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车的推荐LOFTER(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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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化,即正常人类日常生活需要用到的一切科技化学制品——上到洗发水下到脱毛膏,贵如护肤品贱如搓泥宝,通用洗衣液非流行健胸霜,全都划在这个范畴里。

简言之就是正常现代人离开日化产品无法正常存活。

再简言之就是日化集团很能赚。

拨云见日化集团更是其中翘楚。每年年底发布的报告里,醒目的营收数字让同行气得咬牙跺脚,高层领导把头发揪......

拨云见日化集团更是其中翘楚。每年年底发布的报告里,醒目的营收数字让同行气得咬牙跺脚,高层领导把头发揪成了地中海也无可奈何,只盼着哪个胆子大的偷偷用香灰拌了马尿涂在拨云见日化集团的墙角。

让这个行业龙头小小地,小小地倒霉一下。

至于为什么不是盼着它倒闭…

是因为它占的市场份额太大,倒了的话这块儿大饼谁也吃不下。况且要是分饼那牵扯的可就多了:是你多占点还是王总李总多占点?以前帮过忙的行业前辈和好像是潜力股的后起之秀要是争起来,那人情世故要不要做?做到什么程度?一个捏不准保不齐就要从只有一个共同的对家变成新添好几个规模相近的对家。前者尚且可以抱团取暖,后者可真就是生意场上无兄弟,活到最后的才能笑嘻嘻。

这也太不划算。

精明的生意人当然算得清楚这笔账。

而拨云见日化集团半年多前刚结束总裁更迭。老黄总裁想去过退休生活的心太强烈,压根儿等不到六十五。于是看着时机差不多了就把自己屁股底下的宝座交给了虽然当时才将将满二十五,但从小就是按着集团继承人路子培养的,已经在集团里轮岗历练了三年两个月零二十八天的儿子黄子弘凡。

也就是现在别人口里的小黄总裁。

“黄子,工作忙了也得时常锻炼啊。”老黄总裁卸任时拍拍自家儿子的肩膀。小伙子心里一热,刚想说谢谢爸,下一秒听到的话就让他觉得姜还是老的辣。

“每天运动一小时,健康工作四十年。”

“你现在二十五,刚好干到六十五退休。”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小黄总裁也不知道这三把火是不是有期限,就觉得自己最近有点不顺,其具体表现为:

前几天一时兴起做的过敏原筛查结果给了他当头一棒让他眼冒金星,因为上头显示他对从小爱吃的鸡蛋过敏;

眼睛盯着文件手伸进抽屉里摸索公章的时候下意识转了转椅子,然后硕大的老板椅就撞上了开着的抽屉,抽屉就狠狠夹了总裁的手,总裁就成了捏着发红的手掌无声尖叫的汤姆猫;

“老板,我想离职。”

黄子弘凡右手还缠着白花花的绷带,面带笑容地问她为什么,是不是工资不够高。

“哦,不是的老板。”秘书小姐把离职报告往办公桌上一放,推了推眼镜,“是公司给的太多了,上了半年多的班,剩下小半年我想休息。”

原来是工资太高了。

很好,很有精神的年轻人。

总裁握着万宝龙,大手一挥就给签了字。

他的秘书走一个潇洒,他签一个潇洒,上司下属的做派如出一辙。

提了离职之后还有一周才能走,秘书小姐秉着职业操守问还有没有她需要做的事儿。

“哦,还真有。”黄子弘凡也忘了什么薯条汉堡,左手转着钢笔皱着眉开口:“一个是要找新秘书,这个我亲自看简历面试。另一个就是找个靠谱的风水大师,我最近也太背了。”

秘书小姐唰唰唰地记下来,然后斟酌着开口:“老板,你的钢笔没扣笔盖。”

有家消息灵通的公司听到了小黄总裁在找新秘书的风声,大腹便便的老板捋了捋没剩几根头发的脑袋,嘿嘿一笑,恶向胆边生觉得是个安插商业间谍的好机会。

于是喊来了人事经理,问他是不是有个姓曹的员工,一直还想往上爬一爬来着。

人事经理宿醉之后还迷迷糊糊的,一说姓曹的一时也只能想到该司的市场高级总监曹恩齐。长得是个玉面公子,市场分析做得倒是一针见血,市场部管的那是井井有条像铁打的。想不想往上爬尚不清楚,但他觉得打工人哪有不想更上层楼的,于是点头说对对没错,是有这么号人。

“你去跟他说一声,最近拨云见日化集团的总裁在换新秘书…。”

人事经理嗯嗯嗯地应着,职场老油条不用等老板把话说完就会了意,明白这是要安一个商业间谍进去。

但把曹恩齐推给行业龙头的总裁做秘书,他一时都怀疑老板吃了没熟的见手青。

作为人事部门的一把手,该司的人才储备情况他再清楚不过,一个市场高级总监的空位可不好补。

他哪里想得到老板说的是那个在底层磋磨了五年还没升职的业务专员曹大强——平日里都大强大强地喊,还真忘了这人姓曹。

天晓得老板怎么能记住这么个人。

不久之后被骂的狗血淋头的人事经理顶着老板的唾沫星子如是想。

市场高级总监瞳孔颤了颤,回复收到,然后加了个句号。

三天之后,秘书小姐把风水大师请进了总裁办公室。大师摸着胡子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最后在中间站定,闭着眼睛开口,说您没什么别的,就是办公室里缺一个乙亥年丁亥月辛酉日生的人来做阴阳平衡。

小黄总裁看大师闭着眼,以为人在感受天地灵气,也不敢贸贸然地开口打扰,只能打开手机去查这到底是个什么日子。

他哪里知道是自己的眼神太真诚,让这个被曹恩齐拿钱买通了的大师无颜面对。

“一九九五年…丁亥月是…十一月…辛酉,哦,辛酉是二十六号。”黄子弘凡小小声说着,“这么精确吗?这我去哪儿找啊。”

大师点点头,说对,就是这么精确。可眼睛还是不敢睁开,总觉得自己在坑蒙拐骗欺负小孩儿,汗流了一后背。

那边整理着新秘书应聘者简历的秘书小姐手顿了顿,抽出一份来颤抖着递到老板面前。

“老板…不用找了。”

“人来找你了。”

接过那份简历一看,两寸白底照片上的人眼睛像鸢尾花,嘴角含着笑。整个人看起来温和无害,却又漂亮得过分。

再往下看是工作经历,聪明的高级总监当然把它编了个滴水不漏,就算背调也查不出个一二三来,任谁看了都是背景干净的梦中情秘。

“明天约面试吧。”小黄总裁一锤定音。

风水大师知道成了,终于睁开眼睛,喘口气就告辞。

剩下的事儿顺理成章,前市场高级总监曹恩齐摇身一变成了小黄总裁的秘书。新买的办公桌和人体工学椅,新配的两台办公电脑在面试通过的当天就搬进了办公室,挨着总裁的办公桌摆好,还给仔仔细细擦了一遍。

“我的工位…”入职那天商业间谍还卖了个乖,装着惊讶的样子进了总裁办,说外头不是有秘书室吗?怎么不用?

年净销售额破千亿的拨云见日化集团哪里需要省钱。

曹秘书也不戳破,点点头把包放下,说老板您真是该省省该花花,怪不得我司能做大做强。

入职的第一天是做不了什么工作的,一整天都忙着办各种手续。从人事那儿签了合同领了工牌就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候,正琢磨着要去哪个食堂吃哪个档口,抬眼就看见自己的顶头上司站在人力资源部门口,来来往往的员工也没躲瘟神似的躲开,都乐呵呵地和他打招呼。

“黄总好!中午吃食堂吗?”

“不啦,今天吃点儿别的。”

“那咱们今天下午茶是啥呀?最近都是甜的,给弄点儿咸的呗,鸭脖鸭掌什么的。”

“这得去问行政,我还不知道呢。”

“您之前在行政轮岗的时候下午茶最好了,两周都不重样,正好还赶上贴秋膘。”

“那是,吃的东西能凑活吗…”

老板和普通员工说笑,这在曹恩齐前司是完全不会发生的事儿。

他见了觉得新鲜,想着这个小总裁倒是亲民。

黄子弘凡笑着跟那群叽叽喳喳的员工挥了挥手说再见,扭头看见自己的新秘书终于出来了,赶紧上前去让人陪他去吃汉堡,美其名曰破冰午餐。

曹恩齐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看着面前的总裁大口大口吃东西,时不时嘬一口奶昔咬一口薯条,曹秘觉得饭张力好强。

这人要是不做总裁,做个吃播也得是个头部网红。

“哇曹秘你知道吗,我在北美当留子的时候还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吃汉堡了,结果回国之后倒是动不动就馋得慌。”

吃饭也不耽误讲话,嘚吧嘚的小话痨,噼里啪啦跟人东扯西扯地聊。

另一个听着应着头点着,还真没让人的话掉到地上落了空子。

好有意思的小黄总。

曹恩齐想。

他那时没料到后来和这人斗智斗勇的日子更有意思,可称得上鸡飞狗跳。

更没料到最后斗着斗着鸡飞着狗跳着,他自己还一头栽进去了。

第一次发文,请各位老师多多见谅!!!

是一个一见钟情的纯爱的包养文学

曹老师提醒您,千万不要把狼崽子当成狗崽子带回家了!

嘟——身边的手机依然在不依不饶的响着。曹恩齐看了看屏幕上显示的“唐九洲”三个字,叹了口气,终于拿起手机。

按下接听键,发小“银铃”般的声音从听筒传出。“妈呀,恩齐呀,听说你包养了个男大学生,真的假的啊,他长得咋样,有多帅才能被我们曹大总裁看上啊。”

曹恩齐扶额,等对面的攻势稍稍减弱,才开口回答“真的,我包养了。挺好看的,嗯……像只小狗”

“哎呀,曹总,来酒吧玩就别盯着工作了,知道你忙,但在ze还工作,...

“哎呀,曹总,来酒吧玩就别盯着工作了,知道你忙,但在ze还工作,就是你的不对了啊。”蒲熠星,芒城前浪子,近因“不明原因”决定金盆洗手,浪子回头。曹恩齐今天参加的就是蒲熠星的告别单身派对。

曹恩齐把视线从手机上移开“好了阿蒲,我错了,我错了。我自罚一杯够了吧。”听到这,蒲熠星一下坐直了腰“ze可是你自己说的,快点快点,一口闷了。”

曹恩齐端起酒杯,冰凉的液体一点点滑进喉咙,他抬眼,看向台上的乐队。这支乐队看起来年龄不大,特别是主唱,应该还是大学生。

盯着主唱在吉他上肆意挥洒的手,不由得出神。如果,他是想如果,没有家族,没有公司,他会不会也能和这个主唱一样,在舞台上自由地表演,尽情沉浸在音乐带来的快乐里。

他自嘲地摇摇头,打消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把视线重新移到主唱的脸上。却正好对上他转过来的脸。隔着这么多人,主唱却看到了他的目光,挑眉,对他笑了笑。笑完,又转过头去,留下曹恩齐一个人风中凌乱。man哥怒吼“他是不是知道自己很好看!”

蒲熠星见他没了动静,顺着一看,心中了然。叫来人,低声吩咐了几句。才转身拍拍曹恩齐。“恩齐呀,喜欢上了?放心,哥哥已经帮你打点好了,我看他也挺不错的,好哥哥就是会守护弟弟的梦想。”

曹恩齐脸一红,连声说“不是,阿蒲,你别搞。”蒲熠星带上猫猫坏笑“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恩齐你就从了吧。”说话间,主唱已经结束了一首歌曲的演奏,被带着往这边走来。

离得近了,曹恩齐觉得他的眼睛好大,好亮。心里的话没过脑子就先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一“像只小狗。”“哥哥是在说我吗?”主唱已经来到了他身边,眼睛笑得弯弯,手撑在桌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曹恩齐。曹恩齐的脸瞬间涨红,用手臂挡住“不是……我没有……”话音未落,蒲熠星等一帮人便开始一边大声起哄,一边把他们两人推去旁边一桌。

直到被兄弟们推到椅子上坐下,曹恩齐还没有回过神来,年轻的主唱凑了过来,笑着说“哥哥是看上我了?”曹恩齐听罢,愣愣地点了点头。随即反应过来,扭过头去,轻咳几声,却掩饰不住泛红的耳尖。主唱在对面看着清楚,心里只觉得这人可爱。

曹恩齐转回头“你喜欢音乐?”“嗯!”主唱睁大了双眼。“更像小狗了”曹恩齐想。“你才上大学吧,就在酒吧打工是不是太早了。”主唱的眼睛刹那间暗淡下去,似乎马上有泪珠滑落。曹恩齐瞬间慌了神“唉唉,你先别,别哭啊。如果,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资助你的!”看到对方骤然亮起的双眼,曹恩齐连忙补充道“不、不过,这可是有条件的。”他疯狂在脑海里思索“那……你就帮我做饭好了!”主唱笑了起来“那我这是被包养了?”“随你怎么想吧。”可疑的红色又出现在他的脸上。“我叫黄子弘凡,叫我黄子就行。哥哥你叫什么名字?”“我叫……”

太晚了,今天还是随便吃点吧,就不要麻烦黄子了,他这几天在曹恩齐家,尽职尽责地当一个田螺姑娘,早中晚餐一餐不落,曹恩齐觉得自己的腹肌马上就要消失了。晚上还要加班。总裁当的怎么这么累啊。曹恩齐伸了个懒腰,往外走去。

到了大厅,却发现沙发上端端正正坐着一只小狗。好吧,是一只黄子弘凡。看到他,黄子弘凡立马从沙发上蹦了起来“恩齐恩齐!我在家里等了你好久,看你一直没回来,就把饭拿过来了,你尝尝,看看怎么样!”还没等曹恩齐做出反应,旁边的公司职员们倒是先开口了“那个就是曹总包养的男大学生?好帅啊!”“怪不得曹总会包养他,我都要心动了!”曹恩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连忙拉着黄子弘凡会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黄子弘凡看着低头吃饭的曹恩齐,眸光暗了暗。上前一步,凑近曹恩齐“恩齐,我以后每天给你送饭好不好?”“嗯嗯,好”曹恩齐头也没抬“恩齐恩齐,我今天是不是很乖,你能给我奖励吗”听到这,曹恩齐抬起了头,“你想要什么奖励?”“恩齐。”黄子弘凡又凑近了一点,几乎是贴在曹恩齐耳边“我怎么记得我们可是包养关系呢,一般的包养关系,可是会发生性行为的哦。”

“不是你别!”曹恩齐猛的把黄子弘凡推开,黄子弘凡见眼前人有熟透的趋势,刚想说还是放过你吧,就听见曹恩齐来了句“我怕弄疼你。”黄子弘凡差点气笑了,暗地啧了一声。又换上阳光小狗的面孔“那,哥哥让我亲一下行不行啊?”曹恩齐犹豫了一会,还是点了点头,乖乖闭眼,把自己的脸伸了过去。

黄子弘凡欺身上前,含住肖想已久的唇瓣,轻轻吮吸。毕竟是第一次,他可不想吓到这只兔子。撬开牙关,他伸出舌头,勾了勾曹恩齐的,曹恩齐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猛然退后,拉远了两个人的距离。

他面上的红潮还未褪尽,唇被黄子弘凡咬的嫣红,眼睛也是红的,整个人又纯又欲。明明就是一只小兔子,却偏偏勾的人神魂颠倒。

黄子弘凡顶了顶腮,柔软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舌尖。“黄子,你快点回去吧,我我我……我还要加班呢。”曹恩齐手忙脚乱的收拾饭盒,把黄子弘凡推出门外。

V我50看后续~

才怪

嘶,有点不敢写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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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盘踞芒城甚久的烈焰一朝兵变,整个黑白两道都为之震惊色变。有人不信邪想趁混乱的当口渔翁得利,强行来分走本归属于烈焰的一杯羹,但新上任的话事人显然不是什么好欺负的善茬。在暴力夺走叶逊敏手中权力的第二天他就以极快的决断力展开了一系列清扫活动,原先分派在各个元老手下版图实业被他一朝收回,配合的留下夹紧尾巴继续效力,不配合的直接扫地出门净身出户。能在烈焰旗下做事的不是怪才也有几分血性,能被拿捏到如此程度,也不知这位神秘的新话事人究竟是何出身、使的又是什么霹雳手腕。

一时之间,烈焰相较原来更成了一块难以攻破的铜墙铁壁,垂涎欲滴的外人休想染指三分。......

一时之间,烈焰相较原来更成了一块难以攻破的铜墙铁壁,垂涎欲滴的外人休想染指三分。

而原本有极大继任的两位候选人,王春彧生死未卜,周峻纬下落不明,一时之间竟都退出了大众视线。

但一切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现如今最让他担心的是曹恩齐的状态。

“你不是说他很快就能好的么,这就是你给我打的包票?”周峻纬看着唐九洲的目光十分不满,沙场里沉淀出来的沉稳气质一下子荡然无存,俨然一副下一秒就要医闹的样子,“不是唐九洲你开的药到底有没有用啊,这都吐了快两个月了,人都要吐没了!”

唐九洲心里面的白眼几乎要翻到天上去,面上还是一副“我不知道啊我也很迷茫”的模样,心说造成这种结果怪我咯,又不是他把种子种到曹恩齐肚子里的。

况且他哪敢开什么药,开了曹恩齐也不会吃,也就敷衍敷衍眼前这个愣不长心眼的。

“怎么样,吐过好些了吗?”周峻纬眼里眉间都闪着忧色。

曹恩齐认真看着他,略显淡色的唇在日光灯下呈现出一种苍白的美。他拍拍周峻纬的手,周峻纬抬头看他,他就笑,说:“没事的,偶尔倒胃口,吃不下很正常。”

“两个月前你就这么说。”周峻纬皱起眉,“都已经冬天了,怎么还苦夏呢?”

“已经比之前好很多了啊。”曹恩齐的神情理所当然,自然得无懈可击,“之前吐得不是更厉害么,现在偶尔也就这么一回。也许到新年时就全好了。”

说得也有一点道理,可周峻纬还是担心。

“你该出门了,小齐他们在等你。”曹恩齐提醒他。

确实该出门了。

无需言语,他有自信曹恩齐也是同样的想法。

“那我先出去一趟,你让唐九洲再帮你看看。”最终还是正事重要,周峻纬依依不舍地摸了摸曹恩齐的鬓角,“听个心率号个脉再开点药,随便,反正尽管指使他。他不要钱。”

“我听得到!”唐九洲不满叫嚣,“而且我是个西医!西医!谁家西医会号脉的??”

周峻纬不管,兀自贴近曹恩齐吻了吻他的唇角。后者被惊到似的低了低头,却没躲,含羞带怯地接下了这一吻。吻人的那个笑了笑,拎上放在椅背上的呢大衣就出了门。

他走后,剩下唐九洲和曹恩齐两个大眼瞪小眼。

唐九洲狗粮吃得犯撑,叹了口气颇为自来熟地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曹恩齐也一并在他对面坐下,两个人一时之间都有些无言。

“你俩真的是……彻底从炮友变情人了啊。”唐九洲轻轻咬着茶杯边沿看曹恩齐,“你测了没?上次给你带的东西,试过没?”

曹恩齐目光微滞地看着桌面,摇了摇头。

“我觉得你是。”唐九洲托着腮,“这症状太明显了,不是孕反我把我行医资格证撕了。”

曹恩齐依旧看着桌面,良久叹了口气:“我也觉得我是。”

“那为什么不测一测?”唐九洲问,“方法都教你了。”

是啊,为什么不测呢,曹恩齐低下头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真要细究起来那原因有太多了。可能是因为太荒诞,自他懂事起就知晓自己的不同,天生多出来的器官,好像生下来就是为了承接男人的那东西准备的。可他确实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更进一步的功能,他又不是完全的女子,怀……孕生子什么的离他太遥远了。怎么会射进去就能怀上呢,这听起来就足够天方夜谭了不是么。

也可能是因为胆怯害怕,仿佛只要没有确凿的证据就可以像只鸵鸟一样把脑袋埋进沙子里。这小小一方天地里真能孕育出一个新的生命?不知道,不想知道。即便他自认已经历经许多沧桑,其实也不过才二十五不到的光景。假若他的猜测是真,他真的有能力有资格去迎接一个生命的到来吗?不知道,不想知道。

再者,哪怕打破一切的恐惧源头,如今这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光景,的确也不是时候。怎么偏偏就是这会儿……曹恩齐咬了咬下唇,左手的指甲轻轻抠进右手的手背中,昭示了他有些烦躁的内心。

“知道了!”曹恩齐也被带得跟着一起大声起来,随后意识到不对,又低下头小小声,“一会儿就测。”

“唉。”唐九洲感觉自己简直是操碎了心,片刻后想到什么又问,“那万一是真的,周峻纬那儿,你准备告诉他吗?”

……这又是另一个让人头痛的问题了。曹恩齐低垂着眉目沉默了许久,道:“先不说了吧。”免得他分心。

唐九洲又是长长叹了口气。

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他省心。

等待的过程中曹恩齐不可控制地放任思维进行了漫无边际的想象,如果是该怎么办,如果不是又会不会失望。如果结果显示他真的即将要和周峻纬拥有一个孩子了,这样的冲击会给刚刚才下定决心贴近的两颗心带来怎样的改变。曹恩齐坐在马桶上望着天花板吊顶有些黯淡的灯光,脑中幻想周峻纬得知这个消息的反应。他……他应该会有点惊讶,会睁大他那双自带情意的桃花眼,嘴巴也微微张大,向来滴水不漏的脸上会出现难得狼狈的呆愣神情。曹恩齐想着想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事呢?嗯,他肯定不会维持震惊的状态太久,毕竟大佬周峻纬是个见过很多世面的人。曹恩齐换了个姿势继续幻想。他应该会让自己的视线缓缓下移聚焦在他的小腹上,然后慢慢走近,用他那双又大又温暖的手贴在还未隆起的肚脐周围,让热源能够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体内。曹恩齐想着想着嘴角笑意逐渐收敛起来,低头抚着自己的腹部。周峻纬会很高兴的,他有一种直觉,确信并且笃定着。他可能会原地呆住、可能会调侃他、也可能会抱他吻他。但他一定是很高兴的,不知为何,曹恩齐就是这样觉得。

“嘿,小家伙。”曹恩齐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修长手指隔着肚皮轻轻点着自己体内那还未有任何动静的神秘暖房,“你为什么,会选择来我们这里呢?”

回应他的是无声的寂静。他提问的对象还无法给予他回答。

这样想着,曹恩齐将使用过的验孕棒擦拭干净悄悄藏进了衣服的口袋,带上钥匙出了门。

今晚的月色很好,黄子弘凡独自一人走在无人的街道上。

只是有的时候也会迷茫,尤其看着指甲里存在的不存在的红色痕迹。在那之前他从不知道原来权力可以轻而易举夺走一条鲜活的生命,不需要拳拳到肉,只需要简简单单一句吩咐。甚至可以边喝着茶边完成。曾经他也是被人操纵的棋子之一,如今身份一变坐到了操棋手的位置,黄子弘凡不担心自己会缺乏胜任一切的能力,他只是有点惧怕,惧怕自己迟早有一天习惯了这样的规则,变成一个令他自己也感到陌生的另一个人。

月色皎洁,今夜的黄子弘凡屏退了其他人一个人在月下漫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先前唐九洲开的旅馆附近。

卖鸡蛋仔的摊子已经收了摊,路边卡拉ok机也被老板掐断了电源,即便黄子弘凡现在口袋里早有了不止五块钱却也失去了把钱用出去的机会。他摸着冰冷的卡拉ok机忍不住望向昔日旅馆的方向,知晓那里应该也是同样的人去楼空。

这些天蒲熠星下了命令搜查周峻纬和曹恩齐的动向,俗话说狡兔三窟,偌大一个芒城,两个人消失后就像水滴融入大海一时之间竟全没了行踪。但俗话又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疯獒安排了人手在往常他们为人熟知的居所周围都蹲守,一旦发现行踪立即上报。唐九洲的这个旅馆虽然算不上他们的固定居所,但只要稍微查一查就知道两人与此地的联系。他们几个都是聪明人,不会在这种时候还呆在这里自投罗网。

黄子弘凡抱着闲着也是闲着的心态朝旅馆走去,果然看见巷子尽头里黑漆漆一片的建筑。巷口蹲了几个他们的人,许久无结果的蹲守和越渐寒冷的夜色让他们一个个无精打采的,见到黄子弘凡到来勉强起身道了声黄子哥好。黄子弘凡例行公事地问了几声话,得到一切正常的回复后便准备离开。本来他走来这里也没有缘由,随口关怀几句能有点上位者的派头,这是他近期刚学到的。

但在离开以前他望了一眼那沉寂无声的建筑,仿佛看见一片漆黑的建筑中有道光一闪而过。

黄子弘凡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定睛注视那一片区域许久。大约过了三十秒,又有一道不起眼的光闪过。

里面有人。

得出结论的黄子弘凡心中一紧,面上一切如常,问:“还有其他人守在这里吗?”

几个马仔面面相觑,互相摇了摇头。

“好,辛苦了。”黄子弘凡从怀里拿出包烟塞到为首一个的手里,拍拍他的肩道,“兄弟几个去抽根烟提提神,我走近点看一看,别漏了什么线索。”

能有机会休息马仔们当然高兴,一个个点头哈腰地说谢谢黄哥。等到周围走得没了人影,黄子弘凡屏住呼吸拿好刀,朝着那栋建筑走去。

屋子里面黑漆漆一片,寂静得没有任何声息。黄子弘凡推门而入得很顺利,门关了却没有锁,可见的确有人曾经来过这个场所,只是不知道是否已经离开。他借着月色往里走,走到楼梯口处时动手摸了一把曾经的扶手。许久不曾开业,这里已经积攒起了一层薄灰。

接下去该往哪里探查,楼上还是楼下?黄子弘凡思索了片刻,转身朝地下室的方向走去。

今夜月光的确皎洁,透过旅馆的窗户照进屋子,即便没有点灯也能让人看清眼前的路。黄子弘凡悄无声息地往前走,手中的刀始终紧紧握着。其实他并不确定藏在这所旅馆中的会是谁,周峻纬,唐九洲,甚至来路不明的野贼都有可能,但冥冥中就是有种直觉让他感到或许能在这里见到曹恩齐一面。他太久没有见到他了,生活的剧变和难以遏制的思念常常令他在半夜梦醒时后悔当初放了曹恩齐,可他也知道,即使他没有选择让开,当时的自己恐怕也未必能留得住他心中的人。很难形容那是种怎样的感觉,黄子弘凡心想,或许他只是想在自己变得逐渐面目全非的过程,见一见曾经熟悉的人。

地下室的楼层很矮,没走几步楼梯就已经到了。黄子弘凡站在那扇熟悉的斑驳木门久久不敢伸手,他怕自己推不开这扇门,一切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他也怕推开了这门,面对曹恩齐时会无话可说。

变故比他的犹豫来得更快,在黄子弘凡还没有做出决定的瞬息,眼前的门忽然被“蹭”的一声拉开,一道带着寒芒的刀光朝着他的眼睛直直袭来。黄子弘凡心中一紧,喉中声响脱口而出:“是我!”

寒芒蓦地停下,刀尖距离他的瞳孔只剩不到一厘米的距离。

月辉余韵下一道模糊矫健的身影在黄子弘凡面前被勾勒出轮廓,曹恩齐动作停滞,双眼在月辉下闪着微愕的光芒。

黄子弘凡谨慎地望了一眼外面的动静,抓住曹恩齐的胳膊将他带入了地下室的房间中,随即轻轻阖上了房门。

16

故人相见,又在如斯的境地之下,坐在床沿的两人一时都沉默了下去。情势所迫他们没有开灯,摸着黑呆在一个密闭又不通风的房间内,十二月的夜晚在寒冷的同时依旧给人闷燥的不适感。黄子弘凡觉得自己心中有某种东西正在不受控制地疯长。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还好吗?”

最终两个人同时开口。

黄子弘凡微微愣了愣,自嘲般扬了扬嘴角,随后意识到漆黑的环境中曹恩齐看不见,于是道:“我当然好了,不会再比现在更好了。他们都叫我黄子哥,原来我也可以让人见到我时不敢直视我的眼睛。这种感觉太酷了,以前我想都不敢想。”

曹恩齐没有接话,模糊的剪影坐在床的另一侧,明明什么声响都没有黄子弘凡却下意识觉得他正在注视自己。从心底涌现的慌乱让他不由自主继续:“你别觉得上次放走你们蒲熠星会对我有什么动作,他控制不了我——我的意思是,呃,我是说,你不用担心我。”

越说越多,越说越错。黄子弘凡闭了嘴。

曹恩齐叹了口气:“可那不是条好走的路,你真的觉得快乐吗?”

“……我有我自己的路,用不着你管。”黄子弘凡抿了抿唇。

话已至此,气氛又一次沉默了下去。

“那你呢?”话音刚落就开始后悔自己语气太冲的黄子弘凡在寂静蔓延前再次开口,“你为什么来这儿。这里周围都守了人,很不安全。”

曹恩齐道:“我来放点东西,放完就走,他们发现不了我。”

“什么东西?”黄子弘凡问。

曹恩齐没有回答。

黄子弘凡没有继续追问。虽然他对曹恩齐冒着风险也要来处理的东西很感兴趣,但目前来说有更令他关心的状况。黑暗中他面朝曹恩齐,正色道:“为什么还不离开,蒲熠星做了很多准备要把所有烈焰以前的基业都收揽在手里,现有的区域已经清剿了大半。你们继续留在芒城会很危险的,周峻纬人在哪里,他为什么不带你走?”

曹恩齐张了张嘴:“还没到走的时候。”

“为什么?”黄子弘凡嘴角露出一个极具讽刺的笑意,“因为他不肯认输?”

“……”曹恩齐低下头话语带刺,“这和你也没有关系,用不着你管。”

黄子弘凡一噎,感觉到一种风水轮流转的懊恼。

可他的一厢情愿有什么用,曹恩齐并不想做他的缰绳。这令黄子弘凡痛苦且无可奈何。

“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别被发现。”最终黄子弘凡起身道。他不准备带曹恩齐回去到蒲熠星面前邀功,没有任何意义,既然已经放过他一次也无所谓是否有第二次。只是希望他们之间能少一些剑拔弩张,在一切成为定局之时,无论谁是赢家,黄子弘凡与曹恩齐仍旧是能并肩在一起看月亮的关系。

“嗯……”曹恩齐轻轻回应,似有不舍,但也听不出太多。

外面却在此时忽然传来声响。

“这门怎么忽然开了,不会是里面有人吧?”

“黄子弘凡人呢,他不是说要凑近点看看找找线索,这是直接跑了?”

“我早说他还和周峻纬那边不清不楚。蒲哥也是心大,留这么个人在身边干什么,平白让自己提心吊胆。”

“进去看看?”

“行,走。”

两道人影已经来到了地下室门口。

“黄子哥?”打着手电筒的两人看见里面一团乱的情形微微一怔,大约没想到黄子弘凡在里面,先前背着人嚼舌根的那个还心虚地躲了躲眼神。另一个胆子大些,看着眼前可疑的情形开口问,“黄子哥,你怎么在里面,这门是你开的吗?”

“嗯,是我。”黄子弘凡面不改色,如同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发生,“你们进来干什么,有什么新发现么?”

“哦,没有。”马仔道,眼神略微有些狐疑,“只是看到门开了所以进来看看。黄子哥你发现什么没,你……你哪儿来的这边的钥匙啊?”

“我?”黄子弘凡笑了笑,初见凌厉的目光看得两个马仔后背微微发寒,“我之前和周峻纬那边不清不楚,当然有办法从那边搞到这里的钥匙。这里的东西我要统统搜罗一遍,找找有没有可能泄露行踪的线索。你们两个……”

他抬眼扫视面前的人,头歪了歪,嘴角漫不经心地笑:“要抢功么?”

“……”

两个马仔连忙道着不敢,快速退出了旅馆的地界。而他们走后,黄子弘凡重重呼出一口气,坐回了床沿旁。

被藏在被子里目睹一切的曹恩齐望着眼前年轻人的侧影,忽然有种孩子一下子长成大人的恍惚感。

马仔拿着手电走后房间里重新恢复了黑暗,两人静静又呆了一会儿,黄子弘凡才动手把压在曹恩齐身上的衣物布料尽数搬开。曹恩齐出来后想去找从口袋里掉出来的验孕棒,然而黑灯瞎火想找个东西本就不易,怕两个马仔杀个回马枪他也不敢大张旗鼓地动作。黄子弘凡起身关门,回头就看见曹恩齐正俯着身子在地上摸索。

“你在找什么?”他忍不住问。

“……没什么。”曹恩齐不知道怎么回答。这要他怎么回答?

“我帮你找。”没有得到回应的黄子弘凡做事比说话更积极,没等曹恩齐回话就蹲下身跟着一起摸索起来。也不知究竟是他运气好还是夜视能力更佳,竟然一下子就被他摸到了那长且方的小小事物。黄子弘凡皱着眉眯起眼,怎么看都看不懂这东西究竟是什么。

“这是什么?”他问。

“还给我!”曹恩齐伸手要去抢夺,他紧张的动作太明显,黄子弘凡一下子把手里的东西藏到了身后。

“到底是什么?”他的语气有好奇也有狐疑,视线又一次聚焦到手中的事物,仍旧不明白这东西为什么如此让曹恩齐紧张,“告诉我,不然我不还给你。”

曹恩齐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继续言语。

见他不答,黄子弘凡反而被激起了逆反心理。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着那模样怪异的事物,见到长长的面板上两根红色的刻线,与体温计全然不同的重量与手感。脑中一些模糊的属于现代人常识的记忆似乎被略微触碰了分毫,黄子弘凡觉得自己应该认识这个东西,可他一下子想不起这究竟属于哪一部分记忆。

手电映衬下曹恩齐的脸色慌乱且赤红,与他手中的两道刻线几乎相似的神色,黄子弘凡于是想这大约不是个正经东西。

情/趣用品?形状特殊的避/孕套?避孕……孕……验孕……

验孕棒?!

