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雁潮第一次这么痛恨控制不住情绪的自己,可是生理反应累积的痛苦已经让他濒临崩溃。
他向来娇生惯养,哪受过这种罪?
这跟军事训练不同,在战斗中受的外伤,展雁潮从不会喊一个疼字。
可这种从自己身体里产生的无法抗拒的恶心和难受,让他本能地厌恶这一切。
他厌恶自己不受控制的身体、厌恶这无力反抗的脆弱,厌恶像垃圾一样堆积得无处释放的情绪。
可这些厌恶,伤害到的不只是自己,还有自己最亲近最爱的人。
展雁潮想着想着,身体又一阵头晕恶心。他看了看在厨房里忙碌的小季,没有出声叫他,而是自己一步一步挪到了卫生间,锁住了门,小声地对着水池干呕起来...
展雁潮想着想着,身体又一阵头晕恶心。他看了看在厨房里忙碌的小季,没有出声叫他,而是自己一步一步挪到了卫生间,锁住了门,小声地对着水池干呕起来。
可是胃里已经空荡荡,什么也不剩了,可他总觉得胃里还有什么,他拿手去抠自己的嗓子眼,眼泪哗啦啦地从眼角流出来。
他一边呕一边哭,他不想再这样了,他不想再让小季担心了,可是为什么自己这么不争气呢?
展雁潮吐得几乎站不住,眼前一片黑。
季作山在厨房忙碌之时,仍然不放心地在间隙里往客厅里看了一眼,沙发上的人却不知所踪。
季作山当场关了火跑出来找人,他何等耳力,顺着声音就追到卫生间,果不其然门又反锁了。
季作山这次可没打商量,问都没问直接暴力拆锁,一开门就看到展雁潮几乎把脸埋进水池呕吐的场景。
“展雁潮!”
这一声把展雁潮吼了一个激灵,他本就是一只惊弓之鸟,这一吓差点没吓出个好歹来,他腿一软,差点摔一个屁股墩,幸好季作山及时拉住了他。
“为什么又自己关在卫生间里?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季作山气急败坏,又不可能真的同他置气,“要是我没发现,你在里面晕倒了怎么办?”
季作山凶完他一顿,才发现他脸上都是泪痕,像只小花猫。季作山拿毛巾给小花猫擦脸,“怎么还哭了?是难受吗?”
面对这么温柔的小季,展雁潮眼泪更止不住了,“小季,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
“我冲你发火,还把碗砸了……”展雁潮彻底破防,搂着季作山的脖子开始认错,“我怕你生气,怕你不理我,我…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但是我知道错了……我好难受情绪也不好,可是我忍不住……忍不住拿你撒气,我知道这是不对的,你原谅我好不好?”
季作山从他的颤抖里感受到了他的害怕,轻轻拍着他的背,轻声道,“你别怕……”
“每个人都会有情绪的时候,更何况你现在身体还不舒服。”季作山认认真真地教育他,“不用害怕对我撒气,对我,你可以不用掩饰自己的情绪。雁潮,现在我是你的丈夫,你要相信我,我会包容你、原谅你,但是不会不要你,这样能听明白吗?”
展雁潮听懂了,也放下心了,他嘟嘟囔囔:“别人我才不管呢,要不是你我才不会担心这么多。”
季作山好笑地摸了摸他的肚子:“还难受吗?”
傻鸟包着泪点头。
季作山趁机问:“那我们去医院看看好不好,你反应这么严重,不知道是不是宝宝的问题,去看看吧,去看看我才放心。”
展雁潮这会儿是只小怂鸟,自然是他说什么都答应。
本来跟医院预约的是第二天,但不知为什么,展雁潮临门一脚又退缩了,撒娇耍赖让季作山改成了一周后,季作山说不过他,只好顺着他的意思定在了一周后。
谁知这一周过得实在不太平,展雁潮现在不朝季作山撒气了,改朝自己撒气了。
他特地上网查了,一般人的孕期反应根本不会这么强烈!
一般人是看到食物时才会生理性反胃。
展雁潮:谢邀,我坐着都想吐。
一般人怀了孕还能正常到处溜达。
展雁潮:谢邀,酸到直不起腰,感觉自己比omega还柔弱。
一般人孕吐顶多吐一个多月。
展雁潮:谢邀,两个月过去了还在吐,还有并发症,感觉自己好不了了。
一般人孕期身体健康,心率正常,除了体温有点高,该上班就上班,该干嘛就干嘛。
展雁潮:谢邀,怀疑自己不是怀了个胎,而是得了后天性心脏病。上班?别说开机甲了,打个沙袋都费劲。
因此展雁潮很是挫败,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体质这么好,还是一个健康强壮的alpha,为什么怀个孕毛病这么多?
展雁潮想不通,于是自己跟自己生闷气。
照镜子的时候要生气:腰都变粗了,皮带都扣不上了,脸好像还圆了一圈,我怎么变得这么丑了?
季作山赶紧把这祖宗的皮带抽走,给他套了一身宽松的T恤跟棉裤:“不丑不丑,脸圆圆的更可爱。”
吃饭的时候要生气:好香,小季煮的就是好吃,为什么我吃不下?为什么偏偏我要想吐?为什么我要浪费粮食?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季作山赶紧把这祖宗的碗端走,生怕他一怒之下把碗砸了,还亲自指鹿为马:“明天我就顿顿煮粥,你是因为不想喝粥才吃不下饭的,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四个还在长身体却被迫喝粥的小朋友:昏君啊昏君!!
睡觉的时候要生气:我睡不着,腰好疼,为什么怎么躺都疼,不想怀孕了,与其这样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季作山气得差点掐死这个嘴上没门把的家伙:“你再给我提一个‘死’字试试?”
试试就试试。
第二天,展雁潮故技重演。
试问这谁顶得住啊?
弟弟妹妹们纷纷建议二哥尽早把嫂子送医,不然去的就不是妇产科,可能是精神科了。
季作山深以为然,生怕展雁潮把自己气出什么毛病来,要是把宝宝气出什么好歹来就更完蛋了。
事不宜迟,他当天就把展雁潮拐带去了医院。
这回季作山可没跟他客气,孕检大礼包全盘奉上,放了狠话不做完不准回家。
原先季作山还怕自己太凶了吓到他,谁知道展雁潮是个吃硬不吃软的坏胚子,当场认怂,跟着医生按部就班地检查去了。
季作山全程在旁陪同,这下总算是照上B超了。
医生一边看结果一边恭喜:“恭喜恭喜,两个月了!”
季作山:????????
展雁潮:????????
嗯?
两个月?
看着两人严肃的表情,医生脸上的笑容维持不住了:“怎么了吗?”
季作山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小心翼翼地问:“前一个呢?”
医生听了如临大敌,再加上这夫夫两人的表情都太过于复杂,一个大胆的假设不知死活地从脑子里冒了出来:战神夫人意外流产,夫夫家庭关系紧张乃至濒临破碎!二人在失意期间,战神不顾其身体,仍行房事,导致夫人再次怀上!这!!!
孕妇刚刚小产,身体那么虚弱!这个时候再次受孕!对夫夫二人,还有胎儿,都会有很不好的影响啊!!!
医生的表情变得越来越严峻,尽管面前的人是他敬佩的战神大人,他作为医生仍然有职责教育他应该当一个称职的丈夫!
医生给季作山脑补了一个忙于工作极不负责任的丈夫形象,严词厉色地告诉他应该多多关心夫人的身体,流产对母体的影响很大,在还没完全恢复的时候又怀孕!对胎儿和母亲都是很危险的!!
季作山一头雾水,试图见缝插针地辩解道:“不…我不是我没有…我夫人他并没有流产!”
医生这下傻眼了,他可还记得上一次两人来产检是三个月前的事了,而B超显示的胎儿情况明显只是堪足两个月而已。
医生迷茫了,没有流产,那这是怎么回事?
他从业三十余年的诊疗经验摇摇欲坠。
“这……”
医生在两难之际,忽然想起,上一次产检两人并没有做B超就因为医院骚乱提前离开了,那就有可能是误诊啊!
误诊这事可大可小,但对方可是战神啊!医生万万是不敢怠慢,同季作山保证一定给他一个交代。
医生赶紧找来助手,提取出上次的诊疗记录,仔仔细细的研究一遍,终于得出了一个靠谱的结论:上一次其实怀了个寂寞。
这下轮到展雁潮傻眼了:什么?老子吐了那么多个生不如死的日子,你跟我说之前是怀了个寂寞?
医生对比着两次的数据,又细细地询问了展雁潮一些情况,更加笃定地确认了最终诊断。
他通俗易懂地告诉仍在懵逼状态的两个人:前一个是由于患者本人的心理状态影响了生理状态,导致的激素分泌,影响了身体各项数值,造成的假孕现象。
而这一个,是真真正正的通过受精让生殖腔完成受孕而产生的健康的胎儿!
医生解释完,心中如释重负:“战神大人,您放心,这一次,老婆是您的,孩子也是您的!”
季作山:“……”这医院怎么老给人一种不太靠谱的感觉呢?
医生这边检查结束,说展雁潮的身体并没有异常,只是可能因为alpha体质特殊,反而对怀孕更加敏感,因此反应比普通孕妇会更强烈一些,这都是正常的。
季作山因此也安下了心,打算带小潮回家。
谁知展雁潮跟丢了魂一样呆在椅子上。
季作山问他怎么了,他也不回答。
他求助一旁的医生,医生善解人意地提醒:怀孕期间,孕妇可能会有孕期抑郁症状,一定要多注意他的身心健康,给他足够的关爱和照顾。
季作山听完,深受其教地点点头,其实什么也没学会,他只好拿手在傻鸟眼前挥了挥,结果是没有反应。
而此时展雁潮却仿佛陷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宝宝是假的,我根本没有怀孕,没有怀孕小季就不会娶我,小季不娶我,那我连这个宝宝都没有!
展雁潮甚至觉得这就是一场梦,梦一醒来就什么都没了。
小季会不会不要我了?他会不会跟我离婚?反正从一开始,孩子什么的都是假的……
是谁骗了谁?我不知道…小季会不会气我骗他?可是,我也不知道孩子是假的啊……
季作山见挥挥手没反应,就去牵牵手。
“走,回家了。”
展雁潮心凉了半截,完了,他让我回家,他要赶我回家,他赶我回我自己家,明天是不是就要离婚了?
展雁潮甩开他的手,扒拉着医生的桌子:“不!我不走!我不要回家!”
季作山:“后面还有病人在排队,我们出去再说?”
展雁潮脾气比牛还倔,坐那儿不走了:“我不,你休想……”
医生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然而这场跨服聊天还在继续。
季作山叹了一口气:“你再这样,别怪我不客气了。”
展雁潮还是不肯动,眼泪都要下来了:“我不要!”
“唉……”
季作山也不顾有外人在场,也不管旁人会用什么眼光看待他们,走到他面前直接把人打横抱起来。
突然的悬空让展雁潮不得不舍了没用的桌子,转而扒拉住了季作山的肩膀。
眼泪都被吓得悬在了眼角,摇摇欲坠。
季作山看他一副受惊小鹿的模样,竟然觉得很可爱:“肯消停了?”
展雁潮一声不吭。
季作山没再说什么,在人满为患的医院里,就这么大张旗鼓地把展雁潮公主抱着从人群里离开了。
把展雁潮抱到了车后座,季作山却不急着开车,而是自己也进了后座,把车门关上,打算先来一场家庭教育。
“刚才闹什么呢?”
展雁潮咬咬唇,不肯吱声。
“我跟你说过,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告诉我,你应该相信我,哪怕你任性,发火,冲我撒气,都没关系,我不会因为这些而离开你,你不用因此患得患失。”
“可孩子从一开始就是假的!”展雁潮忍不住了,他没办法接受两个人的关系又退回原点,“没有它你就不会因为责任跟我结婚!”
他的声音听起来太过心碎,以至于季作山仿佛自己的心也跟着碎了。
展雁潮一拳砸在季作山的胸口,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但季作山却觉得很痛。
“我追了你那么久,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我…我可以和你重新开始了……”展雁潮开始哽咽,变得语无伦次,“可是现在却告诉我,这一切,从开始之前就是错的……”
“我要怎么接受啊……”他绝望地说,“我可以接受你跟我结婚只是因为宝宝,我也可以骗自己你会像爱你的孩子一样爱我……哪怕你一开始选择原谅我不是因为我的改变打动了你……”
“谁告诉你的?”季作山这才意识到展雁潮的牛角尖钻得有多么严重,“谁告诉你我跟你结婚只是因为你肚子里的孩子?谁告诉你我不会像爱我的孩子一样爱你?谁告诉你我原谅你不是因为你自己?谁告诉你的?!”
“展雁潮,你给我听清楚了,我不会单纯因为一个孩子就绑住我们两个人的人生。因为是你有了我们的宝宝,因为我们宝宝的爸爸是你,所以我才会跟你结婚!”
“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不行。”只有你可以。
超越了两世的光阴,背负着两次截然不同的人生。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开始,也是我的。一旦开始,就不可能结束,我不会让它结束。”
展雁潮听懵了,一孕傻三年,他刚开始傻,脑子完全消化不了这么大的信息量,他只是记住了小季跟他说的这些话,记住了这一刻的直觉:他们是相爱的,不管有没有孩子。
命运给了他们这么一个美好的误会,不就是为了让他们重新走到一起吗?
那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呢?
展雁潮抓着他的臂膀确认:“你不会跟我离婚对吧!”
季作山说:“对。”
“你会好好爱我跟宝宝的对吧!”
展雁潮放心了,他刚想再问点什么,突然捂着胸口弯下了腰:
“……呕…我…我想吐了……呕……”
季作山措手不及:“我…我给你拿呕吐袋!怎么样?好点没有?”
“不好!很不好!”展雁潮恶人先告状,“宝宝它还踢我!”
季作山也不管两个月大的胎儿有没有能力踢人,病急乱投医地又摸他的背又摸他的肚子:“摸摸,摸摸就不疼不疼了。”
季作山没有看到的是,展雁潮顺势坐上了他的大腿,一边假装呕吐一边偷偷扬起了嘴角。
哥哥妹妹:guna!!我们才不要背这个锅啊!!
“报告!”
“进。”
“不好啦!展副师又到训练场来啦!”
“什么?”季作山从伏案的书桌前抬起头,目光正对上一位士兵慌里慌张的脸,“又?”
“又!”士兵重重的点头,欲哭无泪地打小报告,“昨天就来过一回了,您出差开会了通知不到您,今天他又,又来了!”
季作山:“……”展雁潮你真是胆儿肥了。
士兵又扔下一枚炸弹:“刚刚指导学员的时候,他还想亲自上场示范,这多危险呐!万一招式没收住……”他没再往下说。
季作山眉头一拧,叹了口气,“我这就过去看看。”
军部训练场。
以往热闹非凡的训练场此刻鸦雀无声,只有展雁潮穿着宽松的工装,拿着块抹布对着自己的机甲上擦擦下擦擦,一点灰儿都不...
以往热闹非凡的训练场此刻鸦雀无声,只有展雁潮穿着宽松的工装,拿着块抹布对着自己的机甲上擦擦下擦擦,一点灰儿都不肯落。
一位小将诚惶诚恐地看他甚至爬了梯子上去给机甲的机械臂换零件,腿抖得比爬高的人还厉害。
方才新编的一个小班来训练场实战操练,展雁潮正好路过,便自告奋勇充当了审阅教官,指点了半天不够,还打算自己演示一遍,结果检查出自己的机甲出了点小毛病,强迫部下拿了工具箱和梯子来,自己就要上去修。
“展副师,您下来吧,我给您换!”他抹了一把汗,生怕他不信任自己,大声道:“我在机修厂学过专业的知识,还考了A级证!您交给我就好了!”
