:“再说我们alpha只对喜欢的人开屏。”
“嗯?”赵一博一口汽水梗在喉咙里,但故作轻松地:“你喜欢我啊?”
“对啊,喜欢你。”何浩楠把语气尽量表现得轻松自然,但是低着头,没敢看赵一博的眼睛,心里有些后悔这样冒冒失失地把它说出来。
“……”赵一博被这直白的告白冲击得一时没回过神,他看着何浩楠的表情,张嘴愣了三四秒钟,然后自我保护一样切换了一个他平时逗何浩楠时惯用的表情:“嗯,我也喜欢小何,我们小何最招人喜欢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何浩楠的眼神在这句话落地时黯淡下去,他抬头刚要辩解些什么,突然空气里有一丝气味敏锐地拨动了alpha的神经。
“什么味道?”
因为反复生病,李昊的发情期提前到了。
赵一博作为一个能自由进出三号房的人,承担了给李昊送饭的任务。
“他今天怎么样了。”赵小童看着回来的赵一博,问。
“吃了点东西睡了,但还是发烧,要不把他送医院吧,别烧坏了。”
“其实比较简单的办法是,”何浩楠实话实说:“让小童给他一个临时标记。”
赵一博有些神经敏感地看着何浩楠:“如果他不愿意呢?”
“他也许会愿意吧……”赵小童在一旁喃喃地。
“我是说,如果他发情期过了发现自己其实不愿意呢。我不懂你们alpha,我以为这种事情得有足够的感情基础才行,不然和酒后乱性有什么区别?”
“我知道,但我的意思是……”何浩楠刚想补充,被赵一博打断。
“何浩楠。”赵一博少见地严肃正色:“你养的鸭子是因为每天被关在一起才交配的。alpha总得跟鸭子有点区别吧。”
赵小童:……
李耕耘:……
二号房里三个alpha同时被这话震惊得不敢说话,屋内沉默片刻,一旁一直没有参与讨论的beta蒋敦豪小心地:“大家别生气啊,一博他不是说你们是鸭子……”
——完蛋。
脑子里几乎只来得及产生这个念头,电流一样的酥麻感瞬间侵占了何浩楠的四肢百骸,一团欲望瞬间凝结在胸口熊熊地烧着,他穿着粗气看愣在对面的赵一博,眼底逐渐泛上血丝。
“你咋了小何?”赵一博看到何浩楠状态不对,往前走了半步,有些担心地问他。
何浩楠极力维持着冷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关门……”
——!!!
赵一博顿时明白了什么,赶紧回身把门关好,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感觉自己的腰被圈住,一道很大的力道轻而易举将他拖到了房后的黑暗里。
何浩楠把赵一博压在墙上,滚烫的身体紧紧贴合,他呼吸急促,浑身肌肉紧绷,借着星点晦暗灯光低头看着赵一博的眼睛。
烈酒的气息浓烈地环绕在赵一博周围,几乎要将他吞噬,何浩楠极力在身体里反反复复涌起的情潮里咬牙维持着自己的神志。
“小何……”赵一博尝试挣扎了一下,没有成功:“你冷静一下,我去帮你拿抑制剂……”
“我冷静不了。”何浩楠把头埋进赵一博肩上深深吸一口气:“赵一博,给我咬一口行吗,就一口,求求你……”
“你说什么?”身为beta的赵一博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赵一博没有等到何浩楠的回答,滚热的唇不由分说地落下,何浩楠像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攻城略地一般地撬开赵一博的嘴唇,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信息素灌入对方的口腔。
赵一博被紧紧压着,脑子一片空白,几乎是被强迫着迎接那个来势汹汹的吻。这个平时在他面前总是乖巧可爱的少年人,终于在激素的反复刺激下褪去一层层的青涩与纯情,露出了属于烈酒气息alpha的一面。
这个吻被何浩楠不依不饶地延长到赵一博的氧气几乎被耗尽,赵一博手上胡乱地抓挠他的肩膀,刺痛唤回了他的一点神志。在放开赵一博的一瞬间,赵一博猛地推开他,双眼圆睁,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惊讶还是愤怒。
“啪——”
一记耳光重重地甩在何浩楠脸上。
“你疯了?把我当什么了?何浩楠?我还以为你和别的alpha不一样!”
“我……”何浩楠仿佛没有感受到疼,他呼吸急促,指甲嵌进肉里让疼痛刺激自己维持一点清醒:“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真的……喜欢你,对不起……赵一博。”
“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发了情就四处乱啃,你现在脑子里真的清楚吗?”
“对不起…”何浩楠上前一步把赵一博重新抱在怀里,几乎是祈求一般地:“让我抱一下……先别推开我,马上就好……马上……”
赵一博还没来得及发作,就感觉禁锢这自己的那双手突然泄了力。何浩楠缓缓地向后倒下,手上还握着一支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来,已经被自己推空的针剂,另一只手臂上,注射后的针眼带出了一缕鲜红的血。
——那是他从李昊发情那天开始为了以防万一,一直随身带着的强效抑制剂。
情绪过于激动时强效抑制剂几乎等同于麻醉剂,稍有不慎就会伤害到腺体,这是alpha的共识。
节目组请医生过来给何浩楠打了一针保护腺体的药。医生走后,何浩楠依然面色苍白地昏迷着。卓沅陪赵一博留下照顾他。
“我能闻出他信息素里的波动,他是吃了苦的。”卓沅在清水里泡了一条毛巾,拧干给赵一博递过去。
“什么意思?”
“这么说吧,我第一次发情期在十六岁,当时鹭卓寸步不离地照顾了我一个多星期,什么都没发生。当时我也以为alpha其实也没有那么敏感。”
赵一博怔了怔:“然后呢。”
“后来我在他朋友那里才知道,鹭卓为了保持清醒每天给自己放血,抑制剂打得差点伤了腺体。”卓沅看着赵一博:“让一个二十多岁alpha在易感期抵抗激素带来的冲动是非常难的,这是生理上没办法的事情。当时鹭卓那样是因为我还没成年,何浩楠又是为什么呢?”
“我……”赵一博的心跳开始微微加快:“我也不知道。”
“——因为他更渴望获得的是爱吧。不然他这个这么需要omega信息素的体质,为什么要去自讨苦吃地喜欢beta。”
卓沅说着站起来:“我先走了,怎么说他也是个alpha,我呆久了不好”。
“等一下,我还有个问题。”赵一博看着卓沅的方向:“为什么你和鹭卓都不怕何浩楠的信息素?”
“因为终身标记。”卓沅说,“所以不管你喜不喜欢何浩楠,他也确实是……为你放弃了标记omega的机会。”
这场来势汹汹的发热最终平安度过,何浩楠在宿舍歇了两天,期间昏昏沉沉,赵一博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照顾他,只是没怎么和他说话。
第三天早上养回精神的何浩楠陪鹭卓一起做了早饭,然后两个人披着一身是泥的外衣蹲在地上,看着不远处卓沅忙忙碌碌搬东西的身影。
“你怎么不过去帮忙?”何浩楠问。
“他也不是什么时候都希望我帮忙。”
“也对。”
沉默了一会儿。
“哥?”
“嗯?”
“那是什么感觉?”
“什么什么感觉?”
何浩楠犹豫了一下:“标记。”
大概没想到何浩楠问得这么直白,鹭卓一时愣住,脑子里飞快地组织了下语言:
“嗯。”何浩楠点点头,接着问:“那终身标记呢?”
“……”鹭卓转过头去看何浩楠,认真地:“如果赵一博不是beta的话,我是不会回答你这个问题的。彻底标记是一辈子的事情,几乎没有后悔的余地。”
“我知道,我也标记不了他。”何浩楠喃喃地,用鹭卓几乎听不清的声音说:“他不需要我保护、不允许我占有,也不可能像omega一样在特殊时期依赖于自己的alpha。他只会归属于自己,我追不上他……他是不是压根就不喜欢alpha…”
——一个永远不会如野兽一般被激素操控欲望的、理智到极致的人,看着这群自以为高高在上却连最原始的冲动都无法自控的alpha,会是什么样的眼神呢。
大概总会带着一点不屑吧。
何浩楠二十几年的人生总是活得离经叛道,小时候他出生在优渥的家庭环境里,却不学经商去做爱豆,眼看要退圈又跑来种地。而现在,作为一个高度分化的、对omega信息素及其敏感的alpha,他又爱上了一个beta。
赵一博像个遥遥无期的梦,总是那样坚定果断地沿着自己规划好的路向前走,没有任何人有任何理由拦住他、打扰他。何浩楠需要收起在alpha世界里学到的一切,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后面,想着是不是能找到机会接住他大发慈悲的一点真心,像个不切实际的梦想家。
4
那场风波过后,何浩楠和赵一博表面相安无事地又过了近半个月,看起来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两个人心照不宣地不去提那个夜里并不算愉快的吻。
但何浩楠还是会抓住一些时机向赵一博献上一点小小的殷勤,隐晦地,赵一博好像也不再像曾经那样装作不懂那些殷勤的含义。
赵一博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何浩楠以及自己的心——如果自己真的喜欢上了一个alpha要怎么办,毕竟这和他一直以来坚持的原则简直完全相悖。
养殖组的意外发生在一个平常的下午,赵一博照常去巡视羊棚,迎面撞见的画面,却是两团刚刚降临世间但已经没有气息的,血淋淋的小生命。
他的心里在那一瞬间如堕冰窟,脸上浮现出几乎从未有过的慌乱,他茫然地想抓住一些东西作为安全感,几乎是下意识地,他喊出了自己最信任的人的名字
“小何!何浩楠!你快过来一下!!!”
何浩楠站在不远处和他对视,心情从刚刚得知小羊早产的震惊变成另一种复杂情绪,他出神看着眼前那个纤瘦的人和冷静的眼神,好像刚刚那个慌张抓住他手臂的少年人从来没有存在过,或是只是那么一瞬,就又把自己隐藏在强大的保护壳中。
当天晚上,赵一博迟迟没有回二号房。何浩楠出去找他。
赵一博坐在不远处的地上抬头眺望着夜幕,静静地。何浩楠放轻了动作坐在他身边。
“是正常的吧。”赵一博突然喃喃地说。
“什么?”
“死亡,养殖动物死亡是正常的吧。”赵一博像在劝说自己一样:“就像之前那些没长大的小鸡小鸭。”
“对。”何浩楠轻轻地尝试把手放在赵一博肩上,赵一博没有躲开。他伸出手感受眼前的风,只能闻到土地独有的一点腥味。
“你在做什么吗何浩楠?”赵一博微微侧过身,丝毫察觉不到自己此刻已经被烈酒的气息层层包围:“你呼吸好像变快了。”
“我在安抚你。”何浩楠的声音少见地有些沉闷:“我知道这没什么用,如果你是omega的话,我的信息素可以让你暂时忘记所有的不快乐,但是现在,我必须试着像beta一样去爱你。”
“你说什么?”赵一博怀疑自己大概听错了这话里的哪个字,略微震惊地抬起头,理科生的脑子还没来得及模拟出几种可能性,手被轻轻地拉起。
“和我过来一下。”
多功能厅里凉爽静谧,何浩楠拿了杯子和几瓶酒过来,站在赵一博的对面,液体流动与玻璃碰撞的声音被夜色无限放大。
他调了一杯酒。
褪去一身泥土和狼狈,他面色安静动作娴熟地运用那些酒香,看起来仿佛一个真正的富家浪子。
但眼神虔诚。
“尝尝,喜欢吗?”
何浩楠把酒轻轻递到赵一博面前。
“给我酒干什么……”赵一博有些错愕:“我不怎么喝酒,也没借酒消愁的习惯。”
“这是我信息素的味道,我想给你闻闻。”何浩楠认真地看赵一博的眼睛,那双浓烈漂亮的眼睛里还透着隐忍过泪水的红:“虽然你闻不到我,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喜欢这个味道。”
赵一博低头看着酒杯里赤红的酒和扑面而来的灼热气息:“所以之前赵小童和我说,如果我能闻到你的信息素,就知道为什么李昊总是绕着你走了。”
信息素是酒的alpha,代表着不容拒绝的压制和侵略。最典型的能力就是可以轻而易举剥夺omega的理智,成为感情上绝对的操控者。这些赵一博听说过。
可是眼前的人眼神明亮真诚,眉毛微皱,俨然一只乞食小狗,正可怜兮兮地站着等他回答。
“我听说你这种味道的alpha,信息素对omega来说像奢侈品,不会轻易给人释放的。”赵一博说着,把酒杯接过去轻轻摇晃一下:“你怎么像不要钱一样。”
“因为我爱上了一个beta,赵一博,你明知故问。”何浩楠说着微微俯身,握着赵一博的手把酒杯向他送了送,眼神诚恳:“所以你愿意尝试一下它吗?”