脑中玄机一下子接通,黄子弘凡睁大眼睛不可思议般看向曹恩齐。后者再难忍受那一份煎熬的窘迫,仓皇低下了头。

不会是寻常路上捡的,也不可能是曹恩齐弄大了哪家姑娘的肚子。黄子弘凡紧张得咽了口唾液,喉结剧烈滚动着,昭示着他极其动荡的内心。他见过的,那只一眼就觉得不可思议的沟壑,河谷一样的肥沃之土。原先他只觉得那只是上天赐予眼前这具躯体最独特的风貌,却忘了奖赏与惩罚从宇宙创始之初就是同气连枝相辅相成。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假如一片沃土它是客观存在的,那么浇灌其中的种子与浆液,是不是或早或晚,都会有生根发芽的一天?

珠胎暗结。

曹恩齐居然是棵会开枝散叶的秧苗。

“曹恩齐,你……”他的声音微微颤抖,举着手中的验孕棒小心翼翼问,“你怀孕了吗?”

没有回答。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黄子弘凡觉得眼前有些天旋地转的,他眨了眨眼略显无助地重新坐回床沿,眼睛紧紧盯着手中的东西,又忍不住望一眼旁边仍低着头的曹恩齐。气氛随着突变的情形一下子进入到一种尴尬得无以复加的境界,黄子弘凡不知道怎么去调节,他本能地感知到此时低头沉默不言的曹恩齐应该是有点生气,可明知他生气,他依然不懂此时此刻该说些什么缓解。

他把验孕棒递到曹恩齐身边讨好道:“还给你。”

“……”曹恩齐一把抢回了他手中的验孕棒,本就羞赧的面色更加赤红。

好了,更生气了。

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从黄子弘凡的心头泛上来,震惊、好奇、外加一点点他自己也不理解的兴奋激动……如此种种混杂在一起,令他口干舌燥的同时心腹中生起了无限的胆量和勇气,甚至都没有心思去考虑这东西的存在还需要另一位父亲。左右都已经惹了眼前人生气,也不会再有更糟糕的情形。黄子弘凡大脑宕机地又凑近了曹恩齐一点,眼睛借着夜色的掩蔽望向他藏在衣衫下面的肚子,伸手上去试图触碰。被他触及到的人吓了一大跳,肩膀剧烈一抖,却最终没有挪开身形,如柔软云层般接下了那充满好奇的、不含恶意的试探。

“宝宝在这里吗?”黄子弘凡哑着嗓子问。

“我不知道。”曹恩齐真的不知道,在这方面他并不比十七岁的少年经验更丰富多少,“大概,或许,是的吧。”

黄子弘凡的手覆盖在曹恩齐柔软的腹部,似是虔诚似是认真地望着:“摸不出来啊。”

“……还小。”

“他多大了?”

“可能,有三个月了吧……”

黄子弘凡轻轻隔着毛衣抚摸那一处平坦的场所,心中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后知后觉意识到这大约、不,这肯定是周峻纬的杰作。一股酸涩的情绪毫无征兆地蔓延上心头,黄子弘凡觉得嫉妒,但嫉妒的同时又如吉光片羽般抓住了一丝微妙的灵感。

三个月,意思是如果那个下雨的夜晚他没逃、没有拒绝曹恩齐大胆的邀约,他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也有可能是他黄子弘凡。

意识到这点的黄子弘凡被吓一跳般“簌”的一下收回手,曹恩齐也如梦初醒,察觉到此时此刻的气氛似乎有点逾矩外加过分的旖旎。

甚至就是在这张床上。

“我、我先走了。”黄子弘凡站起身的样子如同要落荒而逃,初长成人的青涩面孔上弥漫着一种异样的潮红,“门口的人我帮你引开,你收拾一下赶紧回去吧。”

“哦,哦,好……”曹恩齐耳朵尖红得几乎要滴血。

等到黄子弘凡走后许久,曹恩齐呆愣愣坐在床沿,有些懊恼地扶住了太阳穴。他简单将床上整理了一下,又小心翼翼将手里的验孕棒藏入衣柜深处的一个木盒当中,最后带上门轻轻离开。

周峻纬回到家时屋子里一片漆黑,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原本应该好好呆在家里的曹恩齐不知去了何处。他打开灯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没找到人,有些担心地皱起眉,低头快速给人发了个信息询问。

——去哪儿了?

短信很快被回复。

——出门丢个垃圾,马上回来。

收到回复的周峻纬心下安定许多,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却不饮,只是坐着发呆。

和齐思钧碰了头,也联系了自己以前的部下,周峻纬承认形势确实已经到了十分严峻的地步。得到龙头棍的蒲熠星大力收买了先前归属于他和王春彧的人脉,恩威并施地卷走一些他本以为没那么轻易丢失的领地和产业。其中强制执行的是一小部分,自愿投诚的也占了很大比例。周峻纬从怀中掏出烟和打火机点上,难得惆怅地叹了口气。

说到底还是树倒猢狲散。江湖黑道都是利益来往,哪儿来这么多义气相交。

可真要就这么认输了,他却始终是不甘心。

门口传来钥匙的声音,周峻纬回头一看,戴着黑色帽子做好隐蔽工作的曹恩齐从外面开门回来。他一回来,原先显得寂寥的屋子一下子变得生动温暖起来,不知暖得究竟是这间屋子还是他周峻纬的心。落魄的大佬朝他不离不弃的情人轻轻笑了笑,招招手示意他过来,曹恩齐就乖乖听话地坐到了他身旁。

又乖又软又听话,周峻纬感觉自己简直对他爱不过来。

可曹恩齐坐下的瞬间却皱起了眉,看着周峻纬的脸面露不满。周峻纬愣了愣,没明白眼前人究竟是什么意思,便问:“怎么了?”

“烟。”曹恩齐道,“难闻,掐掉。”

“?”周峻纬眨眨眼,动了动叼在嘴角的烟“我记得你也抽啊,你抽得还比我凶。”

“戒了。”曹恩齐语气笃定,“你也戒。”

“快点!”

哦哟,好凶。

周峻纬笑得咧开嘴,把嘴里的烟拿下来按灭在不用的茶杯里:“好好好,戒,我戒。”

曹恩齐这才看起来比较高兴一点。

一节插曲过去,最核心的问题却仍旧没有任何解决的途径,周峻纬看着曹恩齐的脸心中一瞬间思虑许多。他想去搏一搏的,无论成败输赢,总比就这样夹着尾巴逃跑或者东躲西藏过一辈子来得好一些。可他又不敢擅自托大,万一失败,他的性命不要紧,曹恩齐也同样会受到他的牵连。

“过来,抱抱。”周峻纬喊曹恩齐,曹恩齐不明所以,却还是听话地坐到周峻纬的身侧,任凭那人将自己一把揽入怀中,把下巴窝入他的颈窝。大约是事情谈得不顺利吧,曹恩齐心想,如此四面楚歌的境地,能斡旋三个月之久已经到达了极限,接下去要么是釜底抽薪,要么就此被历史埋入尘埃。曹恩齐下意识觉得周峻纬不会逃,他是天生的王者,即使不做煜煜生辉的光束也无法忍受在淤泥里度过一生,如果真的失败了,大不了、大不了……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知何时他竟然有了追随着他生死不计的想法。自己的这颗心在经历了烈火烧枯之后,终究不顾他的意愿又一次迎来春生萌芽的一天。

但如果对象是周峻纬,或许,是值得的。

“我该向前还是后退呢?”周峻纬轻声问,褪去一向坚硬的外壳,他第一次在曹恩齐面前展现自己犹豫不安的一面。

曹恩齐轻轻拍着他的背,如同安抚一个躁动的灵魂:“无论你怎么选,我都和你一起。”

那一瞬间他想的是,不管发生什么,他们……一家人都要整整齐齐呆在一起。可周峻纬在那一刹那的想法是,就算他要背水一战,也一定要竭尽他最大的努力保证好曹恩齐的安全。

命运的偏差,有时只在那一瞬间。

17

蒲熠星独自坐在顶楼的彩色窗旁擦拭他手中的匕首,成为话事人后的三个月他处理了太多事、太多人,虽然没有一缕血经过了他手中的短刃,却不知为何总能闻见刀锋上若有似无的血腥味。他用一块干净的棉布不断地擦拭,又精心准备了蜡油打磨刀柄,在琐碎漫长的处理过程中他的心似乎也沉静了下来,不用考虑大局、不需要在意底下有多少闲言碎语,只需要侍奉好眼前的刀,干净纯粹,心无旁骛。

叶逊敏死于这柄匕首,蒲熠星没有忘记过这个事实。他是无神论者,从不相信会有冤魂索命这一说法,只是偶尔还是会无缘无故想起叶逊敏来,想起他生前的样貌与死时的凄惨。其实他与叶逊敏并没有什么仇怨,对他动手也只是因为恰好他处在了那个位置上。那么如今的我也是同样的,他想。无数的眼睛盯着他,或欣羡或愤恨或带着夙仇,明眼处的暗地里的,防不胜防。但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很麻木,好像只是在经营一场梦境,而梦迟早会有醒来的一天。

会客厅的门被打开,疯獒毫不忌讳地飒沓而入。

“差不多都部署好了,属于周峻纬旗下的人和产业都已经在我们的控制之中,只要他有一星半点动作,我们就可以立即收网。”疯獒大落落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渴极了一样咕噜噜牛饮下去。精美的茶具和上好的茶叶都是从王春彧的中式别墅内收缴来的,派去查抄的马仔十分有眼色地把里面的好东西都呈上来递给了蒲熠星,后者也就顺势自然地收下。至今为止他们都不知道王春彧的生死下落,他和石凯一起消失在了芒城,不同于周峻纬的暗暗行动,他们是真的彻底消失了无影无踪。或许死了吧,又或许走了。走了也好,蒲熠星想,一池乱水满地烂摊,走了多清净。

见他不说话,疯獒挑了挑眉:“当初是你说要放长线钓大鱼,这会儿能收网了怎么好像又兴致缺缺的样子。蒲熠星,你机关算尽,就不对事情会迎来怎样的结局有点好奇心?”

“该有什么好奇心呢?”说话间蒲熠星又用刷子刷了点蜡油到刀柄上,沿着纹路细细打磨,“他的消亡已经是既定的事实。十天后岁末,烈焰传统要在一年末尾游神祭祀。放个机会给他,如果他敢来,我不介意到时候直接给他一个结果。”

“你那么确定他会来?”疯獒看起来很感兴趣,“如果他带着他那小情儿直接远走高飞了怎么办,你的一切谋划就全落空了。”

他故意想激怒蒲熠星,后者闻言却只是笑笑:“要走早就走了。他那样从出生起就没失败过的天之骄子,直到今天还留在芒城就是说明他不甘心。而对不甘心的人,办法总是有很多。”

疯獒点点头竖起大拇指,给了他一个“不愧是你”的肯定。

“阿蒲。”最后他还是开口,“对蝶煞,你有什么打算?”

蒲熠星的手微微一顿,依旧继续侍弄他手中的匕首,没有说话。

“你可以对周峻纬赶尽杀绝,却不知道怎么处理一个对你毫无威胁的旧情人。”疯獒咋舌摇头,“黑骨啊黑骨,不是我说,做人做事有时还是狠绝一点比较好。如果我是你,三个月前就可以动用手段把他强行掳过来了,何必放他和现男友缠绵悱恻去做什么亡命鸳鸯。”

“……噗。”蒲熠星闻言忍不住笑出声。疯獒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没什么,想到高兴的事情。”他道。

居然是由疯獒来教导他要做事狠绝,蒲熠星心想。也不知等他得知单鹄寨事实真相的那一天,脸上会露出怎样精彩的表情。

“你不要嬉皮笑脸的,我和你说认真。”疯獒却是正色,“你不会真的下不了决心对他怎么样吧?他当初既然能狠下心来跟了周峻纬,往日的情分就算全断了。我只是劝你不要意气用事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如果不能让他死心塌地做你的人,我的建议是,一起杀了他。”

蒲熠星投来眼神,一股无法言喻的冷意忽地席卷了疯獒的背脊,令他在瞬息之间有种被毒蛇视线洞穿的森冷恐惧。

但也只是一瞬,下一秒蒲熠星又将视线重新聚焦到手中的匕首,淡淡道:“我自有打算,你不用多管了。”

“你最好是。”疯獒后颈冷汗涔涔,面上忍住了没有表露出来。他见好就收地起身告辞,“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我先走了,等事情部署好我再来和你对接,你自己当心。”

蒲熠星淡淡应了一声,示意他可以先离开。

然而等到疯獒走到会客厅门口,他忽然又停下步伐转过身,看着不远处的蒲熠星。蒲熠星下意识投去目光,却见疯獒抱着胸倚着门框,脸上神情也不知是笑还是讥讽,总之十分怪异。

“有个事情我忘了说了,你应该会很感兴趣,是关于蝶煞的。”疯獒嘴角要扬不扬,“底下人传来的消息,有个马仔盯着他时不留神听到了一言半语,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噢。反正我听到的时候,挺诧异的,哈哈哈哈。”

蒲熠星等着他的下文。

“蝶煞他,如果没猜测的话。”疯獒眯起眼,“似乎怀孕了呢。”

蒲熠星的手一顿,擦拭干净的锋刃霎时划过手心,一缕殷红的血流经铁色的匕首刀面。

“也不知哪里搜来的消息,你就当听个笑话吧,毕竟当初你睡了他这么久也没听说他肚子有什么动静。”疯獒转过身挥挥手,做了一个潇洒的告别动作,“走了,拜拜。”

说完他从会客厅门口离开,走时顺带帮蒲熠星关上了大门。

一室寂静,微弱的天光透过彩色玻璃窗照射进来,阴影落在蒲熠星的面上五彩斑斓。

反正都已经沾了血,蒲熠星索性丢下擦拭的软布,将自己手心不小心划伤的口子覆盖在匕首刀面。血渍把匕首染得红灿灿的,在彩色玻璃的映照下格外好看。

“阿蝶。”他举起匕首轻轻端详,也不知是把话讲给谁听,“你原来,还有这个能力啊。”

匕首不作答。

黄子弘凡仰躺在床上,朦朦胧胧进入了梦境。

梦里他看见了曹恩齐,穿着一件纯白色的长衫走在水边,低垂的眉目映照在河水中洋溢着温和慈祥的光辉。他的肚腹高高隆起,如同一座藏满矿石宝藏的山丘,让他有些不负重荷地用手轻轻托着。天光浅淡,透过叶子的阳光洒满曹恩齐神圣肃美的面庞,他大约是有点吃力,却又洋溢着满心满眼的欢喜,令见到的人心生平静的柔和,只愿沐浴在浅阳的光辉中。

黄子弘凡不知道自己在做梦,他只觉得自己误入了一个神秘的圣地,圣地中心怀着孕的曹恩齐如有磁力般引着他朝着既定的方向走去。他顺应了他的召唤来到他的身边,却见到那位柔婉的圣母抬起一双水光盈盈的双眼看他,伸出一只捧着肚腹的手给他。他牵住了他的手,坐到他的身边。

曹恩齐把头靠在他的颈侧,拉着他的手一同抚上山丘的顶端。柔软的弹润的,丰腴的肥沃的,黄子弘凡感觉掌下温热膨隆的触感如同抚着一片苍茫的旷野,种子在底下愉悦地撒欢。

好胀。他听见曹恩齐说。

黄子弘凡侧头吻住他的发顶,用生怕打搅他般的语气轻轻问,哪里胀?

肚子里,还有……曹恩齐引着他的手往下走去,那藏在长衫之间的入口竟是未着寸缕,沿着两腿摸进去时已经能感觉到滑腻的湿润。旁边人依旧用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看他,黄子弘凡伸手进去,顺着腿/根抚慰那播种的源泉。身旁曹恩齐的喘息逐渐粗重,身子软泥般瘫软入他的怀中,隆起的肚子抵住黄子弘凡的小腹,他能感觉到里面麦浪般起伏的动静。

恩齐,师父。黄子弘凡用另一只手去紧扣住他的十指,舌齿极近温柔地吮咬他的唇瓣。

妈妈。

母亲不语,大地无言。浅阳见证这一场油画般凌乱艳丽的荒诞。

耳边忽然传来规律的敲击声,黄子弘凡皱了皱眉不予理睬,那敲击却变本加厉般扩散深刻起来。

身边的情形缓慢消散,躺在他怀中的曹恩齐也逐渐模糊了眉目。片刻之后黄子弘凡睁开眼望见高悬的天花板,漆黑的房间里唯有一缕月色透过窗帘偷溜进来。

有人在敲他的门。

梦的遗韵很强烈,黄子弘凡晃了晃脑袋用力拍了拍太阳穴,才让自己从虚幻与现实的边界中挣脱而出。他爬起来披上外套去开了门,走廊同样也是一片漆黑,来人没想过要点一盏灯。借着月色黄子弘凡看见了站在门外蒲熠星的脸。

“阿蒲?”黄子弘凡愣了愣,有些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在梦中。

蒲熠星朝他点了点头,侧身进了屋内。

黄子弘凡打开灯,屋子里很是乱七八糟。他搬来这间单人房有些日子了,不太会整理,他也不是个讲究的人。对他来说能有一张床入睡已经足够满足,东西放在哪儿怎么放更整齐他本就无所谓,于是屋子就一直这样凌乱了下去。

但此时此刻有客到访,这样的凌乱就有些不合时宜。黄子弘凡摸着脑袋张望半天,屋子里简直无处落脚,他不知道应该让蒲熠星坐到什么地方。

蒲熠星却不计较,迈入屋内后直接坐在了他乱七八糟的床边。黄子弘凡还没来得及问他来找自己干什么,他已经直接单刀直入。

“十天后烈焰岁末祭祀,我准备收网对周峻纬动手。”蒲熠星看着他的眼睛,“你也一起。”

黄子弘凡眼睛微微睁大,彻底从睡梦中醒过来。他看着蒲熠星平静无波的面色,知晓这已经是一个不会再更改的决定,于是点头道:“知道了。需要我做什么?”

“不难。”蒲熠星嘴角微微扬起,“找到曹恩齐,拖住他,把他带回来。”

确实不难,比其枪林弹雨中去诛杀一个实力高强的对象,将一个人困住并带回是一件太容易的事了。黄子弘凡眼眸微垂,这个任务说简单简单,说难却也是难如登天。他知道为什么蒲熠星会把这个任务安排给他,除了他许下的想要曹恩齐的愿望,当初心软放了曹恩齐与周峻纬离开也是一个因素。蒲熠星从来不会做亏本的事,他当时没有责怪他,实则是为今天的决定预留了资本。

走一步看三步,这是一个极其可怕的盟友。

“还有……”蒲熠星继续道,黄子弘凡便继续听着。

“他肚子里有一个孩子。”蒲熠星侧头把玩着黄子弘凡床上的衣物,如同说一件最为稀松平常的事,“在把他带回来之前,弄掉它。”

“……?!”黄子弘凡蓦地抬起头看他。

交待完这些蒲熠星站起了身,黄子弘凡在他离开前快速地拦住了门。两人于无声的夜色中对视,黄子弘凡的呼吸粗重,蒲熠星目光平静。一切有如在寂静中沉默发芽。

“……为什么?”最终黄子弘凡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

“为什么?”蒲熠星好像在听天方夜谭,语气里带着笑意,“你不会希望他生下周峻纬的孩子吧,你有这么大方?”

不是这样,不是这个原因。黄子弘凡张口结舌,却不知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于是蒲熠星看着他的眼睛继续。

“我知道你舍不得。但由你来做这件事至少你会顾念他的身体,如果让疯獒去,我不确定他会不会顺手杀了他。”蒲熠星似乎是在对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还是说你本来也不是很在意,即使疯獒带回的是曹恩齐的尸体,对你来说也是无所谓的事情?”

不,不是这样……

蒲熠星弯了弯嘴角,拨开黄子弘凡的身体时拍了拍他的肩,眼睛看着天上的月色:“黄子弘凡,你不可能永远摇摆在中间做一棵墙头草的。这世上没有这样好的事情,在你做出决定的当下,你和他的结局就已经注定好了。”

黄子弘凡侧目看他眼神森然:“你想让他恨我,就像他一定会恨你一样。”

“或许吧。”蒲熠星笑了笑,“爱与恨不就是这么回事,谁又能分得清其中的界限——疯獒会和你一起去做这件事,如果你做不到他会立刻出手替代。具体怎么选,随你。”

说完这句话他迈步离开,身影即将消没在走廊的夜色。

“蒲熠星!”黄子弘凡蓦地大喊,惊亮了远处的声控灯,惊醒了树丛中瑟瑟发抖的寒鸦。被他喊到名字的人停下脚步驻足无人的楼梯口,云淡风轻地等待他下一句话会给予自己怎样的评判。

“总有一天我会打倒你。”少年眼睛盯着地面,双拳紧握指甲嵌入掌心,“你最好找个机会能杀掉我,要不然,我迟早有一天会变成你的噩梦。”

蒲熠星淡漠的眼神匆匆给了身后一瞥,似是听着什么玩笑话,又在瞳孔深处闪过一丝玩味的兴趣:“好啊,那我等你。”

“只有弱者才会畏惧别人的强大。你如果能具备挑战我的野心和实力,我会感到很高兴。”

话音在夜色里飘散,走廊上再无另一人的身影。

黄子弘凡独自在寒风中站立许久,许久许久,直到再支撑不住身形,疲惫地蹲下身去抱住了自己的膝盖。

他想……

想和曹恩齐一起并肩看月亮。

18

十天之后。

决战开启。

tbc

小剧场

黄子(拿着两条杠杠的棒子):曹恩齐,这是什么!

恩齐(欲言又止):这是……

小黄(发疯):是什么?!

恩齐:是……

恩齐:是我阳了(^v^)

小黄(呆):啊?

小黄:噢,没事了。

阿蒲(嫌弃):啧,蠢材。

主cp:【姜刘】

备兔文学,轻松搞笑向

时值初春,心头还留着早晨明媚阳光的和煦。到了下午,转眼间风云陡变,偌大的天地之间慢慢地被一条条冰冷丝线连在一起。雨水混着冰碴子打在姜维撑起的油纸伞上,发出噼里啪啦毫无情调的声响。他想迈开步子把伞撑到那位已经淋得湿漉漉的前辈头上。对方却视他于无物一般屡屡避开,仿佛他才是那个碍事的家伙。

虽然也不是不能理解他的心情……姜维捏了捏自己的脸,告诉自己这不是梦。

“陛下——...

“陛下——”

耳边又响起赵云急切的呼唤。姜维看在眼里,也不免有些焦躁。可是按丞相的说法,陛下只是又偷偷外出视察民情而已。雨下得这么大,也许是在哪处民宅留宿了。陛下又不是小孩子,让大家不要兴师动众,更不要声张。

众人听完那番话都安下心来,只有赵云的脸上依旧阴沉得如同这天气一般。看到那张冰山脸,丞相让自己留下陪着赵将军……再后来就有了这副两人双双淋成落汤鸡的光景。

在这倾盆大雨中,伞不过是心理上的一点安慰罢了。

丞相说的肯定是对的,而且……

看了看开始在落叶堆里翻找着的赵云。姜维感到事态紧急,一股使命感油然而生。他拍拍脸颊振作精神,准备对这位失了魂一样的前辈进行新一轮劝说。

姜维走近单膝跪在落叶堆前的赵云,也蹲下身来,看着那堆落叶开口道:“将军,您再这么找下去。恐怕整座城里都要人心惶惶了。”

语毕,对上赵云的视线——这是他们今天的首次目光交接。

那双清澈的眼眸里少了一分急躁,又生出一种愧疚。半晌,听到一句“今日多谢你了,伯约。”

姜维连忙过去把人搀起来,撑着伞送赵云去休息。

解决了一桩事,姜维又横穿大半个城,到刘备经常驻足的几家小店前挨个看了一遍。在那躲雨的人熙熙攘攘,唯独没有要找的人的身影。

等再回到自己住处,天早已黑了。姜维站在屋檐角下收了伞,突然发现走廊上摊着一团衣物,也许是仆人们搬衣服去洗衣房的路上弄掉的。

顺手把那团衣服塞进怀里,想着明天再交给仆人收拾。推门进屋又点上油灯,看到橘黄色的光芒充满房间,才感觉到一丝暖和。

纵使武将出身也抵挡不住寒气,事不宜迟。姜维两三下褪干净身上湿得沉重的衣物,和捡来的那件衣服一起丢在地上。自己则滑进装满热水的大木桶里。

姜维坐在热水里,看着那堆衣服发呆。他想不通一向通情达理、成熟稳重、武艺高强身长八尺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临危不乱的赵将军怎么会如此慌张。难道这其中另有隐情??

前些日子他找丞相请教兵书,不经意间听到宫女们的谈话。依稀记得是什么“七进七出”“水鱼之交”……虽然知道这些典故,但他总觉得从那些女孩子的口中说出来怪怪的。也许是错觉,他总觉得这些开国元老,能臣干将,在陛下不在场的时候总有几分小孩子脾性,喜欢暗中较劲。

与其说是朝廷上的“较劲”,不如说更像无话不谈的老朋友互损,但姜维总参不透里面的几分假假真真。起初他在一旁听得冷汗直流,渐渐地也就习惯了。

真难。姜维叹了口气,趴在浴桶边上。

“陛下,快回来吧……”

然后就看到那团衣物动了一下。

姜维爬出浴桶,好奇地拿手拨了拨。发现是他捡来的那件衣服里有什么东西在动。

他抱起那团衣服坐到床边,借着灯光看去,吓了一跳。

——这不是陛下昨天穿的那件青色布衣吗?

姜维在心里骂了一顿把衣服掉在他门口的仆人。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要他亲自把陛下的常服送回去?他还真有点舍不得。

何况刚刚还随手丢在地上……姜维表情愈发窘迫,手指却触碰到了什么毛茸茸的东西。

他把衣服掀开,看见一只浅茶色的兔子蜷在里头,闭着眼睛瑟瑟发抖;两只耳朵耷拉在两边。和常见的那种耳朵立得笔直的野兔不太一样。

由于姜维衣服里淌出的雨水都被那件布衣吸收了,尽管这只兔子用爪子扒着衣服拼命往自己身上裹,在冷冰冰的石砖上也只会越来越冷。

姜维揉了揉垂下来的兔子耳朵,小声说了句抱歉。然后抱着兔子向浴桶走去,想给它洗个热水澡。

却没想这兔子一睁眼,双腿发力,使劲一蹬便挣脱开来,跳到房门前用两只前爪抓挠门框。

姜维失笑,大概这小家伙是误以为自己要被下滚水,扒兔皮了。于是也不勉强,扯了块干净白布搭在它身上。自己又钻回浴桶泡起澡来。

那兔子倒也不闹腾了,裹着白布乖乖缩在墙角。

等浴桶里的水温慢慢降下来,姜维才恋恋不舍的起身离水,赤着身翻找寝衣。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蹭他的小腿,低头一看,是那只兔子叼着白布上下晃动,似乎是在示意他擦干身体。

姜维俯下身摸摸兔头,刚找了块帕子擦干身体,又把陛下的常服收拾好挂在床头晾着。这时那兔子又蹭蹭他,似乎是要他穿好衣服。

姜维一边整理寝衣,一边想:这小灵性还真家伙!

夜深,屋外依旧雨水如注,打在屋檐发出连绵不绝的清脆声响。姜维躺在床榻上辗转难眠。

虽说他今天很是疲累,但一想到陛下的事情,无论如何也无法安然入睡。

他把那只毛茸茸的兔子从地上抱起来,圈进怀里,意外地没有遭到反抗。捡来的兔子顺从地把前爪搭在他胸膛,依偎着取暖。

在这份相互给予的温暖中,姜维才渐渐睡去。

模模糊糊地,姜维觉得自己睡的不是床榻,而是仰躺在水面上。冰冷的水漫上耳廓,自己在缓慢下沉,一步步坠入梦的网。

他梦到剑阁烽火连天,梦到自己和丞相刀剑相向。梦到自己换了盔甲模样,最终落得个被人开肠破肚的下场。在梦里,他倒在血泊中央,只有脸上溅上的血还有温度——于是他伸手去摸,却摸到一只毛茸茸的爪子搭在他脸颊上。

是他今天捡来的那只兔子。

兔子舔舔他的手指,再用柔软湿润的小舌头舔他的眼角。姜维才知道自己在流泪。

听着窗外雨声未停,姜维捏了捏毛茸茸的兔子垂耳,自言自语地呢喃:

“你说,陛下此刻身在何处呢?”

无人作答。

这是自然。姜维自嘲地笑了笑,起身点上一盏灯。让房间里有一些微弱的光源。再盖上被子的时候却把兔子抱了出去,安置在枕头旁边。小家伙看他的眼神有些不解,不过还是很听话。

姜维被看得愧疚,便抬手把自己的枕巾也给它盖上了。他把兔子抱出来不为别的,实在是因为自己的下身不太妙。【中略】

总之小姜现在精神得不行。

【中略】

“不用担心,我没有做噩梦。”姜维抬起那只干净的手,点了点兔子湿漉漉的鼻尖。扯出一个“你看我没事”的笑容,却忘了自己现在满脸通红,额头满是虚汗。这一笑,更是狰狞。

他见兔子不动了,又合上眼,将感觉汇集到某【中略】

当他再一次渐入佳境,就要将那不可言的名讳喊出声的时候,只觉得脸上一疼——是兔爪子拍了上来。

姜维只觉得自己的脸和小姜都疼得委屈。

【此处省略发不出的数百字】

怒不可遏掀了被褥刚想坐下来教教这看上去虽然可爱但显然不年轻了的雄兔子什么叫做人类的boki,姜维又转念一想:我和一兔子较什么劲呢?

于是他把兔子禁锢在左手臂弯,指尖捻着兔子尾巴。那兔子像条被抓住七寸的蛇一般,不敢乱动了。姜维眼神又向上一飘,落在了晾在床头的青色布衣上。做了一个让他后悔不已,还敢再犯的决定。

他挥手一翻一扬,刘备那件青色常服的腰间衣带就落在手心。姜维缩回被窝里,把衣带缠在小姜上【中略】

这销魂的妄想比什么都有效,姜维又迅速回到了先前的状态,呼出的热气喷在兔耳朵上,惹得兔子不断挣扎。【中略】

姜维还沉浸在妄想中,并未发现异状。他想到前些天和赵将军一起,陪同陛下外出视察民情。远远看见陛下把一个热乎乎的包子塞进赵将军手里。赵将军还想推脱,却被陛下握住双手又推了回来。

姜维跟在两人身后看得眼热,又不好意思说“我也想要陛下递包子。”只能想象着那双手的触感,一路恍惚。

“唔……陛下……”

姜维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

怀里的兔子突然停下了一切动作,僵在他怀中不敢动弹。

“维……维也想……”

“…包…包子……”

断断续续说完这几个不着边际的词,满足了小姜的姜维彻底陷入了梦里温柔乡。连怀里的兔子是几时挣脱的,又是怎样逃出这房间的,都不曾得知。

姜维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

“老师……我……”姜维刚刚开口,诸葛亮就比划了个“不必”的手势,示意他进屋再说。

“听说你昨日淋了雨,回来的晚。今日早上又不见你来,还以为是病了。”诸葛亮笑笑。

“如今看你气色红润,看来是多虑了。”说着把油纸袋往桌上一放。

“不打开看看?”

姜维有些纳闷,先为自己困觉的事道了歉,便伸手去拆。

一股热气混着香味腾地溢出,里头竟是十来个白花花的大包子。

“这是……?”姜维有些摸不着头脑,看向诸葛亮。

“我也不知道。但陛下一大早就跑来我这说你还会长身体,要我多买点包子给你。”

“找到陛下了?!”姜维两眼放光。

“找到了。”诸葛亮微微偏了偏目光。

直觉告诉姜维,人八成是尚书台那边送过来的;如果不对,就是将军府。

“话说回来……”诸葛亮欲言又止。

此时,门碰地一声被推开。赵云赵将军也找上门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目光齐刷刷射向姜维,异口同声问到——

“姜伯约,你这衣带是怎么回事?”

姜维愣在原地,摸了摸腰上皱巴巴的青色衣带。在心里又将那个把陛下的换洗衣物掉在他门前的人骂了十遍。

End|ω)

设定:

备:因为一次意外,变成了遇冷水变兔,热水变回备的体质。

云:备首次变兔子的现场目击者,知情。

亮:不知情,但是察觉到异常。

让大家不要去找备一是怕扰乱军心民心,二是想让云吃吃苦头(因为一直以来放跑备出城的都是云,到处找备备的是亮)。好让赵云以后不要老宠着陛下。三是算过卦,卦象显示平安无事(问就是玄学)。

姜:憨憨(划掉)

备内心os:没想到伯约想吃包子想到这个程度,还以为伯约也对我有心思,吓死我了。

带娃文学题目瞎起的嘻嘻

曹恩齐在长久的闹钟攻势下悠悠转醒,他努力在枕头底下摸到手机按灭闹钟,睁开眼就是自家姑娘盯着乱糟糟的头发,一手抱着小熊,一手扶着床边睁着漂亮的桃花眼看着他,看到他醒了高兴的凑过去亲了他一口。曹恩齐带着刚睡醒的困倦轻轻拍拍她“恩恩,快,去叫爸爸起床。”

恩恩绕到床的另一边,伸出小手使劲拍拍“爸爸起床了,我们要出发了!快点起床!再不起床游乐园要关门了!不然我和爹爹偷偷去不带你了!爹爹才不喜欢赖床的小猪呢!”

曹恩齐觉得有点好笑,恩恩已经熟练掌握了叫黄子弘凡起床的关键要点,要嗓门大,使劲拍,不然那人会像没感觉一样继续昏迷不醒。他...

