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逸的唇一路亲吻过陆上锦的眉心、眼角、鼻梁,最后落在他冰凉苍白的唇瓣上。
言逸已经很久没有听他说过话了。
也很久没听到他用迷人性感的声音,温柔地喊自己一声——言言。
他很想锦哥,很爱锦哥,也真的很舍不得他。
可是啊——
言逸用指尖微微挠了挠陆上锦尖削的下巴,俯身在他几乎找不到血管的手背上吻了一下,把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挤进去,和陆上锦五指相扣。
可是他已经自私...
可是他已经自私地留了他很久。
陆上锦真的很宠兔子,如果不是在意识模糊的时候,他是绝对不肯在言逸面前露出半点痛苦勉强的神色。
但医生同情的眼神和欲言又止的话骗不了人,无意识的挣扎和被冷汗浸透的病服骗不了人,那人病骨支离的身体也骗不了人。
“够了,锦哥,已经够了。”
破碎的吻凌乱地砸在陆上锦身上,言逸一寸一寸细细吻过去,他真想把这个人拆吃入腹,这样就能永远陪着他。
他见过这个男人意气风发的样子,见过他痛苦悔恨颓唐落魄的样子,也见过他被病痛折磨得无可奈何的样子。
有这些已经够了,陆上锦已经遵守承诺,陪了他一生。
“我很自私,留了你那么久。我知道你很疼,可我还是这么做了。因为我爱你,锦哥,你听到了吗?”
言逸静静依偎在他胸膛上,用力去嗅那淡淡的蔷薇香。其实因为腺体的迅速衰败的缘故,陆上锦的信息素已经消失很久了。
但是没关系,言逸只要靠近他,就能感受到那股蔷薇般厚重浓郁的爱意包裹着他,他又深深嗅了一下,才释然般笑起来。
“没听见也没关系,我可以再说很多次,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他又抬手替陆上锦理了理的鬓发,衣领,替他摘掉笨重的氧气罩。
面容清晰后,陆上锦沉睡的眉眼在言逸眼里和十年前逐渐重合,病骨支离的爱人似乎又成了那个桀骜不驯熠熠生辉的小王子。
言逸紧紧牵着他的手揉了揉。
“现在放你走,也是因为我爱你。”
你已经陪了我很久很久,久到足够我靠回忆支撑下半辈子。
所以,我的爱人,不必忧心。
你可以先去路的另一头等我,无论多久我都会来找你,然后牵着你的手,和你一起走进繁花盛开的新世界。
斜边你好娇,59你一定要查他的学历,查到底
怀孕三个月:
最近我特别嗜睡,毕锐竞忙完工作就躺在我旁边陪着我,也不睡觉,就纯粹看着我,我有时候觉得他像个变态,自己的脾气也不知怎的变得越来越差,逮着他就一通骂,他也不恼,笑嘻嘻地哄我,我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对他有点差,但我控制不住自己。
最近感觉到宝宝在肚子里动,晚上毕锐竞用手抚摸我微隆起的肚子,小心翼翼的,我笑他这时候什么都感觉不到,他总会傻笑着亲我一口,把头贴在肚子上,弄得我很痒。我很喜欢这样的相处方式,毕竟是我从小喜欢着的人,每天早上一睁眼就看得到他,心里很满足。
毕锐竞憋了好几周已经有点憋不住了,他老是时不时偷瞄我,我仗着他碰不了我,故意穿着暴露地在他面前晃来......
毕锐竞憋了好几周已经有点憋不住了,他老是时不时偷瞄我,我仗着他碰不了我,故意穿着暴露地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看着他被我撩的满脸通红的样子真的很好笑。他总会把我裹起来很小心地放到床上蹭蹭我,嘴里求饶着说:“老婆,不要撩我,我很难受”之类的话,真的很可爱。
晚上我和毕锐竞在一起看电影,看到后来我哭的半死,嘴里一直骂毕锐竞连表白,求婚都没,越哭越觉得委屈,说实话自己感觉怀了孕后更矫情了,但没办法,毕锐竞就吃这种,时常把我哄得脸红,我就气鼓鼓地背过身不理他,他还是继续哄我,真的很吃这种被精准拿捏了。
怀孕四个月:
毕锐竞憋了好久终于对我动手了,但怕我难受也不敢太用力,到一半就去厕所自己解决,还贴心地给我一个靠腰的靠枕,让我的腰不至于很疼,我看他挺痛苦的,有一次想让他舒服点,谁知道宝宝突然踢了我一下,吓得毕锐竞赶忙停下了动作,紧张兮兮地看着我,差点半夜给我送医院去。
他睡觉的时候老是喜欢看我,还以为我不知道,他会轻轻拨弄我的睫毛,我的触角,我的脸颊,尤其是早上,还会吹我的头发,我大部分时候都是被他亲醒的,一睁眼就是他撅着个嘴在我身上乱亲,很无奈但很幸福。
这个时候已经能感受到胎动了,感受着一个小生命在我肚子里孕育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在很安静的时候他会在我肚子里乱动,我用手去抚摸,他似是能感受到,动的挺欢的,要是让毕锐竞感受一下,他会乐一整天。
今天去孕检,可以查性别,我和毕锐竞都想保持一份神秘感,我想要一个男孩,教他成长为一个男子汉,毕锐竞倒想要一个女孩,可以跟他撒娇,我对此回以一个白眼。自从我长大后甚少跟他撒娇,他倒很怀念那时候的时光。时不时拿出以前的照片指着咧着嘴笑的我说:“梦梦,你看你以前多可爱,多会撒娇……”我常常呛回去:“那你去跟这个谈梦睡啊,你挺刑啊老男人,我那么小就开始惦记上我了。”我们俩总会因此互怼到半夜,毕锐竞扬言要是时光能倒流自己绝对会趁自己未成年就把我拐上床,被我一巴掌拍醒了。
今天逛商场时毕锐竞看到旁边有个测阵痛的,突发奇想想去体验一下十级阵痛是什么感觉,我在旁边看着他,一开始他还冲我比耶,在那边摆拍,后来脸色逐渐沉重,变青,直到扭曲变形,强忍着没叫出来,我看他青筋暴起,满头是汗,看得我心惊胆战。结束后他抱着我久久不撒手,一直到晚上都很沉默,看着我一言不发,眼底有泪水,我在厕所听他嘟囔:“那么疼梦梦可怎么办啊。”他在里面自言自语了很久,还差点把自己整哭了。我觉得他一辈子流的泪都没自己在孕期时流的多。
怀孕八个月:
现在走路越来越吃力了,也越来越懒,躺着腰疼,走路腿疼,哪哪都疼,毕锐竞会给我揉抽筋的小腿,我还是感到很难受,他也在一旁干着急,哄着我也哄着宝宝,不要让我受苦之类的话,我挺感动的。
最近晚上翻个身都困难,想我以前睡觉多闹腾,现在一个姿势睡到白天,说不埋怨是不可能的,别人在我这个年纪极限挑战,而我在家养娃待产,这人生啊……
毕锐竞看着我肚子越来越大,心里越焦虑,不知道他在网上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几天老是半夜里看着我哭,我还没生产呢,搞得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烦死了下个楼梯都要好久,我挺着个大肚子毕锐竞也不能抱我,只能在一旁紧张兮兮地看着,生怕我摔了,我又不是模特走T台,不至于吧。
我在孕期闲着无聊刷视频,上面写到在妻子怀孕和坐月子期间老公最容易出轨,起初我也有些担心,看着自己臃肿的身材,再看看以前潇洒的自己,心里不勉有点难受。但毕锐竞每次回来都直奔自己和孩子,亲亲我又亲亲我的肚子,跟孩子讲大道理,要待妈妈好,不要让他太辛苦,我觉得自己多虑了。他在自己面前根本藏不住事。
怀孕九个月:
最近毕锐竞开始信佛了,天天念经,搞不明白他在干什么。
他早就在医院定好了位置,结果等到出发的那天,突然下起了大雨,他脑子一抽对我说:“梦梦,这雨太大了,你留在家里我去吧。”我听着不太对劲,我都留家了你去医院顶个啥用啊,都说一孕傻三年,自己还没事呢,傻的是老公吧。
阵痛,疼的要死要活,毕锐竞也在旁边哭的要死要活,自己在一旁叫,他在一旁哭,一唱一和,赶来的护士和医生都劝不动他,我差点笑出声来,该做心理辅导的是他吧。
我能感受到他爱我爱到骨子里,朝夕相伴时这种感觉是装不来的。如果可以顺利诞下这个孩子,我会用余生继续爱这个救我于火海的小王子。如果我出了意外,我希望他能好好活下去,为自己活着,小蝴蝶永远都在。
一个人独居,你会选择哪一个呢?我选1和4!!简直是我的梦中情屋~
·2w预警
·青涩的校园pa,来看胆小鬼高中生谈恋爱
*真名预警
bgm:Rooftop-N.Flying
O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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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你拖着我的身体一起去看星星
我的眼里再一次含着月光
每次我抬头看着天空
可是却一颗星星都没有
1.
月考成绩出了。
老班不会好心到考虑学生们的那点自尊心,全班成绩直接做成大榜贴在班级后黑板上。
王瀚哲挤在一群人后面垫着脚,好在身高优势,他马上在密密麻麻的表格中捕捉到了自己的名字。虽然课上早就对完了...
王瀚哲挤在一群人后面垫着脚,好在身高优势,他马上在密密麻麻的表格中捕捉到了自己的名字。虽然课上早就对完了答案,答题卡上空荡荡的几面大题还是让他手足无措。燥热的季节里连空气都成了固体,时断时连的电风扇左右摆着头,焦躁的情绪冲上心头,教室里人声鼎沸,他却听不到什么了。
还没上晚自习,班里乱的像菜市场,有些同学大大咧咧地啃着食堂捎回来的面包,有的同学悄悄缩在位洞里玩手机。快到国庆节了,本应安静沉稳的高三班里也抵御不了假期的诱惑,教室里堆积着满是躁动的气氛,又热又潮,前后左右的同学还在聒噪着聊天,烦得王瀚哲抓耳挠腮。他一手抄着红笔一手来回翻着数学笔记,一圈又一圈的红印子划在有些褶皱的答题卡上。突然手中的笔用力一戳划破了那张可怜的答题纸,他有些不可置信的抬起头,问旁边还在喋喋不休的同桌。
“你刚才说什么?”
“啊?你在听啊?”
“张秋实谈恋爱啦!”
2.
王瀚哲呆住了,他困惑地眨眨眼睛示意同桌继续说下去。
“嗨,出成绩之后他去告白啦!”
同桌迫不及待地大声说出自己知道的八卦,声音大到几乎全班都能听得见,前排的不少人听到后回头瞅了瞅,这让同桌更加兴奋了。
可是王瀚哲听不太清了,他鲜见地有些耳鸣,耳边的声音像风一样刮过,只剩下咕噜咕噜的水声扰个不停。
“哎?”
王瀚哲努力抬起眼皮,刻意地摆出一副好奇的样子,好像他很感兴趣这些乱七八糟的八卦似的。手上的红笔也被甩掉了,他仰着身子靠在椅子上问。
“就是刚刚,我看到他和文科班的班花牵着手嘞!我早觉得他俩般配了!郎才女貌噢!”
同桌急不可耐的宣扬着自己掌握的小道消息,旁边几个感兴趣的同学围了上来把王瀚哲挡在外面,王瀚哲只能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听他们七嘴八舌的讨论。
张秋实谈恋爱了?胸口像堵上了什么似的闷闷的,为什么我会这么难受,王瀚哲感觉眼角酸酸的。
过一会儿张秋实才匆匆回班,看到他脸上的红晕和一旁男生上去调笑时脸上遮不住的笑意,王瀚哲这才闷闷地趴在桌子上。
张秋实很开心。
王瀚哲又捡起红笔重新在卷子上改错,单看中文和字母他每个都认识,可组合成一道题目却怎么也理解不了。原先只是燥热,而现在无处可寻的烦闷涌上心头,他更学不进去了。窗外夕阳正好,落日余晖顺着玻璃窗洒进教室,一同进来的还有窗外篮球场传来隐隐约约的欢呼声。
他的眼前又浮现起张秋实那满面春风的笑容,他上扬的嘴角像是卷子上摸不清角度的钝角扎在他心上,并不锐利却哽得生疼,又像打篮球时突然撞到脑袋,令人发懵的钝痛把他的难言的心思凝成一股绳结。
王瀚哲的眼眶湿润了。
他愣愣地趴在桌面上,感受着燥热夏天里桌面上的最后一丝凉爽。他冷静了一下想,原来我真的喜欢张秋实。
他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了,有意无意地想要靠近他、了解他,偷偷攒着一点关于他的小消息就高兴不已,他一直说不上这是什么感觉,如今得知张秋实谈恋爱了才恍然大悟,也是有够讽刺的。
王瀚哲一直把头埋在两臂之间,苦涩的泪水顺着衣料一点点流出、浸润,直到快上晚自习了才抱着水杯匆匆跑出教室,去厕所洗了把脸。他蹲在隔间里打开手机,小灵通响亮的开机音乐震耳欲聋,王瀚哲点开通讯录发了条信息。
“马哥,我失恋咯。”
原来这就是失恋的味道。王瀚哲舔了舔袖子上濡湿的泪水,酸酸的。
3.
王瀚哲和张秋实可是好哥们。
算是孽缘吧。已经高三了,他们还没被分开过。每次大型考试结束后都伴随着分班,选择理科的人数很多,光A班就好几个,很有意思的是,每次他和张秋实都会走进同一个班。从一开始都排好位置坐下了,抬头看见对方惊愕的一笑,再到后来两人跨着肩开玩笑道又是你,已经三年了啊,王瀚哲呆滞地回想着。
新生入校那天,所有新高一的学生大包小包地拎着行李往宿舍楼爬,从校门口到宿舍楼是个大上坡,平时不怎么运动的王瀚哲费老劲好不容易爬到宿舍楼门口就泄了劲,看到自己的名字在五楼,他脱力地躺在自己装着被褥床垫的编织袋上大喘气。
“你还好吗?我帮你拿吧。”
他胳膊还搭在眼上挡太阳,一句温柔的关心映入了他的耳畔,他慌忙的移开手,看到一个男生弯着腰看着满头大汗的自己,双眸中满是担忧。王瀚哲连忙起身,还没等他说话,对方就一把扛起了自己的行李走进了宿舍楼。
王瀚哲一愣,急忙跟了上去,正要开口说不用了,对方就笑着回头问他在几楼。
“五楼。”王瀚哲腼腆地回答他,倒不是他性格羞怯,只是眼前这人有些太热情,反倒让他有点手足无措。
“我叫张秋实,唔…在四班,你呢?”笨重的大编织袋看上去几乎要把那男生的肩膀压垮,但那男生没有丝毫疲惫,平稳的语气竟然还算轻松。他缩出半个头来问道。
“我叫王瀚哲…我好像忘了我是几班的了。”拎着大包小包跟在后面的王瀚哲被眼前这个貌似比自己矮小一点的男生惊到了,他看到张秋实扛着编织袋的那只胳膊上青筋暴起,显露出发达的肌肉。
听到身后人憨憨的发言张秋实不禁笑了。终于爬到五楼,王瀚哲匆匆忙忙掏出学校发的新生手册,指着楼梯口旁的一间宿舍说,“我是这个宿舍的。”
张秋实一听笑得更开心了,他小心放下肩头的行李,好笑地说道,“瀚哲,咱们是一个宿舍的啊!”
进了宿舍张秋实还很贴心地帮他收拾行李,铺上了床褥套上了被套枕套,王瀚哲在一旁用湿抹布擦着床架,一边擦一边看着他熟练的给自己掖好床单,发自内心的感谢,“秋实哥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今天肯定得手忙脚乱!”
王瀚哲来的晚,张秋实在宿舍门口碰到他时已经收拾好行李准备回班了。两人在空荡荡的宿舍里有说有笑,一看表发现来不及了才风风火火跑出宿舍楼。进了班两人坐在前后位,老班走进来问谁要当班长,王瀚哲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张秋实慢悠悠举起了手。
回教学楼的路上没什么人,大抵是都进班了。两个人并排走在一棵棵高大挺拔的杨树下,树上密密麻麻、枝丫交错,熟落的阳光透过苍翠的枝叶流泻下来,衬托着地面上斑驳的树影。两人虽在快走着,但也没闲下嘴,这时话唠的王瀚哲总算找到了点存在感,滔滔不绝的和张秋实吐槽学校的布局有多么糟糕。张秋实也在笑,问他吃没吃过学校对面的糯米饭。他摇摇头,看着张秋实拍了拍自己的肩说之后我带你去尝尝,绝了。
那天起王瀚哲意识到自己有了一位身强力壮还体贴入微的优秀室友,孽缘就开始了。
和他聊了一路,王瀚哲多少感觉到张秋实应该是那种优秀的领导型人格,口齿伶俐但又温柔贴心,进了班之后很快和坐在身边的同学们熟络起来。但没想到的是他会直接毛遂自荐做班长,听到班主任的认可,张秋实回头朝王瀚哲眨眨眼睛。
这下好了,以后上课迟到不就有后门可走了。王瀚哲坐在张秋实身后乐呵呵地想。
4.