屋子里已经溢满了何浩楠的信息素,而赵一博只能感受到他手里这一捧。他在灼热酒气里抬头对上何浩楠同样炽热的目光,心里没有由来地冒出一个念头——确实,Omega会被他蛊惑是正常的。
赵一博没怎么喝过高度数的酒,从喉咙一路灼烧到胃里,那的确是一种浓烈得足以让人丧失理智的味道,赵一博在何浩楠的注视下,微微皱眉慢慢尝试着喝完了这杯酒。
抬起眼睛时,脸上就已经开始泛红了。
“好辣的酒……”他调整着呼吸尝试形容着:“我现在感觉我整个人都是它的味道了。”
这话十分精致准地刺中了alpha敏感的神经。赵一博还没来得及换完这口气,就感觉自己的嘴唇被激动地衔住,何浩楠上前一步将人按在怀里,气息逼近,虚虚实实的气味交错相融。理科生看似坚不可摧的理智在酒与情欲的双重催化下终于溃败出一条缝隙,被何浩楠眼疾手快地趁虚而入。
陌生的酥麻感从舌尖一路传到小腹,赵一博这次没有反抗地地被何浩楠主导着迎接他的吻,发作起来的alpha不依不饶,终于逼得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连自己都不愿直视的呻吟。
但最后一丝理智逼着赵一博把何浩楠推开:“多功能厅……监控……”
“监控早就关了。”何浩楠把人重新揽回怀里,一只手安抚着赵一博的背,一只手伸进自己的衣服兜里。
“那门……”
“门我进来的时候锁住了。”
话音刚落,一个东西被轻轻塞到赵一博手上。赵一博有些错愕地低头。
何浩楠呼吸粗重,但语气在尽量地放缓:“赵一博,拿着,这是对我效果最强的抑制剂。”
“……什么意思?”赵一博被冲撞得发昏的大脑一时没有解析出这句话的含义。
“就像你说的,alpha确实是会被信息素操控理智的动物,我也不能例外。”何浩楠伸手抚摸了一下赵一博被吻红的嘴唇:“可是我很清醒地知道,我爱你,赵一博,我现在要继续吻你了,到哪一步你接受不了就给我一针,我会乖乖的……”
一个主动的回吻堵住了这句话,何浩楠受宠若惊,翻涌的alpha信息素几乎在一瞬间将他的理智淹没。
在夜色和蝉鸣声里,一惯冷静自持的beta在一次次的情潮里终于溃不成军。纤瘦的腰肢被掌控在手中,酒杯摇晃满溢,缱绻的月色从窗外延伸,洒满在被春潮晚风吹动的颤栗枝桠。
“赵一博。”何浩楠低声唤他。
何浩楠撩起自己后面的头发,指着自己的后颈处:“这儿,咬我一口吧。”
第二天清晨,还没来得及吃早饭的大家突然被蒋敦豪通知开个早会。
赵一博和何浩楠刚走进多功能厅,就看见其他八个兄弟已经在屋里正襟危坐,齐刷刷地看向他们两个。
几位alpha微笑得莫测高深。
蒋敦豪向何浩楠做了个“请”的手势:“来,不想说点什么吗?”
“……”何浩楠清了清嗓子,伸手牵住了赵一博的手腕:
“好吧,那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大家好,我叫何浩楠,是属于赵一博的alpha。”
ooc致歉!!文笔一般!乱写一下
伪现背主85纯属脑补!勿上升真人!
“赠君茉莉愿君莫离”
...
2024年2月19日,今天是我们的复工的日子,或许也是我们人生鼎沸的第二年.....
今天的赵一博好像一直在期盼着什么,期盼着什么呢?或许是一个答案吧......
今年他没回山西过年还是在浙江,忙着工作,有一些工作没有对接好。休假的一天,何浩楠来找他了,臭屁地说怕他孤独,来陪陪他。
晚上吃饭的时候,何浩楠问他要不要喝点,他默许了,想着不碍事,两个人都喝得有点上脸了。在看电影的氛围下衬托着两个人的气氛有点暧昧,两人的肩膀越靠越近,直到没有缝隙......
“pia”何浩楠手里的杯子从手中滑落在了地上,因为他对上了赵一博的眼睛,眼里只有他,而且深情的不像话,仿佛自己是他唯一的爱人。何浩楠在赵一博的眼神和酒精的驱使下不受控制的对着那殷红的嘴唇亲了上去......
两人都没有下一步动作,何浩楠缓缓睁开他的眼睛,他在亲上去的那一刻就后悔了,他怕赵一博把他推开,但是赵一博没有,所以心里有些庆幸想睁开眼睛看看赵一博。但是睁开眼睛对上的是赵一博清明的眼神,他一下清醒过来了,拿起自己的外套就逃了......
没错,他落荒地逃了。何浩楠直到坐上出租车才静了下来,为什么逃呢?他何浩楠对爱情确实很迟钝,但是他从没否认过自己对赵一博的感情,也没有怀疑过赵一博的感情,他俩一直以这种暧昧的气氛相处着,谁都没有主动去戳破这层纸,今晚他确实失控了,睁开眼睛看见赵一博的眼神的时候,他心里有点不平衡,没错他何浩楠不甘心被赵一博压着,跟cp粉们说得一样,一直都是他黏着赵一博多,好像从来都是自己主动,所以他不甘心。他想看看赵一博会不会主动一次......
以何浩楠的生长环境,他无疑是清醒的是傲慢的。
赵一博在看见那落荒而逃的背影后,呆呆的看着门口一动不动,就这么坐着,直到很久很久......他赵一博本来就不是那种会被世俗期盼完全牵绊得住的人,很明显他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但同时他也是一个极度复杂和拧巴的人,这是太理解人性和太敏感带来的。赵一博没有什么所谓的“钝感力”,他无论是对人际关系、还是情绪、亦或者是事情的一些微妙发展,在最开始有一点风吹草动他就已经察觉了。所以他需要的是很直白的偏爱......
不可否认,他...赵一博就是个疯子。
思绪回笼,赵一博在回到后陡门之后,在直播面前他都不受控制地频频回头,盼着那个身影。
自从那次之后他们俩谁也没找过谁,都等着对方主动。
在其他人都到齐了,依旧没有看见何浩楠的身影,兄弟们都在调侃着何浩楠离得最近,来得最晚。
终于在无数次期盼的回头中,出现了何浩楠的身影。他以为只要何浩楠来了,他们就会跟以前一样,但是好像不是的。
在众人的起哄中,赵一博笑着说了一句:“好帅啊~”
“看他那臭屁样喔~”李昊也调侃着
“你第一天认识何浩楠吗哈哈哈”鹭卓接着李昊的话
“我来了久等啦”何浩楠正常地回答到
后面大家都正常的交流着,如果有人细心的话会留意到有两个人的氛围有点奇怪,前面赵一博还会何浩楠交流,后面他就逐渐情绪低落下来了,因为何浩楠根本没理他。何浩楠和谁都有说有笑唯独除了赵一博.....
赵一博坐在桌子上背对着镜头眼神有点放空,手里默默把玩着行李箱的手把,王一珩注意到了赵一博的情绪,眼睛不断在赵一博和何浩楠之间来回扫,心里想:这俩活爹又吵架了?肯定是何浩楠欺负他那第二好哥哥了!碍着镜头他又不好说什么,只能陪着赵一博,陪着他把玩着行李箱。
其实何浩楠偷偷瞄了好多次赵一博,他也注意到了赵一博的情绪变化。但是他就是在赌气,那次过后赵一博一次没找过他,他天天抱着手机发呆怕错过赵一博的信息,但是人家压根儿没找他。所以他刚刚就是故意的,不理他!刚刚王一珩还想过来问我,被我瞪回去了,谁不知道赵一博是他第二好哥哥,切!
一直到直播结束他们都零交流。
回少年之家的路上卓沅看见前面和李昊勾肩搭背地走着,戳了戳旁边的赵一博,赵一博扭头笑着说:“咋啦?沅儿”
“你和何浩楠吵架啦?”
“没有没有”
“真的吗?我咋不太信呢,你俩平时黏地跟浆糊一样,今天话都没说”
“没事真没事”
“那好吧”
卓沅看见赵一博确实不想说,就没多问权当他俩闹小别扭了。
二号房里
何浩楠一进来放下行李箱就出去了,大家都没多问。赵一博和蒋敦豪、李耕耘都在收拾各自的东西,蒋敦豪撇了一眼赵一博的行李箱,发现赵一博行李箱里面有一束花,被主人细心地放着
“哎一博咋还带束花回来”蒋敦豪好奇地问
“嘿嘿路过的时候看见一个奶奶茉莉花很美就买了”赵一博笑着回答,眼里闪过一丝害羞
“你们知道茉莉花的花语是什么吗它的花语寓意特别好”三子听到他们的讨论也说道
“是什么?”
“大哥你有女朋友你居然不知道”三子听到大哥的回答说道
“啊?我应该知道吗?我只知道林俊杰的茉莉雨哈哈哈”
“我真服了它的花语是你是我的居然没送过给大嫂!”
“哈哈哈哈哈真的吗我就送过玫瑰花”
“哈哈哈哈哈哈哈”
.......
赵一博趁着他俩在讲话,打着哈哈从他们身边走过,怀里揣着那束茉莉花,他要去找何浩楠。他知道他该主动一下了,在确定何浩楠有百分百喜欢的时候。茉莉花才不是他随手买的,是他一大早去花卉市场挑的,何浩楠是他的.......
破镜重圆。
SUMMARY:一天一天又一天,春天就是相遇又重逢的那一天。
“赵老板好兴致啊。”
熟悉的声音传来时,赵一博正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晒太阳。春天的云南阳光都不太热烈,温和得像村子口卖的彩色棉花糖,尝一口就足够飘飘然一整天。赵一博睁开眼睛同来访人对上眼神,原本茫然的神情变得惊喜:“你怎么现在来了?”
赵一博笑得更灿烂,从摇椅上起身去给李昊端才泡好的玫瑰茶。......
赵一博笑得更灿烂,从摇椅上起身去给李昊端才泡好的玫瑰茶。“哪能呢,”金色的茶汤从壶嘴倾泻而出,注入玻璃茶盏里,赵一博好脾气地纵容李昊的口是心非,“就盼着你来呢。我这一个人待着,还怪无聊的。”
李昊轻轻“哼”了一声,把从进到小院开始就震动不停的手机搁到一旁,端过赵一博送到他手边的小杯,谨慎地嗅了嗅:“好像比二哥那年的玫瑰茶要更香一点呢。”
“品种不一样。”赵一博平等地爱着每一个兄弟,条件反射地替并不在场的鹭卓辩解,“再一个天时地利人和嘛,不同地方养出来的玫瑰自然也不一样。”
茶水还有些烫,李昊试探性地抿了一口,将茶杯重新搁回桌面上晾着,撑着下巴看向低着头捣鼓茶具的赵一博,缓声开口:“呐,你有没有想过回去见见大家?”
“我们认识已经八年了喏,”而和之前的每次不一样的是,这次李昊认认真真地劝说着已经离开太久的朋友,“离你和……”他言辞含混一瞬,又继续说道,“也已经五年了。一博,有些事情应该已经足够翻篇了。”
五年后,已经手握业内数项奖项的导演千里迢迢飞来这里,坐在他面前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腕,轻声告诉他或许答案早就已经在这五年的分秒中给出,是他一直不愿意面对,执拗地把自己困在这里,坚信着不听不看就不会想念。
赵一博抿着唇角,垂着眼看玻璃杯里漂浮着的玫瑰花瓣。他为了逃避一个既定的事实而选择放弃了许多他生命中更重要的东西;在这五年里他也不是没有动过回去的念头,但畏缩、恐惧、羞赧,各种各样的情绪总能阻拦他即将点击购买机票的手。那个被他放在置顶却从来没有回复过的群,是他过往一切的念想,是他保留给自己唯一的乐园。
“你晓得的吧?”李昊说,终于念出了那个困扰了赵一博足足五年的名字,“就算你和何浩楠闹得再不愉快,你也永远是十个勤天的老五。谁会真正和你生气呢?谁会真正忘记你、放下你呢?”
小院里李昊的那通话确实结结实实地唬住了他,在辗转反侧一夜之后,他趁着晨光熹微推开了客房的门,倚着门框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是你自己要来的吗?”为了将何浩楠彻底从自己的生命里隔绝开,五年前的赵一博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跟过去的一切说再见。理科生的思维在那一瞬间达到高潮,他和何浩楠之间纠缠的事情太多,想要断得干脆利落就势必有一个要选择放手。
如果一定要这样,他宁愿是自己。
李昊陷在柔软的被窝里,探出一个睡眼惺忪的脑袋,语调却依旧温和而耐心。“不是,”他回答赵一博的问题,“是大家都想你了。”
作为唯一一个知道赵一博去向的人,李昊第一次在其他兄弟面前表现出难得的强势与不容反驳。他深知赵一博的离开宛如壮士断腕、釜底抽薪,于是选择尊重赵一博的想法,拒绝将他的下落告知任何人。卓沅和赵小童苦口婆心地劝过,陈少熙和王一珩撒泼打滚过,李耕耘和鹭卓也旁敲侧击地打探过,就连脾气最好的蒋敦豪都在一次聚会时拍着桌子问李昊究竟要瞒到什么时候。
而李昊永远只是回答,赵一博不想,我就没有权利替他做决定。
“李昊,”赵一博双手环胸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了一岁有余的哥哥,晨光在他身后一点一点明亮起来,顺着门缝和窗沿将房间填补得满满当当,说出的话都像喟叹,“你啊你啊。”
“我啊我啊。”李昊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脸颊在绣着精致彝族纹饰的枕巾上蹭了蹭,对着赵一博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那我订机票了?”
赵一博没吭声,只侧过身看向门外的院子。春天到了,花要开了。
“怎么是你来,陈少熙呢?”李昊状似抱怨,却任由赵小童接过自己手里的行李车,“你不是有排练吗?”
“临时取消了。”赵小童回答,“少熙被弟弟抓去录音了。”他的目光落到跟在李昊身边一言不发的赵一博身上,语气里带上了些许揶揄,“落跑公主终于肯回来了?”
原本还有些尴尬的氛围被赵小童一句话轻而易举地打破,赵一博不重不轻地给了这个弟弟一拳,再开口的时候生疏的意味也少了许多:“怎么啦?不欢迎?那我走?”
