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实在来不及了刘耀文客房都还没收拾,想了想最近手头的工作,今天按时下班应该没什么问题。
“时宇,不好意思我要去上班了。”
“嗯,没什么,你工作的性质我又不是不了解。”时宇将碗筷收拾进厨房,“你快去吧,别迟到了。”
刘耀文本想说碗筷放着他下班回来洗,想了想时宇的性格,现在住在他家不做点什么他大概心里过意不去,就没有开口。
淅淅沥沥的水声下刘耀文抬手揉了下宋亚轩的脑袋,“家里没什么事需要做,下午要不要还是去蛋糕店?”
宋亚轩怕生和时宇待在一起会不自在,还是去蛋糕店好。
宋亚轩看着刘耀文,转头又看了眼厨房的时宇。......
宋亚轩看着刘耀文,转头又看了眼厨房的时宇。
宋亚轩犹豫了几秒才起身,刘耀文从电视柜里翻出来的几本书放在茶几上,“时宇,书放在茶几上了。”
时宇一眼看到最上面的《犯罪心理学》顿时勾起以往一些回忆,“这还是我们上学那会儿买的吧,这么新你是不是没看过?”
刘耀文拉着换好鞋的宋亚轩一同出门,“那我们先走了。”
他的车还停在路边,开车直接回警局,宋亚轩在小区外面的公交站搭车去蛋糕店,两人方向不一致。
刘耀文到警局忙了好一阵,等有空歇口气梁正忙凑过来八卦,“你真把时宇带家里去了?趁小宋还没回去要不要想其他办法……”
刘耀文放下保温杯,“他俩已经见过了。”
“然后呢?”梁正支起耳朵,不对啊,要是有修罗场刘耀文怎么这么淡定。
刘耀文没好气的瞥他一眼,“你还想听什么?”
梁正嘀咕,“不对啊,不是我不盼着你好,小宋见到时宇就没其他什么反应吗?”
经梁正提醒刘耀文才有空细想中午宋亚轩的反应,刚开始那一幕不管换作哪对正常情侣都受不了。
他没解释,宋亚轩也没问。
“你们到底是不是在谈恋爱?”梁正一看刘耀文这表情,答案明摆着,“难怪你心这么大呢。”
因为这话刘耀文陷入沉思,心里顿时有些不舒服,那晚在卧室说的话宋亚轩真的有听明白吗?还是听懂了,没法那样在意他。
他们是恋爱关系,但宋亚轩没有吃醋,没有其他任何异样的反应,他仔细想了又想,中午的场景和那次打完篮球,有宿宁和原枫一起吃烧烤没什么不同,那是不是说明宋亚轩对他没有一丁点特殊感情。
这点刘耀文在之前就应该清楚,现在进一步了解,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舒服。
“哎,我就随口说说啊。”梁正在刘耀文肩头捶了下,“你瞎琢磨什么呢,小宋和我们一样吗,他不懂这些弯弯绕绕,有什么最好直接和他说明白。”
刘耀文点点头,想着最好今天按时下班可以去蛋糕店接他,放在桌面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两下。
“小宋下午情绪有点不对,是家里有什么事吗?”
“他怎么了?”
“我也说不上来,平时做蛋糕虽然他没有很明显的表现出来,但能感受到他很开心,下午这会儿他失败几次了,之前我还能和他聊几句不知道怎么今天他好像格外沉默。”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可能蛋糕没做成功心情不好。”
刘耀文的心情像是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稍稍冷静过后还是没敢把宋亚轩心情不好归结为中午见了时宇的事上。
倒是自己的焦躁不安,心情时起时落,让刘耀文微微怔愣了片刻,还没细想梁正不知道从哪冒出来。
“还发呆呢,去现场。”
刘耀文皱眉,表情马上严肃起来,“什么情况……”
有了新案子,按时下班自然泡汤了,去现场回来开了会,加上各种事一忙活,刘耀文到家已经快两点了。
打开门客厅还亮着灯,沙发上坐着的却是时宇。
刘耀文短暂的愣了片刻,“怎么还没休息?”视线一一扫过阳台和厨房没看见宋亚轩的身影。
茶几倒扣着的书已经翻了大半,时宇揉了揉眉心,像是刚被刘耀文进门的动静吵醒。
“是准备睡了,我睡沙发就好。”
刘耀文一时没想明白,有客房不睡睡什么沙发,他不知道想到什么走向主卧,房里他和宋亚轩一起生活过的痕迹都没了,床上换了干净的被套和床单,衣柜里挂在一起的衣服只剩下他的。
心里顿时慌乱起来,刘耀文打开客房的门借着客厅里的光看见床上被子下面隆起的身影才松了口气。
看样子宋亚轩已经睡了,刘耀文没进去打扰。
抬手关上门后略微一细想顿时有些生气,如果他没理解错误的话,宋亚轩从主卧搬回客房是把主卧留给他和时宇了。
绝不可能是想让时宇睡沙发,特意自己过去把客卧占了。
一时生气又无奈。
刚刚刘耀文的一举一动时宇都看在眼里,歉疚道,“我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的事,你快去睡吧。”刘耀文见时宇还站在沙发边,想起什么都没给他准备,回到主卧给他拿了身睡衣,卫生间里备用的牙刷还有,拖鞋可以穿他的,他待会儿穿宋亚轩的就好。
现在太晚了,将就一晚等白天抽空去买。
“时宇别推辞了,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睡沙发。”
等时宇进了主卧,刘耀文在沙发上坐下点了支烟,有种冲动现在把宋亚轩叫醒。
他到底怎么想的,真的不明白他们现在的关系吗。
刘耀文还是头次生出束手无策和无力感。
他之前反复纠结的那些事又开始在脑海里作乱,或许在常人眼里开始一段感情和宋亚轩理解的不一样。
他们没有额外感情的话,哪怕做过亲密的事那它单纯只是性。
什么感情之类是他想的太复杂,宋亚轩对他的需要,对他的依赖仅此而已。
但凡宋亚轩是在意他的,能这样把他推向时宇吗。
刘耀文揉了揉眉心,感到疲惫至极,裤兜里震动的手机拉回思绪,把烟头摁灭,起身往外走。
“嗯,马上就来。”
这一加班到天亮,梁正脸上盖着外套眯了一会儿,一觉醒来刘耀文盯着手机发呆。
“看看你自己眼睛里的红血丝,你不睡会儿啊?”
刘耀文不知道给宋亚轩发什么,把手机锁屏放到一边,仰头将剩下的咖啡喝完,把拉罐捏瘪丢进垃圾桶。
“不困。”
梁正伸着懒腰,“你就强撑吧。”
梁正提着外卖,“午饭都到了,你去哪儿了?”
“有事。”
刘耀文把车开到蛋糕店门外,中午这会儿蛋糕店生意很好,林馨在收银台后面看到他有点意外,“你怎么来了?小宋刚出去。”
“出去了?”
“嗯,我让他休息一会儿,可能去书店了吧,他上午问我哪有书店。”
书店就在蛋糕店不远处,过个天桥就是。
刘耀文找到林馨说的那个书店,周六书店人很多,很多都是学生,刘耀文找了几个书架才看到宋亚轩,他身边有个小学生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翻看。
宋亚轩就蹲在他身边不远处看着,小学生发现宋亚轩的目光主动和他说话。
“你也想看吗?”
宋亚轩摇头,也不走,还是蹲在那里。
刘耀文没明白宋亚轩想做什么,小学生拿着书主动凑过去,看样子好像是漫画书。
小学生自来熟道,“这书可有意思了。”
宋亚轩沉默,小学生大概觉得他没意思又沉浸到书里去了,看到有意思的部分时不时发出笑声。
刘耀文憋闷了一晚上,看到他现在这样心里又难受的慌,正准备开口叫他,在小学生努力憋住的笑声下,宋亚轩轻声自语,“上面很多字,我看不懂,能看懂都很厉害,我没有很厉害。”
“这是漫画书,对话又不多。”小学生热心的把漫画书拿到宋亚轩面前,看他木木的,开始给他读,明明属于搞笑故事的那一类,宋亚轩眼神却很难过。
小学生挠了挠头,“那我再给你讲下一个吧。”他把书翻了一页,一双长腿突然停在跟前。
刘耀文抓住宋亚轩的手腕把人拉起来,“吃午饭了吗?一直待在这里做什么?”
刘耀文把宋亚轩带到书店外面他才像是反应过来,没像之前看到他主动要抱,对视了一眼就低头看着脚尖。
许多话卡在喉咙里噎的刘耀文不上不下,环顾了一圈想先带他吃饭。
梁正听完后久久无言,搞不明白刘耀文做个好人怎么还把自己栽进去了,有很多话想说最后还是憋回喉咙里。
“你还是先想好怎么跟阿姨解释吧。”
他妈在那边不冷不热应了一声就挂了。
刘耀文撑着墙壁换了拖鞋,在客厅电视机的背景音下和刘爸对视了一眼,刘爸看了眼身旁板着脸看电视的妻子,起身道,“吃饭了没有,你妈下午包了饺子,给你煮一碗。”
......
刘耀文本来不饿,想了想道,“爸,少下几个。”
刘爸进了厨房,客厅只剩母子两人,看样子他爸不知道,不然就不是这种局面了。
“这就是你反思几天的结果?”刘妈妈一听这话就火了,顾虑着厨房的刘爸还是压低了声音说话,“那孩子特殊情况能懂什么,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你强迫他的?”
“刘耀文,做人要讲良心。”
“妈,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保证没有强迫他。”
“他本来是我的租客,后来才在一起,之前一直没有任何逾越的行为。”
“租客?他这么小就出来租房子,他家里不管他?”
刘耀文沉默了几秒,“他家里没人可以管他了,亲人已经去世。他是自己在外面打工养活自己,开始是在工地上做,被同村的人拿了他奶奶给他留下的存折,工资也被拿了,只给他几百的生活费。”
“他来家里那天交房租身上零零碎碎的钱全掏出来了。”
“走到这步虽然意外,我不后悔。”
刘妈妈沉默着,眼眶有点红,她只是做为一个母亲的角度考虑,忧心道,“那以后怎么办呢,这种情况我也没办法硬要拆散你们,可你工作这么累,还要增加一个……”
刘耀文打断,“他不是我的负担,妈你现在还不了解他,他可以自己好好生活,工地又脏又累的活干过,在饭馆端过盘子,因为丢了工作早上五点多起床去菜市场帮人搬货,他很坚韧很顽强。”
“现在学做蛋糕也非常努力认真。”
“你俩在谈什么呢,饺子好了快来吃。”刘爸把碗放在餐桌上。
刘耀文还想说什么,刘妈妈扭过头飞快的擦了擦眼角,催促道,“快去吃,不然待会儿饺子皮该破了。”
刘耀文把一碗饺子连汤解决完,离开时还拎了一袋没煮的,手工包的饺子肉馅很大,每一个都圆滚滚。
到家时宋亚轩还没睡,在家里忙活着做蛋糕,小聪明还是一眼被刘耀文看穿,说了好几次不用等,宋亚轩理解为睡觉要回房间,在沙发上刘耀文要生气。
他要是不累不困,在做蛋糕刘耀文就不会生气,这就不属于在等他了。
刘耀文把饺子放进冰箱,看到餐桌上有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哪来的,李馨给的?”
宋亚轩在给蛋糕裱花边,噗噗蹲坐在一旁一不注意就要伸爪子去捣乱。
刘耀文见他分不出精力回答自己的问题,将占据他一半注意的噗噗抱起来,宋亚轩把花边裱好,刘耀文见他茫然不知道他刚刚说了什么的样子,指指餐桌上的盒子。
“哪来的?”
宋亚轩舔了下手指上沾到的奶油,“邻居送的。”
刘耀文不由多问了几句,“我们对门的邻居吗?”印象中两人打过几次照面,但关系没有特别熟,何况不年不节突然送什么礼物。
“不是。”宋亚轩摇了摇头,“楼下的,说装修,吵。”
这下刘耀文能明白了,“楼下邻居装修房子声音有点大,怕影响我们其他住户,送点小礼物表示歉意对吗?”
“嗯,房子很漂亮。”
刘耀文把噗噗放下来,“你怎么知道楼下邻居家里漂亮?”
也不怪他多想,宋亚轩是不会客套的,除非他看到过。刘耀文想起有次宋亚轩灰头土脸的回来,“你去别人家帮忙了?”
他无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好心,以后不许了。”
天气已经开始热,刘耀文干脆让宋亚轩睡到自己卧室来,怕他晚上热舍不得开空调。
刘耀文松了口气,低头亲了下宋亚轩的额头,宋亚轩犯着困都快睡着了,强撑开眼皮在刘耀文下巴上亲了两下。
“没什么,睡吧。”
第二天一早刘耀文一踏进办公室,梁正打趣道,“看你神清气爽,问题都解决了?”
“能理解,对了……”
“你好,哪位?”
“我,时宇。”
刘耀文听到熟悉的声音愣了一两秒,身体缓缓坐正,“你回来了?”
那边沉默了很久。
“刘耀文,这次我回国我前夫也跟过来了,他有家暴倾向,我实在忍受不了他的骚扰……”
刘耀文意外时宇在国外已经结婚了,他父母非常传统,当时因为性取向和家里还闹了很大的矛盾,出国也有部分原生家庭的原因。
“你现在在哪儿?有办法摆脱他先出来吗?”
“嗯,我现在在外面。”
时宇在警校时各项成绩非常优秀,刘耀文竟然从他简短的话中听出了害怕。
“刘耀文,我出国有几年了,在这个城市实在没有其他朋友,我能暂时住你那吗?”
刘耀文沉默了几秒,“你还记得我家的住址吗?打车先到附近,有家叫花屿的冷饮店,你在那等我,我中午回来,记得把手机关机,你前夫能找到你应该手机被定位了。”
“嗯。”
梁正惊讶,“还真是,我刚还准备说呢,我们有个校友和我们不在一个辖区,就听他说出警遇到时宇了,因为他前夫闹的太厉害,但那个男人是外国人,实质上没发生什么就不了了之。”
“谁能想到呢,时宇这种要强的性格有天竟然能被这样欺负。”
“你让他住你那没问题吗?小宋不会吃醋?”
“只是帮个忙又没什么,我已经发消息跟他说了。”
梁正提醒道,“你别大意了,这可是前任和现任,也就你心这么大。”
刘耀文没多想,时宇现在对他来说只是朋友。
时宇对比几年前变化有点大,留了一头微长的发,染成了栗色,用一根皮筋扎在脑后。
一时让刘耀文既熟悉又陌生。
“好久不见刘耀文。”时宇和他打招呼,“你好像一点没变。”
“变了吧,这不是老了很多。”
两人以前也曾亲密无间,如今只能客套的寒暄,刘耀文见他心情不太好,没多问,都是私事也不太好开口。
刘耀文打开门,“客房我需要先收拾一下,你在沙发上坐一下,还没吃饭的话冰箱里有饺子,不喜欢的话我给你点份外卖。”
“不用了,我不饿。”时宇一眼看到打开的鞋柜里有一双不符合刘耀文风格的拖鞋。
他移开视线,“有鞋套吗?”
“有的,我给你拿。”
时宇套着鞋套,这才注意到一旁警惕的毛团子,“这是……噗噗?”
“嗯,是不是认不出来了。”
时宇是在朋友介绍下抱养他家大猫下的小崽,他是真喜欢猫,不放心去外面买怕买到后院猫。
花钱不说,主要担心养不活。
以前还没他手掌大的小猫已经被刘耀文养的很肥,能看出养的很好。
没想到噗噗还在。
为了脱离家里令人窒息的掌控,奔向所谓的自由狠心放下当时的一切。
真的值得吗?
“刘耀文,我好像后悔了。”
曾以为美满的婚姻撕开伪装,暴露出丑陋的一面实在让他受不了,长久积压的负面情绪在此刻忍不住全面爆发。
时宇忍不住抱住刘耀文,把脑袋埋在刘耀文肩头时,突然看到门口有个人正看着他们。
刘耀文卧室里的卫生间宋亚轩这还是第一次进去,里面比外面的卫生间多个浴缸,浴缸刘耀文一般没怎么用上,工作忙下班回来只想赶紧睡觉,淋浴最方便。
宋亚轩给他拿了睡衣内裤,浴室门半掩着轻轻一推开,一具成熟男性的身体就闯入视线里,水珠顺着紧实的腰腹滑下没入暗影中看不清了。
刘耀文冲掉头顶的泡沫,将湿发抹到脑后回头看站在门口的人,“一直看着我做什么,还真想一起洗?”
