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哥哥是法国傲罗指挥总部的特工,他在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被格林德沃的手下用杀戮咒射杀。我母亲因此悲痛过度,半年前也随之而去了……呜呜呜……”
“格林德沃的黑魔法武器超出普通麻瓜武器的杀伤力,他的违禁武器输出造成了麻瓜战争的扩大化,严重激化了同盟国与协约国的矛盾……”
最终,他一无所获。
“被告!”
震耳欲聋的撞击声一下子把盖勒特从昏昏欲睡中拉回现实,他赶紧睁开眼望望四周,发现周围的人都朝自己转过脸来。而且显而易见的,几乎人人都带着愤恨神情。盖勒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差点睡着了。
莱格纳克法官居高临下地瞪着被告席上的金发男子,脸上挂着极为恼怒的神情。莱格纳克的司法生涯从第一天开始到现在,他还是头一次遇到有人在庭审现场睡着。而今天他已经吸取教训,换了一把闪着冷光的大铁锤。就在刚才铁锤击打的瞬间,几道炫目的电光迸射而出,一下子把那位脑袋都耷拉下去的被告震醒了。
“刚才公诉人指控你的占星师部下曾经靠吸食纯血巫师的血液保持青春不老,对此你招认么?”
“我的部下可没有吸血鬼,”盖勒特冷冷地说,他心里早就对这个可恨的谣言深恶痛绝。“如果纯血巫师的血液能让人青春不老,那么上千岁的萨拉查·斯莱特林今天也会和你我一样坐在这个法庭上吧?不过看上去他并没有来。”
一阵低低的窃笑从旁听席传来,陪审席上的高官们看上去恼羞成怒。
“审判长先生,以在下愚见,像格林德沃这种丧心病狂的人跟他废话是没有用的。”昨天庭审时烧伤盖勒特手臂的那个黑袍子老巫师突然开口了,“这小子顽固地像一条癞皮狗,不过我想换个地方他会愿意开口的。”
听了这话,盖勒特只是一声冷笑。他明白如果自己被带进单间接受审讯,那么等待自己的就是严刑拷打,顺便还避免了威森加摩受到民众的压力。而在威森加摩,私设刑堂使用不可饶恕咒早就是公开的秘密。这些急于在功劳簿上显示能耐的官僚其实和自己在纽蒙迦德的狱卒们一样糟糕,只不过盖勒特自己也对那些事情睁只眼闭只眼。只要能拿到自己想要的情报,过程如何他从不去理会。
而现在,他曾毒害过很多人的酵素,就像从那些傲罗死尸上沾染来的毒素一样又爬回自己这个始作俑者身上,要让他也随之腐烂。
“我的当事人面对刑讯是什么都不会说的。”坐在盖勒特左后方扶手椅里的阿不思突然说。他今天看上去面色是少有的阴沉,自打庭审开始到现在,这还是阿不思第一次开口发言。
“我想威森加摩的监察人员对此心里应该十分清楚,”阿不思的声音清冷而严肃,“被告在此之前已经被明知故犯的执法人员刑讯及非法取证……所谓意志与意志的较量之后,那些执法者仍旧一无所获。被告养伤期间,贴身照顾的家养小精灵们均可以证明其身上有显而易见的伤痕,格林德沃先生完全可以以遭遇暴力伤害提出诉讼。”
阿不思的话音刚落,审判室响起一阵嗡嗡的交头接耳声。就在这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陪审席上传了过来。开口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提贝卢斯·奥格登。
“格林德沃可是‘神之子’啊!难道邓布利多先生是在暗示威森加摩居然胆敢对梅林的信使动粗么?”
听了这话,盖勒特差一点就笑了出来。他赶紧用尽力气忍住,简直要憋出内伤。阿不思的这个朋友看上去和其他人很不同,绝对不是和纽特·斯卡曼德那种呆头呆脑的家伙一个类型的。奥格登一句话就把威森加摩拉进了十分尴尬的境地,他们绝对不会当众承认曾经派傲罗虐待过自己。但是如果不承认,反而在某种程度上默认了自己的身份确实是‘神之子’——那个带领巫师走向翻身解放的自由之神。当然这一点同样是这群政客不愿意看到的,毕竟从庭审一开始,他们就在尽可能打击盖勒特的威信,想毁灭围绕在他头上的神明光环。
“我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事实不幸就是如此,奥格登先生。”阿不思说着站了起来,他轻而易举地把众人的注意力又拉回自己这里。阿不思冷峻的目光并没有望向提贝卢斯,而是直接落在莱格纳克脸上。
“审判长先生,我的当事人正式提出诉讼。控告威森加摩部分高官犯有向黑巫师行贿、出卖国家机密的叛国罪,以及事后暴力恐吓见证一切的被告——也就是我的当事人格林德沃先生。”
这次还没等众人再次吵嚷起来,莱格纳克就把他仿佛雷神之锤的法槌狠狠砸在桌上。但是几道耀目的闪电过后,沸腾的呼叫依旧排山倒海。陪审席一半的官员都站了起来,扯着嗓子叫骂着‘诽谤’‘诬告’等等诸如此类的惊人之语,这一张张脸上愤怒的表情,就像狂热的马场观众看到自己压了大笔赌资的赛马失了前蹄。
“邓布利多!你到底收了格林德沃什么好处!”
“不要血口喷人!”
“你说你是不是早就被那黑巫师收买了?”
……
盖勒特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里,看上去像一个坐在头等包厢漠视着无聊杂耍表演的看客。自打庭审以来,盖勒特第一次不再是众人瞩目的中心,眼下所有人都在扮演与自己身份不符的角色。这庭审本来是审他盖勒特·格林德沃,现在反倒成了威森加摩审判阿不思·邓布利多本人了。盖勒特看着那些暴跳如雷的跳梁小丑们一个个恨不得要把他和阿不思一起生吞活剥的样子,不禁暗自庆幸现在不是中世纪,要不然在众人眼里他们这对儿狼狈为奸的异教徒准会被塞进钉满钉子的木桶,再从山坡上滚下去。
“邓布利多说的是真的么?国际魔法总部就是想杀你灭口?”盖勒特听见身后那个阴沉的傲罗沙哑的嗓音说。
“你如果连邓布利多都不相信,那这世上就没有人值得信任了。”盖勒特低声回答。
“我一直认为邓布利多太轻信别人了……尤其是轻信你这个黑巫师。不过你这次倒是说出了很多人的心声。”
“安静!安静!安静!”莱格纳克挥舞着雷神之锤,好不容易才让闹市般的法庭再度沉寂下来。“被告证人,你的一切指控都需要真凭实据。”
“当然。”阿不思面不改色地说,一大摞信纸凭空出现在他的臂弯里。“这些触目惊心的罪证证实了在我面前的威森加摩官员很多都已经腐败透顶,他们不但在决斗之前向黑巫师邀宠表示愿意归顺,还把他们所知道的关于我的魔法信息尽皆泄露给格林德沃。”
紧接着阿不思完全无视那些坐立不安的陪审员,拿起最上面一封信当庭念了起来:
盖勒特再也忍不住,他终于被逗得笑出了声。这封令人鄙夷至极的投诚信经阿不思一本正经的语调一念,效果十分滑稽。而周围的听众们不是被逗乐就是发出愤怒的尖叫。显然最为愤怒的就是莱格纳克本人,他保持了几十年的冷静终于在这一刻绷不住了。
“这个卑劣的叛贼是谁?”妖精大声咆哮着。
审判席上那个绿头发的家伙突然发出一声嚎叫,紧接着在众人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像一只受惊的青蛙夺路而逃,好像后面有地狱的魔鬼在追赶似的,他把两个惊呆的傲罗撞到了一边。然而说时迟那时快,盖勒特突然像坐到了弹簧一样一跃而起,他那还戴着镣铐的手臂猛地一挥,阿不思面前的长桌子立刻横飞出去,准确无误地砸在了逃跑者的身上,一下子把他打趴在地。
这次连威森加摩法庭外面的人都以为这栋建筑里发生了爆炸,那些被眼前场景震慑的观众全都大声呼叫起来。
“呀呀呀!刚才是怎么回事!”
“他不用魔杖就能隔空取物?!”
“好可怕……那个绿毛家伙还活着么?”
“这个格林德沃太危险了!”
“快逃啊!!”
“你给我坐下!”穆迪狂怒地咆哮道,他一把抓住盖勒特的领子将其狠狠地掼回铁椅。一秒钟之内,扶手上那些铁链就把这个出风头闹事的家伙锁在了上面。“这里有傲罗,轮不到你这罪犯来执法显力气!”
就在这时,那古怪的、如同阴风扫过管风琴一样的声音再次传来。紧接着一阵吱吱嘎嘎的锐响,四壁窗户玻璃似乎受到某种看不见的力量的挤压。巨型吊灯上的蜡烛突然熄灭了,大厅里顿时一片漆黑。人们恐惧的惊叫声更响了,陪审席上也是人头攒动。
“这次真的不是我干的。”盖勒特用一种调笑的语气跟他旁边的穆迪说道,接着像是有人回答他的话一般,那些蜡烛突然又亮了,引起更多的惊呼声。
阿不思也迅速站了起来走到盖勒特身边,一种清晰的直觉告诉他情形有点不对。为了这次庭审,这个庄严肃穆的古老审判室尘封的魔法已经被开启,那层层的保护魔咒杜绝了任何嫌犯从这里逃走的可能。但是如果有一群法力高强的黑巫师从外面寻找到薄弱环节,会不会已经撬动了那密闭的防护咒呢?
轰!
审判室每一扇窗户上的彩色玻璃全都震得粉碎,上那些面色宁和的远古魔法师的影像也随之化为虚无。一阵凄厉刺耳的猛禽鸣叫声响彻整个法庭,灼热的火焰从那些破口处喷了进来,堵住了众人逃生的出口。长长的布幔很快被引燃,跳跃的火光映亮了墙上褪色的塞勒姆女巫审判的壁画。那些垂死的所谓‘女巫’脸上挂着悲苦的神情,似乎是对扑面而来的火焰感到痛楚。
“大家冷静一点!!”莱格纳克挥舞着槌子嚷嚷着,紧接着更大的撞击声从天花板传来,众人仰头望向穹顶,发现壁画上梅林的眼睛被炸出一个巨大的窟窿,一大群尖啸着的黑羽巨鸟从那缺口处飞了进来。它们一个个像黑色的利箭一样扑向人群,所到之处皆卷起紫橙色的火球。
原本还在观众席上的纽特迅速趴下并钻到座位底下躲避那些横飞的碎片和黑鸟们的袭击。现在的情况已经一目了然,审判室坚不可摧的神话被打破了,原本固若金汤的反幻影移形咒终于在夜枭们集体发射的黑魔法恶咒中土崩瓦解。到处都有穿着黑风衣、戴着兜帽的夜枭在火光中幻影移形,五颜六色的魔咒闪光四处横飞,傲罗们迅速反应过来并加入了战斗。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和尖叫声在大厅里回荡,无法冲出去的群众纷纷用魔咒遮挡火焰并钻到桌子底下。
纽特猜得没有错,夜枭们果然行动了!
一个戴着黑羽面具的影子突然在被告席前面旋转着幻影显形,他刚一露脸就迎面撞上了穆迪的一道恶咒。更多的夜枭在黑压压地涌来,这个暴脾气的傲罗立刻像一枚小炮弹一般径直冲过去加入了混战。
盖勒特在椅子里岿然不动,他就像一个坐在欧洲王座上的皇帝一样,充满挑衅地看着眼前弥漫着硝烟的战场。那些五光十色的魔咒嗖嗖地扫过耳边,他坐在光雨之中气定神闲。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情况,他既不感到害怕也不感到吃惊,仿佛发生在他眼皮底下的战斗只是一场蹩脚的舞台剧。
又是一道黑影随着一股乱流从天而降,正好落在盖勒特面前。黑白相间的羽毛拼贴面具像变脸一样突然消失,白肩雕那张苍白的脸露了出来。随着一声魔咒的爆响,盖勒特身上的铁镣转瞬间支离破碎。这自由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他还是呆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
“你来了……”盖勒特僵硬地说。
“已经够晚了。”白肩雕干脆地回答,他一步跨上前将主子拉了起来。不过离得这样近的距离,盖勒特发现白肩雕的眼神有些怪异的迷蒙。“不过至少我们攻克了反幻影移形咒。快跟我走!”
“后边!”盖勒特突然喊道。
事情发生在一瞬间,白肩雕握着盖勒特的手猛地将他整个人甩得横飞起来,后者的大腿径直踹在两个意欲朝他们扑来的傲罗脸上。随着砰砰两声,两个袭击者全倒在了地上。
“你的伤势怎么样?能跟我幻影移形么?”白肩雕迅速地拉着盖勒特躲过一片席卷而来的红光,准备带着对方离开这是非之地。
“等等……等等……”盖勒特犹犹豫豫地嗫嚅着。
“站住!”一声斩钉截铁的断喝破空而来,两人转过头,继而发现板着脸的阿不思就站在他们面前,那根骨节交错的魔杖正瞄准白肩雕的脸。
燃情系列:
正传部分:
外传部分:
知乎专栏《GGAD燃情系列》总链接:
每篇文尽量引用作者的summary,如果没有的……我就厚脸皮写了个简要介绍。
因为喜好是很个性化的,所以不作推文。尽量不含主观评价。
其中【ABO】【性转】【产乳】等文有相应标注。【中长篇】会分为【连载】和【完结】,其他则标注【未完】(其实就是坑,或者作者还未更到第三次)。
【连载】的标准是①更新到了第三次及以上的②作者近期仍在更新的③以cp...
【连载】的标准是①更新到了第三次及以上的②作者近期仍在更新的③以cp为主有明确剧情展开的非段子④不包含过于“原创”的文。
会定期更新扫新粮和旧粮,但扫文速度永远赶不上大家产粮的热情,有延迟请见谅,还有很多好文没能及时扫进来真的是精力有限。
链接或简介若有不妥之处请告知,我会删除。
(11.20.2018打卡,以后慢慢更新)
(11.24.2018打卡更新100篇)
(11.28.2018整理中长篇)
(12.03.2018打卡更新新粮100篇旧粮50篇)
(12.15.2018打开更新新粮90篇旧粮50篇)
目录
Ⅰ中长篇(这回真不是坑)
1.1连载
1.2完结
2.1青年期为主
2.2中年期为主
2.3夕阳红为主
2.4综合向
2.5逝后世界
Ⅲ偏转原著设定
3.1重生文(有些操作上不是重生,但性质上类重生文也归在这了)
3.2战败文(逆转原著中决斗结局)
3.3和亲文(你懂的)
3.4和平相处(有相爱无相杀)(此处的和平相处指大方向的,不包括他们床头床尾有没有动手动脚)
3.4.1人到中年(了为什么不能只搞基不搞事)
3.4.2基阳红
3.5火焰杯AU/交换生AU
3.6同校AU
3.7双教授/双校长
3.8时空穿越
3.9其他情节偏转(我们总是有特殊的HE的攻略方式)
Ⅳ背景架空设定
4.1魔幻AU
4.1.1HP魔法世界AU
4.1.2其他幻想AU(有巫师魔法但不是HP设定的文也在此)
4.2麻瓜AU
4.2.1近代AU
4.2.2现代AU
4.2.3其他AU
Ⅴ散篇(我觉得不适合剧透故事设定或者故事设定在文内不太重要的,多为短篇一发完。)
5.1小甜饼
5.2拒绝剧透(建议读者自行体会)
5.3年龄操作(有剧情展开的年龄操作归于3;短篇归于5.3)
Ⅵ作为副CP出现的多CP文
Ⅶ演员其他角色或真人的同人文,准确来说是Tomie/普裘(因为有些rps文和GGAD有交叉,不作细分,我扫到的部分就放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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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ary:他们为更伟大的利益这一口号痛苦,并希望指出其中错误和改正方法。
Summary:巴希达·巴沙特对于历史构建的一些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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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ary:对于阿不思·邓布利多而言,盖勒特·格林德沃似乎与他一生中经历的死亡紧密相连。
情之所至,生之所达,起承转合,生生不灭。
Summary:道德中最大的秘密就是爱。
格林德沃从未向任何人低头,如果能够有一次重来的机会,他还会、也只能以这种方式过活——
Summary:他是先觉者,疯子,导师,末世的救主,也是一个对爱目盲的人。
Summary:阿不思认为他爱上了盖勒特,他并没有。盖勒特认为这对他有利,他错了。
从妹妹的角度看这段故事。
记一场审判,审判不可饶恕的爱与恨。
世人纪念他以功勋,而我纪念他以秘密。
Summary:那些邓布利多记得和不记得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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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ary:夜深人静的时候,盖勒特·格林德沃偶尔会翻身醒来,呢喃着黑色的话语:“我真想把你的眼睛剜下来……之后,你就永远记得眼前最后的血色,永远记得无处不在的黑暗,以及,致你承受这一切的我。”
请问你找的是(╬ ̄皿 ̄)·邓布利多还是⊙﹏⊙∥·邓布利多还是这个(ω)·邓布利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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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ary:二人在死后的世界相见的场景“当我衰老年迈、一无所有,你还会爱我吗?”“我不会让你变成那样子的。”
生命的末尾,他们回到了那个夏天。
Summary:这是一个关于死亡,原谅与家人的故事。(其他cp含:双子)
死亡不是结束,而他们会有一个新的开始。
又名《当格林德沃看到黑邓的嫖格文》
《不要随便翻阅同人文》(续篇),当他们来到玛丽苏的异时空。
曾经褪色的油彩在重逢的世界里再度爬满了幻境。
Summary:正经的格林德沃,以及不那么正经的邓家老大。死后的八卦事业依旧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如果看过生子洛哈特楼的话,文里可以get到先天的彩蛋)(cp向不是很重,吃瓜群众含原作cp向的亲世代众人)
为了让敬爱的校长老有所依,Harry机智得把GG的画像给搬进校长办公室了。
Summary:他们出生在夏天,死在夏天,但是最终,他们会在一个雪夜里重逢。
GG和AD在空白的戈德里克山谷重逢了,但是他们不说话,于是GG很生气。
AD想不起来很多事情。
又名《论怎样在死后追回前男友》。
Summary:老年GG在十字车站遇上了十八岁的AD,AD认出了GG,但他不说;GG知道AD,但装作不知道,也以为AD不认识他。所以GG最后被耍很惨。
Summary:大概是死后在天堂的重逢。
Summary:在站台上遇到的GGAD。
Harry看见校长的鬼魂拿着一根没见过的魔杖,校长说那是来自他的朋友。
Summary:一切重置,在那个夏末的混战里,盖勒特因为阿不福思的钻心剜骨与阿莉安娜一起倒地。
决战后数月,当AD和GG站在庭审的两方。
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决斗战败,但是GG决斗后假死并成功反杀(并捉回了自己的Omega)。
PWP,不是决斗但是差不多战败,边开车边折磨的两个人。
PWP,囚禁play。
《黎明前夜》的后篇,战败后的PWP。
《DangerInLovingYou》的后篇,动车组第三节。
战败之后,GG邀请AD来到了魔法部。
Summary:“那么,Albus,取悦我吧,直至你抛弃他们。”
GG向外界宣告他预言了AD会战死。
年龄操作,战败后AD的身体回到了18岁,Omega最容易受孕的年纪。
AD在牢笼主人GG给的茶里闻到了樱桃的味道。
PWP,魔法部不仅求和而且上环,环上除了最基本的追踪咒,还有可以为所欲为开车的魔咒
PWP,Summary:故事背景1945年GG进攻英国,AD是求和礼物。
3.4和平相处(有相爱无相杀)
(此处的和平相处指大方向的,不包括他们床头床尾有没有动手动脚)
霍格沃茨学生credence意外发现老师的秘密男友是大魔王(其他cp含:gradence)
有一天死对头发现了一个比决斗更高效的做法,就是谈恋爱。
Summary:想离婚没有那么容易,婚姻法有它的脾气。
想结婚没有那么容易……诶?
GG没有搞巫师gm,而是投身抗战事业,分居多年的老夫老妻,还抽空造了几个娃。
离异德国魔法部长GG突然发现前妻给自己绿出了个娃(大雾)
论一个有社会责任感的真人秀节目如何提高巫师复婚率。(其他cp含:纽特×蒂娜,克拉尔×雯达·罗齐尔)
顾家敬业的黑魔王,巫师世界的模范夫夫,每日一杯鸡汤,你值得拥有。
又闹着要离婚的老头夫夫。梗来自一条微博:“在加纳,想离婚必需穿得像结婚一样。”
PWP,婚纱play!女装play!魔杖play!假孕play!
Summary:中年夫夫喜得爱子(X)以及不要轻易对伴侣说“你负责生,我负责养。
Summary:丽塔.斯基特发现了一个秘密。
阿不福思:我当你是亲哥,你当我是表弟。
《失败的增龄剂》后篇,Summary:斯莱特林学弟在三强争霸赛不久就被退学了,然而他留下了一道诅咒……
《阿不思与失败的九十九次婚礼》后篇,一天GG发现他的伴侣变成了人鱼。
Summary:GG是德国魔法部一个权倾朝野的老混蛋,AD是霍格沃兹的校长,两人常年同居。
史密斯夫妇AU,Summary:相爱七年,离婚前发现枕边的爱人竟是自己追踪多年的死敌,这婚到底还离不离邓布利多是魔法部的奥罗,格林德沃是黑魔王。他们结婚七年多,都不曾发现对方的真实身份。
女神养女儿的脑洞。为啥女魔王要把自己的养女转到霍格沃茨上学?我问邓教授,教授说她也不知道。
亲眼看到邓布利多校长和他的男友秀恩爱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不想被家里人嚯嚯的儿子坚持要入鹰院,而他良好的遗传基因嚯嚯了鹰院甚至蛇院的孩子。
Summary:这是一对遭遇中年情感危机的知名巫师夫夫,试图重燃爱火却屡遭挫折的糟心经历。
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伟大的GG和AD也会吵架。
AD收到了来自蜂蜜公爵糖果店的邀请。
变形课教授和他有案底找不到好工作的宅男同居恋人
请不要效仿本文中年暴躁夫夫如何排解婚姻鸭梨。
两个老头子带娃不容易啊。
巫师基阳红,AD终于跟他交往了五十多年的男票GG结婚了。
巫师基阳红,校长和他男票在今年的三强争霸赛舞会上。
巫师基阳红,Summary:修补一个大坩埚,需要一个有史以来最危险和黑巫师,一个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白巫师,加一个补锅匠。
巫师基阳红,Summary:阿利安娜发现福克斯秃了,而比它早秃的盖勒特要去当命名先知了。
两个老头儿暑假期间闲到天天斗嘴(其他cp含:詹莉)
一时冲动结婚的老头夫夫。
盖勒特爷爷从此变成了话痨。
两个过于无聊而搞事的老头。
Summary:格兰芬多黄金三人组决定搞一个大事。
老年组种花种草蜜里调油过小日子,顺便给年轻人做出(正确的)榜样。
Summary:所以这是老头半夜给老情人买糖的故事。
你永远猜不到两个老头会因为什么吵架。
夕阳红的温暖生活。(其他cp含:德哈)
作者:格林德沃;又名《爷爷奶奶的爱情故事》。
Summary:盖勒特总是特别爱吃醋,这次也不例外。
今天的阿不思·西弗勒斯·波特也依然生活在黑魔王的阴影下。
论坛体,吃瓜群众表示信息量太大我一时接受不过来。
Summary:几个世纪以来,人们几次尝试恢复争霸赛,但没有一次是成功的。一八九七年,一场三强争霸赛在德姆斯特朗举行。
Summary:发现阿不思暗恋自己的盖勒特感到非常苦恼?!!
三强争霸赛AU,年轻人谈恋爱顺便破案的故事。
即使是不同学校的两个勇士,这对谈恋爱的效率还是像火烧锅那么快。
PWP,欲拒还迎的试探,懵懂激情的结合。
年龄操作,Summary:德姆斯特朗校霸(不是)格×霍格沃茨教授邓;老格是过去时,“我绿我自己”(不),点击就看性感教授在线私教华尔兹。
Summary:《火焰威士忌与蜂蜜酒》的前传,两位大佬年轻时参加三强争霸赛的故事。
私奔这种事怎么能说是抓呢。
我们要无理取闹得吵架、和好、决裂再和好。
但是他要到了魔杖的主人。
Summary:因为经济危机而不得不忍痛割爱蜂蜜公爵限量口味的学长AD,和想霸道总裁一回还是有那么点囊中羞涩的穷学弟GG。
学弟和学长吵架了,整个霍格沃茨都在围观八卦。
Summary:德姆斯特朗交换生GG和被迫成为GG室友的学生会主席AD。
霍格沃茨的勇士并不是AD,而且AD还从来不回他的信,不知道这两点哪一点更令德姆斯特朗的勇士生气。
是人是鬼都在秀,只有(邓)不服在挨揍。
叛逆转学小孩盖×教你做人助教邓,一个令中二搞事boyGG真香的故事。
在这届争霸赛里,GG决定作为一个Alpha与曾经在魁地奇世界杯上惊鸿一瞥的AD进行公平的决斗,不过,他发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
霍格沃茨交换生AD在德姆斯特朗的图书馆邂逅了他的学弟。
交换生的初恋,黑魔王的旧爱,以及并不想拥有名字的新欢。
学生会主席和他的交换生男朋友吵架了,请问怎样才能哄好他?
你是我心内的一首歌,心间开启花一朵
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们简直不敢相信这个甜蜜的霍格沃茨勇士竟然是alpha(并不是)。
当GGAD和亲世代都住在格兰芬多男生寝室(其他cp含:鹿犬)。
Summary:又名“多吉八卦宝典,八一八我朋友的恋爱过程”,本小年轻谈恋爱系列有三篇。
你所不知道守护神咒(在床上)(并不是)的用法。
Summary: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在谈恋爱,除了他们自己/当全校都在质疑自己纯洁的友谊时该怎么办。
Summary:盖勒特喝了假的增龄剂,阿不思收到了真的求婚
Summary:意识不到自己喜欢学长的学弟,需要机会认清自己的内心。然后他就阴错阳差又命中注定地吃了一块内含强效迷情剂的蛋糕。
学弟GG看着病床上的恋人有两个想法,一是把床变成需要的大小,二是一场以牙还牙。
GG从牢里被放出来任教霍格沃茨占卜学,夕阳红。
Summary:天生一对AU,霍格沃兹和德姆斯特朗的两位年轻校长是一对离婚十一年的夫夫,本来决定再不相见的两人,却因为机缘巧合(熊孩子搞事)不得不重结良缘。(副cp:德哈)
这次争霸赛他们不是两校的勇士,而是两校的校长。
SS单口相声,傲娇吐槽同事们尤其是校长和他的德国男朋友(其他cp含:未正面出场的詹莉)
老情人见面分外眼红。
霍格沃茨教授林一票(并不是)
强迫症林教授。
SB和JP因为他们的校长和教授吵架闹离婚而倒了大霉。
变成了一杯变形术也变不回来的茶。
当GG来面试霍格沃茨黑魔法防御术教授。
预言课教授GG给学生们出了套挂科率最高的试题。
每天都在被老格吃飞醋的学生们终于忍无可忍了,他们决定以牙还牙。
所以楼主你就喂我们吃狗粮?
Summary:如果那个夏天是邓布利多说服了格林德沃,他们在戈德里克甜蜜的两个月,延续了往后的一生………
Summary:霍格沃茨的变形术教授连年被评为优秀教师,一黑魔法研究者对此表达了自己的质疑。
霍格沃茨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救世主和黑魔王达成共识?