“当然欢迎。”赵小童说,揽住了赵一博的肩膀,“你不会真以为,你这次回来了还能走得掉吧?”他指了指李昊,又转回向赵一博,“这次严禁你们两个私下交流。”浓眉大眼的话剧演员眨了眨眼,一副圣旨在手天下我有的模样,“大哥的命令。”
接风宴办在了一家私人会所。赵小童和李昊似乎对这个地方很熟悉,同服务员颔了颔首便轻车熟路地上了二楼进了最里面的一个包厢。
推开包厢门就正看见陈少熙拿手肘抵着王一珩的肩膀,后者被按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龇牙咧嘴没有章法地“陈少熙”“陈波翰”乱喊一通,但依旧毫无反抗之力。鹭卓和卓沅也早就到了,正一个坐在沙发上喝橙汁一个气定神闲地指挥陈少熙再用点劲。
“卓沅在北京开了一个舞室,偶尔会来这边视察产业兼小住,”李昊同赵一博耳语,“鹭卓也跟着他来。”
赵小童用力地清了清嗓子,包厢里原本四人的注意力便顺着吸引过来。赵一博站在李昊身边接收了来自几个人的目光洗礼,再一次为自己的不告而别和突然出现感到局促与隐隐的愧疚。
“看看这是谁?”李昊推着他的肩膀把他推到房间中央,“都不来打招呼吗?”
卓沅最先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上来紧紧地抱住赵一博,在人的耳边大喊:“你还记得回来吗!”
剩下三个人震惊的灵魂也逐渐回笼,叽叽喳喳地围过来,问赵一博去哪了,问赵一博什么时候回来的,问赵一博还走不走。最后王一珩也把自己挤进赵一博的怀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将头发拉直的弟弟在好久不见的五哥怀里委屈地嘟囔:“你怎么这么瘦了。”
“今天算你走运啦,”李昊隔着卓沅和王一珩的背影同赵一博讲,“大家都有空,正好约在这里见面。”深谙赵一博五年时光的人开口道,“欢迎回家,赵一博。”
蒋敦豪和李耕耘到了之后,赵一博逃无可逃地又遭受了一番情深意切的关怀和恨铁不成钢的批判指责,他被所有人簇拥在中心,感知着积攒了五年的想念撞进心底发出的震耳欲聋的回响。
撞得他仿佛又回到了八年前一切最开始的地方。
包厢门又被悄无声息地推开,十个人里的最后一个终于在北京的春夜里姗姗来迟。何浩楠站在门边,和喧嚣人群当中的赵一博隔着一整个包间遥遥地对视。被夹在卓沅和王一珩中间的赵一博迟钝地回想起李昊说的那句“大家都有空”,他恍然意识到原来他和何浩楠真切地分开了五年。
而五年后,三十一岁的何浩楠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外套被脱下来搭在手臂上,俊逸的青年朝他弯了弯眉眼,说了一句无声的好久不见。
02
打从进入到这个节目里开始,每个人都拥有了独属于自己的数字。即使在故事的开头,每个人的数字并没有过多选择的余地,但最后每个人都将那个在大巴车上划分于自己的数字赋予了远超年龄或者代号的含义。
时隔五年的会面并没有赵一博设想中的那么尴尬,不论是和其他八个兄弟还是和何浩楠。一个圆桌刚好坐下十个人,不论坐在哪个位置,都能和其他人毫无阻拦地对视。赵一博低着头戳碗里的丸子,听着其他人天南海北聊着最近的事情,分神想起自己院子里种的花。本来不太擅长这些事情,但跟着视频学、追着当地人问,现在也能干得有模有样。
“别戳了,都凉了。”何浩楠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来,随后一只手伸过来拿走了他面目全非的碗,又推过来一碗山药排骨汤,“不想吃就喝点汤,等会儿看看再加几个什么菜,挑你喜欢的。”
原本坐在赵一博和何浩楠中间的王一珩和陈少熙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蹦跶去了蒋敦豪身边,一左一右夹着大哥非要唱个三重;赵一博不清楚何浩楠已经注意自己多久了,也不知道要怎么回复这人的话,干脆端着碗眼观鼻鼻观心,闷头夹碗里的山药吃。
他和何浩楠中间还是隔着两个空着的座位,已经把衬衫袖子挽起来的青年人站起来做完一系列事情后又神色自若地坐了回去,仿佛赵一博只是他平平无奇的家人中的一个,两个人之间没有五年前那惊天动地山崩地裂的争吵和并不体面的落幕。
等到赵一博慢吞吞地喝完那碗汤,菜单随即就递了过来。“不知道你的口味有没有变,”何浩楠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澜,“你自己挑吧,今天晚上都没怎么吃。”
赵一博摇摇头,低声开口:“不用了,我吃饱了。”
何浩楠也没再坚持,把菜单收了回去。那头王一珩和陈少熙已经祸害够了蒋敦豪,将目标转移到了向来包容感十足的鹭卓身上。明明赵一博和何浩楠坐得距离不算近,但在一片喧嚣嘈杂声中,何浩楠的声音落进赵一博耳里,依旧如古老的铜钟般低沉而清晰。
“你……”赵一博听见何浩楠开口,却欲言又止。
“如果你是想问我这五年过得怎么样,那还不错;”赵一博摆弄着眼前的碗筷,这家私人会所的碗碟都精致,边沿处都缠着各样的碎花,“如果你是想问我去了哪里,云南,我在那里盘了一间小院,平时就种点花花草草;如果你想问我怎么又回来了,是李昊叫我回来的;如果你想问我还走不走,还没想好,不过院子里不能离人太久,花草和菜地都要照料。”
赵一博一口气说了一长串儿话,将他进入到包厢、见到兄弟们之后被问到的每个问题都重新回答给何浩楠听,关于他在云南小院里独自度过的五年都被涵盖在这寥寥数语里面,被云淡风轻地带过。有关过去,有关现在,有关未来,赵一博只能给出如此的答案。
“不是,”何浩楠侧着身坐,正好能看见赵一博始终不愿意同他对视的侧脸,将那句欲言又止的话补完,“我是想说,五年前的那个晚上——”
赵一博的呼吸随着何浩楠的话也跟着近乎停滞。他为之逃避五年的那个晚上,是他可能穷极一生勇气都不愿意回头细想的记忆,他以为他和何浩楠再见面起码能达成最基本的默契,对于那个兵荒马乱歇斯底里的晚上不约而同地埋葬而不提起,但事实是从八年前认识开始就拥有无敌钝感力的何浩楠,在这种事情上也依旧钝感十足。
“我是想跟你求婚来着。”
何浩楠的声音轻飘飘地落地,却宛如一道惊雷将赵一博的理智狠狠地劈成了两半。
因为回来的决定做得仓促,偌大的北京并没有赵一博的落脚之处。自告奋勇的李昊被蒋敦豪以一票否决权剥夺了参赛资格,何浩楠要赶飞机回杭州,鹭卓和卓沅、王一珩和陈少熙家里都没有空余的房间,至于赵小童压根没有参与竞争,只说自己晚上还要去赶晚场排练。最后还是李耕耘站出来说,你们不放心李昊和赵一博单独待着,那我跟他们一起可以了吧。
回家的车是李耕耘开的,李昊陪着赵一博坐在后座。赵一博在吃饭的时候喝了一点气泡酒,现在在车载电台温柔的旋律和昏暗的车内额头抵着窗玻璃昏昏欲睡。
“你们聊什么了?”李昊开口打破车内沉闷的氛围,往赵一博身边靠了靠,“不许装傻,我看见你和他说话了。”
一直被赵一博引以为豪的大脑在此刻连思考都变得滞涩,何浩楠的那句“我是想跟你求婚来着”在他脑海里东突西撞,将他这八年里所有记忆片段都搅得一塌糊涂,最后只剩下那天晚上的何浩楠失望的神情。
“他说啊,”赵一博的声音都变得缥缈,像在告诉五年前的自己,停顿过后话音里是再也藏不住的哽咽,“他说——”
窗外的景象变得模糊,车载电台里周杰伦还在浅浅地唱,我会发着呆然后忘记你,接着紧紧闭上眼。
在闭上眼的那一瞬间,赵一博听见自己心底的声音肆无忌惮地冒出来:“只差一点,只差一点。”
只差一点,赵一博和何浩楠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03
关于何浩楠的消息在网上并不难找,赵一博不用费太多力气就能拼凑出一个事业有成、深耕行业的何总——已经不再是八年前开玩笑时的称呼,而是真真正正落地生根、坐拥千万身家的何总。
所以八年代表什么呢?是两年的试探与拉扯,最终确定了两颗心早就彼此暗许、对视的眼神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人;是一年的温存与磨合,是离开那片广袤的土地重新回归到自己的行业里满怀踌躇时深夜的陪伴与安慰,是何浩楠说赵一博你不要慌,我给你兜底;是五年的逃离与陌路,是赵一博坐在云南院落的花树下,抬手拍下来的第一张照片还是会下意识地想要发给何浩楠。
赵一博呆呆地看着属于自己的那一碗甜汤,顺着刚刚李昊和李耕耘的话想下去。如果真的有哆啦A梦,如果真的有时光机,如果他真的能回到五年前的那个晚上,他会不会做出另外的反应另外的选择来避免当下的现状。
只是他思来想去,却总也想不到应该怎么做。似乎一切都已成定局,而确实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李昊观察了一会儿沉默的赵一博,将还剩下大半的甜汤自然地递给李耕耘,又拍了拍赵一博的肩膀:“虽然你们两个一直都不肯说到底为什么吵架又为什么分手,”他对上李耕耘疑惑的眼神,耸了耸肩解释道,“别看我啦,我没比你们知道更多,”他话锋又转回来,曾经CFO的角色又重新回归,“我只同你算一道账,你和小何,谈了一年恋爱,然后你走了五年。”
他将自己的左手在赵一博面前张开,又举起右手的食指:“五年同一年比,赵一博,你想想看。”
关于同何浩楠的初遇,关于和何浩楠一起看过的夕阳追过的风,关于何浩楠在麦田边响亮的那句“我喜欢你”,关于他们两个人在睡不着的夜晚看过的每一部电影。何浩楠会抱着他,像小狗一样试探着吻他的耳垂。他会说赵一博不要急,我们慢慢来;他会说赵一博你这么厉害,肯定什么都能做好;他会说哎呀哎呀,我就等我们赵大明星以后养我啦。
何浩楠会说很多话,每一句话都是在说我爱你。
从李昊家的客房醒来的时候,赵一博还恍惚以为自己仍旧身处云南的小小院子里。客房里的四件套应该是刚刚换过,还残留着一点阳光的味道,在阴沉沉的北京的春天里倒显得难能可贵。他窝在床上反应了一会儿,这才慢吞吞地掀开被子出了房间。
李昊还没起,反倒是李耕耘牵着狗刚刚进门。他将手里的钥匙和顺路买回来的新鲜蔬菜和早餐放在玄关处,示意赵一博接过牵引绳,自己则撑着鞋柜换鞋。身体先于大脑反应过来,牵着狗往里走的时候赵一博看见摆在鞋柜上的照片,卡通的相框里三个人笑得灿烂。
“把红包放到笼子里吧,”李耕耘说,“然后洗手过来吃早饭,我买了油条和稀饭,还有豆浆。”
“李昊呢?”赵一博干巴巴地问将一切都安排得有条不紊的男人。
李耕耘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他还能再睡一会儿,你先吃吧。厨房里有碗筷。”
直到和李耕耘面对面坐在餐桌上,赵一博因为睡眠和胡思乱想而凝滞住的大脑才开始缓慢地转动起来。他握着白瓷的勺子,搅了两下温热的鸡丝粥,终于把问题问出口:“这房子……”
赵一博“哦”了一声,饭桌上的气氛又安静下来。过了半晌,赵一博面前的空碟被放下一个剥好的鸡蛋,随后李耕耘略带无奈的声音又响起来:“你还有什么想问的,一起问了吧。”他话顿了顿,又扣了扣桌面,“说话归说话,你好好吃饭,怎么这么多年了,吃饭还是这么大个问题。”
赵一博又“哦”了一声,脑子逐渐变得活泛。他确实有很多事情想问,比如蒋敦豪的乐队鹭卓的巡演,比如李耕耘和李昊的新电影卓沅的舞室,比如赵小童的话剧陈少熙王一珩要发的新专辑,这些事情在网上的消息都不过只言片语,只能由他用想象去拼凑完整剩下的大半。而更重要的但他却没有勇气开口提及的,还是何浩楠。
何浩楠这五年怎么样?他做到这么大的产业,累不累辛不辛苦?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困难,有没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崩溃过?还有,他有没有遇到——
一个比赵一博更好的但绝对不可能比赵一博更爱他的人?