什么时候开始有异样的感情的?晚自习铃已经打了,他要是继续缩在厕所里那恐怕得在班会上被拎着骂了,王瀚哲想到这才郁郁寡欢地从隔间里出来。他重新摊开那摞数学考卷,眼睛在题目上滑着,脑子运转着却在想别的。
新生入学后很快就是军训。中考结束好不容易迎来了一个大暑假,王瀚哲就天天窝在家里打游戏,醒了开电脑困了关电脑,别说锻炼,连床都不下硬是这么浑浑噩噩过了两个月。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送行李的路上只是给他下了一个马威,军训时那简直就是五雷轰顶惨绝人寰。后面的女生一声尖叫,同学们诧异地看着这个将近一米八的大个子练军姿站了不到十分钟就两眼一黑倒下去。
王瀚哲眼前白茫茫一片,亮晶晶的什么也看不见,像是突然陷入了非常纷杂且眼花缭乱的梦境一样,他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围上来又有人托着他走,后来才知道是老班吩咐班长扶着王瀚哲去医务室,眼冒金星的王瀚哲就这么走一步抖十步,张秋实连背带抱才把他弄到医务室。
不过他真的不记得张秋实到底是抱着自己还是背着自己了。
医务室老师把王瀚哲骂了一顿,冲了点葡萄糖水王瀚哲才慢慢感觉自己魂回来了。回操场的路上两个人偷懒故意绕了远路踢着步子拖延,太阳毒得很,王瀚哲晕得急没拿校服外套,张秋实就把自己外套脱下来罩在两人头顶。
挡去烈日炎炎,两人缩在外套下面看着两边的袖子随着步伐晃晃荡荡,有点像是男女共处一室的羞涩,笑了。
张秋实也总喜欢教训他要多锻炼,“这么大个儿不打篮球可惜了呀。”这个时候王瀚哲就捏着张秋实臂膀上的肌肉故意提高声调阴阳怪气,“那是那是,哪像我们秋实哥混身肌肉八块腹肌,太帅啦。”
张秋实真的很喜欢锻炼,王瀚哲一般早晨起得晚,偶尔早起躺着背古诗就会看到对面的张秋实一边做仰卧起坐一边振振有词地默背着课文。他注意到王瀚哲的目光,会转过头来朝睡眼惺忪的王瀚哲挥挥手打招呼。王瀚哲也笑了,清晨寂静的八人宿舍里两个人的小动作显得那么隐秘且亲密。
就像偷偷谈恋爱的小情侣。王瀚哲喜滋滋地想。
男生宿舍里总是少不了男生们无聊的游戏,八个人齐齐坐在下铺比谁的腿毛长,王瀚哲凭借自己有些丢人的腿毛成功脱颖而出,悻悻地去给全宿舍人打水。回来舍友高一栋还不忘嘲讽他的腿型像个小姑娘似的,张秋实也在一边插科打诨说“是啊,瀚哲的腿白白嫩嫩的。”王瀚哲听了不恼不愠只是笑了笑,不易察觉的红了脸。
张秋实是校篮球队的,带着校队打了几十场比赛,胜率特高,平日里不苟言笑体育老师见了他都喜形于色。王瀚哲虽说长了个大高个,但不锻炼的他打篮球那是真的菜,可张秋实就喜欢拉着王瀚哲打篮球,每次班上同学约着去篮球场他都要喊上王瀚哲。不过王瀚哲上场次数不算多,以至于男生们开玩笑说张秋实这是拉了个打水小妹。
张秋实笑着骂了两句,不过这也没错,大多数情况下王瀚哲都是坐在球场边上的树荫下,看着张秋实在球场上冲锋陷阵,篮球轱辘轱辘滚到他脚边才抱起篮球扔回去。扔完再继续坐在树荫下看着张秋实愣神。
不得不说张秋实的篮球技术真的好,扣篮、补篮、卡位还是空切、盖帽、空接,几乎可以说是完美无缺,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转眼就带着队伍又进了一分。王瀚哲作为张秋实的对手上场时也被他精湛的篮球技术打的直喘气,绕背、运球、投篮,自己抬起胳膊快三米的块头也挡不住他。
好帅的背影。王瀚哲抱着蜷起的双腿坐在树影下。夏风温柔的很,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可并不影响他脑海里一帧帧描摹出张秋实矫健的身姿。
高一校队打级部联谊赛的时候张秋实也邀请王瀚哲来看了,女生们把篮球场里三圈外三圈围了个水泄不通,他好不容易挤进圈子里,正巧碰上半场结束,高一队一个前锋擦青了膝盖,张秋实正愁没有替补,连忙把王瀚哲拉了进来。王瀚哲懵懵懂懂就这么穿着休闲裤上了场,一局结束高一队竟然以两分差距险胜高二队。王瀚哲在张秋实的指挥下好在没有出丑,也难得进了两个球。
高一赢了高二的。观众们沸腾了,几个胆大的女生冲上来给张秋实送水。原来秋实哥这么受欢迎啊,王瀚哲依旧是坐在树荫下愣愣地望着张秋实接过矿泉水,他拧开瓶盖咕嘟咕嘟喝了大半瓶。
张秋实像是注意到王瀚哲的目光,从女生中走过来把剩下半瓶水递给他。“辛苦啦!”张秋实搂着他的肩膀,随手拿王瀚哲肩头的毛巾擦了擦汗。
王瀚哲盯着张秋实递给自己的矿泉水出神,瓶口上亮晶晶的还沾有对方的唾液。“…谢谢哈。”
球场上满是汗水的酸涩,他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不拘小节、用着自己毛巾的张秋实,随即张嘴含住瓶口也咕嘟咕嘟喝下了剩下半瓶水。
又不是农夫山泉,矿泉水哪有什么味道,冰凉冰凉的一口气喝完还扎地胃疼,但那时王瀚哲就是觉得很甜很甜,像掺了糖精一样腻乎乎的。
张秋实坐在他身边和他描述刚刚的激烈战况,他嘴那么快妙语连珠一开口就停不下来了,王瀚哲靠着他傻乐,原来汗水的味道也是甜的嘛。
张秋实对他实在太好了,好到他甚至没法判断这是独自对他的关心还是性格使然的温柔。哪怕只是吃个水果都要特意把有点蔫了的香蕉掰掉递给自己一个完好无损的。王瀚哲憋着兴奋接过来,表面上波澜不惊,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有次王瀚哲起得特晚,食堂都关门了他才翻个身从床上爬起来。饿着肚子跑到教室上早自习,语文老师还在前面领读课文,坐在前面的张秋实就悄悄回过头来给他半包糯米饭,里面还加了酸萝卜和猪肉渣,是他的口味。
“谢啦秋实哥!”张秋实竖着书迅速把那半包糯米饭传王瀚哲,酱油的香气扑面而来,王瀚哲急不可待地打开塑料袋一口咬上去。虽然已经被张秋实吃了一半,但他事后评价,这绝对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最好吃最好吃的早餐了。
后来王瀚哲为了防止再睡过头,他让张秋实起床时把自己也叫起来。于是每天清晨张秋实做完每早计划的锻炼从床上爬起来准备洗漱时就顺便拎起王瀚哲,有时候是把一本六百多页的维克多词典丢他脸上让他扶着额头吵吵嚷嚷,有时候是一把掀起他的被子看他一个激灵从床板上弹起来。两个人的欢笑声此起彼伏充盈在清早的宿舍里,闹的其他同学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们俩能双双进了理科A班不是没有原因的,张秋实学习好,他就拉着王瀚哲熬夜蹲厕所里背书,深夜里整个宿舍楼只剩下卫生间还亮着光,两个人杵在里面小声背化学方程式。有人半夜里来解手,男孩子与生俱来的好玩的天性让他俩听到脚步声就马上跑进同一个隔间里窝着,一边偷笑一边等人离开。
狭小的隔间哪顶得住两个人的拥挤,两个人面对面还得互相用手撑着对方,王瀚哲憋着笑,这时候也顾不上张秋实抓着他的软肉怕痒了。
他特别喜欢这样细枝末节的琐碎日常,收集起来拼凑一下就是王瀚哲的大蜜罐子,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张秋实的名字。
他们关系多好呀。
5.
哦,是那时候吗?王瀚哲猛地一抬头,又在卷子上留下一道不好看的红印子。篮球赛时送水的女生,高一的时候就和张秋实…?又不像是,不然张秋实怎么会高三才追到她...?王瀚哲又陷入沉思,应该是学生会换届那次吧?
张秋实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那种别人家的孩子,多才多艺、样样精通、综合素质特别强的那种。他一开学就做了民主议事会委员,学习、工作两不误,什么活动都办的得心应手。高二学生会换届的时候有个千人演讲,全校师生坐在礼堂下面听换届竞选的演讲。
灯光全打在舞台上,坐席黑乎乎地直让人眼前发晕,可苦苦等了二十多号人演讲完王瀚哲也不觉得累,他看到张秋实西装穿得笔挺,风度翩翩、挺拔俊逸,大步流星地走到舞台中央,他手里握着ppt翻页笔,一边恰到好处地控制着舞台后莹亮大屏的演示文稿,一边慷慨激昂地演讲着自己对活动管理的责任和创造力,从头到尾举止得体、落落大方、节奏流畅、气场全开。语毕,台下群情沸腾、掌声雷鸣,全班同学为他喊口号加油助威,整个礼堂回荡着张秋实的名字。
演讲刚结束,王瀚哲就跑去后台找他。张秋实和其他人参与者一起站在台上合影留念,王瀚哲远远的站在台下看着舞台上灯烛辉煌、光辉闪烁,星辉尽数洒落在张秋实的肩膀上。那样明亮、那样耀眼、那样夺目。
明明只是几步之遥,他却感觉自己面前是一整道遥不可及的银河。台上的辉煌欢庆都是他的,我不过是他三年人生中的一个小小的过客。王瀚哲后退了半步,憋住了心里对他的祝贺,他感觉鼻头酸酸的,眼睁睁看着身旁几个女生羞答答地跑上台围着他庆祝。全校的投票结果还没出,不过单看现场反应就可得知张秋实的人气之高。
张秋实竞选上学生会主席了。
大概是那个时候,他开始意识到两人之间的差距的。
6.
上了高二,全校文理分班。他和张秋实都选了理科,男生嘛,大部分都是理科脑子。第一次分班,两个人各自抱着书包看好分班情况往自己班里走,没想到排好座位后王瀚哲一抬头,就发现那个熟悉的影子在前排离自己不远的位置。
嗨,太巧啦秋实哥!王瀚哲上去拍拍他的肩膀,张秋实也回头冲他笑笑。
“哟瀚哲,假期有好好锻炼吗?”
下午最后一节课也结束了,两人勾肩搭背去了老地方——学校对面的糯米饭摊子,老板搭起一张小桌板,两人踩着马扎子坐在路边啃糯米饭。一个暑假没见,王瀚哲还是那副边吃边说真香的样子,光是看他都让张秋实好有食欲。
吃完了,张秋实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抽了张面巾纸递给王瀚哲,示意他擦擦脸上黏连着的糯米。两个人一边聊一边回学校,他们没有假条,是借的其他走读的同学的假条偷偷摸摸跑出校门的,进校门时还不忘拉起外套遮住脸,生怕被正好出校门的班主任给逮住。
夏天的夕阳从西面的街道斜射过来,地面的一切都找在一片模糊的玫瑰色之中。两个人肩并肩过了马路回到学校,校门里的花坛里开了几朵小野花,星星点点散落在草丛中。还蛮可爱的。王瀚哲眼尖地揪起一朵小花说道,忽然他想起什么,摇着张秋实的肩膀说道。
“秋实哥!今晚有流星!一起去看吧!”
张秋实将信将疑地掏出手机搜了搜。“噢,还真是,在宿舍里看吗?”张秋实思考了一下两人在室外看流星然后被锁外宿舍外一夜的可能性,问到。
王瀚哲难得机灵地眨了眨眼。“嘿嘿,我有办法!”
许下约定后,三节晚自习过得飞快,连张秋实也少见地没怎么学进去。下课铃一打,王瀚哲把笔一扔就拽起张秋实风风火火地跑回宿舍,张秋实的袖子都快被扯掉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俩人抱团回宿舍抢淋浴间。
王瀚哲拉着张秋实跑到了宿管阿姨的房间门口。“老师——!”王瀚哲探头探脑地在宿管门口张望着。宿管阿姨刚一出来,王瀚哲就扑上去可怜兮兮地哭诉自己宿舍的窗坏了,晚上合不严实,靠窗的床位一晚上都给冻坏了。阿姨拿了点工具跟着张秋实上楼了,张秋实莫名其妙的回头看他,只看到王瀚哲努力地朝他挤挤眼,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宿舍的窗根本没坏,张秋实打着马虎眼说可能是其他同学瞎捣鼓给捣鼓好了,阿姨教训了一顿又下去,王瀚哲这才偷偷溜上来,手里拎着一串钥匙,一副老子最牛逼的模样。张秋实夺过来检查,也不是宿舍钥匙,王瀚哲闭上眼睛故作蛮横地笑了笑,是天台钥匙啦。
那天晚上他和王瀚哲自称去厕所背书,全宿舍熄灯后偷偷跑到弃用的最顶楼,摸黑打开了宿舍天台的大铁门,两人猫着腰爬了进去。
初升的月亮挂在山顶上空,虽像云朵一样苍白,但每一刻都在变得更加明亮。银色的月光映着几丝儿羽毛般的青云,是那么明亮,把大地照的一片雪青,树木、房屋、街道都像镀上了一层水银似的。天空并非纯黑色,倒是黑中透出一片无垠的深蓝,一直伸向远处,远处。夜空像无边无际的透明的大海,安静、广阔、而又神秘。
夏夜微凉,学校山头上更是夜风习习,他俩摸着屋檐坐在天台上,四周没有护栏,脚下一片漆黑,一步踩空就要和这个美好的世界说再见了,不过两个大大咧咧男孩子并没在意那么多,反倒更加兴奋了。裹着秋季校服外套还是稍有些冷,挤在一起取暖,抬头仰望夜空。学校在山上,能看到这样的景色实在难得,只是两人撞了满怀的月光,偏偏看不到群星闪烁。
莹亮的月光倾洒在两人的眼眸中,借着月色朦胧,王瀚哲悄悄侧着头瞥了瞥张秋实。高鼻梁、尖下巴,好完美的侧脸。
“月亮这么亮,看不到星星的啊。”王瀚哲有些失落的舔了舔嘴唇,说罢还打了个喷嚏。
张秋实掏出手机查了查,流星在十一点五十六分,现在才不过十一点,等一会说不定天空就适合看流星了。他看身边人有些无聊了,舞文弄墨地背起了诗词。
“嗯…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拜托张秋实你这时候能不能别整这个!”
学校的山上昆虫很多,除了耳畔窸窸窣窣的夜虫唧唧,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一些其他小动物簌簌的活动声,夏风漫起吹起树叶沙沙,仿佛整个世界除了楼下昏黄的路灯就只剩下皎洁的月光还有一点光亮。
没过多久最活跃的王瀚哲竟先有了几分困意,张秋实关切地表示可以先眯一会,等到流星出来他会叫醒王瀚哲,没想到王瀚哲居然真就这么靠在张秋实肩头晕晕乎乎睡过去了。
他好像看到了璀璨夺目的光亮,但不是夜空中的繁星,除去月亮,天空还是那样黑蒙蒙一片。
哦。原来张秋实才是那颗星星。
他之后想起那个夏夜,两个青涩懵懂的少年倚偎在一起看星星,那样单纯的肢体接触和笑眼盈盈,无所谓理由的直接震动着心脏。
等到王瀚哲再一睁开眼,窗外阳光大好,几只喜鹊儿在枝头叽叽喳喳吵闹着。他猛的一抽,连滚带爬地坐起来,发现自己在宿舍的小床上,身边还是都已经纷纷起床洗漱的舍友,他望着着对面正在穿外套的张秋实,惊异地张了张嘴。
张秋实笑了,扶着梯子靠在他耳边轻轻说,
“你昨天睡的死沉死沉的,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弄回来。”
王瀚哲不乐意了,他揪着张秋实问流星雨,张秋实也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说一直到十二点月亮都特别耀眼,根本没有星星。王瀚哲这才气呼呼地放开他。
“唉,那可是百年一遇的流星雨呀...”
后来他又偷偷把天台钥匙放回宿管阿姨的房间里了,而张秋实对那天晚上的事只字不提,好像忘记了有这一回事儿似的。
可王瀚哲没忘。
第一节晚自习已经结束了,他那张数学卷子还没搞明白,气死了。他愤愤地把红笔摔到桌子上,又突然想起这劣质笔摔不得,他连忙捡起来画了画,果然不出墨了。唉——他哭丧着脸去接了杯水。
课间男生们又凑成堆调笑张秋实,张秋实也是喜上眉梢,他看不下去,就跑出教室了。
现在也是夜晚,王瀚哲在饮水间里愣神。墙边的小窗通着风,茶水间里格外凉快。他总算冷静了一下,从窗外瞟出去,和那一夜一样,天空中没有星星,只有一轮孤月寂寞地挂在夜空上。
王瀚哲趴在窗边。
请不要丢下月亮独自一人
请不要让它孤独无依吧
7.
中午刚下课的教室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人声鼎沸的教学楼迎来了午后难得的寂静时刻。王瀚哲趴在桌子上眯起眼睛,任凭墙上的电风扇直直地吹着自己的后背,也不管电风扇把前面张秋实的学案夹吹飞到地上。
“猩猩哥?”
教室后门摸进来一个人影,他拉开王瀚哲桌前的椅子坐下。王瀚哲恹恹的抬起半个头,乖乖的任凭那人撩着自己头发玩。
“马哥噢——”
“你那消息啥意思啊兄弟?”
