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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系列之后大概还有魈,万叶,绫人,公子几个角色

*其实是去年就写完了的一篇文

part1

太宰治很少有像这次一样的出国的机会。

他穿着厚厚的羽绒衣,背着个黑色的大背包,一下飞机就被冷空气糊了满脸,不禁打了好几个喷嚏。与日本不同,高纬度的挪威对怕冷星人极不友好,尤其是在马上就要入冬的十一月份,就算穿得再厚寒意也能从针脚缝隙里钻进去。太宰治吸了吸鼻子,在心里默背旅游图集上的介绍词,想来想去只记得一句:内部山区气候寒冷。

他抬头看了看,逶迤的薄云紧贴着仿佛冻僵的湛蓝的天壁。登机口的LED大屏上显示着当地的时...

太宰治在机场外的超市里买了些面包、水和巧克力,急匆匆打车往火车站赶去,他又坐了很久的火车,走出铁皮车厢后甚至有些头晕眼花,长途旅行的不适让他食欲大减,可胃部的酸痛却催促他进食,他只好撕开面包袋勉强吃了几口,又喝了点水。

诺尔兰人烟稀少,居民很多都住在乡郊的小村落,太宰治出了车站上了辆大巴,他得先到达中部的某个小村庄,再根据黑手党获得的信息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他在车上睡了一会儿,跟着其他乘客下了车,凭借出彩的口舌在村子里找了户人家借宿一晚。户主大爷是个热心肠,他见太宰治满脸疲色,便端来了热汤和面包,催促他吃点东西早点休息。

太宰治感激地笑笑,用蹩脚的挪威语道谢,谎称自己是来旅游的游客,询问附近山上的森林是否有人去过。

大爷点了点头,他们这些村民偶尔会去山上采些山珍,但没有往林子深处走过,诺尔兰郡拥有广阔的森林和数不尽的河流,地形复杂,气候无常,更何况如今快要入冬,山里气温更低,他们都担心森林里的雾气会打湿厚重的衣服,他们会冻僵,然后迷失。

太宰治咋舌。

他没什么胃口,便只喝了些汤,大爷离开后他从背包里掏出电脑,黑手党那边发来了诺尔兰郡森林突然出现无人机的大致方位,森鸥外认为中原中也就被关在那里。

对于中原中也来说这本是个单纯的出差任务——去黑手党在欧洲的分部指导工作,考察当地势力分布,为期半个月,中原中也甚至抱着出国旅游的心思登上飞机,但谁也不会想到与他同行的负责开飞机的下属在半路上被人调了包,不仅在他的咖啡里下药把他迷晕带走,还继续以中原中也本人的名义给黑手党总部发送工作报告。如果不是太宰治在一天前踹开了森鸥外办公室的门,整个黑手党还被蒙在鼓里。

森鸥外紧急联系了欧洲分部,他们接应了刚下飞机的太宰治,又顺着黑手党掌握的定位信息找到了那个被调包的下属——他的尸体被扔在中原中也临时落脚的酒店顶楼的储物间里,凶手似乎很匆忙,用刀刃划开受害者的喉咙后就离开了,并没有处理好犯罪现场,才让黑手党在落满灰尘的地板上找到了一个凌乱的单词。

Norway——大概是死者断气之前挣扎着写下的。

江户川乱步推测这件事的幕后黑手是死屋之鼠——慌忙到来不及确认目标有没有当场死亡,可见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自然不会是当地人。他们把中原中也带到了挪威,极有可能跟欧洲那边极具势力的钟塔侍从也有了勾结。假设中原中也的失踪真的与他们有关,那么在三天后的现在,他所遭受的一切一定是个无法想象的悲剧,如果再不快点行动,必将会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

太宰治掏出手机再次确认了一下坐标,在地图上简单地推算了一下中原中也的位置,又规划了第二天的路线。耳机里森鸥外的喋喋不休让他头疼,但那些或许能够救命的信息又不能不听,他揉了揉眉心,烦躁地把自己摔进被褥里,在森鸥外的唠叨声中昏睡过去。

明天一早,黑手党的直升机就会到达,带着一些必要的食物、水和必要物资,载着他往森林里去,一直到无人机活动范围的最外圈,然后他就会只身进入森林深处。

Day1

中原中也是被晃醒的。他挣扎着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对着树叶间洒下的阳光恍惚了很久,才察觉到他现在的处境——意识清醒,身处户外,身体沉重,手脚发软,但是可以活动。这太奇怪了,他试着动动手指,虽然意料之内地收效甚微,但他很快发现了更让人惊讶的事:他正趴在一个人的背上,而他的背上披着一件厚厚的棉服。

中原中也受够了那些,他被当做一只小白鼠,或是专门为试验而豢养的兔子,这让他想起多年之前那段堪称灰暗的记忆。但那时候他至少神志清醒,可以用喊叫发泄痛苦,可以咒骂太宰治、N和一切来转移注意力,而地下研究所的研究人员们显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他们忌惮重力,因此他们会准备足量的肌肉松弛剂和强效的迷药——或是其他什么药,再将抑制异能的装置贴满中原中也的全身,以便于荒霸吐的容器能处于他们的绝对掌握之下,没有出现意外的可能性。

但现在不同,他胸口紧贴的后背安心得让人恨不得就这么睡过去,而那人身上熟悉的气息也很好地安抚了中原中也焦躁不安的神经,他的思维停滞了十几秒,为庆祝这难得的安全感。

而后中原中也很快意识到这样的安全感意味着什么,他费劲地抬起头,把眼睁大了些,看了看周围——高耸的树木,松软的落叶,细碎的阳光——是比纯白的研究所屋顶绚丽不知多少倍的大自然,或者说,森林。

他感觉头开始痛了,过量的信息让他有些发懵,直到他感觉自己被颠了颠,有个熟悉的声音说:“你终于醒了。”

中原中也把头靠了回去,半闭着眼,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但他的声带完全不听使唤,他挫败地咧咧嘴,干巴的嘴唇裂了条口子,渗出来点血,他把它们蹭在眼前的衣领上。

“嘿!”衣领的主人大声抗议。

中原中也得意地笑笑,任自己重新坠入黑暗。他的大脑慢慢清醒,但身体依然疲惫,迷药的药效已过,可肌肉松弛剂的药效还在,他心想太宰治可能要多背一会儿他了。

他感觉他们往前又移动了些距离,开始下降,太宰治走得不稳,气息不匀,大概累得不轻。他们的速度慢下来,太宰治好像拐了几个弯,接着是一阵枯叶磨蹭的哗哗声。

“找到了,还好它们没被发现。”太宰治叹了口气,如释重负,连声音都轻快了不少。中原中也睁开眼,他们停在一棵巨大的树前,树干上有个半米高的树洞,里面是空心的,大概能勉强容纳两个人。树洞里铺着落叶,还放着一个背包。

太宰治把他放下来,相当艰难地揽着他钻进树洞,帮中原中也取下棉服盖在身上、收起膝盖、安放双臂,还帮中原中也的脑袋找了个舒适的角度,让他靠在树洞的内壁上。做完这些,太宰治又挪到洞口,将推开的树枝和枯叶挪回来,让它们能遮住树洞里的两个人。

洞内一下子暗了下来,中原中也不适地眨眨眼,把惊奇的眼神投向太宰治,要知道他们还是搭档的时候,出外勤时野外求生总是中原中也操心更多,太宰治就像个废物似的跟在后面,不但不帮忙还会添麻烦,仿佛他长着四肢和脑袋只是为了让自己像个人。

但分别四年后,他们的身份却对调了,这让中原中也意识到他和太宰治错过了彼此多少。他不由得移开目光。

做好扫尾工作的太宰治挪过来,还顺便带上了那个背包。黑色的,个头不小,很占地方,它被太宰治塞进中原中也怀里,霸占着后者的膝盖,而前者拉开了背包拉链,从里面掏出一瓶水、一盒饼干和一条毛毯。

中原中也眨眨眼,他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的不是在地下研究所里被套上的白色连体衣,而是不太合身的长裤和保暖毛衣,这套衣服好像有些眼熟,他迷迷糊糊地记得在哪个研究人员的白大褂下看见过它们。

他抬眼去看自己的前搭档,对方把毯子盖在两人身上,撕开饼干盒的包装袋放在一旁,正拧开瓶盖将水凑到他嘴边。中原中也大口大口地喝着,瓶子一下空了一半,他喘着粗气平复自己的呼吸,离开研究所的喜悦让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不知道自己具体被囚禁了多久,他甚至没有真正意义上地睡过一觉,每次都是昏迷几小时后痛醒,然后在迷药的作用下再次昏过去。他本该很累,视野还时不时发昏,可亢奋的神经让他觉得自己能一拳打十个研究人员,尽管他现在抬只胳膊都费劲。

太宰治把背包掂起来扔到一边,把中原中也的脑袋按在自己肩膀上,带着安抚的性质轻柔地抚过那头柔软的橘色头发,他能感觉到怀里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帮中原中也换掉连体衣时他就发现了那些崭新的大大小小的针孔和伤痕,经验让他知道中原中也遭受了什么,因此他当场愤怒地朝被迫提供衣服的那位昏死的研究人员踹了数脚。

“没事了,中也,我们出来了。”他轻声安慰着自己的搭档,空闲的那只手帮对方按摩酸软的肌肉。这是个相当新奇的体验——中原中也需要人照顾的时候通常是在医院的病床上,他会帮他削苹果、调整枕头的高度、呼唤医护人员,帮忙按摩倒是头一次,除了某些不同寻常的时候,他的手还没有这么光明正大地在中原中也身上揉揉捏捏过。

他们沉默着相拥了许久,久到太宰治甚至生出了些睡意,他打了个哈欠,就在他把毯子往上拽了拽打算打个盹时,怀里的人终于能开口说话了。

“我们今晚睡这里吗?”中原中也的声音很沙哑,地下研究所的遭遇让他的声带像是一张粗糙的砂纸。

太宰治摇了摇头。“我们大概只跑出了三四公里,如果不继续往前走,他们很快就能找到这。”

“我们该往哪个方向走?”

“先往西,那边有条河,在河边我藏了另一些物资,我们可以拿上它们,顺着河往下游走。如果脚程快,大概不到一周我们就能走出森林。”

中原中也愣了愣:“我们?你的意思是,我们要自己走出去?黑手党没有派人来接应吗?”