大概换作其他人都能听出是调侃,宋亚轩竟然真往前走了两步,手里拿着的衣服不知道放哪好,寻求般望着刘耀文。......
大概换作其他人都能听出是调侃,宋亚轩竟然真往前走了两步,手里拿着的衣服不知道放哪好,寻求般望着刘耀文。
刘耀文见他认真,不在玩笑,指着毛巾架说,“放那上面吧。”
宋亚轩把衣服放在毛巾架上,开始脱自己身上的睡衣,刘耀文给他让了点位置,卫生间做了干湿分离,淋浴间够站两个人,只不过稍稍一活动就显得有点挤。
两人开始是面对面站着,刘耀文挤了一些沐浴露在掌心,揉搓出泡沫顺着宋亚轩的脖颈给他往下抹,大手滑到腹部收回,然后让他转了个身。
宋亚轩背靠在他怀里,对比身后男人麦色皮肤显得更白,像是要被他灼热的体温烘烤化了将要融化的奶油。
“自己洗澡有好好洗吗?”刘耀文大手顺着腰际往下抹,声音就在耳边,每说一个字的气息都像是亲吻了下耳朵。
“洗、洗了。”
“是洗干净了还是又弄脏了?”刘耀文将沐浴露的泡沫抹遍宋亚轩全身,最终停留在肚脐往下的地方。
宋亚轩一下子弓着背,身体没有丝毫阻隔和不属于自己的地方相贴,他喉咙里憋着一点气音,显得有些可怜。
“不脏,不脏,没有尿。”
刘耀文在他耳后吻了下,故意道,“脏小狗给你好好洗洗。”
宋亚轩两条腿的膝盖不停幅度轻缓的蹭在一起,嘴巴微张痛苦又愉悦的样子,刘耀文在他脸上亲了亲,他就转过头来主动和他吻在一起。
水声淅淅沥沥盖住其他声音,很多无形的东西却在此刻不断放大。
刘耀文在他下嘴唇咬了下,贴着唇瓣低声问,“小狗尿干净没有?”
宋亚轩一双眼睛水水润润,难得表现的有几分羞赧,“不是小狗。”
刘耀文笑了笑,把他转过来低头吻住他,这次带着缠绵之意。
浴室里的两人折腾了很久水声才停,吹干头发已经十二点过了,刘耀文把宋亚轩抱起来套了一件自己的圆领T恤塞进被窝里。
刘耀文把两人的衣服丢进洗衣机,手洗了内裤才回到房间,宋亚轩还没睡,但脸上已经困意十足,见他回来才闭上眼睛,男人一上床就自动靠过去。
第二天刘耀文醒的很早,要去警局,案子还没破,一直想着这件事。
他怕吵醒宋亚轩,拿上洗漱用品准备去外面的卫生间刷牙洗脸。
刚从卧室出来就和手里大包小包还在换鞋的人对视上,刘耀文懵了一瞬,“妈,你怎么来了?”
“你也不想想上次回家是多久了,不是你说你最近在加班吗?过来给你炖汤补补身体。”
“厨房里怎么多了这么多东西,你开始煮饭了吗?这都是什么,怎么调料都没看见。”
刘妈妈把手里拎着的几包放在餐桌上,在厨房里转了一圈,“这次这么久没来收拾还挺干净,继续保持。”
刘耀文头大,“妈,我会照顾自己,我还急着上班,你回去吧。”
“去吧,我又不需要你招待什么,早上去市场买的大骨特别新鲜,炖好了晚上下班记得喝啊。”
“最近天气好,待会把被子给你抱出来晒一晒。”
刘耀文知道他妈的性格,就是磨到上班迟到他妈都不一定会走,想了想正准备明说,就见他妈原本是在收拾着桌上的食材,突然一脸惊讶看着他身后。
刘耀文还没回头,腰上就缠了一双手,宋亚轩还不太清醒,没注意客厅多了个人。
“哎哟你这是,怎么不早说。”刘妈妈埋怨道。
刘耀文把宋亚轩塞回房间里,他现在裤子都没穿。
父母知道刘耀文的性向,当初和时宇谈恋爱还带去家里过。
“我知道,谈恋爱是好事,多久了啊?现在就同居是不是有点早?这孩子看着年龄很小差几岁啊?”
虽然知道免不了一通询问,刘耀文还是头大。
他回头看了眼,把刘妈妈拉到阳台,“妈,中间有很多事我没办法一下和你说清楚,在一起还没多久,他情况有点特殊,你太热情会吓到他的。”
“我知道分寸的,看样子还在读书啊。”
刘妈妈一想到刚刚那副画面老脸有点热,操心道,“现在谈恋爱是不同以往,你也不能这么心急啊。”
“我没有,妈你别问这么多了。”
“我不问清楚怎么放心,感情是要负责的,你不要乱来。”
“我很认真。”
刘妈妈见他这么郑重其事反而不好多问,试探道,“我能和他聊聊吗?还不知道这小朋友叫什么呢。”
“妈,我说过了他情况有点特殊,没熟悉前没法和他聊。”刘耀文在刘妈妈不明所以的眼神下开口道,“他有点自闭症,从小他家里就给他治疗,去看医生,他可以独立且正常的生活。”
刘妈妈沉默了好久,“那他现在多少岁,还在读书吗?”
刘耀文犹豫了片刻,“没有,他现在十八岁。”
听到十八刘妈妈脸色顿时变了,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刘耀文,你看看自己做的什么好事,他才十八加上有自闭症,能懂什么是喜欢吗?还这么小你就骗人和你同居?”
“别忘了你的职业,从小你的正义感和责任心呢,你怎么能做这种糊涂事,他家里人知道不得恨死你,我不知道你是一时犯糊涂还是冲动,赶快把人送回去,给人好好道歉。”
刘妈妈想不明白,才十八啊他怎么下得了手,她不是歧视自闭症,这种她了解一点,能正常生活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可感情太复杂了他真的能明白吗?
那还不是她家这个不争气的哄骗的。
“不是的妈,他家里……”
刘耀文还没说完,宋亚轩突然跑过来挡在他身前,他有害怕,面对陌生人很紧张,“不凶他……不凶他。”
“怎么出来了?”刘耀文摸摸他的背安抚一下,“乖,回房间去。”
宋亚轩怯生生看着刘妈妈,执着的挡在刘耀文身前不肯走。
门打开又轻轻关上,宋亚轩还是保持这个姿势站着不动。
刘耀文把他转过来,揉着脑袋按进怀里温声安抚,“好了好了,没事了。”
宋亚轩僵硬的身体逐渐放松,却仍是有些微微发抖,从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声音,“凶……她凶。”
这么久了刘耀文还是第一次见到宋亚轩怕成这样,哪怕之前黄伟把他的存折拿走,是他的全部家当也只是委屈和无助。
想到让他害怕的原因只是他妈生气说话声音大了点,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
“我真的没事。”刘耀文亲亲他的额头,不停安抚,“那是我妈,她只是生气了。”
“我没事,我怎么可能有事,我会好好保护自己。”
到局里很快投入工作,刘耀文稍一放松还是能想起早上这件事来。
宋亚轩不懂感情这句话仿佛踩了他的痛脚一直烙印在心里。
刘耀文有些搞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想的,他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件事,可是由其他人嘴里说出来,心里懊恼,别扭,抵触的情绪各种都有。
他很想辩解不是这样,宋亚轩很敏感,他懂得感恩,懂得回报,像一只脆弱的蜗牛小心翼翼露出触角,对他好,同时又觉得自己的解释苍白无力。
因为他明知道他妈说的不是这个,感情很复杂,分成几个大类然后细分,他有办法辨别对他是什么感情吗?
源于依赖?源于信任?喜欢这个词刘耀文自己都不可置信。
他纠结了好久的事,好不容易踏出一步似乎瞬间又被打回原地,不断质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心里有些不安。
刘耀文的手再次摸向烟盒,梁正把烟盒拿开,“你今天怎么回事,还抽?”
今早刘耀文一进办公室梁正就发现他情绪不太对,实在太忙也没空问。
“没什么,那边审讯结果出来了吗?”
“我问你话,别转移话题。”
刘耀文笑了笑,心里实在太烦,从梁正手里拿回烟盒,取出一支叼在嘴里。
“在想自己挺不是个人。”
刘耀文意外到这种时候了还能分神想别的事情,以前噗噗还没绝育的时候每次发情都很痛苦,在家不停叫唤。
那时他刚养噗噗没多久,是彻头彻尾的新手,时宇预备养噗噗这方面的知识倒是很充足可两人分手了,他像一个新手爸爸很多知识还是在网上搜索才了解到。
小母猫发情可以用棉签,但对猫咪身体不好,最好的方法还是绝育。
此刻刘耀文面对宋亚轩正常的生理需求非常为难,额角都出了汗,握住他的手腕阻止他到处点火。
“先听我说好吗?你喜欢的是女孩子,我是男人,我们不可以做这种事。”
宋亚轩仍是可怜兮兮看着他,嘴巴咬的发红像是等人去吻,“哥摸摸,和哥偷情。”......
宋亚轩仍是可怜兮兮看着他,嘴巴咬的发红像是等人去吻,“哥摸摸,和哥偷情。”
刘耀文听到这个词脑袋一热,还担心三观不正的片儿把人带歪,现在完全是受他说过的话影响。
现在刘耀文也没精力纠正宋亚轩他们不是在偷情。大手掐住腰一用力将人抱起来,讲道理宋亚轩听不懂,刘耀文准备强制将人送回房间让他冷静一下。
他刚从沙发上起身,宋亚轩用腿缠住他,嘴巴吮住耳垂让他尾椎骨往上窜起一股电流。
宋亚轩没什么技巧从脖颈往下亲,刘耀文的呼吸顿时重了几分,托着臀部的手有些用力掐的宋亚轩闷哼了声。
他像一块肉骨头被小狗惦记了很久,不知道怎么下嘴,舔了又舔。
在宋亚轩不得章法的热情下,刘耀文突然想到宋亚轩就算再不懂要是不是gay,对男性的触碰也该厌恶才对。
从第一次的反应就很明显了,刘耀文懊恼为什么还用这种方法试探他,这次也只能说明他是双性恋吧。
什么都不太懂的人才要命,大胆又直白。
宋亚轩眼见刘耀文没什么回应,眼眶里包了泪,这次不是难受,更像是委屈。
刘耀文走到床边刚要把人放下,宋亚轩嘴对嘴亲了上来,急切的舔他唇缝,“哥为什么不伸舌头。”
刘耀文脑袋里顿时闪过很多不该这样的理由能阻止这场失控,可在这句话的席卷下理智顿时燃烧的什么都不剩了。
在他大脑还未反应过来,单手托抱着他,一手按着宋亚轩的后脖颈就狠狠亲了上去。
宋亚轩的嘴唇比看上去更加柔软,他的小舌被捕捉的猝不及防,甚至还懵了一瞬,被亲的呜呜咽咽。
刘耀文吮着他的唇瓣,舔过上颚,察觉到攀在肩头的手臂收紧,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了句真是要命。
他抱着宋亚轩在床边坐下,手顺着松紧的裤腰探进去,宋亚轩在他怀里像条活鱼一样挣扎了下,随后迷离着双眼睛靠在刘耀文肩头小口喘气。
“哥……舒服”
刘耀文指腹的茧子磨蹭的他浑身战栗,受不了一样绷紧脚趾,刘耀文睡衣衣扣都被他揪掉了一颗。
在刚刚决定吻上去的时候刘耀文突然不纠结了,不管是一时的冲动,还是欲望上头,成年人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在此之前他对宋亚轩没有任何心思,一直充当的是一个哥哥的角色。
而从现在开始,他和宋亚轩相互陪伴过下去似乎也不错。
发泄完过后,宋亚轩依恋的靠在刘耀文怀里,刘耀文拿纸巾给他清理了下。
刘耀文抱了他几分钟,“早点睡吧。”他把人放进被窝,随即起身。
宋亚轩有些困了,跪坐在床上,还盯着刘耀文下面看,“哥,你不舒服吗?”
刘耀文拉着门把,“我自己会解决。”他准备关上门回卧室,突然想到自己单方面决定并不公平,走回床边。
“宋亚轩,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宋亚轩揉着眼睛点头。
刘耀文想了想,解释道,“因为我们现在做的事超出了正常朋友在一起的范围,所以我说的在一起是以后我们就是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我会努力去疼你,爱护你。”
“我比你大好多岁,是占你便宜了。我能完全尊重你的意愿,以后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尽管开口。”
刘耀文想了想,没什么好补充的了,“这样可以吗?”
他对宋亚轩现在还没有超出正常界限以外的感情,但做到这些完全不难。
宋亚轩仍在消化刘耀文说的那些话,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刘耀文摸了摸他脑袋,“睡吧。”
有了新手机宋亚轩除了喜欢给刘耀文发语音还多了个爱好,这天刘耀文下班回来,听到宋亚轩手机里传来短视频的声音。
“想去学做蛋糕吗?”
他只看做蛋糕的视频一连几天都是这样。
刘耀文不许他出去打零工,先想好自己要做什么,一直都认为他年龄还小,不急于忙着赚钱,可以先学门手艺。
“可以吗?”宋亚轩似乎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可以不用先考虑生计,能做选择。
“只要你愿意当然可以。”
刘耀文见宋亚轩感兴趣,联系身边的朋友看有没有收学徒的。
宋亚轩显得有些高兴,小声说,“可以给你做生日蛋糕。”
刘耀文和朋友确认他那可以去,“还没学呢就想着给我做。”
朋友说没什么好准备的,就需要办个健康证。办健康证等了一两天才拿到手,在这期间刘耀文网购了一套工具,包括去超市购买了一些做蛋糕的食材,面粉鸡蛋之类,让宋亚轩练习着玩。
他做事情很专注,并不是三分钟热度,用电饭煲做蛋糕第一次就成功了。
宋亚轩开心的拿给刘耀文尝,刘耀文寻思可以买个烤箱在家里。
梁正对八卦的事很灵敏,刘耀文已经连续三天带早餐上班,其实第二天他就盘问过刘耀文。
对于单身汉来说这明显不正常,以往他们都是结伴去警局外面的早餐店吃。
“今天不吃蛋糕改吃面包了?别告诉我这还是小宋做的。”
“是啊。”刘耀文面不改色,“他最近练习的上头,家里冰箱有好多。”
不管好吃的还是翻车了的都进了刘耀文的肚子,他就是那只小白鼠。
梁正用面包就白开水,“那明天你不用给我带,我都要吃腻了。”
隔了几天刘耀文是没给梁正带了,他带了一大包只不过没梁正的份,放在饮水机旁边让没吃早餐和晚上加班的同事自行取用。
梁正看在眼里,调笑道,“要不是我成天和你待在一起都要怀疑你是不是谈恋爱了,最近老是看手机,好吧看手机是因为小宋,你突然还注重起身材是怎么回事?”
刘耀文对梁正这个说法不太认可,“我一直都有坚持健身,什么叫谈恋爱才注重?”
“这不太一样好吗。就好像时时刻刻想向对方展示自己最好的一面,让他被自己的魅力所吸引。”
刘耀文哼笑了声,“你说的头头是道,也没见你有对象啊。”
“都说了是联谊,我去做什么?”
“刘耀文同志,你不能抗拒相亲啊,就我们工作这么忙,要单一辈子?”
刘耀文把手头的资料合上,今晚也理不出什么头绪来,看傻子一样看了梁正一眼,“扛不住了,我要下班了。”
因为一件案子,他们最近开始加班。
梁正听见下班几个字还愣了几秒,谁下班啊,刘耀文?
刘耀文到家快十一点半了,打开门客厅里的灯竟然还亮着,换掉脚上的鞋一直看着沙发上露出的一条腿。
宋亚轩抱着噗噗睡的不太熟,刘耀文还没走近他就醒了。
“怎么不去床上睡?”