“赵一博,”李耕耘又叹了口气,说,“哑巴是得不到答案的。”
于是赵一博艰涩地开口:“小何他,”话说了几个字又紧急闭嘴改口,“何浩楠他……”
“变了很多。”李耕耘说,他实在不太善于描述评价其他人,只能把自己感受到的感觉简明扼要地转达出来,“沉稳了很多,不太……”他咂摸了一下,挑了一个或许赵一博能够理解的表述,“不太像小狗了。”
手里的勺子轻轻地磕碰到边沿发出清脆的咔哒声,赵一博面上不显,但其实内心却对李耕耘的话并不认同。昨天晚上的相处,光是西装革履的何浩楠隔着两个空位替他盛汤,赵一博就笃定何浩楠还是那个何浩楠。他或许长大了成熟了很多,但属于小狗的本质却没有丝毫改变。
小狗只会在意他在意的人。
但赵一博却不太确定自己究竟还能不能配不配成为那个小狗在意的人。
李昊起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中间李耕耘进去了一趟,估计是哄着人多少吃了点东西垫垫肚子,出来之后同赵一博打了声招呼,说自己已经替他俩订了午饭,顺便让赵一博转告李昊自己今晚大概率会很晚回来。
赵一博面无表情,光用脚趾头想他就知道李昊这番话是在点谁:“别含沙射影夹枪带棒的啊李导,我警告你,当心我卷走这房子的房产证远走高飞。”
“我可是在说我自己啊,你不要胡乱解读对号入座哦。”李昊笑得狡黠,朝着赵一博晃了晃自己的手机,“我手机没电了,李耕耘发的消息我当然看不见了。”
赵一博当然不会相信李昊的花言巧语,翻了个白眼,不说话了。
“只是有的人看不见消息是因为手机没电了,有的人看不见消息又是因为什么呢?”李昊向来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从来不知道见好就收四个字要怎么写,更不懂穷寇莫追这句话究竟是什么道理。
赵一博扑上来掐他的脖子:“李昊!你就等着跟李耕耘和赵小童睡天桥洞去吧你!”
04
和何浩楠的再次见面发生在菜市场。赵一博戴着从李昊衣柜里洗劫来的亮黄色兔耳帽,拎着一大袋李昊指定要吃的鸡鸭鱼鹅,同穿着休闲装的何浩楠在卖青菜的摊贩前面面相觑。
何浩楠低头扫了一眼他手里的菜,皱了皱眉,问:“你一个人能吃这么多?”
“啊?”赵一博也顺着他的目光去看自己手里的大包小包。他在表面上是李昊的实际上是李耕耘和赵小童家里借住实在过意不去,便主动提出承包家里的伙食支出,于是狠狠便宜了李昊,什么贵点什么菜,大有一种不让赵一博钱包大出血不收手的豪情。
“那你怎么还这么瘦?”何浩楠补充完自己的问题,又道,“买点青菜吧,你这维C明显不够啊。”
“这不是来买了吗。”赵一博说,两年的种地经验加五年的养花种菜体验让他对挑青菜这种活计信手拈来,将最新鲜的一把递给菜摊大姐,他转过头看向何浩楠,“不是我一个人吃,小童这阵子忙完了,李昊要吃他做的饭,打发我出来买菜。”他看向两手空空的何浩楠,一挑眉,“你也来买菜?”
坐上何浩楠车的赵一博收到了李昊的语音轰炸:“哥哥呀你买菜是把自己买丢了吗?要我派雇佣兵去找你吗?小童的锅都被烧穿了,巧童难为无菜之炊呀!你究竟要带着我的葱油鸡啤酒鸭清蒸鱼和铁锅炖大鹅去哪里啊赵一博!”
赵一博心虚地关了外放,看了一眼放在自己脚边的菜篮子,噼里啪啦地给李昊打字:“我找个跑腿小哥给你送回去吧,我有点事儿,就不回去吃了。”
李昊弹过来一个斜眼的表情包,隔着屏幕赵一博都能想象李昊的表情:“那今天晚上我们去看通宵电影了哦,就不给你留门了。”
赵一博焦头烂额地想解释自己只是单纯地想跟何浩楠聊一聊,没有别的打算,就被接下来的语音条所打断。是赵小童:“小何做饭也挺好吃的,菜你就不用找人送回来了。”
然后是一张哆啦A梦加油的表情包。李昊还贴心地附上备注——李耕耘发的。
人是无法跟认知早已建立的人进行沟通的。赵一博想,自暴自弃地从手机里抬起头,就正好对上了何浩楠后视镜里的眼神。他不自然地撇过眼,想起青菜摊前何浩楠的话——“只是过来逛逛,没什么特别的想法。你有吗?”神色自然得不像是在同一个阔别多年的前任对话。
后面的事情顺理成章得有些怪诞,等到赵一博回过神来他已经坐上了何浩楠的车,仅存的理智让他没有选择副驾驶,而是拎着鸡鸭鱼鹅和还残留着露水的青菜灰溜溜地坐到了后座。时隔五年,他还是没有办法拒绝何浩楠的邀约,就像过往的每一次在摄像头关闭后、在无人知晓的深夜,何浩楠突发奇想说赵一博我们去看星星吧。
不管有没有星星可以看,何浩楠身边总有赵一博陪伴。
有点出乎赵一博意料的是,车停在了他非常熟悉的小区楼下。他迟疑地跟着何浩楠进电梯、出电梯,最后停在一家装着密码锁的门前。
“密码没改。”何浩楠说,把自己的手指按上了指纹识别的区域,“指纹也没删。”
赵一博跟在他身后,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能始终如一地保持沉默。身体记忆远比大脑要更牢靠,更何况眼前的一切都没有太多改变,门口的盆栽、玄关处的杂物盒,往里走的懒人沙发、摆着零食篮的茶几,餐厅的餐桌上还摆着当初他十块钱买的假花。
这是他和何浩楠在北京的第一个家,也是最后一个家。
他以为在他离开之后,何浩楠会离开这里,就像他一样毅然决然;又或者是把房子的装潢陈设都大改一通,以掩盖他存在过的痕迹。可是事实铁证就摆在他眼前,哪怕现在何浩楠可以轻而易举地买一套更大更新更好的北京的房产,但他依旧住在这所早就与他身份不相称的老旧房子里。
赵一博只觉得自己的喉咙里卡了异物,像刀片一样拉得他连发声都觉得疼;又好像是黏糊的食物,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何浩楠也什么都不说,于是他像曾经过去的每一次买菜回家一样,把新鲜食材放到厨房的橱柜上。
只是这句话根本算不上什么解释。如果不常待在北京,为什么还要把这套房子一直租着;在北京有房的兄弟太多,偶尔小住的话完全不愁没有落脚之地;而更重要的是,何浩楠的工作重心分明在南方,那么来北京究竟是为了公事还是为了私心?
赵一博不敢问,站在旁边看着何浩楠挽起袖子穿上围裙,检阅了一下他买的菜。“我们吃不了这么多,”他说,“你要吃什么?”他想了一下,又说,“啤酒鸭和铁锅炖大鹅应该是做不了的,家里没有啤酒,也没有买那么多配菜。给你做葱油鸡?我看你也买了葱。”
“不用。”何浩楠头也不抬,“厨房站不开,你去客厅坐着吧,你的东西我都没动。”
他们曾经也很热衷于一起做饭,两个蹩脚的厨子挤在狭小的厨房里,彼此一转身就能撞个满怀。狭窄的空间最容易滋生暧昧的氛围,两个人光是对视就忍不住面红耳赤,最终的结局大多是一个缠绵的吻和一地狼藉。
听到回答的赵一博也没再坚持,扭头就出了厨房。何浩楠当然不会骗他,他所有没带走的东西都完好无损地被摆在原地,他的书他的碟片他的水杯,还有他喜欢的抱枕小毯子和在二手店里淘来的陶瓷摆件。
赵一博扶着沙发扶手慢慢滑坐到地上,双手环住膝盖,一偏头就能看见窗外北京湛蓝的天。像过去的每一个安逸的午后,他在背台词,何浩楠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对着电脑屏幕研究制作人发过来的曲谱。那个时候的他希望成为一名优秀的演员,而何浩楠依旧怀揣着炽烈的歌手梦;而现在的他们,一个躲在云南的小院里莳花弄草,一个换了赛道在新的领域做得风生水起。
现在的何浩楠和赵一博早就不是之前的少年了。
何浩楠没花多久就端出来了三菜一汤。葱油鸡被放在离赵一博最近的地方,油麦菜卖相翠绿,番茄炒鸡蛋也看起来味道不错,平菇鸡蛋汤还蒸腾着热气。
饭桌上的氛围同之前赵一博和李耕耘两个人吃的那顿早饭有过之而无不及。和李耕耘是因为一个想问的太多一个描述的不太到位;而和何浩楠的原因则单纯是因为和何浩楠而已。
他本来想和何浩楠好好谈一谈,他们之间远不止一个八年和一个五年,更重要的是他们还是十个勤天的八和五。多荒诞又多玄幻,两个人在一起又分开,连宿命的故事都书写得像童话一样浪漫;但当看到何浩楠的时候,那些或理智或感性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堵塞的言语被心脏的跳动所撞碎,零零散散幻化成迷药注入他的灵魂,让他一次又一次地试探着靠近何浩楠,以聊一聊作借口,以说清楚当幌子。
只是那些躁动的情绪迫切地需要一个出口,当何浩楠再一次动作自然地将一块鸡肉放进赵一博碗里的时候,赵一博终于开口:“何浩楠。”
他放下筷子,双手交握搁在桌面上,深吸一口气,是要长谈的模样。于是何浩楠也放下筷子,学着他的样子端坐好,却不像一个在商业领域叱咤风云的总裁,反而像当初在后陡门因为做错了事情而低眉顺眼的红包。
尽管他们并非血脉相连,但心却始终联系在一起。
被惶恐和不解缠绕的大脑终于捕获了一丝清明,在一团乱麻的事情中找到了可能的破解点。赵一博问:“你那天跟我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在分开五年之后,何浩楠说其实我真的想过跟你一起走一辈子的,只差一点点我就可以把戒指推至你的指根——说这句话的何浩楠究竟想表达什么意思呢?
是后悔?还是希望赵一博后悔?
被质问的何浩楠缓慢地眨了眨眼睛,诚实地回答了赵一博的话:“没有什么意思。”他嗫嚅着,“我只是觉得应该告诉你。”他觑着赵一博的神色,语速飞快,“但我不是想让你有什么负担——”
“我应该有什么负担?”赵一博胸口起伏着,认真地看着何浩楠,“何浩楠,不是你一个人想过要结婚的。”他一字一顿,掷地有声,“我也曾经做了无数个梦,我也去看过去咨询过戒指;我也曾经想,我们两个会走到哪里,走到三十岁走到四十岁走到一百岁,走到最后;我也曾经非常非常想和你结婚的。”
但那都只是曾经了。
他们两个永远有默契,向着同一个美好得如同幻境的未来翘首以盼。可笑的是命运弄人,美好的事物永远只能存在于想象之中。
何浩楠沉默了一瞬,再开口的时候声音都变得沙哑,却不提曾经:“我想问你,如果李昊不去找你,你会回来吗?”
赵一博浅浅地笑起来:“何浩楠,你想从我这里获得什么答案呢?”
在何浩楠收拾碗筷的时候,赵一博就坐在客厅里一点点清点自己过去遗留在这里的东西。当初他离开的时候收拾得匆忙,也带不走太多,只把最重要最常用的东西收走了。
“你要拿走吗?”何浩楠湿着手回来,也贴着他坐下,看他把书归拢好,又去翻自己收藏的CD碟片。
赵一博摇了摇头,说:“就放在这里吧。你有看吗?”
何浩楠刚想回答,就看见赵一博翻开的那本书里掉落出一张拍立得。是他们还在录综艺的时候拍的,当时相机的设置没调好,拍出来效果不算很好,但赵一博一直留着,从杭州带到北京。
“我还以为不见了。”他夹起那张相纸,对着窗外明媚的春光看了一会儿,二十三岁的何浩楠就同他隔着时光对望,“居然还在。”
何浩楠说:“我都没动。”
赵一博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拆掉手机壳,当着三十一岁的何浩楠的面将拍立得夹进手机背面,重新回答了一遍何浩楠的问题:“别的都不拿了,这个我拿走吧。”
何浩楠声音艰涩:“好。”
赵一博又偏过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人,声音清浅:“好像一直忘记跟你说了。”
漂亮的青年在北京春日的阳光里笑得眉眼弯弯,他伸手将掌心贴上何浩楠的膝盖:“我代表二十八岁的赵一博,跟你道一句歉,对不起啊小何。”
何浩楠想说没关系,又想说对不起,但最后只能问:“赵一博,我能不能抱抱你?”