“当然有,但他们在森林外围。没有研究所的具体坐标,他们很难在森林里找到我们。”

“难道我们没有联系上他们的方法吗?比如发个信号什么的?”

太宰治干笑几声,露出戏谑的表情:“看来研究所的药物是真的把你变傻了。中也,我们跑了出来,他们一定会检测附近的电波信号,如果我们联系黑手党的接应人员,就会暴露自身的位置。”

中原中也讪讪地闭上嘴,皱着眉接受了这个噩耗。他在心里默默计算每次肌肉松弛剂的药量能让他失去行动力多久——大概48小时,而前天他们刚为他注射过一次。也就是说,他很快就能自己行走,这样太宰治的负担会轻一些,他们也能走得更快。

但他很快察觉到了更重要的一点:

“所以……”中原中也不确定地开口,“你是独自行动的?”看着太宰治明显愣怔的样子,他心头突然冒出一簇火,烧得他牙痒痒,“你竟然敢在没有接应没有援兵的情况下一个人潜进地下研究所?你知不知道那地方是陀思妥耶夫斯基那个疯子跟阿加莎·克里斯蒂合伙搞出来的?!如果不是他们刚刚合作,双方信任度不够,留下了空子让你钻,你这个时候就该躺在我隔壁成为实验体n+1号了!”

太宰治尴尬地把脸扭向一边,拒绝回应中原中也的怒火。

“太宰治!”中原中也有些抓狂了,“你到底有没有意识到你的行为有多危险?我知道你一向思维缜密,但万一呢!万一!你能不能把自己的安危也算进你的计划里?”

太宰治自知理亏,他干咳一声,讨好似的伸手在中原中也后背拍了拍,嘴上却丝毫不肯让步:“及时拯救落难的狗狗是主人的职责。比起让自己置身险境的中也,我可是全身而退了哦,简直比某个小矮人靠谱一百倍。”

“就你?”中原中也冷笑一声,“你以为我没发现你胳膊上的伤吗?”

太宰治条件反射地把右手臂往身后藏了藏,辩解道:“这是意外。”

中原中也翻了个白眼,他扒拉过太宰治的右臂,明明手指酸软无力还要颤抖着解开袖扣把袖子卷上去,然后对着被纱布草草包扎的伤口挑了挑眉,他觉得自己有权要一个解释。

“后来呢?”

中原中也眨眨眼,嘲笑道:“你的运气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差啊。”

太宰治没好气地说:“从遇见你那天被你一脚踹进废墟里的时候起我就知道这件事了。”

他从头开始讲起。

一周前,他们因为太宰治在中原中也的私人手机里装定位的事大吵一架,太宰治不以为意地表示那是早在几个月前就安装好的装置,和它的十几个前辈一样,没被发现纯粹是因为手机的主人是个蠢货,而中原中也则怒火中烧地表示他一定要把手机大卸八块,把那个可恨的东西找出来踩个稀巴烂。

虽然走之前吵了一架,但太宰治发来的消息中原中也都会看一遍,或随手回个标点符号,或干脆晾在那不回,以至于太宰治刷了好几页的抗议表情包来控诉中原中也的小气。正因此,在太宰治发出的消息连着三天显示未读时,他在第三天的早上闯进了森鸥外的办公室,黑手党这才知道这三天照常发送的工作报告并非出自中原中也之手。

他一路上布置了几个遥控炸弹,把遥控器塞进羽绒外套的内兜里,仔细扣好口袋上的扣子,还在路过河边时把背包里的食物和水掏出一些藏在树洞里,太宰治粗略算了算,这些够他和中原中也勉强吃上三四天。

越往山上走,周遭越安静,太宰治每隔十几分钟就要停下来把注意力集中到耳朵,仔细捕捉空气里细小的声音,他得提防来自地下研究所的无人机,尽管他只能听见风拂过树叶的声音,机桨转动时的嗡嗡声通过空气中无数介质的传递和树叶的层层阻拦后早已微不可查,但这样的做法能让太宰治感到安心。

地下研究所在森林最深处,其上盖着一座单层的建筑,门口还有几个看守的异能者,更别提研究所内部,走廊里不仅有来往的研究人员,还有专门负责安保的黑西装,太宰治打晕了一个倒霉的研究员,然后易容成对方的样子,他没忘记看一眼自己胸前的铭牌——亚瑟,很英国的一个名字。

找到中原中也并不轻松,太宰治对地下研究所的信息知之甚少,只能依赖于每间实验室门口挂着的的金属铭牌判断出一些信息。在确定了中原中也的位置后他引爆了埋在研究院外围的炸弹,趁乱溜进实验室,打晕了一个留下看守“实验品”的倒霉研究员,背起玻璃屋里昏迷的中原中也。他们躲在通风管道里,直到有人发现最重要的实验品被人救走,得到消息的陀思妥耶夫斯基赶来现场,跟阿加莎·克里斯蒂几番争论后决定去森林里追捕两人,等研究院的大部分人手都出动后,太宰治才拖着中原中也在管道里慢慢移动,临走前还坏心眼地把一颗炸弹扔进了关押中原中也的那间实验室。

中原中也想象了一下,他很好奇陀思妥耶夫斯基不仅没抓到人还得知研究院被炸了后会是什么表情。

“托那些炸弹的福,研究院应该被损坏得不轻,这样陀思妥耶夫斯基必须得应付阿加莎·克里斯蒂的质疑,还要抽调人手修整实验室,我们也会更轻松些。”中原中也点点头,被当成小白鼠的怨气消散了不少,他很乐意看敌人焦头烂额,因此不由得朝太宰治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他就知道,这混蛋不会让看不顺眼的人好过。

太宰治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些其他的,例如森林复杂的自然环境如果利用得好将会是他们逃避追捕的一大助力,而他把返程路线也规划得七七八八,如果在中途遇上追兵不得不改变方向,也不必像无头苍蝇一样毫无目的地乱窜。

他们靠在一起休息了一会儿,等到天色渐晚,森林里的光线暗了下来,太宰治才挪到洞口。他仔细分辨树洞外的声响,确认外面除了风声和鸟鸣声之外没有人类发出的响动,才拨开枯叶堆,把中原中也背了出去。

中原中也的状态好多了,虽然双腿依然不足以支撑他独自行走,但手臂可以慢慢地活动,也可以抓握一些东西,他把背包背在身上,手里握着一只调到最低档的电筒。

“中也,你比之前沉了好多。”太宰治颠颠背上的重量,抱怨了一句。他左右看了看,在中原中也低声的反驳中抬脚走进夜色里。

tbc.

给大家看看这个字体,真的嘎嘎好看

伪骨科/勿上升/点梗/1w+

01.

大学的运动会没有中学时期那么讨学生欢迎,也没有那么有集体去夺名次的意识,很多人到了毕业也未必认全全班同学的名字,刘耀文一个人跑完了一个一千六长跑,喘息着在大本营核对自己的学号信息,感觉有点孤独。

学生工作人员给他递了葡萄糖,让他去阴凉的地方休息一会,刘耀文拒绝了,刚拿起自己的背包,肩膀上的重力差点让他半跪下,耳边传来快乐悦耳的声音。

“哥!我来看你比赛了,我一会要在最后五十米陪你跑,然后陪你一起冲过终点,我浪漫吧?”

刘耀文把宋亚轩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拿下......

刘耀文把宋亚轩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拿下来,自己身上的汗太多了,别弄脏了小孩,“谁带你进来的?”

“阿承哥呀。”宋亚轩指了指远处在检录另一个项目的马启承,“我昨天晚上拜托阿承哥来带我出来的,不然求你,你肯定不会答应我的。”

宋亚轩是高二学生,学校就在K大附近,上了高中之后脱离了父母的掌控,原本就爱粘着刘耀文的人三天两头往大学城里跑。

平时刘耀文乐意陪着他玩,但今天是周三,下午宋亚轩还有他比较落后的科目,刘耀文沉着脸教训他。

“你再这么胡闹我就跟爸妈讲了,你这是逃课。”

宋亚轩觉得扫兴,不满又委屈,“那我不是为了你吗?我想给你加油啊,你太讨厌了。”

“我都已经跑完了,你给我加什么油?”

刘耀文越想心里越觉得堵,看到马启承检录完正在往他们这个方向走,刘耀文突然明白什么。

“你的阿承哥还没跑,而且既然他带你过来的,那他才是你哥,你给他加油。”

“什么呀?”

宋亚轩觉得刘耀文简直莫名其妙,他还想说什么,他就已经背着他的包转身走了,才跟上去了两步,背后又听到马启承在喊自己。

此时此刻,孰轻孰重,宋亚轩还是可以分得清楚的,他匆忙回头和马启承打了个招呼,再两步并作一步追上刘耀文。

他现在已经和刘耀文差不多高了,也没有小时候那种总要抬头看他的压迫感,但多年养成的习惯让他还是对刘耀文有点害怕,心里不满又像小鹌鹑一样不敢大着胆子反抗。

走了一段路发现刘耀文好像是真的生气,且没有打算理他,路过超市的时候,宋亚轩终于憋不住。

“哥哥,我好口渴啊,想喝饮料。”

刘耀文终于舍得停下脚步,冷冷看着讨好笑着的宋亚轩,“让你的阿承哥给你买。”

“不要,我就要我自己哥哥给我买的水。”

宋亚轩伸手挽着刘耀文的胳膊,不嫌弃他身上还有汗,小狗头晃悠一下贴在刘耀文的肩膀上撒娇,好听的话说了很多,刘耀文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没有人能超越刘耀文在他心目中的份量。

刘耀文绷不住生气的表情,无奈地把宋亚轩这个小无赖的头按住,狠狠瞪了他一眼。

“买了之后我送你回学校,没有下次。”

“啊,我不想……啊!好吧……”

宋亚轩后面的话因为脸上被刘耀文用手掐住而打断。

刘耀文把宋亚轩带进超市里,扫荡了一圈,何止是一瓶饮料,拉着购物车又给他买了一堆零食,和一些漂亮但不实用的文具,宋亚轩傻乎乎笑着准备去拿一把塑料宝剑,嘴里念着最近看的玄幻小说,被刘耀文提着领子拉回去。

“就算没有这些零食,大家也很喜欢我。”