基阳红系列,子世代发现校长居然邀请前黑魔王出任黑魔法防御课教授,惊得瓜都掉下来了。
基阳红系列,子世代发觉这个教授和我想得不太一样。
基阳红系列,校长AD和教授GG在一百来岁后又来了次决斗。
基阳红系列,GGAD的又一次名正言顺的决斗。
基阳红系列,不安分的GG又开始搞事。
基阳红系列,退休教职工老年生活。
基阳红系列,Summary:活了一百多年,他们很少意识到,推行一项法令竟然是如此困难。
关于GGAD的结局和命运,请某位裁判不要抢答发言。
大概每个黑魔王都要付出聪明绝顶的代价。
Summary:一个如果:他们如普通巫师般度过了幸福的暮年,如伟大巫师般重启一个冒险的开端。
里德尔教授说他要教黑魔法防御课,黑魔法防御课教授GG表示我不同意。混杂了很多电影梗的论坛体。
Summary:当里德尔的日记又一次被打开时,他惊恐地发现在上面写字的是盖勒特格林德沃。
知乎体,D教授是辣么好看!G教授比他还好看!所以他们两个……
Summary:系统:证件照你还想好看?做梦呢你?
死后GGAD在十字车站重逢,然后穿越到了四巨头的年轻时代。
少年GGAD穿越到亲世代。
AD穿越到镜像世界,Summary:“盖勒特,我时常觉得我已经足够坚强去抗拒任何诱惑,”阿不思·邓布利多望着镜中的恋人叹息,“除了你。”
Summary:这是一个GG穿越到LV身上,变成了GV的故事(够了没有GV!)。
Summary:一个【18岁邓布利多】穿越到1997的故事。
Summary:如果他们在一个没有那么残酷的世界相遇,一些可能性。
他们做了一些不一样的选择,哦,就差出柜了。
Summary:1945年的那场审判出现了意外,盖勒特及其信徒从纽伦堡逃脱,带走了在战斗中昏迷的阿不思——一个有点特别的阿不思。
Summary:1926年,邓布利多遇到了失去二十六年记忆的格林德沃……
Summary:没有抛弃,没有谁出意外,没有死圣,没有决斗,没有生离,没有死别;灵感来自《堂吉诃德》。
卧槽??为什么GGAD在一起了?卧槽!他们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在线等,急。
GGAD一起去找死亡圣器的故事
Summary:被自己追(杀)了近十年的黑巫师暗恋是一种怎样的体验?一次常规的任务让邓布利多撞破了黑魔王格林德沃喜欢自己的事实,被发现后对方不仅不知收敛反而得寸进尺盖勒特听了想表白,阿不思听了想辞职!
Summary:假如黑魔王早出生一百年会发生什么。
门铃打断了三个少年一触即发的魔咒,敲断了第一条通往BE的桥。
瓶崽变人梗,Summary:格林德沃绑架了邓布利多的女儿,世纪大战一触即发!
记我在和邓布利多教授同行的车上遇到一位德国室友的经历。
当AD给Newt的安全屋卡片上变成了双G标志……而屋子此时的主人想要的是什么呢?
哨兵向导paro也要相杀。
死后的老魔王穿越到十六岁的戈德里克山谷,这次他要做一个神助攻指导不会爱的小魔王。
Summary:决战后的第十年,格林德沃越狱了。他没有回到欧洲,而是来到了霍格沃兹。
Summary:老格假装《今日变形》的读者给老邓写信。
设定调整,GGAD为了联手制压LV做了很多工作,比如假结婚。
Summary:假设阿不思和盖勒特没有在那个夏天遇到过,他们在阿不思30岁左右在法国一酒吧相遇,并且非常偶然。
年龄操作,中年GGx青年AD,孕期提及,全称:不要娶小的邓布利多,如果你不是格林德沃。又名:中年格林德沃与磨人小娇妻日常
Summary:如果当初三人组选择去问GG而不是洛夫古德关于死亡圣器的问题......
禁闭岛paro,霍格沃茨校长!格林德沃X黑魔王!邓布利多,Summary:I'mjustaprisoneroflove.
魁地奇AU,德国找球手!GGx英格兰找球手!AD。
假设邓不服是一个兄控……
师生AU,GG教你如何用凡士林追到老师。
Summary:阿不思与盖勒特仍然因为理念不合而分手。在岁末的欧洲炼金术贡献年会上,二十五岁的阿不思看见了一张消失三年的熟悉脸孔。
Summary:背景大概是在二人对抗时期依旧瞒着全世界在偷偷恋爱,彼此协定每个周末停止战争,工作日再设法杀死彼此。
非典型ABO生子,Summary:那个夏天并非什么都没有留下。新世纪之初,格林德沃收到了一份来自英国的"惊喜"。
纯血魔王!GGx麻瓜教授!AD,黑魔王的臣子哭晕在会议室,蓝颜祸水枕边误国啊。
FB2后续,又名《两个腐女的交心之路》(其他cp含:面包组、斯卡曼达骨科)
1998年决战前夕,Harry在纽蒙迦德看见了校长,还发现了这个囚室前任主人遗留的东西。
整个欧洲原本都指望AD能和魔王GG决斗,但是意外发生了。
夏天的时候一次错误的实验让他们突然灵魂互换了,没想到这种意外后来又发生了。
受诅咒的怪兽!GGx巫师!AD,童话里都是怎样解除诅咒的。
巫师!GGx人鱼!AD,PWP,生子提及
Summary:说好的人鱼盖勒特,和压寨夫人阿不思
龙!GGx巫师!AD小甜饼
一天邓布利多家的厨房里出现了一条幼龙。
PWP黑魔王!GGx白女王!AD
巫师时尚界AU,Dumbledore&Grindelwald时装散伙人。
当一个德国巫师和一个英国巫师住进了一个麻瓜房子里。
史密斯夫妇梗,某普普通通的夫夫指挥别人在外搞事,自己却回家亲热。
伪画家!GGx赌场主!AD,他为一场传闻中的赌局而来。
AD所在的山谷里来了一位占卜师。
魔法部政界AU,GG终于遇到了他的最佳队友,最后发现是最佳对手。
国家领袖谈情说爱系列之一,Summary:阿不思是帕西瓦尔·格雷夫斯找来给铁王座的主人格林德沃陛下设计礼服的小裁缝。这不是,不,这就是一个阿不思调戏盖勒特的故事!
国家领袖谈情说爱系列之二,Summary:对于帝国领袖,选盟友就像选老公!
国家领袖谈情说爱系列之三,两个国家领袖终于结成了伴侣(并不是)同盟。
国家领袖谈情说爱系列之四,Summary:盖勒特的礼物是巧克力,阿不思的是...
国家领袖谈情说爱系列之五,禁欲教宗AD做了一个香艳的梦,他梦到和GG接吻了……
阿不思(并不愉快地)结识了一位来自魔法世界的GG,以及他的老相好对手。
Summary:当龙抓走王子时该怎么办?龙AU+微冰雪女王设定
半人鸟!GG,记一次失败的相亲和一场成功的恋爱。
亚历山大AU,并肩作战的GGAD
两个国王的奸情。
预言国王GG有一位命中注定的王后,而他找到的王后却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AD。
Summary:鹦鹉螺!格林德沃遇到了巨型章鱼!邓布利多。
特工AU,保留魔法设定。准备卧底去刺杀格林德沃的AD,却先结识了一个叫盖勒特的男人。
吸血鬼AU,GG:我就是饿死,从这楼跳下去,也不会多看童养媳储备粮一眼。
Summary:物理学家的基阳红
二战解密AU,那些年我们仍未知道AD是如何在千钧一发之际破解了GG的密钥。
音乐人+二战AU,我和你的过往,不谈岁月。
音乐人+二战AU,我和你的此刻,不谈以后。
物理学家AU,GG在苏黎世遇见了一个命中注定与他同行的少年。
WW1AU,Summary:图书馆,镜湖,谷仓,成熟的蜜桃和少年们缠绕在一起的额间碎发。
Summary:电子竞技是项伟大而有趣的麻瓜发明。这恐怕是决裂了的阿不思·邓布利多与盖勒特·格林德沃之间为数不同多的共识之一了。
黑帮AU,两个大佬在床上相杀难道不是更好吗?
乐队主唱!GGx学生会主席!AD
两个蛇精病人谈恋爱,说好要分手,然后……
一对玩得很疯的恋人,有许多秘密。
PWP,AD对喝醉了的GG完全没有抵抗力。
经济犯!GGx警官!AD,面对GG的照片时,SS总觉得AD隐藏了什么令人怀疑的秘密。
论坛体,很快楼主就会发现吃瓜群众们都在支持不良少年。
大学生AD爱上了一个张狂的男生,答应给他的画做模特。
Summary:ggad均是心理系的高材生,可惜有一个疯了(并不)。
RockSinger!GGxWriter!AD。AD写了一本书,原型是他失踪的恋人。
Summary:黑手党大佬GGx前集团律师AD
警匪AU,纽特这辈子的警力大概都要被这两人浪费了。
论坛体,Summary:AD被妈妈介绍相亲,存号码时发现相亲对象是十二年不曾联系的(前)男友
法学院AU,据说广撒狗粮是会遭报应的。
Summary:麻瓜世界AU,学弟格x学长邓,(大家眼中的)坏学弟拐跑了好学长
哪怕是在咖啡馆初遇,火遇上锅也立马烧开了。
Summary:夏天的罗马果然最适合爱情故事了。
大学AU,詹姆发现他的教授居然有一个同居恋人,而这个人居然是……(其他cp含:犬狼、詹莉)
邓布利多教授拒绝了工作邀约却拒绝不了这个抱着小Harry和婴儿收养协议“登堂入室”的混账前男友。(其他cp含:PGCB)
女装!AD在舞会上被一个男人看穿了教授的身份。
麻瓜世界AU,德国政治家x英国教授;麻瓜世界里穿巫师袍获得生命的大和谐是怎样一种情趣。
Summary:Youcannothaveyourcakeandeatittoo
政客!GGx诗人!AD,政治家GG有一个秘密情人,他们同居同眠了七年。
娱乐圈AU,北美吐槽君体。不仅有后台而且是你想象不到的剧本。(其他cp含:credencexnagini)
高中校园AU,万众瞩目之下,不良摇滚学弟GG对着“乖乖”学长弹吉他你们想不想看。
麻瓜419,浮士德博士在酒吧遇见了他的梅菲斯特。
摇滚流量!GG×学生性冷!AD,大学生AD拒绝了一个打扰自己看书的金发少年,没想到却引发了被流量追求的一连串故事。
剧作家!GGx作曲家!AD,Summary:众所周知,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这两个业内泰斗的关系很糟糕。
头号玩家AU,经验告诉我们线下面过基的情侣是自带buff的。
极品基老伴AU,一对毫无默契又不和谐还要同居的老头。
Summary:中世纪AU,AD是个年轻修士,两个人的脾气都不太好。
贵族公子哥儿!GGx小医生!AD
吸血鬼AU,AD差一点忘记了GG。
狼!GGx狐狸!AD,Summary:一个愚蠢的孵化鸡蛋仔(大误)的睡前故事。
Summary:那些年,粉圈的恩怨情仇。
双写手AU,正主一键掉马,唯粉何去何从。
科幻AU,双科学家。我居然在纽蒙迦德空间站遇见了邓布利多教授。
哨向AU,AD见到这个男人的第一眼,就想把他救出塔外。
神话AU,AD遇到了一位陌生的青年,他的眼神却如此熟悉。
Summary:九十岁的GG遇到了两岁的AD,非要给AD当教父;八十岁的GG送十二岁的AD上学;七十岁的GG揉了揉二十二岁AD的脑袋;五十岁的GG……
写手!GG,Summary:大家都是一个论坛看文吃肉的小可怜,GG正主披马甲下凡,但是太深的滤镜和醋王属性让他引起公愤被写论坛八一八。
AD说这回他要做魔王,GG只好做勇者。Summary:RPG游戏,成为史上最伟大的黑巫师的必经之路。
呼啸山庄AU,我在格林德沃先生的山庄里看见了一个红发幽灵。
舞台剧剧本形式,混杂星际战争AU,机甲设定,Summary:在格林德沃攻陷了新法兰西省仅剩的两颗中立行星后,共和国的成员们再也坐不住了,他们表示愿意在星际议会上听取邓布利多上将的诉求。
手游AU,氪金大佬GG在线直播抽卡。
科幻AU,Summary:我将爱你写进自己的第一律令,它将跟我一起永存于世。
科幻AU,科学家!GG×AI!AD,GG给自己创造了一个完美的AI,唯一的缺点是他太过聪明了。
游戏paro论坛体,在HP系列游戏里第一次发现AD头上出现了好感度框框。(其他cp含:罗赫)
童话风的故事往往有童话一样美好的结局。
不用剧透都知道甜。
一个男主角必须要做的一件事是什么?遇见另个一男主角。
某逃犯以一种令人意外的姿态来到霍格沃茨。
而你只需要记住最后三条。
邓布利多氏乐队缺一个鼓手。
傻屌老头为祸人间,本秀恩爱系列有三篇。
每天都在离婚和秀恩爱间反复横跳。
GGAD一起去看麻瓜电影。
Summary:大学教授和老情人的甜蜜日常。
又名《阿不福思每天都威胁他哥哥不许嫁给坏胚但是每次都失败了》
在巧克力博弈中,如此才能达到最大效益的狗粮均衡?
GG喜欢毛茸茸的东西,但是他克制住了。
德姆斯特朗和霍格沃茨的学生做了某份爱情观调查问卷。
珀西瓦尔给儿子的结婚礼物是一面魔镜。
AD居然还能在热恋期抽空交了个笔友,GG真是(多种意义上的)了不起。
你本该是一个快乐的巫师,不幸的是你还有一个哥哥,更不幸的是他还给你找了个哥夫。
资深内幕镜士爆料:坚决否认AD是一个无性之人。
盖勒特说他没有他不是别瞎说明明是七个。
Summary:老格变成了厚厚的羊毛袜。
AD要结婚了,新郎不是GG(怎么可能不是),新郎成了GG喵……
某无期徒刑的老头居然也可以嘲笑年轻人不懂爱了(其他cp含:德哈罗赫)
霍格沃茨的学生总是勇于挑战醋王的极限。
比和AD决斗更悲惨的是在和AD决斗时还有GG在一旁解说。
阿不福思视角的1899年夏天吐槽向
资深优秀教师邓老师请了病假,黑魔王说他有特效药。
校长上课买一送一,送货到校自带一个黑魔王。
某个孤独的老头感冒了。
Summary:基友给我讲了个脑洞:格林德沃的两只眼睛颜色不同,或许代表了两个人格。
以前GG很讨厌身体里还住着另一个人,直到有一天……
大家都以为校长只是养了一只猫。
拽的二五八万攻格林德沃第一人称。
AD在五岁的时候最大的梦想是成为一颗星星。
可是他还是想吃糖。
Summary:一次会晤。
伪小王子AU,Summary:将死的老人在深夜里谈起他腐朽的爱情,听众起初看起来好像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GG的独白。
当一个年轻巫师捡到老魔杖,遇到大魔王的童话?故事。
消失柜里的信物能去往何方。
有一天几个麻瓜遇到了两个漂亮的年轻人。
多年以后每段故事,原来结尾都相似。
邓老师有一个头痛的顽疾。
Summary:他们约定其中一人留在云上。
死神与两个少年关于死亡圣器的交易。
寄给纽蒙迦德的一封信。
故事从曾经的一条床单开始。
Summary:No-oneknowsheisjuststandingtherebecausehelosthisway.
Summary:一个故事换一样东西
他们在风雪中同去,却未能同归。
Summary:未寄出和未收到的信。
Iwillcatchyouifyoufall.
Summary:战后五十年历史学家对邓布利多与某神秘人士的信件研究
Summary:单纯想看GG念浮士德。
Summary:霍格沃茨拒收阿利安娜以后,阿不思转学到了德姆斯特朗。他在那里遇到一个孤僻的室友。
AD在决斗的时候认识了一个金发骗子。
GG身体力行得告诉红发少年他哪里吻错了。
Tina与AD初次见面时,对方关于爱情的言谈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其他cp含:Newtina)
AD售卖了他有限的快乐,有人却赠予他永恒的珍宝。
记忆湖里打捞出了一片夏日,却无人认领。
AD有点后悔来瑞士度假——他来到了一个叫「GRINDEWALD」的小镇——然后他还遇到了一个人。
一整盒GGAD的塔罗牌,趁夜幕降临时上演了一出戏剧。
黑魔王的遗作被发现,据有关专家推测,画中少年是他年轻时的情人。(其他cp含:德哈)
Summary:少年阿不思.邓布利多的理智与情感和……一个无关紧要的吻。
GG有一项很厉害的天赋,AD却只用他来预测天气。
GG捕获AD之后,他想做的第一件事是为他剃须。
GG枕在AD大腿上听他讲故事。
那天正午的阳光烫坏了回忆的被卷。
他们总是不断地回忆过去,也许是因为没有未来。
在爱情故事里,我会带你离开这里,到星星上去。
Summary:是那个夏天里他们没有在讨论死亡圣器的时候。真诚的阿不思和不那么真诚的盖勒特。
Summary:民间传说重度痴迷症,是个很棘手的病症,患者一经患病,几乎是很难被治好的。
Summary:人人都和死神跳舞,但没有人同格林德沃一样。
他们经历过秋的萧瑟冬的冰冷和春的复苏,最终会在夏日重逢。
Summary:盖勒特格林德沃给了阿不思邓布利多一个迟到的邀约,但邓布利多迟到的“我愿意”终其一生也没有传递到他的手中。
AD在霍格沃茨认识了一位幽灵朋友,可是只有他能看见这个幽灵。
在巫师界中一直有个神秘的传言——学习黑魔法会使巫师脱发!严重者会导致秃头,甚至是毁容!
Summary:有一天凤凰来了,阿不思想起自己其实是一名巫师。
Summary:Whenloveisinexcess,itbringsamanneitherhonornorworthiness。
Summary:阿不思·邓布利多变成黑魔王的故事,这次换成盖勒特来追他。
GG赢得了很多东西,却总是忘记给出承诺好的羊毛袜子。
他在冰冻的荒原遇见一个自称巫师的男孩。
昔有枇杷树。
苦闷的教授吐槽了很多,最后是他自己。
和玛丽苏开玩笑AU,校长讲了一个玛丽苏的故事。
他们喜欢一起攀爬高处,然后——
GG与AD的七个梦。
星际穿越梗,他听见了盖勒特的声音。
《渔夫和他的灵魂》(伪)AU,GG的无聊被海面上冒出来的红发人鱼打破了。
Summary:我从人生的尽头往回走,与你再次相遇在盛夏之际。
AD在午夜听到了来自恶魔的引诱。
Summary:邓布利多在厄里斯魔镜里只能看到他自己,并不是因为别无所求,而是他深知,自己想要的会带来怎样的不幸。
又名《邓布利多手把手教你正确的搞事方法——然而汤姆并没有当回事》
Summary:关于平安夜和人鱼的歌声,还有一个酝酿已久的算不上甜蜜的吻。
Summary:邓布利多教授学会人鱼语言的过程。
阿不思,都是因为你,我气得整晚睡不着!
Summary:格林德沃与邓布利多都曾遇见过神明。
天秤两边有两颗心脏,一颗狡诈无情一颗柔软温暖,但爱神亲自丈量了,她说“Equal.”
那些年忒修斯仍未得知为什么帕西瓦尔先生那么在意纽特。(其他cp含:斯卡曼达骨科)
蛇院!GGx狮院!AD,两个学神的恋爱日常,但是今天他们有一个新发现。
Summary:大概是一个老邓被算计得面对自己,猜想今后他们怎么毁掉血誓的故事。
Summary:你和汤姆·马沃罗·里德尔的区别就是,当邓布利多教授友好地提出带你去伦敦对角巷买全霍格沃茨开学所需用品时,汤姆·里德尔只会冷冷地说“不”,而你,求之不得。
GG说他在这等人,AD说他也是。
病人说他隔壁的画室里有很多幅“向日葵少女”。
青年组和中年组的4p换妻play,满足两个方向的年龄操作幻想,同时他们还是在一张床上。
变小的AD,想偷。
变小的GG,想偷。
那场决斗之后并没有谁进监狱,霍格沃茨的校长腿上多了个六岁的GG。
1946年囚徒盖+1930年盖+1899年小盖x1945邓。
压抑了很久的Omega老师在发情期看见了他年轻的爱人。
FB1后Credence没有死变成了婴儿,被纽特带回英国,而真部长想照顾他。(已更新部分GGAD的内容并不多)
主GGSS(祖世代)+GGAD,当逝去的灵魂们又纷纷回到了这个世界。
主罗赫+GGAD,Summary:哈4背景,邓布利多离开霍格沃茨后,纽蒙迦德上空出现黑魔标记,霍格沃茨学生乃至全魔法界的注意力都从哈利和邓布利多转移到了那里。
主德哈+GGAD,Summary:哈利·波特总觉得不是被魔咒杀死的斯内普可以被某种方式复活,比如复活石,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在去禁林的路上被阴魂不散的格林德沃截胡,并被丢回了婴儿时期,不仅斯内普变成了他的监护人,卢修斯还成了他的教父。
主EC+GGAD,GG统治了一切,除了AD。GG遇到了一个蓝眼睛的男孩,这人看穿了他的身份,他却把人送给了Eric。
主Theseus/Newt+GGAD,现代ABO,小姐姐直播纽特和带球AD私会,GG即将捉奸在馆,一场吃瓜大戏即将上演。
VH/GGSS/SBRL+GGAD,格林德沃的牢房又一次从纽蒙迦德改成了霍格沃茨……
LVHP+GGAD,Summary:第二次巫师战争结束五年后,时年二十二岁的哈利穿越回一九三七年,却阴差阳错地卷入第二次世界大战和格林德沃发动的全球巫师战争之中,而拖他下水的正是汤姆里德尔…
LVHP+GGAD,GG和LV在撒哈拉沙漠旅行的时候结识了HP和他的导师,炼金术师AD。
论坛体,Toby想怀孕的梗,HPau,有GGAD侧面描写,含生子可能提及。
匿名者爱德华X风中的女王弗朗西斯,标记PWP、孕期PWP以及生子后PWP的豪车
暮光之城凯厄斯X疼痛是福詹姆斯,吸血鬼AU拉郎
假设演员和角色融合,那么我们将拥有4个GG和4个AD。
GGAD和Tomie互相穿越梗。Summary:爱带我到你身边,爱带你来见我。
杰斯(圣杯神器)X詹姆斯(疼痛是福),James想象了很多次搭讪暗恋对象的方式,却不曾想某天猝不及防地和Jace大眼瞪小眼。
杰斯(圣杯神器)X詹姆斯(疼痛是福),James以前从没想过自己会在酒吧晕乎乎得跟人走,但是这发生了,而且很美妙。
现代吸血鬼AU,暮光之城!GGx疼痛是福!AD,他们被命运吸引着走到一起。
音乐生Toby为了把好友“掰回正道”,在夜店遇见了Jamie和他欣赏不来的音乐。
官方就是官方
心脏真的受不了啊
目黑莲你真的好撩人
cr.oshidoraEX
温周现代医疗paro
长篇,故事背景及内容纯属虚构,切勿上升
一没忍住又开坑了,这次是长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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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舒回到医院的第一天,就被急诊夺命连环call。
科室安排他出心外科普通门诊,平时真有大事儿的患者都去挂主任和特需的号了,来他这里的一般都是些换药拆线、开单拿药的病人,工作量并不大。大概是不愿意浪费这样好一个壮劳力,赫连翊把工作日的会诊也都交给了他。
“下周子舒就正式回来上班了。科室考虑他情况特殊,夜班就不值了,但白天的心外科会诊由他负责。...
“下周子舒就正式回来上班了。科室考虑他情况特殊,夜班就不值了,但白天的心外科会诊由他负责。”赫连翊在周一早晨的科室大交班上一锤定音。会诊这事本来就麻烦,多数时候都在和其他科室部门扯皮,万一有什么疏漏还容易被抓到把柄,当堂在座大大小小的大夫们都没提出异议。
周子舒就这样被安排得妥妥的,白大褂口袋里多了一部铃声响彻云霄的小灵通手机。
人民医院的急诊和门诊在两座楼。门诊楼是这几年新盖的,三十来层,当街而立,好不气派。急诊楼躲在新大楼的背后,门都小了一圈儿,走进去就能感到层高也矮了,光线也暗了,病人还多,走廊的座椅上坐着靠着趴着躺着全是人。周子舒一路挤过人群,对好几个想要问路的病人视若无睹,紧赶慢赶跑进抢救室,还是又过去了十分钟。
他拿门禁卡刷开门,见正对着抢救室大门的病床旁边围了呼呼啦啦一群人。病人被挡着,看不清年纪和性别,已经气管插管了。病人右手边的医生正在做胸外按压,左手边的护士一边复述医嘱一边给药。右腿旁边也站了人,好像在做操作,弓着腰看不清楚,左腿旁是他自己科室的灌注师,正在敲敲打打装体外膜肺的机器,同时还催着护士去领血准备预充。除颤仪显然已经用过,一对手柄上还涂着导电膏,被扔在一旁。
周子舒又去看墙上的监护屏,室颤,有创动脉的波形都是按压出来的,血氧饱和度也就六七十。
他见实在没空能把自己挤进去,也没人招呼他,便矮子里拔高个,挑了正在装机的灌注师问,到底是个什么病人,怎么回事。
“诶?周主任,回来上班啦。”李医生抬头见是周子舒,打了个招呼。
“恩。今天第一天。”周子舒答道,“就被call来会诊了。这病人什么情况?”
“我也是刚被call来的。”李医生手上不停,回答道,“二十来岁的姑娘,上礼拜开始有感冒症状,今天家人发现晕倒在家里。送来的时候是室速,一会儿就室颤了,电了三次电不回来。急查了心肌酶谱和肌钙蛋白,全部爆表,怀疑是爆心。”
周子舒点了点头,“所以叫心外科是准备帮忙装ECMO的?”
“是。不过急诊说他们先试试能不能经皮股动静脉置管,可以的话就不切开了。我管子已经都给他们了。”
李医生这么一提,周子舒才意识到站在患者右腿的医生大概是在做动静脉穿刺。人民医院配了ECMO机器有几年了,真正转机的病人却并不多,之前基本都是找心外科来置的管,毕竟他们每天建立体外循环建惯了,动作比较快。真的经皮穿刺置管,这怕是医院史上的第一遭。
“李医生,”周子舒见他拿夹管钳把两根插管都夹了,直起腰问,“我这里可以了,你那边好了吗?”