宋亚轩睡眼朦胧还不太清醒,抬手抱住刘耀文,“想等你。”
“下次别等了,可能会通宵。”他们这工作忙起来就非常忙,案子有了重大突破或者什么时候结束才能松口气,有时候刚忙完又有新的工作,案后的材料都要写一大堆。
“最近在店里顺利吗?饭要按时吃。”
“嗯,馨姐很好。”
宋亚轩口中的馨姐是刘耀文的朋友,人的确很不错。
“那就好。”刘耀文拍拍他的腰,“回房间睡去。”
宋亚轩这会已经醒了,靠在他怀里吸了吸鼻子,刘耀文以为他不喜欢自己身上的烟味刚要往后挪,宋亚轩抬手勾住他的肩,仰头就在他嘴巴上亲了亲。
他对这方面就好比正常吃饭喝水一样,想亲就亲,想要更会直白表达,刘耀文已经见识过了,这对宋亚轩来说是好事。
刘耀文按住他的后脑勺,有一下没一下和他接吻,“干嘛?”问完抵着他鼻尖来回蹭了两下。
明天终于周五了!
彩蛋:你们要的文轩涩涩,没了喊我补
这两天刘耀文几乎躲着宋亚轩,那晚把他关在门外后并没有因此消停,他时不时就会用渴求的眼神看着他,直白的询问,“哥,怎么不摸摸我,想舒服。”
果然之前是刘耀文想的太简单,所谓的教学早被懵懂的人抛到九霄云外,刘耀文无法和宋亚轩解释清楚这种亲密的事不能随便和别人做,性向问题更是首要。
宋亚轩完全是一张白纸,开始的引导就是错误的话,刘耀文不想错上加错。
这事实在棘手,刘耀文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用逃避解决问题。
弹了弹烟灰,想起早上出门上班宋亚轩失落的眼神,刘耀文头痛,一直这样逃避也不是办法。
其实这几天都是正常相处,只是减少了见面交流...
“哎,待会儿下班我坐你的车一道过去呗,还好今天不用加班。”
“去哪儿?”刘耀文回神,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
“我说你这记性,前两天还告诉你了,就宿宁生日,让你和小宋一起去玩儿,你该不会还没告诉小宋吧?”
梁正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你怎么回事啊?”他瞥了眼桌面的烟灰缸,“最近烟瘾也太大了。”
“喂,文哥,小宋去卫生间了,应该快出来了。”
刘耀文冒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听筒里隐隐传来宿宁的声音似乎在纠结选哪款蛋糕好,看来他们几个在一起不用自己通知了。
没收到就没收到吧,刘耀文掩盖住心里那点不舒服,反正只要不是一个人乱跑就行。
下班后,刘耀文和梁正一前一后从办公室出来,“我把餐厅的定位发给你啊。”
梁正把宿宁发给他的定位转发给刘耀文,将手机锁屏拉开车门,“你这副驾驶都堆的什么啊?”
梁正把那几本书拿起来,一看乐了,“刘耀文,你现在还有必要看这种书吗?”
“《如何与孩子谈性》,还有这本《藏在书包里的玫瑰》”
“你到底想干嘛?”
刘耀文这几天本来就烦的要命,一边注意着路况,心里犹豫着,他自己瞎琢磨几天都没用,梁正有时候鬼点子多。
他把前几天的事掐头去尾告诉梁正,梁正合上手里的书,“就这事啊?”
“片儿啊。”
“小宋这种情况,你给他讲理论知识他不一定明白,但看这个肯定就懂了。”
“你不是还困扰他的性取向问题吗?看片儿身体的反应总不会骗人吧。”
他这方法是简单直接,有了上次的教训后刘耀文不敢轻易下决定。
现在正值下班高峰期在路上堵了会儿车,到包间的时候菜已经上齐了,都等着他们来了动筷。
宿宁坐的位置正朝着门口,一眼看到进来的两人,“哥,文哥,你们终于来了,快坐。”
一张十人的圆桌,都是小年轻,大部分面孔都是上次在体育馆见过的。
刘耀文目光扫了一圈,落在一个圆圆的后脑勺上,宋亚轩听见宿宁的话转头看了眼,很快又转了回去。
神情还是有些拘谨,和上次在烤肉店如出一辙。
刘耀文见他身边还有一个空位,拉开椅子坐下。
宿宁的朋友和他性格一样,餐桌上有说有笑,聊不完的话。
宋亚轩一直闷头吃菜,不会主动转餐桌,面前有什么吃什么。
一顿饭结束后切了蛋糕,大家都很规矩没有拿着蛋糕胡来,不然弄得后面不好收拾。
宋亚轩拿着分到手里的蛋糕看了好久,迟迟没有吃,刘耀文注意到,“怎么了?吃不下就放在那里,没事的。”
宋亚轩闻言用叉子沾了点上面的奶油,舔了下,小声说是甜的,刘耀文发现他就是喜欢甜食,不是吃不下,而是舍不得吃。
果然他吃了一口又不吃了,想要把这块蛋糕带回去,像刘耀文给他鸡腿那次,心里已经开始分配每天吃多少。
开始提议是去ktv,几人一合计想去玩剧本杀,刘耀文和梁正明天还要上班就不参与了。
刘耀文离开顺便把宋亚轩领走,不管是去ktv还是去玩剧本杀,原本就想着吃完饭就走。
两人和梁正在饭店门口分开,梁正离开前让刘耀文好好想想自己说的话。
宋亚轩没在听,只顾着看手里拎着的蛋糕盒子,朋友给宿宁定了蛋糕,还没拆开,放着吃不完也是浪费,梁正拎了一个过来,到门口才给宋亚轩。
有了一个大的,那一小块想要把它吃掉的心思就开始蠢蠢欲动。
“安全带。”刘耀文提醒。
见他没动,刘耀文靠过去把安全带给他系上,宋亚轩格外珍惜用叉子一小块的分吃着蛋糕。
刘耀文正要坐回去,忽然听见宋亚轩低声说,“过生日原来是要有蛋糕和蜡烛才可以许愿,怪不得我的愿望没有实现。”
刘耀文怔住片刻,“那你有什么愿望?”
宋亚轩看了刘耀文一眼,垂下眼睫,已经很久没有人在乎他的愿望是什么了。
他的愿望是奶奶可以一直陪着他,永远都实现不了了。
许愿不就是带着一份美好的期待吗?
刘耀文是这样理解的,他拿出打火机,咔擦两声,一点橙色的光映进宋亚轩眼底。
“许愿吧。”
宋亚轩愣愣的看着他,刘耀文摸摸他的脑袋,“总会有人听见你心底的声音。”
感觉手里的打火机都开始发烫,窗外一阵风让打火机上的火差点灭了,他思考这么久应该很纠结,刘耀文猜想着抬手挡了下风。
然后就听宋亚轩急切的说,“那你可以不要离开我吗?”
车里一下子变得非常安静,打火机上的火还是灭了,刘耀文有些惊讶宋亚轩的愿望和他有关。
他以为宋亚轩的愿望想要一份工作或者有很多钱,没想到想要的是一份陪伴。
刘耀文诧异的眼神顷刻间变得柔和,他说愿望我收到了,但这个愿望需要我们一起去完成。
回到家宋亚轩首先把蛋糕塞进冰箱,抱起跟在脚边的噗噗小声说话,经常给噗噗清理猫砂,喂猫粮,现在噗噗和宋亚轩更亲了。
刘耀文洗完澡出来时宋亚轩正要去洗澡。
将脏衣服丢进洗衣机,刘耀文极力自然道洗完澡出来看电视。
他想过了,性取向对于宋亚轩来说不好判断,梁正说的方法虽然不着调,但确实能通过宋亚轩的反应就能看出。
刘耀文找了一部从标题上看起来好像比较温和的片子投屏到电视上,应该不是很重口。
从冰箱里拿出的冰水喝到一半,宋亚轩湿着头发从浴室出来了,他穿着新睡衣,把脏衣服丢进阳台的洗衣机时经过客厅往电视上看了一眼。
电视上定格的画面是一个清纯漂亮的女孩穿着水手服,长相是甜美那一挂。
刘耀文坐在沙发上,他从十几岁就知道自己的性取向,男女的片子也不是没看过,此刻很淡定,身侧的沙发微微下陷后将手机放在茶几上,“现在开始吧。”
片子是日本的,开始没有冲击的画面,在走剧情。
刘耀文抱着胳膊看了会儿,余光一直注意宋亚轩的反应。
“能看懂吗?下面有字幕。”
宋亚轩点点头,抱着双腿,下巴垫在膝盖上,非常专注认真。
刘耀文看了开头猜到剧情,这片子寻求刺激还有点三观不正,讲的是美艳少妇和单身邻居。
片子里的两人还没进入正题,刘耀文开始担心把宋亚轩教坏了,不禁提醒道。
“这种片子看看就好,他们这种行为是不道德的,是出轨,是偷情。”
片子里少妇的老公出差了,少妇把性感的黑色蕾丝内裤挂在窗口,不一会儿单身邻居就来敲门。
画面开始激情,两人见面似乎心照不宣很快拥吻在一起。
刘耀文内心毫无波澜,单身邻居的手探进少妇裙底时,他注意到宋亚轩调整了下坐姿。
他一张脸涨得通红,喉结动了动,似乎对此感到新奇又很羞赧。
刘耀文视线往下瞥了眼,了然于胸。
余光里突然有道身影靠近,他抬眼,宋亚轩一副受不了的样子,沙哑着嗓音说,“哥摸摸我,我难受。”
宋亚轩看这片子有反应说明他不是gay,刘耀文无论如何都不能在碰他。
“记得我上次……”
刘耀文话还没说完,鼻尖闻到一股洗发水的香味,宋亚轩像小动物讨好一样把脑袋抵在肩头来回的轻蹭。
“哥……”
他迟疑片刻,小心翼翼握住刘耀文的手往那放,一双湿润的眼睛看着他,“哥摸摸,舒服。”
睡衣领口有些大了,一片晃眼的雪白和一闪而过的粉嫩使刘耀文呼吸一滞,他别开头,呼吸不自觉加重,脑海里准备好的说辞一时全乱了。
“不可以。”
刘耀文微微把宋亚轩推开他又黏了过来,这次似乎委屈的厉害。
正要和他好好讲道理,挨坐在他身边的人突然从沙发上滑下去,半跪在地毯上,碰到的那一下让刘耀文一激灵。
“你在干什么?!”
这画面和刚刚电视里的片子似曾相识,刘耀文头都大了,握住手腕将宋亚轩拽起来。
他学坏怎么这么快。
宋亚轩被他拽的往前倾,几乎趴在刘耀文怀里,额头撞到男人下巴疼得眼泪花都冒出来了。
他还不死心看着刘耀文,想要又怕他凶,鼻腔里哼唧着,“哥……亲亲。”
他低头喝了一口汤,再抬头弹幕画风突变,看的他眼花缭乱,宋亚轩看到一两个关键词……男朋友……同居?
这才想起来,从几天前开始这......
这才想起来,从几天前开始这套房子确实不是他一个人居住,可他不是走了吗?
刚搬来这边时钱不够只能选择合租,仔细挑选了很多户,腿都跑断了才定下来。事后的确觉得自己捡了大便宜,房子打扫的很干净,主要是虽然是合租,但他那个没见过面的室友根本不回来住,这样省去好多麻烦。
宋亚轩安逸的日子过了两个多月,那天一早醒来,看见家里多了一个陌生的男人还以为进了贼,对方捂的严严实实,不怪他多想。
他直播时不喜欢在房间吃东西,怕留味道,一时疏忽,明明也有意避开神出鬼没的室友,还是防不胜防。
宋亚轩赶紧关了直播,回头看向站在冰箱门边喝水的男人。
刚刚注意到摄像头这个角度没让他露脸,顿时松了口气,不然怕自己尸骨无存了。
每个人都忍不住八卦之心,当看见八卦正主出现在家里,宋亚轩就没那么淡定了。
尤其还大众男性的互联网老婆和她真正的男朋友同居,这是什么奇幻世界,他并不想这件事对自己造成二次伤害,好吧,宋亚轩承认自己有那么点嫉妒,心情有些郁闷。
那可是灵灵,被猪拱了!
这对他而言不是好事,刘耀文什么身份,地位,加上他现在还有绯闻缠身,自己一个普通人和他住在一起难免会不方便,首先对方可能会担心自己在网上泄露他的行踪,偷拍照片什么的,跟刘耀文的狗仔肯定很多,他住这里是绝对安全的吗,万一他要是被狗仔拍到和刘耀文合住,他可不想上什么热搜。
刘耀文是个大麻烦,还是定时炸弹。
当初签合同一口气签了半年,这才住两个月呢,宋亚轩心疼自己的钱,一边想着怎样和房东阿姨沟通,可以稍微降低一点自己的损失,他不想住这里了,想着那些有可能会出现的麻烦就一阵头大。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想承受,也承受不起被人骂,不想被推到风口浪尖。
就算他是灵灵的男朋友也不行!
宋亚轩和房东阿姨沟通完,发现房东阿姨根本不知道另一个租客是刘耀文,也对,他是公众人物,签合同有助理出面吧。他的种种担忧就没办法和房东阿姨说清,是他自己不想住了那钱只能打水漂。
况且是他先住进来的,刘耀文带来的什么麻烦,也该是他先走。
主要是刘耀文到家里第二天又拖着行李箱离开了,这让宋亚轩一度认为自己是做了个梦,还是认错了人。
只是再见没想到这么快,还猝不及防。
“我保证你没入镜!我什么都没拍!”宋亚轩慌忙解释,“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吃播博主,这个账号之前就在做,保证没想拿你炒热度!”
他怎么不说话啊,难道不信?
宋亚轩把手机拿给刘耀文,“不信你自己检查。”
刘耀文手里捏着矿泉水瓶,淡淡的扫了一眼手机,什么都没说转身回了房间,宋亚轩在原地愣了片刻,有点生气,是他给自己生活带来很多困扰好吧,凭什么他小心翼翼还不领情,“是明星了不起啊,眼睛长在头顶上。”
宋亚轩准备将餐桌上的外卖盒收拾一下,然后回卧室,一抬眼就见到了刘耀文,瞬间头皮一阵发麻,他怎么还杀回马枪?
耳朵爬上一阵热意,宋亚轩眼神飘忽不定突然有点怂了,“那个……我什么都没说。”脚底抹油就准备溜,路却被堵住,刘耀文挡在他身前。
不是吧,刘耀文难道这么小气,随口吐槽还听不得。
手上一轻,手机被抽走了。
“你拿我手机做什么,刚刚不是看过了?”
刘耀文按亮手机,看到手机屏保愣了几秒,“喜欢白灵?”
这种当着别人男朋友的面被戳穿觊觎他女朋友的心情可真奇妙啊,宋亚轩窘迫,“手机还给我!你懂什么是隐私吗?”
他嘟囔着,语气带些怨气,“是灵灵男朋友了不起啊,灵灵就算和你在一起也是大众女神!”
刘耀文挑眉,他和白灵的事无需向一个无关的人解释,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有点有趣,“哦,那还不是只能对着手机心里想着不入流的想法。”
“我只是提醒你,不要搞什么小动作,不然等着接律师函吧。”
为什么会有这种自以为是的人。
他就不信了,刘耀文肯定有黑料吧,翻来翻去,都二十八岁了,抽烟无伤大雅,什么深情男主,不就脸很帅……不对,是油腻!这些小姑娘啊,不要看长的好看就被迷惑。
宋亚轩翻了个身继续刷,功夫不负有心人,被他找着了吧。
这腹肌露的,不守男德!
经过昨晚的事宋亚轩坚信要和刘耀文势不两立,大到在家把他当空气,小到楼下取快递,快递柜上他的应援都不会多看一眼。
他心痛灵灵识人不清,怎么找这么个男朋友。
他不是公众人物吗,怎么还四处瞎晃悠。
虽然这公园都是老大爷大妈居多,保不齐被认出来怎么办,宋亚轩如临大敌,生怕刘耀文一个不小心被狗仔拍到,和他出现在一个画面里。
他不是闭关,能不能老实待在家里怎么还雷打不动下楼跑步。
他跑步也就算了,今天宋亚轩下楼晚了一点,他常和老大爷下棋的地方竟然还被他占领了。
他忙着拍戏,能懂什么下棋,宋亚轩凑过去看棋局准备笑话他,一看愣住了,他平时和大爷下可是很废脑细胞,他怎么下的这么轻松。
这一手棋很妙啊。
宋亚轩蹲在一旁看的聚精会神,等一局棋结束,身旁的人都赞叹了声,宋亚轩也忍不住感叹,忽然对上鸭舌帽下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别扭补充,“这有什么,就是运气好。”
“是吗?”