曹恩齐觉得有点好笑,恩恩已经熟练掌握了叫黄子弘凡起床的关键要点,要嗓门大,使劲拍,不然那人会像没感觉一样继续昏迷不醒。他看着不知道被哪句话唤醒的黄子弘凡睁开眼睛转过身去,因为刚起床所以哑着嗓子对小丫头说“乱说,我赖不赖床你爹都会喜欢我的。”

曹恩齐下床牵着恩恩的手打算领她去换衣服“反正谁要是慢了我就不带谁去咯。”

黄子弘凡立刻翻身下床洗漱。

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就看到还打着哈欠穿着睡衣的曹恩齐走进来准备洗漱,黄子弘凡从背后黏过去看他挤牙膏,探头凑到曹恩齐嘴跟前想讨个亲亲,曹恩齐一把推开他的脸“起开我没刷牙呢。”

“我又不嫌弃你。”黄子弘凡小声念叨“说起来好久都没去过游乐园了,咱俩第一次去应该是一起录节目去世界之窗那次吧,诶应该不算,那次那么多人呢,真正我们两第一次应该是表白那次,咱俩去那玩了一天,还一人买了一个发箍,那天本来想去摩天轮上表白的结果忘了是出了什么故障,摩天轮停运了,咱俩就坐在一个长椅上,现在想还是有点随便了,我准备的话还没说完呢你就眼睛红红的凑上来亲我了,妈呀我看着你闭上眼睛,凑那么近给我帅一跳唔”

曹恩齐吐了最后一口水之后紧急堵上了他的嘴“别说了听的好烦。”然后自顾自转身要去换衣服。

黄子弘凡一愣,看到曹恩齐耳朵通红的后脑勺了然的笑起来跟上他“诶呀,恩齐老师害羞了呀,你说说你自己做的事怎么还不好意思呢,咱俩孩子都四岁了,你这整的怎么还像高中生早恋一样啊哈哈哈哈”

曹恩齐满脸通红的回头“我要换衣服了,你去看恩恩去,别跟着我了。”然后后退一大步狠狠关上了门。

“换衣服就换衣服呗,又不是没看过~”

事实证明恩恩完全不用操心,小姑娘被曹恩齐穿了一个娃娃领荷叶袖的白色T恤,一个水蓝色的背带裙,抱着小熊坐地下按之前齐思钧送的小电子琴,抬头看到黄子弘凡来高兴的挥挥手“爸爸给我弹《洋娃娃和小熊跳舞》~”

黄子弘凡坐到她旁边“这个我老婆比较专业,你怎么就这么喜欢小熊呢,你知道之前录节目,把每个人当做一个小动物,你小齐叔叔是小狐狸,阿蒲叔叔是小猫,你爹就是小熊,不过我真不理解,明明一点也不像嘛,你爹明明就是……嗯高雅漂亮的白天鹅,或者天真懵懂的小鹿,恩恩觉得爹爹是什么小动物啊”

黄悦恩仔细想了想,激动的举起小手“爹爹是可爱的小白兔!”

黄子弘凡诺有所思的点点头“对啊恩齐有时候眼睛红红耳朵也红红,对呀那么多可爱小动物反正就不像小熊。”

“爸爸你是什么动物啊。”恩恩扬起头问。

“你爸是狗。”曹恩齐看着两个坨在电子琴旁边的两个人觉得有点可爱“快走吧,去游乐园玩了。”

恩恩一进游乐园就被旋转木马完全吸引,曹恩齐说要和她坐一个,黄悦恩小朋友坚定的摇摇头表示自己能一个人骑马,曹恩齐担心别没坐好掉下去了,恩恩大喊“不会的,我能像爸爸一样骑很好的,我看电视里爹爹害怕呢,爸爸快去保护爹爹一下。”

曹恩齐愣住了“她看什么电视了。”

黄子笑嘻嘻的过来扶她“跳地2,所以她担心你怕哈哈哈哈哈哈。”

曹恩齐瞪他一眼“旋转木马我还用你扶之后别老给他看电视了。”

“可是恩恩还说想看爹爹演的医生呢你忍心不给她看吗~”

“黄子弘凡你别啥都给她讲啊!”曹恩齐扬起手就要锤他。

黄子弘凡赶紧骑上前面的马“啊救命恩恩!你爹要打我,我只能赶紧骑马逃跑了!”

曹恩齐觉得黄悦恩的性格真是完全遗传了黄子弘凡,比如说喜欢没完没了的说很长一段话,比如看到没玩过的危险项目就激动的要去尝试,比如看到不认识的小朋友会主动凑上去搭话,比如她现在指着前面的门说自己真的好想去玩。

黄子弘凡乐了,上前把黄悦恩抱起来“恩恩你怎么知道这是爸爸最喜欢的地方,真的特别好玩,我们恩恩怎么那么有眼光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恩恩开心的很,回头看定在那不动的曹恩齐“爹爹快来啊,我们一起去玩嘛~”

“诶呀~”黄子弘凡笑的贼兮兮的“这种活动我们家恩齐就不参加了,我们恩齐害怕呢。”

“谁说的!我超想去的!”曹恩齐目不斜视的走向鬼屋“我就干这个的你不知道吗?还能怕这个。”

黄子弘凡看着他僵硬的步伐赶紧放下恩恩牵着她跟上去“一会要保护好爹爹哦。”

“爹爹真的害怕吗?”

“爹爹不怕,但爹爹受过伤,里面黑灯瞎火的不要不小心又磕到了所以我们要保护爹爹明白了吗。”黄子弘凡躬下腰在恩恩耳边悄悄说。

“收到!超级汪汪队重要任务:保护恩齐公主的安全!”黄悦恩扬起小手敬礼。

“超级汪汪队”

“对啊,爹爹不是说你是狗吗。”

刚进鬼屋黄悦恩小队长就站在了曹恩齐前面,并命令自己的汪汪队断后保护恩齐公主。曹恩齐怕恩恩走丢,右手死死拉住她的手,又对未知的东西充满恐惧,左手紧紧环住黄子弘凡的胳膊,三个人艰难的拉拉扯扯的往前走。

“啊!”一个丑丑的僵尸头弹出来张开嘴巴碰出烟雾,曹恩齐浑身一震,向后拉着恩恩的手更加用力,自己埋头趴进黄子弘凡怀里,黄子用另一只手轻轻拍拍他的背,曹恩齐又浑身一抖“干嘛啊,别搞我……”

“没事是我,是我刚刚拍拍你。”黄子安抚性的摸摸他“恩齐你别牵恩恩了,你抓太紧了她一会痛了。”

“不行。”曹恩齐抬起头来找恩恩“不小心走丢了怎么办。”

“我拉着她就行。”黄子轻揉他的肩膀,让曹恩齐放松下来。曹恩齐缓缓放手,看着恩恩牵住黄子的手才放心的缩回黄子弘凡身前。黄子一手牵小孩一手环老婆,突然觉得这就是一个男人的担当,不自觉的有点骄傲的挺起了腰。

一路上曹恩齐不是被贴脸暴击发出尖叫,就是突然被什么奇怪声音吓的浑身一震,要不就是失声的腿一软就要往后倒,黄子弘凡哭笑不得的赶紧去捞,一边的恩恩倒是不用操心,好奇的东看西看,看到可怕的npc会被丑的皱起眉头,突然被吓也只会伸出小手捂住眼睛。好不容易终于走出了鬼屋,重获光明的曹恩齐站起身就看到两个姓黄的格外得体的微笑站在面前,摸摸自己在黄子弘凡怀里蹭的乱七八糟的头发只觉得心累。

出了鬼屋,恩恩看到路边买的棉花糖又嚷嚷着要买,曹恩齐摇摇头“恩恩不可以哦,太甜了对牙不好,小虫子会来你的牙上安家的。”

黄子觉得好笑,自从有了小孩曹恩齐的京腔都快完全消失了,每天细声细气的熟练运用各种语气词和叠词,本来就带点娇嗔和黏腻的嗓音显得更加甜美。黄子扬起坏笑搭上曹恩齐的肩“就是啊恩恩,太甜了不好,我给你说你爹爹就是因为太甜了,被凯凯哥哥嘲笑好久呢。”

“别搞~明明就是你天天说!还怪凯凯。”曹恩齐红着耳朵推他。

“好了好了”黄子安慰撅着嘴的黄恩恩小朋友“我们去坐摩天轮好不好,摩天轮会给听话的小朋友实现愿望的,恩恩最听话了对不对。”

恩恩点点头“什么愿望都能实现吗”

“对啊,恩恩想许什么愿望啊?”黄子拉着她往前走。

“不告诉你。”黄悦恩眨眨眼睛。

“好啊黄悦恩你小小年纪就有秘密了!”

“爸爸你别说话我要开始许愿了!”恩恩坐上摩天轮嫌弃的回头看了一眼黄子弘凡。

曹恩齐高兴的很,终于有人能制裁黄子弘凡了,他坐到父女两对面,看着两个人虔诚的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在最高点才要许愿呢,你们许那么早干嘛。”

“愿望太多在最高点那一下说不完。”一大一小异口同声。

曹恩齐笑了,这两个人真是一个脑回路,他环顾窗外,俯瞰整个漂亮的游乐园,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想了想又给对面蒙头许愿的两个人拍了一张,然后在快到最高点的时候闭上眼睛开始许愿。

“我们要永远快乐,永远……”有人轻轻贴上他的嘴唇飞快的亲了一下,曹恩齐知道那是谁,又像早恋突然吃到爱情的甜头的高中生一样带了点小雀跃,不由自主的笑起来“永远幸福。”

坐上回家的车黄悦恩累的倒头就睡,等红绿灯的时候黄子弘凡凑过去问“摩天轮上你许的什么愿”

曹恩齐看着车窗咬着指头“不告诉你。”

红灯转绿,黄子弘凡踩下油门转头看他“好吧,不过你许什么愿都会实现的,我相信你。”

看着黄子弘凡莫名其妙认真又坚定的眼神,曹恩齐觉得好笑“为什么那么相信。”

“因为我本来许了很多愿望,但在最关键的一刻我希望曹恩齐的愿望都实现,所以赶紧睁眼给你一个好运之吻。”

曹恩齐突然有点说不出话来,看到后视镜里在安全座椅上睡得正香的黄悦恩,他想那他的愿望多半已经实现了,至少他现在觉得真的很幸福,曹恩齐凑上去亲了一口黄子正在开车的侧脸,然后凑到耳边悄悄说

“那我希望你明天的闹钟能先叫醒你,而不是我。”

---------------end--------------

好像没怎么看过黄恩的带娃文学,感觉有他俩这种性格的父母会特别特别的幸福

第二卷《孤独的空想家》

嘿,你在看我吗?

求你了,看一看我吧。

舞台的聚光灯亮而炽热,

光线照不到角落里的鸡毛蒜皮。

是我还不够醒目吗?

是我还不够显眼吗?

既然如此,所有人,你们所有人,

将我的样子铭刻在眼底吧。

无论用什么方式,

我会陪在你们身边,

一直到,

永远。

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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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正面交锋

何运晨和曹恩齐并肩行走在人烟繁华的闹市街道,一人手里握着杯冰咖啡。曹恩齐还算保守,警卫外套依旧披在外面。何运晨直接脱了外套穿着夏季的衬衣招摇过市,袖子高高掳起露出里面白皙却并不纤细的手臂。两人像是逛街般执行着每日巡街任务,直到确定跟在他们后面的眼线彻底消失彼此才互相交换了眼色,身形隐入一条幽闭的小道。

“我真的很有在做演员的感觉,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演到当街追逐互搏的戏码。”躲入巷道的何运晨飞快喝光了手中的咖啡并把两条袖子放下,为了卸下监视者的警惕,他们装成无所事事的样子已经很久了,神会的跟踪却还是如影随形。为此他们不得不每日更换方式做戏给人看。今天他的角色是被热到不行的任性哥哥,带着组里弟弟特意绕道来买冰系天赋者特供咖啡。为了接近这条街道实在煞费苦心,天晓得他其实一点都不热,嚼着冰块还有点冻得打哆嗦。

“没办法,这条街完全没有记忆点,只有个冰块特供店还算有点特色。”曹恩齐也迅速喝掉了手中的饮料,同样被冻得一抖,拢紧了自己的外套努力回温。

两人把杯子妥善处理后从背包里拿出罗盘状的灵性道具,何运晨仔细辨认了罗盘上的指针方向,朝曹恩齐一扬下巴:“这边走。”

曹恩齐快速跟上。

自从上一次齐思钧在会议上告诉了他们世界的真相,这样的行程就每日都在进行。齐思钧提出假设,贪婪如鲁赫拉神会必然不会只豢养一处充能场,整个库帕城乃至本格尼大陆一定存有更多被藏起来的怪异。既然安诺里拉河底的怪异过于庞大且藏得极深,不妨下手去将库帕城翻个底朝天。凡出现过异常大量人员死亡或者一夜之间荒成废墟的场所,都挨个利用罗予彤制作的检测仪逐一排查。从西区开始,周峻纬带领“乌鸦”翻阅过往卷宗盘点疑团,齐思钧带领“老鼠”们寻觅废墟。两组人员各司其职,一切都紧锣密鼓且密不透风地进行着。

以百年之期试图去挖掘库帕城藏起来的秘辛,这是一份庞大且极容易徒劳无功的工作,至少在联盟成立的第一个月他们并没有收获什么振奋人心的消息。但所幸参与其中的人员都不是什么从小到大顺风顺水的人,一点点暂无收获不能让他们就此气馁,反而更加谨慎。

何运晨和曹恩齐来到一条偏僻的巷道,据记载这里曾是智慧学堂办在西区的一处中级学校,后来经历过一次意外火灾后就荒废了下来。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各持一个检测仪一个从前到后,一个从后到前,绕着巷道边侧的废墟建筑缓慢行走。走动的过程中仪器指数出现间或上升下降,但自始至终都没有突破临界值。一圈绕行结束后两人在巷口再次汇合,明白了这又是一次毫无所获。

何运晨注意到他的驻足,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眼神看他注目的地方:“看什么呢?”

“是啊。”何运晨也觉得有点唏嘘,抱着胸抬头望着眼前的建筑,“刚刚有几次差一点数值就到达刻度线了,把我吓了一大跳……人的妄念究竟是种多可怕的东西啊,哪怕死了这么久仍然会留下这样深的痕迹,想想真是蛮吓人的。”

曹恩齐只是看着不说话。何运晨敏锐地注意到他的异样,关切地问:“怎么了恩齐?齐思钧说妄念有时候也会影响到活着的人,你是感觉不舒服吗?如果觉得不对劲的话我们可以歇歇的,反正也不急于一时,等周峻纬弄到王室许可权后我们的行动就方便多了。”

曹恩齐摇摇头:“我没有不舒服,只是有种……说不上是什么的感觉,好像残留在这所学校的不全是痛苦的记忆,还有一些很奇特的东西,甜甜酸酸涩涩的,像在吃一些味道没那么好的糖果。”

“真的假的,我怎么没感觉到。”何运晨闭上眼又感受了一下,依旧毫无感受。他睁开眼面向曹恩齐,眼中充满一种“你果然被我发现了”的神色,看得曹恩齐一头雾水,“恩~齐~交待了吧,你果然不是普通人对不对,你的天赋是什么?情绪感知?情感辨别?拜托告诉我吧,我真的很想知道。”

他做出恳求的动作,曹恩齐被他逗笑了,轻轻拍了一下他的手:“别闹了,真的没有。我们快离开吧,留在这里太显眼,被发现就糟了。”

何运晨被拍一下呆滞了三秒钟,三秒过后才反应过来:“哦,对,我们赶紧走。”

但在他们离开前,先有一道红色的灵性光芒从天际的一头蜿蜒而来,如同一只振翅的蝴蝶缓慢悠扬地降落在两人身边。红光到达之后首先忽闪忽闪地绕着曹恩齐飞了三圈,像是极其依赖眷恋一般,随后才攀上在曹恩齐伸出的手心。何运晨看到它就觉得烦,睨着眼十分嫌弃地看着它讨好谄媚地停在曹恩齐指尖:“又是黄子弘凡?他好烦,他为什么有那么多废话要说。”

曹恩齐对于红光的到来倒是十分欢迎,浅浅触摸着红光的光晕道:“不烦啊,你也有很多废话,只不过我们天天能见面。”

何运晨朝天翻了个白眼,翻完后看着曹恩齐不自觉带着笑意的侧脸,不知为何有种触感。他悄悄拿下眼镜再一次启用了“观众”的能力,依旧无甚特别,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他的视感里多出一些奇妙的红色,乍看上去像是曹恩齐手中的红光映射到了他的身影中。何运晨有些惊奇地眨眨眼,再定睛看去,那股红色又不见了。

奇怪,那是什么?

曹恩齐本是含着笑打开随着灵性光芒一起传达来的信件,但在阅览全文后,他脸上轻松的神情逐渐消失。何运晨注意到他神情的变化,立刻领会到其中的含义,皱眉问:“他们找到了?在哪儿?”

曹恩齐挥散了那道红光看向何运晨:“西区五福街162号转角,那里有个废弃的剧院。”

“走,边走边联系文韬。”说完何运晨已经快速地朝目的地方向跑去,曹恩齐也紧随其后。

他们尽可能低调地从偏僻的巷道往大道上走去,以免引起路人的注意。可当他们刚刚迈出小巷,面前忽然凭空拦出一个穿着黑色神职服装的人,蓄着一把熟悉的大胡子。曹恩齐对人脸的记忆能力没有很强,只是觉得面前这个老头有点面熟,何运晨却是一下子认出他来是谁。

“哟,这不是秋风教会那个谁……谁来着,卡特?卡图?卡带?抱歉你们教会人员名字取得太复杂了我实在有点记不住。”他瞬间熟练地展开嘲讽模式,边说边定睛注视着目前的局势。老头不是单枪匹马来的,他带上了许多神会自己养的卫兵,显然是专门为围追堵截而来。何运晨语调依旧轻松愉悦,嘴角的笑容却变得冰冷,“一大把年纪了还拉帮结伙回来讨场子,卡带你还是这么幼稚啊,跟长不大的老小孩一样。”

“是卡赞!!”老头咆哮道,叫嚣完了才发现自己不小心又掉进了何运晨的节奏中,赶紧从中抽离出来,眯起一双老眼昏花的眼睛道,“何运晨,你小子别又给我耍花样。我早就看你在这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不对劲了,果然有猫腻。说,究竟干什么去了,背包里放着什么东西?交出来,不然把你们抓进大牢!”

“您这话说的。”何运晨笑得不慌不忙,“律法有规定春天天气好不准出门溜弯吗?况且您不也在这儿遛弯,还带着那么多人。难道您也该被抓起来?”

曹恩齐补充:“库帕城城市管理条款第一百六十八条规定‘禁止任何公职力在非允许情况下私自翻阅公民财务’。如果你们想强行抢夺我们的背包,我可以依法对你实行逮捕!”

卡赞这才注意到站在何运晨背后的曹恩齐,像是忽然察觉到这个人一样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原来这儿还站着一个人呢。你说你要逮捕我?哈哈哈,这倒让我开眼了,怎么你们六组周峻纬养出来的一个个全是刺头吗?当刺头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来人!把他们全部给我抓起来!”

“‘禁律!’”何运晨蓦地大喝,围堵而来的神会卫兵闻言瞬间身形一滞,显然都明白这两个字在眼前的人口中意味着什么。何运晨一边护着曹恩齐朝包围圈缝隙处缓慢挪移,一边扶着眼镜思考,“真苦恼啊,禁个什么好呢,嗯……禁止神会人员三天不准进厕所?好像太残忍了。啊对了,要不禁止神会人员本月领工资好了,这个主意不错。”

“他没那么大能力!抓住他!”卡赞怒吼道。在一众卫兵面面相觑的间隙中,何运晨已经一把将曹恩齐推离了包围圈,同时自己也一跃而起朝着和曹恩齐相同的方向跑去。

“恩齐跑!”何运晨大喊。与此同时醒悟过来的卫兵乌泱泱地追上他们的脚步,一场追逐战就此展开。

这一路跑得疾风带雨烈焰穿石,硕大的队伍穿过了好几条闹市街。曹恩齐和何运晨还算身形灵活,后面跟着的卫兵群经过哪个商铺就碰翻人家的全部东西,整一个劳民伤财鸡飞狗跳,惹出的全是乱子。何运晨在奔跑的间隙中点燃了一张联络符给文韬传达了个消息,消息成功送达后他维持着奔跑的速度喘着气看向曹恩齐:“现在怎么办,往哪儿跑?!”

“随便跑跑!”曹恩齐同样已经气喘吁吁,撵着一个人跑和被一群人撵着跑的感觉完全不同,他已经感觉自己快坚持不住了,“要不分头?”

“不行!”出门前被周峻纬千叮咛万嘱咐不能放曹恩齐一个人的何运晨万万不能接收这个提议,百般纠结后仰天长叹,“我为什么要说当街追逐互搏,救命我的嘴有必要这么灵吗?!”

“文韬说、呼、文韬说你是言灵系的天赋,凡事要注意祸从口出,你总是记不住。”曹恩齐这下不觉得冷了,四月末的春光下他和何运晨两个人都跑得大汗淋漓,原本身上披着的外套也不知丢到了哪里去。装有妄念监测仪器的背包被他背在身上,何运晨几次提议自己来背曹恩齐都没让。在他看来自己或许只有这具还算强劲有力的躯体能帮上同伴的忙,如果在力气活上仍然出不上力,他总觉得心里空空落落的。

万一真的打起来,自己至少不能成为拖后腿的人。

可是跑着跑着何运晨发现不对劲了,无论他们怎么想绕离原定的目的地,路线依然在缓慢地朝五福路走。何运晨只稍仔细一想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破口大骂道:“他们在故意把我们往那个地址赶!”

曹恩齐抿了抿唇。在又一次经过一个三岔路口时,两面包抄而来的卫兵同时将他们围堵在路口的墙壁处。曹恩齐开启机关,手中长枪瞬间锃鸣而出。他脚踩石墙凌空跃起,长枪朝身后飒沓一扫,尘烟飞石顿时形成一道唬人的壁垒将卫兵的追击挡在十步开外。何运晨趁机悄悄为这些飞石施加了一份不准落地的禁律,两人在卫兵还没回过神来时朝着唯一通畅的路口狂奔。

“其实刚才我就想说了,为什么有个麻雀也在追着我们?”形势稍微缓和一点后何运晨终于注意到那只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吭哧吭哧挥着翅膀追赶他们的小麻雀,两人在绕过一个转弯口后短暂地停下来休整,小麻雀也一头撞进曹恩齐怀里。曹恩齐平息着急促的呼吸把它捧在手心,眼看它东倒西歪后两颗黑豆眼冒着金星,嘴里发出微弱的叽叽声。两人同时凑近了它,却听见麻雀的身体里忽然传来唐九洲的声音。

“你们、呼、干嘛呢!跑这么快干什么!我追不上了!”唐九洲糯糯绵绵的声音难得带着一丝愠怒,从麻雀小小的身躯里传出竟有一丝诡异的萌感。何运晨睁大眼睛戳了戳小麻雀的头。

“不是吧唐九洲,你还可以变成麻雀?!”何运晨满眼都是惊奇,不断蹂躏着小麻雀的头顶把它搓圆捏扁,“好可爱,怎么做到的,教教我我也想学!”

小麻雀两腿一叉彻底躺倒在曹恩齐手心,小小胸膛一起一伏:“放弃吧你学不会的,这只是我用天赋达成的动物通感,可以短暂地传达一些信息……哦对了,信息!”

麻雀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在曹恩齐手心挥挥翅膀啾鸣道:“刚刚黄子弘凡信息传得太快了我来不及阻止,你们先别来,千万别来!五福路附近有圣骑士团正在巡逻,我们的动作太大可能引来了上层的注意。哎怎么说呢反正有点麻烦,我和黄子弘凡把入口随便埋了现在躲在草堆里呢,你们赶紧回去,晚上我们再想办法进笼一探究竟。”

“……”何运晨脸色难看,“恐怕来不及了,神会武团一路把我们撵到了五福路附近,不出意外的话过一会儿……”

“来了。”曹恩齐忽地打断何运晨的话语,神色警惕地看向路的尽头。何运晨耳朵微动,独属于圣骑士团的铿锵铠甲震慑地面的声音已经缓慢轰隆地从远处逼近,与此同时神会武团追击的叫嚣也再一次与他们拉近了距离。退路都已被封死,前有狼后有虎,曹恩齐环视了周边地形,唯一的出路只有身后难以攀越的高墙。

“打不打?”何运晨朝一侧退去,与曹恩齐肩背相抵将后方战场交予对方。他虽然问出这个问题,实则浑身已经戒备森严进入备战状态,纵使来的人有他们十倍百倍之多,两人也打算轻易束手就擒。不就是打架么,周峻纬带出来的人难道还会怕打架吗?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线从他们头顶传来:“这里这里,往头顶看!”

曹恩齐听到声音微微一怔,抬头望去,黄子弘凡顶着杂草的脑袋奇迹般出现在他们身后的高墙之上。他用双手砸去了墙顶用于防贼的玻璃碎渣,随后整个人趴在墙顶朝他们伸出手,身后是耀眼得让人有些睁不开眼的午后阳光:“快,恩齐上来,我拉着你。”

在墙对面隐约还能听到唐九洲虚弱的呼喊:“你们快一点,他踩着我肩膀呢。速速速速,我坚持不了很久!”

又是一次迎着日光的重逢,曹恩齐发现自己心中已经很难把黄子弘凡与和煦的阳光分开了。他是有点怕黑的,毫无缘由的畏惧黑暗,身处密闭的漆黑中浑身就会有一种无法控制的战栗。但眼前这个人总是携着光而来,让他在心中几乎产生了奇怪的联想,仿佛想到黑暗就会想起黄子弘凡日光下的剪影,这让他感到黑暗也不是多可怕的东西了。

“恩齐上!”危机时刻何运晨也管不了什么阴阳怪气,一把揽住曹恩齐的腰将他往上一送,曹恩齐自身也用长枪支撑地面双脚踏墙往上走去。距离缩短后黄子弘凡探身狠狠握住曹恩齐的手腕,熟悉的触感一下子让两人同时联想到挂在上一个笼中风雨飘摇的情形。黄子弘凡没敢分神太久,浑身青筋暴起使劲将曹恩齐拖拽上了墙顶。等两人身形站稳后,又一起合力把留在底下的何运晨也拽了上来。

三人落地后累得最惨的是唐九洲,承担了地基作用的他和刚才那只小麻雀一样累得躺在地上直喘气。何运晨活动了手腕脚腕着看着瘫在地上一动都动不了的唐九洲,面带犹疑道:“谢谢……但不至于累成这样吧?”

说完他竭力坐了起来。铠甲的轰隆仍在不断靠近,这里的街道布置偏僻却不复杂,稍微绕几段路不是件多困难的事。黄子弘凡看着收回长枪在角落重新整顿背包的曹恩齐,属于寒冷冬季的警卫外套没再穿在他身上,取而代之的是里面修身的白色衬衫。最顶上的扣子在奔跑途中散落了两颗,与它的主人奔跑后泛红的面色、后背微潮的汗意以及喘息声一起,共同构成一幅让黄子弘凡口干舌燥的画面。

曹恩齐自己毫无察觉,边整理背包边看了一眼黄子弘凡,轻轻笑道:“好久不见。”

“咳,好久不见。”黄子弘凡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突如其来的脸红,悄悄抬起眼睛小声问,“我给你写的信,你都看了吗?”

“嗯?”曹恩齐有点没听清。

“我说,我给你写的信!”黄子弘凡提高一点音量,引来唐九洲和何运晨的共同注视后他的气焰顿时又低了下去,哼哼唧唧像舌头打结一样,“你看了没啊?”

“看了啊,你写得很好。”曹恩齐回忆了一下自己阅读过的文字,“我很喜欢你说的一句话,‘世界本来就是间歇的黑白和许许多多的彩色所组成’,我把它记下来了。”

黄子弘凡脸蓦地爆红,一个猛步冲上去捂住曹恩齐的嘴:“别念出来好羞耻啊啊啊啊!”

温热的呼吸喷吐在手心,如同羽毛骚动不为人知的心弦。黄子弘凡看着被他捂住嘴的曹恩齐眨着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懵懂茫然地看他,脑子里的弦忽然绷断了一个瞬间,连本来想立刻放开的手也忘了。直到何运晨拎着他的后领强行把他拉开他才恍然回神。

“真是受不了你们俩,这么危急的时刻还有心思打情骂俏。”努力从弱弱症中缓过来的唐九洲十分沧桑地叹了口气,起身把话题拉回正事,“所以你们究竟怎么回事,怎么被神会武团追赶上了,暴露了吗?”

“恐怕是的。”何运晨走过来不动声色挡住了黄子弘凡的视线,用严厉眼神示意曹恩齐赶紧把扣子扣好,在后者似懂非懂的眼神中沉吟道,“神会应该早就盯上我们了,直到今天才发作围捕。五福路那一处充能场曝光后我们的目的几乎已经赤裸,他们不可能放过我们。”

“麻烦大了啊。”唐九洲皱起了眉,“如果他们已经知道了我们的目的,他们完全可以在我们离开后选择销毁那处充能场,那这对我们来说根本不划算。王室的调查许可周峻纬已经拿到了吗?”

“口头答应了,但书面文件还需要最后的斡旋。远水救不了近火。”何运晨同样面色凝重。

黄子弘凡和曹恩齐对视一眼,两人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想法,最后由黄子弘凡表述出口:“那直接进笼吧。”

何运晨和唐九洲同时看向他。

黄子弘凡补充:“有人在笼中时怪异会处于静止防御状态,无法被销毁。且笼中世界是单项开放的,只要我们进去了他们绝对抓不到我们。神会不可能对圣骑士团直接表露这里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等他们彼此拉锯着离开,我们再通知小齐阿蒲他们来接应我们。这是个完美的计划。”

唐九洲仔细思考了黄子弘凡的提议,竟觉得有几分道理:“我们完全可以利用他们之间的罅隙完成进笼和诛杀怪异的双重连环行动,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出发!”

“等等等等!”何运晨紧急叫停了两位激情上头的盟友做出的决定,他怎么也不明白怎么就要进笼了,怎么突然就要进笼了??作为四个人中唯一没有进过笼的人,他对未知的妄念世界有太多顾虑,完全做不到脑壳一热就直接参与冒险,“怎么你们说得好像进了笼随时都能出来一样,万一我们被困在里面了呢?万一周峻纬他们没来呢?凭我们四个能诛杀得了那个怪异?要不还是做点准备……”

“谁在那边!”远处巷道的尽头忽然传来男人粗犷的声音。

“磨磨蹭蹭的你,快走吧!”黄子弘凡说完不由分说地一把揽过曹恩齐肩上的背包背在自己身上,快速朝前跑去,唐九洲跟在他后面。曹恩齐与何运晨对视一眼后也紧跟上两人的脚步,剩下何运晨一个原地看着天重重呼出一口气,最后无可奈何地同样跟上步伐,四人一起朝转角处的剧院废墟跑去。

另一边的六组警局,文韬在办公室窗边收到来自何运晨传达的灵性信息后挥散银白色光芒走回办公桌,蒲熠星正坐在他的位置上怡然自得地吹着一杯茶。见他回来蒲熠星抬头看向他,道:“我说的没错吧,神会开始出手了,以后我们的行动只会越来越艰难。”

文韬站在办公桌前面无表情地挑了挑眉,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这消息根本不劳烦你特意跑一趟。你究竟是有多闲?隔三岔五跑一趟西区你不嫌烦吗?”

“哎呀,让孩子们多历练一下,我们负责在他们闯祸时兜底就行了。”蒲熠星又对着茶杯吹了几口气,确认茶汤已经冷却后刚准备开始品茗,谁料杯子却被文韬抢走率先饮了一口。他支着下巴看面前潦草饮茶的人,笑道,“如何,接下去有什么打算,要和神会直接杠上吗?”

“用不着。”文韬放下杯子抹了下嘴,从怀中抽出一张单向联络符瞬间点燃。绿色的光焰下周峻纬的声音若隐若现,直到连结稳定后才逐渐清晰。文韬没等他开口说什么,直接问,“帕索王室的书面调查许可文书拿到手了吗?”

在他旁边隐约有声音提醒他小声一些,文韬听得很清楚,是齐思钧。

他微微停顿了一会儿,几乎察觉不到的间隙,随后马上道:“先不管那么多,你们尽快取得书面文件,取得后马上用符咒传送给我。恩齐他们遇上了麻烦,我们五福路162号转角集合。”

“好。”周峻纬应道,应完后不忘嘱咐一句,“你自己别冲动,别和任何人正面交锋,等我和齐思钧回来一起解决。你那儿有人和你一起吗?”

“有。”文韬看了一眼蒲熠星,后者朝他故意眨眨眼,他收回眼神继续,“蒲熠星也在,我们会一起去。”

“那就好。”周峻纬放下了心,“一会儿见,我们很快回来。”

文韬掐断了联络符的连结。他从抽屉中抽出自己的佩剑别在腰际起身就要出门,蒲熠星起身拦住了他。

“这就要走,不需要一点……”蒲熠星摊了摊手,看向文韬,“一点安慰吗?”

“别一副自己好像很聪明的样子。”文韬毫不领情,“走吧,捞孩子去。”

“捞孩子?”蒲熠星意外觉得这个措辞十分新奇可爱。

文韬微微一笑,向来平静的眸中闪过一丝狡黠,与他平时的样子都不太一样:“在年轻人遇到危险时突然出现,不觉得这样特别酷?”

蒲熠星看着他的模样,与手中佩剑同样熠熠生辉。他缓慢地点了点头,起身与文韬并肩:”有道理,那咱们就去耍一把酷吧!”

曹恩齐以前从来没有体验过这样的情景,一丝丝紧张,一丝丝期待,心脏在胸腔里跳动的声音吵闹又聒噪,在极度安静的环境中显得尤为明显。他伸出手紧紧按在自己的胸膛试图将那嘈杂的心跳声压下去,黄子弘凡注意到了他的举动,轻轻用气声问:“不舒服?”

“不是。”曹恩齐同样用气声回应,“它好吵,一直跳。”

黄子弘凡看着他认真苦恼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想了一会儿后学着他的样子一起把手按在自己胸膛:“它也跳得很厉害,你听得到它的声音吗?”

曹恩齐屏息凝神,发现几乎什么也听不到,就摇了摇头。

“所以我也听不到你心跳的声音。”黄子弘凡伸手将他用力按着胸膛的手轻轻取下,“让它跳吧,没事的,按久了对身体不好。”

胸膛的跳动猛地停息一瞬,曹恩齐却感觉它仿佛动静更剧烈了。

何运晨正全神戒备地注意着明处圣骑士巡逻兵和暗处神会的动作,听到身后有声响,刚想回过头提醒不让人省心的队友们小声一些。他“嘘”的动作才做了一半,回头就看见黄子弘凡又一次把曹恩齐的手抓在手中,眼睛瞬间睁大,连声音也忘了收敛:“干嘛!放开!”