宋亚轩把零食袋子都抱在怀里,车内舒服的空调让他有点不舍得下车,哼哼耍赖在刘耀文身上假哭,他是一个不喜欢上学的学生,他只是一个想和哥哥粘一起的小孩狗啊。

刘耀文听着他这样直白的话,总是会想他这种性格难怪大家都会喜欢,就算是在他们这样重组家庭里,无论有没有血缘关系,无论上一代的恩怨如何,大家也都很爱他。

“哥,你在发呆吗?”宋亚轩戳着刘耀文的脸。

刘耀文拍开他不老实的爪子,“去吧,周末再来接你一起回家,乖点。”

宋亚轩只觉得越长大,撒娇就越没有用,活像被人辜负惨了可怜兮兮看着刘耀文,发现他是一点没有打算惯着自己,憋着脾气故意不说再见,下车时还用力摔了车门,提着零食往学校里走去,后脑勺都写着不爽。

刘耀文看着他进了校门,又等了二十分钟,确定宋亚轩不会在他前脚离开后脚就逃出来,才放心离开。

回自己学校的路上马启承给他发了消息,说他已经跑完了,拿了一个不错的名词,又问起了宋亚轩,怎么不见了,还准备今天结束之后带他去吃好吃的。

刘耀文看着这些消息眉头锁得越来越紧,最近马启承对宋亚轩的关心是不是太多了,又是绕过他把宋亚轩从学校里带出来,又是要带着宋亚轩出去吃东西,宋亚轩又不是没哥哥了,需要他这么殷勤吗。

他没有回复那些消息,很后悔之前脑热把宋亚轩带到他们学校,大学校园是个小社会,说鱼龙混杂也不是没有依据,那讨人喜的性格和像糯米糍一样的外表最招人,是福是祸,反正对刘耀文来说是天大的祸,但宋亚轩那傻小子,偏偏还一口一个哥把人喊得那么亲密。

「请秒回我:哥哥你记得周五早点来接我」

刘耀文心情没那么好,「wen:看情况吧」

想了想,酸酸的,「wen:你找别人也行」

「请秒回我:我错了嘛今天」

「请秒回我:早点,早点,早点接我啊」

02.

周五下午的时候刘耀文有事,赶到宋亚轩学校的时候天已经一半黑色,一般昏蓝,等了很久的少年坐在校门口的保安亭里,和门卫在聊着什么,远远看到了刘耀文,笑脸立马拉下。

刘耀文自知自己来得晚,走到保安亭的时候把宋亚轩放在一旁的书包拎起来,和门卫说了几句,另一只手牵起宋亚轩,“抱歉,我刚刚处理一点事情。”

原本一肚子怨气的宋亚轩看了眼被牵着的手,强装出来冷漠的表情有点绷不住,和门卫说了再见,任由着刘耀文牵着他离开。

爸爸送给他哥的车子就停在门口,哥哥还给他打开车门系好安全带,宋亚轩在心里叫嚣着太好了,真该感谢耽误刘耀文的人,这点愧疚能换来哥哥这么温柔疼他,太值得不过。

到了家也没说完,刘耀文走到哪宋亚轩都要跟在他屁股后面,宋艳是刘耀文的后妈,怕宋亚轩把刘耀文烦到了,一直在朝宋亚轩使眼色让他乖一些,还叫了宋亚轩进厨房帮忙,谁知道这倒霉孩子削了一个梨就要往外跑。

宋艳忍不住揪着他的耳朵,“你皮实不怕挨打是不是?别去烦你哥了,消停一会。”

“我哥才不烦我呢,妈你松开我呀,我哥喜欢吃梨。”

宋亚轩毕竟个头摆在那里,不再和小时候一样那么好摆布,和泥鳅似的就脱离了宋艳的掌控,穿着大码拖鞋哒哒哒往刘耀文房间跑,还知道象征性敲两下门,直接拧开了把手走进去。

刘耀文房间里设了一个小隔间放衣帽,宋亚轩进来的时候没看到他,以为他是在卫生间,便把切好的梨放下,大大方方往床上一趟,哥哥的床特别软,他觉得自己陷进了云朵里,舒服得叹了长长一口气。

“起来,你坐有个坐相。”

刘耀文提着行李箱从衣帽间出来,随手拿了一个玩偶丢在宋亚轩的屁股上。

宋亚轩哎哟了一声,捡起那只玩偶,认出来是去年他缠着刘耀文去电玩城时,他花了二十个币夹起来的小香猪玩偶,那时候他送给了刘耀文,不年不节的,却说是礼物。

刘耀文嫌弃幼稚没接手,回家之后宋亚轩硬是塞进了他的房间里,宋亚轩以为会被当作垃圾处理,还伤心了一个晚上,没想到刘耀文还好好保存着,他心情就更好了,被训了也不恼。

“哥哥,你还留着小香猪啊?”宋亚轩用手指拉了一下自己鼻头,“你也觉得小香猪可爱吧。”

刘耀文嗯了一声,他只觉得宋亚轩傻得可爱,把小香猪从他手里拿回来,在考虑要不要把它塞进行李箱了。

被抢走小香猪的宋亚轩后知后觉把注意力放到刘耀文的行李箱上,脸色一变,“你干嘛?你要去哪里?你又要去哪里啊?”

宋亚轩猛的从床上站起来,手推开了刘耀文的行李箱,明明上一秒还在撒娇的少年被触碰了什么逆鳞一般瞪大双眼,仔细看他那双细白的手还在发抖,那对刘耀文的敬畏也在情绪突然的高涨中不见。

刘耀文没生气,也没被吓到,就是无奈地笑了一下,把小香猪玩偶和行李都拿开,用手指弹了一下他的额头,见他眼眶都憋红了,真的有要掉眼泪的预兆才哄人。

“没有要去哪里,学校组织我们到A省去旁听一场开庭,我和我的老师,还有两个同学一起去,你慌什么?”

宋亚轩不信任地待在原地不动,眼神依旧犀利盯着刘耀文。

“真的,用不用给你看我们老师的通知?”

“你不能骗我。”

“我不骗你。”

“那阿承哥去吗?”宋亚轩的本意是想问如果马启承去,他就有多一个人可以去证实。

可在刘耀文听来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这种时候他红着眼睛突兀地说起另一个人的名字,还喊得多好听的一句阿承哥,刘耀文原本好声好气哄人的态度也收起来。

“你去问他,你问我做什么,马启承是你亲哥。”刘耀文其实也受不了自己脱口而出酸溜的话,转过身低语,“我也不是你的亲哥。”

“什么啊,你为什么老是和我说不好听的话。”

宋亚轩觉得委屈极了,明明这件事他没错,是谁让刘耀文要出远门不提前和他说,是谁让刘耀文有一声不吭丢下他的前科,他高三那年自己才刚上初中,每天在家里哥哥长哥哥短好不亲密,谁知道一回家里爸妈说哥哥出去国外了。

那个时候的宋亚轩对刘耀文的依赖感很强,从来到这个家开始,别人都说要讨好这个哥哥,可哥哥不是想象中和怪兽一样可怕的人,宋亚轩觉得爸爸严厉,妈妈唠叨,明明只有哥哥陪着他玩,耐心教他还怎么和世界上的一草一木相处,哥哥是全世界最温柔的天使。

偏偏大人觉得和小朋友开玩笑有意思,在刘耀文出国留学的时候,逗着宋亚轩说他哥哥不要他了。

大人们笑得开心,可宋亚轩当真了,他的幸福童年非要说出一个阴影那一定就是这件事情。

所以他才会对刘耀文要离开的这种事情很敏感,几乎是不能用理智思考的,他看到刘耀文背对了自己,更加着急,不管不顾上前从背后抱住他。

“哥哥,你老是说这么难听的话,是不是就是不要我的表现?你是不是要提前跟我打预防针?”宋亚轩想起那些大人恶劣的逗乐面孔,“你都不知道,那些大人以前老是说,说我哥哥不要我了。”

刘耀文想把自己肚子上的手给抠开,却适得其反,宋亚轩抱得紧紧的,生怕他能逃跑。

可是这个笨蛋真的……

刘耀文又好气又好笑,气他好像根本不明白自己的情绪点在哪里,又笑他真的很单纯,被大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就能恐吓到,要是以后长大了指不定被谁骗走。

他任由宋亚轩抱了好一会,“好了,我不说难听的话了,你先放开我,我跟你说说话。”

“不放。”

“宝宝。”刘耀文无奈再无奈,很久很久都没有这样喊过宋亚轩,“你不是最听我话了?”

是啊,刘耀文都好久没叫过宋亚轩宝宝了。

03.

宋亚轩非要和刘耀文睡。

宋艳从刘耀文他爸那里抽了根老旧的皮带,插着腰拿皮带指着宋亚轩,说要是今晚敢去烦刘耀文她一定打得他明天下不来床。

宋亚轩死死扒着刘耀文的房间门不动,十分叛逆说宋艳也是一个坏蛋,居然早就知道刘耀文要出一趟远门却不告诉他,反正哥哥已经同意了他今晚要和他睡,他今晚就是被打死了也要和刘耀文睡一起。

刘耀文洗完澡出来就被这母子俩吵得不行,脖子上还挂着擦头发的毛巾,在宋亚轩脑袋上给了一个爆栗,“宋姨,让他今晚和我睡吧,没事,您也早点休息。”

“耀文啊,他就是欠的,烦死人了这个倒霉孩子,你要是嫌烦就打他,一天不打我看他皮痒。”

“我哥才不舍得打我!”宋亚轩顶嘴。

“你这个臭小子,老娘今天非打死你!”

刘耀文忙把他护在身后,皮带险些落在自己身上,“好了宋姨,小孩不能老是打,我晚点说他。”

“那耀文,给你添麻烦了。”

“一家人,不要这么说。”

宋艳看着刘耀文越看越满意,视线一移到自己亲儿子脸上见他吐着舌头在做鬼脸,血压往上升了升,恨死了自己从小就把他惯坏了。

得到批准的宋亚轩很自然在刘耀文衣柜里翻了衣服就往浴室里跑,快速把自己涮干净了,穿着刘耀文的衣服躺进刘耀文被窝里,拍拍身边的位置,一脸期待,“哥快来啊,很晚了,我们快睡觉!”