05
赵一博在半夜醒来。睡前房间里的窗帘没有拉好,月光就顺着这道狭小的缝隙照进来,留下一条细长的纹路。床头柜上的夜光闹钟忠实地显示着凌晨两点,赵一博裹着被子翻了个身,睁着眼睛瞪着天花板发呆。
他又梦见了何浩楠。
三十一岁的何浩楠穿着围裙在厨房里忙忙碌碌,又耷拉着眼尾小心翼翼地问能不能抱抱他;二十三岁的何浩楠裹在沾满泥点子的摸鱼服里,说等会儿要去镇上买东西,背着所有人问他要吃什么样的糖他偷偷给买;然后画面一转,是二十六岁的何浩楠。二十六岁的何浩楠没有二十三岁那么稚气,也没有三十一岁那么成熟,但在赵一博眼里还是小狗的模样。小狗摇着尾巴说赵一博我好喜欢你,黏黏糊糊地挤到他的身边探头去看他的剧本,噘着嘴挑三拣四,说你可不许假戏真做因戏生情。
他还没来得及答应何浩楠的话,哄着人说不会的我永远只爱我们小狗,梦里的阳光就陡然消散。二十六岁的何浩楠站在他面前,眼神里都是失望,语气却一如既往的平静,询问着赵一博你是不是根本不懂什么叫爱。
爱是什么呢?赵一博在何浩楠失望的眼神里使劲地想,属于三十三岁赵一博的意识漂浮在空中,一低头就看见二十八岁的赵一博在据理力争、声嘶力竭,最后在何浩楠的目光中被抽干了力气,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意识逐渐回笼,赵一博躺在李昊家的客房里才发现自己对过往记忆的细节铭记得有多深刻。他还能清楚地记得何浩楠说的每一句话,五年前的青年即使在这种境况下也依旧保持着可怖的冷静与沉稳,反倒是被称作理科生的他在那一瞬间丢掉了所有的理智。
何浩楠说,赵一博,恋爱不是你这样谈的。一二三、对与错,恋爱是没办法计算规划得那么完整的,感情不是数学题,不是一加一就等于二,不是大于等于小于的关系。
何浩楠说,赵一博,你要试着相信我一点。你不能总把自己摆在一个随时可以撤退的地方,这不公平。
何浩楠说了很多话,落在当时的赵一博耳朵里就成为了全盘否定。气得眼眶发红的赵一博忍着鼻酸,想你何浩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凭什么觉得不公平,你凭什么觉得我不懂爱;感情为什么不可以是数学题,感情为什么不可以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我为什么不可以准备着随时撤退的同时毫无保留地爱你?这一切分明并不冲突。
争吵的最后就是赵一博扔下的话:“何浩楠,我们就先这样吧。”
赵一博从来不想和何浩楠争吵;但在那一瞬间他才发现,原来平常的不争吵是因为何浩楠以为自己在包容他,他也以为自己在包容何浩楠,包容到最后就成了忍让,忍让到最后就会全盘崩溃。潜藏的导火索一经被点燃就成为了铺天盖地的战火,他从来没发现和何浩楠的谈话会这样痛苦,每一个字都被他自动地分析出潜藏的含义,化身成一把把锋利的刀直直扎向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他悲观地想,原来我在何浩楠眼里是这样的人。
他悲观地想,原来我和何浩楠根本不是一路人。
他悲观地想,原来我的爱从来没有被何浩楠感知到。
中间还发生了很多事情,可能他打了何浩楠一拳,也可能没有打中。他不知道李昊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两个身边的,但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坐上了出租车的后座,李昊正担忧地握着他的手。
“你还好吗?”李昊问。
赵一博摇摇头,想问一下何浩楠的情况,又觉得事情到现在这个地步也没什么必要了。“是我错了吗?”他问李昊,“是不是我不会爱人?”
李昊只是拍了拍他的手腕:“后陡门出来的人怎么可能不会爱人呢?”他说,“只是你们有些错频,这有什么关系,调整一下就好了。”
赵一博还是摇头。在整个争吵的过程中何浩楠从始至终都冷静无比,显得情绪崩溃的赵一博更像一个笑话。要怎么同频呢,他也以为他们是同频的,但最后平白得了一地鸡毛的结局。
所有人都以为这不过是小情侣之间的正常矛盾和摩擦,但只有赵一博知道,他和何浩楠真的完了。
他说不出话来,只趁着何浩楠出通告的时候回家简单收拾了东西,买了机票准备离开北京。李昊发现了他手机上的机票订单,难得沉默着什么都没劝。“决定了吗?”他问。
赵一博说“嗯”。“那走吧,我送你去机场。”李昊说,伸手替他拎了行李,“什么都随你,但必须跟我保持联系。”
从此一走就是五年。
五年后的赵一博回到北京,再梦见那个混乱的、撕心裂肺的夜晚连自己都觉得矫情。他冷眼旁观自己的情绪波动,只觉得可悲又怜悯。在云南的五年,最初他质疑过羞恼过生气过,情绪沉浸在那天晚上无法自拔;但后来他慢慢地开始释怀——
不是释怀和何浩楠分开这件事情,而是承认或许何浩楠说的是对的。
何浩楠永远是他心里的小狗,小狗会做错什么事情呢?如果他不能让小狗感知到他的爱,感知到他和小狗并无二致的汹涌澎湃的爱,那他就是错了。
何浩楠的爱永远直白而热烈,他会简单地告诉赵一博喜欢,会给予赵一博每个举动独一无二的反馈;他会直接地告诉赵一博我要拥抱我要亲吻我要和你在一起一辈子不分开,他满心满眼都是赵一博,将自己的未来束缚在简短的三个字上,俨然将自己和赵一博紧紧捆绑再也不分开;他会说我喜欢你这样我不喜欢你这样,在何浩楠面前,赵一博永远不用费尽心思去猜测去推断去蒙ABCD的选择题。
小狗将自己的一颗真心全部呈给赵一博,期待着同样的反馈。
而赵一博呢?
只有加上他自己的那百分之一,他才能放心地融入其他人给予的百分之九十九的安全感中。
在友情和亲情中,甚至在大多数爱情中,赵一博或许意识不到自己的问题。人永远是趋利避害的生物,最可靠的永远是自己——只是赵一博遇见了何浩楠。他的那一丝保留与回避就显得尤为不公平,也成了导致两败俱伤的凶器。
与其说他是对何浩楠失望,不如说他是对自己失望。给不了何浩楠正确的反馈,让整段感情变成了何浩楠单方面的输出与独角戏——
是他配不上何浩楠。
他不是在逃避分手这件事情,也不是在怨恨何浩楠;他在逃避的是没能毫无保留付出真心的自己,在怨恨的也是愧对了何浩楠的自己。
他的小狗那么好,怎么会做错事情。从头到尾,不够真诚的是他自己,不够勇敢的是他自己,不懂得直面问题的是他自己,给不出双方满意皆大欢喜的答案的也是他自己,跟何浩楠没有任何关系。
在云南的微风里,赵一博兀自将自己宣判,从此困在那一个晚上再也无法脱困。
赵一博不知道自己醒了多久,只知道柔和的月光逐渐被灿烂的日光所取代。他睁着眼睛,将过往的一切在自己的心底再度复盘,然后询问自己:你想获得什么答案呢?你想故事怎么继续下去呢?
他对何浩楠会无数次地一见钟情。
但二十五岁的赵一博可以将这份心动藏在每天的vlog里藏在每个佯装不经意的交往中,两年后的赵一博可以心安理得地将这份心动放进和何浩楠消磨的每一个清晨午后和傍晚中,现在的赵一博却没有勇气再将这份心动拿出来。
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长进,那段刻骨铭心的反思与剖析将他最后的自信击垮,在何浩楠伟大而热烈的爱面前,他只会觉得自己连那份心动都显得微不足道。于是他变得更不坦诚,更不直白,弯弯绕绕地藏着自己的喜欢。
是他配不上何浩楠。是他愧对何浩楠。是他辜负了何浩楠的爱。是他可耻地逃离又难忍诱惑地靠近。
也是他在听见何浩楠的那一句“我可不可以抱抱你”的时候没出息地酸了鼻子红了眼眶,然后自暴自弃地将自己扔进那个阔别五年但依旧熟悉如初的怀抱里。他终于将那句对不起说给了何浩楠,但却没有丝毫的轻松和释怀。
于是他就明白了,他的软弱从来没有被治愈。
06
卓沅马上要回上海,走之前强烈而热情地邀请赵一博出来坐一坐:“你只跟李昊联系这件事情在我这里还没过去呢,你要再不出来,那我俩这朋友真没得做了。”
赵一博老老实实地按照他发来的地址赴约,还不忘给自己开脱一下:“如果不是李昊强烈要求的话,我应该是直接失联的。”然后就被李昊一巴掌打上了肩膀。
“不识好人心喏。”李昊给自己点了一杯最贵的咖啡,评价道,“你当时那个失魂落魄的样子,我都好怕你走不出北京。”
卓沅也看向李昊。五年里面他们起了无数次争执,关于赵一博的,但每次李昊都铁了心不肯吐出半个字来,连蒋敦豪都拿他没办法。
“感情这玩儿意嘛,”李昊语调慢悠悠的,他话锋一转,看向卓沅,“换你,你是劝分还是劝和?”
卓沅顺着他的话思考了一下,不得不承认尽管他骨子里仍藏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恶劣因子,但真正涉及到每个兄弟自身的时候,潜在的大团圆期许还是会让他选择劝和。更何况,他从来都不认为何浩楠和赵一博之间会存在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这么多年风风雨雨都过来了,地种过泥巴滚过,怎么日子好了人反而要散了呢。
但他又有些不服气,问李昊:“你劝分不劝和啊?当心大哥把你头都给打掉。”
李昊摆了摆食指,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这东西越劝越乱,所以我不劝。赵一博要跑就让他跑喏,反正我总跟他保持着联系,他也是成年人,能出什么事情。”他又挑了两块蛋糕示意服务员等会儿帮忙打包,接着说,“再说了,感情又不是给别人看的,最本质的问题还是要看透自己。”
“与其说你是在跟某一个人谈恋爱,不如说在这个过程中,你是在认知自己。”
卓沅不明觉厉,干巴巴地拍了两下巴掌:“我懂了,你们两个就是孤立我。”
于是李昊和赵一博就笑着去揽他,在拥抱过程中赵一博贴着卓沅的耳朵信誓旦旦,说下次他再离开一定跟卓沅保持联系。他们谁都没问赵一博跟何浩楠有没有聊过、聊的怎么样了,近乎直觉的默契让他们选择尊重赵一博的每个举动。三十多岁的人已经没了二十多岁的冲动与慷慨,早就明白那些风风雨雨和辗转反侧只有自己能咽下。
准备离开的时候,卓沅欲言又止地喊住了赵一博。鹭卓的车停在马路斜对面,开着双闪等人上车,卓沅语气匆匆:“一博。”
赵一博从打车软件里分出神来:“嗯?”
李昊早就拎着小蛋糕离开,在北京的车水马龙中间,卓沅看着这位自己最小的哥哥,嗫嚅半晌将话脱口:“我不知道你和小何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你要记得,不管怎么样,你就是赵一博,十个勤天的赵一博,后陡门的赵一博。”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不论赵一博离开了多久,他回头来找永远可以找到剩下的所有人;不论赵一博在哪里、变成了什么样子,他永远都被剩下所有人包容着、接收着、认可着;不论他走了多少路看过多少花,他的来处永远都是杭州的那片广袤土地,他也永远可以回到那里,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赵一博怔愣了一瞬,在鹭卓催促的喊声中朝着挥手离开的卓沅扬起了一个笑。
“我有个不错的产品推荐哦,”李昊的声音传过来,“这就把链接发给鹭卓。”
赵一博将手里的书本翻过一页,随口接话道:“这算不算侵犯隐私?”
出门采风还不忘在他们三个人的群里掺和语音的李昊爆发出一阵响亮的笑声:“他卓沅能在鹭卓面前有什么隐私?”
“你笑什么,”卓沅有些气急败坏,“你在李耕耘和赵小童面前就有了?”
李昊得意洋洋,轻快的语调让赵一博都能想象出他的神情:“当然咯。人肯定要有秘密的嘛。”
“这么说其实我也有,”卓沅陷入沉思,“比如他现在都不知道他那条丑裤子是被我扔掉的。”
“有没有可能二哥知道,但是装作不知道呢?”赵一博合理合据地分析道,又说,“不过跟你在一起这么多年,二哥的衣品是一点没好啊。”
“这有什么,谈恋爱又不是变双胞胎,”李昊见怪不怪,“没有道理我跟一个人谈恋爱,然后他像我我像他,世界上多出一对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这多奇怪呀!”
“人本来就是有差异性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和方式。”卓沅也有话要说,叹了口气,“那怎么办呢,身为鹭卓的爹,我只能包容他咯。”
对于时隔多年卓沅和鹭卓依旧坚持不懈地成为对方的爹这件事情赵一博已经不愿意再多做点评,反倒是李昊和卓沅两个人轻描淡写的话让他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俩都会,”他思考了一下,却有些词穷,“哎呀,你们懂吗?就是会趋于同步。”
“为什么要同步?”卓沅问他,“我是张钥沅,我又不是路卓豪。我跟他不一样,他又没有少爱我,我也没有少爱他。”
“不是说恋爱过程就是彼此学习的过程吗?”赵一博不耻下问。
“少看鸡汤啦大佬!”李昊声音清脆,“学点好的啦!”也不知道是在让赵一博看点更实用的理论还是让赵一博放弃从其他人身上学习一些奇怪的事情。
“要让我学鹭卓的衣品?”卓沅的思路反倒拐到了奇怪的地方,音调都颤抖了一瞬,“这可不兴学啊!”
云南的房东给赵一博发消息,说村子里集体检修房屋,问赵一博什么时候回去好监工——毕竟房子已经租给了赵一博,他再贸贸然进去也不太合适。
要回云南的消息才刚在群里发出去,就瞬间被大片的消息刷了屏。
“什么时候去?去多久?去了还回来吗?还失联吗?这回不许装死了!”这是弄丢了五年赵一博后神经瞬间绷紧的蒋敦豪。
“这么突然?机票买了吗?给你送个行?”这是排练期间见缝插针回消息的赵小童,“我话剧巡演要去云南,到时候给你留票。”
“哥你走了还爱我吗?”这是找准时机就朝赵一博撒娇的王一珩,“你必须爱我!”
“我最近不回北京喏,你看看群里有谁有空把你送去机场吧。”这是还在外面采风的李昊,“免得他们又批评我私藏你。”
赵一博刚想回你在北京送我也是我们两个一起打个车,就看见一直没吭声的何浩楠冒了泡:“我在北京,我送你吧。”
群里瞬间鸦雀无声。
何浩楠把赵一博的行李箱搬上后备箱:“还有别的东西吗?”
赵一博摇摇头,他这次回来的决定本身就仓促,也没带太多东西。何浩楠应了声“好”,示意赵一博上车。站在原地思忖了片刻的赵一博最终眼一闭心一横,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坐在后座实在太像何浩楠是他的专属司机,不太尊重人,赵一博这么想。
何浩楠似乎有些惊讶,但依旧没说什么,沉默地系上安全带,放下手刹启动车辆。
“屋子要检修,房东说不好进去,又担心屋子里有什么贵重物品在检修的过程中丢了,所以问我方不方便回去。”赵一博清清嗓子,主动挑起话题,“你最近都在北京?”