危机解除之后黄子弘凡几乎立刻拧了一把何运晨的胳膊,用气声质问,“你干嘛!想自投罗网就直说!”

“抱歉抱歉。”一码归一码,何运晨道完歉后同样上手拧了黄子弘凡的胳膊,“那还不是你先!你又拉着我们恩齐手干嘛!”

“我那是……”黄子弘凡卡壳了,发现自己很难用三言两语讲清楚刚才的状况。说什么?说自己在解救曹恩齐备受压迫的心脏?谁信啊。

“他说这样对我身体好。”可能是嫌场面不够乱,曹恩齐在旁边补充。

何运晨:“……”

黄子弘凡:“……”

唐九洲捧着脸看着无声扭打成一团的两个人和旁边一脸茫然的罪魁祸首,一边觉得心好累,一边觉得好看,爱看,想多看。

“好了停下来了。”眼看动静越发明显,唐九洲赶紧叫停,“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圣骑士团的巡逻显然一时半会儿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我们难道就和神会一起僵持在这里比谁先坚持不住吗?”

黄子弘凡沉吟了片刻:“这确实是个问题。但是好奇怪,本来今天圣骑士团突如其来的巡逻就很奇怪,姑且还能用我们挖掘废墟制造的动静太大来解释。可现在快要入夜,为什么还有这么多巡逻兵驻守在附近?这给我的感觉简直像……”

“像他们有意在守卫这片领地。”曹恩齐补完了他的话。

黄子弘凡面色微冷,看向唐九洲道:“帮我喊只老鼠来。”

“你想干什么?”唐九洲虽然不解,灵性力量已经照着黄子弘凡所言悄悄散发而出。不一会儿一只灰色的小老鼠从砖墙的缝隙里钻爬到他们身边,乌溜溜的眼睛充满灵性地看着他们。黄子弘凡凝气凝神,双手结印,一道红色的灵性光辉轻飘飘如同柔软的棉絮一般包裹了小鼠全身。结束动作后他对唐九洲道:“让它进入废墟那扇门。”

“明白。”会意后的唐九洲直接驱动小老鼠从缝隙原路返回,在这期间黄子弘凡的双眼始终保持着微微闪光。片刻之后只听轰隆一声作响,一张巨大的灵性之网从废墟底处炸开,摧枯拉朽般将周遭十步以内的灵性事物全部包裹其中。空气中传来小鼠尖锐的鸣叫,但随着包裹在它周身的灵性力量逐渐散去,灵网对它的限制又失去了作用。它吱鸣一声后朝唐九洲的方向担忧地望了一眼,随后钻入地底再无踪迹。

一切的阴谋都已在天光下昭然若揭,随着碎石的逐渐落地,一个又一个神会武团的成员从乱石废墟中逐渐站起,晦暗的天色下圣骑士团与神会武团齐齐如同黑云压城般逼近,人头攒动像是黑色的潮水。黄子弘凡一行四人被逐渐包围在腹背受敌的角落之中,以为会形成对抗的两方势力水乳交融般形成了新的集体,为首一名面上刻有骇人伤痕的骑士身上穿戴着齐备的铠甲,手中巨斧在昏暗天光中反射出森然寒光。

十二圣骑士中的黑岩骑士,努比尔斯。

“放弃吧,你们这些阴沟里的耗子。”卡赞从人群后面走来,拨开人群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你以为凭你们能斗得过鲁赫拉神会,简直痴心妄想。”

何运晨看着他冷笑:“原来圣骑士团早就彻底和神会狼狈为奸了,也是,我不该惊讶的,这本来就是库帕城公认的事实,。”

“所以你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也知道是什么用处咯?”黄子弘凡看似漫不经心地指了指身后的废弃剧院,在铠甲骑士沉默回应时答案已经昭然若揭,他轻笑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点头,“好好好,以为够烂了,还能更烂。”

曹恩齐最先察觉到危险的逼近,手中长枪霎时出鞘朝身前用力一挥,金属接连相撞的声响在夜空中炸如雷鸣。三柄如纸般锐利的风刃被弹射到四周堆满沙石的地面,随后又骤然消散,一名面色苍白双眼泛着绿光的神会人员在人群之后阴冷地看着他们,目光阴鸷如同毒蛇。

神会四长老之一,黑暗之神歇切里。

圣骑士团和神会的精英力量都已到齐,场面忽然之间进入了无法预料的形势。曹恩齐持枪而立,黄子弘凡探出四把飞刀夹在指间,何运晨取下自己的眼镜,唐九洲同样双眸发光,漫天遍野的雀鸟和蝙蝠同时朝这片废墟飞来。

山雨欲来,形势陡然严峻。

努比尔斯开口道,声音沙哑低沉如同烈火灼烧:“束手就擒,你们谁都逃不掉。”

“噢,凭什么。”唐九洲昂首一笑,周围雀鸟与他同样眸中倒映着冷光,“凭你们人多?拜托,这世界早就不是谁声音大谁就占理了,小心我投诉你们欺凌弱小哦。”

“你们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曹恩齐目光复杂。周峻纬总是喜欢调笑他想问题太简单太单纯,可他理解的世界本就应该是简洁明了的样子。深渊?漩涡?为什么人要有那么多危险要费心去规避,还是说本身普通人在世间就该是任人鱼肉的虫豸?

“和他们废什么话,统统打死了事。”歇切里眸中绿光再次绽放,数十柄风刃毫无间隙地朝他们汹涌而来。黄子弘凡手中飞刀凌厉射出与之相对撞,天空中霎时绽放出电光火石,残余未能消减的风刃也在何运晨的天赋之下被强行阻停。与此同时更多敌人朝他们方向袭来,唐九洲单手召唤雀鸟凌空与敌方缠斗,场面瞬间变得极其混乱。

曹恩齐独自一人持枪挡着铠甲骑士的攻势,那人周身铠甲齐全,手中巨斧在孔武有力的双臂加持下有如巨山压顶,不断向曹恩齐施加压力以逼迫他投降。面对着悬殊的力量差距曹恩齐双手轻微颤抖,身形已然不支却依旧不肯松手,一双清冷双目在缓慢艰难的拉锯中愈发漆黑,仿佛里面有黑色的火焰正在燃烧。

忽地他沉声一喝,暴起挥动手中长枪。枪身力道陵劲淬砺,与巨斧相击时如同破空穿浪,巨斧霎时被弹开。他的对手在如此磅礴的力道中微微退后半步,似是对感知到的力量十分惊讶,沉默了一瞬才开口:“你的力量很特别。你是谁?”

曹恩齐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大颗大颗汗珠从他的鬓角落下,浸透发丝与衣衫。耳边粗粝的嗓音似是恍惚在什么地方听过,让他脑海不受控制地刺痛,他不得不以长枪支着身形,以免自己瘫倒在地。

“你是谁?”努比尔斯再一次问,朝曹恩齐又走近一步。后者双手横枪挡在身前,目光凶狠森然,脑中神识却不由自主缓慢涣散。

正在危急之刻,一道冷光忽地划破暗夜而来。

白色利剑携带着严霜酷雪的气息狠狠穿越人群,钉在铠甲骑士的脚边。与此同时两道人影跨越黑暗而来,走在前面的面目清秀,眼神却冷似坚冰;跟在后面的满目含笑,手指尖凝聚着一道蓝光。

曹恩齐看到文韬的瞬间心就放下了一大半,浑身脱力地放任自己摔倒在地。不知为何他感觉脑海中出现了一种陌生的晕眩感,带着无规律的刺痛,令他意识微微模糊。而在目眩神迷之中,他明显感觉到不远处的剧院正散发着一股黑色的泥泞气息,正试图将他拉入肮脏腥臭的废墟之中。

你……不恨吗……

你真的……不恨吗……

“恩齐,恩齐!”呼喊声将他从陌生的状态中拉回现实,曹恩齐睁开眼看见黄子弘凡近在咫尺的脸,面容带着显而易见的焦灼。熟悉的感觉和身躯处传达而来的温暖一下子驱散了幻境的彷徨,曹恩齐努力摇晃了头维持清醒,周围的所有人正向他投来关切的视线。

“文韬,哈哈。”歇切里目光依旧疯狂阴鸷,看着文韬的神情有如遇到感兴趣的猎物,“原来你还活着啊,这么久不见,我还以为你早和周峻纬一起烂死在泥里了呢。”

努比尔斯只是安静地看着,不发一言。

“你们先进笼。”蒲熠星扬了扬嘴角,“不着急出来,解决完这些东西我们等你们汇合。”

“好。你们当心!”唐九洲应道。

黄子弘凡和何运晨一起扶着曹恩齐站起来,四人转身就要往不远处的剧场废墟走去。努比尔斯眼神一动,浑身铿锵作响,手持巨斧就要朝他们四个袭来,但在他动作之前,一柄长剑首先拦在了他的面前。

“好久不见了,努比尔斯。”文韬微微一笑,与骑士对峙而立。他的剑轻而薄,正如他本人秀雅。但谁也不会怀疑他的实力,“你的对手是我,想过去,先问过我的剑吧。”

歇切里目光一沉,转身要朝四人追击,但在他绕过去之前,另一个人人影挡在了他面前。

“抱歉啊这位难看的长老。”蒲熠星笑着歪了歪头,手中蓝光燃烧更甚,“此路不通,要想过去,请留下足够的买路财吧。”

黄子弘凡和何运晨一路扶着曹恩齐朝废墟入口而去,那里不出所料已经被提前触发的灵性之网摧毁成了更加荒芜的所在,早先被他们用以遮掩的杂草也早已不翼而飞。唐九洲不得不双手用力拨开满地石渣寻找藏在废墟之下的入口,而卡赞带领的追兵已然朝他们逼近。

“快一点,来不及了!”何运晨看着逐渐靠近的敌军眼含焦灼。

“我知道!可它被掩盖起来了!”唐九洲同样焦急。

正在此时曹恩齐从两人怀中悠悠醒转,脑海中的晕眩已然消散大半,视线中的黑色泥泞气息却只增不减。偌大一片废墟中有一处格外显眼的地方,如同盛开的黑色大波斯菊招展自己的花瓣诱人深处。他轻轻挣开黄子弘凡和何运晨的搀扶,指向那一处诡异的所在,喘息道:“这里。”

何运晨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朝唐九洲点头道:“试试看。”

“好。”唐九洲换了个方向继续挖掘。

黄子弘凡与何运晨交换一个眼神后将曹恩齐交给他,从口袋中不动声色地抽出一柄锋利的匕首。片刻之后一道凌厉至极的罡风忽地席卷至神会武团面前,持着利刃的少年毫不留情地将手中兵器抵在为首长老的喉间。他的眼眸里没了本该在那里的和煦善意,而是换成冰冷漠然的颜色,注视面前的人有如看着无生命的器物。

“我们之间是有仇的,长老。”黄子弘凡目光淡漠,抵在卡赞喉间的匕首轻轻一送,殷红血液顷刻从血痕中溢出,“只是有人临死前让我不要沉溺于仇恨,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如果你继续紧逼,我不介意暂时先忘掉这句话,送你去和他们作伴。”

卡赞浑身紧绷,双腿颤抖,一句话也不敢说。

黄子弘凡手上又一次用力,卡赞赶紧破口大喊:“退!退!都赶紧往后退!”

卫兵们面面相觑着不动弹,在卡赞的再三催促下才犹疑后退了十步。与此同时身后传来唐九洲的呼喊:“阿黄快来!笼开放了!”

黄子弘凡紧扣着卡赞一步一步后退,在回到队友身边后才松开将挟持的人质朝前一推,转身与队友一起没入陡然出现的黑色漩涡。

李晋晔有一次在打扫办公室档案架时发现了一张意义不明的纸张,字迹娟秀认真,一笔一划的,有些像他同事曹恩齐的字迹。出于好奇他不小心瞄了一眼,但在看到一部分内容后他赶紧将纸张重新夹回资料的隔页中,一边念着非礼勿视,一边继续用鸡毛掸子给档案架掸灰。

虽然战乱已经过去了五年,天下太平良久,未再起狼烟。

但每逢初一十五,杨盈都风雨无阻的前往安国北山上的寺庙,为北磐之战牺牲的众将士亡灵上香祈福。

杨盈的手指在牌位上的名字顿了顿,复又小心翼翼的拿绢布拭去上面浮土,她轻轻的笑起来:“如意姐,我最近做了安国小皇帝的教习师傅,专门给他讲授梧国国史和政事,他很乖,样子就如同你当初教我那般一样……”

“远舟哥哥,梧国牺牲将士的尸骨已经全数送回梧国厚葬,无尸骨留存的,我也命人一一设了衣冠冢……”

“元禄,这是……街口新开的一家饴糖铺子,我买了老板新做的莲子糖,甜而不腻,可好吃了……”

“十三哥,钱大哥,孙...

“十三哥,钱大哥,孙大哥,你们在那边可有重聚?阿盈……好想你们。”

北磐一战,故人皆亡。

如今剩下与她还有一丝联系的,便是她的夫君——李同光,眼下他已是安国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能在朝堂之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摄政王。

大权在握,便也是身不由己。

因新皇尚且年幼,一切朝堂事务皆由李同光来打理,他每日都是过了三更才合衣睡下,不过五更,便又起身看起了奏折。

战乱刚平的那一年,百废待兴,合县军民的安置修养,都是他亲力亲为,合县大小官员见之无不尽心竭力帮衬辅佐。

身上本就有旧伤未愈,加上又没有好好休养,于是李同光的身体便一日复一日地病弱下来,杨盈一月不过见他三五次,但次次他都咳的惊天动地。

每次她亲自熬好送去的汤药都会被他不动声色地令婢女偷偷倒掉,杨盈心里明白,如意姐已随远舟哥哥而去,在这世上,已无他心心念念牵挂之人,他只有夜寐夙兴,为安梧的和平鞠躬尽瘁。

一将功成万骨枯,李同光心有愧疚,她何尝不知。

但他是她大梧礼城公主的夫君,安国的庆国公、摄政王,身系两国重任,他怎么能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难道他想年纪轻轻就过劳而死?

那不能够!

这夜,李同光正在书房批阅奏折,杨盈端了刚刚熬好的汤药进来,他闻声抬头见是她来了,一如往常那般出声应付道:“先放下吧,我批完这一则便喝。”

话音刚落,便又是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听这动静,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了一般,简直骇人极了。

只见杨盈轻轻将药放下,径直走到李同光身前,劈手夺过了他手中的奏折拿到眼前阅览:“褚国向安国进献战马百匹、财帛五千,另——赠庆国公府乐姬、舞姬各十名。”

李同光本想斥她两句,却感觉肺痛难忍,捂住胸口的空挡,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按说当初也是三国之盟,本应共抗北磐,但褚国却在北磐之战中默不作声,听凭安梧两国牺牲无数,差点国破家亡。如今大战已平,安国国力与日俱曾,眼看将要凌驾于其他两国之上,他们便按捺不住了,想要来试探一番。”

“你我不如打个赌,看看这些乐姬舞姬中,有几个褚国不良人,如何?”

杨盈拿起朱笔往奏折上轻轻一描,准奏两字便跃然纸上,那字迹与李同光自己书写的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你……”李同光已经转怒为惊,不知何时,杨盈已经将他的字迹模仿的惟妙惟肖,他竟浑然不知。

杨盈见他眼神复杂几变,于是拂袖将笔搁下,又将香炉里的安息香点燃,香气袅袅散开,李同光本想开口再说什么,却忽然觉得力竭,眼皮似有千斤重物压下,再难睁开。

临睡去之前,他听到杨盈的声音在耳边缓缓散开:“将国公爷抬去卧房安睡,把药一点点喂进去……”

眼前彻底漆黑之前,李同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个杨盈,果然事事不让他安心。

*大梦一场,把思念拉的好长好长,杨盈小公主要快快乐乐的成长。

正文:

杨盈掀起纱帘坐在床边,一旁伺候的贴身公公机敏的的上前跪在地上拿起杨盈的鞋子套上杨盈的脚。

“回陛下,已经是未时了。”在离床不远处还站着一个年纪大一点的公公,李公公在从前杨盈还是后宫中寂寂无名的小公主时就待杨盈不错,所以杨盈登基以后亲自挑选了李公公为内侍总管,照应杨盈的饮食起居。

李公公上前推开窗户,一股清风吹进房间,把房中的余香吹淡了许多。......

李公公上前推开窗户,一股清风吹进房间,把房中的余香吹淡了许多。

杨盈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刻意加粗的眉头轻皱,李公公安排侍女们给杨盈穿上龙袍,一番整理后,杨盈问李公公:“朕是不是越来越像个合格的皇帝了。”

李公公恭敬道:“陛下仁慈,爱戴百姓,减轻赋税,打击腐败贪官,在大梧百姓都在称颂陛下的功德呢。”

杨盈嘴角上扬,似女儿般的想起了旧事,小声说道:“那如意姐和远舟哥哥一定很为我开心。”

李公公一怔,看着杨盈往寝殿外走去,默默的叹了口气,随即跟上了杨盈。

朝堂内,刘户部尚书和工部侍郎吵得面红耳赤,杨盈揉了揉眉心,打断了两人的争吵。

“行了,别吵了,吵得朕头疼,江南洪水冲垮了房屋,百姓流离失所,朝堂不能不管,”

刘尚书站出来说道:“陛下,不是臣不想管,实在是这几年减轻了赋税而且很多地方都需要大把的银钱,国库内拿不出多少钱治理洪水救济百姓。”

“朕知道,朕会把自己的家底拿出来填补,朕会下旨鼓励百姓经商,贸易流通,具体的事宜刘尚书你整理好呈上来。”

杨盈的话一出,刘尚书和工部侍郎面色一喜都不在说话了。

杨盈看向大家都不再说话,也觉得胸口烦闷,想要早早退朝,“既然大家都满意了,就退下吧。”

百官行礼后皆涌而出,杨盈正要站起身来,胸口一痛,要不是李公公手疾眼快扶住了杨盈,恐怕她这个皇帝就要从龙椅上滚下去了。

“陛下!”李公公担忧的看着杨盈,杨盈摆摆手,搭着李公公的手往御书房走。

“李公公,你还记得朕刚登基时这些百官的嘴脸吗?现在朕想起来都觉得很好笑。”杨盈嘲讽一笑,第一次杀人是因为郑青云那个负心汉,杨盈亲手把刀插进了郑青云的胸口,第二次是在登基之前杨盈亲手在朝堂上割破了章崧的喉咙,原本她不想杀的,但谁叫他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杨盈不可能做一个傀儡皇帝,那天原本想要唾沫盖住杨盈的百官跪在地上发抖,趴在地上称杨盈为尊。

这些杨盈亲手杀的也只有这两人,第一次是为了自己,第二次是为了百姓。为了执掌权力,通过她的命令被杀死的不计其数。

李公公扶着杨盈慢慢的走着,诺大的皇宫很安静,李公公把手中的小盒打开,里面放着几块甜酥。

“陛下,今天的一口酥到了,吃点甜的就会忘记那些不好的事了。”

杨盈淡淡一笑,只觉得李公公说话太不现实,如果吃甜食就能忘记,那她吃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还记得清清楚楚,记得如意姐、远舟哥哥、元禄、于十三、钱昭、孙朗………

晚间,杨盈不顾李公公的阻拦又吞吃了一颗药丸,此药能制梦,能梦过去,能造虚无,一切都半真半假,但此药有个缺点,长期服用有伤心肺。

杨盈吃了药缓缓睡去。

杨盈回到了她女扮男装为礼王接她那个废物皇兄回国的路中。一行人在驿馆内修整,于十三刚从路边救济了一个姑娘,瞧着姑娘即可怜又柔弱就带在队伍中,说要送那姑娘回家,此时正在院子中把那姑娘逗一个劲儿笑着。

杨盈抱着任如意的手指着于十三说道:“如意姐,你说于十三为什么那么喜欢逗女孩子啊,偏偏又不对哪一个付出真心。”

任如意把手中的扇子撑开,若有所思的说道:“大概是他觉得每个女孩子都好看,他都舍不得,就像对殿下…”任如意用扇子抵着杨盈的下巴,似有些诱惑的接着说道:“若如意是个男子,定对殿下痴迷。”

杨盈一下子红了脸,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

“如…如意姐…我…没有龙阳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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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笼?”

是夜,月色清明。本该在下班走人后就彻底安静下来的六组办公室内难得迎来夜晚的喧闹,昏暗灯光中有人影晃动。

“理解理解。”蒲熠星坐在木桌后面的椅子上连连点头,“大家都一样,我们那儿困难起...

“理解理解。”蒲熠星坐在木桌后面的椅子上连连点头,“大家都一样,我们那儿困难起来也是顿顿清水配面包,钱毕竟得用在刀刃上不是么。”

“这年头大家都不好过啊。”周峻纬佯装叹息了一声,转身冲角落里进行记录的文韬点了点头,一次简陋但规范的问讯正式开始。

“蒲、熠、星。是这么写么?”周峻纬提笔在手中的档案板上写下名字,写完后将板子递到蒲熠星面前。后者借着透过窗户的月光看了一眼,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其实我有点惊讶,我本以为你会反抗的。”周峻纬穿着他陈旧但昂贵的长风衣坐在木桌上,低头看着椅子上的蒲熠星道,“你身上的灵力气息显示你起码是个高阶异能者,虽然不知道你的天赋是什么,但想逃走应该不算什么难事。就这么乖乖跟我们回来了……哈,怎么说呢,总觉得有点奇怪是不是?”

“如果你了解我的为人,就会觉得一点都不奇怪。”蒲熠星舒舒服服靠在木椅的靠背上,一个劣质坚硬的椅子硬是被他坐出很舒服的感觉,“逃是可以,但我不爱打架。你们有两个高阶、两个中阶,真想离开我肯定得费一番功夫。麻烦,没意思,来一趟也挺好。”

文韬就着昏暗的灯光用羽毛笔低头“刷刷”地书写着。蒲熠星看了他一眼,问周峻纬:“我们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完整记录吗?”

“当然,你得相信韬韬的专业素养。”周峻纬答。

“行。”蒲熠星点了点头,抬头道,“那,周——组长,可以开始讲讲你带我回来的目的了,总不可能真是因为我家孩子叼了你家孩子一口吧?”

周峻纬再次哈哈笑起来,边笑边摇头:“那肯定不是,找个理由罢了。小孩子之间打闹,有问题我也不至于跟家长计较——你是个聪明人,心里应该早就明镜似的了。我带你回来是因为。”

他的笑声止住,向来戏谑的瞳仁在月色下闪过一丝冷意的寒光。

“今天这件事,我要知道真相。”

“我们要走到哪里去?”在空旷无人的原野上,曹恩齐问走在前面的黄子弘凡。

曹恩齐身体不受控制地一僵:“过完……一年?”

“一般不会这么倒霉。”黄子弘凡忙道。解释完在自己心里犯嘀咕,只有我自己肯定不会,加上你就不一定了。

“应该快到了,我有预感。”他给自己套了个心理意义上的幸运加成,毕竟被困在“笼”里太久对他来说也很麻烦,出去之后还得挨嘲讽。

两人又沿着同样的线路继续往前走去。一路上曹恩齐都没有说话,不知是因为心中在想事情还是别的什么,黄子弘凡趁机偷偷打量他。他还是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奇怪得很,说是不谙世事,又似乎有种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疏离感。他到现在都没弄明白他究竟如何抵挡住的他发动的记忆遗失,防御式天赋?还是携带了什么神奇物品。

“曹恩齐。”黄子弘凡向来是个藏不住话的人,无关痛痒的事他想到就顺口问了,“你的天赋是什么?”

被喊到名字的人听清问题后摇了摇头:“我没有天赋。”

黄子弘凡不信,放慢脚步和他并肩而行:“我们也算共患难过,别这么小气。告诉我嘛,到底是什么?”

“就是没有,真的没有。”面对黄子弘凡的接近曹恩齐不动声色地偏转了一点脸,“你再怎么问,没有也不会变成有。”

这下轮到黄子弘凡愣住了,他看了一眼曹恩齐的侧脸,收回眼神走两步路,又忍不住看向他,最后实在忍不住提高音量道:“不会吧?!你们护城队不是、不是圣骑士团的爪牙鲁赫拉神会的拥趸吗,你们不是号称挑选最优秀最具有异能天赋的人才能上岸去保护库帕城那些权贵……呸,保护库帕城公民吗?你没有天赋,你怎么进去的?”

曹恩齐抬眼想了想:“可能因为我很能打吧,入队考核那群人里没一个人能打过我。”

“……”黄子弘凡无语,“你说的‘那群人’,都是异能者?”

“是的。”曹恩齐点头,“周峻纬教我,趁他们身上发光之前朝他们太阳穴打,我稳赢。”

黄子弘凡默默收回了眼神,感觉太阳穴有种“刺啦刺啦”的幻痛。

也就在这时,一成不变的景色终于有了稍许的变化。一位面戴纱巾、穿着寻常农家布裙的老妇人背影站在路旁边,朝着远方眺望。她的身影茕茕孑立,放眼望去周遭除她一位人影没有任何矗立的事物,她便有点像成为了风沙中的一尊石像。

“来了。”黄子弘凡眸光一闪,给了曹恩齐一个稍作等待的手势,自己插着兜走上前唠家常般搭讪道,“大娘,等人啊。等谁呢?”

趁老妇人不注意他绕到她的正面,果不其然看到一张怪异的扭曲面孔,其余五官都与普通人无甚两样,只有本该是眼睛的地方不见眼球,存在着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大娘?大娘?”黄子弘凡不怕死地在用手老妇人眼前挥了挥,仍是没有任何回应。

“当心一点。”面对“搭讪”失败的黄子弘凡,曹恩齐忍不住道,“万一被攻击了怎么办。”

“不会的,‘笼’里没有必杀局。”黄子弘凡抱着胸退回曹恩齐身边,看着老妇人的身影轻轻咬着指甲,“一般我把它当个解谜游戏玩……为什么不理我呢,难道嫌我长得不够好看?恩齐你去试试。”

他熟稔得太过自然,亲昵的名称说出口好像也只是上下唇的一张一合,被称呼的人却半天想不出该怎么回应:“……别开玩笑。”

“不开玩笑。”黄子弘凡很严肃,“触发的条件不同,得到的线索也不同,去试一试吧,也许有不同的效果。”

曹恩齐抿了抿嘴,点了下头。他走上前去,老妇人触目惊心的“眼珠”令他无端有一种被注视着的感觉,明明那股视线并未凝聚在任何事物身上,却又好似什么都能被它瞧见。曹恩齐鼓起勇气轻轻走到老妇人面前,与黄子弘凡一样礼貌地称呼道:“大娘。”

没有回应。

曹恩齐求助般看向身后的黄子弘凡,后者鼓励道:“说点什么。”

“说什么?”曹恩齐问。

“随便唠唠家常。”黄子弘凡答。

“家常怎么唠?”曹恩齐又问。

“……”生平第一次有人问他家常怎么唠,虽然这是他每天都在进行的行为,黄子弘凡竟然一时之间有点语塞,“你可以问她吃了没、天气怎么样、孩子听不听话。一切看似关心但又不期望得到一个回答的无意义沟通都叫唠家常,是社交的重要组成部分。”

得到指令的曹恩齐机械式地开始聊天:“大娘,您吃了吗?今天天气不错,您孩子多大年纪?有没有结婚,生孩子了吗?您的衣服很好看,可以告诉我在哪里买的吗?”

黄子弘凡心说这学习能力挺强啊,还会举一反三。

但所有抛出去的问答都如同石沉大海。昏黄原野上老妇人如同伫立原地的一棵老胡杨,或许已经死上了千年,任何风吹雨淋也撼动不了她的沉寂分毫。曹恩齐注视她安静呆滞的面容,有如石雕般苍茫无声,只有面上两颗看似可怖的幽暗黑洞仍然闪烁着令人心惊胆战的生机,仿佛以此为基点可以将视线蔓延到无穷无尽的远处,看到一切牵肠挂肚的事物。

曹恩齐看着看着,心中感到一阵难以形容的悲伤,他轻声问:“您在看什么?”

“您在看什么?”黄子弘凡悄无声息地将曹恩齐挡在身后,用充满压迫力的眼神注视着老妇人的脸,再一次重复了方才的问题。

老妇人依旧直直盯着两人没有动静。

黄子弘凡皱了皱眉,尝试更换了一种措辞:“您在找什么?”

“河。”老妇人忽然开口,嘶哑声响从干裂的嘴唇中传出,“一条河。”

“什么河?”黄子弘凡继续问,可这一回再怎么变换着方式询问,老妇人也不再有其他的反应,于是黄子弘凡便明白这条线索已经到了尽头。

“顺着她刚刚眺望的方向再往前走走,我就不信了。”黄子弘凡摩拳擦掌,曹恩齐便安静地跟在他后面。

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路程后,苍茫的平原上络绎开始出现第二人、第三人、第四人,一直道很多很多人。有的是居家的妇人,有的是垂髫的儿童,有的是嶙峋的老者,一模一样缺失了两只眼睛,用一双黑洞漫无边际地眺望着同一个方向。黄子弘凡与曹恩齐用同样的方式询问了几十个人,得到的回答同样千篇一律,一切目前出现的指示似乎只在传达一个信息:要想出去,必须先找到一条河。

曹恩齐沉静地穿梭在人群之中,看着这些直立着的麻木但扭曲的面容:“他们有什么共通之处吗?”

黄子弘凡抬起头想了想:“遗失了眼睛,向远方眺望……没有见到可以劳作的青壮年男性,都是些老弱病残幼,问话的时候会转向问话人的方向——等等,我忽然想到一点,等我试试。”

他快速地走到一位佝偻着背的老者面前,稍微调整了一点方向,站在了他的左侧,然后才依着模板问:“您在找什么?”

老者没有任何应答。

黄子弘凡跨了几步又走到他的右侧:“您在找什么?”

“河。”老者忽地看向黄子弘凡的方向,“一条河。”

“有了!”黄子弘凡一击掌,有些兴奋地冲曹恩齐说,“恩齐,帮忙一起找到他们正确的转向,答案应该就在这里了。”

曹恩齐看着黄子弘凡因为激动而亮得发光的眼睛,不知为何心中也有相似的触动,他点了点头道:“好。”

片刻之后,所有伫立原地的人都有了自己固定的朝向,几百双眼睛有的朝左有的朝右,一起构成一条蜿蜒曲折走向不明的道路。黄子弘凡和曹恩齐并肩而立,两人对视一眼后,心里都有了基本的猜想。

“正答!”黄子弘凡忽然朝向天空举手大喊,“我们找到了河!”

片刻的宁静过后,满地黄沙开始向下凹陷。与此同时伴随着轰隆巨响,两人脚下的土地蓦地呈现了皲裂崩解的趋势。曹恩齐眼神一转,发现身边的黄子弘凡已经几乎被塌陷的地势吞没了身形。

油灯爆出闪亮的灯花,原本就昏黑的办公室内更加晦暗。只有月光仍有温度,照射在蒲熠星脸上,让他更加白得发光。

“真相。”他重复了一遍周峻纬的话,换了个姿势靠在椅背上,依旧是不慌不忙的样子,“真相这种东西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就一定是真相了?”

“那不用管,分辨真假是我的事,你只需要说出你的信息。”周峻纬有点像头懒洋洋的狮子,从口袋中掏出烟来想要点上,又在点火的一瞬间放下火机,叼着烟朝蒲熠星道,“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说。虽然近几年我混得远不如从前,好歹也算有点人脉手段。如果你不说的话,我不介意让你体验一下……哈哈,开个玩笑——也不全是玩笑。”

“哦,威胁我?”蒲熠星眯起眼。

周峻纬摊了摊手:“又如何。”

角落里奋笔疾书的文韬闻言停下记录的手,抬头问:“这段要记吗?”

“我说这些话并非为了取信于你,但我的确感觉到神会和圣骑士团有事情在隐瞒。”周峻纬压低了声音凑近蒲熠星,“今天这件事对你来说绝对不是初见,我能看得出来。关于库帕城里被隐藏起来的事,我想请你告诉我。”

沉默,良久的沉默,沉默似乎要蔓延到黑夜最深的尽头。

也不知过了多久,蒲熠星忽然笑了,边笑边鼓掌道:“我还担心你不会威胁我。如果没被威胁就把事情轻易交代了,等我回去估计免不了被扣薪水。谢谢啊,你真是个好人。”

“过奖。”周峻纬毫不害臊地接受了夸奖。

“安诺里拉河里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周峻纬没再继续废话,直切主提道,“那些凝结出来的血水又是什么,我的队友被带去了哪里?”

“怪异。”蒲熠星直截了当道,“由妄念集结起来的畸形之物,伴随有严重的致害性。怪异的出现往往会带来怨力凝聚起来的‘笼’。打个比方,怪异是一团火,怨力是它燃烧时产生的烟灰,而由烟灰形成的朦朦胧胧的意识世界就是‘笼’。你的队友还有我的朋友,应该是不小心进入了‘笼’中。”

周峻纬默默消化着刚刚接收到的信息,咀嚼半晌后抓住了最关心的问题:“‘笼’里面危险吗,我的队友在里面会不会受到伤害?”

“一般不会,‘笼’是怪异成因的阐述,摸透里面的因果后自然而然就散了。这方面我朋友有经验,他会安然无恙地把你家小警卫带出来,不用担心。”蒲熠星好整以暇地等着他的下一个问题。

“怪异多见吗?”周峻纬继续问。

“怪异多见,成气候的怪异不多见。”蒲熠星道,他看向停止记录后安静等在角落中的文韬,嘴角微微扬起,“韬——韬?这么称呼你应该不算唐突吧。韬韬,麻烦请把你手边剩下的纸页递给我。”

在自来熟方面,更年轻一点的黄子弘凡也算是师承有人。

文韬看了周峻纬一眼,得到首肯后,拿起一叠空白纸张走到蒲熠星面前。蒲熠星捕捉到他递来纸张时眼角一丝不自然的神色,或许是在悄悄打量自己,但也只是当作没看见,点头致谢后道:“依旧拿火来做比喻。普通人是一块指甲大小的纸片,点燃后只留下很少的痕迹。”

他撕下一小块纸片丢入油灯,纸片化作一缕轻烟后几乎燃烧殆尽。

“异能者对自己情绪的变化有把控,因为知道自己的失控会带来不可挽回的影响。”周峻纬认真思考了一番,把目光看向剩下的那叠纸片,“可普通人不会。许许多多纸片拼凑在一起,也可以酿成燎原的大火。”

“确实,所以怪异频发的地方,也是罹受苦难最多的地方。”蒲熠星眸色平静。

周峻纬碾碎了手中的烟,空气似乎凝滞了一个瞬息。良久后他才继续问:“这是一件我不清楚的事,神会故意向大众进行了隐瞒,为什么?”