“那和我下一局。”
这群大老爷每天到点就要回家吃早饭了,这会也没人和他下,才不是想和他切磋呢。
宋亚轩动了动,刘耀文坐在石凳上,自己气势凭白就矮人一截,他准备挪到另一个石凳上,靠,蹲久了腿好麻。
“笑什么笑?”
眼看屁股快要在石凳上着陆,宋亚轩余光里忽然看到有人举着手机对着他们这个方向,慌张下摔了个屁股蹲儿。
“退!退!退!”宋亚轩看着刘耀文朝他伸出的手如临大敌。
刘耀文皱眉。
宋亚轩崩溃,朝拿手机的阿姨抬了下下巴,“离我远一点有人在拍啊。”
“怎么也飞不出,花花的世界,原来我是一只,醉酒的蝴蝶。”
刘耀文眼神很冷淡,“这就是你说的有人在偷拍?”
宋亚轩傻眼了,一阵尴尬,他哪里知道阿姨是在拍视频。
刘耀文转头就走,宋亚轩从地上爬起来,揉着屁股跟上,他和刘耀文中间还隔了一两米,活像谍战剧里面接头,宋亚轩接的很不顺利就是了。
“我提醒你小心难道有错吗,到时不要被偷拍连累我。”
刘耀文转头,“我看后半句才是重点吧。”
“是,有什么问题吗,我还不能为自己考虑了。”宋亚轩理所当然道,为了显得有气势也不揉屁股不扶腰,表情扭曲痛呼了声,那一屁股蹲儿摔的并不清,他姿势僵硬愣在原地。
刘耀文扭头看了他一眼,“哟,想必现在也不需要我帮忙吧?”
宋亚轩咬牙,哪里听不出他语气里的讽刺,小气的男人,“才不要你帮忙。”
“行,有骨气,那我走了。”
余光里刘耀文彻底消失在视线里,宋亚轩咬着嘴唇揉着屁股,不会伤到骨头了吧,怎么这么疼,好倒霉。
宋亚轩茫然的左顾右盼,这才发现刘耀文走的是一条平时没什么人经过的小道,叹了声气,准备歇会儿再离开。
当看到去而复返的刘耀文,宋亚轩还以为他是特意来嘲笑自己的,立马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这里没什么好看的,早上怎么还有这么多蚊子。
“看你这么惬意,那我还是走吧。”
“哎!”宋亚轩生转弯硬,“早上空气就是好啊。”
刘耀文抱着胳膊,嘲弄的看着他额头冒出的汗水,宋亚轩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这人就是来看他笑话的,冷漠,无情,没有同情心。
宋亚轩腰痛屁股痛,被看笑话了心情更不好,突然恶向胆边生,“快来背我,不然我大叫一声,让所有人知道刘耀文在这里。”
“你猜媒体知道了怎么写,刘耀文和某男子在小树林里不可描述。”
刘耀文轻笑了声,视线落在宋亚轩捂着屁股的手上,“嗯,还真像那么回事。”
宋亚轩被他眼神盯的炸毛,“流氓,占我便宜!”
“啊!你过来做什么!”
“叫什么?”刘耀文捂住他的嘴,“不是让我背你。”
“你是报复我吧,动作能不能轻点。”
刘耀文托着宋亚轩的腿弯,没好气,“能不能别乱动,不然疼的是你。”
忽然小树林另一边传来说话声,“现在的年轻人啊,真胡来。”
“……”
宋亚轩正窝在沙发上美滋滋吃刘耀文洗的葡萄,边玩手机,忽然看到弹窗里的消息。
“刘耀文!”
“刘耀文,你快来!”
“又有什么事?”
把他叫出来,宋亚轩又不说话了,反而神情古怪看着他,刘耀文逐渐失去耐心,“没事别瞎叫。”
“我是照顾你的情绪懂不懂?”宋亚轩欲言又止,同情的看着刘耀文,又有些幸灾乐祸。
“你被绿了。”
很快宋亚轩笑不出来了。
他发现自己也上了热搜,能和自己的女神名字同框做梦都不敢想,可后缀打上了小三两个字样。
彩蛋:一张46聊天记录(破防小狗×嘚瑟小熊)
皮肤饥渴症+童养夫
5.5K睡前故事
宋亚轩被带进刘家时才六岁,由于无父无母,自幼在孤儿院长大,那里规矩繁多,行差踏错都会受到相应的惩罚,他改不掉小心翼翼的习惯,进了刘家也不敢抬头去看人。
他被孤儿院院长领到一个男人面前,按着路上院长教过的话,他乖巧温顺地重复了一遍,把自己放在一个极低的位置。
弯下的脊背是他不值一提的尊严,但男人扶着他的肩膀让他直起腰抬起头。他略感意外,也因此看清男人和煦温厚的样子。
经院长介绍,宋亚轩知晓眼前这个男人叫刘万山,是刘家的当家家主,也是收养他的善人。
刘万山弓下身和他平视,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以后把这里当成...
刘万山弓下身和他平视,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以后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你和其他人都是平等的,没太多约束。”
宋亚轩点了点头,刚说了一个“好”,下一秒,刘万山握住了他的肩膀,忽地补充:
“就只有唯一一点,你不能拒绝我儿子的任何请求,尽管可能让你有些无法接受,但请原谅他不受控制的行为。”
他滞了片刻,被院长推了两下后背才懂得反应。他的回答依旧是“好”,刘万山欣慰地笑了笑,招来佣人带他上去见刘耀文。
面对未知,人总会感到害怕。但对于宋亚轩来说,他的每一天都像是变幻莫测的天气,即使天气预报说今天是大晴天,也会莫名在中途飘下几滴雨。
门紧闭着,门板是高贵典雅的木色,佣人轻轻将门锁拧开便止步,颔首示意宋亚轩自己走进去。
房间很大,入门右侧还有一扇门。宋亚轩摸着墙壁慢慢往里走,宽大的床上空无一人。
宋亚轩滴溜着眼珠,从左缓慢地移向右边,然后瞳孔地震,心脏重重跳了一下。
“你好啊!”素未谋面的刘耀文忽然从墙角冒出来,一把勾着他的脖子往前拉。宋亚轩还没反应过来,就撞进一个雪松味的怀抱。
像是很好闻的沐浴露香味,带着些许冷冽,闻多几秒会嗅到一丝甜味,萦绕在鼻尖,久久挥之不去。
但同时,宋亚轩也觉得周围的空气变得越来越稀薄,他搭上刘耀文的手臂,艰难地吐字,“你、你先松开。”
刘耀文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稍稍松了手上的力道。宋亚轩得以喘息,捂着胸口干咳了几下,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
“你是不喜欢我抱你吗?”那年刘耀文才五岁,个头还没宋亚轩高,巴掌大的脸,眼睛起码占了三分之一,又圆又亮,水汪汪的。
宋亚轩抬眼看他,下意识摇头否认,“没有,你刚抱太紧了,我喘不上气。”
刘耀文懵懂地眨了眨眼,模样天真无邪,“那我能再抱你一下吗?我会轻一点的!”
宋亚轩的大脑失灵了几秒,然后想起刘万山跟他说过的话。
他咽了咽喉咙,温吞地张开双臂,幅度不大,但足够让刘耀文欣喜若狂,忘了余音尚存的承诺。
他被刘耀文扑得往后退了几步,左脚绊着右脚,身体严重失去平衡。
刹那间,他的脑海里涌现各种想法。其实最可怕的不是他自己摔了,而是他连累到刘耀文一起摔。
小少爷娇生惯养,又金枝玉叶,哪像他这把贱骨头。万一磕到哪里少了块皮,大哭大闹,那他真是跳下黄河也洗不清。
所幸他幻想的场景都没有出现。他的腰被刘耀文牢牢环住,胸膛在力的作用下碰在一起。
电光火石之间,刘耀文的嘴唇好像蹭过他的耳垂,被触碰的那处像着了火,温度一点点攀升,还有蔓延的迹象。
他呆愣在原地,踌躇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但刘耀文显然没放在心上,注意力很快被他红得不自然的耳朵吸引。
他伸手捏住,指尖冰冰凉凉的,指腹顺着宋亚轩的耳软骨慢慢揉搓,在一定程度上安抚了那处躁动的反应。
他记得刘耀文边摸着他的耳朵,边笑眯眯地问他,“这样会不会舒服点?”
但他极其破坏气氛,错愕地回了刘耀文一句,“什么?”
这是第一次有人在意他的感受,比做梦还不真实。
他的梦里就没出现过好的东西,有时被指着鼻子咒骂,有时被狠心地抛下,很多时候,他都会在半夜被噩梦吓醒,出一身冷汗。
刘耀文只当他是没听清,不厌其烦道:“现在感觉好点了吗,我刚看你的耳朵好红,是不是因为热呀?”
宋亚轩吸了一口气,说话时敛着眼皮,语气淡淡的,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你为什么要关心我?”
刘耀文的手指从他的耳朵移到他的脸颊,用拇指指腹横向摩挲他面中的皮肤,“因为我们是朋友。”
宋亚轩不客气地笑了,“可我们才刚见面,你甚至都不知道我的名字。”
他说的话很有道理,让年仅五岁的刘耀文陷入沉思好一会儿,才找到合适的说辞。
他一字一顿,看着宋亚轩的眼睛认真地说:“不重要。”
“嗯?”宋亚轩弯起的唇角还没放下。
刘耀文竭尽所能理清其中的因果关系,“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们就是朋友。”
那时的刘耀文年少无知,不吐不快,没有成人世界圈圈绕绕的考量,也不在乎这份感情是否双向,他只知道,喜欢一个人,就要大声出来让他知道。
他语速不快,但咬字清晰,“更何况这些东西我以后都会知道的。”
他提到了以后,但宋亚轩从出生起就是没有根的浮萍。他连自己的明天都没办法预计,畅想遥不可及的以后简直像个笑话。
不过他也没有扫刘耀文的兴致,可能更多是因为他不想再与一个没经历过风雨,尚且幼稚的小孩深究这个话题。
毫不意外,他在刘家睡的第一天晚上就做了噩梦,内容倒是比以前更加新颖,在他半梦半醒间,有种朦胧且矛盾的真实感。
他梦到自己溺水了,他拼了命地挣扎,却眼睁睁地看着水面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兵荒马乱,凝聚全身的力量与梦魇抗衡。须臾后,他猛地睁开眼,入目是陌生的环境,耳畔还有身边人浅浅的呼吸声。
心跳声在静谧的环境无限放大,盖过了整个世界。他双眸凝滞缓了好久,才迟钝地反应过来,他只是做了梦。
那窒息感从何而来?
宋亚轩心有余悸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发现有一条手臂横跨他的锁骨,肘关节抵着他的一侧肩膀,手掌贴在另一侧,以一个占有欲十足的姿势把他锁在怀里。
怕把刘耀文吵醒,宋亚轩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扒开他的手指。
一根,两根,三根,就在宋亚轩以为自己要看到胜利的曙光,转瞬就被刘耀文潜意识的动作打回原形,甚至更糟。
刘耀文的手指穿过他的指缝,十指贴合,严丝合缝地与他扣在一起。这下宋亚轩想逃也逃不掉了。
次年,宋亚轩到了上小学的年纪,刘万山托关系把他弄进了全市最好的小学接受教育。
别的小孩都不喜欢上学,但刘耀文是个例外。得知宋亚轩白天不能和自己待在一起,他一哭二闹三上吊,闹出了震天撼地的动静,嚷嚷着自己也要去上学。
刘耀文一听就瘪嘴,眼角耷拉下来,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见状,刘万山宠溺地摸了摸他,哄道:“轩轩晚上还会回来陪你一起睡觉的,我们等下一年再上学好不好?”
刘耀文吸了吸鼻子,含着哭腔问:“那他可以晚一年再上学吗?”
刘万山摇摇头,“轩轩去年就已经耽误了,如果今年还不上学,明年就成了你们班里最大的哥哥了。”
“不行!”宋亚轩只能是他一个人的,无论是哥哥,还是朋友。
说完,刘耀文看向站在旁边一声不吭的宋亚轩,再次望向刘万山时,眼里多了些坚定,“爸爸,我就要今年上小学,和他一起。”
出乎他所料,刘万山爽快地答应了。宋亚轩抬了抬眼,嘴唇翕动,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他没有因为过去一年在刘家生活就忘记自己卑微的出身。
他能留到现在,有机会读书,完全是刘万山看在刘耀文喜欢他的份上,才对他好。
尽管这时,他还没明白,所谓喜欢,意味着什么。但他无比感激刘耀文这份恩情。
从小学到初中,宋亚轩和刘耀文一直同步成长。他们一起被班里发育早的同学嘲笑小矮子,又一起抽高疯长,在初三毕业前夕,身高直逼180。
随着年龄的增长,刘耀文的轮廓愈发清晰分明,锋利的下颌线带着攻击性,黑眸幽深,不笑的时候看着很不好惹。
除了外貌有明显变化,别人青春期可能出现的现象,发生在刘耀文身上,就变成了双倍的强度。
第一次接吻,刘耀文莽撞得像一只失控的小兽,牙齿不知轻重地咬,尝到血腥味也麻木不仁地继续亲。
他把宋亚轩摁在床上,后者没有一点反驳的余地。其实也不一定是没有,只是他习惯了服从刘耀文。
所以当对方把舌头伸进他嘴里搅和,他只会睁着眼睛张大嘴巴,方便刘耀文行动。
上了高中,他们一个学文,一个学理,没能继续同班。而刘耀文也是在这个时候,生活圈子变大,接触到除宋亚轩以外的其他人。
宋亚轩看在眼里,但从不表现出来。他只会趁着刘耀文洗澡的间隙,把他的书包里里外外都翻一遍,然后毁尸灭迹,清理干净。
他原以为,只要忍过这一年,到了十八岁,他有主宰自己命运的能力时,就告诉刘耀文他的心意。
怎料在十八岁生日的前一天,宋亚轩收到刘耀文送的一份“大礼”。
那是个雨天,淅淅沥沥的雨下了一个下午都没下完,天是青灰色的,苔藓活跃,周围又滑又湿,让人的心情也不自觉变得糟糕。
他照例等在一层的楼梯口,看着屋檐滴水,砸进眼前的小水洼里,荡出一圈波纹,再周而复始。
他百无聊赖地盯着那处发呆,忘了过了多久,只隐约觉得人都走光了,学校空荡荡的,仿佛风吹过都能掀起。
他忽地颤栗了一下,因突如其来夹着雨丝的凉风。他的视线慢慢聚焦,汇成一点时,竟意外看到那把熟悉的伞。
伞很大,也很普通,没有特殊花纹,但宋亚轩就是能一眼认出来。
他没在带伞的习惯,小时候就没有。以往下雨,都是刘耀文来找他。纯黑色的伞底,站的都是他和自己。
现如今,撑伞的人还是刘耀文,只不过身边的人不再是自己。
眼泪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流下来,然后阴差阳错滑进他的嘴角。他尝了一下,是咸的。
他没有犹豫地走进雨里,机械且缓慢地跟在刘耀文身后。
像当年刘耀文热情地抱住他而他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一样,此时此刻,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目睹刘耀文对其他人好。
其实他也没有义务只对自己好。
宋亚轩深吸一口气,鼻子堵住了,还酸得要命。一用力,眼泪又夺眶而出,压根不受控制。
他淋了一路的雨,回到刘家后径直回房,锁门,开灯,他拖着千斤重的湿衣服站在花洒下,任由热水胡乱地拍打在他身上。
回想起今天出门前,刘耀文还埋在他的肩头吸了一颗草莓,淋够了,宋亚轩才关掉开关走出来,对着镜子,用湿的手指解开衬衫的纽扣,直到把红印完全露出来为止。
有些讽刺,宋亚轩指尖微颤,沿着边缘轻轻摩挲。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凭空炸开,心中警钟敲响,他随手扯了条毛巾盖在自己身上,走出去开门。
来者是刘耀文,看到他这副模样,先是一愣,然后皱起眉头问:“你洗澡还锁门?”
宋亚轩含糊地嗯了声,问他有什么事。
刘耀文摸了摸鼻子,视线往宋亚轩身上扫,除了脸和手,他没再露出多一寸肌肤。
“我爸让你过去找他一趟,说是有重要的事跟你说。”
“知道了。”宋亚轩其中一只手一直搭在门把手上,见刘耀文话说完了,正想要关,被刘耀文察觉,先他一步用鞋尖抵住,跻身进来。
“你干嘛?”宋亚轩被吓一跳,抓紧了身前的毛巾。
“你躲我干嘛?”刘耀文一脸不爽,“有事瞒着我?”