口罩和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周子舒只能大致打量这位医生的身形和一双眼睛。他长得很高,起码有一米八五,刚才弯腰操作久了明显有些难受,但穿着无菌衣戴着手套,只能靠努力翘屁股来缓一缓。很瘦,侧面看上去薄薄的一片,无菌衣的系带勒出劲瘦的腰线,怎么说呢,一看就是肩宽腰窄的模特身材。
一双眼睛也生得好看。即使带了护目镜,也挡不住深深的双眼皮褶子和浓密的睫毛。
长得好看还是其次,好俊的功夫啊。
周子舒暗叹。他觉得自己好像在哪儿见过这张脸,但又想不太起来。
“好了好了。”李医生刚把血球加进机器里,就听见这边在催,“温医生动作好快!喏,管道上来了,当心不要掉。”
护士妹妹正沉浸在温医生俊俏的背影里,一听有人打听,简直竹筒倒豆知无不言。
“恩恩。温医生是去年年底入职的。听说他之前都在美国工作,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回国了。我们医院一看简历,急诊科attending,直接就录取了。”
周子舒略一挑眉,心里还是有些惊讶的。这些年他身边的同学同事,有好些削尖了脑袋准备USMLE要出国,但已经在美帝有了工作又回来的倒还真没怎么见过。他又朝那位温医生看去。
“可以转了吗?”管道全部都连接好了。
“好的。”李医生回答,“准备完毕,开始转机。”
鲜红的血液顺着管道流进患者身体里。
胸外按压的医生停了手上的动作,向后退了一步。心电图上还是室颤波,但氧饱和度很快就到了百分之百,血压也稳定了下来。
“再电一次。”温医生取了一旁的除颤仪,“300焦非同步。”
“充电完毕。”护士答道。
“Clear。”
有轻微的砰的一声响。然后监护仪开始发出规律的心跳声。心电图波形还是很难看,但起码恢复了自主心率。
周子舒也松了一口气。接下去就要看这位姑娘自己的造化了,他心想,她运气不错,遇到了这么好的急救团队。
门诊还有病人在等,再不回去怕是又要闹事,周子舒和李医生打了个招呼,又风风火火回去了。
周子舒没想到的是,当天下午他诊室的门就被敲开了。
不速之客这次没有戴口罩帽子,但他还是一眼便认出了是上午抢救室那位温医生。只见他走进周子舒的诊室,眉目含笑自成风流,极自然大方地伸出了右手:
“周主任你好。我是急诊科新来的大夫,Simon温。但我比较喜欢大家叫我的中文名字,温客行。”
“客路青山外,行舟绿水前的客行。”
tbc.
纽特在雪地里迅速地走着,他披着风衣,但里面只有一条背心。他的衬衣和绒线毛衣都留给了阿不思。黎明的寒风瑟瑟,但纽特并没有用魔杖给自己施什么保暖咒,他现在最需要的是冷静清醒的头脑。
雪地上格林德沃的足迹很深,看上去他离去的时候步伐沉稳,并没有饮酒宿醉的迹象。纽特心下有点奇怪,但并没有犹豫。他悄无声息地跟着足迹来到了谷仓后面一栋高高的风车磨坊。楼梯上的白雪已经被格林德沃踩出一道宽宽的痕迹,直通往最顶层的阁楼。
纽特停了下来,似乎在下定一个决心。终于他攥紧魔杖,给自己施了一个差强人意的幻身咒,然后就偷偷摸摸地溜上了楼。
每走一步,纽...
现在他竟孤身一人想去格林德沃身边偷东西,纽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干出这么勇敢同时也非常愚蠢的事。
他甚至想起霍格沃茨的校训:千万别去捅一只熟睡的巨龙的眼睛!
但纽特知道自己非这么做不可。
即便是一个陌路人,恐怕都没法对格林德沃的暴行置之不理。更何况受害者还是自己的恩人呢?此时此刻的纽特,觉得自己心里像点着了一把火。在强烈的怨恨面前,恐惧退却了。但纽特并不是傻瓜,他知道和格林德沃正面对抗是死路一条,他也不想这么做。只要能拿到那该死的钥匙,一切就大功告成了。
他踏上了磨坊的最高层,格林德沃沾着雪沫的鞋印渐渐消散不见了。纽特正在思索格林德沃会去了哪里时,一阵响亮的呼噜声从最远处的房间里传来,如同回答他一样。于是雀斑小子蹑手蹑脚迈着轻盈地难以置信的脚步溜到了门边,向房间里面窥视。
这个房间里是惊人的景象,里面像遭遇过战火一样乱七八糟。墙壁上的镜子已经碎了,残损的镜面映出曙色。地面上滚落了许许多多的空酒瓶和高脚杯,包括大量的火焰威士忌和来自麻瓜世界的名酒,看来格林德沃的酒量真是到了令人震惊的地步。可他为什么在夜枭面前一直推说自己不胜酒力呢?造价不菲的巫师袍子凌乱地倒在椅子上和地板上,纽特还看见一些麻瓜军官的制服和类似于飞行员护目镜似的玩意搅在一起散落在房间各处。一些破裂的水晶球残片可怜兮兮地躺在地板上,仿佛它们的主人曾经把它们抄起来猛地砸在了墙上。而此时,格林德沃本人正趴倒在凌乱不堪的床上呼呼大睡,呼噜声响得有些不自然。
纽特颇为吃惊地看着这个一片狼藉的房间。显然房间的主人在这里曾经经历过一场歇斯底里的疯狂,哪怕是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最严重的精神病人都不会造成这么大的破坏。
纽特开始怀疑,格林德沃疯了。
但是他平时谈吐得体,没有什么失常的表现。当然,昨晚的事情如果不算在内的话。难道是间歇性的?
纽特突然觉得,如果像格林德沃这样的人得了间歇性的精神病,或者他已经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时不时发狂,那此人的危险性更是增大了许多。但是以目前的状况,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格林德沃的精神出现了异常。
纽特听见自己的头发像触了电一样根根直立起来,一想起自己与这个疯狂的变态杀手同处一室,他就不禁汗毛倒竖。
他轻轻地走到床边,低头看着这个被世界视为梦魇的巫师。睡着的格林德沃并没有呈现出安详的样子,反而露出了被噩梦缠身的表情。看来世人常言清清白白才能睡得安是真的,而满手血腥的格林德沃显然在最脆弱的时候,比如睡眠中,会流露出对自己的暴行的恐惧。格林德沃多大了?这个像一团黑雾一样萦绕在世间的巫师正值壮年,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但干出的事情却是上了年岁的隐居魔法师一辈子都干不出来的。如此年轻就做出这等宏图伟业,真是好生了得。这不由得让纽特感到一阵恼火的钦佩,如果格林德沃不是如此沉醉于黑魔法,恐怕以他的才能和阿不思完全可以不分高下吧?
纽特看着睡得死死的格林德沃,忽然一个英雄般的想法掠过脑海。如果此时此刻自己举起魔杖,就地杀死这个黑巫师的话,是不是为民除害,给阿不思报了仇呢?如果格林德沃就此死掉,是不是这个世界就会复归太平呢?
恐怕并不是这样。
纽特清楚地明白,眼下天下大乱的局势,绝不是单凭一个人的力量就可以搅得世界天翻地覆的。时代枭雄活跃于历史舞台,除了他们卓绝的能力,更重要的是他们抓住了人们的普遍心理加以推波助澜,从而成其盖世伟业。格林德沃即便死掉,他的思想仍然会在世间徘徊。
看来刺客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纽特盯着一动不动的格林德沃看了一会儿,接着目光在屋子里巡视,很快他就看见床头柜一个拉开的抽屉里闪着紫色的光芒。纽特探头一看,那把钥匙就躺在抽屉里,在它旁边的是阿不思那根花楸木魔杖。
这两件东西就这样随随便随丢在那抽屉里,甚至连锁都没锁。纽特皱起了眉头,又瞥了格林德沃一眼。就在这时,一个格外响亮的呼噜声传来,就像一只囊毒豹在咆哮。
随着一道无声的飞来咒,花楸木魔杖和钥匙落进了纽特手里。他也没想到会这样顺利,格林德沃竟然没有设置任何障碍阻止他人偷盗钥匙。
事不宜迟,纽特既已得手,立刻转身离开。当他下楼梯的时候留心了一下,让他颇有些意外的是,格林德沃的呼噜声这时已经完全息止了。他停在缓步台抬头竖起耳朵静听了一阵,楼上只有一片死寂,仿佛不曾有人在那里一样。
纽特若有所思了许久,终于他低下头,唇边露出一丝似有若无的微笑。
镜头回转到刚才纽特盗取钥匙的瞬间。当纽特把钥匙和花楸木魔杖塞进口袋,踮着脚悄悄溜出盖勒特的房间后,床上那个宿醉不醒的人就停止了失真的鼾声。盖勒特慢慢睁开了眼睛,那海蓝色的瞳仁映出了天边第一缕阳光。在这一瞬间,他整个人仿佛都被照亮了一样,焕发出一片七彩的光晕。同时,他形状完美的双唇绽放出花朵般的笑容。
呯!
盖勒特和夜枭密会的房间大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一个愤怒到极点的年轻人闯了进来。
“我们得谈谈!”汤姆·里德尔低声说,他的声音明显压抑着暴怒。苍白的脸此刻已经涨得发紫,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像一只中了呕吐咒的猫头鹰。
盖勒特挥手打发走了刚才还和他密谈的几个夜枭部下,很快房间里就剩下他和里德尔两个人。
“我且问你……邓布利多在哪儿?”里德尔一字一顿地问道,他那双黑眼睛几乎要爆出愤怒的红光。
“你在说什么呀?我不大明白。”盖勒特翻了翻眼睛,把他那两条修长的腿搭到了桌子上。
里德尔冷笑一声,“见鬼去吧,你明白得很!邓布利多为什么不见了?他跑到哪里去了?”
“小子,记得你是在跟谁说话。”盖勒特的眼睛满怀恶意地眯了起来,他的声音充满了毫不遮掩的嘲弄。“你说邓布利多?我把他关进谷仓并锁上门,谁知他跳窗户跑了,就是这样。现在请你走开,让我安静些吧。”
里德尔此时此刻的表情,简直就像一个胀大的气球要爆炸了。他一步跨上前来,狠狠盯着眼前的盖勒特。
“别对我撒谎,先生……”他的样子看上去有点疯狂,“你的纽蒙迦德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邓布利多一个大活人居然在伟大的黑魔王眼皮底下不翼而飞?”
“事情的经过我已经告诉你了,我实在不喜欢任何话说第二遍。”盖勒特的脸上挂着令人恼火的笑容,一点也没有心虚的样子。“你的问题已经让我厌烦了,里德尔。我讨厌别人让我不耐烦。”
里德尔突然俯下身,就像水边的美少年纳西瑟斯在弯腰俯视着自己的倒影。他近距离狠狠盯着盖勒特的脸,接着,他也微笑了。
“先生,我想你我都不否认邓布利多是一个有魅力的人。只是我非常好奇,他到底给了您什么好处?究竟是什么样的美妙礼物俘获了黑魔王的心,让您把他放了呢?”
里德尔在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胳膊有意无意地碰到了盖勒特还放在桌子上的腿。与此同时,一股淡淡的花香飘散在空气中。桌上的蜡烛闪了几下,随即熄灭了。暧昧的烟雾氤氲而上,一种怪异的气氛随之在两个英挺的男人之间弥散开来。
小子,你在我面前玩这一手还太嫩。
盖勒特毫不退缩地抬头看着正俯视着自己的里德尔,两个人的脸贴得很近。近到对方的每一根睫毛都看得一清二楚。很快,空气中缓缓落下一些洁白的花瓣,伴随着一阵三角钢琴珠弹玉落的滑音,花瓣落在地上弹跳出一些金色和银色的蝴蝶飞出窗口,消散在夜色中。
里德尔突然直起身并后退了两步,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您赢了。”他简短地说。
盖勒特什么都没说,他打量着里德尔的表情就像在看着一只剧毒的蝾螈。
“只是邓布利多跑了,我就没法回霍格沃茨了。”里德尔恨恨地说,语气里带着对盖勒特再明显不过的怨恨。
“我想你的履历如果真的像你吹嘘得那么耀眼,那么在霍格沃茨毕业与否又有什么关系呢?”盖勒特的声音里仍旧带着冰冷的讥讽,“不过我不是那么不近人情。这次你协助地很成功,黑魔王说话算话,你想要的东西我可以给你。”
说完,盖勒特挥了下手,一个插着木塞的玻璃试管瓶,里面是鲜红色的液体。
“宝石蓝箭毒蛙的毒液和曼陀罗花混合的药剂,只要一滴,就能把你的骨头都腐蚀掉。”盖勒特冷笑着说。
里德尔接过了试管瓶,脸上还带着愤怒与不甘混杂在一起的纠结表情。“多谢先生……”他低声说,黑色的双眸透露着恶毒,紧紧盯着盖勒特的脸,“您的慷慨我永生难忘。”
“滚吧。”盖勒特给自己点上了昂贵的香烟。
里德尔扭头就走,等他的袍子下摆刚刚转过门口,盖勒特就朝那个方向吐了一口。
阿不思,我把这个背叛你的学生成功地赶出了你的学校。你就在霍格沃茨好好地待着吧,哪儿都不要去。可惜我没你吐得那么准,要不然我真的很想直接一口啐在里德尔的脸上。
一九四四年,春分。
“高迪,你有没有发现,最近几个月以来,盖勒特好像有点不对头。”
卡珊德拉·瓦布拉斯基坐在帐篷中的一张红木桌子边,正端详着她的水晶球。球内有三个金色飞贼大小的、不同颜色的球体在上下攒动着。她和高迪·格林德沃在这帐篷里已经待了足足两个钟头了,而在湖心太阳神庙正在开启天目、一心想接受神谕做出预言的盖勒特还没有回来。对于盖勒特做预言的事情,除了卡珊德拉和高迪,再也没人知道。而夜枭们所知道的,只是他们的主子在神庙里向先知卡珊德拉·瓦布拉斯基占卜命运而已。
“高迪,你有听见我说话么?”卡珊德拉的目光终于离开水晶球,向帐篷角落中的扶手摇椅上的巫师投去疑问的一瞥。而后者仍旧没有回答,他的上半身被一张展开的巨大报纸遮得严严实实,只有光洁的额头从报纸上半部分的边缘露出来。
卡珊德拉不禁产生了一丝好奇,无奈年纪大了腿脚不灵便。再加上她怀疑自己已经老眼昏花,于是她拿起一架精致的观剧望远镜望向角落里的占星师,想看看那报纸究竟登了什么有趣的内容彻底吸引了自己学生的注意。
然而报纸显然是来自麻瓜世界的,封面头版的巨幅照片并不会动。但是卡珊德拉一看清头版照片的人是谁后,轻轻叹了口气。她摇了摇头,放下了望远镜。
可怜的孩子,这么多年了,这心结还没打开呢。只要是那个叫马尔塞尤的麻瓜的消息,都能让高迪这个一贯镇定自若的黑巫师坐立不安许久。
“高迪,我看到了一个古怪的预兆。三日凌空……对此你有何解读?”卡珊德拉的声音带着淡淡的不满。
“北非空战德国空军战败了,但马尔塞尤却成了‘非洲之星’……对此先知女士能否告诉我他为何没有战死沙场,反而成为了麻瓜们家喻户晓的传奇式人物?”高迪沉闷的声音传来,他把报纸往炉火里一丢,疲惫地揉着眼睛。
“我真的很好奇,像你这样的黑巫师,为何把他留到现在?”卡珊德拉苍老的声音像是穿破时光,振聋发聩。
“杀戮并没有给我带来什么乐趣。”高迪的绿眼睛望向炉火,脸上是忧郁的神情。“我也从来也没想过杀死他。”
他望着报纸头版上马尔塞尤的巨幅照片慢慢在火焰的吞噬下化为飞烟,那硕大的标题‘非洲之星’刺着高迪的双眼。火苗卷过报纸右下角马尔塞尤和妻子的合影,卷过一封玛拉写给丈夫的信的影印件,卷过最上面一行娟秀的字体:
我的沙漠恋人……
“关于令郎最近的行为,你到底怎么看的?”卡珊德拉决定把话题重新拉回魔法世界。“上次冬至求神谕之后,我们的黑魔王就一直很古怪。”
“我想他大概是疯了。”高迪的声音露出一丝讥讽,“梅林又一次打了我的耳光。麻瓜的血统没能阻止格林德沃家族的精神病继续蔓延,我的一切努力都付诸流水。”
“照你这么说,”卡珊德拉的脸埋进了阴影,她的声音充满了疑虑,“令郎最终还是继承了莫佳娜的预言能力?”
“我想是的,预言家总被当成疯子。”高迪的声音更冷了,并透露出不怀好意的诅咒。“我想疯人院正好是预言家最后的葬身之地。”
“如果冬至的时候盖勒特已经做出了预言,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反而这次还要来呢?”
“如果一个世纪预言一次就能成功的话,那我简直真的要相信那些传言——盖勒特是梅林幽灵的儿子了。或者真是那样更好,我就更有理由不去管他的闲事了。”
“如果这次他又瞒着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如果他告诉我们一个噩耗,接下来该怎么办?”
“如果,你们两个还算是预言家的话……”盖勒特那冰冷的声音从帐篷外面传来,他那高大挺拔的剪影映在帐篷的帆布上。“那么现在就该跟我去见见夜枭,告诉他们黑魔王已经从先知卡珊德拉这里求得神谕,看到了未来。”
高迪瞥了儿子一眼,发现盖勒特的脸深深埋在那黑色高高立起的衣领里。黑色的斗篷猎猎作响,盖勒特面无表情,眼睛盯着前方。但高迪仍旧敏锐地察觉出异样。
他哭过……
高迪觉得自己的心猛地一沉,看来这事情变得糟糕了。
他们沉默不语地登上一块耸立出来的高高岩石,下面是成群的夜枭在抬头仰望。这一路高迪和卡珊德拉的心里都突突的,显然凭着先知的敏感,他们都觉得这兆头不好。
“诸位,让你们等了一夜,辛苦了。”盖勒特平静地说,他的声音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我已经请先知为我做了预言,下面我就可以满足你们的好奇心。”
一片死寂,仿佛地上掉一片猫头鹰的羽毛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去倾听这闹腾了一年多的预言成果。
“那预言就是:你们的黑魔王盖勒特·格林德沃,将会被英国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变形课教师阿不思·邓布利多打败。”
少爷俊x猫妖哲
前世今生,一场盛大救赎
1w1一发完。改了有八百遍吧。
01
龚俊歪到椅子上,手法粗暴地扯开领带,像个窒息良久的人一样用力呼吸。
阁楼很大,两面是通透的落地窗,阳光无遮无挡地扑抢着冲到他的脸上,变成刺目又艳丽的亮色。
他看起来再没有在外示人时的游刃有余,此刻只像一只搁浅的鲸,渴望寻找到哪怕一丁点的水源。虽然并没有太大的作用,但所谓的“家”还是给了他一个至少可以喘息的地方,他慢慢恢复过来。
应酬往来的礼物已经被放在一旁,等他归置去处。
东西杂乱,从字画到名表什么都有。龚俊迅速地浏览着,按照价值和送礼人分门别类。
他最终被一幅画吸引了注...
他最终被一幅画吸引了注意。
是一幅狸奴工笔,看起来年代久远,但精致得令人叹为观止,画上的黑猫栩栩如生,瞳孔晶亮,每一根毛发都被清晰地勾勒出来。
龚俊看得呆了,收手时竟被它锋利的边角划破了手指,一滴血正正好落在画中的黑猫身上。
他连懊恼的表情都没来得及做出,只见画布抖动了两下,那只猫竟就这么跃出了纸面。
猫很漂亮,通体漆黑,身型却显得有些瘦弱,左前爪上绑了一只小小的金色铃铛。它摆着尾巴,往身后看了一眼。
龚俊几乎觉得那眼神有哀怨的意思,但猫只是看了他短暂的一眼,就像见到什么恐怖的场面一样撇过身,逃也似的翻窗而去。
……猫从十三楼跳下去,还能活吗?
这是他唯一的念头。
02
龚俊的生活并没有被这样离奇的事情打乱,或者说他的生活根本不存在被打乱的可能。他的着装,他的表情,他所有的按部就班,这些都被早早地规划好了,容不得一点差错。
二十多年来,家庭赋予的这条锁链自生自长,盘在他脖颈上,勒住喉管,蒙住眼睛,叫他动弹不得。
他觉得自己不自由。
但这种不自由并不能把他折磨到奋起反抗的地步,生活有太多需要考量,他不得不掌握每一个微小的平衡点,来保证自己本身和周围外物的相对安稳。
他在自己的房间吃好早餐,在出门前尽量避免和父亲的接触,然后习惯性地在车上听今天的新闻播报,免得在社交时没有跟上那些所谓名流的思路。
然而也就在这时,这样虚假的平衡终于被打破了。
最先到来的是物理上的破坏。龚俊感到身体一沉,整个人像孩子手中的气球一样轻飘飘地腾空,视角翻转,紧接着胸腹像是收到重击,剧烈的痛楚让他一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他们还行驶在在郊外,车祸尚不清楚是意外还是人为,但可以肯定事发时并没有旁人可以帮助报警。
龚俊在那之后断断续续醒来几次,觉得自己被人抱着或是拖着缓慢前进,也许是司机,但那人抱他的姿势很奇怪,似乎可以说是扛着,走路非常艰难。一路上的砂砾石子,混着泥土味的风刮在身上,也许反而加速了他的清醒。
龚俊意识完全恢复大约在一个小时之后,他躺在一条小巷里,外套歪七扭八地盘在身上,衣领和肩膀有明显的被拖拽的痕迹。他转过头,发现身边躺了一个男人,左腿处血肉模糊,正满头冷汗地靠着墙壁喘息,似乎发了高烧。
龚俊还处于惊吓的愣神里,完全不能反应过来需要做什么,他呆呆地盯着男人紧闭的眼睛看了半分钟,觉得快要陷落进去,这和他在那些酒会应酬上看见的脸都不一样。
但男人的呼吸愈发虚弱,他的胸口剧烈起伏之后,整个人突然毫无预兆地缩小,变化,最后成为一只瘦弱的黑猫,左前爪上挂着一只被血染红的小小的铃铛。
…原来是你。龚俊莫名这么想着,片刻后摸出自己的手机,后者已经碎得完全不能用了,他这才发现自己被这个拖着一条伤腿的人带到了最近的居住点,已经有人可以求助。
猫救了他。
在一场几乎致命的车祸里出现,拖着他走了将近一公里的路,换一个生机。
但直到龚俊坐在救护车里摇晃,怀里抱着一团安静如死物的黑猫,也想不起来自己之前和他有什么交集。
是妖吗?是妖也罢,这片逐名逐利的场子里怎么还有这样舍己也要救他的人?他怎么能做到这种地步的牺牲?他为什么拥有随意处置自己生命的自由?
龚俊觉得前面二十多年所接受的教育和理念,那些本就被他所摒弃的东西,终于在这辆救护车里开始缓慢而无声地崩塌。
猫在他怀里动了一下,似乎很是不舒服。龚俊如临大敌地绷紧了身子,轻轻把他的伤腿挪到更平缓的姿势。血水沾在他手上和衣服上,但他似乎并不在意,甚至愈发抱稳了,像是机械性地想要保护他。
检查的医生问他:“是你的猫吗?”
龚俊看着怀里呼吸微弱的小家伙,愈发觉得冥冥中自己和他一定有着哪怕丝缕的联系。他垂着脑袋很轻地点了点头。
他说:“是,是我的猫。”
03
车祸处理得很简单,这样名流界内斗的丑闻并不会大规模地在社交网络上发酵,哪怕两位司机当场身亡,汽车变形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龚俊的检查结果也出人意料,他身上没有任何伤,连曾经遭受重击昏迷的迹象都没有。而猫的伤实则也并不严重,只及皮肉,当晚龚俊就在房间给他腾出了位置。
猫一直在昏睡,这让龚俊难免联想,到底自己是怎么在一场车祸之后还能这样完好无损。
他没养过动物,父亲不准——他讨厌飞扬的毛发和上蹿下跳不得安宁的东西,整个人刻板得像是八股时文。龚俊从小没碰过这样柔软滚烫的生命,连抚摸都不敢用力。
猫的肚子轻微地起起伏伏,他盯着看了半天,呼吸都放轻,莫名就想起那时看见的那张男人的脸。他很想再看他一眼。
但猫似乎并不想见他,就出去温个牛奶的功夫,再走进房间时,龚俊就看见黑猫在努力往他上次跳下的窗台上爬。他的左腿不能着力,再一扑几乎就要掉下来。
龚俊吓得牛奶都翻了,三步两步过去,伸手就要把他抱下来。谁知后者尖锐地叫了一声,转身就给了他一爪子。
“……这是十三楼,你受伤了,别跳。”
没有怒气,没有责备,他好像都没有注意到手上被利爪划开的新鲜伤口。
猫顿了顿。
龚俊接着靠近他:“我知道你救了我,给我一个感谢你的机会吧。”他抿了抿唇,也不知道怎么喊人,只好抓抓耳朵:“那个……猫猫。”
猫低着头,左腿点了点地,才走上前,把龚俊被他划伤冒血的手指含在口中,轻轻舔舐。等收回手再看时,哪还有伤口的痕迹。
猫又在原地坐了一会,似乎非常想要抬腿就跑,眼眸里闪闪烁烁,最终还是点了头。
他开口,是一个清亮的男声:“我有名字的,我叫张哲瀚。”
04
妖的恢复速度要比人类快得多,张哲瀚作为龚俊房间里的秘密租客,似乎格外懂得界限感这个词,尤其是在伤快好的时候。
小少爷每天应酬和学习的日程很满,早晚才能见猫一面,食物只能提前备好。
张哲瀚很抗拒接触,总是自己趴在角落,最多是坐在落地窗前看风景,也不怎么和龚俊说话,多数时候像个石雕。
难得这天下午没有别的安排,龚俊刚从家教那里回来,外面下着大雨,管家一边给他脱下淋湿的外套,一边汇报今天的情况:“今天去您房间放简报的时候发现来了客人,说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想给您一个惊喜,才没通知您的。”
龚俊顿住:“谁?”
“说是少爷留学时候的朋友。因为他出现得突然,我还问了几个关于少爷的问题确认,他都能答上来。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是他。龚俊觉得心脏快要蹦出胸腔。
他抓着把手,一步三阶地跑到房间门口,看见张哲瀚赤着脚,抱着自己的膝盖蜷坐在落地窗前,神色低迷地望着下面的城市。
听见门口的响动,他转过头来。
就是那张脸,薄唇,杏眼,轮廓线条像雕刻打磨,身后是散不开的阴云雾霭,却正巧风来,吹漏下一丝天光,叫他精致得像一幅古画。
张哲瀚似乎才想起来发生了什么,眼神从询问变回平静:“伤好了,变成人的时候碰巧被撞到,于是编了借口。”
“……没事的。”
龚俊不知道还能说什么,甚至没想到要问他为什么知道自己这么多事情。
张哲瀚看他不做声,接着道:“伤好了,谢谢你。我要走了。”
“为什么?”
“我总要走的,哪怕没有地方可以去,我也不能留在这里。”
05
张哲瀚真的走了,走得悄无声息,就在当夜龚俊入睡的夜里。
这个担子好像很短暂地可以从他肩上卸下来了,他现在拥有一小块自己挣来的自由。
龚俊细长的手指捏紧了方向盘,想起昨晚自己那些无力想劝说。它们并不能阻止张哲瀚的离开,但也许为他争取到了第一次小心的触碰,他透过薄T恤感受到张哲瀚的体温,觉得所谓妖不过也就是个有血有肉的生命。
张哲瀚一遍遍强调着自己该走了,但龚俊已经无数次在他的眼睛里看出孤独。
在某些不能被承认,甚至不能被理解的共情和一见钟情底下……至少也要道个别吧。
06
找到张哲瀚是在医院附近,没什么人走的一条小巷子里。见到的时候他浑身是血,嘴角露出利齿,刘海都变得干硬,板结在额头上,整个人无精打采地坐在墙角,身边有一大滩血迹。
看起来很像个凶杀现场。
龚俊失声:“张哲瀚…!”
被叫到的人瞳孔里才反射出一些色彩。
“……你这么在这儿?”
“我找了你一天……”龚俊跑过去想检查检查,又怕他哪里有伤,两只手没处安放,只能在张哲瀚面前胡乱摆动,“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嘿。”张哲瀚笑了一下,“你不害怕吗?”
龚俊没明白他的意思,睁大了眼睛看他。
“我是妖,你不怕妖吃人吗?”
“你怎么会吃人?”