“我的机甲我自己修。”展雁潮摆摆手,小心翼翼地又往上爬了一级。
他爬的过程十分艰难,因为爬肚子蹭到梯子,他不得不弯着身子,让肚子跟梯子保持一段安全的距离,这样一来,他爬梯子的姿势就变得异常别扭。
别看他上蹿下跳的,其实比谁都宝贝自己的肚子。
“展副师,您快下来吧,一会儿季将军来了我们不好交代啊!”小将心急如焚,左两步右两步,像顶瓷碗的杂耍艺人,生怕这金贵的“碗”掉下来磕着碰着哪儿了。
“你少骗我了,季作山忙着呢,根本不会来。”展雁潮爬到了顶,一腿跨坐到机械臂上,掏出腰包里的工具开始埋头操作。
小将正欲往下编,就见训练场入口出出现了两个人影,他仿佛看到了救星:“季将军,您可算来了!”
展雁潮认真拧螺丝,头也不抬:“这把戏我都用腻了,能不能换个新的。”
季作山看到展雁潮爬得那么高,青筋都要蹦出脑门了:“展雁潮你给我下来!”
展雁潮吓了一跳,手里的螺丝刀从手里脱落,从十几米的地方掉到了地上。
季作山心惊肉跳,来不及多言,召来机甲,跳进舱内,三两步便到了展雁潮面前,机械手摊开掌心举到展雁潮面前。
展雁潮愣愣地没回过神来:“小季…你怎么开啦?”
“上来。”
展雁潮“哦”了一声,顺着机械手的手指,从自己机甲手臂上爬进了季作山机甲的掌心。
展雁潮坐在上面,跟机甲的机械眼对视,傻呵呵地笑。
季作山想斥责他,此刻却忘了该怎么严厉起来。
机甲缓缓蹲下,机械手托着他落在地面上。
“下次再敢这样,你就别想出来了。”
展雁潮乘着尊贵的战神机甲牌电梯下来,装作没听见季作山的警告,友好地摸了摸这个曾经暴打过自己的机甲,跟它打招呼:“你好呀!”
旁观的一群吃瓜群众忍不住打了个颤,纷纷心想:一孕傻三年果然不假,展副师这症状明显不轻啊!
季作山从机甲里跳出来,拉着他的手把他从头到尾审视了一遍,才放下心来,“知不知道那么高很危险?”
展雁潮顶着吃瓜群众的目光接受来自季作山的关心,虚荣的小尾巴快翘到天上去,可是又觉得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教训有点丢脸,日后自己在军中的威信还怎么立得住?他嘟囔了一会儿,又搓搓鼻子,“机甲有个地方出问题了,我想自己修一下。”
季作山看他扭捏的模样,一下就猜到了他心里在想什么,“有什么问题告诉我,我下班了回家帮你修。”
吃瓜群众齐齐啃了一大口狗粮——战神亲自给展副师修机甲!这等好事!
以后谁再造谣战神夫夫奉子成婚感情不和的,统统拉出去喂狗粮!
谁知展雁潮得寸进尺,举起四根手指头:“我发四,再也不爬高了!可是我在家很无聊,还是来训练场看他们训练比较有意思……不是说现在流行胎教嘛!那就要从现在抓起,你放心我会很小心的!”
季作山盯着他的四根手指头,挑起了一边眉毛。
展雁潮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的手,嬉皮笑脸地又屈起一根:“发誓!”
季作山拿他没办法,没好气道:“你少欺负那些新来的,为长不尊。”
“我没欺负,正常切磋,点到为止。”展雁潮转向刚刚被自己点出来的练手示范对象,“你说是吧?”
被cue到的小士军姿站得笔直,额间流下一滴汗:不敢动不敢动……
季作山看穿了一切,最终决定把这个扰乱训练场秩序的意外bug打包带走,“想指导别人等你自己方便了再说好不好?机甲会有专业人员帮你维修养护,你啊,现在乖乖跟我走。”
于是傻鸟就这么被带走了。
等他睡了一觉起来,睁开眼时季作山的姿势还跟闭眼之前的一模一样,展雁潮无聊地打了个哈欠,趁他不注意偷偷摸出一个平板来刷新闻。
刚一解锁,一条弹窗就弹了出来:“震惊!战神战后机甲首秀!竟是为了给娇妻当人工电梯!”
展雁潮被雷得抖三抖。
这……这是什么骇人听闻的标题!
展雁潮手抖点了进去,映入眼帘就是一张不知道哪个路人投稿的照片——季作山巨大的机甲单膝跪地,正要把手放到地上;自己坐在机甲的掌心里,好像只有米粒点儿大,正抬头望着机甲的大脑袋。
感觉还真有点儿浪漫是怎么回事?
展雁潮欣赏了这张图半天,娇羞地捂住脸,在手心里吭哧吭哧的偷笑。
“干什么呢?”不明所以的季作山抬头问。
“没什么。”展雁潮迅速收拾好表情,强装镇定地回了一句。
季作山看了他一会儿,看不个所以然来,只好又低下头继续忙碌。
展雁潮也低下头,又笑了好久。
这样真好。
面对季作山的眼睛,他说不出一句假话。
“怎么又偷跑去训练场了?”季作山如是问。
这不是第一次了,之前季作山就接到了好几次小报告,只是每次自己下班回到家,这只撒完欢儿的小鸟儿已经乖乖待在家里装他的乖宝宝了,叫吃饭就吃饭,叫睡觉就睡觉,季作山心想他应该整不出什么幺蛾子,能耗掉他过剩的精力就不过多干涉他的选择。
谁知今天竟然还想找人打架,打架就算了,还自己爬到那么高的地方去修机甲!
展雁潮离季作山的脸很近,正想抬起身子用亲亲糊弄过去,却被季作山摁住了肩膀。
“你不担心自己的身体吗?”
“这有什么……”展雁潮动弹不得,仍然嘴硬:“只是生个孩子而已。”
“我以前能徒手撕虫族,现在示范一个招式而已,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的。”
“你自己不担心,就替我担心担心吧。”
“我可没有不担心,我有很小心的!”
“去训练场可以,不许再跟别人打架。”
“我发…誓!”
“行了,你先躺着,我去洗澡。”
季作山亲了亲他,起身去了浴室,展雁潮躺在床上眨了眨眼,摸着自己有点鼓起来的肚子发呆。
等季作山洗完澡出来,展雁潮还保持着那个姿势,如果不是他还睁着眼睛,他几乎要以为他睡着了。
展雁潮见他出来,掀过被子一卷把自己包了起来,就露出一双眼睛和毛茸茸的头顶。
“小季,你过来。”展雁潮眨巴着眼睛说。
季作山掀起被子一角,钻了进去。
展雁潮抓过季作山的一只手,他刚刚洗完澡,手还有点凉,展雁潮用自己的手拢住他的,将自己的温度传递给他。
季作山用另一只手轻轻抚过他的发顶,两个人挨得很近,四条腿交叠着缠在一起,像小时候一样。
那个时候的展雁潮还没怎么发育,小小的一只,是个脾气很不好的小孩,总是要季作山这么哄才肯睡觉。
可一转眼,他都快成孩子的爹了。
“小季,你摸摸我的肚子。”
展雁潮带着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肚腹处,“好像有点鼓起来了,我老觉得它在踢我。”
季作山觉得他紧张兮兮的表情有点好笑,“它还没长腿呢,踢不了你。”
“我觉得它就是踢了!”展雁潮想象力很丰富,已经在脑内上演了足球大战。
季作山很配合地附和了两句:“好~好~”
展雁潮又小猫似的蹭了蹭他,讨好地说道:“小季,我没有不爱惜自己,你不要生气。”
季作山手心是他的孩子,手背是他的掌心的肉,无论如何是说不出一句重话了。
“生两个崽子而已,没啥好怕的。”展雁潮总是这么说。
可是怀孕生子又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呢?
怀胎十月不易,光是孕吐,展雁潮就吐了好几个月,每天都吃不好,难受时的样子叫人心疼。
等到了生产……危险性几乎是无法预料的。
毕竟雁潮的妈妈就是在生他的时候去世的。
那这个傻瓜是不是也以为,自己会像他的妈妈一样?
季作山拍了拍他的脑袋,把所有的心疼、宽容、怜惜都无声地化在这些抚摸里。
他想告诉他,别怕,我会好好保护你的,现在我有这个能力了,你可以信任我了。
“我为什么要生气?”季作山搂紧了他,想把他嵌进自己心里,最柔软最安全的地方,让他受不到一点伤害,“我甚至希望我能替你承担那些苦痛。”
展雁潮脸颊贴在他胸膛上,暖暖的,清楚地听见季作山的心跳,他想不出更肉麻的话了,只会傻兮兮地说:“小季你真好。”
展雁潮抱着季作山的一只胳膊,像一只被顺毛顺舒服的猫咪,懒懒地闭上眼睛,感叹道:“好像小时候啊……”
季作山:“不一样。”
展雁潮:“哪儿不一样?”
季作山:“我比从前更爱你。”
展雁潮不甘示弱:“我也是。”
季作山:“我比你多一辈子。”
展雁潮闭着眼睛胡扯:“那我比你多两辈子。”
季作山被他逗笑了:“这都要比。”
展雁潮:“这有什么,反正我比你多。”
季作山只好顺着他的意:“行吧,那你肚子里还比我多了个崽。”
展雁潮气呼呼:“崽不是你的崽?这个不算。”
季作山点头:“那就算你自己的。”
展雁潮肯定地重复:“比你多两辈子。”
说着说着都要信了。季作山想,两个人在一起,连这么无聊的事都变得有趣了。
两个人抱在一起安静了一会儿,季作山怀里好像生出了一点儿小呼噜声,又软又轻。
是不是睡着了?
季作山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他睡得更舒服一些。
他自言自语似的问:“小潮,你是不是觉得……生宝宝会死?”
原以为他睡着了不会回答,可展雁潮却忽然开口:“嗯……”
季作山没想到他会回答,理了理情绪又说:“傻瓜,生宝宝不一定会死的,那只有很低很低的概率,只要你……”
“老板,来两根鸡腿…加孜然……小季那根不要辣……”
“……”
感情是在说梦话?
季作山噎了半天,在心里笑着摇头心想算了,反正,有自己在,他什么也不用担心。
“雁潮,晚安。”
“呼噜……”
《芒草》
刘星枝和蒲莲来到那面如镜子一般的湖边,刘星枝从马背上翻下了,在湖岸的滩涂上随手拿起一块圆滑的石子,叫了一声。一下用力把石子扔向湖面,石子乘着水花弹向对岸。
刘星枝露出一个极为童真的微笑指着被石子打出涟漪的湖面大喊:“蒲莲,我喜欢你。”
蒲莲从马上下来,走到他旁边,看着他和煦的笑容,不知想到了什么,自己脸上也扬起了笑。
对于他,第一次感到情不自禁。悄悄的用手揉了揉刘星枝的头。他却像个刺猬一样,缩了一下,回过神来,娇嗔道:“你干什么?”
突然极其使坏的去掐蒲莲的脸,马上又把手缩了回来。
蒲莲笑盈盈地问道:“星枝,你也喜欢我?”
刘星枝“哼”一声,带着一点赌气的成分说:“不喜...
刘星枝“哼”一声,带着一点赌气的成分说:“不喜欢,还有为什么你用“也”?”抓住了重点,有一些沾沾自喜的问道。
““也”就是“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啊。既然不喜欢你带我来草原干什么?”蒲莲用之前刘星枝问他的话,回了他。
刘星枝嘟着嘴,脸色涨红,转身又打算去拉马。
手拉着马的缰绳,正准备翻上马背,谁知不知道是不是心虚的作用,下腿竟然软了不少,差一点从马背上摔下来,蒲先生连忙上去接住他。
刘星枝反应极快,顺势搂住蒲莲的脖子。双脚夹在蒲莲的腰间。
蒲莲生怕小祖宗掉下来连忙用手去搂住他的腰,小祖宗好像诡计得逞一样,凑到他耳边咬了咬他的耳垂,声音沉沉的说道:“是呀,我是喜欢你啊,喜欢这么一个常常给我送钱来的冤大头。”
………
傍晚
刘星枝搂着蒲莲,坐在小草鲜嫩的小丘上,头情不自禁的就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记得之前江深他们来的时候,我问过他,他的星星是什么,他指了指身边的白瑾一。在那之后我也一直在思考,我是不是该像他一样也找一个可以陪在我身边的星星了?”看向蒲莲,他的脸在阳光的映照下勾勒出了一片轮廓,仿佛在散发着金光。
“其实我在小天鹅初舞前看见他,少了一根绑带的舞鞋,发现或许你就是我的星星。学舞这么多年,大家一直觉得我是追逐自由的海东青放荡不羁,但我突然发现原来我除了追逐,还会有被追逐的一天。”
刘星枝璀璨如星河般的眼睛闪闪发光,动人而又迷人,蒲莲感觉情不自禁地想要去亲他。
一吻毕。
刘星枝声音不再是之前那种骄横,调皮声音有一些沙哑,带着郑重的语气向大地之神宣告:“从此以后蒲莲就是我刘星枝的人了!”
草原大地的孩子,最后在大地之神的见证下,找到了自己的爱情,那颗温暖而又明亮的星星。
———————
其实我一直都没有弄懂,在我出现这些臆想之前,蒲先生到底对师兄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情感。
同时,师兄和蒲先生之间也是有一些含糊不清,但是师兄给蒲先生跳了,在传统中仅仅可以给爱人跳的《天鹅湖》。当时我在思考,师兄,难道真的是因为钱,所以说去跳的吗?
我想来大约不会是这样。
于是乎我就想象了这样的后续故事。
—————
感谢静水边太太为我们创造了如同童话般的追梦之旅。
文笔不咋地。还是那句话,人设是静水边老师的,ooc归我。
另外,我在这里描写的是小比较偏师兄一点,就像上面所说,我实在无法通过小说中描写想象蒲先生情感的模样。
谢谢姐妹们的支持,如果有错误,请痛批指出
刘星枝神隐一年完全和来仪众人没有过联系,至于和外界一切的沟通完全是来自于蒲先生。
每个月初,蒲先生把上个月舞坛上发生的所有事情,事无巨细地寄到草原来。
刘星枝自然也是乐呵呵地收下。
当然,伴随着那些资料寄来的是蒲先生给他写的信。
刘星枝每次看到压在资料最底下的信纸,也最多就是晃一眼就扔到了自己书桌的最底层。渐渐的堆成了一座全部没有拆封的小山。
蒲先生自然是从来没收到过回信。
自打白少和小天鹅去了草原,回来蒲先生一直都想要去看看那个滋养出这批“小狼崽”的地方。
于是就托了句话给白少,请小天鹅转交给他师哥。
他想去希拉穆仁草原看看。
消息自然不言而喻的石沉...
消息自然不言而喻的石沉大海,蒲先生也算是默认了被拒绝。
那天,江深初舞结束,蒲先生和白少也自然而然的在后台等着。
刘星枝一直被媒体说自打他从草原回来以后受到了天地灵气之滋养,更上了一层楼。
蒲先生当然也要认同的。
刘星枝像个吊坠一样的,跑过来吊在他身上。
在他耳边,坏笑的舔了一下他的耳垂说:“今天我心情不错,你不是一直说想去草原看看吗?这几天正好有草原的草正长的鲜嫩,我带你去放牛。”
蒲先生愣住了,这恐怕是小狼崽第一次这么主动。
蒲先生兴奋地把订票的工作交给了自己的助理。
第二天两人就出发了。
草场一望无际,风吹过,娇嫩的小草正低着头,刘星枝眯了眯眼睛,转头看向跟在自己后面的蒲先生。
语气中带着一点少年的傲骨,“蒲莲,你为什么喜欢我?”