刘耀文趁着宋亚轩洗澡的功夫把小香猪塞进了行李箱里,若无其事掀开被子的一脚,刚躺进去宋亚轩就和八爪鱼一样手脚都缠上来,脑袋就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呼吸喷洒在锁骨,让他瞬间觉得不自然。

宋亚轩身上是他的沐浴露香,带着他自己身上可爱香甜的味道,特别让人误会,让刘耀文觉得这都是他主观的判断,哪有人身上会这么香。

“手脚老实点。”

“哇,刚刚还喊我宝宝的,这就凶我啦?哇?”宋亚轩不可置信一般,然后缠得更紧,“不行,我这个人最怕冷了哥,我们就这么睡。”

“现在是夏天,冷就把空调关了。”

“你好烦,非要我说我想抱着你睡吗?这么说我是会害羞的。”宋亚轩说得坦然,也一点不像会害羞的样子。

刘耀文觉得他就是个青春期没过的小孩,多说了两句就懒得和他计较,冷哼了一声不准备再理他,闭上眼睛要睡觉。

本以为不理他,他就老实了,可刘耀文闭上眼之后宋亚轩的存在感更强,这臭小子就像铁了心要折磨他,脑袋一会蹭一下胸口,一会蹭一下脖子,手也不老实在自己肚子上戳,而刘耀文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身体的肌肉绷紧,然后耳边传来宋亚轩一句哇声。

忍无可忍,刘耀文睁开眼,抓住他的手腕,“你再乱动,我去找你妈拿皮带,我来抽你。”

“我就是摸摸啊,我又没干什么。”宋亚轩还嬉皮笑脸的,“哥,你的肌肉真好啊,怎么练的?我也学学,我上次看阿承哥的就没你练得好。”

“你还看过他的?”

刘耀文瞌睡都没了。

宋亚轩嘿嘿两声,“上次不是你们学校运动会吗?我跟着你走之前回头瞄了一眼,他拉衣服露肚子了,你放心哥,我肯定觉得你的最好看的,要不你现在让我看一看。”

“你是不是真的找抽,宋亚轩。”

宋亚轩能分得清楚刘耀文怎么样是真生气,此刻他还真不怕被他打,毛手毛脚就去拉刘耀文的衣角,被刘耀文毫不留情在手背上打了一巴掌,才老实一点。

刘耀文翻过身体背对着他,听到他小声嘀咕一句小气鬼,觉得太搞笑,无语翻了个白眼,发誓再理他自己就是蠢。

但要是能老实也不是宋亚轩,消停了没一会自认为刘耀文已经睡了,毛手毛脚的手又滑溜溜伸在刘耀文的身上,刘耀文装着睡,实则就是不想理他,却没想这个小混蛋要反了天,手已经伸进了他的衣服里。

“哥,你睡了吧?”

刘耀文本想睁开眼骂人,翻个身眼睛还没睁开,嘴唇上柔软温热的触感让他大脑宕机,完全做不出回应,令人恐惧的是他下意识的反应并不是要推开他,而是那熟悉甜蜜的香味放大后,他无法辨别他和宋亚轩之间的关系,明明是兄弟吧……

他没有推开的动作在宋亚轩眼里就算是默许,不管他是真的睡着还是假的,少年觉得兴奋又刺激,舌头伸着笨笨在嘴唇上舔,手指也调皮地在他腹肌上画着线条,最后玩开心了整个人都睡在刘耀文的身上,手更是勇敢往他裤子里掏。

刘耀文忍得快要爆炸,却唾弃着自己大脑皮层发出的舒适感,宋亚轩虽然笨手笨脚的,但身体软得不行,那双手就和小蛇一样,他甚至恶劣地觉得他的行为不够。

宋亚轩没想自己这操作真的成真,他大着胆子发出了哼哼的声音,手停下了,身体却动了,在哥哥的大腿上,像寻求安慰的小兽,撒着娇蹭,自己玩不了一会就发抖,然后叹了口气,泄气一样乖乖躺在了刘耀文身上,一动不动。

刘耀文感觉到了湿润,过了一会,这小王八蛋好像终于快乐了,从他身上倒下来,倒头就睡。

年轻真好。

刘耀文咬牙切齿地看着自己身上的狼藉,还要压不下去的燥火,恨不得把身边睡得香甜的人摇醒打一顿,但到底这张脸睡的可爱,他没真的这么做,冷静了一会下床冲了个澡,又拿毛巾出来给宋亚轩擦了手擦了脸,才重新躺回床上。

宋亚轩此刻紧紧闭着眼,很恬静的外表,看得刘耀文更气了,低头在他脸颊上咬了一口肉,软得他不舍得,最后自嘲一般笑出来。

“坏宝宝,真的是欠你的。”

04.

第二天,刘耀文是晚上七点的飞机,所以一整天宋亚轩恨不得挂在刘耀文身上,宋艳好多次说他哥哥只是出去两三天,不是要离家出走,用得着跟生离死别一样吗。

刘耀文脑子里还想着宋亚轩那个小混蛋昨晚做的混蛋事,耳边又是宋艳和宋亚轩拌嘴的声音,突然有点烦,所以连晚饭都不准备吃,想提前出门。

话一出宋亚轩又要哭的样子,抱着刘耀文的胳膊要送他去机场,被刘耀文无情甩开,掐着他的脸警告他,“你给我老实点,不许去,胡闹了一天作业一个字都没动,别让我走之前还要打你一顿。”

“打,耀文,他这孩子就得打!”

宋艳毫不客气在旁边帮腔,她当妈的真舍得,可刘耀文就是嘴上吓唬他,从小到大就没真的打过宋亚轩,最后威胁了他一下再不放手自己就两个星期不回家,宋亚轩才委屈至极放手。

目送着刘耀文离开的时候,宋艳还给他递了张纸巾擤鼻涕,刘耀文坐在网约车上看他,才发现宋亚轩是真的哭了,垂耳兔一样的少年就算再怎么调皮现在也是招人怜的,刘耀文有点后悔刚刚那么强硬的态度,想了想给他发了条消息。

「wen:好了,不要哭了」

等他到了机场,过完了安检,才收到宋亚轩的回复。

「请秒回我:你能不能早点回来啊?」

「请秒回我:小狗抒情.jpg」

和刘耀文同行的老师同学也陆续到场,他一边和人打着招呼,一边回复,「wen:嗯,你在家听话点,周日晚上早点回学校」

「请秒回我:那你下周五还来接我吗?」

「wen:看你乖不乖了,我会问宋姨」

「请秒回我:那我妈肯定说我不乖啊,这不公平」

「请秒回我:哥,我好想你啊」

明明才分开没多久,刘耀文看着手机笑得柔和,没注意到马启承凑了过来,看到了他和宋亚轩的聊天窗口,听到了马启承笑了声,刘耀文才收起手机,有点不悦。

马启承和他是室友关系,从大学入学开始两个人就交好,所以带宋亚轩来他们学校的时候才会顺便让宋亚轩认识了他,可刘耀文从来没想过让他和宋亚轩能有多亲密的关系,想到那个小混蛋嘴巴里一口一个阿承哥,刘耀文看着马启承越来越不顺眼。

“怎么?你的小跟屁虫跟你撒娇呢?”

马启承这个人性格很开朗,其实是和谁都能玩到一块去,从他本人的角度出发,宋亚轩其实就是自己好朋友的弟弟,能关照就关照着点罢了,那天宋亚轩让他帮忙请假带他出来,也是因为想给刘耀文的比赛加加油,没其他的意思。

可是马启承是个人精,这兄弟两人不同姓也没血缘关系的,弟弟求着他为了给哥哥加油,哥哥又看着他如同情敌,说他们两兄弟之间没点不干净的心思都不太相信。

“不过你弟弟那么可爱的脸说什么都像在撒娇。”

刘耀文把手机收起来,表情不爽,“你自己没有弟弟?”

“我独生子啊。”

“……”

刘耀文不想理他,正好登机口开放,只是值机的时候没注意,位置选择挨在马启承旁边,三个小时的行程有些无聊,马启承刚坐下就继续八卦。

“我记得你和我们说过你弟弟是你后妈带过来的弟弟?一般这种家庭的兄弟还真没见过你们这么好的,哎别瞪我啊,我真对你弟没那个意思,我喜欢的是女孩,姐姐类型的,你弟不搭边。”

“那你离他远点。”刘耀文直白道,“他年纪小,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感情这种东西,你不要带坏他。”

“他还不懂啊?他上次来找我就是为了让我带他去看你跑步,那大热天的非得跑出来,我是于心不忍发善心才带他出来的。”

“他说什么你就听什么?”

“那不是,那他还给了我两百。”

马启承再一次看进眼里,笑得合不拢嘴,“我说你们兄弟俩真有意思,披着兄弟的皮操着情侣的心。”

“别乱说,他还小。”

“高二不小啦,我初中就开始看黄片了。”

“你找死?”

虽说男生启蒙时早时晚,大多数也都在中学阶段就已经了解了性,但是刘耀文实在没办法把宋亚轩和普通男生放在一起去做讨论,那小混蛋的脸在脑海里不是耍赖就是撒娇,和任何性搭不上边。

除了……

刘耀文突然愣了一下,昨晚的回忆涌上头。

“喂大家都是男的,男的还不懂男的吗?我可不信你弟都高二了还什么都不懂,起码我觉得他对你肯定不是纯洁的兄弟关系,当然我觉得你和你弟也半斤八两。”马启承四处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难道你弟没对你做出过分的行为?”

“没有!”

马启承看他耳朵都红了,笑得更猖狂,“你紧张什么?这也太假了吧,赶紧和我说说,我给你分析。”

刘耀文不想说的,他和宋亚轩之间就算有什么不一样的情感也是自己单方面对弟弟产生过多的占有欲,这是他的问题,他会好好控制,而宋亚轩只需要快乐开心长大就好。

只是马启承不断施压着,他条条有理分析了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又吊着刘耀文问他难道不想知道那天他去接宋亚轩到他们学校的时候,宋亚轩和他说了什么吗。

刘耀文心里动摇,在马启承一脸“你不听绝对后悔”的表情里妥协,轻咳清嗓,最后有些别扭的,把昨天晚上那荒唐的事情说了出来。

讲完之后他自己觉得难为情,欲盖弥彰又说,“当然是我的问题,我应该醒来教训一下他的,我弟弟还小,也可能就是青春期,有点糊涂。”

马启承知道宋亚轩对刘耀文的心思肯定不单纯的,可他没有想到已经是不单纯到了这个地步,更可笑的是刘耀文还有脸说他还什么都不懂。

“你的意思是,你弟都趁你睡着亲你摸你,该吃的豆腐都吃了一遍之后还在你身上磨着给自己解决了一发但你还觉得他是一个处在青春期里懵懵懂懂,甚至什么都不懂的宝宝?”