高一栋本来是和他一个宿舍的好哥们,后来文理分班,不巧给分到隔壁班去了。他也是趁着午休大家都去食堂了才溜进来的,放在平时他这么怂怎么敢直接冲进别的班里。
高一栋看平时上蹿下跳地跟个猴似的王瀚哲现在怏怏不乐地样子,还是不理解,假期前他就收到了王瀚哲的消息,追着问了一个假期也没问出个所以然。
当时一上头发了条信息给他,王瀚哲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而高一栋穷追不舍着也没有要放下的意思。
没什么啦。事到如今再这么说,别说高一栋,王瀚哲他自己都不信。王瀚哲有气无力的撑起脑袋解释道,“就,初恋变失恋呗。”
“咋整的?”高一栋的大头凑上来,继续拨拉着王瀚哲头顶的发旋。
“嗯…”王瀚哲支支吾吾着不说话,又把头埋进了肩膀里。“他突然谈恋爱了嘛。”
“谈恋爱?……”高一栋愣了一下,随即想了想,“妈的,不是吧小猴儿,你喜欢的是张秋实?”
王瀚哲挺起身子敷衍地拍了拍手,“不愧是马哥,真是聪明绝顶。”
王瀚哲也不管高一栋怎么想他了,自顾自地絮叨着,“其实我也没想到自己会喜欢张秋实,但是知道他谈恋爱的时候特别特别烦,原来这就是失恋的感觉噢,有点难受的。”
高一栋趴在他旁边,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你打算搞掉他们?”
“得了吧马哥!”王瀚哲扯了扯嘴角,抬起手去糊他的脸,他揉着自己的袖口玩,“大概过了这阵儿就放下了吧…”
高一栋也叹了口气,转过身去向后一仰躺到王瀚哲头上。“兄弟也帮不了你别的,周末有空一起打打游戏吧。”
又贫了两句,高一栋去食堂了,赶不上跑饭大潮,他恐怕是莫得热饭吃了,但两个人总得吃东西,高一栋还要帮王瀚哲带饭,老工具人了。
王瀚哲继续趴在桌子上发呆,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写着写着一回神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写了满满一草稿纸的名字,张秋实。
该怎么解释,草稿纸上全是你的名字。
他把草稿纸撕下来团成团扔进课桌里,电风扇吹的他有些冷了。他正要起身去关掉电风扇,还没抬起头来,就听到啪嗒一声电风扇的开关被按掉,他乏乏地转过头,是张秋实。
“瀚哲,你怎么不去吃午饭?”张秋实刚进班就看到一只大号小动物把自己卷成了个团缩在凳子上,随手关掉电风扇走了进来。
“啊,秋实哥。”王瀚哲一怔,坐起身子放下盘起的大长腿。张秋实中午有回宿舍午休的习惯,看到他突然出现在班门口有些吃惊。
“我在食堂碰到马哥了,他说你让他带饭,我就顺便捎回来了。”张秋实走到他面前,把一包糯米饭放到他桌上,酸萝卜猪肉渣和烤肠,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他的标配。王瀚哲双手合十表达对秋实大帝的感恩,一边啃糯米饭一边问他为什么回教学楼了。
“啊,就,中午有点事。”张秋实突然支支吾吾着说不清话,教室后门传来女生喊人的声音,张秋实一听打了个招呼,匆匆跑出去了。
王瀚哲又瘫到桌子上,侧趴着啃糯米饭,掉了一桌糯米渣。什么嘛,谈恋爱还要藏着掖着。
他说不上来这种心情,酸涩、恶心,像一口气吃了一包怪味豆一样,但又不是那么清晰的痛意,只是像一座大石头压在心上,憋在心里的苦闷几乎要喷涌而出。
张秋实谈恋爱了嘛。
8.
期中考试很快结束了,王瀚哲滑了个大坡。在老师办公室里挨训,听也听不进去,只能呆呆地坐着挨骂,悄悄瞟一眼办公室窗外射进来的阳光和空气中的灰尘发生的丁达尔现象。
考试之后全校大换血,重新分班的结果出了。王瀚哲进了B班。
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和张秋实分到不同班。王瀚哲撑着脑袋胡思乱想,注意到老师瞥来的眼神才连忙翻开化学卷子,走神一会儿的功夫,老师已经讲完一面题了。唉,王瀚哲撇头看了看同桌的笔记。
他数学不好嘛,这个公认的。英语进了级部前十,数学还没有文科班的平均分高,老师恨铁不成钢,点着他的脑袋训。他什么都没听到,只看见张秋实抱着一摞的理综卷从办公室门口进来,走到了另外一排办公桌前放下,听老师交代了几句,走了。
王瀚哲马上也从办公室出来了,他一出门就看到了张秋实的背影,挺拔、端正。他应该追上去拍他肩膀打岔的,他后来想。因为当时他没有跑上去,他从办公室的另一侧走了,和张秋实背道而驰的方向。
以前一个班的时候,张秋实不要的听写就扔给王瀚哲,又是全对啊,王瀚哲玩着那张破破烂烂的听写纸,上面打满了红对勾,最顶上龙飞凤舞写着三个字张秋实。张秋实让他帮忙扔掉的,他全都偷偷留着藏在风琴包里了。
现在没机会了,不在一个班,他们连见面都难。高三的住校生活太简单太紧张,教室到食堂到宿舍的三点一线的生活日复一日,连上厕所的余暇都不够。其实王瀚哲喝水不算多,但他总是往饮水间跑,没人知道他是去蹲人的,不到两个周他就蹲出了张秋实接水的习惯,是晚自习的第一个课间。现在他和张秋实唯一的交集大概就只有去饮水间接水时偶然碰头打个招呼,两个人变得拘谨了。
王瀚哲养成了一个很不好的习惯。每次全校集会的时候他总是东张西望四处乱瞅,在人群中搜寻某个影子。升国旗、跑操、食堂吃饭…甚至是走在路上他也专不了心,挺着个大高个直勾勾地盯着过往的人群。可有时候真的碰到了心心念念的人他又瞥向一边假装没看到。
擦肩而过时假装跟身边人谈笑风生,心情却随着余光里的你走了。
他只能远远的望着张秋实的背影,在这个刻意嬉笑的年代,暗恋只是个秘密。于是半年匆匆过去了,他和张秋实无数次擦肩而过,连点头之交都不算了。形同陌路。
嗨,谁的暗恋不是如此,不敢踏出那一步就只能缩在后面做怕事的胆小鬼,只要看着对方的影子就是弥足珍贵的回忆,光辉灿烂和甜滋滋的笑眼都是别人的。
你是我的春夏秋冬,我是你的甲乙丙丁。
他只能看着张秋实的背影,那样也好,让我追逐你吧。
不说数学,王瀚哲的英语真的强,大半年后的二模直接窜到级部第二,而且那场英语特别难,分差拉的很大,直接弥补了数学上的差距。
他又回到A班的档次了,只不过那时候高考在即,学校不再进行分班,老师夸了他一顿,还是只能放着他留在B班了。
无所谓啦。真的做到这一步,他反而没什么刻意的心情了。王瀚哲来回翻翻自己的试卷,一切按部就班地学习罢了。
除了自己还会关心张秋实的消息之外。
高一栋把王瀚哲拉出来踢球,踢累了两人坐在球门下聊天,高一栋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说,“张秋实分了。”
“啊?”王瀚哲傻眼了。
王瀚哲拎着球鞋回宿舍的路上还在想为什么,高中生的恋爱说复杂也不复杂,火候到了就谈,时候到了就散,分分合合也不需要太多必要的理所当然,没有为什么就结束了,那是张秋实的恋爱,也是王瀚哲的恋爱。
他在食堂看到孤零零一个人吃米线的张秋实了,好像挺失落,王瀚哲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要不要上去说点什么,纠结了一番最后眼睁睁看着张秋实吸完碗里的所有米线,端着空碗走了。
算了,就算过去也没什么好说的。
王瀚哲啃了一口糯米饭。
9.
张秋实好像被当头一棒呵醒了。
自二模之后他狂学不止,以前王瀚哲还能在饮水间蹲到他,现在一整天下来都瞅不见他半个影子。原来失恋的人真的会化悲愤为力量,王瀚哲一边改一道导数大题一边想。
一个周下来他都刷了十几套数学练习卷了,还被数学老师教育隔壁A班张秋实同学多么多么优秀。关我屁事,王瀚哲偷偷趴在座位上捂起脑袋,结果被数学老师揪着耳朵让他好好看错题。哦,空间变量和导数,他到现在都没学明白,最近的周考成绩虽说一直是上升趋势但依旧是差强人意。
他去上卫生间的时候还在和高一栋吐槽,数学周考都什么破题毁我青春,又是极值又是单调性,老师讲的还贼快,根本学不明白。高一栋也耸了耸肩,顺其自然咯。
他又去楼下小卖部买了点零食打算上晚自习的时候垫垫肚子,回班就发现自己桌子上端端正正摆着一册周考卷错题集,整理得漂亮又工整,公式重点全都标得清清楚楚,比老师上课讲得还明白。
哇!马哥威武!他赶紧打开错题集研究,抄抄记记一晚上就过去了,不过收获真的多,研究透彻数学就不用愁了。
他都已经想好感谢高一栋时该怎么阴阳怪气了,刚下晚自习就风风火火跑到高一栋班门口招呼他,结果高一栋看了看说这压根就不是他的错题本。
王瀚哲莫名其妙的回了班正要收拾桌面回宿舍,经过的同学突然大呼小叫说这是张秋实的笔记啊!
“啊?”王瀚哲愣住了。
“傻猴!你看封皮后面这个番茄,这是他做的标记啦!”同学夺过来翻出封皮给他看,“笔记本他同班同学都不给的,怎么会给你啊?”
王瀚哲没想到的,他一把把笔记抢回来,抱着笔记本心慌意乱。
怎么办?要还给他吧?明天?现在?
晚自习已经结束十多分钟,大部分同学都回宿舍了,剩下几个好学的也在收拾东西准备走了。王瀚哲不知所措的站着,脑子木木的,
为什么会给我?见到他说什么?他万一已经走了呢?
王瀚哲脑子一热,跑出了教室,来到张秋实班门口,发现班里已经空了。握着笔记本的手还在抖,要不算了吧?他的眼角莫名抽了抽,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是左眼。
噢。
于是他迈着大步子往外冲,其实回宿舍也能找到张秋实,但头脑发热只要一瞬就停不下来了。他不知道张秋实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张秋实在哪,总之跑起来就是了。
最后他气喘吁吁地撵上那个熟悉的背影,对方惊讶的看着王瀚哲毕恭毕敬送上那本笔记。
“秋实哥,呼…,谢谢你!”
说完王瀚哲就后悔了,感谢说完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一路跑过来他甚至都感觉身体不是自己的,更像是偶像剧里那些突然起意告白的女主角。张秋实说自己在隔间上厕所时听到他在外面吐槽数学,正好刚整理完最近的笔记,就放到他桌子上了。
说完后两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相顾无言。擅自追上来的王瀚哲挠着脑袋想该说什么,为什么特地把笔记给我为什么不打招呼之类的话,最后他决定憋在心里,心中无意可说出来就只有标准的回答了,那是两个人的陷阱。
沉默压人,他终于想起来一点能聊的话,急急忙忙地问道,“呃,你最近好点了吗?”
话一出口,王瀚哲就恨不得把自己捶死,脱口而出就是对方私密的事情,他肯定不希望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更何况如今自己跟他也算不上亲密。
“没事了,谢谢你。”
张秋实并不在意,笑着摆了摆手,有点像是敷衍,对方不亲不疏的态度让王瀚哲难受的很,但那又如何?他已经没有追问的理由和立场了。
于是没什么营养的一问一答结束,两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们两人就那么面对面杵着,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夜下告白的小情侣。
又是夜晚,王瀚哲不自觉的抬起头,夜空中依旧没有一颗星星。他有些好笑,自己每次难得能关心一下星空的时候总是不尽人意,天台那次也是、饮水间那次也是,好像星星和他有什么仇什么怨似的。
夏天来了。两个人穿着短衣短裤,除了张秋实规规矩矩地穿着秋季校服外套拉上了拉链而王瀚哲大大咧咧地把外套一缠系在腰间勾勒出他苗条的腰线之外再无遮遮挡挡。借着微弱的灯光王瀚哲发现张秋实好像胖了一些,小腿上的肌肉线条更加明显流畅。他想起来三年前的那个夏末秋初的军训,他中暑去了医务室,回来路上张秋实把自己的外套罩在两人头顶有说有笑。
王瀚哲看着张秋实身上的外套不禁想到,这还是当时的那件吗?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张秋实,张秋实跟着王瀚哲一起抬头看向天空。
这月,这夜空,忽然之间就是一次偶遇,而这种偶遇总是会季节性的出现。秋的萧瑟、夏的浅殇,总是无意间给生命增添了一种催化剂。
“说起来,瀚哲你当时没看到流星呢。”
王瀚哲发懵,什么?
“那天晚上你睡的特别沉,我怎么也叫不醒你。”
“后来又拖又拽才把你抱回宿舍,好在我力气大。”
王瀚哲反应了一会才意识到张秋实是在说高二那年两人爬上天台看流星却什么都没看到,他以为张秋实已经忘记了。
原来他没忘。
兴许是突然提起以前的事,两个人又找到了一点以前的那种熟络,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张秋实看了眼表说宿舍快锁门了,于是两个人就往回走,那本数学笔记又显得无关紧要了。两年前的这时候他们在应付着期末考试,一边聊假期安排一边一人一只耳机连着听rap,可现在连一声招呼都会小心翼翼地避开。
王瀚哲不老实地边走边踩着影子玩,张秋实一边聊着一边看他的影子随着灯光的距离逐渐变清晰又逐渐变模糊。
最后王瀚哲决定把那些有的没的都藏进路灯的影子里,至少现在这一刻他还能和张秋实肩并肩聊天,听对方依旧温柔地叫自己瀚哲,这就够了。
那一天一同仰望的流星
就算是一百年后也会继续闪耀吧
10.
高考啊,就在六月等着。
其实六月二号是王瀚哲的十八岁生日,不过分班后知道的人不太多,毕竟大家都专心备考,就算知道除了一句生日快乐也庆祝不了别的。
但是张秋实还记得,应该也是临时想起来的,张秋实买了包糯米饭在上面插了一根棒棒糖作为蜡烛,姑且就当是生日蛋糕了。糯米饭还是老味道,酸萝卜加猪肉渣。他送过来的时候王瀚哲还在刷生物题,本来以为没人记得,着实又惊又喜。
张秋实嘴快,说了一堆祝福没话了,两人还是那样疏离,王瀚哲送走他,其实走之前应该问问他要去哪个大学的,后来欲言又止就憋在心里了。他发现自己总是在憋,很多应该说出口的话应该表达的东西都憋在心里,憋着憋着久而久之遗憾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他已经是成年人了。
高考很快结束了。他们是在本校考的,不像一些校园小说里那样一班人坐在大巴车里互相鼓气热血沸腾,他们只得各自来学校,来的早了还只能蹲在操场上,书也带不进去。王瀚哲找到自己班的那撮人,大家聚在一起背语文古诗词,离骚和滕王阁序到现在也背不明白的大有人在。还有女生跑过来问王瀚哲古诗词的关键字怎么写,他一笔一画地在大手掌上描给那女生看。
六月七号一眨眼就过去了,语文多亏了考前背的那几个古诗词,居然真就押中了。数学只能算是正常发挥,不过王瀚哲已经很庆幸了,至少出来时没有唉声叹气。
那天他回家稍看了些书就睡了,睡的很踏实很舒服,第二天早晨起来神清气爽。考完理综有人抱怨着减数分裂的题眼太刁钻,也有人说PCR技术考得太细致。那天中午他在学校对面解决了午饭,老地方,糯米饭,不变的是酱油爆炒和酸萝卜猪肉渣再加一个烤肠。
老师再三强调过考试期间不准在学校对面的小摊吃饭的,怕吃坏肚子影响考试发挥,不过最后一场是英语,王瀚哲无所谓的。
他一边嚼着油腻腻的猪肉渣一边想,这是他最后一次吃学校对面的糯米饭了吧。
高三暑假的前夕有很多仪式,毕业典礼啊、谢师宴啊都一笔带过。男孩子们期待的是后面漫长的暑假,女孩子会哭哭啼啼着分离,就连谈恋爱的小情侣这时候也在赶紧为未来做打算。
他在台下看着上面那个成熟的大男生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上舞台中央,还是那件挺拔的西服,还是那副伶俐的口齿,还是那样的掌声雷动,还是那样的光辉璀璨。
自己还是那样在台下遥遥望着。
不经意间,王瀚哲流泪了。但是他也不敢擦眼泪,周围都坐着同学,自己但凡抬起胳膊抹抹眼泪就会被逮着嘲笑,于是他就那么干坐着,一直坐到泪水流下风干只剩两排泪痕挂在脸上,反正台下黑,没人看得见。
演讲结束后还有合影留念。同学们排着队在一张大签名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再合影,王瀚哲和张秋实又不是一个班的,张秋实都走了才排到他。他小心翼翼地在签名板上寻找张秋实的名字,在一个还算显眼的地方是张秋实龙飞凤舞的签名,他想起自己的风琴包里还藏了十几张张秋实的听写纸。
王瀚哲从前面的同学那里接过来签名笔,神圣地握起黑色水笔在张秋实的名字旁签下自己的名字,这绝对是他从小到大写得最认真的一次名字了。重新审视了一下紧靠着张秋实名字的王瀚哲三个字,他才心满意足的放下笔,拍了张照片。结束了。
都结束了。
11.