他这话未经思考,出口后却又觉得并没有错,这猫妖前日还在他房间里舔牛奶。于是迎着他呆愣的眼神继续说:“为什么妖就该是吸血食肉?就该十恶不赦?世上庸人这样看你们,我不信。”
“那你也不管我这副模样是做了什么吗?”
张哲瀚说这话的时候似乎眼里有泪,他竭力想藏住,但被剔透的月华出卖。龚俊很想抱住他,最终只握住了他的手,手腕上的铃铛作响。
“你又不是我的宠物,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张哲瀚沉默了很久,月色愈发亮,把他脸上可怖的血迹和利齿都显露无疑。但龚俊没有动,坐在他身边安安静静的,一句话也没有,两人之间的空气却像一根手指,推着搡着要他点头。
他没敌过。
“我没有受伤…你带我回去吧?”
到家帮忙把血迹处理完毕,龚俊几乎是立刻就睡着了,人类总是容易太疲惫的。
张哲瀚变回猫,悄悄注视着熟睡的人类,胸口一起一伏,有磅礴的生命力。
他看看自己原本的猫窝,又看看龚俊,自言自语似的道:“就这一次吧……”
他踩到床上,把自己的身子钻进龚俊的手臂底下,好像被环抱着一样。猫终于揭下白日的面具,亲昵地轻蹭着龚俊的胸口。月光下漂亮的瞳孔里满是哀伤,却又极尽眷恋。
07
第二天龚俊被父亲数落了一个上午,回来时却满不在乎,反倒有种莫名其妙的畅快。他什么也没交代,收拾好东西,就带着张哲瀚搬去了城市另一头的房子,并申请接管了家里的一家公司。
房子是他20岁的生日礼物,独栋,虽然没有原来的豪华,但居住完全足够了。
张哲瀚有了一部手机,本是打算叫他好联系自己,结果猫妖并不老派,智能机用得还算熟练,就是打字稍生疏了一点。
龚俊学完那些枯燥的商科,礼仪,外语,处理完公司杂七杂八的事情,总能看见张哲瀚发来的零星话语。通常都是一些“在家。”“开空调。”“变了新衣服。”之类,可再简短的文字都像牵着风筝的细绳,叫他觉得现在那个屋子才更像个“家”,是个可以归去的地方。
有半个月,张哲瀚还学会了发朋友圈,对着自己今天变的白衬衫自拍了一张,配文是毫不相干的“想吃回锅肉。”
有时候龚俊也羡慕他衣服可以自己变出来的能力,妖好像总有比人类多得多的自由和无拘无束,也许这也是他为什么这样无可救药地坠落爱情的原因。
他又头一次撒了谎,请了病假跑去准备食材,赶回家给张哲瀚做好吃的。
猫会从桌子上跳下来,变成人形,赤足跑来迎接他,从一个笑容到一个拥抱,龚俊觉得张哲瀚的魅力几乎是在几何倍数地炸开。
家里厨房是一体式,和餐厅连通,一直延伸到有巨大落地窗的阳台。龚俊做菜的时候,张哲瀚站累了,或者被说赤脚不好,就又变成猫,蹲在刀砧板旁边看着。
张哲瀚似乎对他的厨艺很信任,甚至敢于在大理石台面上打滚。这时候龚俊就一边笑,一边小心地拿手背把他推开,嘴里说着:“猫毛别掉进菜里。”
猫于是得寸进尺地顺着手臂爬上龚俊的肩膀,尾巴绕在他的脖子上。
回锅肉很香,上桌后味道弥漫了整个屋子,张哲瀚吃饭很优雅,但速度却不慢,吃着吃着却发现对面人只顾着看他。
“你做什么?”
“看你好看。”龚俊笑了笑,指指自己嘴边,“汤汁。”
张哲瀚下意识想抬手,猫洗脸的动作到一半才觉不对,手顿在半空,呆愣愣地看着龚俊拿纸巾给他擦干净。
边擦还边笑。
龚俊撑着脑袋:“哲瀚啊…”
“嗯?”
“我……”
“等等。”张哲瀚突然出声打断。
他好像敏感地察觉到这句即将出口的话会说些什么,但他不能,他无法放任自己再听见一声这样的告白。
张哲瀚低头吃了口饭,嗫嚅着最蹩脚的谎言:“我…我吃饱了。”
08
这次之后,龚俊似乎也默契地没有再提起。
房子偏僻,他怕张哲瀚一个人待着烦闷,给他留了许多书和一架钢琴,成天过得像个溢美的艺术家。
张哲瀚也从来没有真正离开过这个房子,哪怕这是一定程度上的不自由,每天活在书页、音乐和龚俊的味道当中,他似乎甘之如饴。
自我封闭当然可以规避掉很多不必要的风险,但龚俊却不能。自从他有打破日程安排的想法之后,父亲的手段越发变本加厉了起来,这次甚至切断了他一部分的资金链。
手下的公司刚刚起步,急需大量的支持和完备的规划,如今哪怕只失去了部分支撑,也足够让人焦头烂额。
张哲瀚就站在他面前,龚俊伸出手,脸上难得露出一点脆弱:“抱抱。”
面前人没有动,瞳孔似乎因为震惊而放大,手足僵硬着,被龚俊一把拉进怀里,扑在他身上。
“让我抱抱,就一会就好。”
张哲瀚从来没有听过龚俊这样的声音。
他有些呆滞,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呼吸喷在身下人的耳廓,半晌只轻轻地伸出手,也把龚俊拥在自己的怀里。
后者是真的累了,在这样温暖的怀抱里很快睡着,呼吸放匀,又回到平常见惯的样子。
张哲瀚抬起头,捧着龚俊的脸看了好久,直到天色完全沉下来。
他好像也在强忍着一些蓬勃的情愫,声音颤抖着小声说:“对不起。”
然后是一个吻,轻轻的,不被知晓的,落在了沉睡的人类唇上。
09
出事时是第二天的下午。
觊觎龚俊家势力的宵小们上次制造车祸未果,这次又请来狗仔拍到了张哲瀚亲吻龚俊的画面,曝光度可想而知。
各大平台都是同样的辱骂说辞,关于豪门子弟和恋爱自由的讨论早就霸榜,变得一发不可收拾。龚俊庆幸的是这会父亲并没有来专程骂他,叫他轻松了不少。
公关和降热做了很多,还动用了技术手段模糊了张哲瀚脸,叫保镖去了房子周围巡逻,做到最大程度的保护。
龚俊刚刚要在输入框里打字,就看见对面头像突兀地弹出,后面紧跟着三个字。
“对不起。”
轻飘飘的,几乎让龚俊瞬间头皮都炸开。
“您拨打的用户暂时……”
“嘟——嘟——嘟——”
龚俊开着车,指甲快要抠进方向盘里,觉得前面二十多年的束缚又像一片巨网,就要笼罩在失去张哲瀚的自己身上。
他之前怎么不这样觉得呢?那纤细的身影,一只小小的猫爪,好像早已为他抵御住了如此沉重的负荷,把他解救出来,让他懂得了怎样自主呼吸。
张哲瀚是他的生命。
龚俊慌慌张张地打开家门,看见的并不是想象中的狼藉。张哲瀚还是赤着脚,正安静地在收拾午饭的餐盘。
“怎么了?回来这么早啊。”
他慢悠悠的,像是什么也不知道。龚俊却看见他端盘子的手在微微颤抖。
这时候,阳台的一面玻璃应声而碎,碎玻璃上满是猫爪抓出的裂痕。
龚俊立刻反应了过来,他不知哪里来的速度,一把把想要逃走的张哲瀚按在了地上,双手压着他的腕部,眼睛通红,却并不愤怒。
他只是不解,甚至有些委屈:“你就告诉我……为什么要走?”
张哲瀚不理他,仍旧在努力挣扎。
龚俊呼吸都在颤抖,认认真真地看着张哲瀚,把当时那句没说完的告白补全:“哲瀚……我爱你啊。”
身下人定住了。
“我爱你,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觉得好像我命中注定是该爱你的。
“你如果并不爱我…也告诉我,为什么要走……好不好?”
这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仿佛穿透了一千二百年的迷梦,在这里迎来奇怪的回声。
张哲瀚整个人一点点地泄了力道,他眼睛很快蓄满了泪水,表情无法控制,似乎濒临崩溃。
他好像在嘶喊,但发出的声音并不比悄悄话大上多少。
“你为什么要爱我啊…?!”
龚俊没见过他哭,心都揪起来,急忙忙那手去拭他的眼泪。
张哲瀚痛苦得几乎缩成一团:“我都看见了,是因为我,网络上的人们都在骂你,是我害了你,又是我…对不起,我早就该走的,但我控制不住……我好想你,我都追着你的脚步,看着你的背影那么久了。因为我爱你啊……俊俊,我好爱你……”
10
月色打亮室内的狼藉,碎玻璃闪闪发光。
张哲瀚失控够了,冷静下来,两个人随随便便地躺在地板上,他说要给龚俊讲个故事。
第一句话就足以让人震惊,他说:“我是个伥鬼。”
“我活了一千五百年,却做了一千二百年的伥鬼。”
他的虎是一位画师,画技精湛,以假乱真,找到张哲瀚的时候他才刚刚化成人形,被连蒙带骗地说服了让自己为他画像。
谁知凡人也懂妖术,那画中的猫与张哲瀚的原身一般无二,直接就把他的自由夺了去,身心禁锢,一辈子只能为他所用,做他的伥鬼。
年轻的猫妖不甘堕落,终于攒够力量想要逃跑,却低估了封印的威力,被抓了回来。
虎很生气,罚他入画反省三年,挂在山洞里,做一只不能动的活物。
所以当年的龚俊遇到猫妖时,他也在那副工笔画里。从家里仓皇逃出来的富家小少爷,爬山时不甚割伤了手指,那滴血正正好好落在黑猫身上,替他解了封。
漂亮的黑猫从画中跃出,通体漆黑,身型显得有些瘦弱,左前爪上绑了一只小小的金色铃铛。它摆着尾巴,往身后看了一眼。
那眼神光亮锋利,如一柄出鞘的剑。
“你是何人?”
“猫……说话了?”龚俊眨了好几下眼睛,“我遇上妖啦?”
“怎么,怕我?”
“那倒没有,世人常说妖都是吸血食肉的恶人,我却不信,莫不是为了铲除异己的说辞罢了。”龚俊嘿嘿地笑了笑,作了一揖,“有礼了,我叫龚俊。”
猫舔了舔爪子,轻轻一摇晃,便成了一个玄衣赤足的少年,眉眼精致,如琢如磨,叫龚俊不由呆了片刻。
他学着龚俊的样子还了礼,腕上的铃铛随之轻响:“我是张哲瀚。”
“你们妖……都张得这么好看吗?”
张哲瀚嗤地笑了:“倒也不是,我比较出众罢了。”他走近些,打量了这凡人一番,“带我下山吧?我想见识见识人间。”
这套说辞自然是骗人的。猫妖刚出封印,心里压着怒火,满心满眼只有怨恨与自由,如今遇上这么呆呆傻傻的有缘人,只想着骗来做个叫自己解脱的垫脚石罢了。
可惜龚俊看不出,只道张哲瀚说什么,他便信什么。
11
龚俊实则是当今相府的少爷,受不了家里束手束脚的礼仪规则,好不容易拿着平生仅有的勇气偷跑出家,才在这荒山野岭有了如此奇缘。
勇气是少了些,钱却是没少拿,所以一人一妖的旅途意外地轻松。
张哲瀚随意得紧,变人变猫都在一念之间,有时白日里少年模样地去了酒楼,小二再来雅间时就只见一人一猫。
那猫通体晶亮,一身玄色泛光,身型瘦长,带着天生的雅韵。行动却又无拘束,在未上齐菜品的桌面上来来回回地踱步,故意擦碰到碗壁盘沿,混着铃铛发出清脆声响。
龚俊喜欢他这样自由自在的模样,从不阻止,任由他踩上窗台,碰翻酒盏,或是爬上自己的肩头。
那时候的猫傲气满身,一腔愤恨烧成最灿烈的花,叫他在龚俊眼里明亮得像一捧烟火。
爱就是这样爱上的,实在简单。
12
那算是两个出逃者最快乐的日子。
小少爷出手阔绰,路上也没受什么苦,顶多就是打闹声高,猫太活泼,叫人说上几句。
两个人随走随停,买了一坛好酒就爬上别人家房顶赏月。张哲瀚走得累了,化成黑猫趴在龚俊胸前,尾巴环着他的脖子,就这么安稳睡着。
龚俊照样不恼,细品那酒,刚想对月吟几句诗,猫尾巴就无意识地扫在他鼻尖,话语都叫一个喷嚏打了回去。
上房容易下来难,龚俊笨手笨脚地一挪,把瓦片踩塌一块,自己也跟着掉下来。谁知他手上全然护着怀里的猫,反把自己结结实实摔在地上,叫张哲瀚气得直笑。
这时屋里人已然要追出来要个说法,猫妖无奈变回人,抓着龚俊的衣领给人提溜回客栈,嘴上还少不了数落:“猫从楼顶下来,要你护着么?傻子。”
那傻子笑眯眯的,还连声应他。
“我担心你嘛。”
张哲瀚就没话说了,只能在半夜里瞧着龚俊熟睡的模样,大大方方地占住他胸口的一块地盘,月光下漂亮的瞳孔里满是锐利又势在必得的锋芒。
13
但童话终究有个结束的时候。
张哲瀚手里抓着一串冰糖葫芦,想要绕去龚俊身前给他尝尝,才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再往前走了,他的脚踝被一根从地下伸出的锁链牢牢捆住,阻止他走出这片虎所管辖的土地。
龚俊的血液给他带来的短暂自由,终于到了尽头。于是他坦白了,带着浓重的目的性把身世和盘托出。
他和龚俊诉苦,虎虽然是个凡人,但靠吃人心的邪术得以长生,伥鬼们总要去寻找刚死的尸体,挖心抛尸,弄得满身脏污,味道一个月都洗不掉。
虎是他们的权威,说一不二,谁也不敢违抗,手上带着的铃铛就是只随时收线的风筝,这么多年几乎要长在皮肉里,一辈子束着他。
张哲瀚说得几乎声泪俱下,哪知一抬头发现龚俊表情浓重,眼角带泪,抓着他的手臂盯着他问:“我想帮你,我能帮你做什么?”
那么滚烫的真诚,差点叫他动摇了。
可年轻的妖总是带着疯的,他告诉龚俊,自己需要一个自愿牺牲的祭者,用自己的活血来解他身上的诅咒。
“也就是说,我的死,能换你自由?”
张哲瀚说不出话,艰难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龚俊握住他的手,从铃铛处往上,小心翼翼地把他搂在怀里,“太好了,你生来就该自由的。”
他说:“我在这尘世不过二十载,碌碌无为,还总和父亲顶撞,世人说我想的都是些歪理,妹妹都比我有科举之才。我束手束脚了二十载,谢谢你让我体会一把人间,如今我的命能换你自由,再好不过。”
张哲瀚终究心软,想起这许多天来的相处,龚俊由自己再怎么胡闹也容忍的模样,给他做桂花糖糕时的专注神情,哪天夜里在星斗下尽兴换盏的豪言壮语。
他突然不想他死了。
他就要推开他,说算了,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俊……”
四溅的鲜血飞了张哲瀚满头满脸,掌风都呼到他心口,像刀割斧凿一般地疼起来。面前那个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庞,却还在努力扯出一个微笑,说那句迟迟未出口的话:“哲瀚啊……我爱你……”
他又看了看张哲瀚的手腕:“可惜……没能替你……摘下它。”
14
故事到这里算是结束了,但张哲瀚之后一望无边的孤寂岁月,仅仅只是个开始。
房间里还是没有开灯,黑黢黢的。
“是我害死你的,”他说话的时候根本不敢看身旁人的表情,“这苦痛也是我自找的,因为我在后来茫茫的日子里发现,我早就已经爱上你。
“于是我只能带着足以溺死我的愧疚走过这一千二百年,找到你的每一个转世,偷偷看看你过得如何,却一次也不敢靠近你。
“可相思是种刑罚,比凌迟更苦,温水煮青蛙,熬到你油尽灯枯。我身在泥潭,是被折了翅膀的飞鸟,连看你一眼都要顾虑重重,所以我终于又逃了。”
张哲瀚自嘲似的笑了笑:“还是失败了,被封进了画里。”
“谁知阴差阳错……这一次竟然让我就这么出现在你面前,这叫我怎么再舍得走呢。
“我本来想,陪你度过这人生短短百年,就足够弥补我独行一千二百年的寂寥了,此后也不会再来打扰你……”
他没有说得下去,龚俊轻声打断了他:“你总是这么……擅作主张吗?”
“什么?”
“这么多年…为什么不肯,哪怕一次来找我,来看看我到底爱不爱你?”
“这么多世,你都过得很好,没有我,你照样可以很好。”
“不。”龚俊坐起身,没来得及脱掉的西装反射着晦暗的月华,“我过得并不好。我的生活充满了条条框框,每一天都是提前很久做好的安排,我被束缚在日程的每一格小方块里面,没有一点自己的自由。
“可是遇见你之后……我才有这样的勇气,跳出这些本就不那么严肃的禁锢。”
张哲瀚也坐起身,声音有一些颤抖:“你之前的每一世,都有权势,有富贵,我以为你过得很好……原来,原来你不自由。”
龚俊回身抱住他,把张哲瀚略显娇小的身子完全拢在怀中,拥得密不透风。
“哲瀚…其实我本也以为你很自由。你没有害我……你救了我。”
哪怕有一次心意的确认,也不至于要到如今。不过还好,还好,你终于明白我所思所想,明白何谓完整的人间。
15
如今是数字社会,寻找这种妖法的破解之道要比千年前轻松得多。当然也无需什么自愿献祭的活血,对比了诸多方案之后龚俊决定:租一间郊区的大别墅,画猫。
别墅是封闭的,只有他和张哲瀚两个人,外围请高人布了些迷障,好叫虎没有那么快找上门来。
龚俊的画技不怎么样,可以说是幼儿园的水平,起初连线条都画得像狗啃一般。张哲瀚有时趴在画布上,一边偷着笑,眼睛还溜溜地跟着他的画笔转。
画废的纸张早就堆成小山,处理掉这一批不久又会又新的一批,龚俊手慢慢地不抖了,线条的粗细可以描得和那工笔画一模一样了,眼睛的颜色也能调对了。
张哲瀚知道他在做什么,这是最耗时耗力的“抢夺”伥鬼的办法,只要画出一只一模一样的猫来,这猫妖就会成为后来者的伥鬼,永远脱离原来的虎。本质依然是伥鬼,但张哲瀚并没有一点抗拒的情绪。他甚至想到了自己成为龚俊的伥鬼之后,哪怕当牛做马办一些更困难的事情,也是愿意的。
就是不知龚俊知道了他的想法会不会生气。
16
七月廿二日,天光乍破,别墅外的迷障终于不再能拦住虎的脚步。
就在他破门而入的那一刻,龚俊完完整整地落下了最后一笔。
他的指节已经磨出了茧,眼睛酸涩几乎睁不开,手腕因为不能出丝毫差错如今肿痛不已。
但他成功了。
黑猫跃上他的肩膀,面前的空气似乎骤然坍缩,妖和虎用看不见的法术互相纠缠了片刻。
片刻张哲瀚哼了一声:“说到底,你也只是个凡人。”
虎似乎受了伤,咬着牙道:“那该死的鸟妖也走了,你是最后一个,无论如何都要给我留下来!”
张哲瀚不屑地转过头,看了看龚俊,似乎在等待指示。
龚俊清了清嗓,平静地注视着面前早已丧心病狂的人,只说:“这是我的伥鬼,我对他永远只有一个命令。”
“自由。”
17
张哲瀚变回人,还是没能从那个所谓的“命令”里缓过神来。
自由。自由。
他日思夜想了一千多年的人和事,竟然一朝寻到。
龚俊笑着抓起他的手,为他解下腕上的铃铛,远远地丢出窗外。
“这样就好了,你什么束缚都不会再有。”
“这话不对,我是离不开你了。”
张哲瀚上前,吻住龚俊的唇。
后者不用知道他曾多么绝望地吻过他前世的尸体,不用知道他多么愧疚地偷亲过他熟睡中的唇,从此以后的吻,都是该这样纠纠缠缠,你我不分。
“你既丢了我的铃铛,我便也不是你的伥鬼了。解了所有的诅咒,妖也会拥有人的寿命。”张哲瀚把下巴抵在龚俊的肩窝里,说话声轻轻的,“我们不需要来世,这辈子我会陪你变老。”
我独爱你一千二百年,换来这一世的两情相悦,值得了。
-end.-
*猫塑预警
十八线小演员龚俊x哲瀚小猫
一个小猫咪报恩的故事(
1.
张哲瀚是一只小猫咪。
小猫脑袋圆圆的,身材也圆圆的,白底的毛发上分布着黑色和橘色的花纹,比上好的布料还要柔软,但凡有人见了他都很难不夸这是一只顶漂亮的小猫咪。小猫走起路来很轻盈,有时候扑个老鼠逗个鸟什么的身法也十分矫健,但无论跑多快也总是静悄悄的。哲瀚小猫生活在地铁口附近的公园里,虽说是流浪猫,但日子过得不要太好,每天少不了人投喂不同口味的猫粮。小猫总是懒洋洋地瘫在住在附近的小姑娘给他放的猫窝里,有人给他投喂要先伸出鼻子闻一闻,是喜欢的口味再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小猫脑袋圆圆的,身材也圆圆的,白底的毛发上分布着黑色和橘色的花纹,比上好的布料还要柔软,但凡有人见了他都很难不夸这是一只顶漂亮的小猫咪。小猫走起路来很轻盈,有时候扑个老鼠逗个鸟什么的身法也十分矫健,但无论跑多快也总是静悄悄的。哲瀚小猫生活在地铁口附近的公园里,虽说是流浪猫,但日子过得不要太好,每天少不了人投喂不同口味的猫粮。小猫总是懒洋洋地瘫在住在附近的小姑娘给他放的猫窝里,有人给他投喂要先伸出鼻子闻一闻,是喜欢的口味再慢条斯理地吃起来。他的零食总是吃不完,于是就也分给别的小动物,久而久之生活在附近的小猫小狗就都成了他小弟。当然哲瀚小猫能稳坐一方老大肯定也不只是坐拥食物分配权这一个因素。
张哲瀚其实不只是一只小猫咪,他有一个秘密是小弟们和每天投喂的人类们都不知道的。
哲瀚小猫其实可以变成人。但不像坊间把妖传得那么玄乎,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他也就只是能变成人。不过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他总是做人说人话,做猫喵喵叫。
张哲瀚几乎很少变人。做人多累啊,他整天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类总是有忙不完的事情操不完的心,还不如做猫,想吃吃想睡睡,闲着没事还能逗逗人类操练操练小弟,喵两声就能衣食无忧,这小日子不是过得十分舒坦。
这天天气不错,哲瀚小猫依然在只有他有的小猫窝里躺着,今天有人给他带了猫罐头,他吃得有点撑。
“咪咪,我来啦。”
“今天给你带了鸡胸肉,快来吃快来吃,可别让别的小猫小狗抢去了。”
哲瀚小猫心想,一个大男人瞎替我操什么心,我不发话,谁敢过来?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哲瀚小猫实在是太撑了。可今天的鸡胸肉闻起来又实在是很香。于是哲瀚小猫爬起来走到龚俊脚边,围着他转了两圈,又拿尾巴蹭蹭他的小腿,然后叼起肉回窝放好,咬了一小口再对龚俊喵喵叫了几声。
小猫的意思是对不起了兄弟,不是你厨艺不行,是我实在太撑了,待会儿一定好好享用。
“这可不行啊,一会儿我走了你吃不了别人来抢怎么办?女孩子得多吃点饭啊咪咪。”
哲瀚小猫翻了个白眼,当然龚俊没有看到。
不过哲瀚小猫对于人类把他当作女孩子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他是只三花,没人能相信他就是那0.01%的小公猫,更何况他长得这么好看。
“不跟你说了,我得走了,你快点吃,祝我试镜顺利啊咪咪!”
龚俊今年24岁,是一个十八线小演员。虽然说一直有戏演,但也总是角色挑他。公司的经纪人和工作人员都还算对他不错,当然这跟他业务能力一直比较优秀也有关系,找上他的工作不论大小他都认真对待,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能赚钱嘛,当然得好好工作。龚俊是真心喜欢演戏的,工作之外也常常去参加很多试镜,虽然他喜欢的角色很少有能面上的,但能多些机会多认识些导演制片人他就很开心了。
龚俊是个很克己的人,为了健康和保持身材,基本每天都自己做饭。刚搬到这附近时候,龚俊在地铁附近的公园里见到了一只极好看的小猫咪。小猫咪每天都能受到不少投喂,它甚至还有自己的猫窝和猫玩具。小姑娘趁它吃饭时候摸摸它的头,那毛发看起来很好摸的样子,它就摇起尾巴蹭蹭小姑娘的手,然后吃饭间隙再喵两声。
太可爱了,龚俊在心中发出一声感叹。
于是龚俊也开始给这只小猫带饭了,他喊它咪咪。
这天龚俊像往常一样上班路上给小猫带饭,到了猫窝附近却不见它在那里,旁边依然放着不少不同形状的猫粮和小零食,但看起来都没怎么动过的样子。
“咪咪?来吃饭啦咪咪?”
龚俊找了一会儿,到处都不见小猫的踪影,可他再不走就得迟到了,只好把猫饭也放到窝旁。
刚出地铁,龚俊发现天上飘起了小雨,今天没带伞出门,只好加快脚步往家赶,为了试镜穿的这身衣服可不便宜。
路过公园时,龚俊还惦记着白天没见到的小猫咪,它好像还是不在。走近看才发现猫窝像是被撕碎了好几处,耷拉在一棵树下,零零碎碎的猫粮撒得到处都是,自己白天给小猫带的饭自然也不见踪影。
这是被人给揍了吧?龚俊想想那小猫平日里懒散的样子,好像浑身都是圆圆的肉,连吃饭也不愿意多迈几步。它怎么打得过别的猫啊。
可站在这干着急也不是办法,他上哪儿找这猫去。龚俊只能扭头回家了。
雨已经停了,龚俊在小区门口碰上了同小区的小孩子。
小孩见他过来,急忙抓着他:“哥哥哥哥,你快来看看,小猫被人欺负了。”
龚俊拗不过,只能跟过去,看着角落里那团毛球发现有些眼熟。
“呀!咪咪!”
哲瀚小猫全身都湿透了,漂亮的毛发现在一缕一缕地耷拉着。
小孩有些不知所措,“我认识它,它是公园里的小猫。下雨的时候有人用石头砸它,但妈妈让我赶紧回家....”
龚俊小心地把小猫抱起来,小猫还喘着气。
“我带咪咪去医院,你快回家吧,别让你妈妈担心了。”龚俊安抚小孩到。
哲瀚小猫是被太阳叫醒的。阳光照得他身上暖洋洋的,他忍不住伸了个懒腰——然后痛得龇牙咧嘴喵喵直叫。他还迷迷糊糊没搞清楚什么状况,就感觉自己被一双大手抱了起来,接着就有人在他后脑勺上一下一下胡撸着。
头顶一个声音传过来:“咪咪,你还痛不痛啊?”