蒲先生虽然久经商场多年,但是猛地被一个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少年问,愣了一下。
“星枝,别想太多,我不过是欣赏你而已。”对,是欣赏不错,只不过欣赏到了喜欢,到了爱,到了不可言说。
刘星枝倒是看的很透,一下子点破了蒲莲这个被笼上了一层纱的心思。
蒲莲哑口无语,淡淡的嗯了一声,神去鬼使的,骑马骑到了前面。
刘星枝看着他的背影,轻笑了一声,就在后面顽皮的吆喝,“蒲莲你居然不等我,我生气了,以后你的票价抬的高高的,不让你买了。”
蒲先生自然也是知道刘星枝,如果要追,肯定是会上来的,现在纯属是逗他玩,一声不吭的骑着马往前,暗骂了一句小狼崽。
试着写了一下,第一次写小说的同人,人设算老师,ooc算我
江深一脸无辜,转头看向星枝,白少揉了揉江深的头发,凑在江深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江深又红了脸转头回去。
刘星枝不耐烦,但是又不想挂,懒得举手机,歪着脑袋夹住手机,从包中取出蓝牙耳机连接上,也没有听清刚刚内容,应付“哦哦哦哦。”
两人一路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刘星枝...
两人一路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刘星枝在蒲莲的好言好语下神色才好一些,到了路边,星枝,不想让师傅和师弟等着自己,哼了一声,露出狡黠的笑容,捏着嗓子说道:“好哥哥,我们比赛时候见,嗯嘛。”
正准备上车的小天鹅听到了这个尤为惊人的声音,懵逼的转头,这师兄狠狠地瞪了眼,灰溜溜地投向白少爷的怀抱。
蒲先生有看到他在看他,把手机放在一边,轻轻咳了一声,“下个星期二到周六,周一晚上给我安排最早的一班航班。”
“星期二你要来吗?”星期日星枝已经在练舞房中看够了小师弟练舞,出去已经逛遍了整个巴黎,躺在酒店的床上百无聊赖的问道。
刘星枝不知怎么回事,心中升起来一丝失望,“我开幕式会上去表演!”脱口而出,却马上又想收回来。
蒲先生好像没笑着,心想真是小孩子脾气,嘴角带着上昂,说,“我看下行程吧。”
开幕式
刘星枝在后台有一丝丝的闷闷不乐,带着身边的许多人都有一些紧张,毕竟在来仪如果这个爷不开心,得死一片人。
放在包中的手机一直振动,刘星枝看了是谁之后,又懒得接了,“就是祝我表演顺利什么之类的话,我就到这个程度了,师傅从来都不关心,也就他一人。”刘星枝小声腹诽。
尽管台下垮着一张脸,但是在上台的时候你就不是你自己了,你的名字只是一个代号,你是一个舞者。
枣红色的幕布下一位身着暗黑色舞服的男子走出。
按道理来说刘星枝舞台上从来都不会心慌,不知今天是受情绪影响还是蒲先生没有来的原因,整个人都特别的期待快点跳完舞。
上了台以后,习惯性的在人群中寻找蒲先生的身影,可惜并没有找到刘星枝有一些落寞,随着音乐的响起,把自己融入到整个音乐中。
一舞毕
此时已在休息室门外的蒲莲看着手机上的消息,笑了笑。
“等等我在忙。”
刘星枝看了以后,心里更是生气,老家伙这么多年第一次来看我跳舞,还让我等,好啊!那就以后不理你了。
心里头想着手上却习惯性的打了一个“嗯”发出去。
身后突然响起敲门声,刘星枝犹豫了一下,心想好像是主办方为自己准备的吃食。
用英语说一句,“请进,放在桌子上就好。”
星枝沉浸在自己愤愤不平的情绪中,没有听到身后轻轻的笑声。
手机上突然发来了一条“向后看”
刘星枝有一些懵,转头,竟看到蒲莲捧着娇艳的红玫瑰,身上穿着和贴的白色西装,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你你你…来啦!?”小霸王许久未见的说话,结巴拉起来。
“嗯,来追求你的。”富有磁性的声音,仿佛一阵风飘过刘星枝的耳畔。
“哦,是吗?这么多年了,头一次不来看我跳舞原来是为了这个事。”刘星枝心想总得刁难刁难蒲莲,狡猾的说。
“怎么会不看呢?不看小朋友的跳舞,小朋友可是会吃醋的。”蒲莲好耐心的哄到。
“你你看了?”本来只是打算找个理由刁难,没想到人家早已准备好如何回答,仿佛重拳打在棉花上。
蒲莲“嗯”道。点头,为了让自己说的话,更有说服力一点。
刘星枝接过玫瑰,放在桌子上,凑到蒲莲的耳畔,用气声轻轻地说:“是不是收了玫瑰花就是你的人了?”
一呼一吸间挠得蒲莲心痒痒的侧过脑袋,没想到正好堵住刘星枝的唇。
蜻蜓点水后,刘星枝脸红彤彤的。
这下轮到老狐狸得意了,蒲莲看着他清澈透亮的眼睛,说道:“是的,既然收了我的花,又接了我的吻,那么你就是我的人了。”
星枝噗嗤笑出来,“怎么?难道不是你是我的人吗?”说着低头吻了下去,
看着气喘吁吁的蒲莲,坏笑着说:“下次不准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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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考定试,我终于搞定年下版本了
还是那句老话ooc算我,人设是静水边老师的。
《经久》刘星枝
极度ooc
*因为没有这俩的结局但是又很喜欢这一对所以就自己写一个满足自己
*下划线字体是引用原文
*3000+
(肯定会有bug就当没看到吧1551
写的很垃圾没什么逻辑就看个开心吧太考究了压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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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落云曾说:“不论刘星枝在哪儿跳舞,你都会觉得,他是在草原上。”
刘星枝虽然很小便来到上海学舞,但长生天似乎早在他的血脉里注入了属于草原的雄魄。旁人有说年少成名让他日渐张狂,不把对手放在眼里总有一天会摔下山巅。
无数个在舞蹈房挥洒汗水和眼泪的日夜里,刘星枝咬着牙熬过了一次次失败与伤痛,极高的天赋使...
无数个在舞蹈房挥洒汗水和眼泪的日夜里,刘星枝咬着牙熬过了一次次失败与伤痛,极高的天赋使他横扫各类赛事变成了水到渠成的事。他仿佛是额济纳河边,胡杨一般的少年。
十三岁横扫国内奖项,无数舞迷追赶着想要见识这个少年的独特之处,媒体浮于表面的将他吹的天花乱坠。
天才舞者,草原游隼。
见到那位蒲先生是在荆落云的初舞上,他做次席。包揽星辰光辉的少年一出场便夺走了所有观众的目光。
前排坐着的一位身着褐色西装的男人,在众多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各色少女和贵妇中显得尤为打眼,这让刘星枝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他。
庆功席设了三桌,来仪的老师、参演人员和一些舞迷都在席间。那个褐色西装的男人主动坐在了刘星枝的旁边,刘星枝奇怪地瞥了他一眼,见周围人都没什么反应便也没再搭理。
过了一会,刘星枝不耐烦地低声说道:“想跟她打招呼就去啊,在这儿蹭什么。”
蒲莲似乎有些惊讶,倒也没开口解释。想了想,又开口:“那金银花,你喜欢么?”
“太俗了,配不上你。”蒲莲淡淡地说,“你不喜欢金银花”
这男人准备工作还做得挺好的,刘星枝心里暗自嘀咕着。顺便不咸不淡地回过去,“最近火大,泡水喝清热而已。”
蒲莲被哽,顿感无语。
往后的每场演出,刘星枝都能在前排看见蒲莲,雷打不动的金银花似乎成了他的象征。演出结束时,有些舞迷看见他经常抱着金银花出来,便也开始大批的买花送他,剧院门口的花店常常金银花卖到脱销,也是一件奇事。
这事被来仪几个老师时常拿来调侃他,弄得刘星枝对蒲莲时不时的关心也感到恼火,不过看在是个大金主的份上,刘星枝也没好意思直说让人不要再送了。
虽说刘星枝在来仪整天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但毕竟是一块长大的孩子,几个年纪小他一点的师妹倒也不是很怕他,常常拉着他帮忙指导技巧。
一次几个半大小孩儿练完舞,在训练室里聊起八卦,见刘星枝不排斥也凑过来问他,“师兄,你有暗恋过别人吗“
“唔...我想跟我邻居家一个哥哥表白,再不快点他就要有女朋友了,可是他比我大太多了,我怕他把我当小孩子看,怎么办呀......”几个师妹都一副好奇的样子眼巴巴地望着他。
刘星枝没好气地说:“暗恋有什么好的呀,还是有年龄差的暗恋。等你拼命长大了,他早就有别的人了,那你怎么办呀?等着捡残羹剩饭?再说了,要他真跟你好,不被别人当成恋童癖才怪呢,十三四岁的小丫头成熟男人怎么可能看得上?像那种年纪的男生,不喜欢成熟美女才怪呢。”
师妹一脸失望地盯着他,好像只要不被他戳穿真相,她就能一直活在幻想里似的。
“别傻了小丫头,有功夫在这儿扮林黛玉暗自伤神,还不如好好练舞,把自己变得优雅又迷人,那个时候说不定你的好哥哥就主动来追你了。”刘星枝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实则只是一通瞎说。
像她这种小姑娘,给点希望就能坚持下去的。
可等到蒲莲花重金让他跳一曲天鹅湖,而他竟有些不是因为钱财的心动时,刘星枝只好安慰着自己,有钱不赚,那才是傻子。
蒲莲没多在刘星枝面前介绍自己是干嘛的,不过认识他的人也不算少,刘星枝随便找人一问倒也知道了个七七八八。大企业的职业经理人,每年赚的倒不少。
看着面相不甚强势,一副常年待在办公楼里疏于锻炼的模样,跟肩膀宽阔肌肉丰满的刘星枝比起来完全是两个极端风格,私下相处才发现这人完全比奥敦温都苏还要婆妈。天天问舞练得怎么样,吃了些什么,有没有什么烦心事,每次超练就逮着他好一顿数落。
要不是看在他有钱的份上,我才不搭理他。刘星枝心想着。
可每次恰到好处的关心,又令刘星枝失神。刘星枝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缺爱的,幼年就离开家人去到来仪学舞,老师虽好,却也照顾不到他方方面面。而蒲莲的出现,却是以一种刘星枝不得不接受的存在,肆无忌惮地闯进了他的生活里,圈了一块地然后态度强硬的刷着存在感。
刘星枝答应了蒲莲,为他跳一曲天鹅湖。
临近日子,蒲莲却拉着刘星枝上了飞机,问他去哪,蒲莲只是笑笑,然后让他好好休息,待会儿全心投入到跳舞中去。
刘星枝轻嗤一声,挑衅似的回嘴,“这是一个专业舞者该有的基本素养。”
蒲莲自觉说错话,也不再开口,但脸上还是带着掩不住的愉悦。
悄悄别过头,刘星枝却有些懊悔。刚刚...是不是太像个小孩儿了,明明看得出他那话就是为了哄自己的。
尽管年少成名,尽管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尽管血统和肌肉让他看起来过分成熟,但实际上,刘星枝也才是个刚满十七,离成年还早着的半大孩子。
下了飞机,坐上包车,看着窗外越来越熟悉的景色,刘星枝有些发愣。这是什么意思?他懂,他又不懂。
荆落云说:“不论刘星枝在哪儿跳舞,你都会觉得,他就是在草原上。”
但真到了草原上,才会发觉——刘星枝,就是草原。无垠的草原被他装进宽阔的胸怀,长生天给予了他渲染情感的力量,哪怕是爱意缠绵的天鹅湖,也被刘星枝诠释出了另一种含义。
蒲莲见到了,身体里住着草原的刘星枝,在草原起舞。一个只为自己起舞的,自由的灵魂,与自然一体,和谐共生。
黑夜拉开帷幕,成片的星星点缀在草原的上空,小河支流如银白色的缎带镶嵌在大地上,燃起的篝火带来了一丝异样的气氛。
“我给你唱首歌吧。”刘星枝道,“是我们这儿很有名的一首民歌。”
蒲莲点头,“好。”
“我在荒凉的黄沙滩头,一直坐到明月升起。思念我的亲人们啊,唯有伤心落泪把歌唱。”
“在这硝烟弥漫的沙场,只能扯下身上的布衫作家书。在这烽火连天的战地,只能以血代墨传递我对你的真情。”
“我是我爸妈的养子,我好像没跟你说过,不过你也应该知道吧...”刘星枝难看的扯了扯嘴角,“他们没瞒我,很小就跟我说了。但是他们对我还是很好,和哥哥一样对待。”
“每次我问我的亲生父母在哪里,他们就会给我唱这首歌。他们都说,不是我的父母不要我,而是我的父母都是英雄......很好笑吧,我小时候真信了。”
“我小时候家里穷,学跳舞但是连舞鞋都买不起,但是他们还是支持我去学,卖了很多头牛羊,很贵很贵...”
“如果不是他们,你现在就看不到刘星枝啦,可能只是一个在草原上放牧的奥敦木其尔。一个不会跳天鹅湖的普通人。”
“我很幸运。”蒲莲道。
刘星枝转头瞪他,“你可真会哄人,说的话总是一套一套的。”
“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蒲莲挑眉。小孩儿年纪小,脾气倒不小。
刘星枝闻言只是轻哼一声,心里嘀咕道,不知道这套花言巧语对多少人用过呢。
“我以后给你买。”蒲莲接着说,“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刘星枝鼻腔发酸,强忍着心中别样的情绪,然后站起来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大步走开。
黑夜里只留下一句,“那下次演出不收你票钱好了。”
主动追人什么的,他才不会做呢。
......
哼。才不是什么暗恋呢。
END.
chapter29
小潮在梦里就闻到了鱼香肉丝的味道,口水流了一脸,它闭着眼睛把脑袋探出猫箱,鼻子一动,头就往香味在的方向歪过去。
季作山忍俊不禁,这只馋猫,做梦都还想着吃。
伸手挠了挠它的下巴,把它整个脑袋都捧在手心里,叫着他的名字,“小潮,醒醒了。”
小潮爪子无意识地一扒拉,挣扎着喵了一声,头还往鱼香肉丝的方向转。
“起床啊,再睡就要变猪了。”季作山手指一拢,把它的头扭回来,“睁眼,看我。”
小潮不情不愿地掀起眼皮,还以为是哪个稀松平常的早晨,小季又不让它赖床,非要把自己从床上揪起来。
它眯着眼咕哝着叫,“再摸我一会儿……什么味道...
它眯着眼咕哝着叫,“再摸我一会儿……什么味道…好香啊……”
季作山就又揉了揉它的脑袋,“鱼香肉丝,吃不吃?”
一个“饿”字还没出口,小潮猛地一个激灵睁开眼,像子弹一样飞扑到季作山的身上。它慌慌张张地东摸西找半天,最后扒着他的衣领,巴巴地抬头,“小季……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季作山目光很淡,话音很轻,把小潮从身上撕下来换个姿势抱好,“肚子不饿?”