大学的生活真的就像以前在网上看到的那般颓废,打游戏、逃课都是家常便饭,好像不这样造作就不是青春。孩子们终于从义务教育的牢笼里跳出,把蓝白色的校服甩在一边,打开衣柜满是各种会被高中班主任追着打的奇装异服。王瀚哲也跟风去染了个头,不好看,又染回来了。
张秋实已经成为历史了。点头之交变成点赞之交,自毕业以来,他们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交集,就连平时发朋友圈王瀚哲都会思索一番然后屏蔽掉张秋实。
王瀚哲和张秋实都离开了老家,去了各自理想的大学,去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城市,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一个在北一个在南。
“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
这是张秋实和他最后一次正儿八经聊天时说的话,像是在安慰王瀚哲,太官方的套话,王瀚哲在屏幕背面甚至感受不到一丝暖意。毕竟本来就是他的一厢情愿。
“过了今年六月,我连偷看你的机会都没有了。”
宿舍从八个人变成了四个人,舍友四人变得更加亲密无间,男生女生们夜聊的话题往往不同,但只有一个是绝对一致的——感情。王瀚哲左边的舍友咋咋呼呼,但和他性格还很合得来。
花少北裹在被子里问大家有没有谈过恋爱,有人肯定有人否定,只有王瀚哲遮遮掩掩说不上,这可让花少北逮着了,逼问了一晚上王瀚哲这才说:“算是有喜欢的人吧——但是人家也不知道,就没了呗。”
王瀚哲不想回忆的,每次想起来他都胸口难受。但花少北感兴趣啊,他问那人是谁长得好看吗谈没谈恋爱,王瀚哲都一一告诉了他,聊着聊着就敞开了话匣子,把自己从初识到喜欢到分散的各种细枝末节都一五一十地讲给了花少北,花少北听到两人在天台看星星时直喊酸,王瀚哲无奈的笑了笑。
正是因为有着无法触及的美好回忆,虚无缥缈的单方面思恋才会这样刻骨铭心。
花少北拍了拍王瀚哲的肩膀,没关系,过两天咱们出去搓一顿。管他什么张秋实李秋实,都没有下馆子爽。他招呼大家一起开了一局王者荣耀,笑嘻嘻地虐杀王瀚哲还要说他菜。熬夜玩到一两点,这群男生才想起来明天一早还有课,匆匆洗漱上床。王瀚哲缩在凉丝丝的毛毯里罩着头玩手机,也不知道看什么但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他翻到了六月的相册,是那张有自己、自己的签名、张秋实的签名的合影。
他突然想起来那个上完数学课的午后和从后门溜进来的高一栋,那时候高一栋问他怎么办,他一副英雄好汉满不在乎的样子说过一阵就好了。现在一转眼一年过去了,王瀚哲完全没有要放下的意思。
或许这段孽缘,从三年前的夏天开始,在两个月前断掉,直到未来还要继续骚扰着自己吧。
还是放不下啊。他嘀咕道。
12.
本来是没必要跑这么远的,但上大学以来就没正经聚过餐,又是放假前夕,不热闹热闹怎么算青春嘛。同行的同学这么安慰懒得动弹的王瀚哲,硬是把这只大懒虫也给拉出来了。到了商业街这群没良心的直接奔进了他们心心念念已久的海鲜大排档,王瀚哲后悔莫及被骗出来,他不吃海鲜的。
在海上钓起的活鱼表面抹上一层酱油、麻辣油,放在炭炉上烧烤。然后,边转动铁丝边洒上少许五香粉,待鱼体透油焦黄,香气四溢,皮脆肉嫩,风味独特。一盘烤鱼端上桌,大家都抢着夹,好有食欲。
一群年少轻狂的大学生抱着肩喝酒,非得来一出不醉不休。王瀚哲在一边啃烤肉一边就花生米,他不仅不吃海鲜,还喝不了酒,哈哈。
不喝酒的后果就是要负责收拾所有醉汉,吃了不到半个小时,在一旁默默嗑瓜子的王瀚哲就被缠着不让玩手机,非要逼着他参与到一群没底气还好强的同学中来。王瀚哲无奈应付着关掉微博,顺便把消息提醒也给静音了,省的手机乱响还要被责怪。
很快场上没剩几个清醒的了,王瀚哲和剩下几人商量了一下,打车把大半个班的醉汉带回学校,麻烦归麻烦,他还是意外的蛮喜欢这种社交场合的。回学校路上他也有些累了,困乏乏地靠在车窗上眯了一会,醒来时是出租车师傅叫醒他到了。王瀚哲把自己车上这几个醉汉弄下车,先扶着他们回宿舍了。
到了宿舍终于能躺在床上好好歇歇,他扭扭脖子转转腰,说起来除去刚刚扫码付钱,本网瘾重犯居然一晚上没看手机了。
他掏出口袋里的手机,还没解开锁屏就能看到上面的消息,大致扫了一眼,有同学群瞎聊天,有番剧更新,有…
他揉了揉眼睛。
是张秋实。
他发了一句晚安。
下午10:31
老番茄:我不小心看过马哥短信
老番茄:其实那天有星星
老番茄撤回了一条消息
下午10:34
老番茄:晚安。
晚安。王瀚哲是被这两字吸引进来的,可重点不在这里。他凑上头去看前几句话,有星星?哪天?短信?是哪一条?他撤回了什么?
王瀚哲急的手心直往外冒汗,大半夜发来这么几句话显然不是开玩笑,说实话他被张秋实吓了一跳,他紧张地搓着手想,他看过马哥的短信,意思是他知道自己喜欢他……所以其实后来无论自己的疏离还是刻意接近张秋实都是知道的,王瀚哲瞬间羞红了脸,整的真像个猴似的,躺在床上不知所措地拧着被褥床单。但是…什么星星?他马上想起在天台的那个夜晚,自己犯困早早睡着了,后来张秋实也说并没有流星,王瀚哲呆呆的反复看着这几条简讯,实在想不明白张秋实想说什么。
只是他越想越难过越想越生气,明明什么都结束了,一年半载之后的几句话有什么内容有什么意义又与他何干。
他脑海里翻涌起像柠檬汽水青涩又酸甜的高中三年,他想起那件遮着烈日酷暑的秋季校服外套,他想起篮球赛后那亮晶晶闪着光的半瓶水,他想起早自习迟到扔到自己桌上的半包糯米饭,他想起板板正正放在自己桌上的数学笔记。
他想起张秋实了。
他想了想,要不算了吧,说不定张秋实已经睡了,说不定只是无意发来的,说不定只是……
说不定说不定,王瀚哲愣住了,他和张秋实有多少次说不定?回想一下,他的回忆里满是对张秋实苦涩的遗憾,他错过了张秋实演讲结束后的庆祝,他错过了和张秋实一起观星的夏夜,他错过了张秋实的毕业合影。
为什么,为什么单恋是刻骨铭心的感情,因为有美好的回忆,
还因为有错过,
有遗憾。
就是一瞬间的事,身体比脑子先行动了,他错过了太多太多,至少这次他的直觉告诉他,不要再错过了。
手指摁开了通讯录里的那个名字,随即屏幕变黑,张秋实那三个字被放大在屏幕上部,一个红色的小按钮也出现下面。
滴——
王瀚哲屏息看着暗下去的屏幕。
啊,果然还是挂掉吧。
王瀚哲抬起手已经要移到那个红按钮上了。
一滴汗珠顺着王瀚哲的额头流下。
13.
“喂?”他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听筒传来不真切的电流的滋滋声,夹杂着各种玻璃碰撞的清脆声和喧嚣吵闹的呼声,他有些怀疑这是个梦了。
“呃,你好?”是陌生人。
那人也不恼,说了声好吧你等一下就走到一个房间里,里面又吵又闹,隔着手机都能听到震耳欲聋的音乐几乎要穿透鼓膜。
王瀚哲听到那边在喊张秋实的名字,一开始只是一个人喊,后来周围的人都加入进来,好像七个小矮人在帮助公主王子见面一样,王瀚哲呆呆的想。
“喂?”
“瀚哲?”
他听到了。他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带着酒意温柔地叫他瀚哲。
“张,秋,实。”
他还以为这是个梦,又念了一遍那人的名字。听到对方应声后不知怎的,他不争气的泪水像断了线的一串珠子又掉下来了。几乎是一念之间,王瀚哲的脑海里闪过了很多很多片段,三年的过过往往、分分合合、春春秋秋,积攒在心底整整三年的东西被悉数倒空。
他猛吸一口气,
“张秋实,”
“我他妈喜欢你。”
14.
“我也是。”
15.
张秋实也在对面呜咽着,ktv里通话质量不好他就窜到大街上,深夜大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空荡荡的秋夜只有他和路灯、月亮。
没有什么比两个青涩懵懂的男孩心意相通的这一刻更动情,是盛夏夜虫的梦,是白露秋叶的歌,是暑夏打翻的冰糖葫芦,是隆冬裹起的冬季校服。
他朦朦胧胧听到张秋实最后和他说,
那片星辰之中
你是最特别的那一颗
可你却全然不知
16.
王瀚哲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国庆节来了。
花少北莫名其妙的问他昨天晚上蒙在被子里哭什么,大半夜睡着了还喊,王瀚哲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给大家道了个歉。舍友给他从食堂带了午饭,他从床上爬下来,翘着脚穿上衣服,一照镜子才发现自己哭的梨花带雨,眼睛都哭肿了。手机也没电了。
他扒拉了两口午饭,没什么食欲,花少北给他弄了个冰袋敷着眼,没过一会儿他缩在床上又睡着了。
一觉睡醒天黑了,他睡眼惺忪地坐起身,看着窗外瑰丽多姿的黄昏时刻,夕阳暮色无限风光,薄雾残阳碎金漫江,晚风微扬卷起宿舍阳台的蓝窗帘。
王瀚哲打了个哈欠,发达的泪腺又挤出了几滴生理泪水。
他懒洋洋的伸个懒腰,从床上下来把已经化成水的冰袋放回花少北桌子上,坐回自己书桌前,手机已经充满电了。他托着腮看手机开机动画,一个缺了一口的白苹果出现又消失,黑屏,随即手机开机了。
一打开锁屏,什么都没有。
有点像是意料之内,尽管肿成两个球的眼睛告诉他昨天晚上不是做梦,但张秋实说不定真是那种一夜情之后拍拍手走人的人,何况那样疯狂的一夜里他和张秋实都没考虑过未来的事情。
昨晚的心潮澎湃热泪盈眶都成了过去式,一觉醒来除了脑袋昏昏沉沉实在没什么实感,倒是一睁眼看到窗外的黄昏夕阳让自己倍感难过。
要不就把昨天当成青春的一次头脑发热好了。王瀚哲给舍友留言拜托带饭,把手机扔在书桌上抱着ipad上床躺着刷剧。翻了翻没什么好看的电视剧,索性就开了把农药,玩不玩的进去不过,至少成功消磨了时光。
也不记得玩了多久,窗外依旧是夕阳余晖,手机叮铃铃响了。王瀚哲懒得下床,直接凭借自己长手长脚的优势在床上弯腰去够,好在床板还算结实。摸到手机他也不看,肯定是花少北问他要吃啥。
是张秋实。王瀚哲拿起手机一看。他听到对面那人声音并不平稳,甚至可以说是带有几分喘息。
“我……在你…楼下。”鲜见的张秋实说话不那么舌口齿伶俐,吞吞吐吐说出的话惊了王瀚哲。
“你有空…下来看我一眼吗?”张秋实还在气喘吁吁,好像冬季跑操都没让他这么紧张过。
几乎是瞬间王瀚哲冲出了宿舍。他只穿了一条黑短裤一件白T恤,运动鞋还是一边跑一边磕磕绊绊套上的,一点也不浪漫。
他在楼梯间里窜着,回忆又不断地涌上心头,其实他们可以更早一点开始的,军训的校服外套,篮球场的半瓶矿泉水,转身离去的礼堂演讲,夏夜的天台,厕所背书的深夜,满满一风琴包的听写纸,或者是那个没搭上话的食堂,那个以沉默告终的夜晚,那两个紧紧挨在一起的毕业签名,又抑或是每个普普通通的吵吵闹闹的清晨砸向自己的英语词典。他们有很多很多机会,他们有好多好多遗憾,因为两人都是胆小鬼。
其实王瀚哲可以更早的迈出那一步,他可以在中暑的时候承认自己的一见钟情,它可以在篮球场上大声地表白,他可以在千人演讲结束时冲上舞台,他可以在天台上逆着夏风搂住那人脖颈,他可以在初夏的食堂拉住那人手腕,他可以在归还数学笔记的夜晚表明自己心意,他可以在毕业典礼上喊住心心念念的人一起合影留念。
但这都不要紧了,这一步,张秋实替他迈了出来。
高二的那个晚上确实没有流星,甚至连星星的影子都没找到,但他和张秋实都看到了璀璨耀眼的星星,天空满天星斗,像一粒粒珍珠,似一把把碎金,洒落在碧玉盘上星星比任何时候都要多,又大、又亮,他们既不眨眼,也不闪烁,是恬静的,安详的,就像两个人拖延了三年却终究没错付的爱。
他们是彼此的星星啊。
冲到楼下时他脚一滑摔了一跤,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宿舍楼里跑出来的。他一抬头就看到张秋实了,他在宿舍楼旁的一棵老柏树下。褪去难看的运动校服,他穿了件深蓝色的格子衬衫,里面是黄色T恤。
几个月没见,他好像消瘦了些,五官的棱角更加分明,下巴的弧度也格外夸张。张秋实风尘仆仆地赶来,头上盖了顶渔夫帽也是藏不住他的玉树临风,硬要挑刺的话,就差手里再塞朵花了。
没关系的,待会可以一起去买一束便宜玫瑰。
王瀚哲这样想着,朝张秋实走了过去。
17.
你拉着我的手一起去看星星
坐在晚霞浮现的屋顶边缘
没关系的
你就在我的宇宙里绽放灿烂的光芒吧
fin.
王瀚哲在朋友圈里发了一张照片,是那张龙飞凤舞的张秋实和歪歪扭扭挤在一旁的王瀚哲的签名的照片,还专门在两个名字中间p了个红色爱心。
高一栋还以为王瀚哲又陷进去无法自拔,屏蔽了其他人发条朋友圈宣泄一下感情。
马了顶大:唉猩猩哥,还是早点放下吧,兄弟懂你。
完事了他满意的拍拍手,把自己表扬了一遍,不愧是你马哥,绝对的大暖男。
很快他就收到了回复,点开一看:
老番茄回复马了顶大:不是,这个是官宣。
马了顶大回复老番茄:?
马就应该画成马,海皇和笑傲的还没有画,会补上的。
画的完全没结构,画画技术菜,献丑了。
彩蛋是原图
大王,带我回家可好?
狠狠改了(潮t艺人版)
非常符合潮在我心里的印象(是怎么做到和每个人都这么符合的),嘿嘿小狗~(ˊˋ*)
还特意尽量找的不那么诡异的大头照(你们潮t拍照是有点风格在身上的哈)
闷骚直球年下马×恋爱过敏可爱丁
先婚后爱|双向奔赴|甜系治愈风
私设勿上升
“马嘉祺,我的MBTI是cute哦~”
00.
目送今天上午的最后一位病人离开后,门口却突然探出一个张望的脑袋,一双大眼睛...
目送今天上午的最后一位病人离开后,门口却突然探出一个张望的脑袋,一双大眼睛亮亮的盯着他看,直觉告诉他,这应该不是普通的患者。
“您好。”
在他笑着打招呼的时候,那个脑袋却突然收了回去,只余下一撮栗棕色的呆毛随风轻摆着。
马嘉祺将手中的笔放下,抬脚向外走,却在即将出门的时候险些撞上了再度探出来的脑袋。四目相对间,那双眼睛似乎更亮了些,能够将人吸入那片星海中。
“你是马嘉祺吗?”
“是啊~”
不知道为什么,开口时马嘉祺的声音便沾染了一种不自觉的温柔,像是在哄小朋友。
眼前人轻轻“哦”了一声,嘴角挂上了难掩的笑意,随即后退了两步,摆摆手跟他告别,“那再见咯,马医生~”
不明所以的,马嘉祺目送他脚步轻盈地离开,却觉得他好像莫名其妙被人肯定了一下。
01.
再次见面,是双方父母擅自做主安排的订婚宴上。
马嘉祺本不想去,奈何找了无数个借口都没有逃过母后大人的火眼金睛,硬是亲自将他押到了酒店,面对一群本也不是太熟悉的七大姑八大姨。
不知赔了多少笑脸,脸都有些僵了,才总算见到父母口中所谓的联姻对象。
那人穿着一身中式刺绣的白色西装坐在他对面的位置,左顾右盼着,像人群中不谙世事的仙子,尤其是那双澄澈的眸子,将人的干净衬得更甚。
看到他落座,对面的人突然笑开了,起身挪到他旁边坐了下来,“又见面了马医生,我叫丁程鑫,是你的联姻对象。”
马嘉祺轻轻握了握那只手,在中央空调的“关照”下吹得有些凉,“就坐在这边吧,你那边空调风直吹,对身体不好。”
“好。”
丁程鑫很乖,随便一句话都像是撒娇的猫儿般,让人想要顺毛摸一摸。
马嘉祺本来不是话多的人,此刻却有满脑袋的问题想要问一问。
“所以你上次是特地去医院找我的吗?”
“是。”丁程鑫歪了歪头,只是轻轻一笑也很甜,“总要看看我的未婚夫是人是鬼吧?”
“抱歉,”马嘉祺的笑带了些许歉意,“如你所见,工作确实……”
“理解的。”
去找他那天上午,丁程鑫一直在门口徘徊,清晰地记得马嘉祺一上午问诊了23个病人。也就是那一上午,他瞬间原谅了这个家里几次邀约都没能在订婚前吃上一顿饭的男人。
“我先前以为你不满意家里安排,想去医院当面质问你的,但是见了面突然什么也不想说了。”
他承认他是个十足的颜控,对优越的外在条件没有任何抵抗力,甚至于那天回来后脑海里还总浮现着那一身白大褂。
只是话说到这里,马嘉祺却没明白他的意思。
“我看起来很难聊吗?”