刘耀文不解马启承那副噎着的表情。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大问题。”马启承现在知道为什么他们俩为什么能够成为兄弟,根本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什么问题?”

“算了,当我没说吧,等你们一杆进洞就不是问题了。”

刘耀文急了,“你还没跟我说那天我弟和你说了什么。”

“他又给了我两百,让我有事没事拍你的照片发给他,而且还说要细节,每一个细节都要拍,你还觉得这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宝宝?”

05.

外地下了很大的雨。

这么多年的亲人关系让他不是能够很快转移思维,可是最后得出来的结论,其实两个想法都是对的,他纵容宋亚轩是真,他对他的感情超越兄弟之间也是真的。

没有宋亚轩粘着他,真的让他很不习惯。

飞机返程的时候,他有一种急躁的心情,为什么今天不是周五,为什么宋亚轩那个笨蛋会被收手机。

门卫叔叔很热情,像个老顽童,“你是那个娃儿的哥哥吧?长得也是俊,就是你们两兄弟不太像,你硬朗些,你弟弟秀气些。”

“嗯,不是亲生的。”刘耀文倒是不避讳,“那孩子在学校乖不乖?叔叔,你有听说过他惹事吗?”

“那没有,那娃儿总是笑嘻嘻的,讨喜。”

刘耀文听着莫名觉得骄傲,聊了一会听到了下课铃声,学生们蜂拥而出,前几排里就能看到宋亚轩的身影,甩着他厚重的书包跑出来。

傻小子在保安亭门口滑稽“刹车”,果然看到了准时来接他的刘耀文露出了笑脸,也不管旁边还有叔叔还有他的同学们,兴奋地把手挂在刘耀文的脖子上。

“靠!哥我好想你啊!我的手机还被没收了!”

“你说脏话?”刘耀文笑着扶稳他,带着他离开,故作生气地问他,“为什么老师会收你手机?是不是上课的时候玩手机被抓了?”

“不是啊,我没那么蠢,我周一的时候掏出来看天气预报说你那边会下雨,我本来想提醒你的,我消息还没发出去呢,年级主任就在窗口盯着,哥,我快吓萎了。”

马启承说得对,宋亚轩肯定不是什么都不懂,刘耀文身后不存在的小天使在悄悄失魂落魄,宝宝已经不是宝宝了。

刘耀文象征性训斥了几句,带着他离开学校,告诉他今天他们出去外面吃,宋亚轩安全带刚拉上就要越过驾驶舱抱刘耀文,嘴里大喊哥哥最好。

“坐好,怎么老是跟小孩一样?”

“我不就是小孩?”

刘耀文发动车子,抽空看他一眼,“都高二了,明年就高三了,十八了还是小孩?”

“那你不还是叫我宝宝?”

“谁叫你宝宝了?我现在叫你混蛋。”

宋亚轩脱口而出反驳,“谁说的,你明明还趁我睡着说我是坏宝宝,虽然难听了点,但是坏宝宝也是宝宝啊。”

他说完之后还快乐地转头看窗外是要走哪条路,但两秒过后就反应过来了。

宋亚轩头皮发麻,他好像暴露了那天晚上后半夜他是装睡的,也好像暴露了他知道刘耀文前半夜是装睡的。

要不然怎么说他们能成为兄弟呢。

马启承的话穿梭在刘耀文脑海里,就算他在法学专业领域上如何灵活变通,巧舌如簧,他现在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敢情那天晚上,他们两个人就那么多心眼子。

“哥哥……”宋亚轩咽了咽口水,“一会吃什么?”

刘耀文打了转向灯,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停车,下车后绕过车头把副驾驶座打开,拉着宋亚轩到旁边一个小公园。

他没由先掐住他的脸,蹂躏了一把看着他的脸像个桃子一样才稍微解气一点。

“宋亚轩,你知不知道我是你谁?”

都到这份上了,宋亚轩再装不了糊涂,刘耀文撕开了一个口,他干脆直接毁灭一般,抱住刘耀文的腰。

“刘耀文我喜欢你,我好喜欢你啊!”

刘耀文没有推开他,就是扶着他的肩膀,即使这个答案他这些天在心里已经慢慢明了,但是听着宋亚轩亲口说出来,总是不一样的。

还仅存着的兄长责任,让他不得不提醒他,“亚轩,我是你哥哥,我们是一家人。”

可他自己也知道这些话不过说说,宋亚轩只是喊着别人一句比较亲密的称呼他就嫉妒得要死,就算宋亚轩都做出那样禁果的事情他也不会觉得恶心而是欣然接受,这些话说出来,只有他知道是他在冠冕堂皇,只是弥补自己仅剩的一点兄长情。

宋亚轩只会把他抱得更紧,语气听上去任性至极,“哥哥怎么了,又不是亲哥哥,我怎么不能喜欢你呢,就算是亲哥哥我也喜欢你。”

“你总是不乖。”

“这也叫不乖?”宋亚轩有点不服气,“我做什么你都说我不乖的,刘耀文,有时候我真的讨厌你,什么才叫乖啊,只要不是我来当你弟弟,谁都乖是不是……”

“刚刚不还说喜欢我?”

“你管我!我现在就讨厌你!”

“那你放开。”

“我喜欢你,我不放。”

“小疯子。”刘耀文实在被他逗笑,终于肯回报住他,低头在他耳边又叫了一句小混蛋。

可是宋亚轩何其了解刘耀文呢,听出来了他的语气是无奈,是妥协,是宠爱,是他不会讨厌自己喜欢兄长的行为,是他似乎也能接受自己的喜欢。

宋亚轩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好哄了,就是这一点点的回馈他都觉得很满足,“哥哥,你和我试试吧,我也不差的,真的。”

“谁说过你差?”

“你呀,总说我不乖。”

刘耀文沉默报了他一会,把宋亚轩推开,小混蛋以为他要拒绝自己,死死抓着他的衣服不肯放手,刘耀文只得拍拍他屁股保证不是他想的那样才不情愿松开手。

他只是想看着他的眼睛说话,他是认真的。

“你在我面前怎么不乖,都是应该的,因为你是宋亚轩,我天生就是要操心你的一辈子的。”

“但是宋亚轩,你没有不好,你比谁都好,哥哥心里谁都比不上你的好,你不许再说这种话。”

可惜宋亚轩似乎对这样感人的话不太感冒,他只从这些言语里提取出他想要得到的信息,再加载成自己的话,眼睛亮晶晶的。

“哥,你说这话是不是也喜欢我?”

刘耀文气笑,又想掐他,“你就听懂这个?”

“这个很重要啊,你喜不喜欢我?”

刘耀文算是败给他了,轻轻嗯了声。

“我说过的,没有人会不喜欢你,大家都很喜欢你。”

“可是这不一样,大家也都很喜欢刘耀文,可我和大家的喜欢不一样,我的喜欢是想刘耀文是我的。”

“那我也是,宝宝。”折腾半天,刘耀文不想玩文字游戏的,有时候他真的应该像宋亚轩学习这样的勇敢和直白,“我当然最喜欢你,和别人不一样的喜欢。”

END.

有彩蛋.

看清楚了,老子不是他,不是你那短命的白月光

Warning:血腥双病娇精神疾病涉黑涉恶

1.1w+容易引起不适请善用退出

一切属于他们

谁令我能情深一片,令我温柔如水清澈

令我心灵回复恬静,令我抛弃内心牵挂

重拾往年纯洁美梦,让我心灵重得安慰

...

让我安躺月下*

海风八方通衢,白浪拍打礁石。这是千禧年末的维多利亚港,肆虐疯长的钢筋丛林与野性海洋依偎而生。文华东方酒店十楼正在进行一场秘密会议,各怀鬼胎的走狗们垂首坐在狭长木桌的两侧,主座上是宋家年轻的新主人。这是个骨相英气的青年,困倦的眉眼却横生出靡丽,只消一眼便知那是尸山血海才能滋养出的美艳。他右手搁在桌上,白皙指节不紧不慢敲着节奏,百无聊赖地眯起眼望着门口,似乎在等待什么人。

议事者之一看了看腕表,开始耐不住性子:“少爷,佢几时到?”

“好快啦,”他懒洋洋打了个哈欠,“佢去杀个人,唔系咁复杂。”

话音未落,一阵裹着血腥气的阴冷旋风卷了进来。原本昏昏欲睡的青年立刻赤着脚从高背椅上跳下去,欢喜地扑入来人的怀中:“阿文!”

刘耀文——宋亚轩的狼狗——回来了。桌旁两鬓斑白的手下不得不把头低得更深,以逃避接吻时让人耳不忍闻的啧啧水声。

一吻终了,宋亚轩跌回垫着软垫的椅子里,苍白的面颊上透出潮红,眉目含春,喘息动人。但没有人敢看向他,因为刘耀文正单膝跪在他脚边,在手背上留下一串湿吻。他眼神锋利,逡巡过每个在场者的脸,随时会剜下那些意欲不轨的眼睛。

他缓慢起身,板板正正站在宋亚轩椅背后。许冠山尽量不去看他们仍紧牵着的手,问道:“阿文,跟住落嚟有咩嘢计划?”

“许叔——”宋亚轩垂着眼抹开刘耀文指节上尚有余温的血迹,依然是懒洋洋的,“阿文在时要讲国语的呀。我没讲过?”

“……对唔住,对唔住!”许冠山冷汗直流,发音蹩脚,“阿文,接下来怎么计划?”

刘耀文虚虚握住宋亚轩伶仃的手腕,目光不曾离开他发顶,似未听到提问。许冠山迟疑着是否要再开口,刘耀文才终于抬起眼看向他,沉声道:“许叔,拿主意的事还是要问少爷。你我只管去做。”

“……宋建安死了?”许冠山问。

“应该还没有。”如若无视他侧脸上飞溅的血迹,刘耀文这一刻笑得堪称温文尔雅,“放干他的血需要两小时左右。许叔要去叙旧吗?他在您套房的浴缸里。”

许冠山失手打翻了面前的茶杯。刘耀文接着道:“没动他舌头,还能说些话的。”

其余人面色僵冷,不敢大声出气。倒是宋亚轩一下快活起来,跪在椅面上转过腰勾住刘耀文的脖子,央求道:“我想去,我想去看看。”

“你不可以去。”刘耀文轻轻刮一下他的鼻梁,“听话。”

“啊——阿文!”宋亚轩晃着肩撒起娇来,极娴熟的样子。

刘耀文失笑,抚上他嶙峋的后颈,哄猫似的:“乖一点。明天带你放风筝,红色的,好不好?”