季作山用的力气有点大,小潮被勒得有些难受,它四爪扑腾,想挣扎出来,“我…我的虾仁炒饭呢……”
“我睡了这么久哇……”小潮缩了缩脖子,忍着肚子里的饥饿,目光偷偷地往主管办公室瞟。那里门依然紧闭,什么也看不到。
季作山把它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却不直接言明,“睡着也就算了,还要让别人把你提上来,丢人不?”
小潮有些心虚,又有些担心,他不知道哥哥对小季做了什么或说了什么,又怕被小季看出端倪,只好顾左右而言他,“我……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嘛……你,你今天怎么样,工作还顺利吗?”
托你的福,一点心都放不下来工作了。
季作山在心里叹口气,面上却不动声色,缓缓道:“我们行政又找我谈话了。”
小潮脸上不自然的紧张几乎要暴露它的一切想法,“那他…他他他……都都跟你说了什么啊?”
季作山还来不及回答,一旁的同事却转过头来笑,“小季啊,没想到你还会跟猫咪说话,你听得懂它在喵什么吗?”
小潮不满他的插嘴,态度并不好地朝他叫了两声:“要你管!”
季作山觉得它龇牙咧嘴的模样也相当可爱,抓着小潮的前爪挥了挥,对同事说:“它说要你管。”
“你少造谣,我这么招小动物喜欢的一人儿。”同事虽然是个直男,但对小宠物还是有一定的爱心,他想起上午行政拎着猫箱时不太愉悦的表情,心有余悸,“不过咱们主管脸色是真差啊,还帮你拿猫,我觉得他那个洁癖兼强迫症晚上回去可能得消三次毒洗八遍澡。”
季作山心说他脸色差是因为我拐了人家弟弟。
垂下眼时正好对上小潮有些担忧的目光,他眼神柔和了些,“他说今天带你来不扣工资。”
“就……就这样啊……”小潮还是有些担心,但也只能暂且相信,他目光投向办公室那扇紧闭的门,隐隐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嗯,就这样。”季作山手指轻轻在小潮额顶的毛发上滑过,继而露出一个温柔又宠溺的笑,“醒几分了?”
小潮把脸埋在季作山手心里蹭来蹭去,“嗯……七八分吧。”
“那吃饭?你做的炒饭在微波炉里热好了。”
“鱼汤呢?”
“也热好了。”
“鱼香肉丝也能吃吗?”
“特地买给你的。”
季作山下班的时候,拎着猫箱往外走,小潮睡了大半天,这时候清醒得很,不愿意呆在猫箱里,就趴在季作山肩头当一条猫围巾。
季作山的车送去洗了,他们得走一段路,到洗车店去提车再开车回家。
华灯初上,路上间或亮起的灯此起彼伏地迎接着黑夜的来临,又将它点亮过白昼。
季作山走在路上,偶尔能收到路人的惊叹,大部分是为了他肩上那只懒散却招人的小猫。
小潮懒洋洋地趴着,像一只普普通通的小猫,风把它的毛发吹向一边,黑夜里,它的猫瞳扩散开来,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季作山把小潮当做宠物养了太久,忘记了小猫也是会在阳光下追逐蝴蝶的生物,他们也会向往窗户外的蓝天和草地。
季作山想,小潮从前跟那个人在一起时,应该是很快乐的,它可以在外头撒泼打滚,玩累了回家就能得到一个温暖的怀抱;不然它不会连命也不要,拿去换他活下去的机会——不像自己,置办了一个自以为漂亮的笼子,自私地将它关起来,甚至以为这样可以永远。
关于自称是它哥哥的人的无稽之谈,季作山根本不需要考虑,不论是谁离开谁,在季作山的世界里都是不存在的命题;而关于寿命的问题,季作山的心里早就有了打算。
他猜小潮也会跟他一样,为了爱可以不顾一切。
不管是对于自己,还是从前的那个人。
毕竟,在宿命的引导下,它都没有犹豫地、重蹈覆辙地跳进了同一个漩涡。
因此,当极速冲刺的货车飞驰而来,令人目眩的远光灯像一双凶猛野兽的眼睛盯着人行马路上的猎物张开血盆大口的时候,他们都毫不犹豫地想要用自己脆弱的身躯去对即将袭来的庞然大物做无谓的抵挡。
那一瞬间,季作山紧抱着突然化为人形的小潮,忽然认清了自己。
原来在死亡来临的前一刻,他还是宁愿用自己去换一个对方活下去的机会。
所以那些他自以为的自私和阴暗,就像可笑的纸上谈兵一样,在现实的冷水中淡去了墨迹。
但展雁潮同样抓紧了季作山的手,翡翠色的猫瞳被刺眼的灯光映亮,显得鬼魅又妖异。
展雁潮忽然想起来,在他还没遇见季作山之前,他在山洞里沉睡的那些年,一直都身处于这样的黑暗,不断地向前走,向前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遇上一扇门,漏出一点轮廓,告诉他走出去的方向,让他知道,何时才能睁开眼睛重见光明。
他闭上眼睛,方才一瞬间的紧张像从没存在过一般,他极其放松地抱住身前的爱人,安抚地亲吻他的嘴唇,用天真的模样和嗓音说着魅惑人心的话。
“小季,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吧?”
季作山在展雁潮的身上捕捉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情绪在黑暗中似乎升华成了可以被嗅到的真实存在的气味,而此刻小潮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季作山曾经在自己身上闻到过。
他原以为清明的脑子又陷入了新的迷茫。
不知道那种气味是因为自己才熟悉,还是说,这份熟悉,本就是从小潮身上继承而来的。
人妖殊途。
季作山想着这四个字,心里划过历史上那些人与妖的志怪异谈,或许那些不靠谱的传说也有可参考的部分。
那就是妖从来不是什么单纯的善类,即便它们被人类的爱情所蛊惑,它们始终是聪明的,会为达目的而疯狂的存在。
只是妖们往往善用美貌的脸庞掩盖住精致画皮下潜藏的危险,再步步为营地向自己的猎物靠近。
或许连它们自己都意识不到,它们在掉入红尘的陷阱的同时,也布好了一处深渊,等着无知的人类落网,成为它甜蜜而心爱的美食,用爱情去滋养它们干渴的心灵。
那个人,展雁翎,季作山依稀记得他那有些轻蔑的眼神和玩味语气,和他某些时候的正经大相径庭。
此时此刻季作山才意识到,或许那个状态下的他才是难得的真情流露,而他的话,并不是单纯的作为“小潮的哥哥”来劝自己离开他宝贝的弟弟;而是作为一个看腻了爱情小说的读者,忍不住钻进书里提醒局中人——
“人妖殊途”。
在执意同途的人和妖之间,究竟是妖走错了路,还是人在不知不觉中殊了常途?
言犹在耳,而展雁翎那抹讽刺的笑,也在记忆里变得清晰,那其实是在提醒他——快点逃!
季作山像被蛊惑,给了展雁潮想要的毫无保留的怀抱和人体的温暖,在轻吻中给予他肯定的回应。
一如当初那个生命岌岌可危的男人,在行将就木之前,用所有的温柔给他一个看起来虚无缥缈的承诺。
“嗯,我会一直在。”
展雁翎劝他逃离这个深渊,却不知道,他是早已是渊中之鲤;这座深潭,是他自愿跳进来的。
被困在那间屋子里的金丝雀从来都不是展雁潮,而是季作山。他的身上绑着看不见的绳索,他可以去任何地方,却无论如何也走不远,不管去到哪里,他始终都要回来。
被留在世上的也从来都不是那只为爱赴汤蹈火的小猫,而是那个早就该死去却强行苟活数十年的人类男子。哪怕他死了,他的来生也被捆在了一条既定的路线上,等待着命中注定的相遇。
若是这一世就这样结束,那它还会为了保全它想要的爱做出怎样的事?
季作山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不管它想做什么,他都会配合的。
哪怕是,一起双双葬身于车轮底下,连死,都要死作一对亡命鸳鸯。
亲妈续写向,没看过亲妈脑洞的去她微博搜就有啦
因为亲妈说只是脑洞不打算扩写所以我又来自己爽了
ps.傻鸟妈咪爱你
展家阳盛阴衰的境况持续十余年。
自展母离世后,就只剩三个男人(不算小季)在家中寂寞地三足鼎立,自展雁潮分化后更是进化成了三个孤寡alpha互相大眼瞪小眼。
好在三个alpha各有政要工作,时常忙得东奔西走,不至于让那份尴尬在还算平和安乐的家中蔓延。偶尔团聚共进晚餐,聊的也是些时政之类的话题,一家人寡得整整齐齐,谁也不比谁强。
最后是展雁翎率先打破了平衡。
对方是一名omega,双方相识不过一周。展雁翎第一次将人带回家后,很快便...
对方是一名omega,双方相识不过一周。展雁翎第一次将人带回家后,很快便订了婚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赶了个不算时髦的时髦:闪婚。
苦苦求爱多年无果的孤寡傻鸟对此佩服得五体投地,甚至不耻下问:“哥,你是怎么追到嫂子的?”
这句话简直多余问,展雁翎外貌俊美,气质更是温和儒雅,待人接物处处周到有礼,若是他喜欢,还真是罕有追不到手的。
不过展雁翎终究慈悲心肠,不愿打击自己可怜的弟弟,只低调地回他四个字:“一见钟情。”
展雁潮作恍然大悟状。
展雁翎很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懂了。
展雁潮深受其教,还认真地想了想,自己当初眼比天高,但还是把小季留下来了,那自己跟他也算一见钟情,最终总会在一起的,就像哥哥和嫂子一样。
展雁翎结婚之后,从前三个大男人在餐桌上面面相觑的尴尬境地总算得到了缓解,话题也从无聊的时政军事方面逐渐转移到富有烟火气息的家常上。
展父:“咳…最近我到老赵家去喝茶啊,看到他们家的孙子都会在地上爬了!那小胳膊小腿的,粉粉的跟藕似的,跟小潮小时候一样!”
展雁潮瞪着眼睛:你想抱孙子就直说!干嘛要硬cue我!
小嫂子本来文文静静地用着餐,闻言整张脸都变得通红,细细的脖子连汤羹都难以下咽,像受了惊的兔子,泫然欲泣地咳起来。
展雁翎护妻心切,轻轻拍着妻子的后背替他顺气,柔声哄了半天才算安抚好。
展雁潮目瞪口呆。
除了被展雁翎带去的会所,和军营里的那次意外,他很少接触omega;因此对omega的认知尚还停留在“碰不得的花瓶”层面。
小嫂子明明比自己年长一些,却像个比自己还小的孩子一样脆弱。
真麻烦。展雁潮心想。
展雁翎见气氛不对,又赶忙解围:“爸,我们心里有数。”
展父得了回应,一改方才欲盖弥彰的模样,满口道好:“有数就行有数就行。”话毕,瞥了一眼一旁的展雁潮,“看什么看,你我就不指望了,你个小死心眼儿。”
展雁潮委屈极了,瞬间觉得自己的家庭地位一落千丈。
爸,你以前可是最疼我的!
一场并不严谨的家庭会议,让三年抱俩的计划很快提上了日程,展雁翎一名作为优秀而健康的alpha,对爱妻omega又是百般呵护,两人很快就中了标。
只有展雁潮,满面愁容地想着自己并不光明的感情路,只觉得前路渺茫。
至此,展家的每日晚餐又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一家人正安静地用着餐。
只见小嫂子刚吃一口饭就变了脸色,捂着嘴匆匆离席。
展雁潮虽然觉得这个嫂子又娇气又麻烦,但还是眉毛一竖,立马高声喊来厨师,厉声质问道:“你怎么做的饭?!”
厨师战战兢兢的说不完整一句话:“少夫人他……他……”
展雁翎只觉得头疼,挥手让厨师下去,对展雁潮说:“明天我找一个生理老师专门到家里来给你上课,你哪也不许去。”
展雁潮火这不就来了,拍桌而起:“凭什么?我这么大了还上课不是丢死人了!”
展父抱孙指日可待,笑呵呵地让展雁潮坐下:“听你哥的听你哥的。”
展雁翎按了按太阳穴:“我去看看你嫂子,你好好吃饭。”
展雁潮还是不解,亲爹又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不理人,只好朝侍在一旁的仆人勾勾手,没好气地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Beta女仆用最低的声音告诉了他这是孕期最常见的反应之一——孕吐。
切。
omega就是麻烦。
知道了真相后的展雁潮索然无味地吃着自己的饭,等哥嫂一同回来重新入席用餐,又用隐隐探究的目光观察着两人之间的举动。
只见展雁翎俨然把自家媳妇当作了掌中宝,嘘寒问暖不算,汤要放温了再喝,菜要切碎煮烂了好下咽,就差没上嘴亲自喂了。
“怎么样,还想吐吗?”展雁翎柔声问。
小嫂子摇摇头,眼角微红,忍着难受偎在展雁翎怀里,小声道:“我吃不下。”
展雁翎眼里都是心疼:“吃一点好不好,不然身体扛不住。”
小嫂子点点头,模样我见犹怜:“为了宝宝,再难受我也要……”
展雁翎用嗔怪的眼神制止了她接下去要说的话:“不为宝宝,也要为你自己想想,饿坏了可怎么办?”
小嫂子又点点头,坚强地从他怀里坐起来,继续小口小口地喝着汤。
展雁潮仿佛自己在看一部烂俗恋爱脑电视剧,他咬着筷子怀疑人生,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不就怀个孕,至于吗。
他一边不屑又一边嫉妒,哥哥对小嫂子可真好,他可从没见过哥哥这么温柔的模样。
孤寡空巢笨鸟顿时食不知味,有这么一对卿卿我我的夫妻在一旁你侬我侬,碗里的饭菜可不就不香了嘛!
他气呼呼地瞪着自己的碗,像是要把它戳出个窟窿来。
他想到自己小时候也经常任性不吃饭的,那时候小季总是千方百计地来哄自己,而自己每次都要把他欺负够了才肯好好吃上几口,好像这饭吃下去饱的不是自己而是他的肚子。
可是,可是,可是!
小季再也不会哄自己吃饭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展雁潮的无名气又蒙上了一股委屈。
我不想吃了。
他在心里这么说着,然后赌气的放下筷子。
他再一抬头,展父早已经吃饱离席,哥哥专心照顾嫂子,压根顾不上发现自己的小九九。
根本没有人在乎我!
展雁潮出离愤怒了。
凭什么哥哥有对象!凭什么嫂子有人哄!
小孩不会天天哭,恋爱不会次次输,只有傻鸟可怜兮兮一边哭一边输。
展雁潮十分幼稚地想,万一我也怀孕了,小季会不会像从前一样对我好呢,会不会哄我吃饭呢……
孕吐好丢人啊……可是如果能让小季关心自己的话,丢人好像也没什么……
要怎么才能怀孕啊……
好想怀孕啊……
他甚至开始幻想把枕头塞进肚子,然后跑到小季面前跟他说自己有了的狗血场景……
还有自己怀孕以后又重新爬到小季头上作威作福的逍遥日子……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
展雁翎哄完妻子吃下了饭,总算觉察出弟弟的不对劲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弟弟看自己和妻子的眼神好像有那么些诡异,偏偏却又说不上来哪里诡异……
思索半天,还是觉得之前自己要给他找生理老师的决定没错。
于是又提醒自家神游天外的弟弟:“明天我给你联系生理老师,别忘了。”
呵呵笑死,根本没听见。
有人相爱,有人夜里看海,有人只能在家等生理老师来。
展雁潮难得的公休日就这么糟蹋了。
他做了一夜的梦,梦里全是小季用不同方式让自己怀孕的场面,醒来后心里只剩下三个字:太猛了。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奶香和释放过的膻腥味,展雁潮仰躺在床上,拿手臂遮住了眼睛。
梦再好,醒了就啥也不是。
哥哥给自己找的老师应该快来了,展雁潮把汗湿的床单跟衣物丢进衣篓,光着身子走进了浴室。
热气蒸腾,展雁潮整个人像一杯被煮开的全脂牛奶,还是双倍加糖那种,冒气又冒香。
展雁潮不满地拿薄荷香沐浴乳往自己身上抹,他不喜欢自己的味道,一点也不威风,也没有...