知道他会错了意,丁程鑫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没再说话,有些话终究只能放在心里,说出来显得他很肤浅。
一天折腾下来,两人也没再抓到什么机会深聊,只剩下满满的应酬,而应酬过后马嘉祺便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医院。
看着那个背影渐行渐远,丁程鑫撇了撇嘴,内心感慨,他好像真的很忙。
02.
为了培养感情,双方家长一拍即合,把丁程鑫送进了马嘉祺的公寓,美其名曰试婚,实则就是赶鸭子上架,想让他们生米煮成熟饭罢了。
他对这些事情不太上心,只觉得如果爸妈能安心的话他也就能解脱了。特别是知晓了马嘉祺是个好脾气的之后,心里简直不要太踏实,毕竟没有什么事情比爸妈的催婚更难应付了。
可当他做好饭等着马嘉祺下班回家的时候还是有些郁闷,如果不结婚的话,这时候的他应该跟朋友在新疆的独库公路上感受大自然的洗礼……
正出神,玄关处传来了叮叮当当放钥匙的声音,紧接着便是窸窸窣窣的换鞋声,他也没端着,大步跑到门口坦然迎接房子的主人回家,毫不见外。
显然,马嘉祺应该已经提前接到了消息,才会对他的出现没有任何讶异。
“饿了吗?做饭给你吃。”换好鞋,马嘉祺拎起一大袋食材往里走,整个人淡淡的,看不出什么喜怒,让丁程鑫判断不出当事人究竟愿不愿意他就这样住下来。
马嘉祺原本是有些强打精神的,在下午连续两台手术过后又得知丁程鑫搬过来住,赶忙开车到附近超市买了些食材。可在看到餐桌上的四菜一汤时突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都是你做的?”
跟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丁程鑫闻言乖巧地点了点头,忙接过马嘉祺手上的袋子归置到了厨房里。
“上一天班肯定很累,快洗手吃饭吧。”
一副贤妻良母的做派倒让马嘉祺觉得很不真实,他好像傍上了一个常驻的田螺……少爷。
“我以为你会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那种。”
第一眼见到,马嘉祺便觉得丁程鑫应当是被精心养在花瓶里的稀有玫瑰,娇贵且不谙世事,如今倒是让他大为改观。
丁程鑫“嘁”了一声,在他对面坐下来,还顺手给他盛了一碗汤,“我只是细皮嫩肉了些,生活技能可是满点的。”
马嘉祺点点头,很给面子地把汤喝了个精光,不禁竖起了大拇指,丁程鑫的手艺的确好得出乎意料。
“其实一直没有好好聊过,”借着吃饭的契机,两人慢慢聊聊天也是个不错的氛围,“年纪轻轻怎么想到相亲的呢?”
“相亲?”丁程鑫显然一头雾水,“我妈跟我说是联姻,还说搞砸了要打断我的腿!”
对此,马嘉祺只能无奈摇了摇头,“我妈找的理由是我外婆生病了需要冲喜。”
丁程鑫听后不由失笑,本以为自己爸妈就很离谱了,没想到还有更离谱的,“这你都信?”
“我一个做医生的,还是信奉科学的。”尽管对丁程鑫印象很好,马嘉祺觉得有些话还是坦白说比较好,“起初答应她相亲是想借着工作忙通通搅黄的,没想过会直接安排到这一步,如果冒犯到你,还请多担待。”
闻言,丁程鑫笑得更开心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各取所需,我还要白住你的房子呢。”
他笑得人畜无害的,搞得马嘉祺愧疚心都加重了不少。
“谢谢。”
04.
两人相敬如宾地过了月余,催婚大队便再次找上门来,两位妈妈你一言我一语地唱着双簧,话里话外地透露着一个信息——该领证了。
对此,马嘉祺没有直接回应,而是看向一旁刚从被窝里被揪出来顶着鸡窝头打哈欠的丁程鑫,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情,且不说他自己还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这样草率地组成一个家庭,另一个当事人估计连发生了什么都还没弄清楚。
“丁程鑫!问你话呢!”
丁妈妈突如其来的一嗓门,将昏昏欲睡的丁程鑫吓了一个激灵。
“什么什么什么啊?”本来早起就烦。
马嘉祺被这样又怂又暴躁的嘟囔可爱到了,低头捂着脸没笑出声,还好心地小声提醒道:“阿姨说结婚。”
“结婚就结婚,起这么早干嘛哦~”
丁程鑫皱着眉头往桌子上一趴,昨晚朋友两口子吵架,他强打着精神劝到凌晨三点,结果今天早上六点就被提溜起来升堂,整个人的精神都是恍惚的。
于是他选择了点头。
但没想到下一秒,两个红彤彤的户口本就摆在了面前,“择日不如撞日,民政局八点半开门,现在收拾收拾赶过去完全来得及。”
“……”
不知道是因为那抹红色太过醒目,还是丁程鑫的确来了精神,好像一下子清醒过来,翻了翻面前的红本本,撇撇嘴,“明天好不好嘛~”
他的黑眼圈遮都遮不住,怎么好拍红底照嘛?
“夜长梦多。”
小小的提议没等喘口气的功夫就被驳回了,丁程鑫只得认命地拖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和疲惫的身体打理自己,为了看起来不会太过憔悴,还浅浅画了个淡妆。
红本本到手的时候,只觉得原本昏昏沉沉的脑袋更加不清醒了,像做梦一样。不过好在马嘉祺单位有急事,没有多停留,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才好。
一通折腾下来,一点睡意也无,丁程鑫索性打车去了昨晚闹别扭的小情侣家里检验劝架成果,不过从两人硕果累累的脖子看得出来,成果颇丰。
得知他跟马嘉祺领证的时候,贺峻霖沉默了许久,还是没忍住大笑出声,见过草率的,还没见过这么草率的。
“你甚至没考虑过他那方面行不行,就结婚了?”
“我是什么禽兽吗?要先考虑这个?”
对此,丁程鑫皱了皱眉头,一把扯回自己的红本本放进了包里。
“别人婚后夜夜笙歌,你婚后清心寡欲。”
丁程鑫想到自己后半辈子就要过着跟马嘉祺做室友的生活,不免有些委屈,但还是嘴硬道:“不行吗?”
谁知贺峻霖欠欠地补刀道:“挺好的方丈。”
气得他一口气险些上不来。
05.
傍晚,丁程鑫想起约定好的同学聚会,稍作打理便打车到了约定地点,却被眼前酒吧硕大的灯牌硬控了十几秒,右眼皮没来由得跳了跳。
谁好人家同学聚会在酒吧啊?
本来有些犹豫,可昔日的老同学突然从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推搡着一起走了进去。他有些抗拒,但不是因为环境,是因为某些人。
比如他那个瞎了眼的前男友和插足的小白莲花。
大学的时候被捉奸在床,狗男人还恬不知耻地邀请他加入,搞得他到现在想起来还反胃。
天不遂人愿,他差点忘了,那人永远喜欢坐在人群的正中间,让人一眼就能看到。丁程鑫只能是在看到后翻了个白眼,坐在了离他最远的位置,再没瞥一眼。
前男友其人,表里不一,道貌岸然,又很擅长颠倒是非黑白,所以当年的龌龊事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甚至现在有些人见面寒暄时还要“质问”丁程鑫为什么甩了他。
合着劈腿的渣男最后还落了个深情款款的好名声。
渣男身边的小姑娘早也不是当初那朵小白莲花了,看起来段位要高上不少,看向丁程鑫的眼神里还带着几许……轻蔑?
这让丁程鑫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凭什么蔑视他?
“这位美女,我长的很丑吗?”
此话一出,大家都愣了愣,大学四年,研究生三年,七年下来学校里对丁程鑫的传言可谓是五花八门,但从来没有一个人说过他“丑”,没有人能否认,丁程鑫的好看是绝对客观的。
那女人只是嫣然一笑,将头发别至耳后,换了另一副面孔,“怎么会呢?先前他们总说皓哥的每一任都比不上初恋,如今见了只觉得惊艳。”
“惊艳到你要翻白眼?”
见丁程鑫有些咄咄逼人,让小白花下不来台,周皓才皱着眉头开口:“你的脾气能不能收敛一点?这么多年还是这么臭。”
丁程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冲他翻了个白眼,算是出了口气,“碍着你了?”
“你这脾气但凡有琳琳一半好,咱俩都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那我还要庆幸自己脾气不好,早点把你甩了。”
其实他还真的没有脾气不好,只是对周皓没什么耐心罢了。
他本来就不想谈这个恋爱的,奈何大冒险输了,要选择在场一个人表白,当时两个人还是关系不错的好兄弟,谁能想到他真的答应。
人家都答应了,他也不好直接当着这么多人拒绝,事后再解释又晚了三秋,周皓当时还是温温柔柔的跟他说话,让他给个机会,他也是该死的心软,就点头应了,这一应就荒废了一年多的大好青春。
后来学校里传开,还是丁程鑫追的周皓,天杀的!现在想起来还是忍不住火冒三丈。
后来学校里关于他们俩的故事就开始越来越离谱,每个版本都野得可怕。
第一次吵架被传因为丁程鑫跟学长出去开房,周皓知道后很难受,但还是舍不得坚持不分手。可那次明明是周皓跟新来的小学弟半夜十指相扣逛操场碰到丁程鑫校园跑,被撞破了还颠倒黑白。
第二次是因为周皓跟那个小学弟半夜聊骚的记录被丁程鑫发现,这男的大白天跑到他宿舍门口哐哐乱敲,找他和好。学校里传的是丁程鑫有了新的暧昧对象,始乱终弃。
直到周皓劈腿被丁程鑫抓了个正着,两人彻底be,外界的舆论还是丁程鑫有了更好的选择,他这才恍然大悟,感情这渣男不止朝三暮四,还一个劲儿泼他脏水。
贺峻霖气不过,丁程鑫更气不过,两人当即便抄家伙打上门去,结果还正撞破周皓跟那小学弟在宿舍蜜里调油,场面相当不堪入目,比之在酒店时更疯狂,甚至抬脚都迈不进宿舍门,生怕踩到脏东西。
于是两人作罢,好心关上门鸣金收兵。
结果第二天,传言便是丁程鑫分手后求复合,奈何周皓已经有了新欢,丁程鑫怒砸宿舍报复,好一个倒反天罡。
这个帖子在学校贴吧传开时,丁程鑫一整个宿舍都陷入了大大的沉默,想破脑袋都没想出一个恰当的词来形容这场闹剧。
最后贺峻霖破罐子破摔地憋出一句:“他是想睡你睡不到把脑子憋坏了吧?”
06.
由于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起来,有眼力见的同学便张罗着转移了话题,一杯酒下肚,丁程鑫也没再看那人一眼,却又如芒在背地感受着那道灼人的目光。
直到视线瞥到走到隔壁卡座的身影,丁程鑫才勉强打起精神,显然,马嘉祺也注意到了他,跟朋友打了声招呼便走到了他旁边。
怕两人交谈声音被音乐声淹没,丁程鑫站起身来附在马嘉祺耳边:“朋友聚会吗?”
马嘉祺点了点头,回应他的耳语,“很久不见的朋友,下班就过来了,没跟你打声招呼,抱歉。”
“没关系,”丁程鑫摆摆手,“我不是也没跟你报备?”
闻言,马嘉祺突然垂眸笑了一下,似乎很满意于他们之间这样互相报备的关系。
“谁啊,丁儿?”
黑暗的角落突然被人注意到,丁程鑫看过去,却见周皓探究的眼神始终定格在马嘉祺的脸上,让人不舒服。
“我老公,今天刚领证,合法的。”
马嘉祺顺着他的话轻点了点头,也算是同这些人打了招呼。
丁程鑫刚要弯腰,却见马嘉祺已经端起他的杯子一饮而尽,还浅浅道了句:“多谢。”
两人共用一个杯子给原本便面色不虞的周皓带来了不小的刺激,他最清楚丁程鑫的洁癖到什么程度,就连跟他牵手都要推三阻四,现在却跟另一个男人共用一个酒杯。
于是他气急败坏地站起来,想摆一摆自己前男友的架子,“朋友,丁儿脾气不好,你多担待。”
谁知马嘉祺压根不上套,反而抬手捏了捏丁程鑫的耳垂,大大方方地笑着回应:“他很可爱,而且……没什么脾气。”
如果不是这环境灯红酒绿的,丁程鑫估计所有人都要发现他这一把年纪被人撩的“老”脸通红,被捏过的耳朵也热热的。
跟周皓碰完这一杯,朋友便催他过去了,马嘉祺环着丁程鑫的肩膀侧了侧身,特意歪着脑袋凑到更远的耳边说话,在旁人的视线盲区里像极了……接吻。
实际只有丁程鑫知道,他只是想告诉他:结束后一起回家。
但究竟为什么要用这么暧昧的方式,丁程鑫又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只是乖乖点了点头,待马嘉祺走远一些,他才意识到两人的手刚才始终牵在一起,直到那人快回到座位上指尖还藕断丝连着黏在一起。
后来,他便始终在思考马嘉祺的所作所为是什么意思,全然忽略了C位上那人幽怨的眼神。
07.
马嘉祺那一桌尽是些精英,大家生活作息看起来都健康得很,不过九点冒头便散了,见状,丁程鑫立马跟大家告了别,喜滋滋地挽上马嘉祺的胳膊离场。
“早退了?”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马嘉祺的脸颊和耳朵也泛着淡淡的粉,说话虽然仍旧平缓,却能莫名感觉到一丝醉意。
丁程鑫点了点头,“没意思。”
随即突然凑到马嘉祺面前细细打量,“你是不是醉了?”
虽然表面看起来很冷静,但眼神中透露着几分呆滞,让丁程鑫不得不怀疑,马嘉祺是不是喝多了。
面对突然放大的脸和透亮的眼睛,马嘉祺的心脏几乎漏跳了一拍,片刻后吐出一句:“很明显吗?”
丁程鑫又点了点头,乖巧可爱的模样让人想咬一口,碍于两个人莫名其妙的关系,马嘉祺选择了将头别开,看向了一旁的车流。
“车到了,回家吧。”
这一路上,马嘉祺始终开着窗户,对着窗外吹风,丁程鑫则是一直盯着似醉非醉的马嘉祺,他第一次见到情绪这么淡的人,就连酒后也是一样。
可到了家门口,马嘉祺对着指纹锁非要找钥匙孔的时候,丁程鑫终于意识到,他大抵应该是真的醉了,只是反射弧好像比寻常人更长一些。
进门后,马嘉祺便坐在沙发上按太阳穴,看起来有些不舒服。出于人道主义精神,丁程鑫便到厨房轻车熟路地煮起了醒酒汤,还特意放在蓄了水的水池里降温后才端给马嘉祺喝。
这人接过杯子抿了一口,眉头便皱在了一起,眼神瞟了瞟目光炯炯的丁程鑫,强忍着喝了下去,他一直喝不惯醒酒汤的味道,而且他也说不好自己到底有没有喝多。
只是丁程鑫伸手要接他手上的杯子时,他没有立刻放手,反倒借机将那只手也握了起来,“今天那个人,是你前任吗?”
“你看出来啦?”
马嘉祺勾了勾唇角,低着头好像在回忆什么,突然牵着他的手将杯子放在了一边,手却没有松开,反而握得更紧。
“他看你的眼神像是要吃人。”
“他想欺负你。”
“啊?”他若是不说,丁程鑫还真没注意到周皓是如何看他的,“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话问完,马嘉祺突然握住他的手腕,认真道:“因为我也想。”
此言一出,震撼程度不亚于当年看到他“去找周皓求复合”的传闻的时候,丁程鑫张了张嘴巴,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将自己的手腕抽了出来,向后退了退,可看着马嘉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又显得很是委屈。
于是他试探性地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马嘉祺的脑门,又戳了戳自己的,“应该是没有发烧的。”
“丁程鑫,你真的很讨人喜欢。”
以至于没见几面,他就喜欢上了。
对此,丁程鑫大脑一片空白,只能用落荒而逃来回应他。
08.
第二天一早,丁程鑫特意晚起了两个小时,想要避开早八上班的马嘉祺。可满心欢喜地走出卧室时,却看到本该坐在办公室里的人就明晃晃地坐在沙发上看书。
“醒了?”
显然,丁程鑫撤回自己的速度并不及马嘉祺发现他的速度,“早啊,你今天不上班吗?”
“今天周六,休班。”
“哦~”那真是……太不巧了呢。
见他往厨房方向去,马嘉祺也起身跟上,“饿了吗?要吃早饭还是午饭?”
突如其来的热情让丁程鑫更加不知所措,可能真的像贺峻霖说的那样,他可能有点恋爱过敏。
他微微转头看向等待他回答的马嘉祺,犹豫着开口:“昨天晚上……”
不等说完,便被马嘉祺打断了,“昨天晚上我好像喝多了,给你添麻烦了吧?”
“嗯?”喝多了?添麻烦?断片了?
这个认知让丁程鑫一下子来了精神,既然当事人已经忘了,那他自然也没必要主动提起。于是喜滋滋地转移了话题,“你酒品蛮好的,没什么麻烦的。”
“你应该吃过早饭了吧?我先吃两片面包垫一下肚子,过会儿一起吃午饭就好了。”
马嘉祺皱了皱眉,似乎不满意他这种饮食规律,“不饿吗?”