“没有。”宋亚轩心虚地低下头。
“那你抬头看我。”
目光交接的同时,刘耀文伸手扯掉了他的毛巾,没来得及系上的衬衫,就这么大咧咧地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和雪白的皮肤。
早上吸上去的草莓印还在,刘耀文的手轻搭在他的领口上,伸出一根手指轻佻地抚摸那一处。
“你不会拒绝我的对不对?”刘耀文笑着,却让宋亚轩的周身泛起寒意。
他闭了闭眼,听到一声鼻音从自己鼻腔里发出。然后刘耀文一把搂住了他的腰往自己方向带,偏过头,目光沿着他的脖颈往下爬,咬住了他的皮肉。
刘耀文慢慢地厮磨,但始终没听到宋亚轩说一句话。他觉得无趣,从他的颈间抬起头。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好像看到宋亚轩的眼睛里有水光在闪烁。但没等他看清,他就被宋亚轩推了出去,隔绝在外。
刘万山要和他说的事,宋亚轩猜中了一半。他大概是初中的时候知道刘耀文患有皮肤饥渴症,所以听到刘万山的话,他并不觉得惊讶。
可这场谈话没有就此结束,刘万山话锋一转,收起几秒前的担忧,平静地说:“还有一件事,也是时候要告诉你了。”
“耀文作为我的儿子,他的婚姻关系到集团的利益。他这个病也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宋亚轩的睫毛颤了一下,轻轻抛出两个字,“所以……”
刘万山接下话茬,“所以只能暂时委屈你了。”
蓦地,宋亚轩牵唇笑了,“只是暂时吗?刘耀文同意了吗?”
刘万山抬眼看他,眉宇间的戾气比刘耀文还重,“他没得选。”
怕宋亚轩认不清自己的地位,他冷声提醒道:“你也没有。”
原来,这就是他惦记了十一年的来日方长,那个有刘耀文,有自己的未来。
“我不同意!”
书房不能随便进出,这是刘万山规矩。但刘耀文在门外听得着急,此时已经顾不上这么多。
“爸!您让我怎样都行,但他,您要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自己选。”
刘耀文绷紧了全身肌肉,青筋暴起,他有些站不稳,但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这是您答应我的,您不能反悔。”
刘万山叹了一口气,没有追究他鲁莽的行为。他沉默半晌,幽幽开口,“那你选吧,是留下还是离开。”
所有的坏情绪在刘耀文冲进来的瞬间就化为乌有,再加上刘万山那声无可奈何的叹气,他虽没明白来龙去脉,但直觉告诉他,刘耀文很在乎他,没有把他抛下。
他僵硬地转过身,稍稍抬了一点下巴,嗓音清冷,他问刘耀文,“你还需要我吗?”
不等他回答,宋亚轩就自顾自地接着说:“你可能不需要了,但我已经离不开你了。”
“现在换我来问你,是想我离开,还是留下。”
刘耀文的声音低得像坏掉的磁带,他动了动身子,伸手捏住宋亚轩的衣袖,乞求道:“你别走。”
*后续戳隐藏结局
彩蛋是刘小狗那控制不住的车速哈哈哈
轩轩:有点骨气,但不多
想了想还是有点憋屈,写的文做不到每个人都喜欢,一开始就不认同我的写法,觉得有问题,及时退出去就好,看文不就图个开心。可偏要看完还来隔应我,像是在验证自己一开始的眼光没问题,这就是一篇瞧不上眼的烂文,要撒一撒在我文里获得的怨气。看文图个高兴痛快,我写文也是,能自主选择就不要相互折磨。
重庆仗义少年×转学小哑巴
校园双向救赎偏爱纯情
07
父母离婚这件事对刘耀文的情绪没什么太大的波动,或许在父亲瘫坐在沙发上的那一刻刘耀文就已经知道他要开口说些什么,母亲的呐喊和她主动撩起衣服的炫耀像是一根接着一根的针残忍的刺在了刘耀文的心上。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父母爱情的结晶,但现在看来,自己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板上钉钉的一个结果而已。
宋亚轩今天早上没有等到刘耀文,他站在自己家门口的原地感受着天一点点变热,在自己快要迟到之际少年几乎是飞奔到学校,他平时的运动量就不算达标,此刻的人喘着粗气...
宋亚轩今天早上没有等到刘耀文,他站在自己家门口的原地感受着天一点点变热,在自己快要迟到之际少年几乎是飞奔到学校,他平时的运动量就不算达标,此刻的人喘着粗气只觉得额头上满是汗水。
刘耀文今天请假了。
这是宋亚轩在早自习才知道的消息。
悬着的心始终放不下,少年总觉得那人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宋亚轩可以敏锐的察觉到刘耀文最近的心情很奇怪,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那人有的时候扯着嘴角笑很勉强。
小哑巴又想到了那天刘耀文手上有着莫名其妙的伤,他看着自己身旁空荡荡的那个座位发呆,即使是周围再书声琅琅自己也不能融入其中。
此刻的刘耀文跟着父母一起坐在沙发上,他的眉头紧紧的皱着,也不知道今天早上小哑巴究竟等了自己多久,少年心里是空落落的感觉,他怕宋亚轩会因为等自己而迟到。
“离婚吧,咱们之间也不亏欠什么了。”刘耀文的父亲眼神没有了平日里的光亮,他望向女人,尤其是那鲜明的红痕更让自己觉得是揪心般的痛,他对女人无愧的爱像是寒天雪地中的腊梅,独傲也坚顽。
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开口即是冷笑,他看着这对父子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任多看了谁几眼都会觉得是羞辱,一双漂亮的眼睛上有着上调的眼线,浓密的睫毛也烈焰的红唇显得她格格不入的坐在这里:“不亏欠?我不爱你还给你生了个孩子,这就是你说的不亏欠。”
“那你想怎么办?”男人闻声皱眉,听着女人冷漠的意思他不自觉的把视线放在了刘耀文身上,女人想要走孩子的抚养权这是不可能的事,大概是对于男人来讲,孩子是自己最后的执念。
少年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已经陌生到完全不认识的母亲只觉得好笑,他眼中的女人一向是温柔善良的,小时候会和父亲带着自己去野餐郊游的母亲早就变了样子。
刘耀文顿悟。
那都是小时候,或许那早年的争执到了今天自己已经记不清了。
刘耀文只觉得此刻的母亲正在打量着自己,而那双眸中似乎看不出来是什么感情,看着自己手上还没好全的伤疤他想要开口争执些什么,下一秒又听见女人抢在前面:“抚养权归我,房子给我。”
男人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他不可能同意女人这样的想法,刘耀文也懒得争辩些什么,他起身回到卧室,紧接着拉开自己放在床下都行李箱开始收拾衣服,他想自己躲远一点静一静,他更相信自己的父亲,也相信即使到了那一天法律会给一个最公正的判定。
“房子可以给你,但孩子的抚养权不可能。”
“我去外面住几天。”
刘耀文和父亲几乎是同时开了口,迎来的是家里突然间的一阵沉默,少年拉开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他不知道自己会身在何处,更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结果会是如何。
本不应该在这个年纪出现的压力却狠狠的挂在了刘耀文的身上,他身后背着书包,手上拎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慢步街头,周围的嘈杂和喧闹似乎成为了刘耀文更心烦意乱的导火线,地上的每一颗石子没有无一幸免都被那人踢到了更远的地方。
兜兜转转刘耀文还是来到了宋亚轩家的门口,他不知道此刻的小哑巴正在学校上一些什么课,有没有认真的写笔记,天的颜色是浅蓝又泛着灰,鸟儿似乎也没有平日里那么欢快,刘耀文突然有点庆幸今天自己班级没有体育课。
少年怕小哑巴没人陪,怕小哑巴孤零零。
犹豫再三刘耀文还是去了爷爷奶奶家,温馨的小屋还有着自己小时候的痕迹,长辈一向都是疼小孩儿的那一类,看见刘耀文这副模样敲门的时候别提有多心疼。
“幺儿,你爪子不开心呦?”奶奶看着刘耀文吧行李箱拖到屋里,本是强壮的少年坐在床上的样子倒显得有些单薄。
刘耀文不想让家里的老人太过担心,但这种事情他们又早晚都会知道,直到自己的手被奶奶抓着的时候才感觉到了一丝温热,于是乎他又扯出了一副没什么事的表情。
贺峻霖打发严浩翔去找别人呆着,自己几乎是和宋亚轩在一起玩了一天,虽然宋亚轩不会说话,但贺峻霖总是能猜出这人下一秒想干嘛。
“你想刘耀文了是不是?”吃饭晚饭的时候贺峻霖盯着宋亚轩看,他早听严浩翔说刘耀文最近总是黏着这个人。
宋亚轩眉头微皱,紧接着他脸颊绯红又飞速摇头。
没有了刘耀文的陪着让宋亚轩难免有些紧张,他背着画板独自走在去艺术班的道路,今天的夜似乎冷得很,他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胳膊,也不知道现在的刘耀文在做什么。
宋亚轩踩着点儿进班,前几天学校给艺术班的同学进行了第一次月考,还是像平常要求那样艺术班也是按照成绩排位置,今天的老师站在讲台上似乎不着急继续往下讲课,她手里是满满的色彩和速写作品,是艺术班学生们的作品。
小心翼翼的人在大家的注视下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老师环顾四周看所有的学生都到到齐后开始列读考试分数和排名。
宋亚轩只祈祷自己不要是第一。
可偏偏又事与愿违。
他皱着眉头在第一个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周围出现的不是像班级里那样的欢呼声而是接连不断吹口哨的调戏,宋亚轩手中的铅笔被自己放下,他低着头只觉得耳朵是火辣辣的热。
明明自己从来都没有主动招惹过谁也从来没有刻意的和谁比较,放在画架上的那根铅笔已经被宋亚轩用的还剩短短的一个头,本来考第一应该是让人欣喜的是,但为什么在这个班级得到的却是嘲讽。
宋亚轩不觉得自己凭实力考出的成绩是什么错事,但他更明白自己和这些有钱人家的孩子是比不了的,他们是高高在上的凤凰,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模样更是因为是钱给的底气。
在座位排好后他知道自己又要搬回那个被人嫉妒的位置上,宋亚轩望着窗外,贺峻霖晚上说的没错,他现在有点想刘耀文。
又是数不胜数的平头论足,又是一节勒得让人喘不上来气的色彩课。
画板的同学可以上前去交自己的作品,宋亚轩拿着铅笔在角落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后起身,站起来的瞬间又听见自己后面同学和旁边人的窃窃私语,他深知这每一句话都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少年握紧拳头又松开,他没什么办法堵住他们的嘴。
“还真以为有人罩着他了呢。”
“今天怎么没人送他了呢,还不是没人理。”
老师不在教室,宋亚轩踱着步子走到讲台前,抬手将画放在讲台上的瞬间只感觉背后像是被人重重的用什么划了一道,宋亚轩猛然回头,那黑色的颜料醒目的挂在自己的校服上,连片似的样子只让这件白色的校服变成了水墨画。
他一时气急败坏打翻了那人手中的画笔。
欺负宋亚轩的那人似乎有没有想到这人的反应会这么大,他没有生气反而是玩味的讥笑,自己淡定自若的捡起掉在地上的画笔,那黑色的颜料沾在地上让人难以忽视。
“哎呀,对不起,怪我没拿住。”
宋亚轩眉头紧锁,他讨厌这样的故意为之而后又像是嘲讽一样的语气,虚伪的道歉像是那脸上的黑炭难以被轻易擦掉。
“大家都是同学,别这么斤斤计较嘛!”坐在最后面的两个人开口起哄,他们算是这批艺术班里最有钱也是最不学无术的学生,看似每天的晚自习来这里学习,实际上只是为了躲避父母在教室监控的消遣娱乐。
故意往宋亚轩身上画黑色颜料的同学顺着他们的意思往下说,他伸出一只脚踹着宋亚轩的裤脚,黑色的校服裤子上有着明显的灰土:“就是嘛,干嘛这么计较啊。”
因为握拳而抱起的青筋在手腕上明显的很,宋亚轩刚要开口只见老师推开教室的门走了进来,被言语攻击的人在一次若无其事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他闭着眼睛沉气,身上是不停的在抖。
又是一节难熬的课,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究竟还要过多久,这个学期的期末艺术班会进行分班,成绩好的同学会被分在一起在下学期上课的时候冲刺艺考大院儿。
而宋亚轩能做的现在只是慢慢的等,等到那一天的到来,等到太阳彻底从山里出来。
少年的泪在躺在床上时刻落到了枕头上,夏凉被薄薄的盖在身上像是一层遮羞布,在这个寂静的夜晚宋亚轩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它不规律的收缩扩张,明明每个人的血都是暖的,可为什么说出来的话像是刺骨的刀刃一样冰凉。
宋亚轩抱着自己的米白色兔子在床上辗转反侧,心里是空落落的患得患失更是被艺术班同学取笑的疼,也正是因为自己免了学费,成绩还好,少年似乎成为了艺术班同学们的眼中钉。
宋亚轩在前几天和家里有说过自己在上学校免费的艺术班课程,家里人都知道他喜欢画画所以也没有拒绝,而是简单的告诉自己的孩子好好学,要是学出息了也可以走艺考这条路。
无声的泪悄然落下,少年翻了个身只觉得这张夏凉被盖在身上很冷,就像是每节艺术课自己独自坐在角落的冷。
宋亚轩本以为今天的刘耀文还是会请假,却没想到刚从家门踏出一步就看见了那意气风发的少年靠在墙边等着自己。
刘耀文好像每次都会出现在宋亚轩最伤心的时候,小哑巴站在那呆呆的看着他,一天不见只觉得刘耀文沧桑了许多。
宋亚轩乖乖地走到刘耀文的身边,一根手指戳着那个人的胳膊,刘耀文手里拿着宋亚轩爱喝的豆浆,最近天气开始一点点变凉,他想着即使小哑巴不喝也可以暂时用来暖手。
从刘耀文靠在墙上起来的时候就换成了宋亚轩靠在那,自己递给小哑巴的豆浆那人却一直在犹犹豫豫,少年啧了一声后也不知道那人今天究竟是怎么了。
“走啊,去上学。”刘耀文拽了拽他的衣服袖子,见宋亚轩有挪动的意思他才松手。
“我请假的那天他们欺负你没有?”刘耀文又接着开口,他近乎是在请假这件事上就犹豫了很久,少年怕小哑巴被人欺负,怕小哑巴落单。
宋亚轩愣了一下,看着那人的眼神随后摇了摇头。
小哑巴跟着刘耀文身后慢慢的走,手里捧着一杯热豆浆只觉得心里也是暖的,他不敢走的太快,因为怕刘耀文发现自己校服后的黑色颜料。
宋亚轩几乎是昨天回到家就偷偷的躲在卫生间里用各种东西去洗,衣服被自己揉得皱皱巴巴也不见那清水变得有多黑,一双白嫩的手因为反反复复的揉搓而开始变红,他看着那黑色的颜料堆在衣服后面变得愈发的大。
算是密闭的空间让那人在凉爽的秋天也有了薄薄的汗,那人反复的清洗也不见这衣服上的颜料掉了多少,宋亚轩怕明天上学自己的校服还不能干,于是他又冲洗了三遍后鬼鬼祟祟的拿到自己的房间去晾。
刘耀文以为是小哑巴生自己昨天请假没有告诉他的气,于是乎下一秒他拽着宋亚轩的胳膊和那人并肩走在街上,衣服的拉扯和身高的优势让这人很轻松就看到了小哑巴的背后的那一团黑。
刹那间他眉心紧锁。
看着小哑巴呆呆的眼神刘耀文只觉得他是被自己吓到了,少年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将自己背上的书包扔到了宋亚轩的怀里,刘耀文脱掉自己的校服外套又蒙在了宋亚轩的脸上。
“你穿吧,我家里还有一套。”
在被校服蒙住的那一瞬间宋亚轩的脑子也是空白的,他感受到刘耀文把自己的书包从怀中又拿了回去,随后绕到自己的身后又摘下了自己的书包。
“你还真是个小哑巴啊?别人欺负你的时候你不知道还回去?”少年一边脱着小哑巴的校服外套一边开口,在自己穿上宋亚轩这件对于自己来说并不是很合身的校服后,他又抬手揉了揉那人软软的头发。
“笨死了。”刘耀文看着小哑巴呆呆的眼神,重庆少年的心动在这一刻无法掩饰。
宋亚轩穿上了带有刘耀文味道的校服,两个人并肩走在一起,而那人一直在抓着自己的胳膊。
被照顾的人只觉得心里小雀跃,他不知道的是刘耀文在昨天彻底没有家了。
TBC送粮票看彩蛋:《校服袖子》
*久别重逢/破镜重圆
*初恋/复合
*1.4w/一发完
*请勿上升
00
“人总是执着于第一眼就喜欢上的人。”
01
每个人说话间都吐出一点白气,嗔怪今年难得入冬早,也许能赶上一场瑞雪兆丰年。
骑着三轮到处定点售卖,老旧的小区里有人听见喇叭声裹紧睡衣跑了出来,接着三三两两都凑了脑袋过来挑拣。
“今天怎没油饼?”