展雁潮不满地拿薄荷香沐浴乳往自己身上抹,他不喜欢自己的味道,一点也不威风,也没有alpha该有的王霸之气。
最重要的是,小季好像不喜欢。
太普通了,完全不能引起小季的注意。
如果信息素的味道能改变,他一定要换一个只要一鼻子就能让小季忘也忘不掉的味道!
比如……榴莲?蛤蜊?
那如果自己怀孕了的话,他跟小季的孩子又会是什么味儿的呢?
信息素的味道会遗传吗?
待会问问生理老师好了……
三两下把自己倒腾好,展雁潮又人模人样地出去见人了。
老师已经等在楼下,是一名优雅的Beta女性,她见到展雁潮,开门见山地表达来意,还拿了一本生理常识科普宣传册给他。
她笑得滴水不漏,把展先生的原话咽在了肚子里。
“我那笨蛋弟弟麻烦你了,安娜小姐。”
展雁潮捧着小册子,封面上高亮的“学龄前幼童版”相当刺眼。
他怒火中烧:“你当我是三岁小孩?!”
安娜神色不改,“从最基础的学起,当然,还有进阶版。”一下又掏出好几本摊到展雁潮面前,分别是“青少年读本”、“孕期准爸妈必读”和“老年养生一定要知道的”。
展雁潮嘴角抽搐,在安娜娓娓道来的讲述中翻开了宣传册第一页……
“我们每个人在出生时,被赋予的基础性别为男Beta和女Beta,这两种性别特征集中提现在外貌上……而决定性的生殖特征,要到成年后根据体内能量的盈亏进行分化……”
展雁潮听着听着打了一个哈欠。
安娜老师微微一笑,话锋陡转,笑容也险恶了起来,“能量低于一定区间后,生理上各项阈值将不足以支撑一个人作为Beta的性征,这个时候,他就会退化成为omega。”
“omega拥有发情期,发情期时他们的信息素会引诱alpha也进入发情期,这个时候,omega的生殖腔将会为alpha而打开……等待他们的临幸。”
不知为何,展雁潮竟然听得有点脸红,他想到自己昨晚的梦,自己被小季紧紧地抱着,像一个发情的omega一样,想把自己的生殖腔打开,容纳他的所有……
“alpha会更容易使omega受孕,越强大的alpha越能支配弱小的omega为他们繁育后代……如今最强的alpha,当今的战神季将军,那个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如果是他的话……”
展雁潮一听见小季的称号顿时抬起头来,等着她接下去的话。
安娜说:“那他的omega一定会很幸福吧。”
展雁潮这下气得脸红了:“谁说小季会有omega的!他才不会跟omega在一起!”
跟他幸福的必然只能是我!展!雁!潮!
安娜感觉面前的展二少爷仿佛变成了一只跳脚的傻孔雀,因为求偶不得而气急败坏。
安娜早知展副师跟季将军之间那点子事儿,激将法学习简直屡试不爽。
她心里满意,故作沉吟:“啊……那就跟alpha在一起……”
展雁潮偃旗息鼓:“这还差不多。”默认了那个alpha是自己。
安娜接着循循善诱:“当alpha与omega结合以后……”
“等一下!”展雁潮突然打断她。
“怎么了?”
“Alpha……要怎么怀孕啊?”
这个话题跳的有点快。
安娜自认为没人有那个胆量去让最强战神怀孕,那想怀孕的难道是……安娜的眼神变得古怪起来。
但作为一个尽职尽责的好老师……她干咳两声,为勤学好问学生答疑解惑:“理论上,alpha也是可以受孕的。只不过alpha在分化以后,生殖腔退化,即便是进入发情期,生殖腔也很难打开……”
展雁潮想入非非:理论上可以,那就是可以,小季这么强,一定能把自己的生殖腔操开的……
如果我怀了孕……小季肯定舍不得让我走路,那他走到哪,就会把我抱到哪……
肯定还会抱着我睡觉,就像小时候一样……
哥哥对嫂子那么好,那小季对我肯定比哥哥对嫂子还要好!
怀孕真好啊……
傻鸟的笨脑子好像又进入了诡异的死循环……
安娜在一旁又絮絮叨叨了什么,完蛋,一句也没听进去……
傍晚,展雁翎带着妻子产检回来,就见展雁潮一个人在大厅里坐着参禅,两眼发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展雁翎例行检查今日功课:“发什么呆呢?今天老师教了你什么?”
展雁潮回神,正想说她教了我alpha怎么怀孕,又觉得太混账了不好交差,正愁着呢,他眼一尖,大呼道:“哥快看!嫂子又要吐啦!”
展雁翎一看,妻子果然神色不对,顾不上展雁潮的什么狗屁功课,连忙抱着娇妻往卫生间去了。
展雁潮侥幸逃过一劫,呼了一口气,决定用安娜今天留下来的“孕期准爸妈必读版生理知识宣传册”送给嫂子来感谢他。
不过,孕吐是真可怕啊……
展雁潮抬头望天,这一天到底得吐几回……
感觉我们家都有味道了……
虽然很想怀孕,但是怀孕可以不孕吐吗???
下次问问安娜老师吧!
(安娜:并不是很想理你)
虽然笨蛋鸟沉迷做梦无法自拔,但事实总是残酷的。
一觉醒来。
啊,今天也是没能怀孕的一天!
由于没能在梦里进行无性繁殖,展雁潮只好重振旗鼓去当一个勤勤恳恳的上班人。
没有困难的工作!只有不努力的傻鸟!
只要我表现好,小季一定会看我一眼的!
怀着这样的心情,展雁潮开开心心地起床洗漱下楼吃早餐,准备去上班。
准备跟弟弟一起去上班的展雁翎:“?”
我的智障弟弟吃什么兴奋剂了?
展雁潮随便啃了几口面包填肚子,见到弱不禁风的嫂子正对着一碗粥发愁,他的恋爱脑猝不及防地开始发散。
脑海中两个小人开始了如下对话:
季小人担忧:雁潮,你怎么了?
展小人哭哭:小季我不舒服呜呜呜……
季小人慌张:哪里不舒服?
展小人接着哭哭:肚子……
季小人关心:我给你揉一揉。
展小人造作:我还想吐……
季小人失色:怎么会想吐?
展小人扭捏:医生说…这是孕吐……
展雁潮一边想一边乐,心情颇好地把自己的“孕期准爸妈必读”送了出去,哼着歌走了:“嫂子,送你,拜拜!”
嫂子揣着一本十六开的大书,心情跟展雁潮刚拿到它时一样迷惑:“?”
展雁翎也:“?”
自家弟弟好像有内个大病。
……待续……
会议结束。
各军官们纷纷松了一口气,在战神季将军强大精神力的威压下,没有人敢不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对待工作,工作效率高得吓人,连例行军部会议汇报都做得滴水不漏。
“今天大家辛苦了,散会后副师长以上的军官们有空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季作山挥了挥手,早就坐立难安的军官们纷纷鱼贯而出。
副师长以上?那不就是本少爷我吗?
有机会去见小季了!展雁潮心里乐开了花,同时又开始懊恼今天的的造型过于随意了点,不够英俊帅气,要是迷不倒小季怎么办?
展雁潮举着会议记录本,只露出一双眼睛,视线跟着人走——季作山今天穿着深黑色的制服,肩章被擦得雪亮,衬得他整个人威风凛凛,...
展雁潮举着会议记录本,只露出一双眼睛,视线跟着人走——季作山今天穿着深黑色的制服,肩章被擦得雪亮,衬得他整个人威风凛凛,俨然是那个人人敬仰的季战神。
季作山似是感受到他的目光,收拾资料的手微顿,展雁潮赶忙缩回本后,又觉得这样太怂了些,壮了壮胆子又探出眼睛去看。
季作山果然没有其他反应,行云流水地收拾好东西便离开了会议室,仿佛刚刚的停顿只是一场错觉。
展雁潮的眼神还黏在他的背影上,怎么也不肯挪开。
季作山精神力超群,都不用特意去感知,都知道那道如影随形的视线是从何而来。
像一个积愈已久的坏习惯,不知不觉间,就习惯了有那样一条小尾巴追在身后,他跟那些崇敬自己的人都不一样,是独一无二又无法甩掉的存在。
季作山回到办公室,已经有几名军长等在那了,他不再去想展雁潮的事,把心思又放回了工作。
“ABO平权的法案已经出台了,社会秩序改变需要很长的适应期,这期间可能会有一些混乱,比如某些非法组织,打着捍卫alpha权利的名头搞事,我们需要尽可能防范于未然,或者在初见端倪时就一网打尽。”
“详细的报告已经打好了,印少飞,具体怎么做你应该知道。”
印少飞点头应是。
“还有就是关于平权事务的宣传工作,要落实到每一个地区,加强全民的平等意识,减少暴乱风险……”
给他们开完小会,任务分派完毕,季作山才觉得有些疲惫,昨晚熬夜写报告都没顾得上休息。
他难得对着窗外发了会呆,想起所有人都来过了,还差一个展雁潮没来。
这小子又干嘛去了。
季作山这样想着,从闭目养神渐渐转为了浅眠。
与此同时,还没有去办公室见上司的展副师正一个人在卫生间搔首弄姿。
为了给小季留下好印象,他必须好好整理自己的仪容仪表。
衣扣必须扣得一丝不苟整整齐齐,全身不能有一点多余的褶皱;皮带必须扎紧,显得他不仅身姿挺拔还有诱人的臀腰;还有发型,帅气中不失精气神才是小季会喜欢的模样,只要在他面前,每一个细节都务必要精准拿捏。
展雁潮对着镜子顾影自怜半天,总算满意了,才肯走出办公室,赶去找季作山。
路上还遇到了他的哥哥。
展雁翎觉得弟弟好像比先前见到的更花枝招展了些,便问:“去哪里?走这么急。”
展雁潮头也不回:“找季将军!”
展雁翎:“……”
刚刚才看那几个人出来,会不是开完了吗?怎么又找?
展雁潮兴冲冲地敲门,里面没人应。
展雁潮向来胆大妄为,眼下又有正当理由,当场毫不客气地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便是因为疲惫而靠着办公椅睡着的季作山。
展雁潮夸张的动作在一瞬间收了回来,正准备豪迈地踏入季作山领地的右脚硬是蜻蜓点水般落地,轻得没有一点声音。
展雁潮小心翼翼关好门,蹑手蹑脚地走进去,在季作山办公桌前的会客椅上坐了下来。
他没有吵醒季作山,或者说,他甚至希望季作山一直睡下去,不要醒来。
睡着的季作山不会把自己推开,不会用毫无感情的眼神看自己,只会安安静静的,任由展雁潮肆无忌惮地观察,像一颗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昂贵宝石。
是唯一一个,展雁潮想得到,又得不到的宝石。
他一定又熬夜工作了吧。
所以才会在办公室里累得睡着。
展雁潮趴在他的办公桌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爱的人,好像只有这个时候,他清冷的脸庞才有了些柔和的弧度。
真好看。展雁潮想。
不愧是他看上的人,从眉眼到鼻唇,每一寸五官,都像是按着他的审美长的。
他曾经亲吻过那只唇,从此再也忘不掉那种滋味。
以至于每当午夜梦回,他羞耻地做着不敢与外人道的春梦,梦里总有它,火热地贴着自己的肌肤,一边给予自己最亲密的接触,一边用低沉而温柔的声音喊自己的名字。
“雁潮……”
“你来了。”
展雁潮猛然回神,他眨了眨眼,季作山已经醒了,他却仿佛还在梦里。
他有些无措地站起来,朝他行了一个军礼,先前骚包的花孔雀此刻像一只翅膀都没发育全的雏鸟,听见要学飞,羽毛都发着抖。
“嗯…季将军,你醒啦……”
在工作场合,展雁潮不敢不遵守规矩,为了给小季留下好印象,他总是乖乖地称季作山为“季将军”。
季作山很快恢复了清醒,“不好意思,怎么没叫我?”
展雁潮乖乖地说:“我看你好像有些累,就想让你休息会儿。”
季作山抬眼去看他,他发型梳得很精神,露出光洁的额头,穿得工整规矩,浑身上下都挑不出一丝错,连眼神都相当收敛,不敢有半分逾矩。
饶是这样,他眼里依然闪着某种光,像一只期待主人夸奖的狗勾,明明摇着尾巴,却又不敢靠近一步。
季作山叹了口气,“我睡了多久?”
展雁潮一看表:“半个小时。”又说:“我没事的,我工作都处理完了,等一下不要紧。你找我是有什么事要我去办的吗,我马上就能办好!”
季作山手指敲了敲桌面,“军队里要举办一场训练赛,需要你负责带一下。”
展雁潮一听,立刻立正站好,“保证完成任务!”
近两周展雁潮总是很晚下班回家。
关键是这个人加班都没有一丝社畜的味道,总是乐颠颠的,整个人都洋溢着快乐的气息。
展雁翎奇怪:“到底什么事这么兴奋?”
后来才知道,是季作山特地给他委派了一个工作,这傻孩子如获至宝,硬是打了激素似的给办了个全,倒是把底下的士兵们练得够呛。
今天训练赛正式结束,展雁潮回行政大楼述了职就直接回家,并宣布自己的加班时光告一段落。
“终于能睡个懒觉了!”展雁潮瘫在沙发上嗷了一声,“明天终于不用加班了!”
展雁翎一边浏览新闻,抽空瞥他一眼:“你不是乐在其中么?”
小嫂子却说:“认真工作是好事。”
展雁潮兴致勃勃,正想跟许久不见的亲爹寒暄寒暄,却发现亲爹不在。
“爸呢?”
“去老赵家喝周岁宴了。”
“啧。”
其实也并不是很快乐。
因为一开始进食,展雁潮的小嫂子又不行了。
可展雁翎仍然很担心,生怕妻子没有食欲,轻声细语地哄着。
然而展雁潮这个臭屁精在军营里混了两周,缺乏管教,此刻尾巴又翘到了天上去,面对柔弱的omega嫂子的孕期反应又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虽然他已经是在安娜老师生理课上毕业了的优秀学生,知道了孕吐是怀孕者常见的妊娠现象,但他仍然觉得omega连呕吐都经不住实在是太脆弱了。
他甚至小心眼地怀疑小嫂子这么严重的孕吐是装出来的!就是为了博取哥哥的心疼!
(这种事明明只有你会干)
他战场上挨一刀都不会喊疼的!
哥哥就是小题大做。
我才不酸我才不酸我才不酸。
等我怀孕了小季也会哄我的!
(安娜说alpha也会怀孕的!)
展雁潮满不在乎地拿起勺子准备干饭。
他的手突然一停。
面色一变。
反应竟与一旁的小嫂子如出一辙。
展雁翎震惊了。
小嫂子也忘了自己想吐了。
只见展雁潮猛地挪开椅子,捂着嘴变卫生间奔去。
展雁翎和妻子面面相觑。
“呕——”
展雁潮在卫生间吐了个昏天黑地。
刚刚那个声称自己在战场上挨一刀都不会喊疼的人此刻眼泪汪汪地对着马桶呕喉咙。
什么啊?
怎么回事啊?