“好!”宋亚轩忘了要看什么,笑眼弯弯。

这实在是不合逻辑:一个人自幼离死亡最近,却从未亲眼见过死亡。起初是他父亲宋建平,后来是刘耀文,这些宽厚手掌盖住他跃跃欲试颤动着的眼睑。宋亚轩听得见声音,嗅得见血腥气,但那些对死亡的解释依然像是全然由世人编造似的,不曾展现分毫痕迹。

次日他们果真去放风筝。刘耀文连夜亲手扎的,竹木骨架,血红丝绢。他从大陆带来这门手艺,每年都要给宋亚轩扎一只。一贯是最简单的四方形状,宋亚轩却得意地抱在怀里,雀跃不止。

海风猎猎而过,一行人走向港口时经过幢幢瘦长的高楼,如穿行在进行开胸手术的肋骨间。手下们站在不远处,看刘耀文将人笼在及踝大衣里,握着他的手捉紧线轮,三两下风筝就颤颤飞起来。

云端飘着细雨,风筝的红色很快被洗浅,像未熟透就摔碎在地的西瓜瓤。

然而这并非放风筝的好天气,放出去的长线很快受不住更多摧折,断在风中。风筝失控、飞远。刘耀文看着它在风中翻滚,骨架折断,坠向腥气四散的哀号着的海面,深陷着的眼睛灼灼发亮。

往日里风筝断了线,宋亚轩当然是要闹的。但这次他安安静静看着,直到最后一抹红消失在白浪中,才转过脸问:“是他吗?”

刘耀文将他裹得更紧,胸腔里难以自制地笑出一阵快乐的振动。他并不直接回答,只问:“轩轩喜欢吗?”

宋亚轩也不回答,窝在他怀里回身报以湿吻,极乖顺,软成一缕缠人的风。他下唇上有未愈合的齿痕,早起时刘耀文留下的,又渗出血珠来。觉不出痛似的对他笑,浪/荡且庄严。

刘耀文最初来宋家时,谁也未料到这个因赌债而孳生的质子会让事情走到这般境地。

八年前,刘景林自大陆西南来港,在港口赌场输光了全部身家,并借上高利贷。直到寒光逼人的铡刀抵在肩头,他才醒悟与他对赌的从来不是桌前的别人,而是切实的命运本身。三十多岁的高大男人于是嚎哭、失禁、泪流满面,但大脑仍在激烈运转——他突然想起,自己手中仍有一枚筹码。他请求宋建平,用自己年仅十一岁的儿子来交换,以留下他的右臂。

对此,见惯人出卖一切的赌场主自然报以冷漠而轻蔑的一笑,挥挥手命人接着动手。就在刀锋破开皮肉、渗出鲜血时,宋建平唯一的幼子轻轻推开了他身后的门。

“爹地,”宋亚轩并不看血腥场景,只是怯弱地凝望他,“我想要个朋友。”

那年宋亚轩已经十二岁,却因为体弱多病且天生贫血,而显得只有一般男孩十岁时的身量。这孩子从出生时就艰难坎坷,不仅母亲难产而死,而且自己也险些因缠在脖颈上的脐带窒息身亡。宋建平无法爱他,因为他使自己的爱妻命丧黄泉;也无法不爱他,因为他是宋建平从死神手里抢来的、那件流着爱人一半的血的遗物。

宋建平俯视着那张纯稚天真却过分惨白的小脸,感到自己无法拒绝他的请求。

当天下午刘耀文就被送进宋家。他走进富丽堂皇到难以名状的童话宅邸,看见倚在躺椅中等待着“验货”的宋亚轩。周围的人讲着陌生语言,他被遗弃至此,与陷在皮草中的瘦弱幼童四目相对。

宋亚轩不声不响地看了他半晌。刘耀文不明就里,一阵出于本能的阴森感攀上他的脊椎,攥紧了拳,却没有移开对望的视线。

宋亚轩于是清脆地笑起来。他去摇宋建平的手:“爹地,我钟意佢。”

彼时刘耀文还是个威胁不到任何人的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有幼嫩的脸、尚未被消磨的西南口音和一双不谙世事的眼睛。宋亚轩因为太虚弱而不能去学校读书,跟着家教学了些国语,窝在软垫中间细声细气和新玩伴搭话:“你好呀。”

刘耀文正在他的大床边打地铺,听到后不免一怔。他想起刘景林走时涕泗横流,叮嘱他在这豪华囚笼里最重要的事便是“听话”。他于是停下手上的东西,手贴裤缝规规矩矩站定:“您好,少爷。我尽快学粤语。”

宋亚轩噗嗤笑了。他觉得刘耀文真有意思,面对如此大的生活变故时没有半句提问,收拾起铺盖手脚利索,看上去习惯了颠沛流离。他说:“你别学粤语,陪我讲国语嘛,刚刚好。”

“好。”刘耀文颔首。

“你叫什么呢?”

“刘耀文。荣耀的耀,斯文的文。”

“我要叫你阿文。”宋亚轩说。他踢开毛毯,纤细的小腿在床沿摆动。

刘耀文不动声色地将被毛毯盖回去,像天生有言听计从的本事:“好的,少爷。”

“啊——你真烦!”宋亚轩随手向他丢了一只软垫,“你不要叫我少爷,和他们都一样。你叫我小名嘛,‘轩轩’。”

刘耀文自空中稳稳抓住它,搁回床上,斟酌着:“……这不合适吧。”

“你是来陪我玩的呀,我们是朋友,还可以是一家人。”宋亚轩趴在床沿上撑着脸,祈盼地望着他。

刘耀文可以迅速接受他的喜怒无常,但一时很难接受这样的眼神。他想起自己从高楼一跃而下的母亲,迟疑道:“算命的说我命硬,克亲。”

“什么呀!”宋亚轩翻了一个白眼,敏捷地自床头蹿过来,双手捧住他的脸。刘耀文躲闪不及,被蜻蜓点水般掠走了初吻。

在他惊愕的目光里,宋亚轩好整以暇地坐回去,不以为意般扬了扬下巴:“亲啦,克吧。”

刘耀文是在这一刻窥见余生的命运的——他将终其一生任眼前的人予取予求,每一滴血、每一额汗、每一次呼吸都不属于自己。宋亚轩笑靥动人,轻飘飘推倒了这副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张,连转瞬间的犹豫机会也没留给他。

他为此经历人生中首次失眠,辗转反侧后从地铺上缓缓坐起身,凝视镭射月光里少年微弱起伏的轮廓。宋亚轩眠浅,他生怕惊扰而不敢用力呼吸,觉得他柔弱得像一只雏鸟。

要逃脱这样的命运吗?刘耀文如此自问。

不过这只是风平浪静的白天。夜里,不知什么时候起,他离开地铺,睡在宋亚轩身旁。娇纵的人必须要面对面枕着他手臂,否则无法安眠,罔顾刘耀文会在他无意识贴近怀抱时陡然惊醒,因难以启齿的生理反应而四肢僵硬。

说来诡异,他们时常接吻。宋亚轩煎药来补气血,要把下人都赶出卧室,被刘耀文整个抱在怀里,许诺乖乖服汤药就含着奶糖亲他,才肯皱着眉饮完一碗。刘耀文因为贴少爷的身而被禁止参与任何涉毒交易,听过人说“吃红丸的看不起吃鸦片的,吃鸦片的看不起吸白粉的”,但在他看来,那都未必比唇齿间甜蜜苦涩的滋味更容易成瘾。

但也只是接吻而已。宋亚轩全权把持着节奏,到哪一步为止,到哪一步是雷池,刘耀文自会看他脸色行事。孱弱者自有孱弱者独到的识人洞见,宋亚轩以青涩的妩媚慢慢勾引着暗藏在那双澄澈瞳仁中的嗜血本性,步步为营就好,尚且无需以身饲虎。

好日子结束在宋亚轩十六岁时。宋建平在平安夜死了,传言死状惨烈,刀刀刺划在胸口,没留几块好皮肉。开赌场是用别人的命赚自己的钱,自然结仇无数——可节庆前宋家照例设宴,宋建平是死在祖宅客房里的。

无人点破,但人人心知肚明:是宋建安。他自幼事事矮他大哥一头,没头脑没手段,但下手够狠,似鬣狗又似秃鹫,最善于清理腐肉。然而九龙砦城九三年被拆除,宋建安失去了这座最合他气质的、藏污纳垢的罪恶雨林;老爷子死后又分了家产,很不平均。总之两兄弟日渐悬殊。想来宋建安实在是养不起自己那一身骄奢淫逸的恶习,才把兄弟阋墙做得如此赤裸且不堪。

众人暗自唾骂是一定的,但谁又敢唾在他脸上?谁能拿出疯癫的秉性,谁就更有力量。力量即是尊贵,吃人的世界里没有仁义礼智可讲。

宋建平的棺木是刘耀文和几个长辈抬进墓地的。他年少多病的独子担不动沉重乌木,局外人般撑着黑伞站在吊唁队尾,怯怯地等刘耀文从雨中回到他身边,细弱的身子风中飘摇。这并非安静的告别仪式,宋建安在下葬处同人高声谈天。葬礼这回事,从来都完全地被活人利用,而不顾忌对死者的打扰。

雨水使刘耀文的黑西装沉沉欲坠。他快步走回宋亚轩的伞下,接过伞柄并向人群的方向倾斜去。在所有人的视线外,他给他一个湿而冷的长吻,和会护他周全的许诺。

人生天真,而后坠落,然后失去许多。*那年刘耀文也才不过十五岁,肩膀宽阔却尚不厚实,靠卖命撑一线天。宋亚轩对具象的堕落无知无觉,只看见他眼神一夜比一夜阴鸷。

刘耀文在两年后一战成名。那时港口卸一船走私越野车,船员和不懂粤语的人讨价还价无果,从船舱里端出枪来要造宋建安的反。刘耀文那天砍了半船人,不知情的海鸟落在海面上,雪白羽毛被染成粉红,在落日余晖中反射出瑰丽光彩。

午夜时,宋建安陷在转椅里,锃亮皮鞋跷在宋家书房桌面上,国语讲得不伦不类:“阿文,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爱用你?”