“...
“起晚了。”
大爷攥紧零钱点好数,抓着一袋火腿肠包子慢悠悠走回家去了。
轮到宋亚轩的时候框里已经没剩什么东西,他伸手进去找了找,各类包子温度烫得手抖,想了想还是从底下拉出两根油条。
卖早餐的大妈面露不悦,才啧了一声看见眼前的小伙子很有眼力见地把东西全部扶正了,不由得抬头多看了两眼。
“屋子里暖和吗?”
“啊?”宋亚轩愣了愣,“还可以。”
女人把框子用厚实的白色布料掩住了拿系绳拴上,上车之后又回过头来塞给他一杯廉价豆浆,“呐,送你了。”
车子慢慢消失在视野中,他的耳边重新响起嘹亮的喇叭声。
“包子——卖包子喽——”
宋亚轩在出租屋里简单吃了早饭,参加工作的这一年半他每天都重复这样的生活。
大妈的早餐一点都没掺假,该是什么味儿就是什么味儿,价格也从未变过,街坊邻居都靠着这点生意过活。
房间里的东西不多,只是零碎得很,出门之前他仔细查看一番,照片拍好发给了搬家公司的负责人。
出租屋住得久了还有点感情,走之前宋亚轩犹豫再三还是从小区楼下扯了两粒夜来香种子。
这花是一直都在的,从宋亚轩一年前搬来时就在,花开花败竟也一直没断过。
玫红色的花瓣在碗底捻开能做成颜色艳丽的胭脂,楼下小姑娘常用来装扮自己。
高中毕业已经好多年了,宋亚轩带着几粒种子定居的习惯总是改不了。
踩点赶到公司,宋亚轩指纹打卡之后快速走向自己的工位,挤眉弄眼提醒大家别打招呼。
他把身上的包放下打开电脑,昨天的合同处理过后头脑昏昏点击发送立刻倒头大睡,仔细一看才发现有标点符号标错了。
其实是小问题,只能暗自期望不被发现。
他刚抬头心虚地看了一眼曲欢的办公室,同事李意抱着文件夹走过来挡住他的视线。
宋亚轩仰头看她,李意用指节敲了敲桌子,“欢总让你去一趟办公室。”
说完扭着腰袅袅婷婷走开了。
坐在他对面的实习生们探出头来一脸同情,“小宋老师加油。”
宋亚轩垂头丧气地说好,“我去去就回。”
他们这是个小公司,不过该有的内部结构一个都不少,曲欢在工作上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做事雷厉风行甚至大义灭亲,大家对她颇有畏惧之心。
宋亚轩随手拿了桌上一个笔记本,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声音,一直等到隐隐约约的交谈声停下才赶紧挺直腰板整理了一下着装。
能来公司开会的人物都是作为合同甲方的上帝,前两天上头好不容易审批通过了他的入住申请,就是因为曲欢拉到投资准备进行一个大项目,由于自身实力不足还需要对方提供技术上的帮助。
还有一个内在原因,要搬进去的那套房子其实是曲欢一个朋友的,因为跟宋亚轩交情深所以把他的申请往前排了排。
这家公司刚开始建立时就招到了他,怎么说也是陪着公司一起共患难的元老,只是宋亚轩简历不好看人也没存在感,有什么福利总被别人抢先。
会议室的玻璃门被从里打开,宋亚轩低着头站在一边,等里面的人走过两秒才抬脚往前。
“不了,谢谢。”
李意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车钥匙在手里越攥越紧。
宋亚轩迈进会议室时摇摇头,干净利落地带上了门。
李意家里有点小钱,今年是托关系进的公司,炫富巴结这类的事没少干,整天摸鱼无所事事,一般只有结交有钱人嫁入豪门这一类才能调动她的积极性。
宋亚轩进门之后抱着东西站定,一心祈祷这点小失误别被工作狂人给逮到。
曲欢对着电脑查看半天才想起来他的存在,扬了扬下巴,“坐。”
她从电脑桌旁探出头来看他,“最近那个大项目,知道吧?”
宋亚轩愣怔两秒,点头,“知道。”
“你全程负责跟对方公司对接,尽力满足那边的一切工作需求。”
文件已经打印好扔在膝盖上,宋亚轩低下头还没翻遍,听见曲欢在头顶没有感情地问他,“什么时候搬家?”
“今天下班。”
“知道了。”她看一眼手表,“五点半在楼下等我,我载你去。”
宋亚轩在心里发笑,人模狗样坐在办公室里实在太装了。
他嗯了一声接着翻看,天大的疑惑也不能现在问出口,曲欢说过在公司她是他的上司,说错做错也是一并惩罚的。
宋亚轩要推门出去的时候对上那人欲言又止的眼神,“你不问问为什么吗?”
他顺着她的话,“为什么?”
曲欢瞬间被噎住,没好气道,“把门带上,你可以滚了。”
02
傍晚五点半下班打卡后宋亚轩收拾好东西准备下楼,李意从茶水间走过来看他一眼,“老板都还没下班呢,你倒是比老板还急。”
宋亚轩耸耸肩,“我惜命。”
走出办公室还被追上了,他按了电梯按钮沉默地站着,李意一边摩挲手里捧着的那杯咖啡一边装作无意地提起,“这项目对方指名道姓要你去,你是不是有什么内部关系?还是单纯靠着曲欢?”
“不知道。”
“今天过来的是那边负责人,你认识吗?”
宋亚轩抬头看电梯旁边变换的红色楼层数字,心底抱怨怎么这么慢。“不认识。”
“你还没问他叫什么。”
电梯终于叮的一声打开,宋亚轩长出一口气,走进电梯摆摆手,“先走啦,祝你加班愉快。”
电梯门关上瞬间收回表情。
宋亚轩背着单肩包往地下车场走,对着车窗户敲了敲,“开门。”
曲欢摇下车窗,“把我当司机呢,坐副驾驶去。”
“我天天坐你副驾驶,不怕挡你桃花啊。”
她把墨镜摘下开始倒车,“姐的桃花势不可挡。”
宋亚轩让曲欢陪着逛宜家买了很多小物件,找到小区的时候楼下刚好也在搬东西,他抱着一筐子的碗盆随意问曲欢,“这是不是你跟我说的那个室友的东西,他今天也搬过来?”
“对啊。”
曲欢指挥搬家公司的人把东西运送上去,给宋亚轩按了电梯,“他今儿不一定回来住,东西先送过来了。”
“你一个人收拾没事吧,要我留下来帮忙吗?”
“你看你那样子像是想帮忙吗?”
宋亚轩无奈地笑一笑,“谢了,回去吧,改天请你吃饭。”
曲欢哼了声,“你不给我捅娄子就算不错的了。”
03
东西全部堆好之后房间里重归平静,宋亚轩调好歌单开始一点点收拾,三室一厅的房子他跟另一个人合住,还是曲欢那边想出的办法。
新房子哪儿哪儿都很好,东西整理起来也不难,他用下午买回来的食材煮了晚饭,吃饱喝足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落地窗前看城市车水马龙。
那粒种子被移到小花盆里,是念高中那会儿两元店里买来的。
宋亚轩推开纸箱子去够东西,被挤压过后的纸片破了一个洞,骨碌碌滚出两米远。
他起身去捡,握在手里愣了愣。
一模一样的两个小花盆,当年他在另一个底部用彩笔偷偷画了一个圆点,那个人一直没发现。
宋亚轩把右手边的花盆转过来,垂着眼眸用指腹摩挲上面的小点,抬头时听见密码锁啪嗒一声打开了,门板安静地往后退开一直到撞上墙面。
他眨眨眼睛,脑海中突然刮起一阵夏天的晚风。
高三那一年,刘耀文分明牵着他的手说过永远。
眼前人的面容轮廓渐渐与记忆中相重合,五官长开之后多了一股硬朗的男性韵味。
刘耀文的手还握着门把,相顾无言。
他弯着腰换鞋,还没想好怎么开场宋亚轩先挥手打了招呼,“好久不见。”
刘耀文套拖鞋的动作一顿,胸口莫名郁结一股怒气,皱着眉点头嗯了一声。
越过宋亚轩身边再没有一丝停顿犹豫,他进房间翻出一个空文件夹拿在手里迅速出了门。
动作干脆利落,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
微尘随风轻轻飘荡,再次落回了原地。
徒留一室寂静。
“知道了,我现在过去。”
听筒里沉默两秒,“你拿什么东西这么急。”
刘耀文摩挲方向盘偏头看了一眼副驾驶上空白一片的纸张,垂着眼睛,“没什么。”
车子开动之前抬头看了看那扇窗户,暖黄色的光线,窗帘没拉好,隐约能看见宋亚轩的人影。
五年不见,身形越发瘦削。
04
宋亚轩把花盆重新放回去,一个人捧着种子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他坐在地上发了很久的呆,这感觉太奇怪了,久别重逢的场面没有书里描写那般惊心动魄,整个过程持续甚至不足一分钟,刘耀文头也不回地关了门。
宋亚轩洗了澡关上灯上床睡觉,新租的房子没有及时供暖,他盖了两层厚被子在身上还是觉得好冷,手脚蜷缩着使劲靠近自己。
迟钝的心脏正一点点解冻,脑海中那根弦被缓慢拨动着。
睡前他翻出带回来的合同一字一句地查看,指尖蓦然停在“刘耀文”三个大字上。
对方公司负责人。
宋亚轩的手在被窝中摸到一阵冰凉,每到换季他的身体总要出些差错,经常发烧到三十九度不省人事。
高三那一年的冬天也来得早,下午第四节课每个人都弓着背在听课,他微微偏开头去偷看那个人。
逆着光的少年与窗外的大雪一同跃入人海。
记忆中的很多张人脸都模糊掉了,只记得当初刘耀文扒在栏杆往下看,大地银装素裹。他兴奋地回过头,叫的第一个名字是宋亚轩。
后半夜宋亚轩的手脚越发动弹不得,埋着脸在梦境里回想,那天下午整个高三无视教导主任气急败坏的喇叭声奔跑在广袤无垠的操场上。
满目苍茫,一眼望不到尽头。
刘耀文牵着他的手跌跌撞撞从三楼跑下去,那一年是二零一三年,胶片相机下所有的数字日期悄然变为曾经。
一直到停下脚步还止不住喘,宋亚轩脸蛋红通通,弯着腰在原地打了几个喷嚏,他们穿的棉服帽子太厚一点都不好看,冬天出门总要为秋裤的事情跟父母争执几句。
胸口有气,堵起来不上不下,刘耀文打够了雪仗回头捧起他的脸说,“亲一亲就好了。”
宋亚轩大学毕业之后好几次回到母校,林荫小道的两边是公告栏,考得好给学校争光就能待在光荣榜上。
那个人走到哪儿都能毫不费力地发光。
后来宜城下过好多场雪,他一个人窝在出租屋里透过锈迹斑斑的铁窗户看小朋友们奔跑跳跃,再没动过下楼的心思。
宜城一中表白墙二零一三年发过一张照片,很多人在底下留言说心软软,这不就是爱情最美好的模样吗。
人山人海之中刘耀文抱着一个人在拥吻,宋亚轩的脑袋被帽子围巾遮得严严实实。
转学之后他联系表白墙把照片要了过来,那人开口一句你是他的女朋友吧堵得宋亚轩哑口无言。
他们在二零一三年的夏天分开,转眼到了二零一八年的冬季。
一别就是五年。
05
第二天起来意料之中感冒了,宋亚轩裹着被子在床上待了好久才舍得下去,刚掀开立刻打了好几个喷嚏。
搬进新家的第一天,没有被卖包子的大妈吵醒,吃早餐都成了一个难题。
出门前不由自主看了一眼那些纸箱子以及行李箱,刘耀文一晚上没回来。
今天打卡很早,所有人都惊讶,宋亚轩笑着打了招呼径直走向曲欢办公室,到嘴的责问还没来得及出口,三双眼睛都愣住了。
“什么事?”
宋亚轩低下头就要退出去,“没事,您先谈。”
曲欢叫住他,“刚好过来了,小宋,这位是刘耀文先生,以后就是你们二位代表我们两家公司进行对接。”
角落里的男人起身走到他面前,伸出一只手来,“你好。”
“你好。”他无所适从地伸手握了握,抿抿嘴加上一句,“宋亚轩。”
“我知道。”
刘耀文的语气更加随意,“干嘛装不认识。”
曲欢坐着看形势不太对劲,果断下了逐客令,“合作愉快,开始工作吧。”
“小宋,今天跟刘经理跑一次现场吧,数目核对清楚。”
宋亚轩点点头,快速跟上了前面那人的步伐。
宋亚轩跟到停车场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坐这个?”
刘耀文把头盔直接扔给他,“那你还想坐哪个?”
宋亚轩接住往脑袋上套,弄到一半尴尬地卡住了。
那人坐在摩托机车上准备好了扭头看他,攥着衣服把他拉到面前帮着整理,“笨死了。”
两个人隔着头盔对视一眼,宋亚轩还没开口说什么,面前猛地笼上灰暗,刘耀文一掌将隔片拍了下来。
“上车。”
十一月底的冷空气已经开始肆虐,宋亚轩小心地踩上踏板还抖了个哆嗦,手背被刘耀文强行拽住控制平衡。
那人扭头看着他的动作,语气没那么冲了,“慢点。”
宋亚轩还没来得及纠结坐在前男友的机车后座手脚应该怎么放,刘耀文已经猛地打火开始俯身往前冲。
他的手掌犹豫半天还是放在了油箱上,因为惯性不得不用脑袋贴住刘耀文的后背。
很宽,很温暖。
宋亚轩听见呼啸而过的猛烈风声,清冷的初冬街道已经改天换地,原本的商铺都关掉了,新来的永远比过去的拥有朝气。
他的胸口一阵吐不出来的浊气,忍不住咳嗽两声听见男人回过头来低声问,“你是不是感冒了?”
宋亚轩嗯了一声,耳边的风声渐渐小了许多。
他侧开脸去看天空,雾蒙蒙一片,宜城以前很爱出太阳,刘耀文作为好学生代表说以后想买一辆属于自己的机车时宋亚轩吓了一跳。
“到时候我带你去兜风。”
宋亚轩想起高三那一年的温度,他们背着全班从自习课上偷跑出来,楼梯间下空荡荡还有回声。
他攥紧了刘耀文的领口,指尖都在发抖。
刘耀文长腿横跨坐在台阶上抱着他亲吻,闭上眼睛说不怕,“天塌下来还有我呢。”
06
下车之后宋亚轩全程跟着刘耀文,两个人先去了一趟企业,要到资料后驱车又去施工场地现场核对指标,沙尘飘进眼里更加难受,一直忙到下午一点半才得空吃午饭。
刘耀文点好餐回到座位,假装在忙回了两条不痛不痒的消息,好半天都不见对面的动静,轻轻移开视线去看才发现宋亚轩根本没在观察自己。
那人正对着桌面发呆,鼻子红红的还皱着眉。
“喂。”
宋亚轩没反应。
“宋亚轩儿。”
刘耀文看他表情一下变得有点僵硬,有种莫名被牵动心情的扭捏感。
宋亚轩抬眼看他,“嗯?”
又是这种语调,又轻又细,听起来软绵绵没有杀伤力,实际比什么都要难放下。
刘耀文沉默一会儿,凑近一点问他,“你在干嘛?”
“想事情。”
“想什么事情。”
宋亚轩不说话了,摇摇头,“待会儿我可以提前一小时下班吗,别跟欢总说。”
“为什么?”
刘耀文一肚子阴阳怪气不知道什么时候烟消云散了,欲盖弥彰地拿起茶杯抿了抿。“要去约会?”