哲瀚小猫这才看清楚自己像是在别人家里,下意识想要挣脱,对抱着自己这条手臂又推又挠。
“哎哟喂,你别乱动。”那人连忙把小猫放下,“你再把伤口扯开了可怎么办。”
看小猫有些害怕,那人也不再去碰它,只是把一个饭盆往前推了推:“我特意早起给你做的猫饭,还买了营养膏,你快吃吧咪咪。”
哲瀚小猫这才看清蹲在自己面前的人是龚俊。
“你看你笨死了,别人打你都不会跑的,看来我给你做那么多饭你是没白吃。”
昨天哲瀚小猫在领地散步,回过神来就发现被围住了。大多是一些这片儿爱打架的猫,还有最近刚搬来的几条大黑狗。这本来也没什么,他能称霸一方天地作威作福这许多年靠的也不只是卖萌。打架嘛,他还从来没输过。
然而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回来的猫猫狗狗着实有点太多,就算是他也很快就吃不消了。好巧不巧,动静太大引来了人看热闹,围观的人类一边拿手机拍一边还赞叹这小猫咪可真不简单。张哲瀚心想,老子谢谢你全家,他总不能当着人的面就变人吧,只能暂时撤退了。
哲瀚小猫后腿被挠伤了,本来想着找个地方先避一避,等天黑了再回去算账。可屋漏偏逢连夜雨,他一瘸一拐跑不快,天下起雨来把他又淋了个透,他冷极了,找了一片房檐缩在下面,很快就累得睡着了。
后来被惊醒的时候还没看清眼前是什么人,石头就一个接一个冲他砸过来。他受伤的腿或许是泡在雨水里久了,这会儿已经动不了了,他根本躲不掉。张哲瀚暗骂一声,失去意识前最后一个念头是,要是早知道他今天得栽在这,就不那么固执非要当猫了。他其实一直觉得人饭更好吃来着。
然后再醒过来就是在龚俊家里了,身上受伤的地方都被包扎得整整齐齐的。
看来是龚俊救了他,张哲瀚再看看面前那双大手上几道出自他手的新鲜口子,这么一来还怪不好意思。
哲瀚小猫轻轻喵了两声,意思是表达感谢,然后就不客气地吃起饭来了。
“咪咪,原来你是男孩子啊。”龚俊干脆坐在了地板上看他吃饭,“吃吧吃吧,你以后就是我的猫了你知道吗?”
这男的居然想要养他?
做家猫是不可能做家猫的,外面的世界这么大,做家猫他怎么称霸四方?这不行。
但他现在有伤在身,行动不便,外面甚至还有仇家。
龚俊家采光还蛮好,地毯也挺软的。
龚俊的厨艺也还不错。
更何况他们妖受了恩惠是要报恩的,龚俊这还救了他一命。
要不伤养好前就暂时先呆这吧,张哲瀚边吃边寻思,也方便报恩了。
“小招财猫,嘿嘿嘿。”
2.
张哲瀚在龚俊家里养伤的这段日子,不能说是无拘无束,只能说是十分舒坦。
龚俊白天基本上都有工作,有时候晚上回来得也很晚。他发现小猫不怎么爱吃猫粮,反而总是拖着伤还没好的腿从沙发爬上桌子吃他的饭,于是每天给自己做饭的时候就都多做一份给它,有荤有素非常健康。
哲瀚小猫有时候一睡一整天,醒了就以探索龚俊家里为乐趣,没几天就连龚俊以前掉进床头柜后面怎么也找不到后来只能回老家补办的身份证也翻出来了。饿了有龚俊出门前做好的饭吃,虽然他还想先热一热,但他现在这幅样子也不好变人——上次龚俊不在家他变人想看电视就把绷带给弄坏了,龚俊回家还以为他是不是伤口发炎了不舒服才给绷带撕坏的,大半夜又带他跑了趟宠物诊所。
看他这样也赚不了多少钱,拆绷带之前就先别随便变人了吧,哲瀚小猫心想。
于是哲瀚小猫花了五天学会了熟练使用猫爪开关电视,空调,和摁遥控器。
就这么又过了半个多月,才终于到了可以拆绷带的时候。
如今他已经完全把龚俊家当成自己家了,能变人了之后的娱乐项目也多了不少,除了看电视吹空调,他能吃龚俊放在柜子里的零食,有时候也泡个澡。后来还利用小猫咪的身份大摇大摆看到了龚俊的电脑密码,龚俊不在家时他也冲起了浪来。做人其实也蛮爽的,张哲瀚一改前观。
龚俊面对着最近涨幅明显的电费水费燃气费,心里很纳闷,后来又觉得可能是天气变热了,水电用量变大其实也正常。
我还能让你发现了?真傻。
哲瀚小猫窃喜。
龚俊最近心情很不错。
有一部分是因为公园里那只漂亮的小猫被他带回家了,最开始还担心它会不会拆家,要不要等它伤好些带它去绝育,可没想到小猫出奇的乖。
更重要的是把小猫带回家不久,龚俊就接到了之前去试镜的电视剧的邀请,虽然不是他试镜的主角,但也是个重要角色。
小猫吃饭很斯文不会弄得到处都是,不用他教就会用猫砂盆,不会咬他的网线耽误他打游戏,也不会在半夜吵他睡觉。甚至有次龚俊一回家,就看到他失踪多日的钱包出现在了沙发上,而小猫则卧在一旁舔着爪子,一脸得意。
“哎哟,咪咪,你在哪找到的?神了!”龚俊乐得双手把哲瀚小猫举过头顶,就差播放狮子王主题曲了。
之前聊起来钱包丢了,经纪人还说找不到就别找了,现在谁还用钱包啊。
“可我有张信用卡还在里面。”
“......你有收到消费提示的短信吗?”
“没有。应该就是掉在家里了。”
“那不行就补办吧。”
“可我身份证也在里面...”
“......”
现在好了,他不用再回一趟老家了,钱包里甚至还有几张百元大钞。龚俊当天晚上就给小猫下单了好多猫零食和猫玩具,还斥巨资买了一个三层豪华猫爬架,带吊床的那种。他现在已经坚信不疑地认为这是上天念他心地善良克勤克俭兢兢业业而赐给他的招财猫了。
不久新戏就开拍了,因为片场就在本地,而且现代戏还经常需要到市里取景,虽然上下班远了一些,龚俊还是住在家里。更何况家里的招财猫还得要他伺候着。
龚俊把脸埋进小猫肚子上蹭来蹭去:“咪咪,现在我都要比平时早起快两个小时给你做饭了,你可得保佑我发大财!”
什么叫保佑?说得好像我死了一样。张哲瀚喵喵几声表示抗议。
龚俊的鼻梁很高,蹭得张哲瀚直痒痒。虽然自从来到这个家他也没少被撸来撸去,但俗话说得好,猫咪肚子摸不得,哲瀚小猫当即伸出爪子想给他点颜色看看,但又想到这毕竟是救命恩人,恩人明天就进组了这时候让他脸上挂彩好像也不太好,只好又把爪子收起来,两只软绵绵的肉垫推着身上的脑袋,一副很烈女的样子。
虽然嫌弃归嫌弃,但听到龚俊明天就进组了还要早起给他做饭,张哲瀚还是很不好意思的。
龚俊从前就每天除了工作,回家照顾他也十分细心从不偷懒。想想龚俊每天回家的样子,像极了以前他在公园里见到的大热天还被主人锻炼身体拉着陪跑好些圈的垮脸小狗。
也该是哲瀚小猫大显身手报答恩人的时候了。哲瀚小猫决定给予龚俊如春天般无微不至的温暖关怀。
于是当天晚上在确认龚俊睡着了之后,张哲瀚摇身一变,就开始研究做饭了。
龚俊平常吃得清淡,做起来不难也不用怎么开火,家里隔音也还不错。张哲瀚看着冰箱里花花绿绿的食材和厨房一堆瓶瓶罐罐,觉得十分新奇,打算一展雄风。做个饭嘛,能难到哪里去。
龚俊这天晚上睡得不踏实。他做了好多梦,梦见进了组赞助商就非得要求改戏,40多集的电视剧他的角色第5集就意外身亡了,死法千奇百怪,被绑架,被车撞,被推下悬崖,被人在饭里下毒。好端端的都市恋爱剧怎么又跳崖又下毒的,龚俊在梦里想。
实在是太离谱了,龚俊睁开眼睛,感到睡得很累。天还很暗,夜里安静得不得了,龚俊朦朦胧胧地看见床边坐了个男人。
那人也看着他,却不说话,好像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只是伸手过来拨开他额前的头发,轻轻揉了揉他皱起来的眉心。他想问他是谁,怎么会在他家,却累得张不开口也发不出声音。
龚俊在闹铃中醒了。他坐起来,整个人很茫然。他想自己可能是太紧张了,才做了这么些梦,他想不起来最后梦到的那个男人长什么样了,就记得他笑起来蛮好看。可能是这次剧组里的哪个演员吧,龚俊心想,一会儿见到人家可千万不能说漏嘴了,他还不想第一次见面就被人当成变态。
龚俊准备起来给自己和小猫做饭,习惯性地拿起手机看看有没有新的消息。
?
怎么回事,今天几号?
急急忙忙收拾好出房间准备给小猫倒猫粮,却发现本该在碗柜里的两个便当盒整齐摆在桌子上,一盒颜色看起来还比较正常的肉和杂粮,另一盒是切得形状奇怪大小不一的水果。
我是谁,我在哪?
龚俊觉得自己可能真的精神不太正常了。
检查了冰箱,确实少了对应的食材,厨房的锅碗瓢盆虽然都在他习惯放的位置上,但也好像是被动过的。难不成他梦游起来炒菜了?不会吧。又检查了门口的监控,确实没有人进来过,门窗也都好好的。
在他忙着看这看那的时候,平常本该还在睡觉的小猫一直并腿坐在沙发上盯着他,看起来端庄极了。
龚俊狐疑地看着小猫:“咪咪,不会是你吧?”
小猫像上了发条一样把脸扭开,十分僵硬做作。
“哎,我真是疯了。”
“咪咪抱歉啦,今天委屈你吃猫粮,我回来再给你做好吃的。”
(片场)
“俊俊,怎么了?”
龚俊塞了几口水果,“姐,你昨天来我家了吗?”
“啊?没有啊?”以防万一,她是有龚俊家里的备用钥匙的。
“那你给我点外卖了吗?”
“也没有啊?我没事给你点外卖干嘛?”经纪人一脸纳闷,“怎么了?你家里进贼啦?”
“不是不是”龚俊连忙摆摆手。
经纪人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是不是有点紧张?我看你好像也没睡好。没事的俊俊,你可不比别人差,只管好好演!”
“我知道的,谢谢姐。”
“......那个,姐。”
“?”
“剧组盒饭还有吗?”
“?有吧应该还,不想吃这个了吗?”
“......有点辣。”
-TBC-
搞事情的文,当温公子呷醋了周公子会怎么做呢
18,OOC,注意避雷
圈地自萌,请勿上升
——
张成岭很苦恼。
从金秋到辜月一别三个多月,五湖盟的事总算处理的七七八八;江湖事纷杂为了能更好的专心习武张成岭还是决定回四季山庄找师傅,沈慎再三挽留无果只得放他归去。
张成岭满心欢喜的回到四季山庄,...............
张成岭满心欢喜的回到四季山庄,原本想的是又能左拥师叔右抱师傅了,没想到这俩人吵架了。
温客行是个隐藏的醋坛子,很多时候周子舒若是对其他人好一些他都会心里发酸,但只发酸不发作;这次却不一样,温客行已经和周子舒置气好些天了,这几天两人是分房睡的,温客行也不做饭天天出去打尖儿。一开始周子舒还哄着他,可看他作成这个样也就不管了,可怜张成岭一回家就要给师叔师傅做和事佬。
“温客行,我看你就是闲得慌;天天吃飞醋。”
“哼!我哪是吃飞醋,韩英那小子就差没把喜欢你贴脑门上了,你还天天英儿英儿的叫,他又不是那襁褓中的孩子叫那般亲密做甚!”
张成岭看着眼前边打架边吵架的俩人一个头两个大,想上去劝又怕被人家两口子失手打死,急的他直看身边的叶白衣;“叶前辈你快去劝劝他们,再不住手这院子可就保不住了。”这处院子现在只能用乱七八糟来形容,这两人打归打但都不舍得对彼此下重手遭殃的便成了院中的物什;院中的石桌,秋千架子,花盆水缸等东西全被两人毁得七七八八。
叶白衣吃下最后两粒花生米,喝下最后一口酒拍了拍手上的花生瓤就朝两人中间飞去,手一抬给了两人一人一掌。
“阿…”温客行下意识的想上前去看周子舒有没有受伤但突然想起来自己还在生气转身就走了,周子舒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叶白衣白了他一眼说:“小兔崽子,生气就毁了这么好的院子。快点把这糟心事处理好了,不然我们旁人怎么待得下去。”周子舒点了点头离开了。
张成岭看着满地狼籍的院子突然觉得自己回来早了。
温客行决定今夜还是睡在客房,房门甫一打开就有一封信掉了下来,温客行展开信信件上写了“到后山来。”没有署名但温客行识得这是周子舒的字体。温客行不过是想要个台阶,闹了这么些天他自觉该收手了换了身衣服就往后山赶。
…
END.
自1为是的直男zzh和白切黑装可爱gj
现实向/HE
全为瞎想与演员本人无关
——————
我心甘情愿的为你脱轨,肖想让人生的轨迹和你重叠。
在张哲瀚人生的前三十年里,他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一个活的很热烈的人。
他会竭尽汗水和力气完成一场球赛,会不顾生命淋漓尽...
他会竭尽汗水和力气完成一场球赛,会不顾生命淋漓尽致地演绎一场戏,会不忌惮所有外在因素的一心向西骑行到拉萨,在感情方面,他也一样的坚定直白,甚至在综艺上言明爱就一定要拥有。
他自认为三十年里一直活的都是自己喜欢的样子,热烈而真诚,努力且勇敢,直到,那个夏天,他遇见了龚俊。
1
2020,夏天。
仲夏正午的阳光强烈的铺散在横店的每一个角落,让人燥意四起。
当张哲瀚通过墨镜看到另外一个主演时,他其实是不大满意的,他不明白导演为什么宁愿让这个除了长得帅个子高外,性格却看起来很柔和的,和自己的硬汉形象没法比的一个人来演温客行。
他通过墨镜的遮挡悄悄的瞥他,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又对比了一下自己今天的装扮,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啧啧,这么一比,将来大家都会觉得我才是强势的那个,挺好,我为周子舒正名。”
于是,他开始把自己当作哥哥一样的同龚俊相处,熟络起来后,发现这孩子还挺傻白甜,就渐渐将他划为了为朋友,会毫无保留的传授经验,开始串门儿蹭饭,经常以逗龚俊为乐。
“龚俊,你苹果还真挺甜的啊,从哪买的?”张哲瀚抬眼问
“还能骗你不成,龚俊牌苹果,独一无二。”龚俊得意洋洋的回道。
“啧,”他抬手抽了龚俊一下,调侃道,“我发现你小子最近对我越来越没大没小了了,一开始的恭敬飞哪去了。”
“本来就没大到哪去,而且你都吃了我这么多东西了,还让我跟你那么生分,这不太好吧,阿瀚。”他扬眉,用着温客行的语气回道。
张哲瀚抬起苹果佯装要砸他,“叫谁呢!”
张哲瀚显然对这个哥字很受用,遂大方地对懂事的弟弟网开一面,开始一边看台本一边一口一口啃苹果。
龚俊看着那人跟仓鼠一样鼓鼓的腮帮子和沾上苹果汁晶莹的唇,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2
因为演员的主角素养和剧组的认真,戏拍的很顺利,拍到一半的时候,全组放了三天的假。
放假前一天晚上的时候,张哲瀚照例去对门龚俊的房间蹭饭,碗筷碰撞间,聊起了这三天的安排
“我买了机票打算回江西陪陪我妈,算起来好久没去看她了。”
“是嘛,”龚俊装作不经意地突然叹了一口气,“真好啊。”
“怎么了?”
“哎,放假了我工作室的小姑娘都去找男朋友约会去了,我爸妈也不知道在哪玩呢,哎,”龚俊夹了一块肉到张哲瀚碗里,“没事,我自己在酒店呆三天呗,也无聊不到哪去。”
张哲瀚看了看碗里的肉,又看了看龚俊瞪大的狗狗眼,觉得蹭了人家这么多饭,再由人家一个人呢在酒店自生自灭有点不是东西,他说要不你跟我一块去,我家那边好多好吃的呢。
狗狗眼眯成了小月牙,微笑着说好。
门口的助理停下了想要敲门的手,认真思索了一下,为什么自己突然就有了三天的约会假期,再想了一下,她何时有了男朋友啊?
第二天,他们两个坐飞机到了江西。
和妈妈呆了一天后,张哲瀚开车拉着龚俊,一起去和在这边相熟的演员朋友吃饭,都在娱乐圈里即使不熟大多也相互认识,龚俊很快就和其他人打成一片。
张哲瀚看着那盆泛着辣油光泽的虾,就跟他对跟别的朋友一样,开玩笑的和龚俊说:“帮你张老师剥个虾?”
龚俊看了他一眼,惊奇道:“张老师的手长了个寂寞啊。”然后夹了几个虾到盘子里开始剥。
这回轮到张哲瀚震惊了,说让剥还真剥?他看着傻白甜弟弟,突然又有一点不好意思,说算了吧,我逗你玩呢,没想到你这么好使唤。
龚俊剥虾的动作顿了顿,又笑着说没事,我都占了手了,您好好吃您的吧。
旁边的朋友交换了个奇怪的眼神,但是什么也没说,举着酒杯打着圈继续聊。
饭后,因为张哲瀚喝了不少酒,龚俊去开车。
有个朋友拿胳膊撞了他一下,挤眉弄眼地问:“怎么回事啊?”
“什么怎么回事?你说啥呢。”
“和龚俊啊,人家都帮你剥虾了。”
张哲瀚打了个酒嗝,不以为意地说,“人家不像你们,一个个损的和熊猫抢食儿,人家可爱的很,跟个小弟弟一样。”
朋友震惊的看着张哲瀚说你喝多了吧,“我还听别人说过龚俊呢,说他出了名的不好搞,看着和和气气的实则在自己的原则上强硬得不行。”
张哲瀚努力转着自己晕乎的脑子想他在说些什么,然后慢吞吞地说:“你听说错了吧,他傻白甜。”
一只手突然从后面揽住了听得昏昏欲睡的人,龚俊的狗狗眼突然变得有点攻击性,但是很快就被遮掩过去了,他微笑着说:“阿翰喝多了,我先把他送回去了。”
“哦、哦,好的,你们开车小心。”朋友尴尬地搓了搓被吓出汗的手。
他看着人被小心翼翼地护着头扶上车,被半搂着地上安全带,觉得他好兄弟这回可能得栽。
“空调温度可以吗,觉得冷吗?”
“硬汉从不怕冷!”张哲瀚喝多了有点粘人,坐在副驾驶上扒拉龚俊的胳膊,“你继续说嘛,然后呢,傻白甜怎么说的?”
龚俊瞥了一眼喝的连人都认不清的醉鬼,无奈道:“傻白甜给女演员发了一个美团外卖APP的链接。”
张哲瀚笑了,眼睛笑地弯弯的,嘴唇勾起,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拽着龚俊的袖子,“你扯淡,傻白甜不会这样的,傻白甜多可爱嘛,他...”
龚俊像是实在受不了了,他单手打着方向盘,将车停在了路边,看着醉鬼一张一合的薄唇,说:“你明天会记得你喝多了之后的德行吗?”
“男人嘛,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我为什么还要记得我喝多了丢人的……”
他没说完,就突然被倾身上前的人剥夺了呼吸。
“只对你傻白甜。”龚俊亲他之前低声的说了一句
张哲瀚瞪大了双眼,看着龚俊若无其事的坐直身体,镇定地发动车,脸却慢慢变红了。
“喂..”
龚俊紧张的攥住方向盘,想着怎么解释。
“我是想说,”醉鬼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指了指龚俊的嘴,“你现在开车算酒驾吧。”
龚俊愣住了,一口气卡在嗓子眼,想了想,说这还不算吧?
“你这都不算了那什么算?”薄唇一张一合地习惯性怼道,张哲瀚眨着眼尾泛红的眼睛谴责他。
龚俊心想流氓耍都耍了,趁人之危就趁人之危吧,他又倾身过去,深深地吻住了那人的唇。
“这才算喝酒了吧。”
3.
有人说,一见钟情,并非所谓的见色起意,因为真正的一间钟情不是被对方的容貌或者身材所惊艳,而是看到那个陌生的人时,会产生一种似是故人归的熟悉感,就如同贾宝玉那句“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在那一瞬间,他就如同上辈子的爱人一般,契合了你所有的喜欢,将你拖拽进爱情的齿轮。
龚俊一直觉得这简直就是扯淡,直到大三那年,直到,他遇见了张哲瀚。
对,龚俊很早就见过张哲瀚了,比张哲瀚想的要早很多。
那也是一个夏天,他们系在张哲瀚的学校有一个活动,正好赶上张哲瀚年级的汇报演出,他不情不愿的被同学拉到剧院,嘴里唠叨的不满在看到舞台上的人时戛然而止——
一个男生,身着白色燕尾服,弹奏着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
施坦威动听地流进了龚俊空白的大脑,让他想起了电影《海上钢琴师》里1900透过舷窗对窗外女孩一见钟情的那一幕。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见钟情,他楞楞的想,只是我一见钟情的是一个男的。
TBC.
累了就靠在一起睡大觉
Summary:张哲瀚没有痛觉这件事情他没和任何人提过,所以即使摔碎了膝盖也很少叫着疼。但他遇见龚俊以后,连嘴皮干裂都会痛得想掉眼泪。
[1]
2019
小雨跑了两步把他从刚打开的车门里捞出来,张苏另一边默默的拿走了他手里的拐杖,两个人脸色都不是很好。
张哲瀚悻悻的笑了笑,张嘴想说两句逗趣的话却发现嗓子干的吓人,这么不尴不尬的啊了一下便扯出一片嘶哑,搞得他好像很虚弱的样子,他故作镇定的清了清嗓想挽回一下局面,小雨立刻接了话头,语气听起来是难得的烦闷。
“闭嘴吧你,先回家吧,我俩给你整点粥什么的吃一吃?”...
“闭嘴吧你,先回家吧,我俩给你整点粥什么的吃一吃?”
他整个人借力在好友身上,有些狼狈,于是固执的问另一个发小要回了拐杖。
“咋了,我俩还扶不动你一个?”小雨看起来有点不高兴,张哲瀚眯起眼睛咋舌道:“那你意思是,我自己这点路都走不回去?”
张苏看他俩这样急得擦眼镜:“你俩别在这呛,小雨你还不知道哲瀚的性格嘛?叫他自己回,我看着点就行。”
助理催着下车,她着急下班。张苏给张哲瀚借了一只胳膊扶着,张哲瀚也不在意被人催促,还是嬉皮笑脸的嘟囔了几句“这就走了走了!”就往回走,三个人还没走远,助理开着车就飞走了。
“太不像话了!自己的艺人都伤成这样,她也不照顾着点,找急着投胎啊!”
张苏给张哲瀚碗里舀鸡汤,听了小雨的抱怨也忍不住说了几句:“哲瀚啊,看你这憔悴的,路上回来都不怎么舒服吧?”
“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张哲瀚猛喝一口鸡汤,鲜的咂咂嘴,一副大爷样摊在沙发里“我这么个大个老爷们,怎么能还指望着人家小姑娘照顾?再说了,又不是多大事...”
“不是多大事?张哲瀚你有病吧!”小雨气的想哪篮球砸他脑壳,“你看看你这腿!还叫不是事?”
张哲瀚其实想和他这两个盯着自己膝盖快要掉眼泪的老朋友说,其实我没有痛觉的,我真的不疼,你俩别这样怪别扭的。但是话到了嘴边又怕这俩人又借此担心他没有痛觉会不会受伤都不知道之类的,于是只好作罢。
其实没有痛感真的挺好。
她不管了,张哲瀚也没多在意,她坐在外面玩手机的时候偶尔趁匹配的空档抬头看了看正在理疗的张哲瀚,明明是那么痛的时刻,那人却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医生在自己腿上来来回回,仿佛这腿不是他的一样。小助理一瞬间有那么丝许心疼,这傻子不仅不红,连疼都不会疼。但所谓不哭的孩子没奶吃,他不叫自己也没必要献殷勤,反正也没什么坏处,人又不红。
她继续加入战斗,直到张哲瀚杵着拐杖摇摇晃晃的走在她面前说结束了,她才放下手机。
这是他的2019年。
[2]
又被催促了。
张哲瀚想得走快点,好尴尬呀。
他终于走过了中心位置,那些镜头早就伸长了脖子往他背后拍去了,张哲瀚一个人挪到闪光灯之外,从那金丝绒的红毯上下来,踩在灰色的水泥地上,回头轻轻的看闪如白昼的镜头中央。
真好。
张哲瀚有点走神,拐杖一瞬间不稳,他急忙往有墙壁的那边歪倒,在狼狈的摔倒之前聪明的支撑住了自己。
周围的工作人员没有上来扶他,大家往他身后走去,张哲瀚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
回到指定座位上,作为一个边缘凑数人看颁奖典礼的时候,同组的一位演员戳了戳他的胳膊,张哲瀚不解的回过头,那人给他手里塞了张纸巾,又指了指他的手腕。
“张哥,你手腕擦破了在流血呢,没感觉疼吗?”
他愣了一瞬,抬起手腕借着舞台的灯光看果然是擦破了皮,看起来怪吓人的。张哲瀚跟那人道了谢,把不怎么干净的餐巾纸按在了渗血的手腕上。
糟糕。
他已经没在看这盛大却与他无关的颁奖典礼了,心里满是对搞脏了借来的礼服的担忧。
这也是他的2019.
[3]
2020
赵薇说给他接了个古装剧的资源的时候,张哲瀚内心是拒绝的。
上一次演古装戏的回忆实在是不怎么美好,又热又闷,在酷暑里穿三四件长袍还要带着假头套简直可以列入当代十大酷刑,况且收视也惨淡,真的是出力不讨好。
他这两年收敛了少年灼热的光芒,不争不抢,只想演好剧过好小日子,那些灿烂的,炫目的灯光有些模糊了,他记不太清了。
更何况他还没有痛感,上次演古装戏的时候舞剑太较真划破了胳膊还扭伤了手腕,他自己一点也没发现,就这么拖着病手演了一整天,直到晚上回去小雨给他送藿香正气水的时候才发现他手腕整个肿起来了。
结果当然是被发小好好骂了一通,只当他是要强,张哲瀚百口莫辩,也就认了这个锅。
因此,《天涯客》这剧他第一反应是推了吧。
赵薇不接话,只是说你先看看剧本,咱们再议。
老板还是了解他,张哲瀚被周子舒吸引住脱不开手,最后还是顶着大太阳带着战狼造型加入了剧组,也就是在这天,他遇见了一个有一双狗狗眼睛,抠门又五音不全的大高个。
那天也是一个艳阳天,张哲瀚这人惧暑,加上前一天没怎么吃东西,早上出门就头晕的站不住脚马上要一头栽倒在地上,他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一边的桌子,但跌下去的时候胳膊上还是被划出一道血痕。
战狼不在意这些小痛小伤,战狼只会觉得伤疤是男人的勋章。
导演再上香放炮的时候他只是在想什么时候能结束,晚上能不能点个绿豆汤,和这部戏演完再也不接古装剧了。
这时候他感觉到有个好奇又小心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不像别人那样有些鄙夷或虚假的,而是像幼儿园大班转来的新同学打量你一样,纯粹不参杂恶意的探究,张哲瀚从战狼墨镜下不动声色的回看,只见手边那另一位主演小幅度的歪着头悄咪咪的看他。
龚俊发现了张哲瀚的小动作,于是呲牙露出一个傻不拉几却十分友好的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小声道:
“你好,张老师,我叫龚俊,今天开始咱俩要演一部戏啦,张老师多多海涵。”
他这么说着,身体自然的偏向张哲瀚的方向,小心又好奇的打量他,实现落到张哲瀚胳膊上的时候小小声的“啊”了以下。
“你胳膊怎么受伤了?哎呀,这得好疼吧。”
他说着话眼睛达拉下来,活像一只大狗狗,张哲瀚觉得好笑,下意识要反驳说不疼,但龚俊已经叫了助力拿来创可贴。
“等下还有武术课,贴上就不会被汗水或者什么弄到伤口,应该就不会疼了。”
张哲瀚看着胳膊上那个不怎么美观的创可贴,突然感到从伤口那里传来了细小的刺痛,密密麻麻的牵连着他的神经,后来越来越痛,几乎让他那双大眼睛瞬间就蒙上了眼泪。
“哎,怎么回事,这么疼的吗?”龚俊不知所措,他听闻过张哲瀚是个腿断了都自己走红毯的硬汉,但没想到见面第一天这人就因为一点破皮掉眼泪,他有点怀疑之前是不是都是谣言了。
“那张老师,我,我给你唱首歌吧,你听了可能就不太疼了...”龚俊受不了那双泪眼朦胧的多情大眼睛,破罐子破摔的张口就来:“我好喜欢你,芜湖....爱你,芜湖......”