“习惯了,”他这种没有步入打工人行列的无业游民,经常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没有任何规律可言,“我看家里食材不多了,我等下去超市买点。”
“一起吧。”
马嘉祺说完便回房间换衣服了,丁程鑫也不敢懈怠,马上回房间收拾自己。
两人穿戴整齐从卧室出来时迎面撞上,却发现意外地像是穿了情侣装,默契的米白色连帽卫衣,配浅蓝色牛仔裤,就连帽子都同频地选择了白色渔夫帽,搞得丁程鑫有点不知所措,最终拿出自己手里刚拆封的黑色口罩递了出去,“要一个吗?”
马嘉祺笑着接了过去,礼貌道了声谢谢,平静得确实好像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不巧的事情就是这么巧合的发生了。
丁程鑫也不知道自己触了什么霉头,会在超市碰到周皓跟那个什么琳琳。本想躲在马嘉祺身后偷偷溜走,却突然被叫住,“丁程鑫?”
咬了咬牙,在心里暗骂几句后,丁程鑫回身挽住了马嘉祺的胳膊,皮笑肉不笑,“好巧啊。”
马嘉祺先是看了一眼臂弯处那只手,又看向了对面走过来的两人,沉默着没有说话,他倒要看看这个前男友还要整什么幺蛾子。
“真的结婚了?”
“不然呢?”
“还以为你故意气我。”
三两句话险些将丁程鑫的暴脾气又点炸了,可不等他爆炸,马嘉祺淡淡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一定要当着你的面亲一下才有说服力吗?”
闻言,周皓看向马嘉祺,挑衅道:“现在这个社会,即便做了都不见得是真情侣,亲一下有什么好证明的?”
“所以先生跟这位女士只是上过床的朋友?”
一句话让周皓和琳琳都有些下不来台,他俩的确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关系,周皓也已经有未婚妻。尴尬的一瞬间,他又注意到两人的“情侣装”,从前他买的那些,丁程鑫从来不屑穿,总说不好看很丢人。
“你都没跟我穿过情侣装。”
“没办法,咱俩审美不合。”
眼看气氛有些剑拔弩张,马嘉祺也嫌这人碍眼,沉声道:“阿程肚子饿了,没什么事我们先走了。”
“一起吃饭吧?我知道一家餐厅……”
“他喜欢吃我做的。”
走出两步后,马嘉祺突然顿住脚步,语气中带着几分警告:“还请这位先生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爱人,无论生老病死,我们都不感兴趣。”
不知道为什么,直到结账回家,丁程鑫始终觉得马嘉祺兴致缺缺,问话也只是简单一答,冷冷的。
他最受不了这种氛围了,所以一直刻意主动搭话,赖在厨房帮马嘉祺打下手。
“这个肉要腌一下吗?”
“可以。”
“放不放胡椒?”
“看你。”
“鸡蛋放三个可以吗?”
“你是吃醋了吗马嘉祺?”
他憋了好久,还是没忍住把这句话问出了口,他或许是有点迟钝,但也不是傻,见到周皓的时候,马嘉祺就像个刺猬似的,一点不见平时的温和。加上昨晚酒后那些话,他觉得马嘉祺好像真的有点喜欢他。
马嘉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两人相对而立,沉默到丁程鑫继续开口:“你喜欢我吗?”
回应他的是马嘉祺的一句:“我没断片。”
“我知道我昨晚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但你看起来很抗拒,所以我装作忘了。”
这下又轮到丁程鑫说不出话,他以为马嘉祺是有点喜欢他,没想到马嘉祺是真的想睡他,这就是另一个level的接受度了。
“好了,你先去客厅等吧,吃饭的时候再聊。”
这次丁程鑫没再挣扎,老老实实摘下围裙离开了厨房,迅速掏出手机疯狂给贺峻霖发消息求助。
得到的只有一句——合法的,还能离咋滴?
醍醐灌顶,他觉得贺峻霖说得实在有道理,他既然没打算过今后还要离婚,那培养感情是很重要的,做爱培养感情更是重中之重了,何况马嘉祺又不差,明明也是他一眼就满意的。
是的,怎么不算是他自己选的老公呢?
09.
三两句话说服了自己后,丁程鑫便静静坐在沙发上等待开饭,余光瞥到那本被马嘉祺遗忘在角落里的书,是一本生理学方面的专业书,看得人耳根子一热,立刻收回了视线。
“吃饭了阿程。”
“来了!”
虽说肚子是有些饿,但心事重重的,丁程鑫吃了两口便不动筷子了,马嘉祺还以为饭菜不合他的口味,“你想吃什么?我重新做。”
“马嘉祺,我们是合法的。”
“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还会离婚去追寻爱情,反正我没有。”
“所以马嘉祺和丁程鑫之间注定是要产生爱情的。”
“我对你有好感,所以我愿意接受这个缘分。”
“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辈子在一起。”
他没有将感情分出三六九等,而是将马嘉祺和自己的感情放在了天平的两端,平衡且平等地邀请他来相爱。
只要人是对的,什么都可以从无到有,尤其是感情。
听完他的话,马嘉祺好久才憋出一句:“丁程鑫,你真的很讨人喜欢。”
第二次听到这句夸奖,丁程鑫却只是笑了笑,“我知道啊~但我现在只想讨你喜欢,别人的喜欢我都不稀罕。”
把话说开后,这顿饭丁程鑫吃得格外舒服,也吃得格外多,饭后马嘉祺还陪他看了部电影,这样的状态让他觉得很松弛,很坦荡,很喜欢。
傍晚,他们一起准备了一顿烛光晚餐,开了一瓶红酒,庆祝人生步入新的阶段,或许两个人真的同频共振的时候,一切事情就都可以用默契来解决。
事实证明,马嘉祺的酒量的确很一般,但他能很好的把控住自己微醺的那个度,不会失态,但会“演戏”。
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丁程鑫觉得自己好像醉得更厉害一些。
马嘉祺将他抱起来,放在了沙发的靠背上,很认真且郑重其事,“丁程鑫,你看起来很好欺负。”
丁程鑫闻言好心地帮他整理了一下家居服的领子,手臂自然而然地搭在了人肩膀上,眼睛亮亮的,“你要欺负我吗?”
马嘉祺皱了皱眉头,思忖片刻道:“有点想,但还是希望能保护你。”
说完便收获了猝不及防的一个吻,在昏暗灯光下的丁程鑫好像褪去了略显稚气的可爱,上扬的眼尾暗戳戳地勾人,就好像只要他想,就没有什么得不到的。
“嘉祺……”
想说的话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湿软的吻尽数吞没,他原本想说,我愿意被你欺负,最终却只能在褶皱的床榻间哼哼唧唧吐出一句,轻一点……
第二天一早,丁程鑫的手指和脚趾要醒的更早一些,不像往常一样能肆意伸展,反而稍稍一动便遇到了阻碍,于是他先睁开了一只眼睛,在看到马嘉祺那张脸时又迅速闭了起来。
苍天呐!他险些忘记昨晚的淫乱场面了。
不知道怎么面对马嘉祺,他便想着先逃出去再说,于是像个小蠕虫一样一点点挪向床边,争取一举逃脱成功。
可没挪两下,便被人拦腰拽了回去,“早上好,阿程。”
看来马嘉祺这次没打算装傻,也没打算让他装傻,所以他也不藏着掖着了,可是一睁眼对上那张脸,丁程鑫便满脑子都是马嘉祺“欺负”他的场景,后劲太大,简直回忆不了一点,最终他得出一个结论——书不是白看的。
“在想什么?”
“……”丁程鑫被问得大脑一片空白,连昨天晚上的事也不敢想了,半晌问出一句:“马嘉祺,你的MBTI是什么?”
也不算是突发奇想,而是一直很好奇,这个人始终淡淡的,跟不喜欢的人说话时又很冲,会把身边人的情绪照顾得很周到……
“INFP,”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还是会认真回答,“你呢?”
像是想到什么,丁程鑫兀自笑出了声,却没好意思说出那个答案,只推了推马嘉祺,坐起身来,“洗漱完告诉你。”
说完便光着脚跑下了床,却又在踏进洗手间后探出头来,“马嘉祺,我的MBTI是CUTE哦~”
说完便迅速消失,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留给马嘉祺一头雾水。
不过这次当事人反应要更快一些,丁程鑫刚挤上牙膏,便听到卧室里传来一声轻笑,随着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丁程鑫被出现在身后的人拦腰抱起放在了洗手台上。
马嘉祺一边将手里的拖鞋套在他的脚上,一边调侃道:“阿程在哪里测的,这么特别?”
“我本来就很特别。”
满嘴的牙膏导致这句话听起来不甚清晰,也刚好借此机会,他含含糊糊地打探:“你身边有没有比我还要可爱的人?遇见过的也算,比如前男友前女友这样的。”
这句话尽管刻意说得含糊些,马嘉祺还是听清楚了,倾身吻向泛红的耳垂,低声道:“你最可爱。”
“我也没谈过恋爱。”
丁程鑫先是一愣,随后从台子上下来吐掉了嘴里的泡沫,清晰地吐槽道:“马嘉祺,你真的有点闷骚。”
“不喜欢?”
漱了漱口,丁程鑫转身勾住马嘉祺的衣领,凑上去送上一个薄荷味的吻,依旧是眼睛亮亮的,“只能对我骚。”
按理说,周末本该是大好的休息日,丁程鑫却因为一句存心的话大半天没有休息。
彩蛋:我的人,不许看!
你为什么总望向冥王的旧轨
美少女学成归来!
我想,她生前一定是个安静又温柔的女孩吧…
为什么鱼儿不能架狙呢?
打工人鑫X霸总祺
5.6K一发完he
丁程鑫暗恋马嘉祺七年了。
人体所有细胞全部代谢一遍需要七年,七年后人会成为全新的自己,所有过去旧的一切都会被更替。
但丁程鑫对马嘉祺的喜欢是刻在灵魂里的,不管多少年都不会变。
他们大学的时候在一个学校,同年级不同系。
本来丁程鑫是......
本来丁程鑫是没机会认识马嘉祺的,但马嘉祺家特别有钱,为了进这所大学,马家给学校捐了一座图书馆,所以马嘉祺成了学校里的名人。
偶尔班上的女生会聚在一起讨论,说马家富少今天又穿了什么限量款的球鞋,戴了什么限量款的手表,上次学校门口接送他的车也是什么什么牌子的……丁程鑫虽然不关心,但也有了马嘉祺很有钱的概念。
除了有钱,马嘉祺的另外一个特点是孤僻。
从不见他跟别的同学一起,总是一个人,脸上冷冷的,眼神锋芒锐利,有种严肃不可靠近的气场。
丁程鑫从知道他的那刻起,就爱观察马嘉祺,但也知道马嘉祺不爱跟别人说话,他作为不同系的就更是没理由接近。
暗恋是一个人的惊天动地,偶尔在操场偶遇马嘉祺的时候,丁程鑫的都会紧张的走路顺拐,即便马嘉祺从没注意过他。
大学四年,他们不认识。
这场暗恋在大学结束后不了了之。
毕业后丁程鑫去了重庆一家公司上班,就在他以为马嘉祺会从他生命里消失的时候,马嘉祺又以一个出乎意料的方式出现在了他的生活里。
因为经济萧条,丁程鑫所在的公司经营不善,被马氏集团收购,马氏集团的掌舵人又把它送给自己刚大学毕业的儿子练手。
这样一家规模不算小型的公司,成了马嘉祺经商的新手训练营。
作为这个公司一百多个员工里其中一个工具人,丁程鑫在新上任总裁讲话中见到了马嘉祺。
这时候的马嘉祺气场比从前更强盛,穿的是订制西服,踩的是限量款皮鞋,手表更是金闪闪的晃眼睛——这让丁程鑫意识到,其实马嘉祺上学那会儿穿戴已经很收敛了,他的有钱程度自己完全想不到。
虽然再次见到了马嘉祺,但丁程鑫也更加深刻的意识到,他跟马嘉祺之间有着不可跨越的阶层,像是天壑那么深,他只能仰望,触不可及。
比起马嘉祺,丁程鑫算是个普通人,但是在普通人里面他又不太普通。
丁程鑫长得很绝色,在公司受欢迎,年长前辈也喜欢给他介绍对象。后来部长把丁程鑫调岗位,从文书工作去做司机,专门负责给总裁开车。
丁程鑫听说这个事的时候正在茶炉间接开水,开水浇到了手上他都没反应,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问:“您是说……让我给马总开车?……马嘉祺马总?!”
部长:“小丁,你的手……”
后来丁程鑫叫唤着被送到附近医院,好在烫得不是很严重。
于是丁程鑫成了马嘉祺的御用司机,每天开豪车载马嘉祺上下班,也去各种地方参加酒局和开会。
开始丁程鑫挺紧张的,以为当了司机就能和马嘉祺近距离接触,他背好改了二十多次的开场白介绍,结果马嘉祺第一次上车……
“马总您好,我是您的新……”
“赶快去集团分部!”
马嘉祺根本没在意他的话,而是直接下达了开车命令。
作为司机,丁程鑫只好默默地发动车子。
车子还没来得及熄火,丁程鑫手握方向盘,看着马嘉祺远去的背影心中说不出地失望。
即便成了马嘉祺的司机,他们的距离也丝毫没有拉进。
后来还是部长帮丁程鑫做了介绍。
“马总,新司机怎么样?”
马嘉祺这才看向默默跟在他们后面的丁程鑫,意外地问:“原来那个老李辞职了?”
部长:“老李退休了,我想着年轻人有共同话题,所以就给总裁找了个年轻人……”
“哦。”
马嘉祺看了一眼丁程鑫,转身接着往前走。
当他转过身的时候,丁程鑫的笑容也消失在了脸上。
他知道不该有所期待的,马嘉祺是豪门,而他只是人家公司的一个打工人。
这暗恋就是一场白日做梦,自欺欺人。
习惯了司机的工作,丁程鑫也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
马嘉祺让他开车到哪,他就开车到哪,让他去哪里接,他就去哪里接。一般开车途中两个人都不说话,偶尔马嘉祺同他说话也是交代工作。
马嘉祺是马家的独子,将来要继承集团。他迫切希望得到认可,所以把一身的热情都倾注在工作上,甚至连自己的司机是个绝世美男都忽略不计。
通过没日没夜的工作,这家并不被人看好的公司居然上市了,这一切都是马嘉祺不断努力的成果。
马氏集团的老总也很欣慰,他的儿子已经成为可以独当一面的企业家。
那天晚上,公司举办庆功宴,另外通知一个消息:小马总要回集团总部去了,公司令由其他人接手。
大家都知道这是必然的,这家公司本来就是给马嘉祺练手用的,现在人家出了成绩,当然要回集团帮着父亲打理产业。
部长透露,马嘉祺手中有一张名单,是他在公司这两年觉得有能力的人,这次离开打算把这些人全部带走。这是第一批帮小马总打江山的人,将来在总部发展肯定不会差。
宴会上,每个人都对马嘉祺溜须拍马,明里暗里希望能跟着马嘉祺去总公司。
只有丁程鑫在角落闷头喝酒,眼里噙着失落。
那张名单他早前看过,上面没有他的名字。
也是了,一个司机对马嘉祺能有什么用?总公司几万名员工,难道找不出一个会开车的吗?
马嘉祺把公司人挑了个遍,唯独忽略了他的司机。
当天宴会办到很晚,等马嘉祺被部长送到停车场,才发现他的司机不在车上。
手机铃声就在车外响起,马嘉祺奇怪地打开车门,丁程鑫正靠在车的另一面坐着。
“丁程鑫?”
“嗯?”丁程鑫迷迷糊糊地回头,醉醺醺的脸上带着醉酒后的红晕。
他今天心情不好,在宴会上喝了酒,但由于司机的职业本能,喝多了也回到车子边等待总裁的命令。
“你喝酒了?”
马嘉祺看他这模样顿时懂了,脸立即拉下来。“作为我的司机,你要随时保持清醒,不能饮酒。”
他上学的时候同学们都不敢靠近,上班之后更因为是马氏集团的独子,身份地位使得所有人都对他唯唯诺诺。
从前丁程鑫也是这样,在马嘉祺面前从不敢大声说话。但今天不同了,丁程鑫喝多了,已经忘记了马嘉祺是个随时能炒他鱿鱼的霸道总裁。
丁程鑫一把扯下西装领带,道:“我是你的司机,可我也是个人啊!我也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想喝点不行吗?!”
马嘉祺很吃惊,没想到公司里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担心有人看到他的司机耍酒疯,马嘉祺打开车门示意丁程鑫先进车子,“你喝醉了。”
丁程鑫继续发火:“我是醉了怎么了?犯法了吗?……今天是庆功宴,公司所有人都能喝,就我不能,凭什么?我不是公司一员吗?我没为公司出力吗?为什么在大家庆祝的时候我不能庆祝?”
他醉得说话都不利索了,可还是配合着马嘉祺,嘴上抗议,身体很服从地钻进车子。
此时有几个人远远朝着停车场过来,马嘉祺不希望被人看到这一幕,也连忙低头钻进车里。
丁程鑫帮他开车两年,这是两个人第一次同坐在后座。
马嘉祺被自己的司机训斥,本来窝了一肚子火,但坐进车子里却看到丁程鑫泪光闪烁,疑惑:“你怎么哭了?”
丁程鑫一边哭一边气恼地说:“我恨你是块木头!我喜欢你这么多年了,你是瞎了才会看不出来吗?”
“你喜欢我?”
丁程鑫醉得厉害,不吐不快道:“是啊,我喜欢你!从大学的时候就喜欢你,喜欢你冷着脸的样子,喜欢你严肃的样子,喜欢你对工作一丝不苟的样子!连做梦都是梦到你!”