“杭州没什么事情,”何浩楠瓮声瓮气地回答,“所以就在这边住着了。”
赵一博“嗯”了一声,车厢里又陷入沉默。
到机场的路程有些远,等红绿灯的时候何浩楠伸手打开了车载电台。也不知道是最近流行复古怀旧还是怎样,周杰伦的声音伴随着旋律倾泻出来。
有人说在不同的年纪听周杰伦会有不同的感触。那个时候的赵一博陪着陈少熙蹲在门口,屋檐外是让人发愁的绵延冷雨,他左耳是周杰伦的声音右耳是雨滴落下的滴答,只觉得杭州冬天的雨季太过于漫长;现在他坐在副驾驶上,何浩楠就在他身边,他才懂得那些年没听懂的周杰伦究竟在唱些什么。
唱错过,唱遗憾,唱爱而不得,唱爱是至高无上的奥义但不是唯一的解药。
在流淌的旋律中,赵一博暗自想,谁会是他的解药呢?
07
房屋的检修并没有什么复杂的事情。工人师傅只稍微处理了一下有些渗水的屋顶,又顺手修理了赵一博卧室里吱呀作响的窗户,尝了一杯玫瑰花茶便离开了。
隔壁家的小孩儿扒着篱笆同赵一博大眼瞪小眼,甜甜地喊漂亮哥哥。赵一博从抽屉里捡出一把糖递过去,就收获了三只鼓着腮帮子的小仓鼠;篱笆被轻轻推开,小朋友们开火车似的窜进来,路过满是花花草草的花坛时还放轻了脚步,生怕惊掉了花瓣。
“一博哥哥是不是去北京啦?”穿着碎花裙子的小姑娘问,她的爸爸妈妈都出去打工了,家里只有爷爷奶奶,平日里最爱往赵一博这里跑,因为可以听故事。
“我知道,”另一个扎着冲天辫的小男孩高高举起手,“北京有天安门!还有长城!”他仰着脸看赵一博,“一博哥哥有没有拍照片?我要看!”
思来想去,从相册深处翻出几张照片来——长城,天安门。
小姑娘指着照片脆生生地问:“这是谁?这个哥哥好好看。”
赵一博还没来得及回答,顶着锅盖头的小男孩机灵古怪地抢先发了言:“我知道!肯定是一博哥哥的好朋友!”他看向赵一博,满脸都是求夸奖求表扬,“我说的对不对?”
小姑娘拍了自己的伙伴一下,语气里满是指责:“你让一博哥哥说!”
赵一博被小孩儿之间的互动给逗笑,又歪着脑袋认真思考了一下。照片里的人也歪着头,比划着傻兮兮的耶,在北京八月份的骄阳里笑得见眉不见眼。手指一划,下一张就是他和何浩楠头靠着头在长城上的自拍,二十多岁的他们亲密地依偎着,是一众游客里不起眼的一员,却是他们彼此照片里唯一的主角。
“他呀,”赵一博眨眨眼,“我才不告诉你们。”
赵一博拖着一车砖块经过巷子口的小男孩家时,三个小朋友在路边排排坐,看见他声音一个比一个高地嚷起来:“一博哥哥!那个哥哥!”他们跳起来抓赵一博的衣角,急吼吼地把人带着往小院走,嘴里还叽里呱啦地说着话,吵得赵一博一个头两个大,“天安门!长城!”
搬砖搬到怀疑人生的赵一博迟钝地想,难道外星人把北京的天安门和长城搬到了云南吗,再一抬头,不是北京的天安门和北京的长城,而是北京的何浩楠,一身简单的运动套装,看见他狼狈的模样皱了皱眉,上来接过他手里的拖车。
“你没有三轮车吗?”何浩楠问。
赵一博呆呆地摇摇头,看着三个小孩围着他们蹦蹦跳跳。小姑娘一脸骄傲地同何浩楠搭话:“我就说一博哥哥很快就回来了的吧!”
“我也说了!”“我也说了!”剩下两个小朋友不服输地举起手。
何浩楠摸了摸口袋,变戏法儿似的从里面掏出几块糖酥递过去:“谢谢你们啦。”
小孩儿们高高兴兴地接了就要往嘴里塞,被赵一博沉着声音制止:“不可以随便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哥哥不是陌生人呀,”小男孩看向赵一博,“他是一博哥哥手机里的那个哥哥。我们认识的。”说完就跟着自己的小伙伴一溜烟儿地跑走了。
赵一博领着何浩楠回了小院,指挥着人把砖块卸到院子的一角。何浩楠打量了一圈儿生机盎然的小院,问:“你要盖花坛?”
“你怎么来了?”赵一博也问。
何浩楠不回答,接着问:“打算种什么?”
“李昊告诉你的地址?”赵一博锁着眉。
“要我帮忙吗?”何浩楠还是不理,“我的功底应该还没退步。”
赵一博依旧坚持自己的思路:“你的行李呢?你什么都没带?”
在云南的春风里,两个自说自话的人对上了眼神,终于敞开心扉地放肆大笑起来。
何浩楠说自己什么都没带,行李什么的等着远在杭州的秘书打包一起寄过来——寄多少寄到哪里他还没来得及交代。
赵一博板着脸给人收拾房间,拉开窗帘通风,又找了一套换洗的四件套扔到床上。“去洗澡。”他说,“你身上都是灰。”
何浩楠站在房间门口不动,只垂着眼看赵一博。末了还是赵一博叹了口气,转身进了自己房间,半晌抱着一套衣服出来:“没有新的了,你凑活着穿吧。”他上下扫视了一下何浩楠,道,“可能裤腿会有点短。”
等到何浩楠进了卫生间,赵一博蹲在树荫底下噼里啪啦地给李昊发信息,质问他是不是出卖了自己。
“这算哪门子出卖,”李昊的粤语版普通话传过来,“他又没给我钱。”
赵一博咬牙切齿,谴责的话打了一半就被李昊下一句话堵了回去:“他说他想见你。我觉得你应该也想见他。”
这句话很快被李昊撤回,又重新发了一遍:“你知道赵一博在云南的地址吗?我想见他。我有点想他。”
“你不想他吗?”李昊问,“你不想见他吗?”
想和想见,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动作,但包含了同样的暧昧与思念。赵一博站在自己的小院里,这里的场景分明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差别,可他就是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他在云南的春天里怅惘,在夏天里反思,在秋天黯然神伤,又在冬天怀念已经过去的春天,日升月落,周而复始。
何浩楠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居高临下地观察着赵一博的头顶,然后蹲下身将还带着水汽的手掌覆上赵一博的脑袋。“赵一博。”他语调轻柔,像花开遍山野,又好像冻结一整个冬天的溪流破冰,潺潺流淌过山谷。
“何浩楠。”赵一博也念,“春天就要结束了。”
村口晒太阳的老太太眯着眼睛看他们来来往往,偶尔出声喊住赵一博递过来一个竹编的小玩意儿或者一个绣好的荷包;举着风车的小孩儿会热热闹闹地跑过他们两个人的身边,快乐地喊两声哥哥,他们还是不知道何浩楠的名字,于是喊他照片哥哥;背着背篓赶集的妹妹会路过一大片花田,然后一束刚刚剪下来的花就会被递到赵一博怀里。
何浩楠也不会问。他接过赵一博递来的麦芽糖,仰着头看从枝丫缝隙透过来的点点阳光;举着伞遮住赵一博的身影然后自己淋湿大半个肩膀,探着头去数桥底下游过的鸭子。他会和老太太们打招呼,乖乖地喊奶奶;叮嘱呼啦啦跑过的小朋友注意脚下,然后应下他们喊的照片哥哥;花束被他带回赵一博的院子,经过他蹩脚的修剪被插进窗台边的陶罐里,带着一种质朴又野性的美。
他们不怎么聊天,默契地保持着沉默,维持着五年前的亲密。赵一博还是能在午睡之后看见坐在窗边看书的何浩楠,何浩楠也能够将自己的照片悬挂上赵一博房间的毛毡板上。他们什么都不谈论,不谈论赵一博离开的五年,也不谈论过往的争吵和未来的打算,他们安静地走过村庄的小路,去看漫山遍野的野花。
花坛竣工的那一天赵一博邀请何浩楠一起去镇上买花。何浩楠不知道从哪里借来一辆人力三轮车,赵一博被他装进车斗里,颠簸着往村外驶去。
“你想买什么花?”何浩楠在前面用力地蹬车,还不忘问赵一博的打算。
“买春天的花吧。”赵一博说,其实他也没做功课,打算去到市场里全凭眼缘。
“春天已经要过去了。”何浩楠说。
“可是下一个春天还会再来啊。”赵一博回答他。
院子里很快热闹起来,各种各样的花挤挤挨挨到一起,带骨朵的不带骨朵的,在云南的晚春里伸展着风姿。何浩楠找李耕耘偷偷谋划了一阵儿,背着赵一博在院子一角竖起一个小秋千,足够一个人坐在那里晒太阳吹风。
在何浩楠要离开的前一天晚上,赵一博抱着那只常来院子里的狸花坐在秋千上发呆。听见何浩楠的脚步声,狸花从赵一博的臂弯里抬起脑袋,懒洋洋地喵了一声,轻巧地跃出赵一博的怀抱,从篱笆的间隙钻了出去。
“小灶还是不亲你。”赵一博看着猫离开的身影同何浩楠说。狸花喜欢来这里开小灶,于是何浩楠就给它起名叫小灶。小灶不认这个名字,但后陡门常出犟种,何浩楠一声一声地喊着,倒把赵一博听顺了。
“它吃的罐头还都是我买的呢。”何浩楠说,绕到赵一博身后轻轻地推着秋千。
在温和的晚风里,赵一博问:“你明天什么时候的飞机?”
“早上的。”何浩楠回答,盯着赵一博的后脑勺瞧,“下午还有个会。”
“那我起不来,我就不送你了。”赵一博说,顿了顿,又说,“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跟你说对不起?”
“我不问。”何浩楠难得没有顺着赵一博的意思,“我才要跟你说对不起。”
“你对不起我什么?”赵一博回头对上他的小狗眼,眉眼弯弯,“对不起你把我的茶杯摔碎了?”
“不是这个。”何浩楠撇着嘴角,落在赵一博眼里更有几分像当初在杭州土地上的小狗,委屈巴巴的等着他的回头或者拥抱,“我不该那么说你。”他指的是说赵一博不懂爱这件事情,三十一岁的何浩楠当然明白那句话是压垮赵一博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在之后的无数个夜里,他也懊恼地责骂着自己的有口无心。
“可你又没说错。”赵一博无所谓地摆摆手,抵在地面上的脚随着秋千摇摆的节奏一下一下弯曲着,“小何,其实比起对不起,我更应该对你说声谢谢。”
这是何浩楠赠予他的礼物,足够赵一博珍藏一生的珍宝。赵一博想,他可能再也没办法见到遇到感受到比何浩楠更纯粹的爱了。
“我不要。”何浩楠弯下腰,从身后揽住赵一博,“我不要这个谢谢。”
“那你要什么呢?”赵一博状似苦恼地叹气,“我没什么能给你的了。”
小灶又从花丛里窜出来,蹭着赵一博的脚踝喵喵叫。赵一博听见何浩楠含糊的声音,消失在缥缈的月光里。
赵一博醒来的时候何浩楠已经离开了。窗边陶罐里的花被换过一茬,中间多了一朵及其醒目的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在清晨的阳光里鲜艳又显眼。
赵一博陷在柔软的被窝里,笑着叱骂:“你穷疯了呀?”
“是穷啊。”李昊老神在在地回,“一点私房钱全用来付某两位的通告费了,连电影主题曲都只能白嫖弟弟的了。”
赵一博对于李昊这种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左右倒手行为不予置评。他给李昊发过去一句“没有复合”,又翻出何浩楠的聊天框,给人发了一个文件,安安稳稳地关掉了手机。
小灶蹲在窗户外,等着今天的第一个罐罐。赵一博说:“别等啦,他走啦。”
赵一博蹭了蹭枕头,又问:“小灶,你想不想去看天安门还有长城?”
小灶听不懂,抬起爪子洗了把脸。
今天是个好天气。
08
悬挂在门边的风铃被推开的门带动着叮当了几声,何浩楠顺着文件上的地址找到了这里。柜台后带着眼镜围着皮质围裙的男人抬起头来,不太热络:“有预订?”
何浩楠把手机上的文件递给男人看,老板眯着眼睛回想了一会儿,道:“可算来拿了。”他折身从内室找出一个木质的盒子递给何浩楠,“拿去吧,我收了钱你们又不来拿,搁在我这里搁了五年,我还以为没人要了呢。”
何浩楠看着那个小木头盒子,没伸手去接。“这是什么?”他嗓音哽塞,像是要盯穿那个盒子,但答案早在他迈进这间店的时候就已经获得了。
“还能是什么?”老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戒指啊。”
何浩楠伸出的手指尖都颤抖。银扣被他轻轻按开,被安稳搁在藏蓝绒布上的戒指就映入他的眼帘。
“只有一枚吗?”何浩楠只觉得自己喉咙都发紧,却还要追问着一个明知故问的问题。
“是啊。”老板说,“我当时也问只做一枚吗,因为他说是做求婚戒指,哪有求婚戒指只做一枚的呢。”
“他怎么回答的?”何浩楠拿起那枚戒指,就着光看见了内圈刻着的字母。
“他说啊,他自己不要戒指,因为已经有人拿爱套牢他一辈子了。”老板回想了一会儿,回答道。
风铃又叮叮当当响起来。何浩楠顺着声音去看,明明逆着光,但他就是知道。
他的春天终于到来。
FIN
超甜姐狗!