“那你得去问他们啊,我怎么知道。”蒲熠星挑眉。

“你们又为什么要做这件事?”周峻纬目光锐利,“如果说神会的隐瞒是为了维持秩序的安稳,你们又企图从中获取什么利益?”

“你这话说得让我有点伤心,神会在你心中的地位就这么高尚?”蒲熠星的语气听不出任何低落的情绪,反而眉眼弯弯地朝文韬招了招手,“韬韬。走近一点好吗,我有东西给你看。”

文韬注视着眼前看似人畜无害极度配合的人,稍作思考后便走上前去。见他前来蒲熠星嘴角笑意更甚,不顾脏污拢起了桌上残留的灰烬,让他们聚集成一座塔一样的形状。淡蓝色光芒从他的指尖流泻而出,落入灰烬之中。文韬看着那堆灰烬的形态开始发生变化,先向内收拢,又逐渐展开,最后化成一朵幼苗的形状,安静地在木桌上盛开。

“一个小戏法,希望你喜欢。”结束演出的蒲熠星摘下那朵幼苗递到文韬面前,“谢谢你将纸张借给我,我现在把它还给你。”

文韬接过幼苗,手中栩栩如生的幻影生动又可爱,但表演者显然不是仅打算展现一个戏法。

“树木由火化为灰烬、灰烬之中又诞出新苗。”蒲熠星道,“我言尽于此,用你们自己聪明的脑壳仔细想想吧。”

“十二年前!”周峻纬忽然大声开口,“十二年前,库帕城中发生过一场大火。火烧了三分之一座城市,至今还有一些角落留有那时焦黑的痕迹。当时的十二骑士之一,兼任西区“乌鸦”护城队队长齐岱泽,因纵火罪和残杀罪被神会与圣骑士团联合通缉,至今仍未抓捕归案。这件事库帕城中无人不知。”

“当时的你,在现场吗?”周峻纬看向蒲熠星的眼睛。

黄沙土地狰狞开裂,一道蔓延百里的深壑在须臾之间形成,山河破碎的铿锵之声如雷霆巨响。黄子弘凡站在凹陷的中心地带,土地破碎的瞬间第一个就要吞没他的身形,一个躲闪不及险些坠入深渊。恰在此时曹恩齐启动腰间警棍,原先不起眼的棍子霎时在机关作用下变作一根长枪。他用最大的力气将长枪扎入深壑旁边的沟壁之中,千钧一发之际拉住黄子弘凡的手臂让他紧紧依附在自己身上。二人的身形被摇摇欲坠地固定在深渊之上,形似野草飘摇。而在他们脚下,血色河水惊涛骇浪,绵延不绝地奔流向远方。

黄子弘凡整个人惊魂未定如同考拉般挂在曹恩齐身上,生死存亡之际也管不上什么礼貌不礼貌了,当然有多紧就抱多紧,两个人恨不得嵌成一个人。

明明身处极端劣势之地,曹恩齐却似乎心情很好,他双手抓着长枪枪杆,低头眼角含笑地看向紧紧抱着自己的人:“没有必杀局?”

曹恩齐又道:“解谜游戏?”

感觉自己好像被嘲讽了,不确定,再品一下。

粗略审视目前的局势后黄子弘凡给他们的处境做了简单的总结,他们正吊在深壑边缘处的地方,方才和他们对话的老妇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脚下的血色长河。河水呈现诡异的赤红色,湍急水流中还掺杂着根根白骨。沟壑两旁栓挂着数不胜数的黑色锁链,一头固定在峭壁上,另一头延伸进河水中,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拴住了丢进河里。

假设不小心掉进去,或许他们也将成为白骨的一部分。

黄子弘凡抬头看一眼,他们刚才往下掉落了大约七八米,不长不短的一个距离,爬上去的可能性不大。曹恩齐仍然稳稳地抓紧嵌在岩石中的长枪,虽然面上并未表露,实则浑身上下都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他用力的时候表情也依旧是一派淡然无所谓,只有喉结的滚动昭示目前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总会有坚持不住掉下去的瞬间。黄子弘凡四下查看了目前他们所处的地形,最终将目光集中在脚下的一方微微凸起的山石上,问曹恩齐说:“有没有办法把我送到那块区域?”

“可以,但有点危险。”曹恩齐估算了一下距离,“那块石头太小了,不够一个人站身的空间。”

“不要紧,我有办法。”黄子弘凡笃定。

曹恩齐便不再言语,他抓住长枪的手青筋虬结,凭借双臂与腹部的肌肉力量带动两人的身体在悬崖上小幅度晃动。黄子弘凡屏气凝神,时刻注意摆动幅度走向,等到两人荡起的角度终于来到一个他满意的数值,他果断松开紧紧抱住曹恩齐的手借着摆幅以弧线下坠,同时以迅雷之速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定向型手雷,冲着即将落地的石块上方扔去。爆破声中原先狭窄的口子霎时被人为造出一个硕大缺口,而黄子弘凡也在烟尘弥漫中狼狈落地。

“跳下来,我接着你!”黄子弘凡抹了把脸上的灰土朝上方大喊。

曹恩齐略一颔首,效仿刚才的做法让自己小幅摆动,片刻之后紧握长枪的双手一松,机关牵动长枪再一次化为短棍被缠绕在他手腕上的线收回手中。黄子弘凡在缺口中张开双臂,在曹恩齐落地的瞬间将人整个稳稳接住,突如其来的冲力让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摔倒在地,再一次不幸成为肉垫,但或许是潜意识里安全感这种东西作祟,这一回的曹恩齐在落地瞬间紧紧抱住了身前的人,于是怀中满足的触感便让黄子弘凡难得有种恍惚的错觉。

曹恩齐很快从黄子弘凡怀中挣脱出来,看着身上由于承托他的重量而出现明显擦伤的人道:“抱歉,我有点重。”

“没事没事,不重不重,‘笼’里面说什么重不重的都不是实际重量……啧我在说什么……我的意思是!不要紧的,这点小伤很快就能好,哈哈。”黄子弘凡语无伦次,对陡然一空的怀抱还有些失落之情,但眼下显然不是适合他胡思乱想的时刻,他探头看向脚底奔流沸腾的血色长河,道,“看样子这里就是‘笼’和现实的交点,这条是安诺里拉河?真实的样子真的有够恐怖,河里到底埋了什么东西,成千上万的死尸么。”

曹恩齐安静地看着他的脸不说话。

黄子弘凡抬起头时看到他平静纯良的眼神,忽地有种被看穿的慌张,他小心翼翼问:“怎么啦,我脸上有东西么?”

曹恩齐摇摇头:“我不知道接下去要做什么,所以等你安排。”

好听话。黄子弘凡噎了一下。刚见面时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啊,眼前这人真的是追了他一天一夜横跨库帕城三个区域的凶神恶煞吗。黄子弘凡深吸了一口气,道:“接下去就是解谜环节了,靠看到的线索找到怪异成型的原因,当‘笼’里有人想通的一瞬间,‘笼’自动就会消散。”

“应该不太难猜的样子……吧。”黄子弘凡咬着指甲思考,“有锁链,还有很多等在河边老幼妇孺。嗯……我试试。”

“正答!”黄子弘凡朝着朝天空大喊,“安诺里拉河是古早时候的战场,在战场中牺牲的将士怨念形成了这片怪异!”

血河汤汤,没有异动。

“正答!”黄子弘凡再接再厉,“安诺里拉河是古早时候的监狱,死刑犯的怨念形成了这片怪异!”

他们所处的空间依旧毫无波澜。

嘿。黄子弘凡的斗志有点被勾上来了,他不再盲目作答,而是低头咬着指甲沉思,好半天后才谨慎开口:“安诺里拉河是古早时候的战场,当时作战的一方捕获了对方的俘虏,将他们关在河附近的区域,但是对待战俘的方式十分残暴,俘虏死去了不少,他们生前的残秽怨念形成了这片怪异。”

空气安静流动,说明依旧不是正确答案。

黄子弘凡绝望地抱住了头扯住头皮:“不会吧不会吧,我们不会真的得下到河里去把锁链里的东西拖出来看才能得到答案吧,那也太难了?!”

曹恩齐看了一眼脚下奔流的血河以及河边拖出的长长锁链,问黄子弘凡:“作答的次数有限制吗?”

“有。”黄子弘凡道,“同一个‘笼’错误回答的上限是五次。如果超过五次依旧得不到正确答案,‘笼’中与现实联结的部分会暴动半小时……虽然大多时候都很好处理啦,但我们现在所处的这片流域明显不太好处理,这个‘笼’不像最近产生的,它存在有些年头了。”

却不知由于什么原因,一直没被发现。

曹恩齐沉吟了片刻,问:“可以让我试试吗?”

黄子弘凡眨巴着眼看着他,半晌后下定决心道:“来吧!反正都得被血水淹,主动和被动也没什么区别。”

曹恩齐点了点头。他再一次仔细审视了现场的环境,回想起刚才与老妇人对视时感受到的悲伤的感情,轻声道:“正答。有很多普通人被强行从家中带来安诺里拉河附近,完成一件十分重要的事,可能是建筑或者别的什么。他们的怨念和家人的怨念共同形成了这片怪异。”

血河咆哮的声响更加剧烈,空气中猎猎的罡风吹得两人脸上多出许多血色的口子。黄子弘凡看向脚底下的长河,道:“还剩最后一次机会,它快暴动了!”

曹恩齐闭上眼,任凭风吹动他的头发凌乱起舞。与此同时黄子弘凡提前将手伸入口袋的空间储存物品中做好准备,屏气凝神,等待暴动突起时能及时做出准备,确保两人的安全。

“正答。”曹恩齐道,“为了形成这片怪异,有很多普通人被强行从家中带来安诺里拉河附近,关进了笼中浸入河水里。他们的死亡不为了任何有意义的事情,只是单纯的,有人需要他们死亡。”

黄子弘凡蓦地看向曹恩齐。

风渐渐止息,血色残影缓慢在夜色中褪去踪迹,他们坐在现实中一片狼藉的安诺里拉河旁,头顶的月色清明,如水流般潺潺流动。

说完答案的曹恩齐缓慢睁开双眼,看见怔怔看着他的黄子弘凡。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眼前却忽地一黑,脑中天旋地转了一阵后,他便失去了意识,倒在黄子弘凡怀中。

无奖竞猜,为什么小恩会想到这个答案呢?

各位客官里边请!

欢迎大家收看一周一度的黄恩何修罗场!!

本期的精彩程度出乎我的意料,所以要分为上下两篇了不然实在太长了

看的时候我一直在敲木鱼告诫自己最近查得严查得严

老规矩说一下观前预警,以防有人被创:

全是cp脑、全是过度解读、全是修罗场、非常主观、创死你不负责的——

《绯闻男友&现男友&毫无察觉的兔子&其他兄弟们的拱火大会》

首先补充一下上次没有说到的一些小细节,是我又看了几遍品出来的,就不截图了

第一个是一开始大家钓鱼的座位,小何坐在黄子和恩齐中间

啧啧啧

第二个是恩齐第二次爆竿以后,小何说“你遛它”,黄子特别嫌弃地...

第二个是恩齐第二次爆竿以后,小何说“你遛它”,黄子特别嫌弃地说了句“还遛,直接拉啊”

啧啧啧啧啧啧

真的要不你俩打一架吧

小何刚推完黄子的箱子,一堆人正往小屋走

来仔细看,恩齐非常自然的推着小何的箱子

非常自然!!!!

启程老夫老妻——!!(破音

然后这个地方,何律其实是偷偷瞄了一眼恩齐,截图看不出来

我过度解读一下就是何律想搞小黄但是不想让恩齐看到,于是偷瞄一眼看看恩齐有没有看到什么

当然也可以说是小何想让恩齐看见小黄欺负他,让恩齐认清小黄的真面目远离小黄

啧啧啧,心脏的男人哟~

之后小黄一把就给小何的箱子推飞了

而此时,在他身后,一位猫猫哥哥想要再次对箱子下手,而最听哥哥话的小恩,为了他,在反抗另一位哥哥的猫无影爪,为他守护住了箱子!

他心里有你啊小黄!!!

虽然他可能只把你当弟弟但他心里有你啊!!

恩齐一把拽过箱子,但是有房子挡着没看到是给推飞了还是拉走了,看小黄的反应估计是拉走了

而此时,小何在追箱子的路上

但是家人们,你们还记得开场的时候,启程是并排的吗?

所以说恩齐都帮你推箱子了但是你俩还是没并排走嘛!!还是让正宫走在小恩旁边了嘛!!

哎...黄子你...算了

就这一段倒是品出一点恩齐的哥感来,黄何跟两个天天上蹿下跳的臭弟弟一样,恩齐在后面收拾烂摊子,还要保证别家的中二哥哥不一起捣乱。臭弟弟闯祸了恩齐还得拉着人去道歉,回家教训弟弟又不会动手也不会说重话,只能叹口气说下次别这样了,然后又想到可以威胁他们的好方法,说下次再犯错误别想和他一起睡了

这不就完美拿捏了两个臭弟弟,乖巧的没惹事很久了的两个弟弟就要点奖励,边辛勤耕耘边问恩齐你舒不舒服呀,我厉不厉害啊,你怎么不说话啊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恩齐被一个狗崽子一个小肥啾磨的骑的脑子一团浆糊,说的什么都没听进去,只会吐着舌头哭,最后两个臭弟弟很满意这个奖励

然后第二天两个人就闯祸了

再补充一个宣传照

来欣赏一下仙子的盛世美颜!

他怎么...看起来这么委屈啊!是谁!是谁欺负了恩恩兔!!!(拔剑

关门!放鸟!放狗!!咬死他们!!!

什么?

你说小齐在给他传授孕期注意事项,因为不节制被小齐哥数落了所以委屈是吗

哦哦哦哦原来是这样(收剑

等一下!!!!孩子他爹是谁啊!!!!(又拔剑

哦哦哦,你说兔子一胎可以生好爹不一样的崽子啊(又收剑

等等!!!!所以孩子的爹爹们到底都是谁啊!!!!

韬哥我错怪你了啊!你说的哪是坏了,是怀了啊!!还得是老大哥火眼金睛啊!!!

还有小黄

众所周知,小黄正对面是韬,韬的旁边是小何,再旁边是恩齐

所以,这个角度你那么温柔看的就是恩齐吧!!!!oh小黄,你好爱,崽子的爹必有你一份

就是....收敛一点啊!!!恩齐还不是你男人呢!!!怪不得何律要斗鸡的时候撅翻你呢你自找的啊喂!!

好的这就是第二期之前需要补充的全部内容

接下来进入第二期正片!

正片开始

以下画面我愿称之为大巴车修罗场

小何一直回头加入聊天,生怕男人被绿茶小狗撬走了,但是恩齐和黄子聊的热火朝天

阿蒲开始问小何表演什么节目,当“小何”两个字叫出口的时候,恩齐立马不和黄子聊了,直接就转头看阿蒲

好好好,对自己男人的名字这么敏锐是吧

之后,活久见啊,恩齐竟然调侃何律了

恩恩兔和黄小狗在一起呆的久了,觉得自己学到了几分黄小狗的语言功力,天晴了雨停了觉得自己又行了,都敢调侃自己男人了

给何律惊到了,语无伦次了都,心里想真是给兔子放外面放野了,都敢噬主了

恩:耶,调侃到小何了,把他噎住了,耶,反攻大旗摇起来!(超级开心

何:(惊呆)怎么…这么久不见恩齐怎么会说这种话了,但恩齐这么开心还是不当众教育他了,晚上再说吧(跟着一起笑

黄:哈哈哈哈哈恩齐阴阳怪气小何了哈哈哈哈哈启程掰了我黄恩浩荡要上位了哈哈哈哈哈…嗯?怎么上手了(笑容逐渐苦涩)不行我必须阻止一下

然后黄子开始阴阳怪气,恩齐盯着他,估计是以为黄子是向着他的,要跟他一起调侃小何。太天真了啊恩齐!!!黄小狗怎么会放过任何一个看你害羞的机会啊!!!!

然后恩齐过于害羞所以把脸埋手臂里了,但是很巧碰到了小黄的衣服,所以一整个像趴在黄子肩上了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截小黄闭眼的,主要是这里恩齐正好脸埋在手臂里的时候,手碰到了小黄的衣服,就很像是恩齐害羞埋小黄的肩。如果恩齐真的埋肩,我要是小黄,可能当场就发微博官宣并购置婚房定完婚宴买好机票去加拿大领证顺便把齐齐子的老公揪回来

哦你说齐齐子的老公已经回来了啊…啊那没事了,就去领个证也行

联想一下——

恩:(害羞)天啊我竟然调侃小何了,我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啊啊啊黄子~我要找个地缝钻进去(趴黄子的肩膀)

黄:(趁机调戏一下恩齐)像这种乱说话的,一般…..等一下!!!恩齐趴我肩膀了!恩齐趴我肩膀了!!!!我才是恩齐最爱的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何运晨你啥也不是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现在就买票和恩齐领证去!!!

齐:(吃瓜)啊~年轻真好,想当年峻纬也是这样呢

众所周知,啊蒲小齐凯凯是院内嗑cp的风向标,他们嗑谁,咱们就嗑谁,没毛病。所以小齐这里一定是嗑到黄恩何修罗场了吧嘿嘿嘿

之后被凯凯调侃,又开启了仙子被兄弟们调戏的一生

何:哦~莫扎特!(超大声

黄:(嫌弃)你也就知道个莫扎特,还得是我,毕竟和恩齐都是搞音乐的呢(趁机炫耀)

齐:哇哦~(什么修罗场,嗑一口再说

何:(虽然我音乐不行,但我能搞谐音梗)夜的第恩齐章。恩齐可是超喜欢周杰伦的呢~

凯:红本练习曲(叫啥来着,想不起来了

…familywhoknows啊,曹哥出走半生,归来仍是那个语出惊人的美蛙。他以为他找到了反击的机会,但是没想到脑子管不了嘴啊!把自己又搭进去了!你到底…为什么会想到结婚证啊!你家拿结婚证当钢琴练习曲弹吗?结婚证一翻开不是俩人照片而是夜的第恩齐章吗?你到底想和谁领证啊!!!小何还是黄子啊!你给个话啊!

我感觉凯凯想说的是哈农,恩齐也以为他想说哈农,哈农第一本是橙色的,所以凯凯说红本的时候他啊了一声。还得是黄子啊,为了在恩齐面前展现专业技能,气死小何,直接车尔尼了

然后,反转这个事是过不去了

黄子:嘿嘿嘿,恩齐害羞好可爱

姐妹们,恩恩兔羞的吐舌尖了!!!!好可爱啊啊啊啊啊啊啊

黄:(随时注意恩齐)哇,好可爱,吐舌尖哎,想亲

何:(时刻回头看恩齐)烧兔子光天化日之下勾人了,晚餐吃爆炒兔肉吧

如果各位注意到的话,逗恩齐的时候,连老大哥文韬都转过头去看恩齐,真的…我哭死,不齐男团在逗兔子这件事上出奇的齐

之后,小齐带着他的烂梗走来了,黄子紧随其后,表演了蔡国庆老师的搓脸操

而且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印象,恩齐10.7直播的时候,他委委屈屈给我们说手机丢的那次,整个人情绪特别不好的那次,直播后半段就放了搓脸操,整个人情绪才好了点

姐妹们,别怪我cp脑,恩齐直播那天真的低落的不行,虽然搓脸操真的很好玩,但是恩齐当时应该是第二次看到,新鲜感消退了一些了应该。所以看到搓脸操的时候,恩齐可能不是因为搓脸操心情变好,而是因为想到了黄小狗做操的样子,再联想到阳光开朗的E人黄子对他的好,给他的无条件信任与支持,带给他的快乐,所以整个人的情绪才好了一些。恩齐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对黄子的爱

原来黄恩浩荡是救赎文学(哭

可惜在大巴车上的时候,恩齐还没意识到,这个时候他的心里只有何律一人

我这段看了好几遍写了一个多小时,但其实,进度条此时才到2:19,而且后面一分多钟的词语接龙恩齐一直在偷瞄何律,多到我没法截图的程度

他好爱他,他,也好爱他。可惜他爱的他爱也爱着他,而他爱的他还不知道自己爱他

呜呜呜呜呜

怜爱小黄一秒

大巴车修罗场这段我称之为恩齐自找的,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你调侃自己男人,逐渐演变为兄弟们一起调戏你,你又说不过他们,反击也没反击到点子上,最后自己羞的不行了

恩恩兔今天想反攻,结果不仅没成功,还被兄弟们一起压了,最后只会害羞的找个地缝钻进去

嘶,敲木鱼.jpg

开胃菜咱们已经吃完了,接下来是火锅正餐

大草坪刚出现没几秒,

黄:这好适合玩飞盘

恩:是啊

好好好,恩齐我知道你和超哥玩过飞盘了,我也知道你们仨都喜欢玩飞盘

与此同时,过河拆桥正并排走着

何:怎么办韬,黄子这小子好像要挖我墙角

韬:你别说何,我感觉黄子这小子好像也要挖我墙角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黄子平等地撅走每一块墙角这件事解释不清啦!不愧是学院第二大金瓜(我封的)

之后这个入座,我记得有一张图我忘记在哪里,就是大家都入座了,就剩黄恩何三个人站着了,小黄往启程身边蹭,想要抢占恩齐的位置,但是恩齐大手一抬,指着小齐旁边的座位让小黄上那边坐着

黄:恩齐你坐小齐旁边清汤锅那里(真诚)绝对不是因为我不想你和小何坐一起

恩:那有空位(别耽误我和小何贴贴,好不容易公费贴贴你还不长点眼色赶紧让开

采访一下,小黄你觉得自己多余不(麦克怼脸

鸳鸯锅的摆放是两个辣的朝里面,清汤的朝外。小黄是吃辣的,恩齐不吃辣的,所以小黄自动往辣锅近的地方靠近,也就是恩齐坐的位置,但是被恩齐挡住了,赶到了小齐旁边的清汤锅位置。但是也侧面说明了小黄心里有恩齐,关心恩齐的口味,但是同样的,谁能说得准小黄没点私心呢

反正恩齐的心思全场皆知,他就想和小何坐一块

是,你是吃辣的,只不过是辣锅开的时候你一筷子都没动,是因为何宝还饿着所以你也不动吗

蒲爷,我蒲爷真的牛,主桌敬酒,嗑了cp还看了自己男人

蒲:谢谢你啊恩齐,我以为黄子喜欢韬韬没想到是你啊,帮我解决掉一个情敌真棒啊,婚礼记得来啊,你看看能不能帮哥哥把周峻纬也勾走这样他就不觊觎我家韬韬了…

韬:谢谢你啊恩齐,我以为黄子喜欢啊蒲没想到是你啊,帮我解决了心腹大患真棒啊,婚礼一定坐主桌,你要不顺便也把周峻纬解决一下他南纬旗子舞很久了…

恩:???不是…别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恩齐,一款合适南北小情侣的情敌解决齐(器),用过都说好

之后啊,三个清汤选手眼巴巴瞅着辣锅选手,还是咱们投食(石)器凯凯投喂好哥哥啊,恩齐超级积极接过辣锅串串,给两个哥哥分,主要给何律分

看恩齐布菜的爪爪

然后啊,小齐说按照房间来坐的,你真的,你真会嗑,我自愧不如,文坛需要你啊

我记得没错的话,恩韬是一间吧,小何和还没来的九州一间吧,难道有人偷偷换了房!如果是郭何,那么小黄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搬到恩齐的屋子,当然咱们何律是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所以启程的概率大一点,那么小黄还没进门就要被何律拦在门外了!

哎不是小黄你瞄哪呢,你别就盯着恩齐看啊你个完蛋孩子,你冲啊,何律咋把人追到的那不全靠何律主动吗,你不是个E人吗,恩齐最喜欢E人了,你天时地利人和全占了你倒是冲啊,哎呀急死我了

何:我半夜起来打八段锦

哎哟不得了,这句话信息量超大!几乎是坐实了启程一屋的事实!何律打的哪是八段锦啊!是想偷摸爬床上位的小黄啊!

这句话就是在警告小黄,你要是敢晚上偷偷溜进我们的房间找恩齐,我就敢给你打飞出去

而小黄,面对何律明晃晃地威胁,是怎么回应的呢

黄:我不打呼

别看就这简简单单四个字,其实这句话进可攻退可守,需要分情况来讨论

第一种,不打呼=晚上睡觉老实=会在屋里睡觉=不会去找恩齐=被何律的威胁吓到了=认怂

第二种,不打呼=别人听不见打呼=解决不掉问题就解决掉提出问题的人=人不在屋子里睡就不会听到打呼=会去找恩齐=根本不怕何律威胁=完全不怂

来掌声送给小黄,语言的艺术叫他拿捏明白了,这样何律根本不知道小黄什么意思,还是得防着这个白切黑小狗崽子

这一轮,我宣布小黄略胜一筹,比分来到0:1

但是咱们韬哥强势加入战场,趁机挺一下小何,踩一脚情敌,说小黄打鸣

然后小黄这个时候不好意思了

但!是!他偷瞄了一眼恩齐!!!

众所周知啊,当你暗恋一个人的时候,当情绪外露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盯着你暗恋的那个人看

So,inconclusion,小黄铁暗恋恩齐

恩齐你个木头,你怎么还没认识到自己对小黄的感情啊,快点想明白我好写你们三人家庭啊,写完你们黄恩何家庭还有俞黄恩家庭排队等着呢

有没有想看俞更寅+黄子+小恩三人家庭的,如果有请告诉我,顺便告诉我一下俞哥和小恩的cp名叫什么,我看有人说叫寅吹思汀的,去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这个家庭应该是忠犬俞哥,被捡来的流浪狗小黄,和自然之灵恩恩鹿,对是真的玄幻那种,人和动物切换那种,我还没想好是恩恩鹿还是恩恩兔,感觉都很合适

好了回到正片

小何被辣的嘶哈嘶哈

恩:你这挺富有节奏感啊

何宝都被辣哭了你在干嘛曹恩琴!!!这声音是不是让你回忆起了不能播的东西!

你怎么也只会偷偷瞄人啊!兄弟们都知道你们什么情况,直接关心就行啊!不用藏着掖着!你又不是黄子弘凡!

何:没硬吃,我吃的都是软的

(敲木鱼.jpg)

对,你和你曹宝一样,嘴比钢板硬,吃软不吃硬,只吃xx不吃苦

小黄说小何嘴肿了

恩:贼拉性感

行,你清高你了不起,你嘴脑分离你啥都敢说,光明正大调戏自己男人

谁懂啊,真的好喜欢恩齐的京腔,好可爱啊,说完这句话不敢看小何只敢瞟一眼黄子,是因为说出了心里话怕被小何瞪吗

小何内心os:必须让恩齐少和黄子玩,现在也开始光明正大调戏人了

看看,看看,恩齐看黄子都是正大光明的瞅,看小何就是偷偷摸摸

啷个就似爱情!!!

然后聊到了各位的近况,第一个被cue的必是团欺恩齐

黄:(兴奋又有机会cue恩齐)笑料不够了,来爆点料,恩齐

恩:(微笑)黄子你真是好不了一点

何:(赶紧跟上,不能让黄子弘凡一家独大)对啊恩齐,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呀(眼神威胁)你好好说,最好不要提到什么黄子弘凡

小黄呲个大牙乐,还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从来没有直面恩齐对他如此直接的在意,那一瞬间,黄子觉得自己被爱包围了,心里暖洋洋的

恩齐还有点小骄傲,心里估计在想,看,我还是在意你的呀

小何穷追不舍,因为他知道恩齐不记词,必须要让尾巴翘到天上的小黄摔个大跟头,所以死亡问答。啊蒲也跟着凑热闹

何:哪个舞台。我知道你记不住名,今天就让黄子心碎满地,让他不敢再俞越雷池半步

蒲:哎呀恩齐快说一个,让黄子开心开心,对你更爱,这样就不会来烦我的韬韬啦

恩:坏了,那个歌叫啥来着,想不起来

蒲:(完全没意识到)哪句歌词击中了你的心巴

恩:(吐个舌尖)(求助地看着小黄)

嘶——我开始怀疑啊蒲真的看出来小黄喜欢恩齐了,不然他怎么会用“击中心巴”这种词,这就是在逼恩齐认清自己的心啊!!!

小黄又忐忑又期待,希望恩齐真的在意他,毕竟他那么在意恩齐,也希望收到同等甚至是更多的回报

同样期待的还有小何,这眼神仿佛在说:曹恩齐你想好了再说哟

哇这张何律好可爱啊啊啊啊啊,我亲亲亲亲亲

但!是!邪恶的何律出现了!他问了恩齐一个致命的问题,势要让小黄伤心

何律:比如?

然后恩齐笑容立即就收敛了,他没想到小何竟然如此对他!让他如此下不来台!凯凯还在旁边拱火!气的曹老师又嘴脑分离了!

小黄的震惊已经要溢出屏幕了,明明你们刚合作了闪亮的舞台啊喂!(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闪亮应该是先录的吧)不管了反正后录的你也应该知道要合作了!

兄弟们belike:好耶,修罗场,吃瓜吃瓜

何:嘿嘿嘿,太好了,我就知道恩齐记不住

小黄,仙子对你有爱,但不多

恩:(震惊看小黄)不是青鸟吗?!(心神剧震)完了说错了,怎么办,黄子会不会生我气,连好兄弟的歌名都记不住

恩:(下意识看何律)怎么办小何,在线等挺急的

黄:(看恩齐)你是真不记词啊恩齐

何:(先哄恩齐)没事没事,黄子不会怪你哒(再挑衅黄子)嘿嘿嘿嘿嘿嘿,黄子弘凡你还不知难而退!恩齐只能记住有关我的一切!

恩:(抱歉地看着小黄)

黄:(超级大拇指)(气鼓鼓)

何:今天啊,最快乐的就是律律我啦~

我盲猜是因为恩齐看出来了兄弟们在嗑他和黄子的cp,所以情商超高的曹老师,想了半天,也为了和小何的幸福,说了句青鸟

好吧我编不下去了,曹哥应该真的记成青鸟了

但是不重要!小黄他会恩齐解围,自我攻略技能拉满了,太心酸了,虽然我特别偏心恩齐但是这时候我也得为你抹一把辛酸泪

黄子啊...你恩齐哥啊,这个记性只能记住台词了,剩下的啥也记不住啦,嗷对他还能记住何律的吃清汤,天啊这样说起来更心酸了

但是——何律,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打压黄子的机会

何:今天,黄子弘凡必须没,恩齐是我的!!!!

韬:(震惊)小何今天攻击性怎么这么强,看黄子怎么接

之后就是好哥哥们关心弟弟的场面,是我最喜欢的群像

小齐像个大家长一样看着弟弟,为弟弟取得的成就感到欣慰

凯凯为哥哥得到认可感到由衷的高兴

“我们家恩齐越来越棒啦~”

其实我比较好奇的是黄子说的闫妮老师夸恩齐是什么时候,小何还在那捧哏,我记得和闫妮老师合作是恩齐出道作品《我是你妈》吧,那不都好久了,黄子你好爱,这么久远的都考古啊,你这样我要谴责恩恩兔连你两个字的歌名都能记错一个了!我要奖赏黄小狗!惩罚恩恩兔!

之后cue到黄子,黄子说自己要发新歌,看何律的反应,头都不抬,十分敷衍

何:嗯嗯嗯,好好好,是是是,期待期待(敷衍)(只关心吃)

咱们就是说,何律,别太双标,给旁边韬韬吓坏了

之后说的杂志,来大家看一下这个封面

记不记得前一阵子曹哥昕薇那个雀斑妆,再看小黄这个是不是一毛一样。没错,同一个妆发老师,谢老师造型的!!

但启程是拥有顶级双人刊封面的小情侣,所以——

这一轮——

我宣布——

何律略胜一筹!比分来到1:1!赛点!

不过黄子其他的妆造也很好看,有点英伦风,仿佛霍格沃茨出来的魔法师,尤其像小雀斑,感觉分分钟就能掏出个神奇动物来

想象一下这个画面——

夜深人静,黄子穿着风衣漫步在伦敦街头,路遇偷窃商店的小贼,黄子见义勇为,放出一只神奇动物就把小贼倒挂在了路灯上,商店老板气喘吁吁地跑来感谢他,说要请他进屋喝茶,他微微一笑,跟着漂亮害羞的店老板回了暖烘烘的屋子——哦莫,心跳得好快,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吗?

然后小何在旁边拱火,挑衅黄子,恩恩兔这个傻兔子在干嘛呢?他在放空自己,对两个人的交锋一无所知

恩:哎呀,好撑~

齐:(眼神示意)何,镜头在呢,稍微留点手,咱有事回家内部解决,被让黄子下不来台

何:不可能,今天黄子必须里子面子全丢光

何律在胡说,小黄在僵硬地笑

黄:(笑的勉强)行,小何你行,你就在恩齐面前一点面子都不给我是吧

何:(挑衅)让你觊觎小恩

黄:好好好(蓄力反击)那你别怪我咯

何:(完全不怕)来啊来啊

之后,小黄就问出了今天第一个非常aggressive的问题

黄:你还吐槽你老板吗(今天咱俩谁都别活)

何:(肥啾震怒)

小何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你韬哥会帮你的,为了拆散行星纪元他可以帮任何人迫害黄子

何:算了(接收到小齐信号)给黄子个台阶下,开个玩笑吧

黄:(看到台阶)(从容下台阶)

齐:(嘴瓢)发完了

黄:(抓住机会)猛cue恩齐

何:(死亡微笑)就不应该放过你

热烈庆祝阿蒲新书见面会顺利召开!!!

希望凯凯巡演顺顺利利!!!