2020年的夏天,张哲瀚在又哭又笑中找回了自己的痛觉。
[4]
“张老师这个人,真的是很娇贵,哎不是,很金贵的。”
主持人给他一个[没事我懂你就是漏勺]的表情,龚俊也懒得解释了,反正全世界都在磕cp,这cp还是真的,就没必要刻意解释了,他又破罐子破摔的往后一摊,听同组其他演员继续回答问题。
“我们在拍戏的时候,哲瀚哥不是得减肥吗,就吃苹果。但他有时候懒得洗苹果就得削皮,他的厨艺大家都知道嗷,没两下就把手切破了,其实不大的一个小口子,哲瀚哥就眼泪汪汪的说疼的要死,然后...”
小马顿了顿看了眼无所畏惧的“岳父”,继续道:“反正龚俊哥口袋里总有很多创可贴,后来我再没见过哲瀚哥削苹果了。”
不仅如此,小马和周也交换了个眼神。
他们发现张哲瀚和传闻中的战狼不能说是十分相似,可以说是毫不相干。
传说战狼膝盖碎了自己就医自己走红毯,中韩梦之队摔跤流血都是家常便饭,但怎么进了组,战狼一下变成了公主,沙子飞进眼睛喊疼,白衣剑划手了说疼,簪子扯到头发了也叫唤的疼的要死。
奇怪的是这些情况都发生在有龚老师的场景里,因此总能看见一个186的身影或跌跌撞撞或同手同脚的跑去给人“消痛”,张老师则见他来了便不露声色的夸大事实,把疼痛描述的天花乱坠,连小雨听了都连连摇头。
可只有龚俊像是个实心的大傻子,只要听张哲瀚说疼,便用尽浑身解数的逗人开心。
[就是哄!]黑子老师这么说,其他演员一同恍然大悟,那俩人也不在意,继续腻腻歪歪的叠在一起说小话,只可惜张哲瀚没看见远处小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全心都放在帮自己赶走疼痛的眼前人身上。
“那我可不得哄一下?这指甲盖剪秃了得多疼啊,哎,你们别走啊,我说真的!”
龚俊狡辩的话助理们已经不愿再听,好家伙,这就是你大半夜网购一大堆网红好用指甲刀的原因吗?Gjxm,真有你的!
隔天小雨看着一箱子的指甲刀崩溃的挠头,张哲瀚啃着苹果窝在沙发里眨巴眼睛。
小雨觉得今年开始张哲瀚变得很不同了,倒不是说他本质变了,而是那种坚硬的外壳逐渐被软化了,他从一个精密的而坚强的机器人逐渐变得会哭会闹会痛,整个人一下子....
“哲瀚,我发现你变娇了。”
猛男狂怒:“滚啊!”
[5]
2021年5月11日星期二
张哲瀚迎来了第三十个生日。
早上在做妆发的时候助理姐姐来提醒他开直播,并且给他手边放了一杯热的蜂蜜水。
“早上没吃饭吧,喝点,等下说很多话怕你嗓子疼。”
他突然想起来那年那个坐在治疗室门口打游戏的女孩来,他想起她忘记给他的水杯里灌满热水,导致他回家的旅途中口干舌燥,后来和发小们说话的时候只觉得嗓子扯得难受,现在想来,原来那是嗓子在痛。
张哲瀚想起来他第一次跟龚俊讲自己没有痛觉这件事情的时候,那个人听了之后默默的问他现在有了吗?张哲瀚摸摸狗狗的脑袋说遇见你之后就有了。
后来龚俊不太温柔的欺负他,张哲瀚委屈的要死,于是簌簌的掉眼泪。
[怎么了啊。]
[就是要让你疼!]
张哲瀚记得龚俊比他哭的还惨的一张脸,糊满了眼泪和鼻涕,看起来好不委屈。他抱怨道,我这么疼,怎么你哭成这样。
[张老师你真是...你这样我怎么不心疼。]
[在我来之前,你得多疼,但你又不知道自己有多疼,这多难过。]
龚俊跟他说,疼痛是人对自己的警告,因为只有当自己收到伤害的时候才会有痛觉来提醒你规避或阻止继续受伤,而他没有痛觉,也就没办法理解自己处境多么的艰辛和痛苦,也就没办法及时的把自己拉出苦海。
[受了多少苦...]龚俊抱紧他,把他揉进怀里。[今天张老师要记住有多痛,以后要学会避开让你痛的东西,明白了吗。]
可为什么呢?张哲瀚想,我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为什么现在就要说呢?
“大家好,我是张哲瀚,开直播跟大家聊会吧。”
没有人再催促他走快点了。
他眼里盛着星光,缓慢又温柔的开口:
“以前没人体谅,觉得没什么,现在有人体谅了,原来我以前那么苦的吗?开玩笑,我的家人都来了,一直被爱包围让我成为了一个有爱的人,把爱传递给大家。”[1]
正如龚俊说的,如今有我,我们来爱你,你可以喊疼,但愿你不要再痛了。
2021年,张哲瀚在三十岁这年,在爱人和爱他的人的爱意中,学会了不再孤独的忍受疼痛。
[FIN]
小剧场:
根据项目:张老师早点回家我来好好“疼疼”你嘿嘿。
[1]出自20210511张哲瀚生日会
先婚后爱,真香定律。大学校园
校外我们是合法夫夫,校内我们要装不熟。
一个互相看不顺眼到相爱的故事。
校园完美学霸瀚瀚和不良少年校霸俊子。
人不能立flag,这是龚俊如今最大的心理感受。
老大的话一语成谶,第二天大清早他的喉咙就隐隐作疼。
“老大,我...”龚俊指着自己的喉咙。
“怎么,你模仿曾志伟啊?嘿还挺像。”一旁的老四加入了配音社,听到他这个声音忍不住学了一遍,“老,老大...哈哈哈。”
“就你幸灾乐祸!”老大拿着漱口杯敲了一下老四的头。
“俊子啊,你这是感冒了吧?”老大叹了一口气从柜子里的小药箱拿出了感冒灵和消...
“俊子啊,你这是感冒了吧?”老大叹了一口气从柜子里的小药箱拿出了感冒灵和消炎药。
“叫你昨天别把冰水放身上,偏不听,我真是含辛茹苦,还不谢谢爸爸我!”老大倒了杯水,这几天太热,大家都没打热水,“凉水凑和一下,等会给你和老师请个假。”
舍友们都去上课,龚俊一个人窝在床上,舍友给他安排了一块冷毛巾盖在了额头,老大贴心地给他风扇都关了,如今他是又冷又热,眼前迷迷糊糊,额头的毛巾都已经热乎,湿热的感觉缠绕全身,动一动都黏腻到不行。
大夏天发烧应该是最惨的吧,龚俊拿出温度计,一看已经39度,来势汹汹。
他拿开额头的毛巾,慢吞吞地换了一件衣服,拖着沉重的步伐去校医室。
硬撑也太苦了,校医室不算太远,外面光更盛,透过斑驳的树叶被切割成一块块不规则的金黄圈圈,在龚俊昏沉的脑袋里,这光影简直像荷包蛋,脚下的沥青路被晒得发亮,他觉得如果这个时候有一个鸡蛋,应该还能煮熟。
昏昏沉沉的时候,脑子里总归会有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他茫然地顺着路往前走,从人类起源,是否是猩猩进化,外太空是否有生命,地下是不是有另一个世界,听说月球里面是金属的,不会是人造的吧,说不定上古文明是外星文明...他想了个遍,世界未解之谜在他脑子里盘旋了一瞬间,神游太空,灵魂都不在身体里。
最后他的脑子里出现一只猫,他画了一只布偶猫,别人都喜欢憨态可掬的小动物,他特意画成了生气的样子,小嘴巴向下撇,胡须却高高翘着,头顶两根白色的呆毛也立在那里。
手稿弄丢了,有些可惜,他在画这只小猫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张哲瀚,他总是不高兴,所以龚俊在小猫的尾巴上设计了一个铃铛,生动了许多。
“对,对不起...”迷糊中,龚俊撞到了人,他已经烧得昏昏沉沉,连连低头认错。
一个女生声音传来,“没事吧?同学?”
“没事...”
“哦。”沈于清看着他酡红的脸,有些不放心,不过龚俊已经跌跌撞撞走了出去,她望向身边冷着脸的张哲瀚问道,“他没事吧?”
“没事,就是眼瞎。”张哲瀚握紧手中的书,回头眯着眼睛看了一下身后人的背影。
龚俊总觉得刚刚似乎看到了张哲瀚,可又觉得自己看错了,刚刚撞到的是女生。
走进校医室,一个女医生给他测了体温,好在学校的医科比较有名,学校的医务室有一幢楼,就像一个诊所,挂了号,开了点药后,医生给他打了点滴。
龚俊躺在床上,享受到了久违的空调,他决定了,这几天晚上回家休息,等熬过这段高温天气再回来。
折腾了一个上午,他的体力早就耗光,没有一分精力分给其他,空调吹着,没有消毒水味道,他嗅了一口,觉得自己舒服了许多。
好困,眼皮上下打架,本来应该给张哲瀚发一个中午好的,今天实在是没有力气,就错过一次请安吧。
————
张哲瀚回了宿舍后才发觉不对,龚俊的样子像是感冒了?
说话声音也哑巴,一开始他只以为龚俊特意装没看见,心里还有些恼火。
龚俊每天会对他发上午好,中午好,晚上好,他没回过,今天中午居然就不发了,这么快就放弃了?
走在路上,他心里闪过一丝失望,面上不显,脚步却加快了几分,回了宿舍后,他才想起来,龚俊去的方向是校医室。
真生病了?
张哲瀚:饭吃了么?
许久没有回复,他放下手机,拿起英语单词本看了起来。
accommodate
accomplish
account
accumulate......
旁边的舍友终于忍不住了,“学神,你这一页单词念了10遍了...”
“...”张哲瀚赶紧翻了一页,手一用力,单词页被他不小心撕了一角,发出清脆的划拉声,在安静的宿舍里格外清晰,他拿起了透明胶布将撕坏的本子黏住,又觉得有些难看,格外碍眼。
他干脆合上了本子,从抽屉抽了一本数学,想预习一下后面的高数题。
“学神,你这个笔转了几十圈了,你是在练习转笔么?”
张哲瀚回过神,望着空白无物的数学题,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把桌上的东西都整理了。
“我出去一下。”他拿着手机出了门。
“这么热的天,大中午的,你出去做什么?”舍友在后面嘟囔一句,不过没等到张哲瀚的回应,只听到了关门声和有些急促的脚步声。
他去食堂走了一圈,过了吃饭的点,食堂的窗口大部分都关了,只剩下一些麻辣烫,干锅类。
这些太重口了,他摇了摇头,只能去了水果台,上午的水果,到了中午就被挑得差不多,只剩下几个卖相不算很好的苹果和一些橘子。
“阿姨,麻烦榨一杯雪梨汁吧。”最后张哲瀚的袋子里多了几个苹果和一瓶雪梨汁。
接近大中午,学校的走道上空无一人,张哲瀚后悔没有带一把伞出来,只走一会,汗水就把额头打湿了。
他有些嫌弃地摸了一下刘海,看着手中的苹果又觉得自己的行为实在多余。
龚俊的人缘好,四处都是朋友,压根不差他一个,只因为他可能生病,半天没发自己信息,就屁颠屁颠来找他。
又觉得自己行为有点傻乎乎,虽这么想,也走到了医务室,门口的老师看他提着东西就说道:“你是和刚刚那几个一起的吧,快进去吧,就在2楼105。”
张哲瀚迟疑地点了点头,还未走近2楼,就听到一群人咋咋呼呼的声音,龚俊的喉咙虽哑,但是笑得却挺欢。
张哲瀚走到门口,透过门口的小窗户看到一群同学围着病床上的龚俊,他正在打点滴,他的舍友给他切了苹果喂给他吃,嘴巴里喊着:“爸爸对你好吧。”
龚俊差点拿手去拍他头,奈何打着点滴没法动,他挑了挑眉,“少占我便宜。”
周围的人都哄笑起来。
张哲瀚静静地看了一会,龚俊和他朋友在一起聊天,打趣,笑声透过门,一层楼都能听见,他望着手里的袋子,把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在了门口,随后敲了敲门便下了楼。
老大耳朵动了一下,“我好像听到有人敲门。”
“谁啊?”龚俊这才拿起手机发现自己已经停机了大半天,他赶紧让老四给他冲钱。
“我去看看。”老大开了门,一个人也没有,本想说听错了,却看到墙角有一袋苹果和小橘子,旁边一瓶鲜榨的果汁。
老大拿了进去,“俊子,刚刚不知道谁放在门口的,”
龚俊看见果汁眼睛亮了一下,“谁呀,知道我喜欢喝雪梨汁,该不是哪个暗恋我的人送的吧,哈哈哈哈。”
“那是,我们a大刘德华,小迷妹可以从上海排到北京!”老大给他比了大拇指。
“不敢当,不敢当,比不上a大吴彦祖,那是从法国巴黎排到中国北京,”
龚俊喝了一口清凉的雪梨汁,望着窗外冒火的太阳,这秋老虎什么时候结束呢?
催更请打赏,让我凑个88个吉利数字。()
第七章
龚俊已经三天没有去找张哲瀚了,说最近在忙,专业课排的多,反正各种各样的理由都没去见他
所以前脚刚跟张哲瀚说在上课后脚就在商业街撞上的那一刻,龚俊的第一反应是跑
他甚至连个招呼都没打,推开室友就跑了
龚俊一米八六,腿长胳膊长……可惜了,这四肢是像新按的,张哲瀚连蓄力都没有,三两步就追到他了,眼看着龚俊摔了个大马趴
……cao……丢死人了
他薅着龚俊的衣领子一把就给他拽起来了
“你看见我跑什么啊……”
“我,我……我……”
“我问心有愧!”他扔下这句话然后也不等张哲瀚反应又跑了……这回张哲瀚没追
“俊子……吃点儿饭吧啊?”
“我不饿……老大...
“我不饿……老大”
龚俊坐在床上捧着手机看着和张哲瀚的聊天记录停留在昨天晚上
zzh小疯子:你为什么问心有愧?
Simon:我不能说……
zzh小疯子:我不喜欢朋友之间有所隐瞒
Simon:那可能我不想跟你做朋友吧
zzh小疯子:ok你说的……
Simon:我不是那个意思
您已不是对方好友……
呜,他被张哲瀚删了
“俊哥……”
龚俊有一搭没一搭的戳着面前的盖浇饭
“你刚才把西蓝花吃了……”
“噢……”
室友们对视一眼……龚俊指定是失恋了
“诶?那不是张哲瀚么?”
老六看向食堂门口,还招了招手
“张哲瀚!龚俊在这儿!”
“你他妈!”龚俊一把给他手拽下来,低下头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无奈他实在是太大只了
张哲瀚的室友们都看见龚俊了,拽着张哲瀚走过来两个寝室头一次会面,拼了个桌,还特别有默契的让龚俊和张哲瀚坐在了一起
“诶呦你们好你们好……我是龚俊他们寝室老大,这是老三,老四,老五,老六”
“啊你们好你们好,我叫余翔,叫我小雨就行,这是张苏,叫他苏苏就好”
“诶呦我们知道,龚俊在寝室老念叨你们”
“哎呀可不是么,张哲瀚也说龚俊室友都特别好”
太社死了,这是什么会亲家一样的开场白啊
张哲瀚点了一个鱼香肉丝盖浇饭,龚俊看见了下意识伸筷子去把里面的胡萝卜挑到了自己碗里
张哲瀚抿抿嘴,也没说声谢谢,龚俊有点尴尬,低头扒饭。
反正整个场面都很尴尬,他俩很尴尬,室友们也都很尴尬
“我吃完了……你们继续吃吧”
龚俊端着盘子就站了起来,同手同脚的走了
张哲瀚看着他的样子,肩膀直颤,等到他人消失在食堂才爆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在哪找着这么一个活宝啊”
他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一边笑一边问龚俊的室友们
“……额……开学……分到的……”
“诶呦我天你们看见他出去那个样子了么太可爱了……”
龚俊的室友们面面相觑,小雨苏苏倒是很淡定
“习惯就好……嗯……”
龚俊躺在宿舍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反反复复的翻聊天记录,还有他和张哲瀚每次出去拍的一些照片。
吃过的饭,走过的路口,看过的月亮
每一张都没有张哲瀚
每一张都是张哲瀚
他小心着试探着给张哲瀚发过去一个好友请求
“我错了……”
“你把我加回来吧”
“你别不理我”
“我有话想跟你说”
在发了不知道多少条好友请求之后对方终于通过了
zzh小疯子:有什么话?快说……
Simon:你能出来一下么?
zzh小疯子:现在?凌晨两点了……
Simon:嗯……对……吧……
zzh小疯子:到底是不是啊?
Simon:一个小时!西体育馆见
zzh小疯子:有病,我睡觉了……
Simon:我在体育馆等你啊!
对方没有回复
可是龚俊还是爬起来了,蹑手蹑脚的开着手机的手电筒打开衣柜找衣服
抱着一堆东西去洗手间洗头发吹头发还抓了个发型
他跑到学校外面的花店果不其然人家都关着门呢
废话,凌晨两点半了谁卖花啊……
张哲瀚到西体育馆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半了,他一到就看着龚俊坐在一堆花盆中间垂头丧气的看着手机
“喂!你干啥呢”
龚俊惊喜的抬起头,像找到主人的狗勾
“你来了!!”
张哲瀚走进一看才发现龚俊可以称得上是狼狈不堪
白色的衣服上都是手印,还有泥土,脸上也脏脏的,不知道的好像在地里打了个滚儿
不过就算这样也不妨碍他还是很帅
“有什么话……快点说……说完我要回去睡觉了”
龚俊抓抓头,有点窘迫,脚尖蹭着脚尖,186的大个子快要缩成一小团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我走了”
说完张哲瀚就转身走了
“诶诶诶,别!张哲瀚!”
张哲瀚停住,但是没有回头,刚要转过身
“等一下,你先别回头,我看见你就紧张”
然后他听见龚俊在他身后说
“唔……我第一次知道你,是在校花榜上,那张糊了的照片,可是真漂亮……”
张哲瀚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笑出声
“我从一开始,就是想和你处对象,没想到,咱俩性别撞了撞”
张哲瀚捏着自己的大腿强忍着不能笑
“朋友的相处,好像不是这样,起码不应该,总有想亲你的欲望”
张哲瀚不想笑了,他认真的听龚俊往下说
“张哲瀚,我是说真的,我知道我不对劲,可能你也很难接受……但是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也控制不了,可能从最开始我对你抱的就不是好心思,所以最后喜欢上你也是理所应当。我不想和你当朋友了……我想和你在一起,想每天都能亲吻你,拥抱你,想跟你过可能现在听起来非常缥缈的,但是是我真的想承诺的余生。”
“张哲瀚,我好像很喜欢你,你要是不讨厌我的话,愿不愿意和我试试……”
张哲瀚站在那半天不说话也没有动,龚俊看着他的背影紧张的直捏裤子
“哲涵……?”
张哲瀚转过身,眼里蓄着一汪眼泪,嘴角是笑的,脸通红
“谁表白大半夜凌晨三点多,脏兮兮的表白啊!你是傻子么?!”
龚俊把花盆抱起来举到张哲瀚面前
“你看……”
张哲瀚才看清花盆里是学校种的单株玫瑰……这么多盆,不知道他一趟一趟搬了多久,才会搞得身上脏兮兮的
“你……”张哲瀚的声音有点紧
“你真是太傻了”
“老三说表白的时候一定要有花……我找不着别的玫瑰花了”
“那你可以明天再说”
龚俊突然特别急迫,把花盆放下,走到张哲瀚面前
“可是我一分一秒都等不了了……张哲瀚我觉得我这几天就像是疯了”
然后他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张哲瀚的手,看他没躲开又大胆了一点牵住了他的手
“所以你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张哲瀚看着面前脏兮兮的龚俊,又看了看周围的花盆
他是很想说看你表现再说吧
但是他对上龚俊的眼神的那一刻所有套路和矜持全都忘记了
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说了句
“我愿意……”
龚俊的梦想是和最漂亮的校花在一起,最漂亮的校花是找到了,可是性别不对
他实现了他的梦想,虽然有点偏差
但是……还是实现了
「没完结……还有几章」
设定:剧版,疯批鬼主x天窗首领,先婚后爱,虐心虐身,私设有,结局HE。
第十一章、你身上有光
山间的雾气带着透人肌骨的凉意。晨露滴下来,打在周子舒的后颈上,冻得他一个激灵。他迷迷蒙蒙地醒过来,腿上全无力气,膝盖一软,正扯到勾住蝴蝶骨的两枚铁钩。
“呃嗯……”
他轻嘶着气,抬起头,这是他被绑在此处的第三日,青崖山巅,看得见日升月落,自然数得清日子。
今日,就该是八月十五了。
没想到他最终会是这样下场,死得如此难看。被挂在山顶刑架上,尸首恐也会被鸟兽分食。罢了,到时候尘归尘、土归土,他也管不了那许多了。
他身上忽冷忽热,伤势没有料理,被肩...
这个光景与半年前依稀有些相似:那时他被段鹏举检举揭发每隔三个月偷偷打下一枚七窍三秋钉,被压在晋王的地牢里,等候发落。那时候他想,九霄和老毕都已经送走,他这条命要不要,已无甚所谓。
却没想到,他会遇见温客行。这份经历与感情,让他这样的冷血之人都生出活下去的渴望,只是时隔半年,兜兜转转,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周子舒没什么遗憾的,赫连翊已死,这颗毒瘤间接死在自己手中,也算是他倥偬一生之中为数不多正确的事。至于他亏欠的事、亏欠的人,他不敢再深想。
天气很阴沉,乌云压着天幕,山雨欲来。
只勉强能看清轮廓的浮日藏在云后悄然爬升,周子舒的意识浮浮沉沉,却也逐渐感受到周匝围拢了不少人。捆着他的刑架是一个十字型的木柱,下方有木板木轮。他口中不知被谁塞入一个能保持清醒的药丸,几个海沙帮的弟子拉拽着刑架,木轮吱嘎滚动,直到刑架推到正中央的高台上。
山风刮起周子舒的衣摆,显出一片萧索。
他的外衫早在被俘时就被剥除,只余里面素色中衣。不足半个月的光景,他瘦了良多,身子只剩单薄一片,被架在刑架上,最显眼的不是人,而是衣衫上干了又洇、洇了又干的血迹,将素色中衣都染成斑驳骇人的赭色。
墨发因为虚汗与血,贴在颊边颈后,他苍白的像是一碰便要碎了。
今天便是“处刑”他的日子,周子舒一眼扫过去,看见峨眉的智音师太、少林的慈睦和尚、崆峒的宣鹤老道……
来头倒都不小,他该觉得荣幸。也是,讨伐鬼谷是江湖豪杰们二十年来的“梦想”,今日又有他这个天窗首领祭旗,唾手可得的利益,想分一杯羹的大有人在。
赵敬真是下了血本。
白鹿崖上聚着各门各派的子弟,稍微没名望的都只能挤在山道上。而从周子舒的位置看去,连山上路上都被插满旗帜、挂上旌旗,山风吹起那些旗帜,发出的鼓荡声像足胜利的号角。赵玄德甚至煞有介事地抬来两面大鼓,恐怕是要在杀他的时候以壮声威。
好排面。
幸好老温没来,周子舒默默地想。
等杀了自己,这起子货色就会一股脑儿冲进青崖山鬼谷,甭管里面有鬼没鬼,只要他们自认为杀了“鬼”,鬼谷从此便不复存在。鬼谷没了,老温的身份也就不洗自清——鬼谷都没了,哪还会有人误会一位不足而立之龄的俊俏后生,是什么鬼主?
好事。真的是好事。
连日来的折磨让周子舒再没有多余的力气,他舔着干裂的嘴唇,只希望赵敬少说废话,给自己一个痛快。被挂在这里,昏不过去又死不了,别磨磨蹭蹭地再旁生什么枝节。
“吉时”到了。
“天下,苦鬼谷与天窗久已!”
赵敬今天穿着一身墨绿衣衫,腰缠玉带,足蹬高靴,端的是气势逼人,他手中拿着的正是周子舒的白衣剑。他举着白衣,像挥舞什么战利品,对着白鹿崖上的英雄们振臂高呼。
“今日,感念众位英雄响应山河令的号召,齐聚一堂,共伐鬼谷!现在在台子中间的,正是为祸江湖十余载的晋王走狗,天窗首领,周子舒。”
周子舒牵牵唇角,他真没想到,有一日天窗与鬼谷会相提并论。
“正是这个恶贯满盈,假仁假义的狗贼、鹰犬,借着江湖人的身份,为叛/dang招募dang/羽,为赫连翊铲除异己。”
“身为江湖人,却不仁不义、不孝不悌!”
“更是为一己私利,十年来不断戕害江湖同道!!”
周子舒倒是没什么感觉,他只是可惜如果自己今日丧命于此,白衣剑便会沦落到赵敬手中,可怜了这把陪伴自己多年的宝剑。
这时,也不知道谁带头大吼一声:“简直作恶多端,快杀了这个魔头!”
“杀了他!!”
“诸位、诸位,”看到下方的气氛已经被自己撩拨起来,赵敬内心得意,表面上还是装作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他单手下压示意收声,等周围安静,“英雄们,今日叛贼赫连翊伏诛,江湖终于迎来久违的太平。我们虽来自不同的门派,但都是义字当头的江湖男儿。所以今日就让我们以这叛贼逆党、江湖败类的鲜血祭旗,再一鼓作气荡平鬼谷!”
他底下的门人顺势举剑呐喊:“铲除败类,荡平鬼谷!”
有人领头,自然一呼百应。很快无数人举起兵戈,喊起这个响亮的口号——铲除败类,荡平鬼谷!铲除败类,荡平鬼谷!!
一旁大鼓也被人适时敲响,一声接着一声,伴随着山呼海啸般的口号,自白鹿崖一直向下蔓延到山脚。
周子舒被巨大的人声震得心脉发悸,他不自觉望向远处半掩在雾里的山道。
赵敬的唇边挂起志得意满的冷笑,提着白衣一步一步走来。
白衣剑抵到心口上时,周子舒轻轻阖上眼睛。他想,没等到,他终究是没出息,还是想见那傻子一面。
“轰隆——”山边骤然一声巨响,地动山摇。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山顶众人乱作一团,而不等人群反应,一道浑厚罡气迎面扑来。
赵敬手中的白衣剑一偏,只划开周子舒一片前襟。
而那凌厉刚劲如怒涛奔流,震开外围一干人等,又是一瞬,一席红影如鬼魅般闪过,诡谲身法掠过众人、直逼赵敬。赵敬只觉手中一空,白衣剑脱手,跟着胸口被重重印上一掌,他喉口骤甜,身体已然被击出三丈开外!