宋亚轩看着他,摇摇头,“不是。”
“相亲?”
“也不是。”
两个人沉默地对视片刻,一些过度的关心似乎显露了马角。
吃的是肯德基,就近找的地方,东西拿到之后全部摆在桌上,刘耀文弯着腰用力咬了一口汉堡,明明很多想问的,见到面后却没话可说。
偶尔夜深人静走在路上会忍不住停顿很久,路灯下的影子很孤单,缺了半边,怎么都不能完整。
刘耀文缺了宋亚轩,月牙弯弯满是遗憾。
成年之后他常常想起高三,某天午后他跟宋亚轩一起在图书馆里看书,那个人后来趴在桌上睡着了,阳光铺洒在侧脸勾勒出完美的轮廓,宋亚轩睡颜恬淡。
刘耀文翻看他看过的书,动作放得很轻,要走的时候不小心掉落一张书签,是宋亚轩加入手工社后自己diy的作品。
水彩晕染下的天空,太阳与雨丝共存,右下角画了一个小小的月牙路灯。
“月光下有两个影子,一个是我的。”
“另一个,也是我的。”
那时候他满心甜蜜,掏出手机摆各种各样的手势记录,背景里的那个人被严重虚化,身上披着自己的黑色外套。
回忆是在惩罚念旧的人,刘耀文蹲在空无一人的小路上看着影子流泪,地面干燥,几滴液体润入无数大地的毛孔,转瞬即逝。
回忆还会惩罚嘴硬的人。
算下来他们只谈了半年的恋爱,秋天到夏天,让人耿耿于怀的却不止半年。
刘耀文大学毕业后顺利进入工作,认识的人越多,就越是忘不掉那个人。
大人的世界充满功利,每每失眠睡不着觉,他总妄想能够回到十八岁无忧无虑那年。
理由很多,其中藏了一个宋亚轩。
一些蛛丝马迹没办法串联起来,只是后来从很多同学嘴里听见这个名字刘耀文总一阵心慌,抓住对方打破砂锅问到底。
他失望过,恨过,后来才想起宋亚轩本不是那样的人。
宋亚轩如果不够好,刘耀文怎么会心心念念喜欢了这么多年。
他知道宋亚轩家境一直不好,父母都是老实本分的工人,家里养着一个初中辍学打架斗殴无恶不作的弟弟。
他后来想,宋亚轩可以有很多很多的苦衷。
刘耀文在心里替宋亚轩编了许多理由,越是想要知道答案就越是不舍得放手。
他低下头仔细品味,手里的汉堡几乎味淡如水。
找了这么久,打听了这么多消息才见到的人。
自己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去问。
下午四点宋亚轩难得打车回去,提着小区楼下的白米粥一个人关上家门。
喝完粥洗了碗也才五点,晚霞正寡淡。
他头重脚轻,觉得无聊还是起身把夜来香种子埋进营养土里,用刚到的小铲子松了松,坐在窗边吹风发呆。
六点之后夜幕降临,宋亚轩用手背贴了贴额头感到一阵热浪,洗完澡蹲在浴室里洗衣服,头晕目眩差点栽倒。
他翻箱倒柜只剩一包感冒药,正好明天过期,和着热水吞咽下肚侧躺下来,汗如雨下。
高中毕业之后他的睡眠就没好过,总是断断续续地做梦,梦里挣扎的味道不好受,头痛到要炸裂也没法苏醒过来。
宋亚轩想起很多,学生时代成为他过往二十多年里唯一闪光的松快日子。
高一开学刘耀文就坐在他身后,听课认真,下课也积极,总是喜欢用那只用惯了的中性笔戳一戳他的后背,不记得名字就一直叫喂,诶,那个谁。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注意到的那个人,宋亚轩在早读课会下意识放慢速度去跟刘耀文的语速,从图书馆特地绕学校大半圈到操场去装作不经意地看他两眼。
女生们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场边加油助威,大胆一点的会赶时髦把外套袖子系在腰上举着手里的水瓶叫某个男生的名字。
宋亚轩不可以。
他最多绕道的时候远远去瞄那个人的篮球衣,根据颜色号码来判定这个人是不是刘耀文。
下半个学期刘耀文来找他背组内作业,宋亚轩抓紧了书本不敢去看他的眼睛,装作不在意地点点头,“这个地方背错了,重来吧。”
这种时候总能听见那个人的求情,会认认真真叫他的名字,问能不能让我先过,实在是背不出来,“求你了兄弟,下次我帮你行不行。”
宋亚轩转过身去用红笔给他打下一个漂亮的“背”字,把书本递给刘耀文的时候快速地说一声,“下不为例。”
他会因为送出去的雨伞被爸妈辱骂,也会因为刘耀文举在半空中喊,“倒数三秒,没人要就是我的了啊!”而暗自窃喜。
他的难过是无可避免的,他的开心却来得简单纯粹。
高一那年宋亚轩过生日,家里送弟弟去市里面的学校没回来,他一个人在学校待到天黑被保安大叔赶走,走到校门口才发现刘耀文蹲在树下等他。
“听班长说,今天是你生日啊。”
刘耀文凑在他眼前,从包里掏出一个小面包,打开包装插上几根蜡烛,“我给你过生日,你不会嫌弃它简陋吧宋亚轩?”
“不会。”
宋亚轩摇摇头,被人拉着一起蹲在路边握着双手许愿,睁开眼的那一刻眼泪差点就要夺眶而出。
当四周被黑暗吞噬的世界末日,天空会因为刘耀文的笑容重新绽放光彩。
光线背后是那张永远热情洋溢的脸。
高二那年分班,走廊上每个人抱着书移动到对应的班级,刘耀文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宋亚轩身边问他,“你在哪班?”
“四班?我也在四班,有缘分啊咱俩。”
宋亚轩的肩膀被揽住往前走,这一搂就是一整年。
高二下学期,老师组织看电影,宋亚轩把自己的校服递给刘耀文跟他说趴在上面睡觉会很舒服。
窗帘拉上之后室内的光线所剩无几,他弯腰盯着那人侧脸看了一整节课,后来老师提问也回答不上。
宋亚轩给刘耀文送水,桃子味的,为了这个要花掉一餐的饭钱,刘耀文喝完之后笑着揉他的脑袋,“不喜欢这个口味,太甜了。”
宋亚轩在阳光底下红了脸,假装是烈阳晒出的生理反应。
第二天就换成了青苹果味。
有一次回家路上,宋亚轩发现了一丛野生的花卉,跟大爷聊天才知道那是玫红色的夜来香,生命力旺盛到随便丢一颗种子也能活下去。
刘耀文问他铁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他打开东西说是花的种子,“捡的。”
宋亚轩把黑色的小颗种子拿出来,刘耀文的手心贴住他的手背仔细查看起来,温度交汇的地方逐渐滚烫。
那是他们第一次对视十秒以上,宋亚轩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夜来香种子被两个人各自种下了,宋亚轩在观察日记第一页写:
是我跟他的秘密。
高二放暑假,刘耀文每天约宋亚轩出来学习,奶茶店里一坐就是一下午,遇到错题会停下来认真问他听懂了吗,“需不需要再讲一遍?”
宋亚轩成绩不好,高三刚开学就一直郁闷,总是发奋到半夜,第二天被刘耀文看见了黑眼圈总要心虚地被教育一番。
班上有同学过生日一起出去玩,宋亚轩坐在一边看他们玩游戏,特别无聊的真心话大冒险,后来他撑不住睡着了,半梦半醒间脸颊上一闪而过温热的触感。
回家的时候刘耀文跟他并肩走在一起,越往前越黑暗,是一条从没走过的小路。
刘耀文停下脚步说,“来玩快问快答。”
宋亚轩点头说可以。
“蓝色还是黄色?”
“蓝色。”
“天空还是大海?”
“大海。”
“数学还是物理?”
“数学。”
“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要……嗯?”
他抬起头一脸茫然,“你说什么?”
十八岁的夏夜晚风吹得人贪凉,刘耀文在路灯下伸手刮了刮宋亚轩的鼻子,笑着说他,“笨蛋。”
“数学不及格就算了。”
“连我喜欢你这么明白的事都看不出来。”
08
夜里十点,刘耀文在走廊里抬头见屋里没开灯,转动钥匙的力气变得很小。
他换鞋之后进房间里洗了个澡,出来时小腿不小心磕到纸箱子,刚想要挪开一点位置,顺着这个角度抬头看。
一个感冒药的空盒子。
刘耀文蹲下看了看,马上就要过期了,突然想起早晨背上的一阵咳嗽声。
他站在宋亚轩房门前犹豫再三还是敲了门。
没有反应,侧耳听不见任何动静,一下子有些慌张。
门没锁,刘耀文直接走了进去,窗帘只关了一半,冬日的月光尤其冷淡,洒在脸上看起来更加苍白。
他站在原地愣了愣,干涩的眼眶不知怎么被浸润了。
刘耀文的东西只收拾了一小部分,到处翻才找出来两块干净的毛巾,用温水浸湿了轮流给他敷上。
他弯着腰坐在床边,没忍住伸手碰了碰宋亚轩的脸。
就算那个人就这么躺在他面前,刘耀文还是害怕。
怕宋亚轩哪天突然从自己的世界里跑掉,一跑就是五六年。
人这一辈子,能有几个五六年能耗。
半夜被拉住手腕不让走,刘耀文把毛巾放在床头柜蹲下仔细看他,确实瘦了很多,脸上的婴儿肥只剩一点。
他突然心疼得紧,高三那年刘耀文把所有的零花钱省下来甚至撒谎问父母要补课费,都是为了给宋亚轩买好吃的补充营养。
刘耀文存钱给宋亚轩买辅导书骗他说是亲戚奖励的,问爸妈要钱去给宋亚轩买油条豆浆骗他说是吃不下的东西,带他去玩帮他垫付班级野炊的花费骗他说是宋亚轩爸妈自觉交的。
他明明舍不得那个人吃一丁点的苦。
可到头来宋亚轩还是变得这样坚强又脆弱。
后半夜刘耀文听宋亚轩语无伦次地说梦话,用自己的额头探了探,已经退烧了。
应该是低烧,闷点汗出来就行。
他的手腕被抓得很紧,拉了凳子坐在床边趴在被子上看着宋亚轩。
“刘耀文……”
“在。”
宋亚轩皱着眉,喊着喊着眼角挤出了泪,他伸手搭在刘耀文身上,语气混杂一点委屈。
“你为什么还不来抱我……”
刘耀文张开手臂,低下头用唇瓣堵住了他的嘴。
月光下有两个影子,一个是他的。
另一个,也是他的。
09
第二天宋亚轩醒来撑在床上迷糊了很久,怎么会做这样的梦,手腕用力敲了敲脑袋,昏昏沉沉。
洗漱之后打开房门跟刘耀文来了个实打实的对视,宋亚轩看见桌上的豆浆油条眉心一跳。
刘耀文把身边的椅子拉开,“过来吃早饭。”
他犹豫一会儿,“我去公司的路上再吃吧,小区楼下有粥铺。”
刘耀文看一眼油条又抬头看一眼他,“宋亚轩,我说,过来吃早饭。”
两个人的视线一上一下交汇在一起,僵持不下五秒宋亚轩先妥协了,拉开凳子靠背坐下。
刘耀文把挑出来的全部推到他面前,“都是你喜欢吃的。”
宋亚轩嗯了一声,嚼着油条抬头看他,“谢谢。”
刘耀文喝完碗里的豆浆顺手把宋亚轩面前的碗拿走,指腹轻轻擦过他的嘴角带走了碎屑,什么都没说,动作一气呵成。
只有宋亚轩一个人后知后觉僵在了原地。
两个人一起去公司,刘耀文把车钥匙扔在房间里锁上,走出来跟宋亚轩说车坏了,“今天坐公交。”
“好。”宋亚轩点点头,抬脚就要走。
手腕又被拉住了,刘耀文走到车流多的那一边撇他一眼,“别看我,看车。”
宋亚轩恍惚了一下,当初他们谈恋爱的时候,每一次过马路刘耀文都要紧紧拉住他的手生怕出点什么事。
他低着头嗯了一声,不动了。
公交停下之后宋亚轩跟在刘耀文身后上车,那人穿着一身黑色风衣投了四块钱冲司机淡定地说了一句,“两个。”
司机师傅的视线越过他看向宋亚轩,冷漠地点点头。
宋亚轩低着头遮住眼里的情绪,找到座位坐下了。
前一天跑完的数据要马上进行整理,中午快下班的时候李意还抱来一堆往期的文件让宋亚轩核对,他沉默一会儿问这样做有什么必要吗。
李意坐在一边抚了抚头发,“反正你弄完这个也没工作了,总结一下之前的经验有什么不好。”
宋亚轩翻了翻,“好,我下午做。”
“那你现在干嘛?”
“等待下班,吃饭。”
宋亚轩把桌面收拾整齐,打开手机发现刘耀文发了消息来。“吃饭了吗?”
“没有。”
“现在要去吃饭?”
“还没下班。”
“抬头。”
宋亚轩抬起头,眼看着刘耀文从门口一路径直走来,越过大半个办公区。
所有人的眼神全部集中过来。
他站在宋亚轩工位边上,低头把保温盒一个一个拿出来,推到那人面前,言简意赅,“午饭。”
“嗯,我知道。”
刘耀文拉开宋亚轩身边的椅子坐下,一脸不解地看她,“你还有什么事吗?”
他抬起头淡淡地扫视一周,众人很有眼力见地齐刷刷低下了头装作忙碌的样子。
宋亚轩看了看,“多少钱,我转给你吧。”
刘耀文眯起眼睛抱臂,“你有本事再说一次。”
宋亚轩沉默过后长叹出一口气,“干嘛这样。”
刘耀文撇开脸,“吃饭,不然我一直坐在这里。”
“我不会再允许你无视自己的身体健康。”
10
晚上下了班,宋亚轩站在玄关换拖鞋,刚弯下腰立刻闻到一阵鱼肉清香,刘耀文围着围裙探出头来看他一眼,“回来了?”
“嗯。”他点头,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又听见刘耀文说,“洗手吃饭。”
盘子端上桌碰撞的清脆声响,水柱快速淌过手掌的哗啦声音,宋亚轩弯着腰听刘耀文在厨房小声抱怨菜色不好看,嘴里泛起一阵苦涩。
念书那会儿上课总是走神,换座位后他喜欢盯着刘耀文的背影看,有的时候发着呆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
有一次刘耀文突然回过头来看向这边,他们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两个人的眼珠都转了转,隔着厚重的书本遥遥对望,心跳声在耳边鼓涌,震耳欲聋。
宋亚轩给刘耀文扔纸条问他在想什么,那边过了一会儿才传过来。
“我在想,以后我们会不会一起生活。”
宋亚轩低下头把纸条揉进掌心再次展开,垂着视线,“一起生活会怎样。”
刘耀文重新撕了一张白纸,“你看,我们俩都懒而且不会做饭,以后家里肯定要请阿姨的,你不是喜欢小狗吗,养小狗也需要钱,咱们还得买大点的房子一起住,这样七七八八算下来可多了。”
“不过没关系,我们一起赚钱,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
宋亚轩对上他的眼神无声地笑了笑,“谁跟你说我不会做饭的,要是你肯洗碗,说不定我就愿意下厨了呢。”
“那你愿意吗?”
他看着那张纸条,脑海中突然闪现了许多。
那些永远灰暗的下午,那些雨后压抑的天空,那些鲜红的分数线,还有身上新伤覆盖旧伤的淤青。
快下课刘耀文才收到的回复。
最最简单的三个字在宋亚轩那里意义非凡。
“我愿意。”
宋亚轩坐下看了看,剔了鱼刺的小块鱼肉,明显是小区附近那家外卖的招牌菜。
他拿起碗筷看刘耀文,那人一阵心虚,不敢对视,“尝尝。”
宋亚轩把菜夹起来咬了一口,“嗯,很香。”
“所以我说,我肯定行。”
刘耀文眉开眼笑,听见宋亚轩下一句悠悠道,“加工得不错。”
刘耀文的筷子停了两秒,选择装傻,“什么加工?”
“你买外卖回来拆掉包装再重新加热一下,这不算加工吗?”
宋亚轩说着说着没忍住笑了起来,“真的很幼稚。”
“那你喜欢吗?”