双主播/游戏环节不多且尽量描写清晰放心看
he!带其他cp本章戏份少所以不带tag
晚上八点半,赵一博准时开播。
直播内容是绝地求生胡闹厨房双人成行星露谷物语等一系列端游。
一开始赵一博也是随便打打,白天工作压力大,晚上拉几个好朋友一起联机打游戏放松。兄弟之中最小的弟弟王一珩在直播软件上小有名气,常常联机的时候就开着直播,由于赵一博常常在关键时刻为团队带来精彩绝杀再加上王一珩对他博哥的赞不绝口,很多人都开始注意到这个常常和王一珩联机的哥哥。
久而久之,赵一博也开启直播。
【你弟又开始吹了。】
【脑子特别好使的理科生,你弟嘴又停不下来了】
【一珩一博是真爱兄弟们刷起来】
……
游戏里带着黑框眼镜的小人儿甩起钓鱼竿就下线了,屏幕暗下来又亮起,赵一博直接一个语音通话弹过去。
王一珩心里有数,肯定是又有人跑去告密,干脆开了胡闹厨房邀请赵一博一起。
胡闹厨房是一款非常讲究协作的游戏,玩家分别饰演一名厨师,需要同时进行取食材、切菜、烹煮、装盘、上菜等一系列操作。到了后期难度增加,操作的台子会不定时移动,甚至会有老鼠偷走食材,一不小心两个人就会手忙脚乱,配合不好很容易吵架,所以胡闹厨房也有另一个名字——分手厨房。
但是一博在没意外,次次都把王一珩带的起飞,也只有王一珩真的照他说的去做。上次带了鹭卓和卓沅四排,结果玩完他俩真的要分手了。
今天他俩也和谐操作,王一珩的游戏人物是一只小鳄鱼,奔跑的时候长长的嘴会有些摇晃,赵一博觉得可爱,不自觉笑了一下。
【我请问呢zeb刚才是不是笑了?】
【又被弟弟可爱到了吧…】
赵一博对此表示习惯,无所谓他们说,等哪天陈少熙杀到直播间了他们就不说了。
但是只要他俩没表态这条弹幕就会一直存在,直到在这堆乱七八糟的弹幕里突然弹出来一条紫色带皇冠且字体巨大带有动画的弹幕出现:
【Viyo:玩什么呢带我一个呗。】
经过官方认证的,带v的百万主播Viyo空降王一珩直播间并发出加入申请。
王一珩:!!!
“哥您大驾光临啊!”王一珩激动的要拍桌子了,“在玩胡闹厨房,要来吗?”
Viyo没多说,直接一个邀请弹了过来,王一珩点了通过,Viyo就直接出现在队伍里了。
“能听到吗?”
Viyo是平台里的大主播,发弹幕都跟人不一样那种,但声音却出乎意料的有些稚嫩,听起来还是个少年。
“能听见能听见,哥你稍等我在拉个人四个人玩哈。”王一珩回他。
“OK。”Viyo话很简短。
不愧是百万大主播,赵一博想。
是个安静的小孩。
王一珩叫了一圈都有事,最后废死废活才拉了赵小童进来。
“来了。”赵一博打招呼。
还没等赵小童回复,Viyo的麦克风先亮起来。
“怎么我刚才进来的时候不跟我说来了?”
这句话没什么礼貌,还有点咄咄逼人,感觉带着浓烈不服,但又不知道哪里不服。
Viyo:………
“可以了吗?”赵一博笑眯眯盯着他的麦克风。
良久图标才再次亮起,“可以了……谢谢。”
弹幕安静两秒,然后炸锅:
【好像训狗。】
【好像哄小孩。】
【你说谁是小孩!】
【何浩楠上大号说话!】
何浩楠三个字在赵一博心里默念一遍,赵一博下意识点点头,他记住了。
“诶,灶一博。”
赵一博看向亮起的麦克风,心里骂他没大没小。
“你真名就是这个吗?”
“是的。”
“嗷。”
王一珩大概是又摔倒了,耳机里丁零当啷响,赵一博摘掉一只耳机,电脑切回直播界面,发现赵小童下巴也快掉了。
“行……”
没去管炸翻了的弹幕,赵一博打开手机,发现好友验证已经发过来了。
何浩楠的头像是一只歪着头的西高地,赵一博没忍住笑出来,还挺可爱。
对方只发了自己名字过来,赵一博出于礼貌也发回去,结果何浩楠回:“我知道。”
好好好你知道你最厉害了行了吧。
【不是zeb笑什么呢?】
【我弟弟要失宠了吗??】
【一博浩楠是真爱兄弟们刷起来】
赵一博切回游戏,王一珩已经开了,等他俩一个确认就能开始。耽误了一会,赵一博说了声抱歉,然后点了确认。
Viyo的麦克风亮了亮,“不好意思,耽误大家了。”又顿了一下,“我开摄像头可以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王一珩忙点头。
“好的。”何浩楠话音刚落就打开摄像头了。
赵一博丝毫不意外的发现,真是个小孩。
对方却有点害羞的样子,一直不怎么敢直视摄像头。
“好了,开吧。”他说。
托Viyo的福,王一珩直播间人数暴涨。
【等一下,左下角那个帅哥是谁?】
【没见过,新面孔。】
【还有这么帅的?】
虽然何浩楠是新加入,但他一直很听话,赵一博分他什么任务他就执行什么任务,并且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几个人轻轻松松拿三颗星,一路向前过了好几关。
指针指向十点半,赵一博闹钟响了,每天定时直播两小时,到了就下播。因为他还要上班。
【死亡铃声响咯】
【社畜要睡觉咯】
【zeb明天又要上班咯】
赵一博跟大家道别后就关掉直播了,但他没急着关电脑,切了小号进王一珩直播间看他们玩。
他有点好奇,Viyo。
结果出乎意料,他点进去的时候发现Viyo的昵称已经从队伍里消失了。
他点进去的时候Viyo应该是刚退,弹幕还在调侃。
【我怎么感觉他奔zeb来的?】
【你不是一个人。】
zeb:?
赵一博:要的。
H:好辛苦啊。
赵一博:嗨,上班都这样。
H:那我明天去接你上班吧,地址发我。
?现在的小孩怎么回事?
赵一博礼貌回绝,说自己坐地铁会更快一点,不然堵车会迟到。
对方正在输入很久,久到赵一博打算去洗漱,刚起身手机就震了起来,对方发来一句:
那我下班接你可不可以?
还带了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
已经拒绝很多次了,再拒绝就不礼貌了。
赵一博犹犹豫豫的,考虑了很多。最后破罐子破摔,跟新朋友吃饭是什么很隐晦的事情吗!
于是他说,好。
然后发过去一个定位,告诉他几点下班。
对面一股喜悦冲过来,何浩楠连着发了三个感叹号。
H:好!!!不见不散~
长度也不定可能长篇可能短篇
本文cp:主85副3435为亲兄弟
《李耕耘:你竟然谈了一个黄毛当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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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耕耘坐了30分钟的公交车,手里拎着刚买的新鲜大个草莓,呆滞的站在公交站台下。
而对面马路的公交站台边,他的好弟弟,他家的掌中宝,一直以来聪明伶俐的omega赵一博带着个白色毛绒帽,和一个黄毛手牵手笑的和一个傻子一样,肩膀更是直往那个alpha身边靠。
这一刻,李耕耘沙包般的拳头的硬了。
“你又去看你弟弟啊?”鹭卓对着镜子捋了捋自己的刘海,好笑的对着边上正收拾着包的李耕耘开口...
“你又去看你弟弟啊?”鹭卓对着镜子捋了捋自己的刘海,好笑的对着边上正收拾着包的李耕耘开口说,“这周不是去过一次了,不是我说,你弟都大二了,你还那么黏你弟?”
“要不是那杨导喊我帮忙他新戏排练,我昨天就去了。”李耕耘冷哼,把前几天准备的暖宝宝装进背包,“他是我弟,又是omega。”
“虽然是omega,现在社会信息阻隔剂那么发达,能出什么事情。我要有个弟,我肯定不会像你一样。”鹭卓嘲笑他“明明是个哥哥,倒是管他管的像个爹。”
“你要是有个和一博这样的omega弟弟,你和我也差不了多少。”李耕耘反驳,裹上衣柜里的那件黑色外套,又带上他的鸭舌帽。
“可惜我没有。”鹭卓耸肩噘嘴,脑子一抽发问“而且你弟张那么漂亮,学校里没人追他嘛?”
“他从小看的脸,是他哥我这个考上北影的脸,身材也是从小看我这完美的身材看大的,根本看不上他身边围绕的那群瘦弱的和小鸡崽子一样的理科生。”李耕耘轻松回答。
李耕耘的脸不用细说,一股子硬汉味,身材八块腹肌倒三角,那放在游戏里那就是个主角得打两回合,以为倒下了还有第三阶段暴衣服回血的BOSS。
“那怪不得上次来我们学校,那小眼珠滴溜溜的转个不停的,那如果你弟弟谈了我们学校的,他会告诉你吗?”
李耕耘僵着个脸站在原地,眼神阴沉像个杀了十年鱼的鱼贩子,手上的矿泉水瓶捏出了吱嘎吱嘎的声响。
“第一,他谈了绝对会和我说。第二,我弟刚20岁,他还小不着急。”李耕耘咬着牙说完,把完全变了形的矿泉水瓶扔进了背包。
李耕耘手拍在鹭卓的镜子前,发出嗙的一声,压低肩膀手指头举起,眼神在鸭舌帽的遮挡下看不清,一股硝烟味直冲出来,直攻对方周身,“路卓豪,我告诉你,你一生都要学会一件事,那就是,闭嘴。”
鹭卓哈哈哈的干笑着,眼神游离避免对视,双手举起来做投降状,“哥,错了,错了。”
李耕耘虎着个脸,转身离开宿舍,留下一句话“很晚回来,给我留门。”
“好嘞,哥!”门内传来洪亮的应答声。
李耕耘比赵一博早两年来到这个北方这个城市,他报考的是艺术学校的表演系,而他的弟弟赵一博,虽然是个omega,但是学的是正正经经的理工科,上的也是正经的985名门高校的光学理工专业,这两个人虽然不同姓,但是亲兄弟,一个跟爸姓,一个和妈姓。
“娇娇嫩嫩的omega,学这么高深的课程。”他爹叼着个香烟扯着嗓门和串门的亲戚们埋怨,“没办法,我家幺儿喜欢嘛!这个学校听说可上那什么,名校榜的!”
“以后是干什么的?我家一博说是,造那个天文望远镜的!听起来就厉害!”
“诶呀,这个我哪里懂!我一个大老粗,专业他自己选的,听了什么张什么峰的直播,非说这个专业好。”他爹双手摊开,掌心都是老茧,红着个脸抬着下巴咬着头“孩子大了,有主意了,那我做家长的,支持!”
“不容易,是不容易,他妈走的早,他从小就懂事!又聪明!”
“嗨,他哥和他我没啥大要求,健康平安就行!趁我这个老骨头能干得动,再工作个几年,就等抱孙子啦!”
老李家的祖坟真的旺人,他们村里的人都这样说,李家大儿子考入北京电影学院学表演,李家二儿子赵一博考入北京航空航天大学。
李耕耘走上公交车,抓着个拉环晃晃悠悠的,耳朵里塞着耳机,这班车要开30分钟,才会到弟弟的学校。
其实爹不知道,弟一开始想去长春理工的,后面改了学校说北京航天学院也很好,他私下偷偷去查了,长春理工学院光学理工专业设施非常强,拥有全国唯一的科学院,哪有什么好不好的,只不过地址在长春,而他哥在北京,弟弟黏人,想和哥在一个城市而已。
弟从小聪明懂事,长得好看,一开始李耕耘还想鼓动他和自己一起上北电来着,凭借着自己的教学,还有这小子的脸,怎么就不能入学?可惜,弟一直以来主意就大,高三就确定了要考这个什么望远镜专业。
有个从小主意大的omega弟弟,是一种什么体验?
大概就是,从小时候起餐桌的座位顺序,都是被弟弟安排的,如果坐错了,就大声哭闹直到大家顺从自己的主意。
晚上8点要洗脚,要和哥哥一起洗脚,没有哥哥一起洗脚那就哭直到李耕耘和他一起为止。
长大了好了一些,结果又了自己的怪癖,什么自己的碗筷要固定,别人不许用自己的碗筷,否则就甩脸子。
小小的赵一博中文都念不明白,就非要缠着李耕耘念数学数数了,还非要哥哥夸着背诗词。
“哥,我厉害不厉害,我厉害不厉害!”
后来李耕耘上小学六年级,兄弟俩的妈意外车祸去世,3个男人度过了浑浑噩噩的半个月后,弟弟就在一瞬间突然长大了。
开始管爹的穿衣吃饭,管哥哥的学习生活,天天大清早起来买早饭,晚上把3个男人的衣服放进洗衣机里。
小小年纪就接过了母亲的管账本事,开始学习用着铅笔管理家里生活开支。
“4.5日晴天
哥哥今天买辣条,5角;
爹爹今天买香烟,10元;
买菜花了30元;
小博买方便面5角;
生活费总支出41元。”
就这样一个个小账本,郑重的放在客厅电视柜正前方,一周结束,弟弟就捧着账本,开始总结爹爹和他。
爹爹一开始满口称赞说自家小孩真懂事,到后面捂着耳朵和亲戚抱怨“抽烟也不给了,管的比他妈还严格。”
李耕耘更是经常被他烦的要死,天天叨逼叨的在耳边喊哥哥长,哥哥短,迈着个萝卜小短腿跟在他后面让他干这干那。
再大一点,上小学了,更是管哥哥天天戴红领巾戴校徽,不给迟到,不给不打扫卫生。
从小他俩就在一个学校,学校是小初高中一体的,他是老师眼中心头草,而他弟,就是老师们的心头宝。老师们前年教他,后年就教他弟弟,学校老师们同学们都知道,李耕耘不听老师的,勉强还能听听他弟弟的。
老师把从网吧里抓到的李耕耘转送给过来帮老师抓人的赵一博,“好好管管你哥哥!”