他贼委屈地从地上爬起来漱口,漱到一半,又蹲下去抱着马桶——
看来今晚他需要跟马桶相依为命了。
等展雁潮吐完出来,小嫂子一脸抱歉,说是不是我自己反胃恶心到你了,要不要以后搬到别的地方去吃饭。
小嫂子现在可是他哥哥的掌中宝,展雁潮哪敢造次,再说了,他自己都遭不住这么一顿吐,更别提柔弱的omega了。
这会儿再让他切他是切不出来了,只说他自己也不知道,应该是中午吃坏肚子了,让嫂子别放在心上。
展雁潮吐完跟没事儿人似的,除了没了食欲,其他的都一切正常,战斗力也没有下降,仍然是那个能一打五的猛男alpha。
但展雁翎就是觉得哪儿不对劲。
怎么就那么刚好呢。
怎么就看着自己媳妇吐,他就跟着吐了呢。
这孩子……
展雁翎忽然想起之前安娜给自己汇报教学进度的时候,她说展雁潮问她alpha要怎么怀孕……
细思极恐。
展雁潮最近过得很不好。
每天吃嘛嘛不香,还经常想吐;虽然人饿瘦了一圈,但胃却把肚子给胀大了。
他有些忧愁地望着镜子。
刚吐完的自己面色惨淡,眉宇颓唐,像一朵岌岌可危的花,凋零在即,又被露水压垮。
太不像话了,这个丑模样绝对不能让小季看见,不能让小季担心我…
转念又想,可是小季如果担心我,那就会关心我啊…如果能跟他多说几句话就好了……
展雁潮拧着眉做心理斗争,忽然觉得胃里又一阵翻江倒海。
他盯着镜子半晌没动静,结果猛地一下弯下腰,扶着洗手池又是一阵干呕——
吐完这趟,展雁潮终于好多了。...
吐完这趟,展雁潮终于好多了。
他瞅了瞅自己腰间的皮带,思索再三,终于下定决心把它往前扣了几格。
扣完松了一口气,觉得又舒服了不少。
呼——舒服在美观面前果然不值一提。
清理完一切污秽狼藉,展雁潮才打开门走出去。
结果就在大厅撞上了自家哥哥。
展雁翎有点惊讶,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没去上班?”
展雁潮吐得身心俱疲,只想回床上再睡一觉——他最近除了想吐以外,还有些嗜睡。
他打着哈哈想糊弄过去:“嗯,上午请了假,有点不舒服。”
没想到展雁翎却脸色一变,“你又吐了?”
展雁潮:“嗯……是啊……”
展雁翎心中惊疑不定,根据他的观察,展雁潮最近每天都在吐,从一天三次,频率逐步上升到一天N次!
这反应,这频率,分明跟自己妻子别无二致!
一个alpha,还是一个没有性生活的alpha(没有嘲笑傻鸟的意思),怎么会孕吐呢!?
展雁潮被哥哥看得有些不自在,想赶紧走人:“多大点事,就是有点胀气,吃点药就好了。”
展雁翎目光下移,看到自己平时骚包的弟弟竟然没把皮带扣在最后一格!
这个逼崽子平日最喜欢拐着弯在季作山面前展露自己优越的美貌和身材,就算不是为了勾引季将军,他也是一个极其注重外形仪表的人……
怎么会……除非……
哥哥内心凌乱,什么多大点事,这事儿大了!
展雁翎又盯着他那据说是“胃胀气”而微微鼓起的肚子来来回回的看,大受震撼。
什么胃胀气!那分明就是大了一圈!
都开始显怀了!
……草。
展雁翎表面淡定地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
他有如挨了一着晴天霹雳,在心里噼啪作响:
我弟这颗小白菜被哪个王八蛋拱了?
草谁他妈敢拱我弟????
这个混世魔王?????
展雁翎面容复杂,“你等我一会儿。”
展雁潮:“干嘛啊?”我困呢。
说罢,展雁翎去取了个东西来,简单教他了使用方法,“你去用一下。”
展雁潮接过那根看起来有点奇怪的东西,表示没有没见过,“这啥?干嘛的?”
展雁翎违心道:“……测试身体用的。”
有毛病,什么东西。
展雁潮把那玩意儿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嘟嘟囔囔地又折回卫生间。
展雁潮按着哥哥的说法用了,顺便又在镜子前理了理自己的头毛,抓出一个帅气的型——帅哥就算睡觉也要注重形象。
他捣鼓半天,瞥见盥洗台边的那个小东西有了一些变化……
什么意思这是,哥哥也没说啊。
他把门开了个缝,探出个头,“哥!两道杠是什么意思,我健康还是不健康啊?”
展雁翎内心卧了个大槽。
“你拿出来给我看看!”
展雁潮抓好了头发,拿着那玩意儿走出去,随手递给展雁翎,“哎,你看吧,我睡觉去了,下午还上班呢。”
他就没信这玩意儿,检查身体不去医院用机器查,用这“土方子”能管什么用?不过既然是哥哥让他用的,那就当玩儿了。
他也不在乎结果,挥挥手就溜回房间了。
留下展雁翎一个人对着两条杠原地裂开。
这傻鸟连自己怀孕了都不知道!!!
安娜给他上的生理课都上进肚子里了吗!?
结果这傻鸟进房间关门之前又远远嚎了一句:“哥!听说科研所研究出了一种新的训练机甲!要是能搞到军里了你马上告诉我!我要当第一个试的人!”
试你个大西瓜啵啵头,孕妇搞什么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给我好好养胎啊!
展雁翎气急败坏之余,迅速在脑内检索了展雁潮人际关系圈方圆八百里的所有人士,排除了一万三千四百二十七种不可能的可能,最终把唯一可能的目标锁定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毫无疑问的。
展雁翎认为自己的怀疑有理有据,他亲眼看见半个多月前他弟弟曾经单独进了季作山的办公室!
他肯定是在那个时候就对自家傻白菜弟弟下手了!
展雁翎脑补了一出季作山因公徇私,展雁潮无脑倒贴,二人借会议之名在办公室行云雨之事的香艳场景。(明明是傻鸟疯狂勾引,小季把持不住的可能性比较大,哥哥就是偏心)
展雁翎想到这里,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他转头从车库提了车,直奔军处行政大楼。
他要帮自家弟弟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不能白让人拱了。
此刻季作山正在加班。
一个勤勤恳恳的战神,他的生活里除了陪伴亲人,最重要的事就只剩下一个——加班。
整个星球站得最高的人,除了天赋异禀之外,其实还在旁人看不见的角落,默默地努力着。
展雁翎曾经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他现在不这么认为了。
这个人在办公室除了努力工作之余,还努力地草了自己的弟弟,努力得都让alpha怀孕了!
不需要那种多余的努力啊!
“砰砰——!”他重重叩响了战神办公室的大门。
“请进。”
虽然这个敲门声比正常的敲门声高了八十个噪点,但季作山仍然面不改色地在一封文件下签上了名字,并将来人请了进来。
展雁翎推门而入。
季作山有点惊讶,“展军长。”
展雁翎“啪”地把验孕棒往季作山办公桌上一拍。
季作山抬眼便是红红的两条杠。
季作山看着验孕棒,大大的眼睛里装满了大大的疑惑。
他心想,展军长前不久才刚请的产假……这是谁又有了吗?不能吧,看着不像那种人啊,难道是他自己?那更不能吧!
“你……”又要请产假吗?
“你……”是不是把我弟上了。
两人话都只说了个开头又各自停下,气氛别提有多尴尬。
展雁翎稳了稳心神,开口表明来意:“是雁潮的。”
?
这话说的,季作山马上排除了展雁翎怀孕跟展雁翎怀孕孩子是展雁潮的这两种离天下之大谱的可能,把他话里的意思安放在了一个同样离谱的但又似乎很合理的位置。
——?????
展雁潮的验孕棒?
是展雁潮怀孕了?
孩子是谁的?
他不是……只喜欢自己吗……
虽然很震惊,但好像也还能接受。
季作山盯着那两条杠,觉得有些刺眼。
可展雁翎跟谁有了孩子都跟他没有关系,毕竟他想跟谁在一起是他的自由。
他从前可以只依赖自己,往后也可以依赖别的他喜欢且信任的人。
他现在应该学会怎么好好跟喜欢的人相处了。
他能幸福也很好,又不是非自己不可。
这样他以后就不会再粘着自己了。
终于能清净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展雁潮怀孕,展雁翎来找自己做什么?
展雁翎见季作山不说话,目光却盯着验孕棒一转不转,心下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推测。
展雁翎严肃道:“季将军,敢做就要敢认。”
季作山抬起头来。
他认真辨认着展雁翎的神色,看着不像是开玩笑。
什么意思,他是觉得展雁潮的孩子是自己的?
可是自己从来没有碰过他……
明明是展雁潮跟别人好了……
季作山:“唔……”
展雁翎恨急了他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你唔是什么意思,你认了?”
季作山想了半天孩子可能是谁的,最终思索无果,只好先让展雁翎放下心:“我去看看他。”
虽然不知道孩子是谁的,还冤枉是我的(委屈,分明不是我的),但事关重大,还是得去找当事人问个清楚。
展雁翎:算你还有点良心。
虽然但是,展雁翎道:“我弟在家睡觉,你上哪儿找他,你要去展家?”
季作山:“?”
他拿起通讯器,把画面调到跟展雁潮的通讯界面,从行为到语言上表达了这个哥哥的不靠谱,语气无辜:“他跟我说他已经来上班了,问我能不能帮他借调研究院新研制的训练机甲。”
展雁翎看着屏幕上的“单方面通讯”,当场啪啪打脸。
他一边对弟弟的舔狗行为恨铁不成钢,一边咬牙切齿这个小兔崽子求自己就算了还求季作山,是觉得自己哥哥搞不定这回事吗?
(然而笨蛋傻鸟只是找借口想给小季发消息而已。)
季作山要去找人,却没有直接询问本人在哪,(怕把人吓走),但他想知道展雁潮在哪实在是太轻而易举了。
甚至都不用精神力去探测,他总能知道展雁潮在哪里。
身旁的副官不经意地就在自己面前提起了展雁潮的行踪,甚至不用刻意用语言去引诱,好像在这些人的眼里,展雁潮对自己而言就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季作山这才发现展雁潮在他生活中留下了太重的痕迹。
别人对他的敬仰,大多是臣服于他的强大,并敬而远之,因为相比于他强大的吸引力,更多人表现出的是畏惧。只有展雁潮,想尽千方百计地靠近,见缝插针地刷存在感,乐此不疲。
飞蛾扑火尚称愚勇,那他这又算什么呢?季作山不想把一个人的真诚批判成愚昧,只是他很难再坦然地接受这份过于沉重的真诚。
现在……这份真诚终于要属于别人了吗?
季作山想,展雁潮就是那种性格,他喜欢的,一眼就认定了,不管后果会如何。
那些自认为贴心的下属,自以为摸透了上司的心理,觉得哪怕他表面上再不理睬,再不在意,再不想听,但有关于他的一切,只要知道,就不能不说。
这些人精。
季作山气笑了,“行我知道了,他在训练场。跟我说这个做什么,他还能把训练场掀了不成?”
副官柔柔弱弱战战兢兢:将军,真的有可能啊!
他刚感慨完,就见季作山往训练场的方向去了。
副官:?
是巧合吗?
原来季将军是这样一个口嫌体正直的人!
还好我有先见之明!
季作山来训练场逮人,果然,格斗区的擂台上有两个正在激烈运动的影子。
哦这个激烈运动指的是在擂台上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的那种激烈运动,而不是那种跟他肚子有关在床上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的那种激烈运动。
等等……
他一个孕妇格什么斗!!
季作山:……气死我了。
擂台上两人正打得难舍难分,若是展雁潮全盛时期,自然是能将其碾压,奈何最近能量补充不足,才略逊于平常。
展雁潮大汗淋漓,喘着气调整了一下呼吸,格挡住对方的进攻,一个格腿限制住对方的步伐,同时手腕发力,攀住对方的臂膀,寻找到机会,正准备给对手来一个痛快的背摔。
然而这个时候,一道阴影从天而降。
一股强大无比的精神力硬生生地将他和对手分开,继而展雁潮被一只手抓住了后衣领。
作天作地的新晋孕妇展傻鸟一瞬间被揪住了命运的后颈皮。
这股力量太熟悉了,都不用回头,他就知道是谁来了。
被打断格斗的糟糕心情一下子被巨大的喜悦覆盖,他惊喜地转身,强行按捺住自己想要扑过去一拥而上的心情,眼里仿佛有光。
“小季!”
季作山依旧是那副清清冷冷的表情,他看着满头大汗的展雁潮,天真而不自知;不知道自己怀着身孕,还在这毫无顾忌地跟人打架。
看到自己时依然是那副神采奕奕、满眼都是期待的模样。
这样子,真一点也不像是移情别恋了。
难道是被骗身了?
季作山大胆猜测,却惊起一身冷汗。
面前展雁潮的额角倏然滑下一滴晶莹的汗,落在眼尾,与他的瞳孔里的星子相衬,让人移不开眼。
季作山沉默地看了他半晌,二话不说地就把人领走。
“跟我走。”
展雁潮不明所以:?诶,怎么回事?
世上竟还有这种好事?
这是展雁潮来到季家过夜的第一天。
睡不着。
这间房跟季作山的卧室只隔着一道墙,展雁潮躺在与季作山只有一墙之隔的地方,脑袋如夜行动物一般清醒。
他的精神力像一张极其薄而密的网,小心翼翼地贴在墙上,想感知对面发生的一切,却又生怕被对方察觉。
展雁潮听见他的脚步声,饮水声,开门声,还有……沐浴声。
淋浴砸落在肌体上的声音、水流顺着肌理流下的声音……
展雁潮仿佛看到了季作山浑身赤裸着,置身于蒸汽之中的模样,他舒展的脊背将身材勒出最美的状态,贲张的肌肉像美食一般诱惑着偷窥者靠近。
展雁潮微微失了神...
展雁潮微微失了神,忽觉鼻腔温热,一道血流不受控制地滑了出来。
嘀嗒,直接落在了季作山新给他准备的天鹅绒被上。
糟糕!!!
展雁潮急得手忙脚乱,一手捂鼻子,一手去擦那血迹——结果越擦越脏。这头还处理不好,那头鼻子又有感觉,展雁潮只好仰着头爬下床,用余光去寻找纸巾。
“叩叩。”敲门声。
季作山的声音自门外传来:“雁潮,你睡了吗?”
“嗯?嗯嗯…嗯嗯嗯……”小季?我没睡,你等等!
展雁潮不想让小季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又不想让小季等太久,慌慌张张地摸索。
他明明记得书桌上有一盒抽纸,怎么这会儿摸不到了?
季作山在门口听展雁潮含含糊糊不知说什么,以为是自己吵醒他的,正想让他接着睡,不用来开门,谁知下一秒就听见房内传来一道重物落地的声音。
紧接着是展雁潮的闷哼。
季作山想也没想就开了门进去。
“雁潮!你怎么……”……了?
一句话还没问完,他就失语了。
屋内,展雁潮狼狈地跌在地上,脸上是斑驳的血迹,眼里好像还有泪痕。
季作山看到展雁潮脸上的血时吓了一跳,赶紧将他扶起来,“你脸这是怎么了?哪来的血?”
展雁潮下意识又抹了抹鼻子,把自己抹成了个大花脸,还浑然不觉,“我脸上?没事…就是流鼻血了……”
季作山稍稍放了心,“那你怎么坐在地上?”