值得一提的是,说凯凯去哪里开巡演的时候,黄子说的是国外,小何说的是上海的梅奔,恩齐想了一下说了个德国

来我给大家解读一下,为什么恩齐说了德国

因为小何说的梅奔里有个德字,所以下意识恩齐就说了德国。而且——我再多想一层,因为黄子说的是国外,端水大师曹老师必然要平衡两个男人,所以一定要说一个都不得罪的地方,又有小何说过的字,又要和黄子说过的地方有共性,那么德国是最好的选择,不然他可以说山东德州啊!

(对就是我过度解读怎么样吧)(叉腰)

顺道一提,恩恩兔在啃菜叶子

更像兔子了啊喂

这孩子....怎么有点憨啊(愁

原来...何律和小黄都喜欢笨蛋美人这一款吗?(真诚发问)这不是火老师的爱好吗?(不是

难道说恩格尔系树也是真的?还是说,对于火老师来说,恩恩类明呢?

咳咳,我瞎说的啊,我不是说恩齐明明是笨蛋,我也不是说恩齐代替明明,只是一些不负责任的脑洞(叠甲)

之后说韬韬在家练琴

韬:什么琴?(不接茬)

我:(下意识)曹恩琴

对不起!!!!我是恩齐脑!!!!

哎,可惜恩齐这时候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早就对黄子感情不一般喽,要是意识到了,小何又该怎么办呢~

愁人啊

再说说各位好哥哥逗恩齐和黄子的感觉

逗恩齐的时候,看见恩齐羞的不行了大家就成就感爆棚,但也不舍得多逗了,毕竟院里就剩这么一个好骗又好逗的甜妹了,得悠着点,宝贵资源得珍惜点,大家也都蛮心疼蛮宠恩齐的,毕竟孩子有时候啥都当真哈哈哈哈哈哈(all恩人看了很开心,脑子里全是...咳咳咳..敲木鱼.jpg)

逗黄子就没这个忌讳了,什么都说,把人制裁到不知道说什么才算完,我猜主要是因为这小子招猫逗狗的,各家cp都能来一脚,那肯定“人人喊打”,黄子逗起来就没有逗恩齐有成就感,虽然黄子说的过恩齐,但是在座的哪一个你说的过啊,还是当个臭弟弟吧

(虽然你是学院第二金瓜但是你老招猫逗狗啊)

好了吃饭局就先总结到这里,过两天再总结一下子后续游戏趴

这篇真的很长我写了好久!整个人化身显微镜仔仔细细品了一下火锅局!我写了好几个小时,但其实正片才过去20min!(累瘫)

而且本来这两天就应该发的,但是吧我周六熬了个大夜去看AlanWalker,今天睡了一天,一爬起来就在写了,真的没有偷懒!(想附一张照片但是上限了呜呜呜

好的我们下篇再见!

是为了建设黄恩浩荡而写的无脑论坛体,看了可能会降智,慎看()

是无差,大人们可以凭心意定左右位

文中带了一句话纬钧(真的只有一句话,所以没打tag),但是希望大人们看的时候不要带脑子()

如果以上大人们都能接受,那么请往下滑——

1L言出法随(楼主)

如题,想问问各位有什么头绪吗?

2L

哟,有新帖了,围观一波

3L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但是这个帖的题目真的很难不笑

4L

ls还是收敛了,我看到这个题目的时候已经开始狂笑了,我同学问我是不是疯了

5L

和ls的情况差不多,不过我是在图书馆,因为不敢吵到别的同学一直在憋笑,我舍友以为我快...

和ls的情况差不多,不过我是在图书馆,因为不敢吵到别的同学一直在憋笑,我舍友以为我快要晕过去了

6L

弱弱的问一句,所以真的没有人关心一下楼主的死活吗?新来的老师是网恋对象,真的很尴尬诶

7L言出法随(楼主)

8L

…我怎么感觉lz是在把狗骗进来杀。不过既然lz和男朋友很合得来,按照正常情况发展下去就可以了吧?

9L

同意ls,lz和男朋友情投意合,我觉得师生这层身份关系并不能阻碍他们在一起

10L

只有我好奇lz和男朋友的年龄差吗?一个是学生,一个是老师,这个年龄差怎么说都不会小吧?

11L

ls这么一说好像有点道理,我也开始好奇了

12L言出法随(楼主)

回复一下10L,虽然我知道我的男朋友是新来的音乐老师的时候也很震惊,但其实我们并没有差几岁,他是在央音毕业的,一毕业就在我们学校教音乐了,所以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

13L

?央音毕业,lz方便告知一下具体是哪一个专业吗,或者如果能直接告诉是哪个老师就好了(doge)

14L

ls怎么回事,我说你们一个个的就那么爱八卦吗?八卦算什么,学习才是重点!所以lz的男朋友手机号是多少?我需要详细的询问一下情况,这样才能更好的帮lz解决问题()

15L

…ls你还好意思说lss,我已经听到你算盘珠子的声音了

16L

算崩脸

17L

感觉14L没安什么好心,不确定,再看看(doge)

18L

笑死,论坛里平均一个人800个心眼

19L

弱弱的问一句,lz是怎么发现新来的音乐老师是自己男朋友的啊?

20L言出法随(楼主)

21L

救命啊,已经能想象到lz当时的尴尬和不可置信了

22L

笑死,lz实惨

23L

不过话说回来,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这样挺好的吗?这样可以天天跟自己的男朋友见面哎,而且还是有正当理由的见面

ls这么一说,好像确实诶

24L言出法随(楼主)

回复一下21L,我没跟我男朋友讲这件事,所以我现在不确定他知不知道,也不敢去找他说,所以除了课堂之外的见面什么的几乎完全不存在

25L

报告,有新发现。刚才去排除了一圈,我觉得我大概知道lz的男朋友是谁了

26L

27L

!!

28L

!!!

29L

25L快说!

30L(原25L)

我们学校教音乐的老师本来就不多,目前就查到了几个:周老师,贾老师,张老师,甄老师还有曹老师,而我们又已知周老师已经跟教播音主持的齐老师天天粘在一起了,所以周老师排除。而张老师的年龄比较大了,排除。剩下的贾老师,甄老师,曹老师里面,贾老师又不是央音毕业的,也排除,所以现在就剩甄老师和曹老师了。等我再去收集一点信息,一定把lz男朋友给盘出来

31L

!牛啊ls

32L

妈呀,曹老师和甄老师都是咱们学校有名的帅哥,难道是我的男神不管怎样都要少掉一个了吗?心碎

33L

ls先别心碎,让我先心碎一下

34L

就是说咱们学校的帅哥怎么都有男朋友了(悲)

35L随缘吧

?这又是什么贴

36L

回复一下ls,lz发现自己的网恋对象是他老师,然后咱们现在在帮lz想办法,顺便找出那个网恋对象到底是谁(不是)

笑死,楼上你是会总结的

37L

这“顺便”一词就用的很妙啊

38L随缘吧

爬完楼了,30L不用找了,我知道lz的男朋友是谁了

39L

?!楼上这么肯定,莫非是什么知情人士

40L

报告,本人是曹老师的学生,最近去不管是在办公室午休还是课间,曹老师都经常看着手机笑,感觉有情况

41L

什么?!难道lz的男朋友就是曹老师

42L

感觉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站一波40L

43L

同意楼上,我站曹老师

44L

怎么,咱们甄老师不可能吗!说不定曹老师只是想起了开心的事呢,我不管,我站甄老师

45L

ls笑死我了,你是会说的

46L

《想起开心的事》

47L

等等…38L这个ID,不会就是曹老师吧

48L

?我靠,我要见到正主了吗,还是亲自下场实锤自己恋情的那种正主

49L

期待一波,曹老师猛猛冲!。

50L随缘吧

不是,你们怎么这么快就猜出来了

51L

曹老师还是一如既往的不会取ID啊,“随缘吧”不是曹老师的名言吗(doge

52L

笑死,确↗↘实,看到这个ID脑内已经有声音了

53L

?楼上你为什么能发语音

54L(原52L)

因为我充钱了(得意)

55L

所以lz呢?现在怎么lz男朋友出来了,lz跑没了

56L

@言出法随(楼主)

57L

@言出法随(楼主),速来,你男朋友在这

58L

@言出法随(楼主),三年二班言出法随同学,三年二班言出法随同学,你妈妈给你买了旺仔牛奶

59L

笑死我了58L

60L

这个时候,就不得不展现一下我家的独门绝技了。(疯疯癫癫)(若无旁人的跳舞)(口中念念有词)我爱lz,lz爱我,lz从四面八方来,时时刻刻来,铺天盖地来,我加油,我努力,可以没有爱,不能没有lz,lz来,lz来,lz来(神志不清的跳舞)(跪拜)(跳大神)(毫无规律的舞蹈)

61L言出法随(楼主)

别催了别催了,我来了。顺便,我妈不会给我买旺仔牛奶,她都买AD钙

62L

笑死我了lz。你真的,我哭死,你真的有在一楼一楼认真看

63L

lz快看上面,你男朋友来了

64L言出法随(楼主)

我靠,你什么时候发现这个帖子的。不对啊,你又是什么时候发现我是你男朋友的?@随缘吧

65L

…lz是lz男朋友的男朋友,莫非…你们两个都是男的?

66L

?你要这么说那我可来兴趣了

67L

看到这我chua的一下就点就来了

68L随缘吧

[回复言出法随(楼主)]从你丢三落四把我写给你的明信片夹在书里,然后又把书落在教室的时候开始

69L随缘吧

[回复41L]…不管怎么说,猜对了

70L

我靠,真的啊

71L

OMG…正主亲自下场承认,而且还这么大大方方。妈妈,我磕到真的了

72L言出法随(楼主)

[回复随缘吧]…我以为你没有发现那本书里面的那张明信片

73L随缘吧

[回复言出法随(楼主)]拜托,你就拿那张明信片当书签,谁会看不到啊

74L

?直接把明信片当书签。lz你别太爱了

75L

妈呀,我又磕到了

76L

所以二位如此恩爱,而且现在也已经知道了这么多,真的没有什么想说的吗?比如官宣一下什么的(暗示)

77L言出法随

[回复随缘吧]…失策了,没料到这个

78L言出法随

[回复76L]不是,真的要这么快的吗

79L

lz猛猛冲!咱直奔曹老师办公室表白,曹老师很好说话的,我相信你们俩一定能成

80L

我反对,怎么就不能是曹老师猛猛冲,先向lz表白

81L

别管谁猛猛冲了,总之你们俩快给我在一起!

82L

同意ls

83L言出法随(楼主)

刚才给他发消息了,但是现在他上课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

84L

好好好好好(留下激动的眼泪)

85L

讨论了这么久,终于有一个美满的结局了(拿帕拭泪)

86L

确实,有一种期待了很久,然后自己女儿/儿子和对象终于成了的感觉(x)

87L

救命啊,ls这是什么形容,但是莫名的很贴切是怎么一回事

88L

笑死,确实

89L

在线蹲一个官宣(苍蝇搓手)

90L

加一

91L

加二

93L

加三

94L

加10086

95L

你们都蹲官宣吗?那我蹲一蹲喜糖好了

96L

?ls的意思是要曹老师和lz直接快进到结婚吗

97L

[回复96L]哎呀,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98L

笑死,95L的姐妹是懂说话的艺术的

99L

不是,这还没有结果呢,大家已经默认lz和曹老师会成了吗?

100L

我不管我不管,他们就是会成

101L

没错!必成

102L言出法随(楼主)

谢谢大家!我对象回消息了,他同意了!!!为了不留下黑历史这个贴我就先删了,以及再次谢谢大家出的主意(虽然有的建议并没有什么帮助(x))

———此帖已删,请移步主页———

孟宴臣/杨澄,1w左右

enigma/alpha,白兰地x橙花香

年上,伪替身梗,救赎向

一个相互拉扯,海王翻车的故事

融了俩电视剧和书的情节

tag随便打的,不妥删

谢谢b站,磕死我了,写得很爽hh,随便看看x(车预计在下一章)

01.

孟宴臣其实不怎么喜欢来这种酒吧,不着调的音乐和混乱的人际关系,每一个都踩在他的容忍边界上。

不过这次,是毕业前最后一次聚会,孟宴臣没有薄了朋友的面子,来凑了个人数。

他推了推眼镜,举起酒杯,顺势加入庆祝。

就这张笑不像笑,甚至冷得有些阴郁...

就这张笑不像笑,甚至冷得有些阴郁的脸,配上出众的气质,很难不被人来回打量。

孟宴臣不在乎这些,他低头,盯着手机屏幕。

[哥,今年毕业我就不回家了,这边事情挺多的,我和爸妈也说过了,不用太担心我。]——许沁。

屏幕上,是封跨洋短信,孟宴臣垂眸一瞬,手指便快速敲出行字。

[好,你在国外要注意安全,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孟宴臣。

他放下手机,看着眼前的酒局,突然没了兴趣。

房间空气有点闷,他索性扯了个借口出门待着。

室外的热闹不亚于里面,孟宴臣穿梭在人群中,头顶的频闪灯很晃得他路都看不清。

“嗯...?”一晃神的功夫,肩膀被人撞了下。孟宴臣有些恼地回头,还没等火气升上去,在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庞之后就灭了,“杨澄?你怎么在这?”

看着来人一副摇摇欲坠地模样,孟宴臣搭了把手,把他给扶了起来。

手掌刚接触到皮肤,滚烫的温度就贴了上来,孟宴臣眯起眼问道:“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还没成年吧,怎么混进来的?”

02.

杨澄觉得头痛得快要炸开了,他只不过是喝了点高度数的白兰地,身体就像是被烧穿了似的剧痛,尤其是后颈处,又烫又疼。

这种分化前兆的症状,杨澄在书上看过,真在自己身上验证时,又有点不知所措。

他现在只想找个漂亮的女性omega咬上一口,来缓解易感期爆发的不适。

谁知撞见个男的,还被揪住了手腕。

杨澄吃痛地皱眉,他想甩却甩不开,于是睁大了眼睛,试图看清楚对方到底是谁。

“...你谁?”很面熟,是他认识的人,但脑袋疼得杨澄根本调不出记忆。

一来一回间,空气里的信息素开始弥散,杨澄啧了一声,抬起另一种没被抓住的手,捂住了后颈。

片刻后,另一股味道涌上前,他抬头看过去。

酒精的味道,是白兰地。

杨澄后知后觉,这是眼前这个人的信息素,自己一点也不排斥这个味道,难不成对方是个omega?

不如死马当活马医,解决燃眉之急更重要。他反客为主,突然直起腰,手心一拽,伸出脖子就往对方颈肩探去,作势张嘴就咬。

年轻的alpha被欲//望支配,很快就沦陷入迷局。

“杨澄,杨澄。”孟宴臣不由得退了一步,遂又伸出手,指腹按在了他的后颈处。

酒吧人多眼杂,不出一分钟,孟宴臣发现了几个不怀好意的视线,正向他们看来。

无奈之下,他半托着昏沉的杨澄,侧身转进包间,关好门,隔绝了这浓得呛人的信息素。

怎么又是花香。

孟宴臣沉下脸,右手猛地一缩,眼底的冷漠展露无遗。

方才混着一堆刺鼻的气味,没那么容易分辨,此时房间里只剩下他俩,那股浓郁的橙花香也随之扑面而来。

垫在脑后的手突然抽走了,杨澄一个磕噔就砸向了沙发扶手,他瞬间清醒了不少。只不过疼得龇牙咧嘴的,他眨巴含着水光的眼睛,带着狠劲地咬牙道:“你有病吧,疼死我了。”

“......”被恶人先告状了。孟宴臣无奈的皱眉,很快又恢复一成不变的表情问他,“你是第一次吗?”

这话问得杨澄一愣,话卡在嘴边,他下意识地接着问,“什么第一次?”,话音刚落,离成年还差五个月的杨澄突然意识到了,结结巴巴地说,“...不、不用你管。”

果然还是太年轻,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孟宴臣耸了耸肩,强压着信息素过剩的不适,边揉着太阳穴,边整理着衣领,对杨澄说:“我带了抑制剂,给你先用。”

听到这句话,杨澄像是触电一样,跟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似的,条件反射地拒绝,“我不要。”他抬头看向孟宴臣,带着七分天真的表情说,“反正你也是个omega,给我咬俩口不就行了。”

孟宴臣这回挂不住了,他僵了这么久的脸终于出现了裂痕,“你想什么呢,不行。”

“哦,真小气。”

被人错当做omega就算了,还被揶揄小气。孟宴臣有种今天不宜出门的错觉。

杨澄也有种错觉,眼前这个男人貌似有点眼熟。但实在碍于脸盲,他只能迷迷糊糊地认得个影子。

或许是孟宴臣的信息素意外的和杨澄契合,尤其是进了房间后,那难以描述地头痛都抵消了不少。

可惜是个男的omega。杨澄本来想着死马也能医吧,但对方率先拒绝了自己。

怎么想还是有点不爽。

03.

他是没想到,杨澄没有认出他来。

两人相差了四五岁,父母间的交往比较频繁,算是认识了十年。只不过在杨澄读高中后,俩人就没再见过面。

孟宴臣重新回到隔间,他揉着肩,手里拿着随身携带的抑制剂针管。而杨澄在沙发上半靠半躺着,睡得晕乎,呼吸都带着喘//意。

孟宴臣坐在他旁边,手里熟练地推着银针。

杨澄这幅半梦不醒的状态,熬了快一个多小时。通常情况下初次易感期是抑制不住的,若不是孟宴臣按着不让他到处乱跑,他怕是早就拐跑某个omega了。

冰冷的银针刺入腺体,一阵凉意迫使杨澄睁开了眼。孟宴臣的手很稳,像是习以为常的操作,一针见底,他对上了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距离过于危险,杨澄眼下的那颗淡痣,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孟宴臣一言不发,面色沉着,只是空气中白兰地的浓度过高,快要把人毒醉了。

“唔.....”从喉管里闷哼了声,杨澄双眼聚不上焦,他只知道腺体又热又凉,冰火两重的体验让他难受到了极点,他下意识地抬手,想要远离痛苦的源头。

因为惯性,针口被提前抽离,尖端划破了杨澄的脖子。伤口处立刻渗出零星血痕,抑制剂对他来说非但不起作用,还加剧了易感。

杨澄揪着“罪为祸首”的衣角,带着双雾了水的眼睛看向孟宴臣,满脸写着‘快让我咬一口,就一口,保证不占你便宜’的模样。

孟宴臣一时语塞,他抽了几张纸,把溢出来的血迹擦干净,顿了顿身形,然后一本正经的凑近了些,在杨澄对方还摸不着北的时候,唇//齿贴上了他的腺体。

这是孟宴臣第一次给予临时标记,他未曾做出这等出//格的事,即便对许沁也从未有过。

舌尖卷起一丝血迹,吞入腹胃,竟还有一点意犹未尽。

盯着那白得发光的脖颈,孟宴臣惊醒,他凝视着杨澄,那份心中狂躁不安的心情无法平静。

他只不过想到了他的妹妹,仅此而已。

04.

那天之后的十多个月里,孟宴臣都没再见到过杨澄。

而在这一年里,他被安排进到了国坤集团,二十三岁就成为公司的实习执行总裁,但生活依旧枯燥乏味。

除了上次的临时标记。孟宴臣心想,这辈子估计也就这么乱来一回了。

许沁的飞机快要落地了,她借着毕业这个机会,算是五年以来第一次回家。

如果不是付闻樱的坚持,她怕是永远也不想回来。

今天是国坤集团成立的纪念日,孟怀瑾作为行业的领军人物,举办的商宴都是重量级别的,就着这次机会,他打算把孟宴臣正式以接班人的身份,介绍给各行各业,是一场盛大铺路仪式。

孟宴臣自嘲式的哼笑了声,他拉开抽屉,取出一个包装讲究的黑色盒子,里面是一对金色纹路、蓝色底色的蝴蝶袖扣,小巧又不失精美。

他换了件西装外套,把袖扣别了上去,稍作整理后,拿上车钥匙亲自去接许沁。

两人五年没见,低气压的许沁和本就少言的孟宴臣,在同一个车厢里显得格外变扭。

车一路开进停车场。

“宴臣,沁沁,快过来。”付闻樱就站在门口,面对许久未见的女儿,她也只是看了一眼,“来向你们杨叔叔问好。”

孟宴臣没想到能在这里碰上杨澄。

年轻的公子哥颔首朝他们抿抿嘴,打了声简单的招呼,冷傲又疏离,一改之前所见的浪荡样。

只不过那冷冽的周身,橙花香异常的浓郁,若不是这幅高冷少言的外表,他简直就是个随时开屏的花孔雀。

这幅人模人样的倒是让孟宴臣差点忘了,他趴在沙发上的模样了。

“他们几个小时候可亲近了,现在长大了,都变得怪不好意思了。”

“是啊,好几年前的事了。对了,沁沁回国了,宴臣也进国坤工作了,改天让他们三个好好聚聚,联络联络感情。”

“那是那是,好久不见,你们家沁沁变得更漂亮了啊。”

......

父辈们之间的交谈,后辈们永远插不上话。三个人像电线杆似的,左右各占块地,都巴不得这些无用的寒暄早些结束。

许沁找了个换礼服的正当理由,提前脱离苦海。剩下孟宴臣和杨澄两人大眼瞪小眼,不过很显然,杨澄并没有认出他。

之后两个小时的晚宴,更是折磨。好不容易走完了流程,孟宴臣被里面浑浊的空气闷得出不上气。

尤其是这种纸醉金迷的场合。

孟宴臣扯松领带,靠在栏杆边,随着打火机一响,一道火光从黑夜里探出。

他指尖夹着半卷烟尾,双手慵懒地往后一搭。抬头看着黑夜,几盏星星不明不暗的闪着,一切如常。

只不过心底的燥热只增不减,他掐灭了只抽了一半的烟,扔进垃圾桶。

无趣的、空白的,像只行尸走肉的傀儡,任由父母摆布和掌控。

他那张平静的外表下,藏了道抓狂的灵魂。

红胀了的眼睛在夜里犹如鬼魅,不知道是闻多了混杂的信息素,还是别的什么,enigma的易感一触即发。

孟宴臣单手握紧,抵在额前,里外割裂了吵闹和安静,让他头痛不已。

透过窗帘从缝往里看,正巧不巧见到杨澄,他云淡风轻的笑着,双手搭在沙发的坎肩上,解着两颗扣子,随性的往那儿一坐。此时的他身边围了好几个美女,真有点放荡不羁小公子模样。

这让孟宴臣更烦了。

不过一次暂时标记,竟然会如此不受控制。

孟宴臣想着,每一次见到杨澄都不是什么好事。

他摸索着西服夹层,半响过后,他没有摸出他想要的东西。

他意识到今天换了一件衣服,就在别袖扣的时候。

真的祸不单行。

05.

杨澄也觉得今天真的祸不单行。

早上被人莫名打了一拳,还被王莹一顿数落,搞得他晚上的心情都佳。

好在没人管他,自由度极高,他来回穿梭在人群中,乐于享受和放纵。

只不过总是感受到一股奇异的视线,没有敌意,也说不上来什么感觉,索性忽略。

杨澄喝着度数不高的红酒,一个抬眸,透过玻璃杯,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孟宴臣单手插兜,微微倚在门边。黑暗笼罩了他半边身形,唯独露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杨澄。

杨澄感觉自己不太受控制,血液似乎在叫嚣,并催促着他走向孟宴臣。

垃圾桶上还点着些许微弱的火光,杨澄瞥了一眼,看到了一堆烟头。

他双手环抱,压着眼尾往上挑,酒杯被他轻松捏在指尖,得意又漫不经心地说:“宴臣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沁姐呢。”

孟宴臣没有马上接话,只是沉着脸,戾气占满了他的双眼。他换了条腿支撑着身体,眼睛恍地一下从杨澄脸上移开,他强迫自己对着斜前方的宴会中心看去,“在那儿。”

一声低哑地声音传进杨澄的耳朵里,他这才注意到,埋在黑暗里的孟宴臣,额头渗满了汗水。

杨澄侧过头,落在了孟宴臣的目光所及之处。

今天的许沁很美,穿着一条红色订制的鱼尾裙,在聚光灯的照耀下,格外的璀璨。

“沁姐还是这么漂亮。”杨澄顾着看向许沁,没有注意到孟宴臣的眼神,又不知不觉地回到了他的身上,“之前听说她和宋....”

“他们没有关系。”话还没说完,孟宴臣便往前迈了一步,杨澄一时没注意,手指卸了力,酒杯被重力拽向了地面。

玻璃碎了一地,有的人注意到了这边,探头往处看了来。

杨澄一急,下意识的抓住孟宴臣的手往视线外退去。

俩人的身影彻底匿于了黑夜。

“真的是,我说什么了么,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死心眼。”杨澄没好气地瞪了眼孟宴臣。

“......我劝你现在最好离我远点。”红酒溅了一地,香醇的酒味在空气中炸开,孟宴臣强忍着骨子里的躁动,想方设法地让自己平静下来。

可近在咫尺的就是解药。

就在视线前不到十寸的地方,杨澄低着头看着地上的碎片,侧颈完全暴露给了孟宴臣,甚至还不知收敛地晃来晃去。

这是一种本能的渴望。

“你说什么?”杨澄还在问。

几乎是同时,孟宴臣的手掐住了杨澄的肩,尖锐的牙齿一下子刺穿了他后颈的皮肤。

杨澄被突然而来的“偷袭”,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他能感受到微微发烫地腺体,又红又肿了起来。

“?!”杨澄推了一把孟宴臣,没推动,“孟宴臣?!”

或许是觉得太吵了,孟宴臣压着他就摁在了墙上,哐地一声,扎实地快把杨澄给砸晕。

汹涌来潮的信息素包围了俩人,杨澄被这过于浓烈的酒精味呛了个正着,他眼冒金星,咧着嘴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在骂人。

杨澄发誓,他是个纯得不能再纯的alpha,但显然,孟宴臣也不是omega。

这信息素不仅契合,而且还莫名的熟悉。

熟悉...?

我靠。

杨澄差点没气晕过去,在酒吧的那次,原来不是他咬了某个omega,而是他被人给咬了啊。

巧合它妈给它开门,这人还是孟宴臣。

杨澄气得直咬牙,“孟宴臣,你属狗的吗?!”一次不够还要来第二次,合着就专挑他下手是吧,“你放开我,我去给你找个合适的ome....”

“沁沁....”

孟宴臣沉闷地一声,噎住了杨澄所有要说的话。

杨澄愣在原地,没有理由的,毫无征兆的,心胀停跳了一拍。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情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冷静了下来。

他只知道此时此刻,他没有那么抗拒了。

好吧,原来也不是特意选中的他,只不过是个巧合,某种意义上的,真的巧合。

真的有人能喜欢一个人这么久,久到分开五年都能念念不忘,甚至连一个标记都是要代替品去完成么。

杨澄垂眸,有些出神地望着地上的玻璃渣子。

所以这才是喜欢么。

06.

俩人并没有不欢而散。杨澄只是理了理衣服,把扣子别起来,遮盖住颈侧的红印。

他什么也没说,待孟宴臣清醒了三分,把人往边上的沙发上放,就离开了。

在那之后,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依旧是双方家庭的附属品,不过是从年少的朋友,变成现在的点头之交,都像是默认了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

又过了三四个月,杨澄如愿和谢乔交往了。

他想试着寻找一个可以喜欢很久的人。

谢乔是个beta,感受不到alpha易感期的召唤,没办法解决杨澄的苦恼。自分化以来,市面上的任何一款抑制剂都对他不起作用,起初他以为是临时标记的原因,但见过的几个医生都说,他是体质的问题,倒不至于很影响生活。

回想自己家里,母亲备着的一柜子抑制剂,杨澄也懒得深究这个问题的。

鉴于他是自己的问题,同时也尊重谢乔的意愿。杨澄从来不在易感期前后找她,俩人如同契约情侣,没事就吃吃饭、逛逛街,谢乔从来不过问他的事情,更不会缠着他问今天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

杨澄的大学四年倒是平稳得过于普通了。

只不过期间遇见了几次孟宴臣,如同前两次那样,浅浅的留下了个隔天就能消去的印记罢了。

俩人心照不宣,都默认是信息素在作祟。

直到毕业那年,杨澄在出国前最后一次见到孟宴臣。

如今二十七的孟宴臣,已经能算是国坤集团的顶梁柱了,无论是手段还是业绩,都远超同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次见到孟宴臣,都是戴着副金边眼镜,一副西装革履的模样。

“听说你也要出国了。”是孟宴臣先开的口。“什么时候走?”

“明天的航班。”杨澄说,“也就待个俩三年,镀一层金而已,算不了什么。”

“在国外可不比在国内。”孟宴臣推了推眼镜继续说,“不能喝就少喝点,少让你妈担心你。”

“你什么时候和我妈通过气了?再说,我酒量没有那么差。”杨澄撇嘴,闷声说道。

“是,你酒量不差,但酒品差远了。能喝,也只是每次见都吐我一身而已。”孟宴臣冷哼一声。

“行,说不过你。”每次都孟宴臣说得一愣一愣,起初还老是不服的,非要争个理,现在认了,他索性双手一摊,“说正事。”

“你能有什么正事。”

“等我下次回国,就打算和谢乔求婚。”

这回轮到孟宴臣沉默了,他摆正了目光,犀利又带着审视,“如果你只是玩玩的话那没关系,但如果你是认真的话,我劝你最好打住。”

“我是认真的。”杨澄诚恳地说。

“你认哪门子的真,你自己的状况你自己清楚,怎么,想结婚后还藏着各种omega么。”孟宴臣的脸突然冷下来,先前调侃戏谑地意味瞬间散去,“不考虑自己,我也劝你考虑考虑谢乔,少去祸害人姑娘。”

杨澄冷不丁笑出了声,“难道祸害你啊。”

说者无心,听者不一定没有。

孟宴臣十指交叉,手肘架在桌上,继而冷冷地说,“你不是喜欢她,你只是图安稳。”

“你怎么知道我喜不喜欢,我和她在一起舒服,我就是喜欢她。”杨澄反问,“那我问你,你喜不喜欢许沁?你想不想和她结婚?”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杨澄放下手中的餐具,带着不屑和讽刺地说,“是你得不到的才是你喜欢的吗?”

“杨澄。”孟宴臣眼底一暗,颇有警告意味的喊着他的名字。

“被我说中了?”杨澄讪然一笑。

气氛冷到了极点,俩人都僵着一口气,谁也不让谁。

杨澄看了眼一桌的美食,却没了什么胃口,指尖敲在桌面上,节奏愈发混乱,他说道,“反正我已经决定了,你劝不了我的。”

杨澄是一肚子火,凭什么他孟宴臣一直喜欢许沁都行,他喜欢谢乔就成了他的不对了。

“随你便。”

孟宴臣很少给人摆脸色,上次这么生气,还是因为得知了许沁和宋焰在一起。

这股没来由的怒火,发得孟宴臣憋屈得慌。

07.

许沁是一年前回国的,具体的说,就是在杨澄走后几天回来的。

这次回国,许沁决定在国内找一份工作,正式稳定下来。

这这个消息令付闻樱很高兴,顾不上许沁接不接受,就给她安排了份三甲医院的工作。

如果不是她重新遇见了宋焰,或许这个家的关系还能这么维持下去。

孟宴臣是来医院给许沁送点心的,结果半路遇见了宋焰。

宋焰还是和十年前一样,一和孟宴臣说话,像是吃了炸药似的,摆着副姿态,随时准备撸起袖子打一架。

本来得知许沁和他不清不楚的关系,孟宴臣就烦,还被他呛了个正着。

这边火气还没消,一转身,孟宴臣又见到了另一个令人火大的人。

那人拄着拐杖坐在后院的长椅上,身边还坐着个的女人。

只是个背影,孟宴臣怀疑自己看错了。毕竟这幅落魄样,和他印象中的杨澄可不像。

于是他走上来几步,这回是看清楚了。

杨澄穿着身松松垮垮的病号服,有气无力地靠在座椅上,白色的纱布还缠着他半边脑袋,头发可怜兮兮地耷拉在眼前。

俩人一年多没联系,甚至不知道他回国了,孟宴臣看着他这幅惨样,与之前桀骜不驯公子哥的模样相差甚远,心里不免生疑,但嘴上调侃免不了。

“你始乱终弃,被人给打了?”

杨澄听见这话差点就站起来了,他还没抬头,就被一道身影遮住了阳光,定睛一看才发现来人正是孟宴臣。

“关你什么事。”见到这张一年未见的脸,杨澄就想起当时生的气,他别开脸,“你来这做什么?”

“沁沁在这边上班,我来给她送点吃的。”说着话还示意了下手中的保温盒,孟宴臣没有被杨澄岔开的话题带跑偏,他接着问,“倒是你,怎么搞的。”

他没有忽略杨澄身边的女人。

谢乔脸上的歉意一览无余,结合杨澄没好气地语调,和急于地岔开的话题,孟宴臣确信了自己心中的版本,于是也不着急,就站着等。

“唉,对不起,这都是我的错。”谢乔站了起来,特意给孟宴臣鞠了一躬,然后目光诚恳地看向杨澄,“秦川他不是故意的,他也是为了我才......”

“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杨澄打断了谢乔的解释。

“杨澄,你就当帮我一个忙好吗?求你了。”

像是看了一出戏,孟宴臣倒也猜出了八九十。

谢乔也不知道该和杨澄说些什么,毕竟这才分手没多久,就因为这样的事情求人家办事,她是也不好意思多待下去,再三拜托杨澄写谅解书和解,就急匆匆忙忙走了。

谢乔前脚刚走,孟宴臣就占据了她的座位,“第一次被人甩?”

杨澄听都不想听,拄着拐杖就往医院里面走。结果就是他没太会用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几步都是在原地踏步。

孟宴臣见他也是倔,迈个台阶能活活憋死自己,无奈起身,伸出空闲的那只手,搀着腿脚不便的小少爷,“看你可怜,同情你一下。”

杨澄懒得和他争,毕竟孟宴臣这人疏离又冷漠,即便先前被戳了正着时,语气也是波澜不惊的,就和没有什么感情的提线木偶一个样,反正左右都是走,得个总裁大人屈尊也不赖。

08.