初二的赵一博就领着高一的李耕耘回家罚写检讨,还要修改检讨后交给他弟审核,说实话忒没面子。
你看看基因多神奇,这么一个不爱听老师话的哥哥,拥有一个这么乖巧聪明的弟弟。
李耕耘在学校里碰到弟弟,周围人都会告状,“弟弟,你哥今天又罚站了!”
“弟弟,你哥今天又不打扫卫生了!”
赵一博则笑的巴巴的黏过去,和哥哥说说小话,李耕耘冷酷着个脸给他拽住胳膊去小卖部买蛋糕吃。
他的好兄弟打趣,“你这弟弟,倒像是个妈。”
李耕耘则不在意的甩了甩厚刘海,面对同学们的打趣无所谓的耸肩,继续被弟管的艰难日子。
小到升旗仪式,大到校园主持人,再到三好学生,奥数比赛,哪哪都能看到他弟的身影,而他则喜欢逃避团队活动,上课逃课去网吧,爱留非主流发型,除了校运动会能给班争光以外,都算是班里的刺头。
他以为一直会是这样的,暗自心烦自己怎么有一个这么喜欢当好学生的弟弟。
直到高二选大学专业,他卯着劲就要去学表演系,觉得贼帅,贼好看,当初家里人不太支持,只有弟弟一个劲的鼓励他,更是瞒着爹给了他自己从小到大存着的零花钱支持他艺考。
“哥。”他弟从小长得好看,眼睛水灵灵的就像是夏天撒水珠的葡萄,“我相信你,等你好消息。”
然后他真的成功考入北电电影系。
弟弟从高铁站接他,飞奔进他的怀里,李耕耘揽住他的细瘦的腰,抱着他在空中兴奋的转了一圈,弟弟抬起漂亮的小下巴,“我就知道哥哥你可以!
转头瞪他爹“爹我说什么来着,你看吧!”
自己拖着行李孤身来到北京那一年,弟弟正巧高二,学业紧张也没办法送他,大清早吸溜着鼻涕哭唧唧的挂在他身上,撒娇还要哥哥送他到车站。
等真的上了去北京的车,回过头看到空荡荡的车站,李耕耘还心里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还没有离开家乡,自己怎么就开始想念了?
没有自己给他粘着,黏豆包弟弟可怎么办哦……
后面的内容见彩蛋哦
彩蛋内容试读:
2个月后他提着大包小包的小吃回到家后,他发现,跟屁虫不见了,赵一博好像一瞬间就长高了5厘米,以往清秀的面容一下子变的艳丽了起来,走到哪里都开始有一群同学跟着,平常更是完全不爱粘着李耕耘了。
第一次写芥敦
一点恶趣味成年人芥川
——
“那是什么,人虎。”
“……不告诉你。”
风波逐渐平息后每个人都精疲力竭,只是“每个人”似乎不包括他的好前辈太宰治。中岛敦双手托腮蹲在岸边看着那件熟悉的粽风衣外套从眼前流过去,然后才起身往下游走去,他对于太宰先生大概会被冲到哪算得上轻车熟路。
“拉我一把嘛,敦君。”太宰治甩出一只湿漉漉的手。
“不要。请您先把水藻弄掉。”
“敦君,好冷......
“敦君,好冷淡。”
“小镜花告诉我要学会拒绝别人。”中岛敦后退半步躲掉坏心眼前辈试图泼在他身上的黏糊糊藻类,“不要再耍赖了哦太宰先生?国木田先生在侦探社等您……”
嘶。左腿稍微刺痛了一下。
“敦君,好严厉。”到底是什么改变了我的乖巧后辈?太宰治从河里慢吞吞爬上来。曾经他还会关心我冷不冷,现在他只关心我死没死。难不成不应该老让敦君和芥川那小子在一起!
太宰前辈终于良心发现了,中岛敦看着已经学会自己上岸的自杀bot。毕竟暗绿色的水藻不光看着恶心,洗起来更恶心。
“怎么啦敦君?”太宰治回头看向落后几步的小朋友,敦没像往常那样迅速跟上自己,反而看起来腿脚不太爽利。“之前的伤口还没有好吗?”
“没。”中岛敦深吸了口气,装作不经意间拍了拍左腿腿根的位置,“可能是刚刚蹲太久有点麻了。不要在意,太宰先生。”
“有事情随时可以和我还有侦探社的大家说哦。”诡计多端的前辈语气有些意味深长,“可不要勉强自己,敦君。”
啧,还是怪不习惯的。中岛敦对眼前不再是一身乌漆嘛黑的祸犬表现出了些许不适应,一想到芥川那身宝贝得要死的黑外套是怎么没的就更不自在了。双方的领导和太宰先生也没少让二人继续搭档去做一些打扫战场之类的扫尾工作,这些体力工作倒是现下最轻松的任务了。港口黑手党的杀手干净利落一如既往,但纯良少年中岛敦不一样。
他在闹别扭。不管是成年人还是未成年人,处理人际关系都是件难事。从前的中岛敦自认不把那家伙当人看,他们二者无时无刻不处于你宰了我还是我宰了你的量子纠缠中。芥川龙之介不过是一个活脱脱的无情割草机罢了。我在他眼里还不就是个价值70亿的虎皮地毯!中岛敦忿忿地想。直到某天某时某刻,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也许再近点,那家伙喉咙里的血能溅我一脸。敦想。他距离我是伸手不可及的遥远,我却分明能感受到他的血在逐渐冷却。有过悲惨童年的小孩其实不太习惯接受别人的好意,孤儿院的经历让中岛敦觉得只要不主动伤害他的人都称得上是好人,而侦探社的大家都是天使,自然也不能混为一谈。
芥川龙之介却能同时给予他最痛的伤口和最沉重的馈赠。最可怕的是这个怪胎居然在满血归来后表现得若无其事,丝毫不对自己先前的行为做任何解释。中岛敦都替他想好了诸如“少自作多情了区区人虎”、“为了得到太宰先生的认可在下这条命根本无足轻重”此类最贴合人设的恶言恶语,偏偏芥川本人对此闭口不提,这让敦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茫然感。芥川什么都没变,还是那个坏脾气的黑手党狂犬,时不时对他不咸不淡来两句垃圾话。
这样显得我好矫情哦。中岛敦目光略过芥川的衣领,那里盘踞着福地樱痴无法斩断的未来。
“人虎,不舒服就回去休息。”芥川早就注意到这小白毛心不在焉,他大概能猜到中岛敦在纠结什么,少年人心思单纯得很,有点想法全写在脸上。可惜他不是什么情感相谈室,并且对人虎那副苦不能言的样子乐在其中。
“我没有!”中岛敦矢口否认。
嘶——
中岛敦颈部传来些许刺痛,让他下意识摸到了脖子上的那一团。
怎么突然跑出来了!我今天可没穿高领,而且我也没想好…
…没想好怎么跟芥川解释这个。可惜芥川拒绝读懂空气,一副你越不想让我问我偏要问的样子。
中岛敦被这个理直气壮到不像问题的问题搞得有点恼火,心想我还没问你这是什么呢你反倒恶人先告状?于是他——
“……不告诉你。”选择拒绝。
话虽如此,但人虎遮遮掩掩的东西着实让人感兴趣。而且总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吗?”沉默半晌后中岛敦看起来更加坐立难安了,用一脸不敢置信又难以启齿的表情发问。
“?在下怎么会知道你戴了什么东西。”芥川回想起自己奇迹般死而复生又恢复意识后找到中岛敦加入战场直到现在。那时打得太激烈命悬一线,等安顿下来后确实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违和感缠绕在他和人虎之间,只是他每次都来不及仔细寻找源头在哪。
中岛敦脱离逃生舱的时候身上还穿着那件外套——芥川无比珍惜的标志性黑外套,也是他注入了大部分异能的黑兽。黑兽直到他顺利进入那个唯一的逃生舱、再离开舱体选择融进海中向岸边游去为止都尽职尽责地包裹着他。这是芥川的异能,没有芥川的命令绝不会解除。中岛敦看着逐渐溶解在海水里的黑色织物想,除非他不在了。
黑兽在中岛敦狼狈地爬上岸的那一刻消散,他不是很愿意细想这其中的原因。要是让芥川知道宝贝外套被弄丢了,也不晓得两条腿够不够他锯。
足够了。我只是需要一个让我相信你能活下去的理由。中岛敦曾不抱有任何恶意地思考过芥川龙之介离开的场景,也许是六月之期之时虎的爪会在他胸口开一个洞,也许是看这病秧子戴着呼吸机在病床合上眼,但绝不是现在。
居然来问我这是什么,这不是你的异能吗!中岛敦躺在宿舍榻榻米上,抬手遮住灯光时发现黑兽又回到了手腕上。你主人不要你了,芥川这个傻子,他甚至不知道你在这。中岛敦喃喃出声,早知道今天就直接告诉他黑兽的事了,下次任务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越拖越难开口,明明充其量是托管宠物之类的琐事。
“原来如此。”来者攀附在窗口,一只脚已经迈进了房间,芥川龙之介从外侧划开了窗户的锁扣,熟练得像已经干过无数次。“人虎竟然私自扣留了在下的黑兽,心有愧疚所以才闪烁其词的吗。”
“.....我才没有!你就不能脱了鞋再进...”中岛敦弹起来斥责不速之客,“不对,你干什么来的,六个月可还没到!”
“如此疏于防备,真不知道太宰先生为什么会选择你。”
“对不起。”白虎抬手,残存的黑兽在少年人有些营养不良的手腕上缓缓流动,比之前倒是活泼了不少。“你的外套...被我弄坏了,明明是你很重要的东西。”
“在下的黑兽可不是轻易能被区区人虎破坏的东西。”
“嗯。我知道。”小老虎仰头冲芥川笑了笑,但很快又垮了下来。“如果你能控制一下它就更好了。”
黑兽是在逐渐恢复活力的,中岛敦能确切感受到这一点,这给了他一种看着芥川一点点从濒死恢复生机的感觉,可事情突然不对劲起来。中岛敦发现黑兽很喜欢在他身上乱窜,晚上睡觉时偶尔会被这跑酷的破布条弄醒,失去攻击性的黑兽触感滑溜溜的,仿佛有小电流穿过。脚腕、大腿、腰腹、胸口、脖颈,以及最常光顾的手腕。不是中岛敦胡思乱想,这里面某些地方怎么看怎么感觉……
芥川想杀了他。好你个芥川,半只脚踩进棺材了还不忘每天对他的要害虎视眈眈是吧!
“哦?对在下的黑兽如此恐惧为什么不去拜托太宰先生解除掉?”芥川抱臂自上方审视皱着眉的小朋友,人虎现在胆子大了,敢跟他抱怨这那了。
“不行。”芥川得到了斩钉截铁的回答。“…那样…”
我会失去芥川龙之介还存在的证明。作为曾经被黑兽撅了一条腿又捅了个对穿的受害人来说,放任这杀器在身上穿梭的感觉老实说怪吓人的,但中岛敦却在这场巨大的异能者阴谋与战争中,从宿敌留给他残破的黑兽上汲取到了些许慰藉。他怕不是被芥川打魔怔了吧。白虎少年的神色有些黯淡,很快又自顾自慌乱起来:“这外套不是对你很重要吗!虽说只剩这些了,但被太宰先生摸了就没了。”
“帮别人保管东西对你来说比命还重要?”
“我可不像邪恶的黑手党一样有破坏别人珍重之物的癖好!”
“可如此来看,”芥川俯身,两人距离骤然缩短。“在下这个邪恶黑手党存在与否对你很重要。”
“当然是因为我不想欠你的!”
“晚了,人虎。”芥川伸手嵌住敦的下颌,满意地看着他抗拒又小幅度挣扎、最后只能呈上来双略显气愤的琉璃猫眼。“在下救了你已成定局,与你的想法无关。你已经是在下的东西了。”
“哈?!”
芥川有意无意伸手扫过脖子上的疤痕,看中岛敦意料之中泄了气,不再抵抗。真是只好拿捏的人虎。
“…我去拜托与谢野小姐…”
“不必。疤痕本身对在下来说根本无关痛痒。”芥川嘴角浮出十分恶劣的弧度。“即使留下了疤痕,你每次见到疤痕时都能回想起我变成这幅姿态的事情,中岛敦。”
“六个月之后,在下会连本带利收回来,让你也见识一番在下见过的地狱。”
“至于罗生门——”芥川欣赏了一番换下工装的限定皮肤人虎,宽松居家短裤下恰到好处地露出了腿,以及上面黑兽缠绕过的痕迹。枝条般的红痕时不时从衣物的边缘冒出来,勾得观者有些心痒。“在下不打算收回。”
“?”
“将人虎的性命随时捏在手里的体验着实有趣。”
“??”芥川你是不是有病——
“但在下会如你所愿,好-好-控-制-的。”
“敦,你真的没事吗?不舒服的话可以请假休息的。”国木田独步看着在座位上持续坐立不安的小朋友。
“…国木田先生,我……”
“…我现在就去!”现在就去把这个变态打进ICU!中岛敦踉跄起身,在众人看出他腿软又脸红的端倪之前迅速冲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