精铁折扇璇过半空,鼓声骤歇,赤膊擂鼓的汉子猛地捂住咽喉,直挺挺地向后摔去,这样摔倒的,还有围站在最前一圈的三白山庄子弟。
一个身穿鲜红衣衫的男人,落在刑架跟前。
——他单手单膝着地,接住飞扇,眼尾两抹残红,俊美近妖。而他周身缠绕的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杀气,衣袍上更沾着浓稠血腥,铁扇前端滴坠着血液,疯癫骇人,如杀神临世。
一时之间,在场的正道英雄们都像傻了一般。
所有人都能看出此人似敌非友,满身邪气,可大抵是对方的气场太过骇人,除了去扶赵敬的几个后生,居然没人再敢动弹一步。
『世人皆负我,举世皆可杀。』
温客行从来没觉得这话这般贴切过,他冷冰冰的眼神扫过众人,唇角扬起一抹似有非有的弧度,像是在讥笑,又像是很满意面前这帮正道狗没有一个有胆量冲上来。
而在众人反应过来前,他已经身形一飘,跃上禁锢周子舒的刑架。
即便做好十足的心理准备,当看到周子舒身上的伤时,他的眼神还是有一刹那晃动。
“……阿絮。”他低低地喊。
他周身戾气在瞬间散尽,语调里甚至让人听出一些缱绻柔肠,但他又还是疯的,像是在极力压抑着感情。
前后两种极端的反差,让在场人等无不胆寒。
温客行却毫无感觉,仿佛天地之中除了面前人,其他不过是齑粉虚无。他凝回神思,表情恢复最初的冷淡,只是在伸手触碰周子舒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皱紧眉头。
“你疼不疼啊……”他轻轻地问。
“……老温……”
周子舒哑着嗓子喊他,声音里有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轻颤。他细细瞧着温客行的眉眼,直到见面刹那,他才醒悟自己有多么……想他。他不希望他来,又想要再见他一面。他一打眼就发现温客行不对劲,却没有一点害怕的心思。
温客行疯疯癫癫的,动手去解拴住阿絮的铁锁。他就这样大剌剌地将后背亮给那些英雄,却摆明要护住刑架上的人。也许这样,才是温客行最本来的模样。
“别对峙……带我走……”周子舒哑声道。
他侧目看到木台下那些蝇营狗苟,从未真切地感受到这些人是那样的……无足轻重。所谓正邪分立、黑白是非,不过是人世间浅薄无用的“定义”罢了。
他的一只手被解下来,下意识便抓住温客行的衣袖。伤势缘故,手臂抬不了很高,但他就是想抓住他。他们彼此间宛若有什么连接,这样的连接一旦契上,便让他飘飘忽忽地轻松起来。
此时,台下那帮蝼蚁终于重新鼓起胆子,跃跃欲试地想要上前——既然这个红衣疯子是来救人的,那就一律当做同党处置。
“好。”温客行答着周子舒。他在他面前总是乖得不得了,又疯又温顺,可爱得很。
只是下一秒,觉察到有人靠近,他杀气暴涨、手臂一挥,铁扇再度带走几个手持兵刃想要上前的蠢货。
尸体扑倒在地的闷响与山腹爆炸带来的轰轰余响,让人们再度顿住脚步。不知面前红衣人的深浅,死了几十口子后终于学乖,相互忌惮着谁也不愿意当出头鸟。
温客行给他们的印象太深刻——犹如厉鬼索命的眼神,讥诮又讽刺的嗜血笑容,手中那把轻轻一转就能收割一片人命的铁扇,让众人或许在经年后回忆起来,都觉得仿佛被厉鬼盯上般,如芒在背。
人们更加谨小慎微起来,这个怪物根本就是一路杀上山的。
他们看温客行的背影久了,自然发现那身大红衣服上的血迹。衣袖袍角都有被兵刃撕裂的痕迹,指尖、脸侧也都沾着干涸的残血。他好像很了解这座山,即便从山脚到山顶都有武林同道,他也硬是找到一条最陡峭最险峻的路,杀将上来。
“你到底是谁?!”终于有人忍不住喊道。
周子舒被解开锁链,身体脱力地向前一倾,温客行稳稳接住他。还剩那两个穿透蝴蝶骨的铁钩,温客行顿了顿,伸手将人摁入怀中,让他的下颌搭在自己肩上,胸膛紧贴着彼此。
“忍一下。”
他说完,眼疾手快伸手一拔……
“嗯——”
不等有更多血渗出,他已经在周子舒后背穴位上点了数点,封住要穴。周子舒咽下一口血气,缓过眼前黑雾,身体放松下来。他的腰窄,被温客行囫囵搂住。他半点不羞,就这样靠在温客行怀里。
大概是发现了周子舒的铁钩被去除,赵敬终于坐不住,他阴沉着脸色捂着被温客行踢到的地方,在两个弟子的扶持下冲前数步。
“快!拦住他们!这是周魔头的同党!”
听到他这么说,被温客行揽在怀中的周子舒皱起眉头。
他几乎瞬间明白赵敬为何直到此刻才做出反应——他亦不想暴露温客行的身份,以免牵扯到当年迫害甄家夫妇一事。如果当年他是容炫之事的幕后黑手暴露,赵敬就算杀了一百个周子舒,也再洗不清。
“别理会……我们…快走……”
在赵敬的号召下,那些名门正派又冲了上来。周子舒运不得内劲,刚想提示老温,却发现身边男人看着赵敬,情绪似乎隐有不稳,眼神飘忽,甚至用手捂住了额头。
怎么回事?
“老温?!”
如果让周围人形成包围圈,他们就会彻底失去退路。但周子舒此刻,居然不觉得再有什么好怕的了。他抽出挂在温客行腰间的白衣,展臂把人向后拦了拦,拖着重伤的身体,将人护在身后。
既然老温来了,那么今天要么同生、要么共死。
“阿弥陀佛。”杵着金杖的老和尚念了声佛号。
老和尚没有着急上前参加围剿,他毕竟窥破红尘、通透俗世,端是看台山二人神情与气场,便觉得事情或许并不像赵敬一面之词中说的那样简单。
这一句佛号,让围堵的人一时分神。
而不知道是不是听到周子舒呼吸里的颤抖。
温客行怔了下,惶惶然低头看见周子舒拦在他身前的那只手臂。“阿絮……”他念着,下一弹指,脸上的神色从懵懂痛苦重新变回疯癫凌厉。
就在众人闪神片刻,他已用手臂卷住周子舒的腰,足下一点,极速向后猛退。
温客行的武功糅杂百家所长,轻功更是鬼魅飘逸,当运上十成十功力,在场英雄几乎没人瞧清他的动作,他就迅速向后山掠去。
“……他们跑了!快追!”
“抓住那对魔头!”
蜀道崎岖,山道多艰。
温客行从来没想过,有一日会庆幸自己生长在鬼谷。他带着周子舒在山峦间纵跃,一路利用地势甩开追兵。
周子舒的状况很差,走了没一会,这人的脖颈已经软下去,半仰靠在他肩头。
“阿絮……阿絮,子舒,周子舒!”
他晃晃他的肩,如若不是周子舒手中还稳稳攥着白衣剑,他几乎要以为……温客行深吸一口气,压制住体内乱窜真气,余光瞥见身后一众追兵已暂时被甩开一段,便足下用力往山隘平顺些的地方掠去。
他之前炸塌上白鹿崖的山路,不担心追兵数量增多,可是火药并不能阻止功力深厚的高手,这点他即便疯得再厉害,也明白。但此刻顾不上那许多,他瞥见一处能避风背雨的山洞,便闪身钻进去。
他咬咬牙,鼓足勇气伸指在周子舒鼻息前一探。
温热气息让他狂跳的心脏摔回胸膛。
温客行额角冒出细汗,他顾不得对自己的损伤,只将体内大半真气渡入对方身体,游走过周子舒枯竭经脉,硬是从奇经八脉中闯出一条生路来,凭借一己之力拾捡起周子舒体内碎散真气,一点一滴归入丹田。三十六周天走下来,他的嘴唇也变得灰白。
“……老温?”周子舒缓过劲,哑着嗓子喊他。他恢复一些力气,就感觉到温客行在用真气梳理他的内伤。他慢慢伸手向后,够到男人衣袍。
“醒了?”温客行道。他说着收回手掌,同时警惕地望向洞口,似在时刻提防追兵。
周子舒颔首。
周子舒能感觉到温客行是关心他的,只是与此同时,这种关心中却带了一些冷漠。
“老温,你好些了吗?”他忆起温客行刚刚冲上山崖的模样,身上血污,还有听到赵敬的话后扶着的额头。
温客行却没有回应他,他说做便做,借着洞口照进来的光线,慢慢解开周子舒的衣襟。中衣还好脱,但亵衣因为时日太久,碎布头和伤口黏在一起,他便拔出匕首割开那些布料碎片。
“忍着点。”
他把火折子塞进周子舒手里,让他点着。自己则弓着身体,凑在人身前。周子舒只要低下头,就能看见他的头顶,还有贴在颊边的黑发。温客行一点也不避讳那些血污与破疮,刀尖划开炎症处,他甚至用嘴将污血吸出来。
“嘶——”温热嘴唇贴上肌肤,周子舒心头一抖。
“弄疼你了?”男人的声音在山洞里听着发闷。
“没……”
“我们会逃出去的。”温客行的声音有些疏冷,他又重复一遍,“会逃出去。等到了山下镇子里,再找个正经大夫瞧。我会陪你,直到康复为止。”
周子舒愣了一下,洞穴里很黑,就算有一个火折子,光线也极弱。仿佛只有他们两个身边是亮的,周围俱是无尽黑暗。
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
他该知道老温在气恼什么,也可以想明白他每一分一毫的小心思。但在此刻,他忽然就不想再去想那些东西。
他看着温客行,一秒,又一秒,就这样看着,随后,忽然用手指抬起人下巴,吻了上去。言语太苍白,苍白到不足以表达——他见到他,能再见到他时的那种庆幸。
温客行的唇是软的,即使外表如此冷峻锋利之人,他的嘴唇也依旧是温暖且柔软的。
周子舒闭着眼睛,但他的眼前不是黑暗,而是一片浩瀚星图。
人生有太多的不如意,他们只有两个人,惊鸿照影,并不知道能否从重重围困中逃出去。他曾经以为那些牵绊、那些道义、那些外物很重要。但有时候,重要的也仅有这一刻,这一刹那,一弹指。
他的手从男人下颌缓缓滑到肩头,将温客行拉进怀中。他们贴在一起,在黑漆漆,杳无人迹的山洞里,只有他们两个,贴在一起。
无论日月流转,沧海桑田,都不再重要。
只要他们两个在一起。
温客行起初愣住了,整个人僵在那里。片刻之后,他回过神,忽然疯了一般地进攻,直到将周子舒的唇都咬破。然而这个进攻又极为短暂,不代表原谅、更不代表回应,倒像是无法克制内心澎湃情感所做出的宣泄。
周子舒的吻和他的人一样柔和,这份温柔,正是温客行曾苦苦寻觅,险些放弃,忽然又得到的东西。
可本来,就该是他的。
都是他的!他连命都可以不要,偏就容不得周子舒对自己的情感掺上半分假,别说是半分,便是差一点、差一毫、差一微末也不行。
他们本应如此融化,交织、相互救赎,再成为对方生命中最重要的那部分——契合成最完整的彼此。
温客行强硬压下心软,扶住周子舒的肩膀将他推开。
这个吻或许让他感受到极短暂的温暖。但这温暖只有刹那,很快就变成委屈、不安与恐惧,这种感觉让他羞恼难堪。推开周子舒时,他看到他的眼睛,心跳瞬间断开几瞬。
借着火折子,周子舒才发觉温客行的眼眶红了。
“周兄,你是不是,欠我一个解释?”鬼主冷着脸,微微将头偏向一边。
吻的确很美好,婚姻也是,可就像他们成婚时铺就的十里红妆,那又能代表什么呢?
代表心意相通?
代表两个人之间混无芥蒂?
还是代表,只需要一个吻,他就能当做周子舒先前的背叛与欺骗,全没有发生过?
他心头怒火燃炽,甚至越演越烈,脸上浮现出冷笑。他抬起手,抚摸上周子舒的嘴唇,眼眸里有恍惚、挣扎,可更多的是痛苦。别这样“玩弄”他。
“人都说,薄唇的人最是薄情,原先我不相信,现在小可觉得,准得很。”他的动作又温柔又癫狂,像是一个站在悬崖上的疯子在抚摸最刻骨铭心的爱人。“等我们逃出去之后……我是说之后,等小可送周兄到安全的地方,我……放你走吧。”
温客行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
这其实并非他的本意,可他就是做不到主动开口,向周子舒讨要一个解释。
甚至在上山之前,他已经做好放弃一切的准备,包括性命——君子死知己。但他却独独开不了这个口,就像负伤的野兽在保护着自己仅剩的、那一道岌岌可危的防线。
“你我能成婚,本是晋王强迫。我其实一早就知道,周兄和我有师兄弟的缘分。是我,没安任何好心,打从一开始,就想要报复你。”温客行说。
“很肮脏、又卑鄙,我知道,你怎么恨我怪我都可以。是我怨恨秦怀章没信守诺言,怨恨自己沦落鬼谷,却从未有人伸出援手。我……就是想着要报复阿絮,才应允的这门亲事……”
温客行眼里散着碎光,好像要把心都掏出来,又口无遮拦、疯得厉害。他的话字字滚烫、句句灼心,可似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在说什么。
“阿絮,只当这门婚事……是小可不识抬举,占了你便宜。”
他需要一个答案,一个解释,一次郑重的歉意,又或者,根本是某个让他自身都觉得奢侈的承诺。
可他要不起。理智劝温客行放下这一切,赶快带面前的人离开,野兽自保的本能却在拼命向相反的方向拉扯着他——他想问他为什么偷了簪子不辞而别,想问他家国天下、四季山庄、秦九霄和他温客行比哪个更重要。
他还想问他,为什么从头到尾都不告诉自己,他仅仅剩下三年寿命!
阿湘和他说这点的时候,他还神智迷蒙。那时候他已经在赶往青崖山的路上。
『紫衣少女骑着一匹快马拦住他。
“主人你别去!”阿湘急道,“赵敬用了山河令,青崖山上不知道多少个名门正派,你是去送死的么?”
他双目赤红,只瞪着她。
“主人,周絮横竖是要死的!”阿湘咬咬牙,“婢子真不是咒他,您让我去查七窍三秋钉,我查到了!那钉子是有后半阙的——七窍三秋钉,三载赴幽冥。就算周絮使了手段,每三个月打下一枚,三年中五感只是慢慢消失,但这改变不了最终的结局,他还是会死的!”
什么?』
他又依稀忆起周子舒在海沙帮时同他说的话。
『“不止是什么琉璃甲,五湖盟。我想帮你,堂堂正正站在这江湖上。我会把我知道的秘术、奇门、切口都教给你。”
“这样即使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也可以运筹帷幄整个武林。”』
他根本不要什么琉璃甲、五湖盟,更不稀罕什么秘术、奇门、江湖切口!他想要的只有,只有……
温客行脑中一阵嗡鸣,年幼时的头痛,自成年后就再没犯过的顽疾,好像一下子全都回来了。一个声音在他脑内反复说着:只要你不问,他就永远不会告诉你。不,即便你问了,他也不会说。
他不会说,周子舒不会说。
你想留的,永远都留不住。
“唔——”
“老温……老温?!”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人声。
“这里有血。”“快看,草丛有被踩过的痕迹!”“找!快找!魔头一定就藏在附近。”
“老温,我们先走!”情况紧急,周子舒顾不得开解他。他勉力撑起身体,一手执着白衣,一手架住温客行,往洞窟深处走去。
他们真的很幸运。
周子舒起初只是想往深处躲上一躲,看看有无能够藏匿的地方,没想到越往深处,里面越是开阔——蜀道地貌古怪,这山腹中的石洞居然是勾连的。他一脚深一脚浅,走到里面没有光线的地方,擦亮火折子,搀扶着温客行继续向前。
前路看不清,他便用耳朵去听,用肌肤去感受洞窟中吹的风。
“老温,你猜这是哪儿?”他同他说话。
温客行不知道为什么陷入癔症,是因为刚刚他的吻么?周子舒心中又焦急又心疼,随之而来的还有浓浓的愧疚。他从不知道温客行待自己有如此深沉的情义。他只想着若是多说几句,兴许温客行能醒过来。
温客行始终没理会他,直到周子舒在一处岔道处打了几转。
他心中惶急,没忍住抬起火折子去照老温的脸,却发现男人脸色煞白,口中在喃喃嘟囔着什么。周子舒忙凑过去听。
“我不姓甄、我不姓甄。”
“是我害了爹娘,是我……”
“我……我配不上,当不起。是我杀了他们!”
“娘,不要走……”
老温是想起小时候的事了么?周子舒心中一凌。甄、爹娘、是他害了他们,他在脑中拼凑这些信息,忽然想起赵敬前几日在他面前面露狰狞,笑着承认是他欺骗年少的甄衍,让那孩子引路找到甄如玉夫妇……
当时周子舒只恨不得活剐了他。
赵敬说完当年自己的卑劣行径,又捏住周子舒的下颌逼问——温客行是不是想起来了,他究竟知道多少?他面目狰狞,疯狂地摇晃铁钩。
周子舒那时不知道答案,只能冷笑以对。可如今将信息凑在一起……老温便是甄衍,他想要复仇,老温以为仇人是五湖盟五子,而再观他方才见到赵敬时的反应……莫非老温不是“不知道”,而是忘记赵敬才是害他父母的真凶?
天窗卷宗记载,鬼谷有孟婆汤奇药,凡入谷必须饮下此汤斩断前缘,放下心中最执念之事。难道说老温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又想起来了?
“老温,凝神。”他心疼坏了,将人拉近怀里,额头抵着额头,在冰冷的洞窟中与人相贴。
他用手抚摸着温客行的背脊,一下下给他顺气。
“你别急,等我们这次脱险,天涯海角,我都陪你去。”他轻声许诺着,捧起温客行的脸颊,细细安慰,“别急,凝神。是哥哥不好,你若想报仇,我便陪你报仇,你想浪迹江湖,我就陪君笑醉三千场。”
“醒过来,老温,醒过来……”
然而他们的好运气,终归是有终结的时候。大抵因为周子舒手里始终亮着火折子,一片火光在黑黢黢的洞窟中格外显眼,不远处有追兵声音传来——“找到了,他们好像在那!”
这让他不得不停下宽慰,握住温客行的手将人往外拉。不能在这里耽搁,他们必须找到出路。
然而,地势却越走越高。
“鹰嘴崖……”在面前透出一线天光的时候,温客行却忽然出声了。
周子舒望向他,此刻他踩在上面点的石块上,扭头回望。
温客行怔了怔,忽然直愣愣地抬起头:“阿絮,你身上有……”
“魔头,哪里走!”
却在此时,一声怒喝传来,同时飞来的还有一柄长剑!
周子舒一惊,咬牙催动内力,携住温客行的腰,猛地带他向上跃去。他耳侧有风,身后悬空。
鹰嘴崖,这个名字恰如其分——他们闯出来的洞窟,正像一处张开的鹰嘴,头顶山石崎岖下弯,宛如鸟喙。而此刻温周二人正站在这“喙”内的“鸟舌”上,狭窄陡峭,只肖探出几丈,下方便是万壑悬崖。
悬崖下方更有湍急瀑布,即便隔着百丈距离,也能依稀听见激流撞击石壁的隆隆水声。
刚刚那一喝,正是莫怀阳。
他旋身而出,取回嵌入石中的宝剑,一副仙风道骨、诛邪卫道的正义模样,而从他身后的石洞中,更接二连三地钻出追击而来的正道英豪们,连赵敬也在门人搀扶之下走出洞窟。
温周二人终于被逼到了悬崖边。
赵敬似缓过内伤,阴鸷双目仇恨地盯着两人。周子舒眉心拧紧,将温客行向后护了护。赵敬脸色浮现奸笑,他看出周子舒强弩之末,从门人手中抽出自己的佩剑,大喝一声“莫掌门,我来助你”,便同莫怀阳一起,双双旋身跃上山崖。
他们的神色志得意满。
莫怀阳大声叱道:“一对儿魔头,还往哪儿跑!”
既然退无可退,不如拼死一搏。
周子舒扬起唇角。说来也怪,他这辈子被人追到屁滚尿流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全都贡献给温客行了。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
“你们算什么东西,我的人,也敢动。”
赵敬与莫怀阳只听一成清越铮鸣,白衣出鞘,那软剑在周子舒手中转出夺魄白光,顷刻间绞向他二人咽喉。
周子舒的剑又利又快,他以迅捷取胜,不等招式用老,一见两人闪开,身形顿时空中横旋,白衣化作无数剑芒,再追上去。他明显是豁出去了,不啻将弱点暴露,只求进攻,没有防护。
他将天窗多年杀招用到极致,招式凌厉,没有半点武林人讲究的飘逸风骨,招招直取要害、凶残狠辣。
“狗贼——!”莫怀阳抓到他一个空隙,宝剑横挥而至。
他的剑重,周子舒持着白衣抵挡,软剑向后弯折。
“呃嗯……”他内力不济,最忌硬碰硬。莫怀阳雄浑内劲将他推得向后撞去,周子舒胸口一阵闷痛,心中叫糟,正想着实在不行便借石块阻住退势。
忽然一道红影翩然而至,展臂接住他的腰肢,带着他在空中旋转两圈,卸掉攻势,翩然落地。
“……老温。”搂住他的,不是老温,还能有谁?
温客行并未真正清醒,他眼中满是妖光,可他再辨不清敌我,也能识得周子舒。
“阿絮。”
他二人背靠背站在崖上,面前是跃跃欲试的莫怀阳与杀机外露的赵玄德,而高台之下都是巴不得他们命丧酒泉的江湖客。
周子舒反倒笑了,他一生从未像此刻这样坦坦荡荡、心无挂碍。
见他站不稳,温客行下意识便侧过身扶住他。
这会儿不叫我“周兄”了?周子舒心想,却也不介怀,身体紧紧贴靠着温客行,透过衣襟,他甚至能感受到老温的心跳,这便足够。
他开口,却是对着赵敬:“赵大侠,自古铲邪除恶,是德才兼备者的职责,而不是假借平乱行不仁不义之事。今日你诬陷我师兄弟二人,非要至我们于死地,也不怕亏心事做多,鬼来敲门?”
赵敬最是不愿意见他有机会开口,此刻被周子舒逮到,脸色都白了,断然怒喝道:“妖孽,别以为不知道你朝堂沉浮数载,最擅搅弄人心。”
倘若今天只有周子舒一人,死便死了,可老温来了,事到如今,他再想共死,也更愿意为身边人闯出一条生路。
“赵敬,你原是仆役之子。三白山庄前任掌门独子,在弱冠之龄无故身亡,这里面本就有玄机。”
“之后你塌前侍疾,讨德赵掌门欢心,才收你做义子,跻身五湖盟五子之列。这更可见你野心。倘若你兄弟五人情比金坚,今日你也不会同莫掌门站在这里。当年你借五子身份识得容炫,容炫也时中毒身亡,不觉得这一桩桩事情连在一起,叫人胆寒?”
“更别提,高崇在月前也遭人暗害。”
周子舒提着中气,将这一番话说出——他手中没有任何证据,可却能在江湖人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
“你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容炫之死,高崇抱憾终身,五子分崩离析……可你别忘了……咳…死的人根本不止容炫一个,你要不要……告诉在座英雄们,当年神医谷的圣手夫妇是怎么遇害的?”
这是赵敬最害怕的事情,他眼见周子舒要说出真相,再也忍不住,真气凝至丹田,就要扑杀出去。
这一招,周子舒要躲不过去了。远在前几日,他就发现这个赵玄德的武功,远在此人表现出的程度之上。
正在千钧一发时候,一声浑厚吼声传来。
“住手——!!”
一把重剑破空而至,灌注内力,砸击在悬崖之上,钉入温周和赵敬之间。
莫怀阳惊讶扭头,而赵敬看到那柄宝剑,顿时面色煞白。他怎也没有想到这把剑的主人会出现在此地。
他不可置信地扭回头,看到方才还和自己站在一处的沈慎与张玉森,此刻正陪着一个人出现在洞口。那人弓腰从洞中步出,最显眼的便是黝黑的方圆面庞,和发间一缕白丝。而他周身的刚正之气更有凌然自危之态。来者可不正是数月前在岳阳派中毒倒地的高崇、高盟主?
五湖盟盟主高崇的到来让在场人等皆俱失声,而跟在高崇身后的数人,更让在场人惊异——他们分别是手持权杖的慈睦方丈,崆峒的玄德道人,再往后又是一对须发皆白的夫妻,其中妻子回身,扶出两位。
不知谁惊呼道:“安吉四贤?!”
“是安吉四贤?高盟主?还有少林方丈?”“都是武林有头有脸的人物啊!”
高盟主与安吉四贤中之首的顾凌风对视一眼,二人一同跃上高处。只等站稳,高崇便沉声开口道。
“二弟,你还不收手么?”
他此言一出,在场无不诧异。高崇虽然面色难堪,却从来不是遮遮掩掩之徒,“原本以为这是我五湖盟内的家丑,但事到如今,我这个做大哥的不得不清理门户了。”
赵敬强抿出个笑来:“大哥,你胡说什么,你是余毒未清么?!”他隔着人对沈慎与张玉森喊道,“四弟、五弟,你们怎么照顾大哥的?还不快扶他下去,让我先料理完眼前两个逆贼魔头。”
“赵敬,老夫身上的毒,不正是你下的么?”
举座震惊。
倘若说方才周子舒的话,只是让人遐想猜忌,但事主出场,赵敬有一千张嘴,也分说不清。
站在高崇身侧的顾凌风也在此刻开口:“赵掌门,顾某有一疑问。想来四月我们四个老友去岳阳派做客,途中结识了台上这位红衣小友,知他正是四季山庄秦怀章秦老高徒。我们相谈甚欢,我等还邀请他去岳阳派做客。他身边站着的周掌门,在下也识得。说来那日我们在岳阳派外的树林中遇险,正是他二位出手相助,老朽才能躲过一劫。这二人侠肝义胆、重情重义,如何到你口中,就成了叛贼余党,人人得而诛之?”
此刻又有一女音传来,那女音上了年纪,却中气十足。
“顾老头,你看看那日要害你的,可是这贼子?”
来人正是峨眉智音师太,她手下弟子压着一淡蓝衣衫,一头银饰发辫的年轻人,年轻人满身狼狈,却掩不住异域风情的俊秀面庞——可不正是蝎王?
顾凌风颔首:“是他,正是他带着手下的人,要杀我们。”
“二弟,此人乃毒蝎首领蝎揭留波。”高崇缓缓道,“我本来不欲怀疑你,只是我身中之毒,也出自于南蛮。”
答案到这里已然明了。之前就有江湖传闻,说赵敬图谋武林盟主之位,可惜的是高崇没死,他不知为何又辗转赫连翊门下。而赫连翊倒台,赵敬摇身一变就成了——为武林大局牺牲,潜伏晋王身侧,阻止同道被害的义士。
这消息一夜散在江湖各处,配合着剿灭天窗欲孽,荡平鬼谷的声势,让赵敬好不威风。
可是江湖人心中自有一杆秤。赵敬有没有做亏心事,此刻答案不言自明。
赵敬像是要垂死挣扎,抢白道:“大哥莫要被骗,我根本不认识什么毒蝎,这南蛮小妖人,你还是赶紧杀了,别让他坏我清誉。”
被众尼压制住的蝎王身体一抖,眼神晃动。
高崇叹息一声,摇摇头:“你不承认他,也罢。但这个东西,你不会再说不认识吧?”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一物,高高举起,正是一枚白玉发簪。
“你坑害赵掌门之子,坑害容兄弟,都因一时贪念。但是甄兄弟一家,又是为何?”