马嘉祺更意外了:“你大学的时候认识我吗?”
丁程鑫流着泪,自嘲的笑:“看看,你连跟我大学是校友都不知道……是啊,你是马家的大少爷,怎么可能把我这样一个普通人看在眼里,我对你来说不过是一粒尘埃,你就连去总公司也不带我……”
他说到最后,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好像七年的暗恋在一瞬间失恋了,只剩希望破灭的歇斯底里。
马嘉祺确实很吃惊,丁程鑫所说的话是他从未想过的事,一时愣在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但丁程鑫根本不需要他的回答,哭累了就渐渐睡去。
马嘉祺还处于惊讶之中,丁程鑫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他下意识想要推开肩上的人,可是想了想觉得丁程鑫有点可怜,手停在空中迟疑不定。
可能丁程鑫脸颊靠在他肩上觉得不舒服,于是把头转向他,伸出手来,好像抱玩偶那样抱住了马嘉祺。
马嘉祺:……
他看着丁程鑫满脸哭痕,委屈巴巴的,粉唇嘟嘟,好像还在碎碎念……实在是有点可爱。
马嘉祺心想,之前他怎么就没注意过他的司机是个绝色美人儿呢?
丁程鑫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他顶着宿醉后的难受爬起来,发现自己在一个不认识的酒店,两面都是落地窗,这是个能看到重庆全貌的高级酒店。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想到昨天晚上的宴会,顿时想起来:他喝酒了,肯定没办法载马嘉祺回家!那马嘉祺是怎么回家的呢?
丁程鑫谨记自己的职责,立即打开手机,昨天晚上确实有马嘉祺的未接来电,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完了,芭比Q了!
这下马嘉祺不仅不会带他去总公司,不炒他鱿鱼就不错了!
丁程鑫正在懊恼之中,这时候手机又震动起来,看到屏幕来显是“马总”,丁程鑫吓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等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假装淡定接听。
“喂,马总……”不等马嘉祺问话,丁程鑫开始自编自演:“是这样的,我昨天突然发烧了,宴会开到一半同事送我去医院,这会儿才刚刚挂完水……”
装病!
装病说不定能蒙混过关。
丁程鑫一边想着,一边下定决心装病糊弄过去。
丁程鑫认真演:“我也没想到那么突然,就感觉脑袋晕了,连怎么去的医院都不知道,输液的钱还是同事帮我垫出来的!”
难道马嘉祺看穿了他是在说谎?
是他刚才语气太过了吗?
这谎话应该是天衣无缝才对啊!
丁程鑫:……
马嘉祺把早餐放在桌子上,淡淡对他说说:“回头记得把输液钱还人家。”
丁程鑫哪里还敢再回答。
丁程鑫看了看身处的宾馆房间,又看了看马嘉祺,此时脑袋里有一万个疑问。
……
啊啊啊啊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马总会突然出现在宾馆房间?!!他为什么还买了早餐?!
谁能来告诉他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丁程鑫脑内已经有核弹爆炸了,但脸上还装作风平浪静,只是他呆愣的眼神出卖了他的内心活动。
马嘉祺从前没注意过丁程鑫的微表情,但今天他全部都看在眼里。
这可爱的司机,内心活动还挺丰富。
“赶紧吃早餐吧,不然凉了。”
“啊?”丁程鑫呆呆抬头看他,眼神接触了一秒又连忙低头:“哦。”
马嘉祺的霸道总裁气场令他不敢直视,低着头爬到床边去拿早餐,大气不敢喘。
马嘉祺被他提心吊胆的样子逗乐,表面上平淡的问:“你昨天说的话是认真的吗?”
暗恋他七年。
丁程鑫半个包子刚塞进嘴里又顿住了,大眼睛愣着。
昨天离家出走的记忆还没回来呢!
他昨天说啥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
丁程鑫啃着包子,弱弱说:“马总,我,我……昨天喝多了……”
马嘉祺也猜到他记不得了,但觉得丁程鑫这模样真是有趣,忍不住想要逗他:“那你不是认真的吗?”
丁程鑫几乎秒猜到,他是不是喝多了跟马嘉祺告白?……或者是什么类似能尴尬到让人抠出梦幻城堡的事。
他立即摇头,坚决说:“不认真!醉酒说的话能认真吗?!马总,我这人吧,醉酒后最爱乱说话了,不管说了什么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马嘉祺若有所思点头。
正当丁程鑫以为自己已经糊弄过关的时候,马嘉祺又自言自语道:“你说希望我带你去总部,没想到是酒后醉话,看来你并不想去总部公司……”
他昨天是这样说的吗?
靠!!!
他做梦都想跟马嘉祺去总部好吗?!!
能天天看到暗恋对象有什么不好的?
而且看这样子,昨天晚上马嘉祺应该是已经动摇了……
丁程鑫瞬间着了马嘉祺的套路,连忙说:“啊……马总,当时咱俩说这个事的时候……我,我那会儿还没醉呢!我是后面醉的!”
马嘉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这样啊。”
丁程鑫立即疯狂点头。
“那你大概什么时候醉的?”马嘉祺提出丁程鑫不可能解答的疑问:“是你说完这件事,还是连第二件事之后,还是……”
丁程鑫整个人都出于懵逼状态。
第二件事?
什么第二件事?
于是丁程鑫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马总,凡是昨天咱们认真谈工作的事我都记得,毕竟喝醉了的人是没办法谈工作的!”
马嘉祺一看,这小狐狸上当了。明明对昨晚的事没有任何记忆,却一并承认,这还不是任自己拿捏?
“那好,就按照昨天晚上的约定,我带你去总公司,你要做我的情夫。”马嘉祺信口开河。
丁程鑫点着头点着头,忽然感觉不对劲。
情夫?!
怎么会做马嘉祺的情夫?
虽然这是他做梦也出现过的事,但就这么发生了也太不科学了吧?
他忍不住问:“情夫?”
马嘉祺打趣道:“昨晚是你说的,只要我肯带你去总部,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哪怕做我的情夫都可以。”
丁程鑫怔住了。
他喝大之后说过这么下贱的话吗?
靠!
关键是,马嘉祺居然答应了!!!
马嘉祺看他这么呆呆的,实在太可爱了,难以把持地探过身子,在丁程鑫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丁程鑫吓得连包子都掉在地上,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做梦,搞不清楚到底是美梦还是噩梦的那种……
马嘉祺勾唇一笑,轻轻说:“吃饱了吗?”
丁程鑫惊恐地摇头,然后又连忙点头,片刻又摇头……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已经吓得手足无措了。
马嘉祺继续接近他,几乎趴在了他身上。
“吃饱了就来喂我啊……”
“……小情夫。”
隐藏结局
社恐富豪祺×萌新艺人鑫
上中下集/下
从死亡线上被拽回来的一瞬间,丁程鑫呆了好一阵子。
等他缓过神来,低头看到两条结实有力的手臂从背后紧紧抱着自己。
丁程鑫立即转身,马嘉祺正在盯着他,满脸都是紧张之色。
“你……你刚才叫我什么?”
丁程鑫不敢置信地问:“你叫我‘年年’?……连贺儿都不知道我高中的网名,你怎么会知道的?!”
此时丁程鑫已然有了猜测,马嘉祺绝对是认识他。
马嘉祺这才发觉自己刚刚失言了,连忙放开丁程鑫,转身...
马嘉祺这才发觉自己刚刚失言了,连忙放开丁程鑫,转身就想走。
丁程鑫紧紧拉着他,不肯让他离开。
“你认识我,你到底是谁?!”
马嘉祺试图甩开他的手,但丁程鑫很执着,他甩了几次发现没用,无奈之中只好再次看向丁程鑫。
丁程鑫望着他,迫切知道答案。
但马嘉祺只是身子颤抖,和丁程鑫对视两秒钟,脸色刷白,嘴巴欲言又止地蠕动。
就在丁程鑫以为马嘉祺难以开口的时候,马嘉祺忽然脸色一变,转头朝着地上“哇”地吐了一口。
长这么大,通过身边人的态度和言语,丁程鑫对自己的颜值还是很有信心的,可马嘉祺跟他对视两秒钟居然吐了!
“总裁!”
“马总!”
马嘉祺的保镖和秘书呼呼啦啦围上来,有人将马嘉祺扶起,朝着车子那边扶过去。
丁程鑫看到众人七手八脚的忙乱样子,忍不住问:“他……他怎么了?”
秘书回头说:“我们总裁有社交恐惧症,他不能跟你过多接触!”
“社交恐惧症?!”
丁程鑫觉得不可思议,他当然知道社恐是什么意思,但是看马嘉祺的样子,好像都要犯癫痫了。
“怎么可能啊?你们这么多人他都不怕,他就怕我?”丁程鑫不解。
秘书:“你不一样!你是我们总裁的心上人,他看到你症状就会变的厉害,强烈的心理不适会造成生理机群应激反应……唉,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
秘书见马嘉祺已经被人送上车,连忙对丁程鑫说:“你不明白社恐群体的痛苦,请你不要在私自接近他,这对他的健康是非常大的威胁。”
秘书说完转身上车,几辆豪车火速赶往医院,只留丁程鑫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丁程鑫回到家,躺在沙发上,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
本来他以为马嘉祺讨厌他,不肯见他,可是秘书却说……他是马嘉祺的心上人!
马嘉祺喜欢他?!
这怎么可能?
加上今天他们才总共见过两次面,这人竟然喜欢他?!
丁程鑫转念一想,不对,他跟马嘉祺应该不止见过两次。
当时情况危急之际马嘉祺喊出他的网名。
年年……
这是当年丁程鑫在直播平台使用的名字,连贺峻霖都不知道,但马嘉祺居然能脱口而出。
马嘉祺早就认识他了,从他18岁的时候就认识他。
这也就能解释得通,为什么马嘉祺不潜规则不图回报,砸重金捧红他。
马嘉祺这样为他一掷千金,却又不敢跟他过多接触……这种方式,让他蓦地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很多年都封存在他青春记忆里,从不曾忘记的人。
马吉克……
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让丁程鑫恍惚间回到了18岁的那个夏天,那个他在镜头前撒娇,而马吉克在网络后面给他默默打赏的日子。
马吉克的IP地址是河南,而马嘉祺也正好是河南人……
丁程鑫有种预感,马吉克就是马嘉祺!
他下定决心,给马吉克编辑了一条信息。即便发错也没关系,他了解马吉克的为人,不会让他尴尬。
但如果他猜对了,马吉克就是马嘉祺,那……
想到这,丁程鑫的心尖竟然跟着颤抖起来,少年时期暗恋的悸动又在心底缓缓上升。
他真的很想念马吉克,也希望马嘉祺就是他。
丁程鑫:【马总,你还好吧?】
丁程鑫为了验证身份,专门叫他“马总”,如果是马嘉祺一定会反应过来。
到了晚上,马吉克果然回复了信息。
马吉克:【你猜到了?】
丁程鑫看到信息,心跳骤然加速。
果然是他!
马总就是马吉克!
此种难以形容的感觉从心底蓬勃而发,多年的思念和隐忍在这一刻都化成了泪水。
丁程鑫:【真的是你!你就是马总!】
马吉克:【嗯。】
丁程鑫:【天呐!天呐!!!这是真的吗?!】
丁程鑫:【当时见面的时候为什么你不告诉我呢?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就是马吉克呢!】
他激动的心简直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原来马吉克从未离开,只是换了另一种方式默默支持他。
马吉克:【我没办法说出来,我甚至不能靠近你……】
丁程鑫看到这段话,忽然想起今天马嘉祺想要逃跑的反应,因为他拽得死死的,导致马嘉祺当场呕吐,生理不适。
看到丁程鑫没回复,马嘉祺又回复了一条。
马吉克:【你一定会笑话我吧?】
丁程鑫:【怎么会?你永远是我敬爱和感激的人!】
马吉克:【我觉得很丢脸,想像正常人一样接近你都做不到。】
丁程鑫:【是人都有自己缺点,没关系的啊,我不介意。】
丁程鑫太过于激动了,这么多年没见,当然想和榜一大哥好好叙叙旧,正打算扣字说约马嘉祺出来吃饭,转念一想,马嘉祺不能见他。
丁程鑫:【怎么办?我现在好想跟你见面……但是我们又不能见,好麻烦哦~】
自从得知马嘉祺就是马吉克,丁程鑫放开了许多,说话也不像跟之前那么拘谨了。
马吉克:【恐怕是的,我的医生说我现在的情况不适合跟你见面。】
丁程鑫:【那我们视频?】
当初他开直播的时候,马嘉祺就总是等着看他的直播,显然这种隔着互联网的模式还是可以的。
马吉克:【我还是担心。】
丁程鑫:【我不看你,我开直播说话,你打字,就跟过去一样,这样行吗?】
过了许久,马嘉祺才像是下定决心。
马吉克:【行吧。】
两人约好第二天晚上直播聊天。
为此,丁程鑫刻意打扮了一番,去街上做了个发型。
本来贺峻霖说打算带他去参加一个小型聚会的,都被他给推了,贺峻霖好奇问:“你干嘛,搞事业还不积极?”
“什么金主爸爸?你是说马总!?”贺峻霖瞬间反应过来。
丁程鑫激动道:“你还记不记得我大学跟你说过我直播间的榜一大哥,原来马总就是我那时候的榜一大哥!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直都没忘了我,他还赞助我拍戏!”
贺峻霖很吃惊:“真的呀?那他怎么不早点告诉你呢?”
“他社恐……”丁程鑫说道这,只觉得又郁闷又好笑。
堂堂一个金主爸爸,居然社恐,而且还是针对他特别的社恐,叫人啼笑皆非。
丁程鑫把事情原原本本跟贺峻霖解释了一下,说:“……总之今天晚上我要跟大哥在直播间再续前缘啦,什么小聚会,没空!”
贺峻霖也支持:“行啊,这是好事,你趁机把大哥哄开心,让他再赞助咱们拍个别的戏!”
“我跟大哥就是纯叙旧,没什么利益场的事啊……”
丁程鑫心里美滋滋的,以他对马吉克的了解,那就是有求必应,只要他肯开口,别说是电影男一号了,要什么就给什么。
但越是这样,丁程鑫就越珍惜这份感情。
不知不觉,他好像陷入了纯纯的恋爱中……虽然不知道马嘉祺是怎么想的,但是现在只要想到马嘉祺,心里就是甜滋滋的。
心里的激动简直要从体内开出花,丁程鑫叫化妆师帮他化得美美的,晚上要把马嘉祺迷得神魂颠倒!
丁程鑫在一个小的平台开直播间,直播间设置密码,除了马嘉祺没人能进来。
晚上八点,丁程鑫开启了视频直播,过了片刻,“马吉克”ID的人进入直播间。
一切好像回到了18岁那年的夏天,丁程鑫看着直播间里的唯一观众,脸上挂着羞涩又期待的笑容。
“哈喽大哥,欢迎欢迎!”
马吉克:【今天年年真漂亮。】
今天丁程鑫可是刻意打扮过的,听到马嘉祺这么说,心里美滋滋。
“哪有,比起从前18岁的时候都老了,现在已经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了。”
马吉克:【你要是老了,那我就更老了。】
丁程鑫在屏幕里一阵笑,笑得憨甜。
之前他还以为马吉克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呢,可是没想到这么年轻,按年龄来说也跟他合适。
“你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啊?”
自从马嘉祺被送到医院,丁程鑫挺担心的。
马吉克:【医生说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听到马嘉祺住院两天,丁程鑫心里很愧疚:“是不是以后我们都不可以见面了?”
马吉克:【我一直有请心理医生做疏导,只是目前效果甚微。】
丁程鑫眼中划过些许的失望,不能跟马嘉祺面对面的叙旧,对他来说当然很遗憾。
马嘉祺似乎看出了他的失落,安慰说。
马吉克:【年年别难过,我会努力,总有一天我能见到你的。】
听马嘉祺叫自己年年,丁程鑫瞬间就回到了两个人刚认识的那个夏天,忍不住主动开口问他。
“你的秘书说……你对别人反应都不会这么大,唯独就对我反应特别大,是吗?”
丁程鑫继续试问:“为什么呀?”
其实秘书已经告诉他,因为他是马嘉祺的心上人,但丁程鑫就想让马嘉祺亲口说出来。
那人打字速度果然慢了下来,突然转移话题。
马吉克:【对了年年,你想参加娱乐选秀节目吗?我可以去找人联络关系。这几年选秀节目挺火的,可以给你增加人气。】
丁程鑫看到这话,心里直呼:他在逃避问题!
马嘉祺居然在逃避自己的问话!
显然,马嘉祺不好意思讲出来。
丁程鑫有点小窃喜,回答说:“选秀当然好啊,但是不砸钱的话,名次肯定不高……”
马吉克:【只要你愿意参加,钱方面不用担心。】
丁程鑫美滋滋:“嘿嘿,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马嘉祺还以为自己用选秀的事糊弄了过去,刚刚松了口气,只见丁程鑫问。
“对了大哥,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你对别人的社恐反应都没那么严重,偏偏就是对我严重呢?”
丁程鑫嘴角勾起狡黠的笑。
马吉克:【……】还是没能逃过去这个话题。
其实那天秘书说的话马嘉祺也知道了,但心照不宣和故意挑明还是不一样。
丁程鑫撒娇道:“你秘书说我是你的心上人,是不是真的呀?我想亲口听你说。”
马吉克:【……】
丁程鑫:“你干嘛老是打点点,让你打字这么难吗?”
马吉克:【年年乖,我不好意思,你就饶了我吧。】
他越这么说,丁程鑫就越想让他说出口,逗一个社恐表白实在是太有趣了!