展雁潮半靠在季作山身上,觉得有些羞耻,太丢人了,他下意识垂着脑袋:“我想找纸巾,结果被椅腿绊倒了。”
季作山哭笑不得,用手把他下巴抬起来,让他仰起脸,“别低头,一会儿又流了。”
展雁潮不吭声,像娃娃一样任他摆布。
季作山让他先在小沙发上靠着,自己到卫生间里用温水给他弄了一条湿毛巾来。
“头抬起来,过来我帮你擦擦脸。”
展雁潮就乖乖抬起下巴,把小花猫脸扬起来,等着季作山给自己擦。
柔软的毛巾轻轻擦拭着他的脸颊,季作山的手更温柔,指腹的温度仿佛比毛巾还高上些许,渗入他的皮肤,被骨肉贪婪地汲取。
展雁潮有些头晕目眩。他没想到,自己会矫情地坐在这里让小季给自己擦脸;那些他看不起的,却又十分渴望的,都轻而易举地发生了。
小季离自己这么近,温柔得与昨日无二。
不需要自己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用几乎牺牲生命为代价,换来他一次相敬如宾的探视;只需要一个似有若无的孩子,就可以绕过翻山越岭的险隘,顺着捷径轻松到达峰顶,获得自己想要的一切。
展雁潮不安地想着,像一个考试作弊的学生,生怕老师发现了这一切。
但他希望,这样的日子能长一点,再长一点。
他不想再失去了。
已经失去过一次了,他没办法再接受第二次。
“好了。”
展雁潮睁开眼,目光迷恋地在季作山身上徘徊。
徘徊到一半,他的目光凝滞了。
只见季作山还穿着上班时的制服,应该是刚刚从书房工作完出来。
展雁潮忽然傻眼了:“你…你在这,那你…你卧室里的是谁啊?”
“我卧室?”季作山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哦…是我弟弟,他房间的浴室停水了,我让他去我那先凑合一下。”
……额。展雁潮陷入沉思。
那他刚才都是对着谁在想入非非啊!?
季作山浑然不觉他的尴尬:“所以你是怎么突然流鼻血的?”心里想着孕妇流鼻血属于什么征兆?待会用手机查查?
展雁潮涨红了张老脸不吱声,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要命,要不我别混了吧。
四妹准备回卧室睡觉,路过二哥的卧室,本想跟他道一声晚安,却发现二哥不在自己卧室,在隔壁房间门口。
啧啧,有情况。
然后她看到二哥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就急冲冲地开门进去了,好半天都没出来。
啧啧,可能今晚都不会出来了吧。
哇哦。
机智的四妹觉得自己发现了华点。
到了产检的日子。
季作山今天特地告了假,顺便帮展副师也批了假,两个人上医院检查去了。
耿直的季战神并没有走任何后门和保密程序,两个人的请假文档一起上交到行政的时候,引起了第一次的轩然大波。
——原因是两个人的请假理由写着一模一样的医院检查四个字。
为什么检查?
检查什么?
为什么一起去?
还特地请假去?
诸多问题笼罩在了行政部所有人的好奇心头。
两个人到达医院的时候成功引起了第二次的轩然大波。
毕竟两个人都是星球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当二人一起出现在医院大厅的时候,人声鼎沸的医院忽然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两个人都耿直得没有任何的遮挡手段,如明星登场一般在所有人的注目礼下穿过了大厅,搭上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的下一刻,仿佛被按下暂停键的众人迎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狂欢。
【瓜组|卧槽我没看错吧,战神现身第一医院,旁边的人是展副师!?他们来医院做什么!?】
【糖组|我的cp发糖了之军部双花的绝美同框,楼主已被帅晕,慎点,自备吸氧器】
【锤组|真业内,战神展副师请假理由是医院做检查,保真,有图有真相,大图戳】
【锤组|我同学是战神妹妹,她说未来嫂子已经怀孕了,战神去医院是去做产检,若有假话天打雷劈】
【瓜组|别比比了好吗?战神跟展副师关系不好还有人不知道吗?细数军部双花那些年的爱恨情仇】
【文组|是旧爱重燃还是蓄意报复?曾经你伤我辱我,今我让你尝遍当年滋味!复仇堕胎梗,不喜勿进】
【文组|隔壁脑瘫复仇文别看,看我!——意外怀孕!无敌战神的霸道俏娇妻!】
【闲聊组|隔壁文组的复仇文都已经进展到堕胎了,写玛丽苏发糖的太太能不能快一点啊!】
【闲聊组|还有空水帖?阅后即焚!烧屁股催更!】
【闲聊组|为什么突然用发帖开始聊天?那不如来聊聊怀孕的到底是谁?】
【闲聊组|隔壁big胆,战神马上下场咔你,你号没了,不如来聊聊展副师是几胞胎?】
【锤组|谢邀,人在医院,有幸在妇产科拍到了两位大神……实时更新】
【战神隐婚!带媳妇产检!另一半竟然是!】
由此,第三次轩然大波来势汹汹。
战神此人一向耿直无私,一切检查都按程序来,带着展雁潮一项一项按步骤进行。
但第一医院作为星球的第一权威医院,几乎是二十四小时连轴转的忙碌,产检的时候验尿、抽血什么的还好,到X光就需要排队了。
起初还只是路人的注目礼,这都还好,他们都不是会因为人多而露怯的人。但随着周围拍照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人拿着摄像机几乎把镜头怼到展雁潮脸上时,季作山才意识到这样不行。
他把外套脱下来罩在展雁潮身上,将他包起来,搂在怀里,替他挡着那些此起彼伏的咔擦声。
季作山有些愧疚,用精神力稍稍推开了那些围观的人,才低声对他说:“对不起,我应该事先安排好的。”
展雁潮受宠若惊,身边环绕着季作山的味道让他感到很安心,但他做检查做得累了,加上被人烦得心情有些差,开口时不自觉就带着股熟悉的娇蛮劲儿,“堂堂战神都不知道用一下特权的么……还要我跟着排队……”
季作山只好揉揉他的头发,又说了一声对不起。
医院越来越拥堵,围观的人除了混进来的记者,还有看热闹的病人。医院能拦住大部分记者,却拦不住原本想来看病的病人。
护士长只好无奈地来请人:“季先生,您别坐走廊等了,先去主任办公室避一避吧,医院都快瘫痪了。”
季作山抱歉地站起来:“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护士长说:“主任的意思是让你们下次再来,已经做好的几项检查结果出来很快,稍等一下就行。”
展雁潮有些紧张,他缩在季作山的外套里像一只鸵鸟,医生说他已经做了的那些检查大致就可以确定是不是怀孕了,剩下的那些只是更详细的检查,检查胎儿位置、胎儿健康的。
展雁潮在心里盘算着最坏的结果。
如果……如果没有孩子,他是不是就要像电视剧里的弃妇一样被扫地出门了?
小季会不会不要他了?
季作山见展雁潮不说话,缩成一团在那发呆,就知道他那小脑瓜里又在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了。
不过季作山还没来得及跟展雁潮交流交流,护士就来通知他检查结果出来了,说主任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了。
展雁潮发呆发得更出神了。
不一会儿,主任就带着一叠报告来了。各项指标指向都很明确,数值也很明显,都表达着一个唯一的结果——
确实是怀孕了。
听到结果,季作山愣住了,展雁潮也愣住了。
那一瞬间,两个初为人父的傻瓜呆在主任面前,像被这个讯息砸晕了一般。
主任见怪不怪,微笑着等两位父亲慢慢接受。
季作山最先反应过来,他偏头看着傻掉的小孔雀,握住了他冰凉的手,“别担心,我会负责的。”
主任忽然就笑不出来了,他两条腿抖了抖,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展雁潮机械地扭头,声音干巴巴的:“你要怎么负责啊?”
小季想了想,很认真地说:“我会娶你,会对你和孩子好的。”
他是认真的,当初的毅然决然、心如死灰是真的,如今的释然和接受也是真的。
命运将他们两个人绑在一起两生两世,在一起又分开,兜兜转转到最后,在自己身边的,还是这个人。
哪知展雁潮却不干了。
他不知哪根筋没搭好,猛地掀了身上的外套,他几乎跳脚,声音又气又委屈:“季作山!我有孩子你才肯要我!”
“你!你当我是什么人!”
仿佛是气得狠了,他的胸脯上下起伏着,好似要喘不过气来。
主任吓了一跳,赶紧安抚:“别动了胎气,别动了胎气。”这孩子可是个金蛋啊,大意不得,大意不得。
展雁潮凶狠地瞪他:“轮到你说话了吗!”
又转头看季作山:“你说!”
季作山:“……”
季作山也没想到展雁潮会是这个反应。他还以为展雁潮会巴巴地黏着他回家,好好地利用这个孩子重新把自己捆在他身边。
不过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季作山可能会有些失望吧。那样的展雁潮,跟从前那个不懂事的孩子有什么区别?
不过幸好……
虽然脾气还是一样坏,性格还是那么乖张,却让季作山觉得熟悉和亲切。
在此之前,展雁潮在他面前总是装出一副又老实又听话的模样,但季作山知道,那都不是真实的他,那只是一个为了追逐自己想要的爱情而几乎失去了自我的傻瓜。
真正的展雁潮应该像这样,虽然娇蛮又放肆,却是夺目又令人心生怜爱的。
季作山觉得他跳脚的样子有些好笑,却又拿他没什么办法。
当着医生的面不好对他做什么,季作山只好蹲下来,仰着头看他,像哄小孩儿似的问他:“那,你说怎么办?”
“要不你考虑一下,要不要嫁给我?”
主任瞪大了眼睛,什么?未婚先孕!?
主任吃瓜的目光随即在两人之间瞟来瞟去。
展雁潮不吭声了。
他生得好看,连生气的模样都是美的。
修长的眉宇拧着,不知道闹的什么别扭,连带着眼睫也耷拉着,明明把那双眸子遮住了,情绪却还是从微红的眼角泄露出来,让人知道他不高兴了。
他双颊微微鼓起,雪白的脸蛋因为生气而泛红;嘴唇抿着,唇峰却微微翘起,像等着人去亲吻安抚它似的。
季作山的心软得一塌糊涂,耐着性子又问了一声:“嗯?”
展雁潮眉毛拧得更紧了,半天不情愿地哼出一个“嗯”。
“嗯什么?”季作山装作没听见,“考虑好没有,到底要不要?”
“要。”
不需要考虑。
要。
啊……我文炸了……这咋办!!?
这就是答应了。
那些把季战神当做梦中情人的少女们一定没想到,战神本人的求婚竟然毫不浪漫毫无情调毫无仪式感。
一句话,一个字,就定了终身。
其实他们之间,相隔着漫长岁月,参杂了太多复杂的故事和情感;反而是这样简单的表白,才是最动听的真心话。
谢别了医院主任,季作山带着还在傲娇的展雁潮从医院后门悄悄的离开了。
“展雁潮,别回家,让季作山带你找个地方避一避。”
展雁潮不知道哥哥嘴里这个家是指展家还是季家:“……”
展雁翎也没想到这...
展雁翎也没想到这小子跟季作山竟没一个靠谱的,“你们俩上医院就不能低调点?记者都追到家里来了,你们好自为之吧。”
展雁潮想到自己怀了孕这事,还不知道要怎么告诉哥哥:“……”
“哥哥……那个……我……”
展雁翎还在嘱咐他:“媒体我会先想办法搞定,后续该怎么办看季作山的意思吧。”
展雁潮:“哥哥…我……我怀孕了,孩子是…是小季的……”
展雁翎:“……”此刻我宁愿当个聋子,也不想听我傻弟弟再多说一句话!
展雁潮倒没觉得自己“未婚先孕”有多混账,以为哥哥是因为太震惊而说不出话来,尽量安慰道:“哥哥你放心……小季说会对我负责的。”
展雁翎咬牙切齿:“……”要不是我拿着验孕棒找上门,孩子可能就没爹了!
通讯都结束了,展雁潮还握着手机想着到时候怎么过爸爸和哥哥那关。
季作山在一旁问:“展先生说什么了?”
展雁潮愣愣地看了他一眼:“哥哥说不能回家。”
季作山点头:“还有呢……”
展傻鸟还傻着:“……我告诉他我们的事了。”
季作山柔声安慰道:“放心,展家那边,你不用担心。”
展雁潮缓缓地回神:“我不是担心,我就是想……我的愿望好像成真了……”
他想怀孕就真的怀孕了,他想要小季就真的要到了。
梦想成真原来是这种感觉!?软乎乎的,像脚踩不到实地,飘在天上似的。
季作山笑得无奈:“你傻不傻……”
展雁潮卸了劲儿靠在座椅上,感觉自己还在飘,“哥哥说家里都是记者,不能回家……那我们现在去哪?”
季作山自然已经了解情况,他一边启动车子:“你有什么地方想去的吗?”反正假都请了,不如顺道去玩一玩。
展雁潮一听,又来了精神,他撒娇道:“做检查累死了,你带我去机甲主题乐园吧!”
季作山明显一愣,没想到展雁潮会说这个地方。
好家伙,这地方可是整个星球人流量最大地地方之一。
展雁翎:我让你们往人少的地方去,没想到你们真是哪里热闹往哪凑啊。
谁知季作山没有马上拒绝,他先是想了想,然后问:“为什么想去那里?”
展雁潮很认真地说:“那是你做的项目,一个跟童年有关的项目。”
“小季,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错事……”展雁潮又忍不住跟他认错了,在季作山面前,他好像总有道不完的歉,“你以前很不快乐,都是我害的……”
我知道我没办法弥补你的童年,但是我知道,这个项目,应该就是你对它全部的缺憾和期待,我想跟你一起去看看。
“雁潮,你错了。”季作山沉沉地说。
“嗯?”
“我以前…没有不快乐……”季作山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移开视线,思绪飘回从前,“相反,我很感谢你,如果不是你留下我,可能我跟弟弟妹妹们早就饿死了……”
“小季……”展雁潮又要哭了。
“我知道你只是任性了一点,不懂事了一点,但你的好我也记得,你从来不会让别人欺负我。”季作山重新看向展雁潮,却发现他的眼泪已经掉了下来,“其实我一直在等你长大……曾经的我一直等一直等……”
季作山轻轻擦去展雁潮脸上的泪,有些无奈:“好啦,不要哭啦。”
这哪能不哭呢?展雁潮吸吸鼻子,“你等不下去了,你对我失望了……对不对?你说过,你不会生我的气,你只是……”会对我失望而已。
季作山叹了口气,前世的一切曾是他的心结,但对于面前的展雁潮来说,只是没有发生过的一切而已,他不念情爱是警告自己,对悔悟了的展雁潮来说,却是不公平的惩罚。
“都过去了。”季作山轻抚他的头顶,“我知道,你已经长大了……”
展雁潮努力把眼泪憋在眼眶里,“对不起……”
“好了,你别哭,我就带你去。”
“什么?”展雁潮的泪水还沾在睫毛上。
季作山被他的模样逗笑了,“不是想看吗,我理想中的童年。”
第二天,季作山在家里办了一场家宴,他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好菜,用这个机会,正式把展雁潮介绍给自己的家人。
弟弟妹妹们其实早就认识展雁潮了。
以前他是高高在上的展少爷,后来,他变成追在二哥后面的小尾巴,现在……马上就是要登堂入室的未来战神夫人了……
三妹眼睛滴溜溜地盯着饭桌上的清蒸鱼,但很快又把目光放到了展雁潮身上。
毕竟,二哥的清蒸鱼能经常见到,展少爷拘谨又局促的样子可真是难得一见。
季作山把最后一道精心熬制的汤羹端上桌,宣布菜上齐了。
“在晚饭开始之前,我有一件事要宣布。”
季作山说得太过郑重,仿佛是人人敬仰的季战神要向大家昭告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
下面四个小萝卜头包括一个展雁潮都忍不住坐直了身子。
“雁潮,你过来。”
展雁潮乖乖起立,踏着正步到季作山面前,就差没敬个礼喊声报告了。
季作山看出了他的紧张,牵过他的手,“放松点,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又看向自己的弟弟妹妹,“以后,雁潮跟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们以后会一起生活,朝夕相处。”
“雁潮,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三妹,这是四妹,这是五弟,这是小弟。”虽然都认识,但季作山还是将每个人都介绍了一遍,“既然重新认识了,那过去的那些恩怨就都不作数了,从今往后,我们就是家人了。”
展雁潮手心都是汗,他看向弟弟妹妹,向来伶牙俐齿的他此刻却张口结舌,“我……”
四妹最善解人意,她笑嘻嘻道:“嫂子,正式见面,没有红包,也有礼物吧?”