脱口而出的话让两个人都愣住了,才缓和起来的气氛再一次冷淡下来。
刚在一起时刘耀文也经常问他,那你喜欢吗。
宋亚轩随口夸某人好看,夸某人受老师同学喜欢,有一次因为年级里发生的事聊起坏坏的男孩好像更受女生欢迎。
刘耀文不但听进去了还在自行车座上扭头问他,“那男生呢?”
“什么意思?”
刘耀文认真问他,“那你呢,那你会喜欢吗?”
这么说着说着不知怎么沦为了口头禅,每次见面总要问宋亚轩一次,“那你呢?”
“那你还喜欢我吗?”
他眨眨眼睛,不知该如何作答。
11
项目前前后后忙碌了一个多月,跨年那天两家公司都放了假准备弄一个大的团建,群里热火朝天地讨论方案,刘耀文从落地窗前往下看,雪地里的那个身影缓慢地移动,半个小时前宋亚轩捧着小花盆下了楼。
他从外面回来,围巾帽子齐上阵把一张脸完完全全遮住了,只剩下一双漂亮的眼睛在外面,睫毛上落了白净的雪。
刘耀文问他去哪儿了,宋亚轩站在原地呆了两秒说,“去汇钱给监狱里的爸妈和弟弟。”
他们面对面站着,一直到刘耀文的脖子僵硬才听见宋亚轩小声地说。
“高三那年进去的,有人来家里寻仇,他们把人打死了。”
刘耀文坐在窗边半个小时没动静,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下面那个企图把夜来香种子埋在雪地里长眠的小黑点。
他以为宋亚轩不知道的事情,其实那个人全都知道。
宋亚轩知道的越多,愧疚就越是像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们谈恋爱的事从未公开,也从未让第三个人知道。
刘耀文以为是保护,宋亚轩却衍生出敏感的心思。
那是二零一三年,男生跟男生走在路上怎么都不敢牵手的年代。
他们的爱总是背光生长。
总有一天会被黑暗吞噬,烟消云散。
宋亚轩本来是要直接退学的,在最重要最无力的时候遇到了人生中的贵人。
曲欢后来资助他上了大学,很普通的二流学校。
他一路默默地念书,默默地工作,按部就班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唯一的期望是不再与刘耀文重逢。
见了面,物是人非,或许还会打碎记忆里那个美好的初恋形象。
宋亚轩一个人慢慢地在雪地里走,脚印一串接着一串,白雪皑皑,冻得他早就没了知觉。
他抬头看向远方,视线没有焦点,模糊朦胧了一大片。
像大梦初醒。
下楼之前刘耀文抱了他好久,尾音压抑地颤抖着。
“我一直想问你,这几年过得还好吗?”
“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太重要了。”
“可我现在后悔了。”
他说,“我早该知道你过得不好。”
“宋亚轩,这么多年过去了,能让我心疼的还是只有你一个人。”
“我不知道这是我的成功还是失败。”
12
晚上团体聚餐,地点定在小区附近的烧烤店,宋亚轩跟刘耀文提早半小时就到了,外面的雪停了道路依旧行驶艰难,才进包厢就看见李意扯了餐巾纸在擦拭沙发。
“衣服给我。”
宋亚轩看了一眼刘耀文,一个“不”字还没说出口就被眼神警告了,只能妥协将棉服脱下递给他。
“谢谢。”
“不准说谢谢。”
刘耀文转过身来冲他走过去,视线偏低越挨越近,甚至就要给他捂手。“冷不冷?”
“不冷,不冷。”宋亚轩把手揣进口袋里,低着头提醒他,“这里还有人在。”
李意没听见,看了这边两眼,“你们一起来的?”
“对。”宋亚轩抢先开口,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
“刚好住在一个小区。”
刘耀文的眼睛仍旧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含着笑。“嗯。”
等人全部到齐之后分成了好几拨队伍,刘耀文在一边串东西,宋亚轩在把菜肉烤熟之后加上孜然辣椒粉之类。
他里面穿的是一件纯白色的毛衣,室内空调温度开得有点高,没过多久就开始出汗了。
刘耀文洗了手在沙发上找了一把扇子走过来给他扇风,“出汗了?要不要换个衣服,是不是在这儿被烘出来的?”
宋亚轩看了看,“算了,换不了。”
刘耀文把自己的外套拿上推他去隔间,“快点换掉,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宋亚轩只好把毛衣脱了,穿上刘耀文的黑色外套,出来的时候路过一个面熟的对方公司员工还惊喜地指着说诶你这个衣服刘经理也有一套。
“是吗。”宋亚轩尴尬地笑一下,“太巧了。”
走到刘耀文身边的时候那人还在止不住偷笑,他有点恼了,走过时用手肘迅速撞击一下刘耀文的手臂。
大家都围在一起决定待会儿吃完饭要玩些什么,众说纷纭,后来说一起猜拳看看听谁的。
宋亚轩第一轮就出局了,待在一边烤生菜,过了一会儿人群里爆发出一阵起哄声,他抬头看过去的时候正好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他。
“怎么了?”
刘耀文得意洋洋,“宋亚轩说玩什么我们就玩什么。”
大家心知肚明地拖长尾音哦了半天,宋亚轩舔了舔嘴唇低下头假装在忙,“随便吧,真心话大冒险。”
一群人都在嚎,“好无聊的游戏,我们是成年人了诶。”
刘耀文从人群里挤出来,“行了啊行了,愿赌服输。”
宋亚轩走神手指不小心碰到了火星,疼得嘶了一声捂住,刘耀文凑过来问怎么了,“是不是烫到了。”
“没有。”他把手指往后躲,“没烫到。”
刘耀文把人拉到洗手间里,“我再问一遍,宋亚轩,烫到没有?”
宋亚轩被大力握着手,下意识心虚,沉默片刻,“嗯,烫到了。”
刘耀文抓住他的指尖放在水柱底下冲洗,“老是这么粗心,以前是现在也是,到底会不会照顾自己。”
宋亚轩静静听着,抬眼对视的时候两个人都停下了动作。
刘耀文伸手把门关上,凑近在他嘴唇上快速亲了一下。
宋亚轩抿一抿嘴巴。
两个人就这么看着,也不说话。
两分钟之后刘耀文把他推进隔间里抱住后脑用力吻了起来。
宋亚轩的手指攥紧了他腰间的衣服,唔了一声跌跌撞撞往后退了几步。
他的后背被一只大手不间歇地摩挲,刘耀文的掌心有茧一点都不舒服,过了一会儿宋亚轩开始往旁边躲避。
“万一有人进来,唔。”
刘耀文重新压制性地吻他,“进来就进来,我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看见。”
宋亚轩脸上一红,“你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他的膝盖弯曲着被强势顶开,刘耀文埋在锁骨前粗重地深呼吸。“你永远是我的。”
13
聚会结束之后众人站在路边打车回家,李意弯着腰问刘耀文方不方便送她回去,刘耀文说你等下,我问下家属。
然后当着众人的面扭头问宋亚轩,“有个女的让我送她回去,你觉得可以吗?”
宋亚轩的脸一下憋得通红,用力掐他的胳膊,“刘耀文,差不多得了。”
刘耀文搂着他的肩膀往家走,大笑着扭头挥手,“不了,家属不让。”
两个人在路上打打闹闹,渐渐走远。
宋亚轩回家之后煮了一锅姜汤驱寒,一人捧一杯泡着脚喝,刘耀文看着他笑了半天。
“干嘛。”宋亚轩疑惑地摸摸脸,“我脸上有东西?”
“有啊。”
刘耀文捏一捏他的脸颊肉,噗嗤一声笑出来,“有点可爱。”
跨年夜一起奔向明天,他们坐在温暖的家里静静地看着彼此,跟着电视机里主持人的声音一秒一秒地倒数,最后的几个数念出声音来。“五、四、三、二……”
“一。”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闭着眼睛靠近,唇瓣相贴,笑出了气声。
刘耀文吻宋亚轩的眉心,吻宋亚轩的眼睛,吻宋亚轩的脸颊,吻宋亚轩的嘴唇和小痣。
烟花在窗外炸开,多彩绚烂。
宋亚轩前半生听过最让人心动的话——
刘耀文贴在他的耳后,全世界沦为黑白的背景板。
“我怕你想说的时候没人在听。”【注】
“宋亚轩,我最怕你难过了。”
“以后再也不要背着我偷偷掉眼泪。”
(全文完)
“为什么我们非分手不可?”
“真正的理由是我怕再交往下去,我那强烈的自卑感会被你看透。”
———韩剧《那年我们》
有一个彩蛋
——————————————
代一代
秃鹰飞过,在断崖盘旋,羽翼漆黑宽展,响彻崖间的鸣叫在两谷回响,击落一块山石,以此借力,嘴中腐朽的肉血迹已干涸。
粉碎的,是有罪者,伴随碎裂山石,坠入万丈深渊。
“先生,这朵花好不好看?”
“先生,你的领口乱了哦。”
“先生,亲亲...
“先生,亲亲我…”
一双双手,炭焦的灼热,带着零星火点,在地狱的火海中伸出,如索命绳拷,妄想将男人一同拽入地狱。
“早上好。”
宋亚轩亦醉亦醒,他似乎真的记不清让他双唇红肿的经过,但却顺其自然的,把称呼从父亲换成了先生。
他站在桌前,杯中牛奶还冒着烟,十八岁的模样难寻一丝稚气,骨骼瘦削的身形倚靠桌角,一枚印花铜币捏在指尖把玩。
男人站于楼梯口,深沉瞳孔幽黑无底,常年不变的黑色西装,腕间手表还是银白色的款,他身形板正,笔挺西装也能勾勒精壮腰身。
“先生要出去吗?”
眉头跳动频率不同寻常,刘耀文将外套搭在手臂,长腿绕过深色地毯。
“嗯,一会儿回来。”
他不制止宋亚轩突变的称呼,回应的语气倒像面对孩童倔强耍赖的无可奈何。
陈K已站于门口等候,恭敬的只低垂着头并未目视前方,待男人靠近才抬手接过他递上前来的衣服。
“老板,车在门口了。”
他拉开大门,退在玄关处等待,视线中那双名贵皮鞋停在台阶口,低沉嗓音极有耐心,刘耀文抬手扣实袖口。
“今天想要什么花?”
在得到确切回答时,他才终于转身离开。
“先生,要一捧百合!”
男人不动声色,倒是身旁的陈K被这称呼惊得错愕,险些就踩空了台阶。
刘耀文弯腰坐上车,司机得到指令,如当地居民那般,驶入那别有风情的小镇。
小贩吆喝着,扛在肩上的糖葫芦色泽红艳,孩童围着他打转,拉着父母衣角哭喊着去要,举在手里又怕会化了那般,舔得小心翼翼。
车子停靠在茶馆门口,男人下车,高大身影擦出黑影,长腿一迈在这热闹喧嚣的市集中隐去。
刘耀文来见一个人。
他坐在二楼角落的房间,躺椅在靠窗的位置,复古木窗大开,阳光洒落,楼底来往熙攘声吆喝不断。
一壶茶配着桂花糕,是这家茶馆的招牌。
听闻开门声响,他侧目站起,抬手关闭那扇窗,扯下帘子遮住屋内场景。
“刘老板。”
他是刘耀文的常客,法国著名商人。
一股茶冒着白烟倒入雕有细致花纹的茶杯,他端到刘耀文跟前,俯身压低了嗓音说话。
“都安顿好了…”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是房子合同与照片,位于中心区的位置,独栋小别墅,带着小小后花园,价格不菲。
“房子,还有花店,都安排好了。”
“刘老板,这是要…?”
跟前的茶水纹丝不动,刘耀文只点了根烟,银色西装矜贵冷冽,他微眯眼,狭长眼睑低垂,香烟被他夹在指尖搭上椅侧。
“如有特殊情况,帮我接一个人。”
私讨话语淹没在人声鼎沸之中。
小贩依旧卖力吆喝,折的纸风筝又成为了孩子的最爱,竹藤下的豆浆摊飘来豆香四溢,男人站在茶馆台阶,目不斜视走入人群,陈K跟着男人步伐拐入街角的花店。
石板路,灰瓦砖,青苔痕上阶绿,长满房舍屋檐。
远处一家花店在这灰蒙旧街别有色彩,男人挑帘而入,站于万丛花海之中。
“一捧百合,谢谢。”
刘耀文快成为这家店的常客,老板娘记得,已经无需再询问,自然而然选了银白色花纸装扮。
陈K命人将车开到街口,男人不急着坐入,眼神看向集市中的冰糖葫芦。
他要给他的小朋友买一串。
傍晚时分,山那头的余晖只剩橘黄一片,晚霞是波动的,印红了整片天空。
宋亚轩坐在阳台上发呆,怀里的卷卷睡了一觉又一觉,他脑袋想得发疼,昨夜醉酒时的事如纱布朦胧,他想记起来,绞尽脑汁却只回忆起零星碎片。
一闪而过的画面,偶尔豁然捕捉到瞬间,却断断续续拼凑不起连贯。
罢了,都怪这酒会麻痹头脑。
男人回来了,伴随夕阳落日踏入家门,硕大宽敞的客厅,他一眼捕捉到不知何时倒在沙发上睡着的身影。
如小猫一样,蜷缩着,脑袋软软搭着手臂,封闭环境的暖热将脸颊扑得粉红,连耳廓都如同点上胭脂。
刘耀文笑而不语,动作不觉放轻,他靠近,兴许是宋亚轩睡眠不深,视线刚蒙上阴影便悄然苏醒。
他先是愣了两秒,便撑起身,拉着男人的衣角示意他坐下,那高大身影刚沾上沙发,宋亚轩头一埋,扑入刘耀文的怀抱。
他如撒娇的小猫等待主人归家,讨抱抱的轻嗅男人肩头,身躯完全融入他宽大的外衣中。
“梦到先生了…”
手中百合放于桌上,刘耀文扯了张纸擦干手中花瓣淌下的水珠,他低低笑了一声,胸口震动起伏。
“梦到我什么了?”
深沉嗓音仿佛有蛊惑魔力,宋亚轩眨眨眼,他真的太喜欢父亲低缓暗哑的声线。
“梦到和先生在法国接吻。”
小巧下巴靠在男人凹陷锁骨处,宋亚轩自下而上去轻吐气息,他双眸亮亮,圆润且波光粼粼。
缩入男人怀中的身躯,小猫般无骨柔软,细腰塌陷的,凹出完美弧度,连着凸显后翘如勾人的狐狸,不易察觉的扭动着,腰部擦过男人健硕腹肌。
无形点火,最为致命。
那幽深瞳孔暗了暗,刘耀文抿唇,察觉怀中身体彻底软绵倚靠住他的胸膛。
他拍拍宋亚轩的后背,避开这个话题。
藏在口袋里的冰糖葫芦被男人拿出,色泽明亮,甜滋滋的糖味让这红更加可口,宋亚轩愣了一瞬,才呆呆抬手接过。
他撕开透明的包装纸,小小舌尖一舔,被这甜乐得喜上眉梢。
那舌尖从嘴角收回,粉嫩唇色与糖红融和,宋亚轩忽而又伸舌,卷过被甜浸染的部位。
他晃了晃糖葫芦。
“先生,要不要尝一个?”
宋亚轩咽下酸甜的山楂,表面糖浆被咬出脆响,他将第二个凑到刘耀文嘴边。
冰糖葫芦被重新推回到宋亚轩唇前,男人摇头,眉眼舒展温润。
“沾鼻子上了。”
男人微糙指腹一抹,替宋亚轩擦去粘在鼻尖的小点碎渣。
落地灯洒落柔软地毯,晕开层层光圈,清晰度不一,昏黄由深变浅。
月已无声挂上枝头。
晚风透过窗户缝隙灌进,将宋亚轩薄薄衣料吹起,刘耀文只需一垂眼,便可轻易将白皙皮肤与纤细腰线尽收眼底。
他嗓子倏而发干,这具极具诱惑力的身躯,是他亲手养成的。
疯狂伦德拉扯后是深呼吸克制的不敢触碰。
男人不露声色移开眼,突然想抽烟,一根香烟咬上齿尖,他还未点燃,末端被一张小嘴衔住,俩人的距离倏而只有几厘米之远。
湿热气息带着沁入花香喷洒而过,那小嘴轻合,双唇抿住香烟底部。
只含住一扯,香烟从刘耀文嘴中抽出。
他刻意以身体去感受男人自身的温度,软着肩膀企图融入男人的身体。
宋亚轩吐气如兰,香烟被细指握住,在刘耀文胸口如羽毛撩拨般打着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