丁程鑫立即撒娇:“不嘛,我就是想听你说,你是不是喜欢年年?”
丁程鑫又开始闹人了,就像当年他们刚认识一样。
马嘉祺实在不好意思,过了半天才打字。
马吉克:【喜欢。】
丁程鑫立即笑颜如花,追问:“喜欢谁?”
马吉克:【我喜欢年年。】
这下可满足了丁程鑫的顽皮心,他微微一笑,冲镜头里深情地说:“年年也喜欢大哥,期待你早日克服社恐症,年年想和大哥更接近。”
这话除了有见面的意思,也有关系更进一步的含义。
马嘉祺隔着屏幕都感觉到了丁程鑫撒娇的柔软和可爱,就像是一只软糯糯的小猫咪,等着他去把玩……
就连社恐都无法抗拒。
马吉克:【好,等我情况转好,一定和年年见面。】
每天抱着手机发信息,不发信息的时候还会发小视频,还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弄些性感勾人的照片。
贺峻霖忍不住说:“丁哥,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吗?”
“我像什么样?”丁程鑫正给自己找角度自拍。
贺峻霖:“活脱脱就是像被包养,天天打扮花枝招展去迷惑金主的小艺人!”
丁程鑫想反驳,可是想了一下,好像也没什么反驳的,马嘉祺确实给他投资参加选秀了,那可不是金主爸爸吗?
“我跟大哥才不是那样呢,我们俩互相暗恋许多年了,情投意合!”
贺峻霖:“那我怎么没见他跟你求婚啊?”
丁程鑫立即说:“他怎么娶我?他看见我就浑身发抖!”
“哈哈哈哈!”贺峻霖笑成了傻子,“那你俩怎么在一起啊?万一人家社恐六十岁都治不好,到时候也失去那方面能力了,这样你也没关系?”
这话果然让丁程鑫产生了危机感。
是啊,他跟马嘉祺总不能一直“网恋”吧?
别说上床了,连亲个小嘴都不行……这岂不是少了很多成人乐趣?
隔天丁程鑫就把自己的想法跟马嘉祺说了,他不能直接跟马嘉祺见面,只说想去见一见马嘉祺的心理咨询师。
开始马嘉祺是反对的,后来架不住丁程鑫撒娇,只好老实交代了。
马吉克:【其实医生说我的情况已经有了很大的改观,说见面应该没问题……只是我怕……】
丁程鑫:【你是怕心理上迈不过去这个坎吗?】
丁程鑫无奈:【难道你想一辈子都不见我吗?还是说等你终于克服心理障碍,我们都五十岁了,满脸皱纹,你觉得那时候再见我更好?】
丁程鑫继续使坏:【唉,我本来还想早点和你见面,最好还能去酒店过夜呢……】
马吉克:【!!】
马吉克:【这……】
过了一会儿,马嘉祺又说。
马吉克:【等这周我再去治疗,如果医生说可以,那时我再约你。】
丁程鑫得意一笑,果然,什么社恐,在色字面前不值一提。
说不定他早点提去酒店的事,马嘉祺的社恐早就好了呢。
这时候丁程鑫又问:【那,都要去酒店了,咱们俩的关系得讲清楚吧,不能就这么不清不楚的过夜吧?】
他这是问马嘉祺确定关系。
过了会儿,马嘉祺发过来一张照片,一只精巧的盒子赫然装了枚大钻戒。
丁程鑫都惊呆了,看着图片里的戒指有些鼻酸。
钻石戒指代表着承诺,虽然知道马嘉祺不会跟他玩玩而已,只是没想到马嘉祺比他预料的还认真。
马吉克:【这是在黄导那次酒局前就买了的,但我知道你不接受潜规则,担心给你贵重的礼物会遭到你反感,就没给你……】
丁程鑫收拾好眼泪,立即说:【你真耐得住性子,居然存了半年!……不行,这个周末必须把它给我!不,你现在就让人给我送过来!】
马吉克:【?我以为你不接受包养。】
丁程鑫:【别人的包养不接受,但要是我喜欢的榜一大哥……也不是不能考虑~!】
全文完
隐藏结局:社恐的酒店之夜
又名《想弄脏哥哥》
*白切黑乖戾弟弟祺×真懵懂纯情哥哥鑫
*伪骨科,病娇
*“想把他拉下来,跌落神坛,成为我的共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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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在哥哥面前是个乖小孩。
特别乖的那种。
在别人面前却是个坏小孩。
特别坏的那种。
六年前的一个下雪天,马嘉祺由于性格过于孤僻狠戾,忍受不住孤儿院的种种对待,一个人偷跑出来,坐在路灯下等待着自生自灭。
他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恨意,认为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黑暗的,肮脏的。
他认为自己本身也是个脏人,全世界的人都是脏的。
但是,他在那个雪天,遇到了丁程鑫,带着光...
但是,他在那个雪天,遇到了丁程鑫,带着光莅临他的世界。
他是马嘉祺见过最干净的人。
那年,丁程鑫13岁,马嘉祺12岁。
即使六年时光在缝隙间匆匆流过,马嘉祺却仍记得那个场景。
丁程鑫穿着白色羽绒服,手上带着米白色的手套,表情冷淡,不苟言笑,却像至纯至净的神明,肤色堪比雪色之透白,鼻头被冻得红彤彤的。
“你为什么在这,你不冷吗?”
马嘉祺没说话,他蜷缩着,头埋在膝盖处,他的内心像是竖立了一道屏障,将自己与世界隔绝。
但丁程鑫却不怕死地闯了进来。
未来,就由不得他了。
马嘉祺给过丁程鑫机会,一直没有回应他的话,想让他知难而退,谁知小神明却偏偏想拯救小恶魔。
丁程鑫轻笑一声,不顾父母阻拦,摘下手套,露出暖和白嫩的小手,小心翼翼地向前,缓缓蹲下,将手轻轻附在马嘉祺耳侧。
冰凉的耳朵一下子感受到了温暖,马嘉祺像是一瞬间跌入了被加热的白开水里,温暖纯净。
马嘉祺第一次体会到温柔。
不可思议地抬头间,马嘉祺对上了丁程鑫的目光。
少年卸下冷冽的表情,眉眼弯弯,栗色瞳孔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他身后即使暖黄的灯光。
像悄然降临的神明。
但从那时起,马嘉祺这个恶魔只想把他弄脏。
“你没家吗?”
“跟我回家吧。”
丁程鑫摊开手,手心已经染上了马嘉祺耳朵温度的冰凉,他尽力展开笑颜,笑容比盛夏的烈阳还灿烂。
我愿意当你的小太阳。
马嘉祺在丁程鑫面前,只露出自己乖巧温柔的一面,背后的阴鹜尽数留给别人。
只有在小神明面前时,恶魔才堪堪收回自己的犄角。
不能这么快,把小神明吓跑。
丁程鑫的父母无数次提醒过丁程鑫,马嘉祺不是什么好人,但小神明天真,他相信小恶魔是好人。
最后只能被小恶魔吃掉。
丁程鑫19岁,上了大学,马嘉祺18岁,还是高三。
马嘉祺很不放心丁程鑫上大学,这一年里,他无法时时刻刻盯着自己的小神明。
万一他单纯的小神明给他招了情敌……那可不乖了。
临走时,丁程鑫在收拾行李。
即使长大了,丁程鑫仍旧喜欢冷着脸,是别人眼中的高冷学长。
但只有马嘉祺知道,丁程鑫内心深处的柔软,轻轻一撩拨,便会脸红的不行。
马嘉祺在旁边站着,注视着丁程鑫,眼里流动着柔情,轮廓分明的脸隐在灯光下,他看着丁程鑫的眼睛却在发光。
传闻,看到喜欢的人,眼睛会发光。
丁程鑫今天穿着薄薄的白色衬衫,有些透,纤细的腰和弧度优美的腰线暴露在马嘉祺的眼里……还中那两处红点。
嘴唇干涩,喉结微滚。
不能让别人看到小神明这个样子。
马嘉祺插着口袋,缓步向前,伸手捏了捏丁程鑫的耳垂。
没错,丁程鑫没有躲避,经过六年的相处,他对于亲密动作没有任何的认知,马嘉祺只是告诉他特别特别好的兄弟之间都这么做,导致他们俩一直以兄弟的名义做着情侣之间的动作。
马嘉祺还不允许丁程鑫和别人做这种动作。
由于丁程鑫父母常年出差,才给了马嘉祺有机可乘。
对于情侣之间亲密动作的认知,丁程鑫目前只知道接吻。
和doi。
马嘉祺将下巴搭在丁程鑫肩颈处,嗅了一口丁程鑫身上的味道,六年来,淡淡的奶香味一直没变。
马嘉祺勾了勾唇……奶香味的小神明。
“阿祺别弄……痒。”
马嘉祺毛绒绒的头发在丁程鑫白皙的脖颈处来回扫荡,色差鲜明。
“哥哥以后可以不穿这个衣服吗?”
马嘉祺装作若无其事地将手搭在丁程鑫的肩上,“自然”地垂下,落在突兀的那处。
“为什么?”丁程鑫不解地问,手中悠哉悠哉地叠着衣服。
他貌似并没有意识到马嘉祺的占有欲有多强大。
在丁程鑫看不见的地方,马嘉祺暗了暗眸子,露出了丹凤眼凌厉的一面。
马嘉祺轻抬手指,坏心思地,轻轻地,如羽毛般用指尖环着丁程鑫的……处绕圈。
隔着薄薄的衬衫,却近似肌肤相贴。
刹那间,丁程鑫软了腿,站不稳而被马嘉祺圈在怀里。
丁程鑫知道,每一次马嘉祺不开心了,都会这么惩罚自己,自己却只能无能为力地仰头轻轻喘——气。
“不穿了…不穿它了。”
丁程鑫快被欺负哭了,眼眶都红红的,手中刚叠好的衣服一不小心就掉了。
马嘉祺盯着丁程鑫,忍着欲望,赌气狠狠地捏了一下……
鬼知道马嘉祺现在有多想把丁程鑫按在身下亲死。
天天勾人不自知。
“哥哥你好危险。”危险到轻而易举就能让我失控。
丁程鑫撇了撇嘴,脚尖报复性地轻轻踩了踩马嘉祺的脚背。
“你才危险!”
马嘉祺宠溺而无奈地笑了笑,指尖轻拨,撩开了丁程鑫额前的刘海,露出艳美的眉眼。
眉骨立体,狐狸眼上挑,蝶翼般的睫毛轻颤,微卷浓密,栗色的眼里只有马嘉祺的身影,鼻尖小巧秀气,马嘉祺总爱偷偷地在丁程鑫睡着的时候轻吻丁程鑫的鼻尖。还有那马嘉祺遐想了很久的红唇,水灵灵的……
“好漂亮。”
我的小神明。
马嘉祺很喜欢盯着丁程鑫的眼睛看,媚而不俗,天生妖娆的眼形却总是用清冷的眼神看着所有人。
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孤傲的圣洁神明。
马嘉祺却一心想看干净的小神明肮脏的样子。
真想看他清澈的眼睛里为自己涌起欲望。
“不要瞎说,我是男孩子。”丁程鑫恢复了自己冷淡的神情,微微昂头。
“哥哥会想我吗?”马嘉祺默默开口。
丁程鑫愣了愣,然后笑了起来。
“会,会很想你!”丁程鑫抬手,摸了摸马嘉祺的发顶,掀起一阵淡奶味的风,“在家乖乖的哦。”
“哥哥不要谈恋爱。”马嘉祺的声音冷冰冰的,每次提到“丁程鑫谈恋爱”这句话时,马嘉祺都会冷脸,像是点燃了导火线。
小神明,乖乖等我。
“我才不谈!人心险恶,还是我的阿祺好。”丁程鑫扬起笑容,天真的样子像个小孩。
马嘉祺轻笑一声,看着丁程鑫的眼神晦暗不明。
真不知道,如果我的小神明真实地触摸到了我的内心,还会不会说我好。
恶魔的心,比人心还险恶。
却只将真心奉献于一人。
一个月了。
马嘉祺一个月没见到丁程鑫了。
就算他在学校里打了架,伤痕累累地回家,丁程鑫也不会发现。
于是马嘉祺彻底解放了自己,撕掉了虚伪的面具,以真面目示人。
逃课,打架,喝酒……
马嘉祺真的没想到,一个月后,会出现让他发疯的画面。
浮云流动,天空如西方油画般梦幻,偶然间几只肥燕的起飞都是锦上添花。
马嘉祺难得没出去打架,丁父丁母也出差去了,家里只剩下马嘉祺一个人。
他不怕孤单,因为他本就生于孤单。
他只是想念丁程鑫而已。
清风像是读懂了马嘉祺的思念,将他日思夜想的人儿送到他的身边。
“叮咚~”
马嘉祺皱了皱眉,眼底光芒黯淡,眼尾如刀锋般锐利,连他下颌的痣都显得刻薄。
马嘉祺前去开门,却在见到丁程鑫的一瞬敛去了眉眼间的戾气。
“哈喽!”丁程鑫猛地扑进马嘉祺的怀抱里,头埋在他的胸口。
马嘉祺忍俊不禁,反手搂住了丁程鑫的细腰,却注意到了丁程鑫身后跟着的男人。
银色眼镜,浅黄色毛衣,长相耐看,却不如马嘉祺有攻击性的帅气,更多的是平易近人的温和。
“他是……”马嘉祺的声音冷得掉渣,恶狠狠地注视着丁程鑫身后跟着的男人。
丁程鑫突然松开了马嘉祺,笑着退到了男人的旁边。
“他叫顾明,是我的……好朋友。”
马嘉祺读得懂丁程鑫眼底的光,是看到喜欢的人的样子,一旁的顾明也笑着看着丁程鑫介绍自己。
“你谈恋爱了。”
不似疑问句,更像是肯定句。
一瞬间,马嘉祺内心深处之前早就被温柔力量压制的恶魔呼之欲出,只差丁程鑫一个应答。
“算…算吗?”
丁程鑫不懂什么是真正的爱,或者说是……他爱着的人从没有告诉过他哪种感觉是爱。
后槽牙几乎快要被蛮力咬碎,丹凤眼危险地眯了眯,黑瞳似永不见底的深渊,突然僵住的身体让马嘉祺整个人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天气像是随着马嘉祺的心情变化而变化,“轰隆”一声,门外下起暴雨,狂风席卷而来,丁程鑫下意识地往马嘉祺怀里扑,却被人紧紧地攥住了手腕。
见顾明着急想进门,马嘉祺轻蔑地笑了笑,像是在看一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
重重一推,门便“啪嗒”一声上锁。
“你……你怎么把他关在门外了啊。”
马嘉祺被气笑了,眼底尽是欲望。
他的小神明,自己掉进了虎穴不害怕,竟然还在担心被关在虎穴外面的朋友。
“宝贝,我给过你机会逃走了。”
“什么?”下一秒,失重感袭来,丁程鑫被拦腰抱起,双脚腾空,天旋地转之间,他就被马嘉祺抱上了楼。
他被抱进了……马嘉祺的房间。
那个压抑的,黑漆漆的房间。
漆黑的房间里,马嘉祺没有开灯,周遭只有狂风暴雨的声音,丁程鑫本身就是个胆小鬼,缺乏安全感地抱住了马嘉祺的脖子。
“呜呜呜,好黑…我怕鬼,你把灯打开啊。”
马嘉祺将丁程鑫放下来,虔诚地吻了吻他的额头。
我的小神明,请原谅我以下粗鲁的举动。
“小神明,”
“接下来的马嘉祺,会比鬼还可怕。”
马嘉祺轻声细语地吐露着,大概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吧。
“什么…什么小神明,什么比鬼还可怕,马嘉祺你在胡说什么?”
丁程鑫不安分地动弹,想挣脱马嘉祺的禁锢,奈何马嘉祺力气太大,丁程鑫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暗处,马嘉祺的眸子里尽是侵略气息。
马嘉祺缓缓搂住丁程鑫的细腰,手伸进人的衣摆里,丁程鑫还想说什么却被猛烈的吻堵在喉间。
疯狂的,侵略的,马嘉祺的吻近乎痴迷般品尝,又会惩罚性地咬一咬丁程鑫的唇瓣,舌尖相触时,丁程鑫抖了抖,软了腿,马嘉祺托住丁程鑫的腰支撑着他。
丁程鑫只能仰着头被迫承受着具有攻击性的吻。
丁程鑫哭了。
马嘉祺能感受到他的眼泪。
但是马嘉祺并没有松开,而是放慢攻势,轻轻吻着丁程鑫的唇珠,温柔到不行。
“呜呜呜…”呜咽间,丁程鑫困难发声。
“你好凶,你不是阿祺,我讨厌你。”
我讨厌你。
像一把利刃,直直冲着马嘉祺的心砍去。
马嘉祺一下子红了眼,将丁程鑫抵在门板上,狠狠地吻了下去,给丁程鑫吻得七荤八素,喘不过来气,才俯在人的耳边,声音沙哑。
“小神明……”
“不可以讨厌我。”
马嘉祺的手在丁程鑫的后背游荡,将人搂得更紧。
马嘉祺唇瓣抿着丁程鑫的耳垂,声音被无限放大。
“你把我从深渊里拉出来,就应该做好被托进深渊的准备,”
“你驱散了我周边的黑暗,让我见过光明的美好,却又想将我推进黑暗,怎么可能?”
马嘉祺冷笑一声,令丁程鑫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神明宝贝,”
“当个堕天使,挺好的。”
一起沉沦吧……我们同罪。
谁懂!!我第一次写这种类型的文,但写起来真的好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