刘耀文站在桌前,低眉顺眼:“没想过。”

“你同我一样,是疯狗。”宋建安仰面大笑。他起身,烧红的雪茄按在刘耀文领口赤裸的皮肉上。

刘耀文微不可查地牵了牵嘴角,站得纹丝不动。宋建安移开手,凑上去看了半晌,夸张地用力嗅焦肉气味,舒一口满足的长气。他似乎打算拍拍刘耀文肩头,瞥见血迹,又收回手,悠悠问:“亚轩最近怎么样呢?”

“他很好。”

贴心的叔父细细展开了问:“还在看心理医生?用不用钱?”

“在看。钱够用。”

“有你,建平走得放心。”

他扬起一个弧度奇诡的笑容,看不出善恶,像张人皮面具。刘耀文感谢他关心,颔首告别。

没有别人来管宋亚轩。他病弱多年,是玻璃温室里气息奄奄的娇花,丧父后罹患躁郁症,更失去了威胁性。只有刘耀文知道他常年闭门不出,在房里反复读整套《富江》,满心满目凄厉鬼影——却养出外在的细腻皮肉和昳丽面容,让偶然一见的人蠢蠢欲动。之所以无人敢动他分毫,部分原因固然是他气质阴森、立于阴影中宛如鬼魅,但更主要是忌惮那只围在他脚边打转、獠牙尖锐的狼狗。

刘耀文回卧房时宋亚轩已经睡了。脱力而昏睡过去的,脊背佝偻,暖黄色台灯光线打在挺翘鼻尖上,手里还攥着翻得卷边的黑白漫画。刘耀文从他手中抽出来,果然又看到那个齐刘海、眼下泪痣的妖冶女人,微挑的杏眼里尽是眼白、没有瞳孔。

他合上书放在床头矮柜上,坐在床边。宋亚轩转醒,腻腻地唤他“阿文”,撑着床半坐起来。他微眯着眼去勾刘耀文的脖子,真丝睡袍的衣袖贴上烫伤处而又分开,粘连起钱币大小的焦黑血迹。

刘耀文想——美丽的、虚荣的、邪恶的富江;纯真的、无菌的、圣洁的宋亚轩。

宋亚轩习惯了迎接他时满鼻腔枪火味和血腥气,察觉到手臂上濡湿,才费力抬起眼皮。他定睛细看,惊叫:“阿文!”

刘耀文这才想起自己满身挂彩,脸颊被子弹擦过,锁骨上烫出血孔。他说:“先回来看你一眼。马上就去清理。”

宋亚轩从肩膀开始一节一节试探着捏他的骨头,看有没有哪里被折断或被碾碎,然后从惊吓中回神,泪雨滂沱扑进他怀中。刘耀文管不得身上血污与烟尘,双手绰绰有余扣住他细腰,安抚道:“不怕,轩轩。我在。不痛的。”

麻木冷静如他,在短暂怀抱这个人时,眼神软化,体内被异乎寻常的热烈张力充斥。分开欲拒还迎的细白大腿时,刘耀文突然恶毒地想,要是没有他,宋亚轩该怎么办呢?他怏怏的泪眼、不堪一握的腰肢、被巨大悲剧压抑的娇纵天性,怎么办呢?

他会死。刘耀文在心里自问自答,挥汗摆腰,几处伤口传来撕裂的隐痛。

或者向别人张开腿,向更多人张开腿。

刘耀文于是决定活下去。

他在日出时做完清创,回到卧房。宋亚轩陷在雪白床褥里,脸上因激烈动作而生的潮红消散了,嘴唇没有血色。手指细瘦,在剥一颗奶糖的糖纸,见刘耀文走进来,伸长胳膊递给他。

刘耀文接过来,托起他的手背缠绵地吻,另一只手悄悄掩住缠上绷带的肋骨。

宋亚轩歪着头看他:“阿文,你知道他们说你是什么吗?”

刘耀文不答话。宋亚轩微笑,长而密的睫毛翕动,像黑凤蝶的鳞翅:“他们说,你是我的狼狗。”

刘耀文单膝跪在床边,望着他,眼里的温柔灰色而无垠:“轩轩希望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

宋亚轩咯咯地笑。眼波流转,颓废而完美,多么可爱。

做主人不应娇宠无度,要留住野物,须得奖罚有节。宋亚轩显然不懂这道理,他耗尽精力同自己的双相障碍缠斗,无暇分析刘耀文有哪些诉求应当被满足——好在他的烈犬忠心耿耿,于他,于更长久的复仇。

刘耀文完成着宋建安所排布的一切,件件干脆利落,回音悦耳,让宋建安拍手称快。有时刘耀文察觉到自己身上的变化,一步步走向嗜血、好斗、杀人如麻。这是非常微妙的关系:黑暗将他吞没并溶解,而他参与甚至纯化了黑暗。潜伏的过程有如擦拭一面镜子,他将自己照进去,看见宋建安。

所幸与回到宋亚轩身边的夜晚相对照,刘耀文才确信自己并未从黑暗中获得真挚的快乐。机械地行动,寡言地杀人,唯手熟尔。

宋亚轩迷上摄影,以黑眼睛黑镜头记录属于他们的夜晚。胶片洗出来,暗红墙纸作背景,麦色的、苍白的肉体相交缠,伤疤与针孔寸寸切切贴合,惊悚有余而美感不足。

但记忆里是颠簸不定的过去,目中看不到安详的前路,也只能流连于瞬间定格下的片片虚影。宋亚轩将相片镶进相框里,在卧房里无遮无拦地挂了一整面墙,触目惊心。另一面墙上挂着刘耀文每年扎成的风筝,个个残破,只有他还视作宝。

他被藏在旧宅,全然不知刘耀文如何一步步踏过海水与尸骸,又如何秘密地集结力量以策反。甚至一直以为他仍不会讲粤语。

一日,刘耀文于午夜回来,沉默地站在他床边。

宋亚轩缓慢地睁眼,先看到生硬下垂的帷幔,再看到他。他傍晚时发躁狂,摔碎玄关上三四只花瓶,被家庭医生按在餐桌上,怼进一针安定。他身上冷而酸,不由自主向刘耀文靠过去,被如愿揽进怀里,拍着后背柔声哄。

“阿文,阿文。”他委屈极了,念着名字就要流眼泪。

刘耀文把他从床上抱起来,手掌垫在浑身唯一线条圆润的屁股下面,抱小孩似的姿势,踱步到窗边。宋亚轩两腿缠紧他的腰,被突兀的胯骨硌在腿根,茫然地看刘耀文挑起窗帘的一道窄缝。

不远处是暗夜里诡谲的黑色海面,狂风怒卷,灯塔微光在阴云中奄奄一息地闪烁。月亮嵌在夜幕里,细瘦的,像一道颤巍巍的伤口。

“轩轩,”刘耀文舔吻着他下颌上的痣,轻声说,“带你去放风筝,好不好?”

“嗯……”宋亚轩像被挠了下巴的猫,餍足地呜咽。

刘耀文顿了顿,没忍住而说出了口:“宋建安快死了。”

月光半掩在云间,在他脸上投下变幻的阴影。宋亚轩的喉结上下滚动起来。他开始发抖,揪紧刘耀文的黑领带,沾了满手的血。

刘耀文已经四年没向他提起过这个名字。那是落在宋亚轩身上的一粒灰,天长日久地烙印成黑痣,已经无法拂去,宿疾般环环相扣地引发生命的溃烂。刘耀文咬着牙含着泪,用刀将它剜去。

在那个海风湿冷的平安夜,他被调去港口运货,回到祖宅时得知宋建平被刺死,而宋亚轩消失不见。他发疯似的找,在街巷、在城寨、甚至在宋亚轩从不可能去的游戏厅,最后却从地下洗衣房角落成堆的脏床单里,捡回了满身凌虐痕迹的人。

他腿心里的血痕已经干涸,在冷白皮肤上鲜艳刺目,像雪地里如火如荼的荆棘树。他被刘耀文裹在牛仔外套里抱回去,和羽毛一样轻,几乎失去体温。再醒来时,瞳孔紧缩、蜷成一团不断发抖,被诊断出精神病症。

那双痛得跳跃的眼睛,会跟着刘耀文一辈子。

他们很快在葬礼上见到宋建安。刘耀文清晰地看见他对宋亚轩比了个下流手势。然而宋亚轩已经平静下来,瞳仁如无质的黑水晶,空无一物,似乎什么也没有看懂。他趔趄地晃了晃,攥皱了刘耀文的西装。

宋建安没有再找过他。娈童者面对无邪的稚嫩时才能得趣,宋亚轩却死气沉沉,腰线因过分瘦削而没有流畅肉感,握在手中冷且硬。像奸/淫一具骷髅,或一台破旧风箱,叫也不会叫的,白费了一把好嗓子,只有骨头喀啦作响。

四年。每天夜里,每天夜里。他蜷在刘耀文的臂弯里,被噩梦扼住咽喉而反复惊醒,哄很久才偶然安睡。刘耀文睁着眼,瞪视四四方方的天花板,反复咀嚼着自那一刻迸发出的感觉。

被作为质子交换时,被其他手下拳脚相加时,被雪茄烫在锁骨上时,他曾感到困惑、茫然、命运无常——

但只有葬礼上的那一幕使他识别出“愤怒”。全新的、宝贵的愤怒。

今日,这种愤怒犹在。宋建安被钝器击中头顶,滚烫的血流了满脸,昏迷后被滑稽地绑起来,像一只下锅前的螃蟹。

他被丢在铁质椅子上,兜头泼了半桶冰水醒来。映入眼帘的是一整面监控墙,他的男女家眷在酒店的各个房间里,正以各种姿势遭受强//奸。不知房间哪个角落的音响中,传来刘耀文阴森森带着笑的声音:“开心吗?下一个是你。”

刘耀文杀人一向以利落著称,他不理解缓慢将人折磨至死的乐趣;恨意决堤时,才品出快感来。宋建安生不如死,过了整整十二天。

在此间,宋亚轩成了宋家的新主人。他想让位给刘耀文,破天荒地,被一口回绝。

第十三天时,刘耀文实在想不出新花样了。他大发慈悲,将宋建安蒙上眼塞上嘴,亲手割开动脉,在浴缸里放血——

轩轩,我给你染了一只红风筝。

宋亚轩病情好转许多,药物渐次停用,只需每月接受一次面诊。但以他的精神状态,终究还是做不了主,不得不被暂时架空。

宋建安一死,许多人大仇得报,免去诸多事端。刘耀文迅速清点他留下的破烂生意,大概点了点方向,然后全权交给许冠山去做。他自上一辈起就在宋家手底下打点财务,即便跟着宋建安时也尽力尽心,会议上冒大不韪提出质问,也足以鉴其忠心。