五弟一听礼物就来劲,“礼物?什么礼物?嫂子给我们准备礼物了?”
小弟脑筋一转,想起了什么:“我说嫂子之前怎么突然问我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三妹不看鱼也不看展雁潮了,盯着小弟问:“为什么嫂子问你了没问我?”
这一声声嫂子叫的,展雁潮也放松下来,他们这样,是接受自己了,他又恢复了正常的状态,开始吹嘘自己的礼物:“因为我早就知道三妹你想要什么了啊,不就是最新出的那条限量款带碎钻的人鱼公主裙吗,你二哥不给你买我可是早就准备好了!”
季作山有些不赞同地看他:“你怎么比我还惯着她们。”
四妹插嘴:“惯着怎么啦!二哥你变了!你以前可宠我们了!”
展雁潮抓着季作山的胳膊,尾巴翘到了天上:“以后他就只宠我一个啦!你们就换我罩了!还不多叫几声嫂子,开心了多给你们几个红包!”
季作山实在管不住他,只能拿吃的堵住他叭叭的嘴:“好了,别闹了,吃饭啊。”
五弟早就饿了:“吃饭吃饭,二哥的红烧肉已经向我招手好久了。”
刚夹一筷子尝了一口,觉得有些不对:“二哥,你今天这红烧肉怎么做得这么奇怪?”
季作山“啊”了一声,解释:“雁潮怀孕了……太淡没胃口,太咸又容易腻,我就加了点佐料,他吃起来比较有味道。”
弟弟妹妹:“……”
已经偏心成这样了吗!?
五弟再嚼两口,竟然觉得这味道很上头:“嘿,新口味还挺好吃的……”
四妹忧愁地啃了一口鸡翅,果然……连鸡翅都变成了狗粮味儿的了呢……
季作山没管弟弟妹妹,反正这几个小孩吃什么都能饱,他关心地看了看展雁潮:“还想吐吗?”
展雁潮上饭桌前刚吐了一遭,把季作山给心疼坏了,此刻生怕他没胃口。
“还好……我能吃!”这可是小季亲手做的!
展雁潮夹了一块被五弟说味道很奇怪的红烧肉,一尝,眼睛都亮了:“好吃!”
季作山放了心,哄道:“好吃就行,慢点吃,我帮你盛碗汤。”
展雁潮喜滋滋的:“好!”
旁边被闪瞎狗眼的弟弟妹妹齐齐:yue——
展雁潮瞥到了几个小孩的反应,更得意了,心想自己终于摆脱了被哥哥嫂子喂狗粮的日子,咸鱼翻身轮到自己给别人撒狗粮了!
这不得多洒点?
展雁潮娇滴滴地:“小季,我想吃鱼肉,可是我不想挑刺。”
季作山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照顾他的日子,他温柔道:“好,我给你挑。”
弟弟妹妹们哪能看不出这是展雁潮故意的?
四人齐齐在心里:靠!已经饱了谢谢!
再隔天,季作山带着展雁潮去民政局登记领证。
这天恰好是周末,民政局人不少,领证需要排队。
季作山这次有经验了,为了不引起骚乱,他把自己跟展雁潮都裹得严严实实。
排队间隙,季作山替展雁潮压了压帽檐,看他兴致不太高,于是悄声问:“怎么了?你这时候反悔还来得及。”
“怎么会!”展雁潮立刻反驳,“我就是想……我们结婚……这么重要的日子,应该找一个特殊的日子,比如520啊什么的……”
“傻瓜。”季作山捏捏他的脸旦,“日子每一天都是普通的,纪念日之所以特殊,是因为我们赋予了它特殊的意义。”
“今天本来很普通,但是等我们登记完,他就成为了我们的纪念日,以后每年的这一天,我们都可以因为它的特殊而庆祝它。”
展雁潮被他一说就想通了,他抓住季作山的手:“那我们说好了,以后,每一年。”
“嗯,以后,每一年。”
“第五十二号,季作山,展雁潮,请到零号窗口办理手续。”
广播突然响起,等候厅的人们听到这两个如雷贯耳的名字顿时支棱起了耳朵。
什么?我没听错吧?刚刚广播喊的是谁的名字?
季作山也没想到,自己做了万全准备还是没躲过。
他拉上展雁潮,匆匆赶到零号窗口,想赶紧办完带着展雁潮撤,不然一会等那些好事的媒体一来又走不掉了!
谁知他身边却传来笑声,是展雁潮弯着眼睛,笑容明亮,像一朵明艳的花,让人几乎嫉妒,是什么事能让他如此开心。
只见展雁潮举着排号的纸条,天真地说道:“你看,我们排号的号码,第五十二号,零窗口,不就是520吗!”
“现在才发现?”季作山被他的神情迷住,“有这么开心吗?”
“当然开心,我做梦都在想这一天,而这个号码还这么的特别!这是不是说明,我们是连上天都眷顾的?”
展雁潮郑重地在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从今以后,他们就是彼此的丈夫,要互相扶持,走完余下的一生。
季作山也签下自己的名字,他看着自己的名字跟展雁潮的名字挨在一起,心中多了一种名为成全的情绪。
这是他一直以来想要的。
跟他的爱人一起,平等的,互相尊敬的,郑重的,对对方许下一生的承诺。
千言万语都化在这力透纸背的签名里。
确实,他们确实受上天眷顾。
因为上天眷顾,所以让他们能再来一回;因为上天眷顾,他们才能有机会重新在一起。
就在机器将结婚证打印好的时候,已经有媒体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了民政局,疯狂地寻找着战神的身影。
“战神大人!请您接受我们的采访!”
季作山吓了一跳,收好结婚证拉着展雁潮就跑,“雁潮,抓紧我的手!”
展雁潮不知道季作山为什么要跑得这么快,他刚刚结婚,恨不得就此告诉全国人民,就在今天,他终于追到了季作山,他跟季作山结婚了!他们是法定的夫夫了!
季作山可不想又让那群媒体缠着自己跟展雁潮问东问西,他可还记得医院里展雁潮那脸色难看的模样。
他着急忙慌地牵着展雁潮一路狂奔,就为了甩下身后那群为了爆料热点而穷追不舍的记者。他们在大马路上奔跑,身旁是擦肩而过的行人和风,车水马龙跟喧嚣人潮仿佛都被他们甩下。
他们牵着手,肩并着肩,一路向前。
“小季,我们这样好像私奔哦。”
“私奔去哪里?”
“去哪里都行,天涯海角,只要你在。”
*看嗨了的产物(逻辑混乱勿深究(只是脑嗨
*现paNo.1x宗九
*ooc预警
*全员恶人,三观不正,很不正!!!(别骂别骂别骂
——
冬天来的很迟你有我的地址
信箱里有钥匙没人知
...
——《自己按门铃自己听》
1
宗九刚刚结束了一场魔术表演,回到家时还沉浸在肾上腺激素飙升的兴奋里。
在表演中置之死地而后生,将观众的情绪牢牢掌控在手中可谓是宗九的拿手好戏。
魔术师是掩盖谎言的存在,这个宗九是最清楚不过了,依靠表情、动作吸引观众注意力再在他们无法发现的角落达成自己的目的,最后赢得满堂喝彩。
宗九总是热衷于此。
或许他天生就是为了这个职业而生的,也只有这样的刺激才能造成他那微薄的情感的波动。
他从口袋里翻出钥匙,打开门。
门里是浓稠而黏腻的仿佛一望无际的黑暗。
窗户紧紧闭着落了锁,纯黑色的窗帘拉得死死的,一丝光也没有透进来。
宗九没开灯而是摸着黑坐到了沙发上,他夜视能力还算不错,很轻松就找到了遥控器并按下了开关。
电视里播的是晚间新闻。
“近日,在x城区附近发生多起恶性杀/人案,受害者均被状似傀儡丝的丝线所捆绑,死/状极为惨烈……”屏幕上的女主播正用着标准的播音腔念稿,宗九瞥了眼,x城区是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大屏上正播着两张图,那是凶/案现场。
宗九看了眼便兴致缺缺了,是照片没错,但可能是因为过于血/腥而打上了厚厚的一层马赛克,宗九只能看见红糊糊的一片,连傀儡丝都看不清,这样肉糊的一团倒是让他想起他今天还没给猫喂食。
不知道那位主子又要闹腾出什么事来,宗九唏嘘了一会便起身开灯去找猫粮。
当他拎着一大袋快吃完的猫粮来到客厅时才发现猫碗里还装着一大坨肉酱,几天前加上的?还是一周之前?宗九记不太清了,他将手中的猫粮放下,倒也没有再往猫碗里倒,他没吃过猫粮,但他敢肯定猫绝对不会喜欢肉和猫粮混在一起的感觉。
他想了想,蹲下身敲了敲猫舍的小门,不出意外地里面那位主子还是没有理他,他倒也见怪不怪,既没有强迫着让它出去也没有继续再敲免得自取其辱,而是将猫粮放回原处,又回到了沙发。
那条新闻还没播完,但已接近尾声,“该凶手还未抓获归案,请各位市民注意安全——”
宗九抖了抖身下的枕头,他突然意识到不会有猫毛后又停下动作,将枕头放在手下压了压寻了个合适的位置躺下。
他拿起遥控器换了台。
2
宗九很少走夜路,或者说他很少出门,主要是因为他的白头发和浅粉色眼眸实在是太过显眼,再加上他本身的名声,难保不会在路上被认出来。
宗九发誓,如果他知道冰箱里面没有存粮的话就会在回家的时候顺路去个超市并买齐食材,而不是在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时候打开冰箱才发现什么都没有后被迫出门。
他不得不把自己打扮得严严实实,黑衣黑裤黑墨镜,活脱脱一个执行秘密任务的黑衣人。全身上下唯一亮眼的白发只得绑好了塞进衣服里。还好的是深夜路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人,不然自己很有可能会被当做可疑人员抓起来,宗九想起那个店员看自己时的恐惧眼神,无奈地叹口气。
他换了只手提袋子,加快脚步往家走去。
忽然间,他猛地停下脚步。
空气中传来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气味,一股很淡很淡的,鲜味。
宗九很确定这是人/血味,他从没有认错过,更别提他现在还是极度饥饿的状态下。
他极感兴趣地扬起眉毛,脚步不停地往前走去。
“哐当——”
这一次宗九看清楚傀儡丝了。
一种透明的富有韧性的丝线缠绕在眼前的男人身上,密密麻麻地嵌入男人的头皮,男人的眼睛空洞无神地望着他,不,或许不能被称作是眼睛,因为原本是眼球的地方已经被团团傀儡丝所占据,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傀儡丝的白与红交织在一起,像是被诅咒的画。
男人的四肢弯曲成不可思议的弧度,可能是因为高空坠落造成的,也可能是本来如此。
宗九听到他的斜上方传来一声轻笑,他抬头看去,一下子撞入了那双暗金色的眼瞳中。
啊——不太妙。
3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撞见别人干坏事的时候,只要我不尴尬,就不会有人尴尬。
好吧,但现在的情景完全无法适用于这句话好吗?!
宗九暗暗扶额,他其实也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只能感受到他身上扭曲的毫不掩饰的恶意。
以及那双暗金色的眼眸里满满的戏谑。
他毫不怀疑如果不是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过遥远那个男人一定会直接挥刀砍上来。
他估量着自己逃过一劫的可能性,背在身后的手将藏在袖中的特制扑克牌微微抽出一点。
再近一点……
他可不觉得他牌会比男人的刀慢。
宗九没有动,脚下的踩着的土地开始变得黏腻,混着泥土与沙砾的粘稠液体开始蔓延开来,在微弱的月光的照射下看不清颜色。
男人似乎挺享受与他的对峙,宗九甚至能感受到他嘴角扬起的疯狂的笑。
忽然男人唇齿微张,吐出两个字来,转身便消失在了夜色里。
宗九正惊讶于男人突然的放弃,而后便听到由远而近的的警笛声。
靠,被阴了。
宗九听到了,男人最后说的那两个字是,“回见。”
4
宗九从局子里回到家时已经到了两点半,他在困意与肚子不争气的抱怨中选择了后者。
他给自己下了碗面,在氤氲的香气中热腾腾的西红柿鸡蛋面出炉了,他干脆端了碗窝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吃了起来。
不过这天气也太冷了,宗九拉了拉身上的大衣,想了想还是起身还是将窗户关上了。
随着电视剧中男女主声嘶力竭的表白,片尾曲响起,宗九的面也走到了尾声。
他看了眼已经见底的碗,一双筷子将碗底一敲,宣告了这顿夜宵的终结。吃到最后未免也有些热了,宗九就脱了外套来到厨房洗碗。
洗水池的潺潺水声和电视剧片尾曲的小提琴伴奏交织在一起,宗九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想着下一个魔术表演的内容。
碗差不多冲干净了,宗九停了水,看向窗外的一片黑暗。
窗户倒映出他的身影,以及客厅里的,另一个模糊的人影。
宗九再看,却什么都没有再看见了。
但他无比确定,他没有看错。
因为他感受到了,被窥视的感觉。
那感觉中带着他无比熟悉的,不加掩饰的恶意。
5
宗九的演出一场接一场,忙得如同陀螺一样脚不沾地的他是不常回家的。
他总是能在那万千观众里找到他最不想看到的那一个,带着恶意而又暧昧的眼神看着他。
每场都在。
那个男人也确信他不会如此才敢明目张胆地坐在看台上。
毕竟他们本质上属于一类人。
宗九真正闲下来是在他生日的时候,生日时的盛大演出听起来似乎是个不错的噱头,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他先是去买了些电子香薰蜡烛,是店里味道最浓的那款,保证这东西一点上其他什么味道都能被遮盖以后他爽快地下单,还顺手订了个大蛋糕。
将家里的一切布置好后他拉上门窗,上锁,把钥匙丢进下水道冲走,确保一切都万无一失后他就像其他所有人那样满怀着期待地拆开盒子,拿出了蛋糕。
“嗯……不打算祝我生日快乐?”
宗九感觉到男人冰凉的手隔着手套攀上了自己的脖子,隔着织物细细地摩挲。
男人满意地看到白发青年不自觉地瑟缩,轻轻地在他耳边压低声音如同恋人的耳语一般道,“当然了,生日快乐。”
像是某种不知名的冰冷的爬行动物的吐息。
“谢谢——”
白发青年的笑容越来越大。
他点燃了蜡烛。
——end——
以后可能会修
高中那个副本里,魔术师虽然炸了学校但还没被评定为副本毁灭,no.1做了什么导致副本毁坏了?
完结撒花!九九归一yyds
4.9号果然是个大日子哈哈哈,还以为明天完结。祝明天的自己18岁生日快乐哈哈哈\(◎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