刚从楼上下来的许沁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她不仅看到了孟宴臣,还看到他扶着什么人转进了间病房。

真是奇怪,但许沁也不敢肯定,她忙完了工作上的事,便敲响了这间房门。

“哥?”看到孟宴臣的那一刻,许沁是懵的。她不敢置信,又扭头看向病床,“杨澄?”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俩人能凑到一块。

毕竟在她的印象中,杨澄是个特别随性的人,甚至可以说,就是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他的家庭也与自己家大相径庭。反观她哥孟宴臣,一个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一板一眼的,待人接物清冷疏离,俩人简直天差地别,完全不是能聊到一块去的人。

他用余光撇了眼杨澄,他俩那些不清不楚的过往,像是播放电影一样,一点一点在他的回忆里闪过。不觉间,那些可怕的束缚感和刺耳的训斥声,如同海啸般朝他涌来。

“我是来给你送汤的,碰巧遇到了杨澄。”孟宴臣这话,倒有几分撇清关系的嫌疑。

“你们怎么.....”许沁不知道如何开口,虽然小的时候她和杨澄的关系还不错,但长大后的他们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她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回到现实问题,“杨澄你这是怎么了?”

真是哪壶不提提哪壶,杨澄寻思这瓜没吃着,却还引火上身。

“我.....”杨澄一时语塞。

“他没什么事,只不过是被前女友的发小按在地上打了几下。”孟宴臣见许沁没什么反应,悬着的心也落地了,不过他对自己紧张的情绪感到不快,毕竟他和杨澄其实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这种问心有愧的感觉从何而来。

“我也把他揍得不轻好吧。”

“他起码应该还是能站着的。”

许沁看着俩人一来一回的对话,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孟宴臣,语调平淡如常,但明显鲜活了起来。

一种异样的感情在心间慢慢滋生,她突然有点儿恐惧和迷茫,她能察觉到孟宴臣对杨澄与对别人的不同,即便是细微的差别。

“是宋焰吗。”孟宴臣问她。

“嗯...他约我去吃饭。”许沁不敢看孟宴臣的表情,“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许沁走得急,没等孟宴臣再说些什么,就不见了。

房间里再次剩下俩人。

“啧,我反正是娶不到谢乔的了,我看你和沁姐也没太有戏咯。”杨澄抱着双臂,目光随着孟宴臣的视线目送许沁走远。

仿佛听见了孟宴臣无声的‘闭嘴’,杨澄微微耸了耸肩,此时的他们还真有点同病相怜。

整个房间里充斥着低气压,杨澄能感受到孟宴臣的心情,不太美妙,甚至有点灾难。

但他就是要在雷区上蹦迪。

杨澄从床上直起身来,周身似有若无的散着橙花的香气,他的眼睛眨了两下,眼眸清冽又深沉。

他伸出手,大胆的摘掉了孟宴臣的眼镜,卸掉了他的一层伪装。

隐约闻得到的酒味愈发浓郁,杨澄对上那双戾气的眼睛,冷嘲热讽了声,“只为了一个人,不惜用十年的抑制剂。孟宴臣,你让我怎么评价你好呢,是深情,还是傻子。”

杨澄不能理解孟宴臣的所作所为,在他心中,喜欢一个人那就要得到她、占有她,而不是一昧地忍让、一昧地看着她投入另一个人的怀抱。

喜欢难道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吗?即使对方不喜欢自己,换一个又无妨,为什么对感情抱着非她不可的想法呢。

杨澄不明白。

他凑得越来越近,修长的脖颈如同跃然在光影下的天鹅,弧度上昂,优美又俊俏。只见得半边脸的神态得闲自若,染着余晖色泽的眼尾微挑,干涩的嘴唇轻启,轻描淡写地说。

“我的信息素和她的很像吧。”不然也不会不止一次认错。

说罢,杨澄故意把信息素扑腾到对方面前去,他垂下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只留了近乎一寸的距离,上前的动作便戛然而止了。

“天下漂亮的蝴蝶那么多,又不止她一个,何必纠缠着一只抓不住的呢?”杨澄说着,也笑着。他的气息沉缓,鼻尖就快要触碰到孟宴臣的唇,迷离的眸子向下压,凝着对方的脸。

可就是这么恰巧的比喻,正中眉心。

孟宴臣紧绷的那根弦,啪的一声彻底断开。

那方寸间的距离早已归零,气息交互间,慢慢沉入海底。微风轻拂,撩起了窗边的白纱。远处的落日迷糊了天地,最后一缕光没入边界。

他越界了。

——TBC

预警:1.CP:岳飞X刘备;季汉众X备(除了黄忠,出现的都睡过,含庶备)

2.备的形象参考《三国志》中的面白无须(你明明想得是玉玺传);其他人的形象因情节需要而沿用了民间流传最广的版本;白毦兵装束参考自百度百科的示意图(因为我真的好喜欢那对小翅膀)

...

3.私设岳将军因忙于赤心报国,所以一直没有成家(对不起)

几日后,金兀术与完颜蒙葛联合领大军压境,围堵建康城,誓要洗刷上次的耻辱。

敌众我寡,岳飞神情肃穆,正欲下令放手一搏,却忽然发觉地面震动、远处尘土飞扬,似有千军万马奔腾而至。

几息过后,众人看见地平线处露出了几面写着“汉”字的大旗;再抬头时,大军已行至岳家军前,与金军缠斗在一起。

这支军队人人身覆黑甲,头盔两侧簇拥着两捧白羽,正是传说中的“白耳军”;而那为首的将领亦如传言中一般,身骑赤色神骏,髯长二尺、相貌堂堂、威风凛凛,手提偃月刀,怒喝道:“关云长在此,尔等鼠辈休得放肆!”

随后便是一招青龙斩月,将几名金人百夫长一并斩于马下。

与此同时,又有几名铁甲重将领兵自侧翼杀出。其中一人圆睁环眼、执丈八蛇矛,高喊着“身是张翼德也,可来共决死”;一人阔面重颐、声雄力猛,手中大刀虎虎生风;还有一人是一魁梧老者,银髯飘洒,手挽巨阙,箭无虚发。

岳家军诸将瞪着场中厮杀的众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岳飞缓慢地转头看向刘德,只见刘德正指着一鹤氅羽扇、丰神飘洒的谋士双眸弯弯:“五郎你看,天牝来了!”

那谋士策马赶至刘德身边,翻身下马,先对刘德行下大礼,再对岳飞拱手道:“某南阳诸葛孔明,这些天吾主承蒙将军关照,接下来还请将军助我一臂之力。”

随后,在诸葛亮的指挥下,岳家军配合着季汉军队完成了对金军的围剿,黄忠一箭射断了金人的大纛旗,完颜蒙葛被岳飞一枪枭首,金兀术在一小支亲卫的掩护下溃逃而走。

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岳家军众人屏息静气,看着那几名疑似关羽、张飞等人的将领自战场中央疾驰而来,在距离刘德稍远的地方翻身下马,穿过群马踏起的烟尘,拜倒在刘德身前,口称主公。

刘德熟捻地将人挨个扶起后,转身面向面面相觑的岳家军诸将,拱手笑道:“在下本名刘备,字玄德,中山靖王之后。此番隐姓埋名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并非有意蒙骗,还望各位将军恕罪。”

直到季汉军队入城后,岳飞仍沉浸在见到偶像们的震惊中,而此时他的偶像们正在演琼瑶剧。

季汉众人向离家出走三人组献上了狂风暴雨式的亲切问候,首当其冲的自然是赵云和陈到——众人轮番上阵,引经据典,从君子之仪一直谈到君臣之礼,痛心疾首,就差指名道姓说二人的偷跑行为对不起大汉对不起百姓对不起主公隐藏的期盼(“主公跟你们提议时难道他是真的想偷跑吗?当然不!”简雍铿锵有力,“他其实是期盼着你们能制止他啊!哪诚想你们不但不劝阻反而跟着他跑了,所以这都是你们的错!”)更对不起原本处于同一起跑线上的同僚(“我就知道他们是想吃独食!季常你放开我,本将今日就要替天行道!”)。

陈到自知理亏,闭口不言;赵云小声地说了一句“这是主公所愿”后,也在其他人杀人的目光中闭上了嘴。

解决完了赵陈两人,下一个自然轮到了刘备——这个得让专业的来,于是众人默契地将舞台让出:诸葛亮与法正对视一眼,法正微微叹息。

刘备本乖觉地与岳飞并肩坐在上首,闻此立即警觉道:“孝直,你不要又来这套,我是不会上当的。”

法正双目湿润:“正自知身份低微,不似赵、陈二位将军那般简在帝心,所以主公这次微服出巡宁愿偷偷溜走也不愿意告知正,”他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这一定都是正的错,只恨正飘零半生,未能早遇明主,白白蹉跎了这么多岁月,才使得主公与正如此生分······”

“孝直啊,不必再说,这次是孤错了,”刘备正襟危坐、神情肃然,“孤发誓下次一定不会再犯类似错误。”

“啊,这倒不必,”法正瞬间一脸正色,仿佛刚刚的泫然欲泣都是错觉,“主公只要保证下次出门一定带上正就好。”

听了这话,季汉众人均是一脸一言难尽。而岳飞发誓他看见好几个人摩挲着下颚嘀咕了一句“看来这招真的好用,我回去也要练一练。”

大戏落幕后,季汉众人与岳飞在刘备的介绍下相互见礼,并粗略交接了一下双方目前所掌握的军情,正欲商讨签订以后共同讨伐金贼的盟约,便听闻帐外面响起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原来是牛皋前来求见。

此时的岳飞还没有意识到他即将面对些什么,不但将人放进来,还带着笑意向季汉众人介绍:“这位是我军副帅,名唤牛皋,尤善骑射,对金作战中屡立奇功,是当代首屈一指的英豪。”

牛皋沐浴在季汉众人的目光中,躬身行礼,气沉丹田、声若洪钟:“见过玄德公与诸位将军,某名唤牛皋,汝州鲁山人士,家中有一八十老母,家母常教导我人立于天地,便应以一刀一枪报效国家,纵然马革裹尸也不负七尺之躯。”

闻言,刘备由衷地赞叹道:“一门忠义气,千古日星晖。牛将军可真是忠孝两全的义勇之士!”

牛皋虽然瞬间激动地满脸通红,但还勉强保有一丝理智,恭敬地道谢并告退。

他离开后,季汉众人听见营帐外传来几声惊呼,仔细听去,能辨别出几句“是真的······”、“他还夸我······”、“······比庙里面俊美多了!”

过了一阵,又有人求见,岳飞准了,便见帐门再度被掀起,又一个身穿重甲的英武将领端着一盘瓜果进来,看其动作颇有些猛虎嗅蔷薇的小心翼翼,那可怜的小盘子在他的大手中显得格外可怜可爱。

岳飞已经明白了什么,遂没好气道:“你来干什么?”

那将领闻言,立正站好,气沉丹田、声若洪钟:“见过玄德公与诸位将军,某名张宪,蜀阆州人,尝跟随岳将破曹成、复陈州、战顺昌。家中高堂尝以蜀志为某启蒙,正是玄德公矢志不渝、匡扶汉室的勇气与决心激励着某卖犊买刀、投笔从戎。”

说完,张宪将期待的目光投向刘备。

刘备捧着被强塞过来的瓜果,笑道:“凤骨内生,声光外溢。张将军一看便是赤胆忠心、万里挑一的帅才!”

于是张宪的眼睛更亮了,岳飞抢在其再度开口前下令:“出去,告诉其他人,没有要事别进来了。”

过了一阵,又有人求见。岳飞一脸冷漠地看着自家手下露出前所未有的淳朴笑容:“某想着各位将军谈这么久这茶也该冷了,就自告奋勇进来添点热水。对了,报告玄德公与诸位将军,俺叫徐庆,相州汤阴人····”

······

又过了一阵,又有人求见。岳飞对着来人头疼道:“茶已经换了四轮了,瓜果小食也难为你们能分批送了五六次了——你是又来做什么的?”

来人闻言沉默了许久,最终硬着头皮直接开口道:“见过玄德公与诸位将军,某名姚政·····

“相州汤阴人,是我侄子,你的家谱我都能倒背如流,”岳飞冷笑着打断他,“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姚政再度陷入沉默,过了一阵,忽然眼一闭心一横,大声道:“其实某从小有个梦想,就是在诸葛丞相面前背一次出师表,先帝创业······”

简雍闻此一口茶呛进了嗓子,没忍住咳了个撕心裂肺。

“出、去!”你从小梦想个球,这出师表还是我当初压着你识字时背得——岳飞已经彻底没有脾气了,按捺住给自家侄子拆台的欲望已经用尽了他毕生的好涵养——他一字一顿道:“然后告诉其他人,无、论、是、谁,再进来都一律按军法处置。”

姚政垂头丧气地走了。

季汉众人目送着他离去的萧瑟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最终,在一片沉寂中,法正悠悠开口:“岳将军手下可真是一群妙人。”

“······是飞治下不严,让孝直先生见笑了。”

送走了这一群活宝,大家继续商讨盟约事宜。

在仔细听了诸葛亮等人对当今局势的分析预测以及提出的相应方案后,岳飞大喜,连道有诸位相助,莫说收复失地,便是连直捣黄龙都指日可待!

随后,岳飞提出要于军中设宴,正式向岳家军介绍季汉众人,却没想被法正阻止:“将军不必心急,这些都可容后再议,我们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他抬手,指向正轻捋下巴上虬髯的某人,声音沉痛,“敢问主公,您脸上这是什么?”

见终于有人注意到了,刘备便高兴的向季汉众人三百六十度展示自己新得的宝贝:“好看吧,这几百年后的东西确实不一样,这假胡子都做得这么逼真,我带上它是不是分外威猛?”

诸葛亮和庞统欲言又止,简雍和徐庶欲言又止,就连关羽、张飞等一众武将都欲言又止。

刘备怒道:“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是对孤的胡子有什么意见吗?说啊!明明子龙和叔至都说很好看!对不对!子龙?叔至?”

他将愤怒的目光投向赵云和陈到,只见陈到默默地低下头,开始研究自己鞋上的花纹,仿佛这世间再没有比在自己鞋上生生看出一朵花更重要的事了;赵云倒是目光坚毅、神情肃穆、声音洪亮:“没错!在云心中,无论主公是什么样子都是最好看的!”

刘备一时语塞,随后愤怒地扯下假胡子扔到一旁:“这样你们满意了吧?”

季汉众人看起来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纷纷熟练地劝谏什么“大丈夫不一定非得以蓄须为美”、“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动作相当娴熟,一看就是已经经历了千八百次。

而一旁的岳飞盯着刘备白皙下颚上因假胡子而造成的红痕,微微红了脸。

解决完了胡子问题,岳飞传人布置晚上的酒席。

毫无意外,这次又是身为副帅的牛皋亲自前来,但是此时的岳飞已经懒得理这些了,问过刘备等人的喜好后,便直接将宴席安排下去。

牛皋恭敬领命退下,不多时竟又转了回来,绞着手指(岳飞甚至从自家兄弟黢黑的脸上看出了一抹紧张与羞涩),期期艾艾地开口:“那个,请问诸葛丞相和关将军······他们的饮食是和我们相同吗,还是需要单独上一些洗净的瓜果或者香烛啊?”

随后,打破这死一般沉寂的是刘备的笑声。岳飞正欲随着笑声望去,便感觉左肩一沉,原来刘备已经笑得趴在了自己的肩上,肩膀一抖一抖的,有几缕发丝散开,垂到了岳飞胸前。

岳飞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也随着此人的动作一抖一抖的,在名为快乐的湖泊中上下起伏,在他还没有意识到前,脸上便已经露出了温和的笑意。

而此时,法正、庞统等人也早已乐得前仰后合,张飞和简雍的笑声更是已经快掀翻帐顶,甚至连一向稳重周密的赵云和黄忠都纷纷侧头掩饰上扬的嘴角。

在这快活的气氛中,诸葛亮艰难地开口:“牛将军不必多礼,亮和诸位吃一样的就好。”

“······关某也一样。”

是夜,岳飞于军中设宴。刘备与岳飞并肩坐于上位,在他们下首,季汉群臣与岳家军诸将一左一右列席而坐。

岳家军诸将原本均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从尸山血海中杀出的当世豪杰,哪怕是在金銮殿上面见赵构时都能保持冷静持重的英雄本色,但此时却都如同刚刚中举的童生一样,面红耳赤、坐立不安:抬头看一眼上首的刘备,傻笑几声,匆匆低头扒几口饭;再看一眼对面的季汉群臣,又傻笑几声,再低头扒几口饭,乐此不疲,直至把季汉众人看得有些心里发毛。

岳飞看着手下不争气的表现,倍感头疼,正欲开口训斥,就听见身边也传来低低两声轻笑。岳飞微微偏过身去,低声问道:“玄德公何事如此开心?”

刘备端起酒杯,双眼弯弯地示意岳飞向季汉众人的座次看去。

岳飞顺着目光看去,发现季汉群臣的桌案前大都一切正常,与岳家军无甚区别,唯独关羽和诸葛亮的案前除了美酒佳肴,还摆了两根巨大的香烛,烟雾袅袅,可谓是回头下望人寰处,不见将军见尘雾。武侯与武圣端坐在缭绕云烟里,脸上的表情被笼罩在明明灭灭的火光中,虽看不真切,但却莫名叫人品出一丝生无可恋的味道来。坐在他们身边的法正、张飞等人纷纷侧着头避免与那几支碗口粗的香烛对上视线,以免在大庭广众之下喷笑出声。

看着这一幕,岳飞感觉自己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这些香烛是哪里来的?我不是叫他们不要这么做了吗?”

“啊,你说这个啊,”刘备笑眯眯地开口,“我一出帐门,便有几个小将围上来问今晚的宴席作何安排,我觉得总不能辜负了大家的一片美意,便叫他们将这香加上了。”

听了这话,岳飞哭笑不得,正准备开口,便见下方诸葛亮和关羽似有所感,一致抬头看来。

诸葛亮羽扇轻摇,对着刘备做了一个口型;而关羽则是轻捋长须,微微地点了点头。

岳飞感觉身边人的身形一凝,忽地一把抓起自己的手,语速飞快道:“鹏举,你我志同道合、倾盖如故,备只恨不生同时,亦恨相知晚。不如今夜你我抵足而眠,既互诉衷肠,也共商大计?”

岳飞望着对方那双真挚的双眼,再也说不出什么君臣之礼不可废的、自己德行不够之类的托词,只能点了头。

酒过三巡,众人均已酒酣耳熟,岳家军诸将也逐渐从见到偶像们的过热情绪中平复下来,有几个胆大的已经开始向季汉群臣轮番敬酒。张飞马超等人不但来者不拒还会主动回敬,这令岳家军诸将更激动了,宴会的气氛进一步走向高潮。

岳飞忽然感觉喉头有点发紧,看着刘备再度举杯,像是又要添酒,便急忙起身去拦,并轻声劝道:“玄德公,贪杯怕是对身体有碍,不若先吃点东西可好?”

于是刘备便看向他,眼睛被酒水和烛光映射的亮晶晶的,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鹏举莫怪,实在是这百年后的酒水着实与众不同,备一时忘情,贪饮了几杯,幸得鹏举提醒。我看此时氛围正好,不如你我先行撤退,既是去醒醒酒,也是让手下将士们都放松放松?”

岳飞苦笑道:“实不相瞒,我看他们今夜已经足够放松了,甚至都有些放肆。但是既然事出有因,那我也不便追究,”他看向刘备盛满笑意与醉意的双眸,声音轻的仿佛在耳边呢喃,“而玄德公有令,飞莫敢不从。”

此时,诸葛亮起身上前,躬身行礼道:“请主公留步,亮与关将军今晚有事相商。”

听了这话,上一秒还双手托腮、浑身醉意的人忽地一个激灵坐直了身体,一把举起岳飞的手,大声宣布:“那孔明和云长来得不巧,我今日已经与鹏举约好了要秉烛夜谈、共商大计。”

闻此,岳家军内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与笑声,更有好事者起哄道:“莫不是俺家将军今日也可效仿关公与张公,与玄德公来个金兰结义?”岳飞闻言倒吸一口冷气,连连摆手,口称自己何德何能可与两位将军相提并论,又何德何能能与玄德公结拜。刘备听了笑道:“鹏举过谦了,你可是天纵之资、王佐之才,若能与君义结金兰,那实属备三生有幸。”

这句话仿佛是打开了什么不得了的开关,酝酿了一整晚的醉意与长久压抑着的朦胧感情一起奔涌而出,岳飞感觉自己的理智和意识都随风而去,天地之间唯一还能感受到的就是刘备拉着自己的那双手。接下来,岳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刘备拉出了大帐,又怎么被拉进了自己的营帐,又怎么并肩躺在了床上。

因此,他也就自然没有看见,在他们走后,法正拍了拍诸葛亮的肩,笑嘻嘻道:“看来主公是早有准备。”

诸葛亮还未回话,关羽便开口答道:“这岳鹏举确实是难得的将才,大哥会心喜也不奇怪。”

听了这话,张飞笑道:“二哥,你这话可是一点都不酸。”

“无妨,”诸葛亮轻笑道,“主公今日高兴,便先由他去吧。反正以后······的机会还多的是。”

不管众人是如何心思各异,岳飞和刘备却是一夜好眠。

又过了几日,金兀术再度领兵前来,并使出了铁浮屠和拐子马这两大杀器,让季汉军都险些吃了败落。

金军暂退后,众人于岳家军大帐中集合,共同商讨破敌之法。

岳飞提出,铁浮屠的弱点在于马腿与眼睛,因此我军可先佯装败退,然后再回身射击马的眼睛和四肢。众人纷纷觉得此招可行。

庞统又道,他观铁浮屠一队五十人、一人配三马,彼此之间以铁链相衔,是以一马伤则三马均废,一人退则全队皆斩。因此,昔日大败曹孟德的连环计倒是可用,但要如何将火烧到这群铁甲巨物身上还需再议。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之际,牛皋来报,道是诸葛丞相有请。

岳飞看其形色激动,竟连脸上的泪痕都没有擦干净,本觉纳罕,但在看到诸葛亮呈现的东西时也不免呼吸急促:“这是传说中的是木牛流马?还是火兽?”

诸葛亮摇头,招来一小兵,示意他将这器物演示一番。而此时牛皋却站出来,执意要亲自动手。

众人遥望着被炸开一角的山丘,感觉自己看见的不是被炸裂的山丘巨石,而是被炸成天边流星的铁浮屠。

看着众人震惊的表情,诸葛亮笑道:“我观蜀志,发现我未来会发明两种叫做木牛流马和火兽的武器。在得知这两物的名字后,我便大概绘制出了两者的雏形,又借助此地的冶炼与火药对它们做了一些小改进,最终造出了这只能吐火开山的铁牛火兽。”

闻言,刘备激动地拉过诸葛亮的手摇了又摇:“不愧是孔明,竟能造出这等身负天雷地火之力的奇物!”

诸葛亮眼中满是温和的笑意,他将羽扇轻轻附在刘备拉着他的手上,温声道:“承蒙主公赞誉,只是此物的出现主要得益于大宋的火药与冶炼技术,亮只能算借花献佛,不敢居功。”

一旁的张宪正抱着崭新的铁牛火兽亲了又亲,听到这话连声音都带着哭腔:“丞相,您就别谦虚了,您这哪里是借花献佛,您这是凭空捏了座佛像出来!”

闻此,众人皆没忍住笑出声来,空气中紧张焦灼的气氛一扫而空。

接下来的战事变得毫无悬念——在铁牛火兽的加持下,汉宋联军势如破竹,大败铁浮屠与拐子马。金兀术看着先被炸成花又被包饺子的铁浮屠的表情让每一位宋军将领多扒了两碗饭,看向季汉众人的目光也愈发狂热。

张宪率先无师自通了在出征前与诸葛亮或关羽套近乎以求好运,随后,在季汉军帐外晃悠的人数开始呈几何状增长。于是刘备忍着笑去找了岳飞。第二天,岳家军军规中又多了两条在外人看来分外不可思议的内容:不许在武侯和关公面前点香;偷偷在帐篷外面点也不行。

岳家军如有神助、以天雷地火之力大破铁浮屠的事迹不胫而走,举世皆惊,就连留守开封的宗颖也派人来打探消息。

于是,岳飞派牛皋亲自领兵,将新造出来的铁牛火兽送往开封,并修书一封,将季汉众人的来历仔细说了。

开封府内,宗颖在读完信后大为震惊,连忙将因被罢官而留住在此的李纲、邓肃等人请来,一起商讨面见季汉众人的事宜。

邓肃皱眉道:“你我均为宋臣,面见他国君臣成何体统?”

宗颖道:“可是此番是卧龙凤雏与翼侯元直共聚一堂,这般胜景便是七百年前也罕见吧?”

闻言,邓肃感觉自己竟然可耻的心动了。

见状,宗颖加大火力:“邓公,‘出师一表千载无,远比管乐盖有余’啊!”

于是邓肃妥协了:“······这等奇遇确实是千载难逢,既是先生们当面,不去请教反而是我们不懂事了。”

可李纲还是对此不以为然:“话虽如此,但他们终究并非宋臣,此番意图匡扶的究竟是哪个汉室还未可知,你们怎么能保证他们别无二心?”

宗颖道:“小子只知君臣当共济,贤圣亦同时。”

这句话完美戳中了李纲的痛点,他沉吟许久,最终让步道:“毕竟是‘天地英雄气,千秋尚凛然’的玄德公,我想他们应该不会有什么逾矩之举,只是去拜见一次倒也无妨。”

打定主意后,众人呈上拜帖,赶赴季汉营地。

刘备早从岳飞那里听闻来者均是当代的朝中栋梁,于是早早备下酒席,亲自率诸葛亮等人出营迎接。这使得宗泽等人受宠若惊,就连一直心怀不安的李纲都不免感叹:“如此礼贤下士的仁义之君,天下何不归心!”

宴席上,刘备与季汉众人自是一片君臣相得的和美景象。酒过一巡后,刘备因公务在身而先行告退,委托诸葛亮全权主持。两人在言行中透露出的那种默契与信任让李纲的眼眶泛红:“鱼水从相得,山河遂有归!玄德公与武侯这般君臣情谊,在这七百年中也无出其右者!若是官家也能·······我大宋又何至于此啊!”

闻此,宋臣均不免一阵心酸。

正在这时,旁边传来两声轻咳。众人循声望去,李纲关切地问道:“孝直先生可是身体不适,是否需要宣军医?”

“无事,”法正平静道,“正只是忽然想到史书中记载,主公于矢雨下不顾自身安危而对正言‘孝直避箭’,一时情不自已。”

李纲:“······”

庞统也似是若有所思:“‘君臣俱失,何独主公?’”

邓肃:“·······”

此时,徐庶也状似不经意地开口:“‘吾欲尽伐此处树木,因阻吾望徐元直之目也。’”

宗颖:“······”

罢了,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我大宋诸公长久以来的心酸与泪水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第二日,刘备邀李纲等人一起商讨克复中原的事宜。

听李纲解释说赵构并非没有北伐的决心,只是如今大部分国土落于敌手、实在是有心无力后,刘备道:“这倒也可以理解,但是正所谓‘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身为汉家天子,即便身居弹丸之地也应时刻不忘匡扶汉室、还于旧都之志。”

听到这里,徐庶默默呈上一张南宋地图。

刘备看着那囊括了整个季汉加东吴的地盘,声音变得有些干涩:“嗯,这地方······看着是有些狭小,若要北伐那可能大约的确会有些吃力。”

李纲艰难地试图给自家陛下找回点场子:“自二圣北狩以来,兵革不休、民生凋敝,朝中也早已将寡兵微,即今所在更是粮草尽乏、漕臣计无所出······官家可能也是顾虑这几点,所以才属意求和。”

庞统及时呈上一本名册,上面记载着他推算的南宋一年的人口和赋税。

刘备翻着名册,默默在心里数了好多好多零,一边暗骂这怕不是百姓虚而府库满,一边干巴巴附和道:“伯纪说得也有道理······只是实不相瞒,备最爱干的就是逆天而行,也想试试这种府库空虚、将寡兵微的烦恼。”

李纲掩面坐下,死活都不肯将袖子从脸上拿开。在座的大宋文臣武将也是无不面红耳赤、坐立不安。

这厢,刘备终于翻完了名册,难以置信道:“此间汉······宋帝到底是在害怕些什么?”他实在是不愿意将当今龙椅上那个东西与“大汉”扯上半毛钱关系,“论政,国有伯纪、志宏这般王佐之才;论军,国有鹏举、良臣这等万人莫敌的猛将——如此文修武偃、物阜民丰之景,别说是收复故土,就是金贼王庭也能打得!他到底是为何执意退兵、一意求和?”

李纲等人长期在朝中受到赵构和主和派的打压,此时忽然得到刘备如此高的评价,一时百感交集,差点泪流满面。

众人被他说得茅塞顿开,一下子找到了忠君爱国的正确打开方式;再看西域广袤的领土,更觉热血沸腾,纷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此日过后,岳家军与季汉军在战场上愈发珠联璧合、捷报频传,“白耳军”的名号也随之越来越响亮,竟隐隐有与岳家军齐名之势,最终传到了赵构耳中。

赵构自从听闻这支军队不受官府管制、反而是自立汉旗后便开始惴惴不安,在接连几日的梦中都是“白耳军”在大败金人后对自己座下龙椅虎视眈眈。于是急忙降下圣旨中,暗示岳飞设计让“白耳军”就地解散。

面对此情此景,岳飞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信,毕竟自己总不能直接回禀说,官家,这活我实在是干不了,如果按辈分来看,哪怕是”白耳军“中小卒都能算被您气活的老祖,穿越了七百年光阴来替大汉来教训不成器的后代——便只能按下不回。

赵构还同时找了宗颖等人,但没成想就连邓肃和李纲都默契地不接这个话题,被催得急了也只是打太极糊弄过去。

于是赵构越想越心惊,觉得以岳飞为首的几人估计早已与那“叛军”勾结、有了不臣之心,连下两道金牌,一面斥责白耳军“反掖之寇、潢池弄兵”;一面派秦桧前来充当监军——然后关羽当着来使的面撕了“圣旨”;刘备在听闻来者便是那代大宋奉表称臣的秦桧时,连面都不见便直接将人投入大牢。

将碍事的货色控制住后,汉宋联军以摧枯拉朽之势一路向北,接连克复蔡、商、虢三地,又拿回了颍昌府、河南府等十余州郡,天下人闻之莫不载歌载舞、拍手称快。

但是,随着大军的向北推进,一道道催促岳飞回朝的金牌也南方飞驰而来。

建炎五年腊月,在第十二道金牌到来之际,刘备看着岳飞的表情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道金牌便已是岳飞的心理极限,哪怕是诸葛亮、法正、庞统、徐庶等人轮番上阵劝说,也不能再改变他班师回朝的决心。

岳家军回朝的前一天,刘备与岳飞策马奔驰至贺兰山顶,看着前方群山重叠,层峰累累,犹如波涛奔腾、巨浪排空,又恰似一条长龙飞向天边。

刘备扬鞭道:“鹏举,你看到了吗,只要再越过前面那两座山,你就能实现直捣黄龙的夙愿了。”

岳飞望着远处连绵纵横的高山,又转头看向刘备,眸中盛满温和的笑意:“若无玄德公相助,飞怕是不能这么快就实现自己的梦想。”

他话音刚落,忽然感觉鼻尖覆上一抹凉意。

岳飞与刘备抬首望去,见天空中飘下几片雪花。很快,几片雪花变成了鹅毛大雪,不一会就银霜满地,甚至连蜿蜒巨龙都披上一层银装。

见此,刘备苦笑道:“鹏举,这怕是天意,就连上苍都不想让你这时候回去。”

岳飞沉默了一会,眼神逐渐变得愈发坚定:“无妨,飞始终相信,天日昭昭。”

两人分别后,刘备只身返回季汉营帐。看他脸色,季汉众人便知晓这次也没能劝住岳飞,均一脸肃容,就连简雍都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表情。

诸葛亮率先开口:“主公,鹏举此番回京,怕是凶多吉少。”

刘备头疼道:“我也有所预感,但是以鹏举的忠心,此番还朝已是势在必行。只恨那赵构是非不分、昏庸无道,为了一己之私,不但对蛮夷俯首称臣、放任财狼肆啖黎民,现在更是弃忠贤如草芥、自毁汉廷基业,实在是鼠目寸光、可恨之极!”刘备一拳砸在案上,冷笑道,“孤如今才知晓,别说权臣卖国,这七百年后,就连天子也能卖国!”

此时,徐庶上前,行礼道:“主公不必担忧,庶有一计。”

刘备转怒为喜,正欲问是何妙计,就见诸葛亮以扇掩面,法正与庞统抚掌而笑,徐庶亦笑道:“就是要辛苦孔明与关将军。”

另一边,岳飞回朝后,即遭秦桧党羽万俟卨、罗汝楫的弹劾,被投入大理寺中。

但与赵构料想的不同,岳飞的遭遇并没有阻止季汉大军北上的步伐,于是他对“白耳军”更加忌惮,放任万俟卨之流对岳家军步步紧逼,非要岳飞道出他与“白耳军”是如何勾结、包藏祸心。

虽然岳飞始终义正词严地面对一切严刑拷打,并袒露出背上旧刺“尽忠报国”四大字以示丹心,但这并未能打动赵构半分。

直到几个月后,金国覆灭、二圣殉国、“白耳军”迎回以朱皇后为首的一众宋室宗亲、自北南下直奔临安的消息自北方传来,举世皆惊。但是对于宋朝君臣来说,更令人震惊的却是一起传来的神话故事。

如今的南京留守陈桷是政和年间探花,曾力主抗金、三平兵乱,为人宽和、性情稳重,此时也不顾仪态地掏了掏耳朵:“等等,你说来者何人?”

传令小兵激动地面红耳赤、气喘如牛:“是仁济武灵王*与义勇武安王*!那姿态真的与庙中供奉一模一样!”

陈桷闻此一时失语:难不成这大宋的官家已经失德至此,惊动了神仙老祖下凡?于是他带府中众人登城遥望,见关羽须髯凛凛,又见诸葛亮羽扇纶巾,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心里对来者的身份已经信了七八分。

这时,城中忽然传来一片喧闹之声。不一会,又有府兵来报,说是城内百姓群情激荡,正自发要求开城门、迎“天兵”入城。

迎着府兵放光的双目,陈桷自觉骑虎难下,干脆对城外高声喝道:“昔日关公单刀赴会、名垂千古;玄德公仁义无双,今日可敢孤身入城与我一见?”