下方人群听到这个消息,仿佛热油坠进水中,炸开了锅。“甄兄弟?”“哪个甄兄弟?”“莫不是二十年前神医谷亲传二弟子,甄如玉?”
甄如玉这个名字,让一直神魂飘忽的温客行顿时像被扎到,他抖了下,目光灼灼聚焦过去。周子舒敏锐察觉到了,他不知何时已经攥紧温客行的手。
“高崇怎么会有我的发簪?”他喃喃地说。
之后又想不可思议一般,轻轻问道:“阿絮,他们是在说我父母么?”
周子舒也没想到会有这等转折,他没料到高崇会来,没想到安吉四贤会来,但是……他紧紧握住温客行的手,哄劝道:“是,他们是在说你父母,说甄大侠。”
接下来的对话,仿佛已经不重要了。高崇举起白玉簪,说是周子舒书信给他,以簪子证明温客行身份。而这簪子正是江湖人便寻不见的武库钥匙,这么多年来都被温客行保管着。他运上内力在玉簪上一抹,玉簪端头瞬时幻化成四棱钥匙扣锁模样。他做完这个,将玉簪高高举起,让在场所有英雄豪杰都能看清楚。
“赵敬,你为了一己私利坑杀兄弟亲朋,甚至连当年的九岁幼童都不欲放过。”他说完这句,将视线转向温客行,“是你师兄送书信于我,说明你的身份。你父母当年被赵敬迫害,你独自一人带着伪装成玉簪的钥匙漂泊流离,还好怀章兄弟收你为徒……是我们对不住你,衍儿,高某早该找到你的。”
“他是甄衍?”“秦怀章秦老的徒弟?师从四季山庄?”人群熙攘起来。
“阿弥陀佛。”慈睦老和尚悲叹一声。
至此,台下江湖客也明白了谁才是真正的恶徒乱党——“赵敬这根本是要杀人灭口啊!”“正是,他是唯恐这么多年的丑事败露,才要杀了那两位吧。”
其实那帮武林中人此刻在说什么,对于温客行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他恍恍惚惚地回过神,偏头望向身侧的周子舒。
“阿絮,我那簪子……”
“对不住,不该瞒你。”周子舒吐出一口浊气,仰起头,给他一个温柔又宽慰的笑。接着,他又用嘴型轻轻地说:“这本就是你该得的。”
这本就是你该得的。
你真正的身份,这么多年所受的冤屈,本就应当沉冤得雪;你被世人所亏欠的一切,本就应当尽数讨回。因为无论是甄衍还是温客行,都值得堂堂正正地活在阳光底下。
周子舒这辈子的运气都很烂,烂透了。唯独到了温客行这里,仿佛又好起来。
或许人曾经做过的好事,做过的善举,终究是会有好报的。
他想到这里,忽然安下心来,身形免不住重重一晃。他本就是强弩之末,拖着重伤,带温客行一路躲避,又勉力战斗。此刻局势状况逆转,周子舒强行压下去的伤势再也摁不住。
“咳——”
“阿絮……!”
却在这时,赵敬动了。
一切都完了,全都完了。
他二十年来苦心经营的一切,汲汲钻营努力获得的权利、地位。都因为面前两人,顷刻间化为泡影。
赵敬杀念一起,宛如穷途末路般,突然杀向崖边的温周二人。
温客行因为站姿缘故,一直在看着怀中的周子舒——周子舒体内真气窜的厉害,他想去帮人压制,却忘记自己也早已走火入魔。
周子舒的余光瞥见功向温客行后心的利刃。赵敬的功力,从来都不止他在人前展露出的平庸。
“老温小心——!”
白衣剑重重撞上赵敬的重剑。
周子舒眼前一花,一口热血从口唇中呛出,他本想抓住点什么,可足下却什么也没有。他的眼前骤然一黑,指尖擦到温客行的衣摆……
温客行的表情凝固在那里。而那一须臾,鬼主醒了,他徒手扭住赵敬手中宝剑,用内劲劈断,转而直插入赵敬胸膛。同时用沾血手掌打出十成力道的一掌,拍碎恶人胸骨。
赵敬的身体撞上崖石,胸口塌陷下去。
温客行却看也没看,只扭回头。
“阿絮——!!”
红丝沁入眼中,他一声嘶吼,没有半分犹豫,追随着周子舒,纵身一跃——
他朝他伸出手。
周子舒看不见了,他受伤太重,视力在瞬间消失。他是遗憾的,他本来以为……
温客行却执拗的伸出手,他之前还有句话尚未说完——他身上有光……阿絮,是他的光。
周子舒觉得指尖碰到什么。
他听不见了,也看不见。可是就在跌落万丈深渊的刹那,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他。
「傻子,你来干什么?」
「我来和你这疯子,死在一处。」
-待续-
莫慌!HE的意思是两个人都活着,并且健健康康的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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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轻松rps,意外怀孕
*别问,反正就是能生
*张家大公子&留学回国的龚家医生小少爷
1)
农历正月初五,迎财神。
越是有钱人越信神佛之说,所以这大过年的,各家少爷小姐也不能免俗地被别墅区此起彼伏绵延不绝地鞭炮响给热热闹闹地吵醒了。
醒都醒了,自然是先刷手机。
张成岭是张哲瀚表弟,比他小上不少,小时候家里闹着争财产不怎么管他。张哲瀚大抵是觉得这弟弟和自己儿时挺像,总之把他当亲弟弟似地拉扯了好几年。
这下确定了人反正是没事,但马闻远这好奇心却着实被勾了起来。张哲瀚这人吧,从小天不怕地不怕,经济独立还极其能打,到底怎么能甘愿被爷爷一句话乖乖收了手机困在家里的。
余翔秒回,震惊三连。
小雨:???
小雨:什么玩意?
小雨:开玩笑吧那破墙能困得住他?
更生_Su:?
李岱昆:?
更生_Su:我在外地,你们谁能去看看吗,别真有什么事了。
小雨:他能出什么事
小雨:算了,我现在过去看看
余翔回完消息从柜子里翻了件纯黑羽绒服,风风火火冲出了门。
等到了张哲瀚家,还没进门就瞧见张成岭跟个门神似地背着个手站在屋外直踱步,愁云惨淡地仿佛他哥不是被禁足是被抓进去了。
见到余翔,他倒也不意外,过来开了大门手往里一指,一副别来问我的模样,“哥在二楼房间里呢,你自己去吧。”
余翔被他弄得心里直打转,这是怎么了大过年的,张哲瀚自己单干之后难得愿意回趟家过年,家里人这态度不应该啊。
他上了二楼,轻手轻脚怕吵着别人,在张哲瀚房门口轻轻敲了敲推开门。
张哲瀚正歇在飘窗上仰靠着看书。戴着副金丝框眼镜,腰后面垫了个靠枕,边上一个木质小台子摆开了一整套茶具,他端着个小瓷杯子沐浴在阳光下看着跟疼痛系偶像剧男主角似的。
余翔再定睛一看那书封面,郭敬明著,青春期那会儿张哲瀚的最爱。
见到他来张哲瀚也没什么大动作,挥挥手示意他把门带上,“哎哟你怎么过来了?没出去拜年?”
“你好意思说,马闻远大早上找你找得就差报警了。”余翔一屁股坐在他书桌前蹭了口茶,“文艺复兴啊,看这玩意。”
张哲瀚白了他一眼,把书倒扣下来,“那也没别的可看,这屋子就只有那会儿住的时候留的书。”他往壶里又加了浇热水,盖上盖子出神,“哦对还约了马闻远,我给忘了,你帮跟他说声吧。”
“你究竟怎么了,老爷子还收了你手机,你工作不处理了吗。”余翔下意识觉得他不对劲,“没什么事吧?我听我妈说你昨天晚上临时赶回来的?”
张哲瀚盯着那茶叶沉沉浮浮,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他说了点什么,好半晌把手伸进靠枕后面,抽了张纸出来,“我们家家庭医生做的体检,昨天晚上出的结果。”
“咳..咳..“余翔水喝一半被他吓得够呛,咳了半天抖抖索索接过纸。指标他也看不明白,就粗略扫了几眼,“你..你不会得了绝症吧?不能吧,你是咱们几个里最活蹦乱跳的了,是谁也不能.."
"不是,你能不能认认字,”张哲瀚用看智障的眼神直接打断了他,抢过来自个翻到第二页怼到他跟前,“小雨,我怀孕了。”
“你什么?”小雨差点喊出了头声,“我没听错吧,你什么?”
“我。怀。孕。了。”张哲瀚这会耐下心思了,看着他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又重复了一遍,还有点享受他发小大惊失色的样子,喝了口茶在边上围观他兵荒马乱地翻报告
“不是,你,哎,不可能啊。”余翔一脸难以置信地读了医生出的报告,证据确凿,张哲瀚是真怀了。
张哲瀚看他在原地自闭了得有五分钟,问出了第一问题,“你为什么能怀孕?”
“这我哪知道,我要知道我还老实待在这儿。”张哲瀚眉毛一挑摆摆手,“下一个。”
虽说张哲瀚除了怀了啥事没有,但毕竟这事谁也没经历过不是。余翔平时损归损还是挺担心他这精贵祖宗,他回忆起刚刚进门张哲瀚那安逸劲儿,“你真准备生啊?”
张哲瀚片刻都没带犹豫,“生啊,安全就生。我不是以前就说过想生小孩。”
“那也没想到您这生是这么个生法。”余翔在旁边埋头嘀咕,看看他肚子有点想上手,被张哲瀚眼疾手快一巴掌拍开。
“摸哪儿呢,这才怀了几天啊,有个屁感觉。”张哲瀚又用那种熟悉的看傻子的眼神斜了他一下,“问完没,问完走吧,别谁都说啊,回头把我当熊猫似的我可受不了。”
“我有数。”余翔摸摸脑门觉得刚剪的头发有点扎手,磨磨蹭蹭穿好外套稀里糊涂往外走,都快走到门口了一拍脑壳,“哎不对啊!”
“这他妈谁把你搞怀孕的,这孩子爹谁啊!”
2)
爹是谁。
这可真他妈是个好问题。
张哲瀚看见小雨那大块头一身黑在门口猛地一个转身,算是问出了唯一一个关键性问题。
”我不知道。”张哲瀚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回答他。又紧跟着补了一句,“不过应该长得不错。”
这下好了,小雨肉眼可见地蹭蹭上头,三两步回头又窜进来把门带上了,“我操不是吧,你被人下药了?哪个傻逼,老子去搞死他。”
“不用,处理完了。”张哲瀚把他拽近点拍了两下,“就莫家那个才从国外回来混日子的远房小孩,那天在一楼搞party,不认识我,在一楼碰见硬拽着要我去陪酒,被我泼了一脸。”
“然后呢?”小雨追问。
“他大概面子过不去,收买了个想讨好他的新服务生溜进去往我茶里放了点东西,我在楼上谈完事儿本来就有点喝多了没察觉出来。”想到这事,张哲瀚抬手用力揉了揉太阳穴,“被我打了一顿送进局子了,我这情况爷爷现在也知道,他们两莫家保也绝对出不来。”
小雨气得脸都憋红了,闷在边上一声不吭。
“别跟他们说啊,大家够忙了,我这现在也没事了。”张哲瀚歪头想了想,竟然还笑了一下,“其实那药性不是很强,我刚开始还没太迷糊,本来都要到医院了,在医院门口撞他身上了。”
“你肚子里那小孩的便宜爹?”小雨听这话抬头了,“感觉也不是什么好人,还记得长什么样吗?”
“一米八几,高高的身材挺好。”张哲瀚不知道记起了什么抿了抿嘴,从耳根悄悄泛红,“脸见到可能吧?后来我太晕了醒来有点断片,那男的真是我菜,不然我能一眼和个男人上床,再久没性生活也不是这么个凑合法。”
“反正上头又缘分到了就当约个/炮,人家也挺喜欢我的你情我愿的事。”说完这句,张哲瀚还在那儿嘟嘟囔囔,“感觉他也不是个乱搞的人,刚开始挺技术不熟练的。”
自家白菜自己把自己送出去的,余小雨恨铁不成钢,“我看他就是趁人之危。”
“那也是我道德绑架人家。醒来他还买了饭给我留字条让等他回来,我直接跑了。”张小公子隐约回忆起自己后半夜在床上那样觉得丢不起这个人,“我哪儿能知道会出这事,早知道还是该直接去医院,哎。”
小雨见他说归说,却没懊恼的样子,也算是心里有了底。他这发小从小就轴,想干什么谁也劝不住,后悔的事也不是没有,可看他这还有点羞中带怯的样子这场意外炮和这孩子倒不在这后悔范畴。
“行吧,那你有事找我,自己注意点,也别跟老爷子犟。”小雨问完了该问的,推门往外走也不劝什么了,边走边插科打诨,“我看啊,你还是查查那男的,喜当爹自己都不知道你还跑了。别人家回头查监控满世界找你,被老爷子知道了你俩都完蛋。”
“不能吧,这都一个月了也没动静,而且我那天醒来发现他开的是我常住那家总统套房,要诚心想找我应该挺容易。”张哲瀚正逢年底一堆应酬,那晚过后劳模似地加了一个月班,根本没顾得上这茬,好容易过年了又碰上这事,“哎我现在想想蛮奇怪的,他有能耐长期包那儿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他呢?圈子那么小,他看着年纪也不大,这还有我不认识的人呢?”
张哲瀚点点头一挥手算是示意自己知道了,“行行行,小雨你也回去吧。反正管他是谁,这圈里还有谁能管得了我。”
小雨话落了半茬,在张成岭面前也不好胡说八道,极为刻意地低头看看他肚子开玩笑似地带了一句“你看看你这劲,这不管那不在乎,我看呐说不准就有人能收拾的了你。”
张哲瀚对此话不屑一顾,用行动把小雨扫地出门。
肚子里这小东西暂时还没动静,爷爷把他骂了一通也拿他没办法。
如此一来,好像一切又回到了正轨,除了多出个孩子。
外面天太冷,张哲瀚到底是怕自己肚子里这小东西太脆弱,送走了小雨又靠回了飘窗上从里盯着窗外还没完全化开的积雪发呆。
说老实话,那天刚看见这报告还以为有人在耍他,活了这么些年建立的三观和常识都塌没了。
可这是一个生命呀。
他抬手盖在自己小腹上,一想到这儿住了个注定和他一辈子纠缠在一起的小朋友,就觉得神奇得不得了。
上天既然给了他这份礼物,仔细想了想自己也不排斥,那就顺其自然。张哲瀚自小过得不算太安生,一向信奉着过一天算一天,船到桥头自然直的道理。
我又不会养不起,我会对他很好的。
想清楚之后他眉头更舒展开来,又在自己一团乱线的记忆里努力试图翻了翻那个男人的长相,脑海里浮现起那人额角带着汗撑在自己上方的轮廓。
反正这孩子长得差不了。
张哲瀚带着点脸红,心满意足地得出结论。
管他是谁,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再见就当不认识。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打算的,然而小雨的乌鸦嘴比他的好运气更灵一些。
这还没出正月,他就见到了那个男的。
张哲瀚爷爷前些年心脏出了挺大的问题,托了好几道关系最后拜托了周家的老前辈。人家带着团队出了方案又亲力亲为地带着学生给他动了手术,算是救命之恩了。
和从商起家的张家不同,周家早年从事的医疗产业,这大概和他家老先生自己大半辈子投身医学研究脱不了关系。老先生桃李满天下破了不少技术难关,国家在他退休那年还颁发了终身成就奖。
周先生的孩子从小耳濡目染,就算后来出来开公司也还是往医疗方面又拓了拓,总之现在做医疗器械,也有那么几家私人医院。
可能真是家里医学氛围浓厚,小辈好些也学了医。没那么多产业纠葛,家里从上到下都没那些弯弯绕,算是少有的极为和睦的家族。
人家这次帮了大忙,还没出年他爷爷就张罗着带着他和张成岭登门拜访。
“可得好好谢谢人家。”张哲瀚遵循他爷爷指挥当搬运工,大包小包堆满了整个后备箱,“你们两去了给我老实坐着别没礼貌,人家老先生德高望重。退一万步说,说不准之后还得麻烦他家。”
“听说周先生女儿最近也在家,他孙子在国外读医了好些年,就前几个月才回国了。”张爷爷拄着拐,唠唠叨叨坐上车顺手敲了他一下,“人家跟你差不多年纪,你要是这么安稳我得省多少心。”
张哲瀚习惯了老爷子这般唠叨,踩着雪嘻嘻哈哈接过拐岔开了话题。
结果到了周家一进门,他两手拎着满满的礼盒活像见了鬼似地定在门口一步也挪不动。
这门口这人。
这穿着一身卫衣休闲裤矗在门口迎客这哥们。
这身高这身材这眉这眼这唇这眼角的痣。
怎么瞧这么像那天自己惹上的风流债。
他眼睁睁看着此人极为自然地走过来帮他提走了手上的东西,和他爷爷客套完像不认识他似地跟他打了声招呼。
张哲瀚回过神跟着飘进了屋,寒暄间收获了他的名字,龚俊。
他寻思对方这态度算够清楚的了,既然如此那正好,大家各过各的平时也见不着。
爷爷还说得跟这人多正经似得,他要正经我肚子里这怎么来的。
张哲瀚愤愤看着龚俊在人堆里众星捧月的假正经模样,想起他在床上小狗似地搞得自己隔天一身痕迹就气不打一处来。
本以为这神奇的一天到这儿该收尾了,结果龚俊趁着长辈们落座回过身主动说带着张哲瀚去院子里转转。
去就去,谁怕谁。
张哲瀚抬脚就跟了出去,还敷衍了个借口把张成岭打发去跑腿。
两人沉默地走出了一段路,龚俊带着他停在了一个木制长廊下头,红棕色的框架上被昨天新下的雪厚厚盖了一层。中式小庭院原本有山有水,景致错落,如今都被白雪皑皑压住了风头,唯独这一抹红棕色依旧分外打眼。
怪文艺的。张哲瀚难得地心头宁静,还有些心思想些有的没的。
龚俊把他往里拽了拽,冷风瞬时被挡去了不少。
张哲瀚转过头等着他说话,结果这人明明是自己没头没尾地把他带过来,这会儿却局促不安地几次开不了口,和刚才在外头如鱼得水的那位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张哲瀚也没空和他应付,没好气地催他,“我不会找你麻烦,那天是我自愿的。今天看到你只是个巧合,你不用担心。”
他直截了当地交代完就准备走,不打算再和这虚伪男婆婆妈妈,不料被龚俊一把拽住了手腕。
“不是的,”张哲瀚条件反射低头,恰好瞧见龚俊细长的手指一圈围住了他的手腕。龚俊手抓牢了,眼睛却不敢看他,眼神躲躲闪闪四处乱瞟,“不是的,我不是担心这个。”
他有些局促地握着张哲瀚的手又晃两下,急急忙忙解释,“我上个月临时又出了趟国才回来,今天这事我也是早上才知道。”
张哲瀚刚想说关我什么事,那边就又自己接了下去。
“我是想问你,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龚俊松开他退了两步拉出段距离,直直地看向他,眼睛里亮晶晶地仿佛住着星星,“我知道你是谁,那天就知道。”
“你如果不讨厌我的话,试都试了,愿意和我谈恋爱吗?”
......Tobecontinued....
白切黑大学生×高冷大明星
有反转,有反转,有反转,谨慎入坑
OOC,HE
(已完结的文戳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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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只是想结个婚挡挡麻烦,结果把自己搭进去了。
晚上九点的A市热闹不减,拥挤的人群围堵着酒店大门,将平坦的红毯踩得褶皱四起。
身穿黑色制服的保安声嘶力竭地催促这群痴男痴女离开,未曾料到从酒店探出的身影让这好不容易退去的人潮再次疯狂地掀滚起来。...
身穿黑色制服的保安声嘶力竭地催促这群痴男痴女离开,未曾料到从酒店探出的身影让这好不容易退去的人潮再次疯狂地掀滚起来。
“都让一让!不要挡住出口!”
保安喊完后见他们丝毫没有退让的想法,只能拿起对讲机无奈地说:“搞不定,人太多了,从后门走吧。”
早已在酒店后门待命的保安说了声收到,随后打了个手势,示意停在路边的黑色保姆车开出酒店。
安静行驶的高级轿车中一片寂静,只有导航的声音犹有半分人气。
坐在副驾驶的经纪人小心地瞄了眼后视镜,轻声问:“哲瀚,你没事吧?”
“没事。”
坐在后座的人睁开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睛:“就是有点困。”
“马上就到酒店了,明天的航班在下午,你可以睡一早上。”经纪人观察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对了……那件事,你打算怎么着啊?”
轿车缓缓停在红灯前,雨刮器发出的声响在寂静的车内显得尤其响亮。
张哲瀚漫不经心地撑着下巴,眼睛望着窗外淅沥沥的小雨,思索了一会儿后答道:“就按我说的那样吧,尽量快一点,我等不了那么久。”
“你真要那么做啊?”
“怎么,你有意见?”
经纪人有些着急地转过身:“你可想好了,这事儿要是处理不好,你不仅会掉粉,未来的事业也会受到影响。”
“掉粉就掉粉吧,”张哲瀚摇下车窗,声音被窗外的雨落得有些不真切:“他们天天对着我做梦,迟早有一天会梦醒的,我不过是把那天提前了而已。”
想起刚刚被人群堵住的酒店大门,还有那些吵得他差点耳鸣的撕心裂肺的叫声,张哲瀚只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
“那你以后的事业怎么办?你要是决定这么做,以后的戏路也就受限了。”
“正合我意,我演够苦情烂俗的偶像剧了。”
经纪人无话可说,最终只能叹口气由着他:“行,你自己决定了就好。不过那个人选需要我帮你找吗?”
“要啊,”张哲瀚懒洋洋地歪倒在后座:“没有太多要求,差不多就行,最重要的是嘴巴紧。”
“可以,我尽量早点把合适的人选名单发给你。”
轿车缓缓启动,车窗外的行人停下脚步等待红灯。两名刚刚下了晚自习的高中生亲密地挤在一把伞中,分明是闷热潮湿的五月,他们黏在一起竟也不嫌热,仿佛得了皮肤饥渴症,比赛似的往对方身上蹭。
张哲瀚默默别过眼,毫不犹豫地关上了车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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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昨夜举办的品牌晚宴邀请了半个娱乐圈的艺人,有人在的地方便有暗潮汹涌的斗争,无论男女皆争奇斗艳,互相虚假地捧场几小时做了一晚上的朋友,第二天一早却翻脸不认人,天刚蒙蒙亮,拉踩互黑的通稿就发了全网。
有人忙着紧急公关,有人却在家里睡大觉。
早晨七点,一栋西式复古小别墅前停了一辆自行车,与周边富贵的名贵轿车格格不入。
被接连不断的门铃声吵醒的张哲瀚冷着脸坐在沙发上,他的头发还没来得及打理,东一簇西一簇地翘成一团,让他看起来小了好几岁。
他默不作声地打量着对面的青年,眼神带着一丝哀怨,似乎是在控诉这个人打扰了自己美妙的梦境。
青年见他看得入神,忽然笑了一声:“张老师,我长得可合您眼缘?”
张哲瀚:“……"
他移开目光,将沏好的茶推到青年面前:“龚俊?”
才刚睡醒的张哲瀚声音还带着一丝沙哑黏糊,硬是把头一次见面的人的名字喊出了百转千回的深情味道。
“……对。”
龚俊愣了一秒,随后意识到张哲瀚还没睡醒,于是体贴地报上了自己的信息:“我叫龚俊,今年大四,A大设计系,射手座,身材尺寸是186、68、18。”
张哲瀚迷茫地问:“18?”
龚俊一本正经道:“对,18,单位是厘米。”
室内一片诡异的沉默,直到龚俊将茶喝完后张哲瀚才终于反应了过来。
他涨红了脸责怪道:“没人问你那里的尺寸,不用说得那么清楚。”
龚俊忍住唇边的笑意,将茶杯轻放在茶几上,一边欣赏着大明星手足无措的样子一边继续为自己“辩解”:
“毕竟合约上写的是三年,日子长着呢,我得给张老师介绍清楚了,不然万一你中途不满意了想换人怎么办?”
张哲瀚没听出他的调侃,反而正色道:
“这个你放心,我说了三年就是三年,不会换人的,换人这事儿太麻烦,我懒得去做。”
他想起前几天看过的龚俊资料,和其他竞争者相比显得尤其优秀亮眼,无论是外貌还是品行,对他来说都是个不错的合作对象。
“你的分值是96分,是投资料的人里分数最高的。”
龚俊哑然失笑:“张老师还给我打分呢?”
“电脑综合评定给出的分数,不是我凭主观意愿评的。”
“那我努力达到一百分,”龚俊别有深意地朝他笑笑:“争取让张老师满意。”
张哲瀚端起茶杯饮了口,借着杯沿掩盖自己惴惴不安的神色。这个龚俊嘴上叫着他张老师,说的话可是没半分尊敬,像是在故意调戏他。
但龚俊的眼神又那么清纯无害,分明就是个未经人事的大学生,反倒像张哲瀚自己把人想复杂了。
“不用太认真,我们就是个合作伙伴,”张哲瀚凝视着他乖巧的下垂眼,低声道:“只要好好保密就行了,我需要你的时候会提前告诉你工作内容,其他时候你就做自己的事情,不要联系我。”
龚俊心里跟明镜似的,张哲瀚不愿跟他扯上过多的关系,他们只需要做好一对合作伙伴,其他的事情不要管,也不该管。
“行,那咱们就按照合同来。”
张哲瀚点点头:“后续安排你直接联系我经纪人就可以了,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他。”
“不能问你吗?”
“不能,”张哲瀚站起身给龚俊添上茶:“我平时比较忙,也不太看手机,你要是有事找我就跟我经纪人说,他会转告我。”
“当然了,”他又叮嘱一句:“最好不要找我。”
说罢,张哲瀚便想转过身上楼补觉,他让龚俊离开时把门带上就好。可龚俊非但没有动身,反而几步跨到他身边拽住了他的手腕。
张哲瀚猛地一惊,镇定的神色难得有些慌张:“你做什么?”
龚俊松开钳制住他手腕的两根手指,纯良无害地朝他笑笑:
“别紧张,我有件事想找张老师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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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我跟你说的事怎么样了?哲瀚同意了吧,他肯定得同意,我都拉下脸来找他了,而且这节目的话题度那么高,他要是参加了,以后必定飞黄腾达啊!”
经纪人尴尬地朝秃头老总笑着,手里全是心虚的汗水:
“李总,这事儿吧,可能还真成不了……”
“有什么成不了的?!”李总怒拍桌子:“我就让他陪我闺女去拍三个月的恋爱综艺,这有什么难的?不就是做做戏吗?他是个演员,这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是,确实没什么难度,但这涉及到我们的原则性问题……”
“你们能有什么原则性问题?”
李总讥讽地说:“我给他的钱可是比他一年的片酬都要多,怎么着,是看不上我闺女?”
经纪人堆着笑脸:“那当然没有,李小姐能喜欢我们哲瀚是哲瀚的福气,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