刘备欣然应允,独自进城,与陈桷洽谈一夜。

第二日,陈桷的态度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出门时仍涕泗横流,再三揖逊:“恨今日始遇明君矣!”随后下令大开城门,迎季汉大军入城。

就这样,“白耳军”的南下之路可谓畅通无阻,脚程比他们北上伐金还要快上许多——这对临安城中赵构来说实在是无异于白日见鬼:“那些守城军官呢?他们是一个个都反了吗?叛军来袭不但不关门迎敌,反而是大开城门、扫榻相迎?!”

康履表情复杂:“听闻叫阵者自称仁济武灵王与义勇武安王,闻此间乱世无道,便下凡来匡扶汉家河山——明明是这般荒唐言论,但见了他们的人仿佛都身中幻术、深信不疑,但这还不算最奇怪的,”他瞥了眼赵构的神情,小心翼翼道,“那主将更为古怪,面如冠玉唇朱染,似乎是有什么魔力,那守城军官只要与其相谈一夜,第二天就没有不拜服的。”

赵构闻言大怒,呵斥道:“你这阉宦好不懂事,如今大敌当前,朕问你正事,你怎么敢用这些民间画本中的玉面狐妖旧说来顽我?”

康履见状立即拜倒在地,又是连连告罪又是自己掌嘴,才总算把这件事揭过去。

此后,宫中更没有人敢去触官家的楣头,众人均心照不宣地绕过了这个危险的话题。但是,有关宋帝无道、残害忠良的行为触怒天地,上天令神使下凡来替天行道的传言却悄悄流传出来。最后,甚至连民间都出现了“纣无道,虐忠贤,子牙下凡扶汉天”的童谣。

赵构在得知此事后更是勃然大怒,却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再诛杀岳飞等人来坐稳自己暴君的罪名。只得先摔了一整座宫殿的宝物,又捏着鼻子下旨,继续将岳飞等人押在天牢,妄想着拖到风声过去后再行刑。

这一拖就拖了两个月,直到季汉大军势如破竹,直入临安城。

那一日的临安城中骄阳似火、晴明万丈。

赵构坐在龙椅上看着刘备逆着光缓步走来,只见来人身姿挺拔、积石如玉、列松如翠,眼底燃烧着愤怒的熊熊烈火,锁子甲折射出龙鳞的光辉。在他踏入大殿的那一刻,殿内众人仿佛听见了高亢龙吟。

看着来人,明明是生死关头,赵构脑中却莫名浮现出那日与康履的对话,不由脱口而出:“确实担得起玉面狐妖之名!”

“······”

“主公息怒啊!”季汉众人七手八脚的架住面无表情、提剑就劈的刘备,纷纷劝道:“这东西好歹是此间帝王,真杀了会很麻烦的!”

“就是就是!何必脏了大哥的手,我来替你刀了他!”

“张将军你就别添乱了······不对,快来人拦住关将军和子龙!住手啊!!!”

“文长,你也冷静啊!!”

一阵手忙脚乱后,赵构勉强在季汉众人手下保住了性命,并终于相信了面前众人是如假包换的季汉群臣。随后,赵构又回想起世人口中有关帝王不仁、天降神使的传言,脸色瞬间煞白,却还要强撑着召集众臣,与季汉众人约法三章:

1.必须放了岳飞,并为整支岳家军平冤昭雪——这是来自武圣的旨意,刘备肃然宣布道。

2.必须杀了秦桧、万俟卨、罗汝楫等人以儆效尤,否则这天下迟早还会被这等小人搅和得乌烟瘴气。

建炎六年十一月,秦桧等人骈首就戮。他们死后,赵构忧思过怖,竟于一深夜惊惧而亡。

年仅十四的赵昚上位,刘备携季汉众人观礼,对左右笑言此子有中兴之相。

半个月后,赵昚力排众议,启用汉室旧礼,在季汉众人的见证下拜岳飞为亚父,“乾淳之治”至此拉开序幕。

随着赵昚的登基,一切终于尘埃落定。刘备在闲暇无事时翻了几本唐传奇后,体内的游侠基因再度苏醒,快乐的踏上了七百年后行侠仗义的江湖路,不过两月便已经声名鹊起:不但被众多百姓在家中供奉了“汉侠刘德”的长生牌,还经常被各地游侠引为知音,说什么都要拉着“刘德兄”在关公像前义结金兰,然后被急匆匆赶来地关张救走——次数一多,季汉众人说什么都不再允许主公单独出行,纷纷要求换装陪同。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这边季汉众人陪自家主公玩得不亦乐乎,那边大宋的文臣武将被刘备打了鸡血,正对着西域的广袤领土摩拳擦掌、眼冒精光。

此时已官至太尉的岳飞偶尔也会忙里偷闲,在休沐时偷跑出府,陪着刘备一道观赏七百年后的大好河山。得益于此,岳飞也终于见识了季汉众人不团结的一面:每逢入夜,众人常常为了今天究竟轮到谁与主公同塌而眠而大打出手、各显神通,全然不顾同僚之情。面对此情此景,岳飞深受触动,沉吟许久,果断加入战场。

时光荏苒,在不知不觉中,季汉众人已经在此地历经三个春秋。第四年春到之际,诸葛亮再度测得天机,发现五日后天空中将再现五星连珠奇观。

离别之前,刘备与岳飞故地重游,再次回到了初遇时的牛头山。

两人在春光中牵马徐行,行至茶馆处,却发现那山间茶馆已经不知去向,只剩漫山遍野的灼灼芳华、落如红雨。

刘备随手折下一枝开得正旺的桃花递给岳飞,笑道:“今我往矣,桃李累累。”

岳飞接过那支桃花,沉默不语。

刘备温柔地看了他一会,再次伸出手,被岳飞一把抓住,搂入怀中:“玄德公可知,飞心悦······”

刘备轻笑着制止了他的未尽之语:“五郎不必多言,备自然是知道的。”

闻此,岳飞再也忍不住,将人抱得更紧。

这时,有阵微风缕缕拂过,将一片桃花吹到岳飞面上。岳飞抬手去取,才发现那竟是自己落下的一滴泪来。

此后更是日月如梭,岁月如流。

季汉众人离开后,岳飞偶尔还会去牛头山转转,看漫山桃蹊柳陌、万木争春,只觉得与刘备策马同行的时光还恍若昨日。

一日上朝时,一朵桃花自半空中打着旋飘落,正好落在岳飞手中。

岳飞抬头望去,见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正如二人初见的那天。当时刘备正是在这种一碧苍穹下对岳飞笑言:“天日昭昭。”

已经官至宰相的李纲好奇地偏过头,问道:“鹏举刚刚说什么?”

岳飞好似才大梦初醒,回首微笑道:“天日昭昭。”

End

*仁济武灵王:唐封诸葛亮为“武灵王”;宋加号“仁济”

*义勇武安王:宋徽宗加封关羽为“义勇武安王”

建炎四年,岳飞才率军大破金贼、收复建康,便听闻官家又有了求和之意,心中烦闷,索性乔装一番前往牛头山散心。

今日的阳光明媚而和煦,天空澄澈如水,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岳飞牵着马在春晖中且走且停,不知不觉行至一山间茶馆,突发奇想决定进去讨口水喝。甫一入座,忽地听闻隔壁传来一句:“嚯,这季汉后续是这样啊?”

岳飞循声望去,见说话者原来是一白面游侠,此人生得面如冠玉,唇若抹朱,两耳垂肩,一双眼光射寒星,除却脸上那一圈虬髯显得有些怪异外,谁看了都得发自肺腑地赞叹一句好一位亦狂亦侠亦温文的美相公。

他身后站着一黑一白两名力士,岳飞只看了一眼便在心中暗叫了一声好,只见这二人均身长八尺,一个姿颜雄伟,身穿银色鱼鳞甲,手提亮银白缨枪,分外气宇轩昂;一个虎体猿臂,一身漆黑唐猊铠甲,腰挂青虹剑,头簪白羽,显得格外英武潇洒。

此时这三人捧着茶碗正听另一茶客讲述三国旧事,听得分外聚精会神。岳飞闲来无事便也侧耳去听,却是越听越不对劲:那讲故事的茶客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成分,在讲到刘备时竟然大肆斥责此人“意气用事”、“不识大体”,执意逆天而行却最终断送了汉室江山,还不如一开始就投曹了能落得干净。

闻此丧心病狂之言,莫说岳飞怒上心头,便是游侠身后那两名力士的眉毛也是愈挑愈高,看起来正在发作边缘。而此时,那白面游侠忽地一拍大腿:“没错!我也觉得刘玄德太过分了!他怎么能这么做呢!”闻言,他身后那一黑一白两名力士的表情瞬间从勃然大怒转为哭笑不得。

有了听众捧场,那茶客更激动了,一拍桌子说得唾沫横飞。

于是那白面游侠先听吕蒙白衣渡江、东吴背盟,又听关张先后遭小人暗算身陨,再听夷陵业火、白帝托孤,诸葛亮孤身守巴蜀而拒天下,一直沉默不语,白玉般的面容上无悲无喜,直至听闻出师表的那一刻才终于破功,泪如雨下。其身后两名力士更是脸色阴沉,握着武器的手上青筋绽起,看起来恨不得钻回八百年前生啖了那些鬼蜮小人的血肉。

岳飞观这三人的表情变化,心中愈发苦涩,暗道白丁尚能明辨是非,俗客亦不失血性,为何官家却要一意求和?

而另一边,那茶客大概是说到了兴头上,越说越过分,最终将昭烈帝贬地一文不值。岳飞终于听不下去了,拍案而起,快步走到几人桌旁,拱手行礼,道:“虽说偷听他人谈话并非君子所为,但某有一言,实在是不吐不快,”他正色道,“玄德公一生匡扶汉室,纵九死一生亦不改其心、不移其志,其忠心赤胆天地共睹!郎君这般诋毁他,难道是认为如今朝廷的抗金之举也是逆天改命、螳臂当车吗?”

那茶客答不上来,涨得满脸通红;那游侠却笑着开口:“某尝闻,如今名满天下的岳将军尚是一小将时,便能披肝沥胆、上述数千言劝谏汉······宋帝抗金,即使是被申斥革职亦不改其志,这才有了使金贼闻风丧胆的岳家军。此人曾言‘天日昭昭’。在某看来,刘玄德一生逆天而行,于强弩之末扶大厦之将顷,虽然功败垂成,有负汉裔之名;但出兵伐吴一事却不能一概论处,”他正色道,“季汉立国之本在仁义二字,若不能为弟报仇,纵使享有万里江山,也不过是取霸业而舍仁义之举,既负这朗朗天日,亦负昔日桃园之誓——这与那狼心狗肺的曹贼和东吴鼠辈何异?因此无论后人如何评说,对刘备而言,此举便是天日昭昭。”

其身后那两名力士听到这里早已是眼眶泛红,嘴唇颤抖,讷讷不能言;岳飞亦是叹服。

游侠笑着松开手,众人这才发现他手中茶碗早已裂开一条细缝,此时他一松手,这茶碗便化为齑粉,纷纷扬扬落了满地。见此,岳飞不免惊叹于此人的好武艺;而那口出狂言之徒见此情此景却已是两股颤颤,连滚带爬的逃了。

岳飞心知这三人绝非泛泛之辈,又觉得这游侠的性格谈吐十分符合自己胃口,便索性化名五郎,入座攀谈。

而那游侠其实也一直在仔细观察岳飞,见来者面似银盆、眉分八彩、目如朗星,烨然若神人,应是一名猛将,不由得心中欢喜,主动介绍道:“我名刘德,这两位是我的异姓兄弟,云龙与陈至。我们三人粗通武略,亦有报效国家的志向,听闻岳家军驻扎此地,便前来相助。”

第二天,刘德等人依约前来,才与诸将见过礼,便听小将来报,说金兀术大军卷土重来,便自请披甲上阵。

此番金军阵中打头阵的是兀术副将粘罕索孛堇,见刘德是军中的生面孔,遂大笑道:“这郎君瞧着眼生却好生标志,何苦来做这种打打杀杀的勾当?”

刘德还未有反应,他身后一直如影子般沉默地白马将已蓦然出列,挺枪跃马,直取粘罕索孛堇——只见半空中银光乍起,枪影矫若飞龙,叠加看不清虚实,每一枪都带着移山拔海的力道。

交手还不到两轮,粘罕索孛堇便觉得自己仿佛被狂风暴雪裹挟,动弹不得,但他仍勉力强笑道:“某观那白面郎君气度不凡,本想着替我主一探虚实,却没想到还能有意外之喜——郎君大才,这等身手又何苦屈居人下,来我金营中再不济也能混个上将军!”

闻言,云龙目露不屑,声音冰冷:“尔等小贼也配与吾主相提并论?”话音刚落便将粘罕索孛堇捅了个对穿、挑于马下,又抽身回到阵中,再度化为刘德身后沉默的白影。

此时的整个战场已经陷入了一片寂静,所有人心中只回响着一个念头——三回合之内便斩杀了金人的一员大将,这枪法怕不是赵子龙在世吧?但不管双方心中怎么嘀咕,局势既然是有利于我方,那宋军的气势便越发高涨,许多人看向刘德三人的目光中亦多了几分敬畏。

听见自家军队中响起喁喁私语,为了稳定军心,金兀术朗声道:“那白面客,让手下出马算什么好汉,你敢不敢亲自出手与我较量一番?”

刘德闻言眉头一挑,抬手制止了正欲出阵的黑甲将,又轻轻卸下了白马将挽上来试图阻拦的手,拔剑策马而出。

刘德拔出双剑的那一刻,金兀术还在心中嗤笑,暗道此人竟敢在马战中使用双剑,估计又是一个只掌握了游侠花架子但是却未曾真正经历过战场厮杀的菜鸟。思即此处,他心中大定,不顾左右阻拦,直接拍马上前,想利用自己引以为傲的马术来给这个战场新人上一课。却未曾想到来人的马术亦是相当精湛,与从马背上长大的金人相比,不但毫不逊色,甚至可以说是技高一筹——他与他座下神骏配合如臂使指、进退自如;而那手中双剑更是明分双股,暗合阴阳:雌剑如白龙吐信,行走四身,嘶嘶破风;雄剑骤如闪电,带起万钧雷霆之力,在游龙的掩护下破空直指金兀术的咽喉!

刘德甫一出手,哈迷蚩便暗道不好,观此人架势怕不是在尸山血海中练出来的真高手,兀术郎君此番即使是不轻敌也大概率讨不了好。

金兀术也发现了这点,急忙抬斧格挡,两股力量在空中相撞的那一刻,他才惊觉这剑上力量大得非比寻常,竟然将他的虎口震得一片麻木。

见金兀术开场便落了下风,宋军气势大振,山呼“威武”,而岳飞却是看出了门道,心中一凛:“竟是顾应剑法!”

听闻身后欢呼,刘德手中双剑更是越舞越快,灿烂的银光在半空中织就了一道杀气腾腾的细密巨网,将金兀术披头兜住。

此时的金兀术再没有了调笑的心情,脸上渗出密密汗意,手中巨斧左突右挡,几乎挥出残影,但却始终不能逃脱双股剑的夹击——即使是好不容易破了雄剑的雷霆巨力,下一秒雌剑就如幽灵般飘然而至,实在是让人防不胜防。

眼见金兀术已经露出败北迹象,哈迷蚩一边示意弓箭手准备,一边大喝一声:“郎君避箭!”

下一秒,箭雨向战场中纠缠的两人射来。

刘德长剑一抖,将第一波来箭劈成两段;金兀术则是趁机遁走,退回军中。白马将与黑甲将早在金人开弓时便于阵中飞出,一个手中银枪烈烈,若神龙摆尾、风雷炸地,生生将射来的箭矢全部打飞;另一个手提巨盾,将刘德掩在身后,护得密不透风,三人就这么且战且退的回到了宋军阵中。

大战结束后,岳家军中弥漫着喜悦的气息:一是经此一役,不出多日,全天下都会知道岳家军麾下又多三名能力克金兀术的猛将;二是有这三人相助,收复中原、直捣黄龙的征途势必会又多几分胜算。

在与诸将商议后,岳飞决定亲自前往刘德三人下榻的客栈一探,既为道贺,也为正式邀请三人投军。

岳飞进门时,刘德应该是刚刚沐浴结束,屋中仍氤氲着微微水汽。听见脚步声,刘德身披一领月白织锦袍回头看来,白袍上流转的细密流光更衬得他面白如玉、色转皎然,但下颚那圈虬须却无影无踪。

岳飞与刘德大眼瞪小眼了半天,才终于反应过来为何他一直觉得此人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合着这人脸上一直贴着假胡子。

察觉到岳飞飘向自己下颚处的视线,刘德冷笑道:“叫岳将军笑话了,实不相瞒,其实在下是一个隐世宗族的子弟,我族规矩便是不能叫外人看见自己的真实面貌,不然谁看到了就要叫谁负责,所以我日常都用假胡子遮挡,”说到这,他顿了一下,奇道,“你脸红什么?”

岳飞自从听见那句“谁看到了就要叫谁负责”便觉得脸上有火在烧,他看着刘德赤着脚一点点靠近,像是要将自己看个仔细,感觉浑身上下都要烧起来了,竟不自觉地后退一步;而刘德见此,却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不但眼睛更亮了,还又向前多迈了两步——两个人就这么一进一退,直到岳飞终于退无可退、被抵在房门上时,两人间的距离已经近到岳飞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笼罩在刘德身边萦绕的湿漉水汽中,鼻尖也都是此人身上的皂角香气,大脑一时断联,竟然开始思考捏一捏此人耳垂再夺门而出的可行性。

屋内的气氛一时染上了些说不清的旖旎色彩。

这时,桌旁一直沉默的黑色身影忽然开口——这是岳飞第一次听他说话,岳飞甚至一度认为这么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是个哑巴——声音中带着一抹极难察觉的无奈:“主······大哥,您就别逗岳将军了。”

随后,云龙也走上前,拦在两人中间,单膝跪地,将一双皮鞵放在刘德脚下,轻声道:“大哥,请先穿鞋。”

见此,刘德终于放过了岳飞,穿好鞋又后退几步;而他抽身的那一刻,岳飞也不知道自己心中的感觉到底是松了一口气还是难以言喻的微微失落,但他很快调整好了心态,躬身行礼道:“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今日一战,飞才知三位竟是勇冠三军的猛将!今宋室倾颓、金贼窃命,某不量力,欲克复中原、直捣黄龙、伸大义于天下,还望三位能够助我一臂之力!”

刘德听罢,忙回礼道:“多谢将军厚爱,只是我们兄弟三人虽愿为马前小卒尽瘁事国,但投军一事请恕在下难领长缨,这背后实在是另有隐情。”说到此处,他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而且五郎只得我这条小鱼没什么意思,你且看,不出几日,我给你引一片天牝*来。”

在回营的路上,岳飞反复思索着刘德话中的深意,又仔细思考着这几日与三人相处的点滴,越想越觉得自己仿佛遗漏了什么。

回帐后,他取来纸笔,先在纸上写下刘德的名字,稍稍思索后,又在中间加了个“玄”字。

“不对啊,既然这三人是结义兄弟,那另外两位不应该是······”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写下另外两人的名字。

“云龙”、“陈至”四字甫一落笔,岳飞便觉得仿佛被天雷击中:赵云子龙,陈到叔至。他十分震惊地盯着这张纸看了许久,忽又苦笑着摇头:岳鹏举啊岳鹏举,你怕是发痴了,这种离谱的故事都能想到,等打退了金狗可以直接找个酒楼去说书了。

正在这时,张宪来报,说最近民间不知道从哪里忽然冒出来几支新的抗金军队,分外骁勇善战,不像一般的敢战士或义军,反倒像朝廷的正规军。

听到这么高的评价,岳飞也觉得惊奇,便继续追问这支军队的形制特点。

张宪答道:“他们还挺好辨认的,披全甲,锐兵刃,彀弓弩,头盔两侧撒着两簇白色的鸟羽兽毛,远远看着就跟立起的兽耳一样,所以也有民众直接将他们称为白耳军。”

这个名字不免令岳飞想起了历史上那支虎狼之师,刘德白玉般的耳垂和那手出神入化的剑术也一并划过脑海。他努力克制住不让自己多想,继续问道:“军纪呢?”

“持军整齐,秋毫无犯,百姓甚至都说跟咱们有得一拼,”张宪嘿嘿一乐,又马上变得有些纠结,“但还有一些非常奇怪的传言。”

岳飞奇道:“什么传言?”

张宪很为难的看了自家哥哥一眼,道:“传言其中一位领头将领身长九尺,面如紫玉,神眉凤目,髯长二尺,手提青龙偃月刀;还有个军师身长八尺,容貌甚伟,头戴纶巾,身披鹤氅,手持白羽扇——观其相貌,就仿佛······”

岳飞喃喃道:“关公和诸葛在世。”

不得不说,岳飞不愧是名垂千秋的名将,单这直觉和见微知著的观察力便已足够惊人。不错,那刘德正是七百年前的汉昭烈帝刘备刘玄德——或者说此时的他还不能被称为昭烈帝,毕竟此时的刘备才入蜀不久,又恰逢百年难遇的五星连珠奇观,自是喜不自胜,便于宫中设观星宴,宴请三军。

宴会上宾主尽欢,刘备见大家已有醉意,便准众臣在宫中留宿——却没想众人一觉醒来竟换了乾坤。

听罢,众人这才放下心来,决定先暂居此处,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然后就被一个接一个的天雷炸得瞋目结舌:首先,大汉已作古近七百年;其次,这七百年后的汉室王朝亦是摇摇欲坠,不但被金人劫掠走了大半河山,就连两位皇帝都被掳去“做客”;最后,金人将汉民视为猪狗,肆意凌辱折磨,而朝廷非但不奋起反抗,反而偏安一隅,放任没有骨气的鼠辈把持朝政,甚至甘愿割地求和。

在一番商讨后,众人决定先利用本地的冶炼技术将季汉的甲胄武器升级换代,再探明各处局势,看看与本地汉庭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但计划终究赶不上变化。

一日,刘备带着赵云与陈到在附近侦察时,正好撞上了一小支金贼部曲屠戮附近百姓。在剿灭了这堆杀千刀的玩意后,他留下一封书信,道在亲眼目睹了金贼的残忍行径后,他实在是忍不了了。万方有罪,罪在朕躬。看着汉室百姓的惨状,他不能再作壁上观。被救下的汉民告诉他,北方有位将领名唤“岳飞”,是当世首屈一指的忠义之士,因此他决定先和子龙、叔至去探探这人的虚实,如果合适,便将此人作为季汉众人入世伐金的切入点。

刘备这一跑,可急坏了季汉众人,再不管什么徐徐图之了,诸葛亮令三军皆换上白毦装束以示身份,再派关、张、马、魏等人各自领兵,分路出击;而他们一急,遇见的金人便倒了大楣。

慢慢地,就连远在上京会宁府的金国国主都知道汉人那边忽然多了几支打着“大汉”旗号的虎狼之师——没人知道这帮人的来历,只知道那些将领仿佛集体在卧龙凤雏那里进修过,一个个运筹帷幄、用兵如神,遇上他们的金国军队竟没一个讨得了好。

因此,坐镇青州的三太子完颜讹鲁朵在遥遥看见那柄写着“汉”字的大旗时就心中暗骂晦气,却又不得不开城迎战,思前想后决定派完颜娄室亲自领兵。

完颜娄室是金国的开国大将,自太祖时期便随军南征北战,文韬武略、胆识过人,在灭辽攻宋的几大战役中均立下了汗马功劳。完颜讹鲁朵本以为以完颜娄室的能力而言,此战至少有七八成胜算,却没想对面那银甲将军更胜一筹,挺枪纵骑带起列列罡风,道道直指完颜娄室命脉。

完颜娄室不敌,大喝道:“来将通名?!”

那将军冷笑一声:“尔等七百年前的老祖宗神威天将军,西凉锦马超是也!”随后便利落地将满脸不敢置信的完颜娄室挑于马下。

金军见主将身死,士气已经散落了大半,被越战越勇的季汉军队直接收割。

此时,在后方观战的完颜讹鲁朵已是十分烦躁:“这帮疯子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感觉他们最近越打越疯?”

他座下谋士大着胆子回话道:“回禀郎君,某听闻他们好像是在找人,”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完颜讹鲁朵的脸色,“郎君,我们还继续打吗?”

“打?拿什么打?你还有几个完颜娄室够他一枪杀的?”完颜讹鲁朵睨他一眼,咬牙道,“传令撤军,再这么打下去,别说这城保不住,就连你我都得交代在这。”

几个时辰过后,青州城头再度插上了大汉旗帜。

马超大步踏入刚刚易主的知事府,见将案上的摆着一碗凉茶,便直接端起来一饮而尽。

见此,正在整理文书的马良笑道:“今日战况如此顺利,孟起的脸色都没有前两天那般能止小儿夜啼了。既然如此,我便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听闻那岳飞麾下忽然多了三名猛将,其中一人善双剑,第一次出阵就杀得完颜宗弼*丢盔弃甲——这个描述是不是很熟悉?”

“我知道主公的厉害,所以一直不曾担心,”马超心平气和道,“我只是已经想通了,大不了下次见面先揍赵子龙和陈叔至一顿就是,谁让他们偷偷地跟着主公溜走还不带上我。”

马岱神情复杂:“军师说了,下次无论是谁再陪着主公偷跑都一律按军法处置。”

马超冷笑道:“你少来这套,我就问你,如果主公再偷跑时要带的是你,那你是去还是不去?”

“······去。”

马良解救了尴尬的马岱:“莫说这个,既然得知主公所在,魏文长估计是终于能消停了。我听说他之前一直疯一样的挨个单挑金贼营地,挑一个将一个地方翻个底朝天,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在找人。后来,这家伙觉得这样进度太慢,索性连叫阵都改成了‘吾主何在’——结果现在金贼那边都觉得他不像是在找主公,更像是在找被偷了的心上人,竟然自发要求不论是谁偷了这煞星的人都赶快交出来。”

众人略微思索了一下那个场面,纷纷表示这画面着实太美不能细想。

看着马超若有所思,马岱出言警告道:“军师说了,我们的身份迟早有一天会大白于天下,所以现在的一举一动都要顾全着名声,你可不要为了也给自己刷什么‘主公的心上人’之名就效仿魏文长之举。”

马超哼笑道:“德山不必担心,我自是心里有数。”

“······我会告状的,我真的会告状的。”

另一边,领兵睿州的张飞救下了被完颜宗翰大军围困的韩世忠部曲,并与之合力攻下了睿州城。

在一番拉扯过后,韩世忠终于相信了面前这个猛将就是几百年前名震天下的张翼德,一时激动万分,差点就抱着偶像放声大哭,被幕僚及时拉开。

幕僚正欲就自家韩泼五将军暴露的本性而致歉,却在下一秒看见了张飞帐内悬挂的行军图——这图与大宋惯用的行军图不同,上面除了画有山川河流,还标注了八阵方位,一看便十分精妙。

幕僚实在是好奇,便开口询问绘图者是何人,而在听说这八阵图是由诸葛亮亲手所绘后,更是用尽洪荒之力才堪堪阻止了自己开口讨要的冲动。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将目光投向案上铺着的美人图,见画中人神仪明秀、朗目疏眉,弓背霞明剑照霜,笑倚在一匹白色骏马旁。于是幕僚赞叹道:“早听闻张将军擅画美人图,没成想竟然是真的!你看这画中‘恂恂公子,美色无比’,可谓‘妙手写徽真,水剪双眸点绛唇’。将军的美人图不但画技高超,亦能反映出作画者对画中人的眷眷情思——某实在是拜服!”

张飞在一旁点头如捣蒜:“你这士人倒是有几分眼力,没错,我也觉得我大哥是最好看的。”

幕僚闻言,回想了一下自己方才都说了些什么虎狼之词,捧画的手都在颤抖:“啊,原来阁下画得是玄德公吗?”

韩世忠看着两人,感觉气氛忽然单方面变得很尴尬,自觉应该说点什么,但只恨书到用时方恨少,半天才绞尽脑汁地憋出一句:“张将军和玄德公可真是深情厚谊,竟然连出征都要带着画像,”他又哈哈一笑,道,“不过我也能理解,毕竟我与我家红玉也是聚少离多,所以我也是随身带着幅她的小像,时不时翻出来看看以解相思。”

幕僚恨不得扑上去把自家将军的嘴巴堵上:这特么能这么类比吗?他绝望地抬眼看向张飞,生怕自家接二连三的冒犯之举会惹得这位暴脾气的英豪不悦,却没有想到张飞非但不计较,反而是一脸同情:“啊,原来你与你家夫人聚少离多啊,”他面带真挚的歉意,“可是我与我大哥同进同出,还经常抵足而眠,完全用不着睹物思人。”

韩世忠感觉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秀了一脸,一种莫名其妙的自尊驱使着他顽强开口:“那阁下画这画是为了?”

张飞爽朗一笑,道:“自然是因为我家大哥太好看了,我觉得我得画下来给你们看看。”

入夜后,韩世忠宴请张飞部曲,本想邀请张飞与自家军队一起北上,却被告之今夜过后张飞便要率军赶至岳家军处与刘备会合,于是也只能作罢。

Tbc.

*天牝:汉代对大海叫法(汉扬雄《太玄·饰》:“次五,下言如水,实以天牝。”;司马光集注:“牝,谷也。天牝,谓海也。”)

*完颜宗弼:金兀术的另一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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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加热的时候可以晃动一下锅子让它受热均匀,等变成黄色后加入热水

3变成焦糖色后关火,静置让泡泡消掉,布丁碗刷一层油,把焦糖倒进布丁碗里...

3变成焦糖色后关火,静置让泡泡消掉,布丁碗刷一层油,把焦糖倒进布丁碗里,放在一边静置让它凝结

THE END
1.玄学角度,适合养狗的人大家有没有发现,很多狗都会被叫招财,旺财...玄学角度,适合养狗的人 大家有没有发现,很多狗都会被叫招财、旺财! 狗,十二生肖之一,对应十二地支中的“戌”土。戌土为库位,有守财、存财之意,所以狗天生就具备了一些招财属性,很多做生意的人家,都喜欢养狗。 1、八字水重缺火,喜土、或者有财无库的朋友。 2、体质敏感,容易招惹阿飘,或者容易被鬼压床,...https://weibo.com/6370786194/OFlk1546p
2.养猫养狗的玄学秘密!!养猫养狗的玄学秘密 1:带走你的浊气,修复你的身心(玄学) 动物是天生有共感的, 如果你有段时间特别累,家里的猫猫狗狗就会睡的特别久,或者你累过头了,毛孩子就会容易呕吐,这就是毛孩子为我们做的看不见的帮助 2: 为你挡凶解厄(玄学) 猫猫狗狗也是家中的一份子,也就会跟着家中的气运生活,如果毛孩子是生病或...https://m.dianping.com/ugcdetail/259657713?sceneType=0&bizType=29&msource=baiduappugc
3.分手热搜后,玄学大佬爆红娱乐圈最新章节列表,无弹窗全文阅读第206章 和祁越有什么关系? 第207章 恶人先告状 第208章 我小时候被狗吓过 第209章 给人养儿子,还没养好 第210章 嫌他活的太久? 第211章 导演你心态有问题 第212章 我是有多想不开,要喜欢那个冷漠脸 第213章 失恋了? 第214章 分手就分手,下一个更乖 第215章 绝了! 第216章 管到底 第217...http://www.duxwx.com/du/248/248055/
1.家里养狗风水家里养狗风水学家庭的氛围和狗的品种也有一定的关系。如果家庭中存在争吵和紧张的氛围,则不宜养狗,因为狗会敏感地感受到这种负面情绪。对于家庭成员较多的家庭,适合养活泼好动的狗,比如拉布拉多犬或者边境牧羊犬,可以增加家庭的活力和快乐。 五、狗与家庭健康的关系 家里养狗对家庭健康也有一定的影响。根据研究,与狗接触可以降低家...http://www.qlmzp.com/fengshui/31942.html
2.养狗的好处风水学养狗的忌讳解析养狗的好处风水学有哪些?养狗对于家庭来说有什么影响?我们现在的很多人都会在自己的家中养一些小宠物,不仅可以为自己的家中带来一些生气,还可以抚慰很多人的心灵。但是宠物也不是能随便养的。那么养狗对于家庭来说有什么影响?养狗的好处有哪些? 养狗的好处风水学 ...https://www.qiyuange.com/fengshui/54903.html
3.什么样的人,适合养狗发布这么多篇关于狗的文章之后。 一些热心读者的留言,解开了我一直以来的疑惑。 究竟什么样的人适合养狗,渐渐有了清晰的答案。 有位读者说得很对,城市养狗就是一种不文明行为。 无...https://www.jianshu.com/p/7301b01b14f2
4.周易免费算命生辰八字算命(周易八字预测免费)三、属蛇人养狗起什么名字好,属鼠人养狗风水好不好 内容导航: 怎样用易经八卦算婚姻 属鸡跟什么相冲属鸡跟什么属相犯冲 属龙人将来十年运势 运势平整小钱不时? 结婚后夫妻之间是天天生活在一起好?还是说偶尔出差几天好? 属牛女2024年的运气和财运怎么样? https://www.ylph.com/book/975788/
5.宠物风水,你适合养什么宠物?家里养什么宠物风水好?动物风水另外,水在风水学中主管财运,家宅中财位上养鱼为招财的风水布局,适合多数人群。 5、 善鸣的鸟类,秋天的鸣虫 这些宠物五行属金,适合命中木多火多的人饲养。八字日柱属火的人养八哥、鹩哥、鸣虫这类的宠物有旺财之功。 推荐阅读:宠物有风水,猫狗竟然也会影响家居风水? 宠物风水:哪些灵宠灵力十足适合养...https://www.wlfengshui.com/news/dongwu/441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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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算命招魂直播间[玄学直播]》星星白兔晋江文学城预收:《大佬穿书后继承道观咸鱼了[玄学]》《带狗上综艺后我爆红了》求收藏~(《带狗》已经更新万字,此本完结后继续更新,求收藏拜托啦~么么哒)作为玄学世家楚家的第三十二代传人,楚云岫于玄学一道可以说是天赋异禀,然,她自幼体弱多病,又饱受楚家逆天改命泄露天机的反噬之苦,曾被断言,活不过二十五岁。好在,...https://ll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58719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