何况,刘耀文从不希望自己将宋亚轩取而代之。赌场生意照做,墙面上的情/色照片愈挂愈密,香港仍是那座不夜城——风暴后的世界并无改变,他是且只是宋亚轩的狼狗,永不犯上,永不僭越。

维多利亚港霓虹初上,旧城也没入夜色,抬起头便会看到错落的牙医诊所灯牌。刘耀文裹紧皮衣逆人潮前行,神色木然的行人对他连眼神也欠奉,本能先于思维嗅出一丝危险气息,接近他时便让出一段距离。人潮中短暂留白,如深海里白鲨撞进鱼群。

杀气是藏不住的。锋芒一旦被打磨过,只会不可逆地越来越锐利,即便被过长的额发遮住眉眼。

除非在酒肉欲望中自我荒废,成一滩无骨烂肉。但刘耀文不会,他相当节制,不吸毒、不酗酒,连烟都很少抽。原因之一是宋亚轩不喜欢、亲他时会皱眉,之二是这条命不是他自己的命,得珍惜着活久一点。

他已经很少亲自来这类地界,这次是因为和故人有约。

他对香港本身并没有感情,所有羁绊皆在那一个人身上,那一个人不能离开香港,他也就不能离开香港。不过去见一面也是有意思的,他对刘景林看到他现在这副半人不鬼的样子究竟会作何反应,产生了隐秘的好奇心。

刘景林暂住在这一带,可能是为了显得自己晚景凄凉,或出于什么其他目的,刘耀文懒于分析。他倒是觉得省心,免得在明处被人看到,又去找宋亚轩嚼舌根。

短讯中的地址很难找,空气污浊,窄巷墙上盘布着烧坏的错杂电路。刘耀文兜里手机振动,从家里拨进来的。他站定接通,信号断断续续,隐约听到宋亚轩哭着问他在哪。

“轩轩……”刘耀文捏了捏眉心,“我很快回去,好不好?我去见个人。”

“对不起轩轩,这边信号不好。我不走,只是见他一面。你乖乖的,好不好?”

宋亚轩歇斯底里:“不要!你现在就回来!马上回来!”

刘耀文知道他进入了没有道理可讲的状态:“好,我马上回去。不着急好不好?不哭了,轩轩。”

他抬手挡了一下眼睛,随后在撞击中失去意识。

轻度脑震荡,且断了一条腿。刘耀文醒来时,宋亚轩正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浅眠。他是受惯伤的人,不觉得多痛,抬起吊着盐水的手,轻轻地拭他脸上未褪的泪痕。

他头脑晕眩,想哭又想笑,最后落得个啼笑皆非。宋亚轩也醒过来,愣怔地与他对视几秒,随即要起身去叫医生。

刘耀文用蛮力拉住他,直直望进他通红的眼睛:“轩轩,我真的不会走。我哪儿也不去。”

宋亚轩跌回椅子上,嘴唇动了动,半天才流下泪来,嗫嚅着:“你都没有说过爱我。”

“我当然爱你啊,轩轩。我怎么会不爱你?”刘耀文眼眶也红了,手肘撑着床板艰难地坐起来,张开怀抱,“过来,到这儿来。”

宋亚轩撞进他怀里,泪水蹭湿住院服的衣襟。

他每天陪刘耀文做康复训练,抓着走廊扶手一点点地试着走路。刘耀文底子好,本来也伤得不重,一个月后便可以出院。他已经无需拄拐,只是走得慢,宋亚轩碎步贴着他,一路上关门开门,好不乖顺。

自从车祸之后,他温柔得像能滴出水。

刘耀文简单归置后就去了书房,等人来汇报这个月各项业务的表单。宋亚轩和精神科医生约了午后面诊,哼着歌下楼去,在门口看见许冠山怀抱报表卷宗从黑色轿车里走下来,于是挥手和他打招呼:“许叔!”

他穿白衬衫和浅蓝色牛仔裤,斜挎一只帆布包,活脱脱高中生模样。刘耀文把他养成青翠翠一棵小白杨,两颊生辉,竟有几分迟来的灵动和活泼。纵然许冠山不能理解他们的关系,此刻也不免心中动容,欣慰地微笑:“少爷,好耐冇见!”

“我去诊所,”宋亚轩笑盈盈指向路边,“司机在等啦。”

许冠山闪身让开,抬手示意他先走。宋亚轩又说:“阿文说等我成年就得闲学车,唔使人接送。再会啦,许叔!”

无情岁月剥去所有人的皮,唯独在他身上逆流。许冠山望着他轻盈跳跃的背影,寒意自脚心攀上颅顶,险些跌坐在门廊。

06.

许冠山垂手站在书房里,胃袋持续地绞痛。刘耀文一页页翻过报表,二十多分钟后终于看完,抬眼道:“许叔,这些天劳你费心。账错不了,我信你。”

他站起身,作势要送客,缓步走到房门边。许冠山喉结动了动,没有移步。刘耀文笑得温和:“还有事?”

许冠山无法忍受这虚伪而残忍的和平。他额头渗出汗,道:“阿文,我有事问你。”

刘耀文看着他,慢慢收敛笑意,重新阖上门。他坐回椅子里,悠悠道:“车祸的事吗?我已经知道了。”

许冠山被提起心头另一桩迷案,一时面露茫然。

刘耀文粲然一笑:“是宋亚轩找人撞的我……好调皮,对不对?没关系。他舍不得我走,我很开心。”

质问全堵在喉头,无法吐出也不能咽下。许冠山被这病态共生惊得咋舌,只能呆滞地与他对视。

“不是这件事?”刘耀文来了兴致,十指交握撑着下巴,笑着问,“那是什么?”

许冠山深吸一口气。他说:“我上来前,在楼门口遇见了少爷。”

“哦,”刘耀文给他添茶,“他去面诊。”

“他说他……”许冠山咽了一下口水,“他说,等他成年就去学车。”

“可少爷已经二十三岁了。他为什么那么说?”

刘耀文停下手。他撑着桌面站起来,眼睛黑而深邃,像一对吃人的漩涡:“我不知道。许叔觉得呢?”

许冠山崩溃地喊出声来:“他去的根本不是诊所!我之前就发现过……可我没想到你,你一直在催眠他,你把他留在十六岁!你为什么这么做?”

刘耀文沉默半晌,真诚地盯着许冠山的眼睛,回答:“因为我爱他。”

他一步步向他走近:“轩轩受了很多苦。他应该都忘记,重新活一次。”

许冠山牙齿打颤。他老了,心脏已经承受不起这样激烈的跳动。他被刘耀文宽而专横的阴影完全笼住,说:“你会害了他……”

刘耀文不置可否,面孔藏在背光的阴影中。许冠山壮足了胆子继续说:“这不是爱。”

他被单手扼住喉咙拎起来,后背贴紧装饰华美的书柜玻璃,只有脚掌虚虚挨着地面。刘耀文看起来疯得厉害,双眼赤红,笑容宛若魑魅:“这不是爱?”

许冠山挣扎着蹬腿,喉咙上的手却越收越紧。刘耀文问他,声音依然无波无澜:“有任何人配教我什么是爱吗?嗯?”

近乎窒息的男人被他反手丢在地上。许冠山剧烈地咳嗽,手指痉挛着揪住厚实地毯。刘耀文抓起立柜上象牙质地的圣母像,跨在他身上,一次次举高手臂、向着太阳穴砸下去。他气得发笑,边砸边问:“你懂什么?你他妈的懂什么?只要宋亚轩要,我连命都可以给他……就算我死了躺在太平间,听到他叫我‘阿文’,我都能站起来跟着他走……我不爱他?你懂什么?”

许冠山很快不再动弹。他以扭曲的姿势仰面躺在地毯上,面目模糊。刘耀文粗喘着气仰起头,久久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他丢开血迹斑斑的圣母像,起身打开门。门外站着两列战战兢兢的下人,刘耀文接过白绸手绢擦拭指节,鲜见地没有报以微笑。

“抬出去埋掉。换地毯。”他瞥了一眼走廊上的石英钟,“我和少爷晚饭时回来,在那之前做完。”

刘耀文去洗脸,粉色水流在池中形成小小漩涡。他在盥洗台前站了很久,和镜中人对视。

“疯子。”他轻声笑道。不知在说谁,然后随意甩开手上水迹。

他换上一身洁净衣物,站在门廊插着兜等人。等了大约半小时,宋亚轩揉着睡眼从后座走下来,惊喜地看到他,一路小跑扑进挺拔的青年怀里,黏腻腻说好想他。刘耀文轻抚他发顶,问:“带你到海边看花去,好不好?”

“想去……”宋亚轩蹭他颈窝,一味撒着娇,“可是头好痛。”

“没事,我开车,你睡就好。到了叫你。”

春日昭昭,杜鹃花盛放如血,沿路一树树爆开。海面上是壮阔的波澜。宋亚轩坐在副驾驶上,前半程一直兴奋地讲话,讲天边的飞鸟,讲隐隐作痛的智齿,讲诊疗师姐姐今天漂亮的花衬衫。刘耀文偶尔应答他,宋亚轩也不嫌敷衍。

后来自己讲累了,才昏昏然睡过去。刘耀文把车停在路边,专注地看着他。软软的,小小的,侧脸白得发光,颈侧有暧昧吻痕。

十六岁。没有宋建安,没有双相障碍。干净的,天真、漂亮而完整,仍能感知到快乐与安全。

“就这样好不好,轩轩?”他吻他白玉似的耳廓。宋亚轩被闹醒,不知他在说什么,也不在意,勾着脖子讨吻。

07.

*引言、结尾出自曾路得《天各一方》

*“人生天真,而后坠落,然后失去许多。”出自赖香吟《其后》

粤语部分纯乱写,欢迎专业选手指正。

多说一句,质子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身份,譬如整部权游里最揪着我的心的角色其一是JamieLannister,其二就是TheonGreyjoy。建立自我认同的过程太容易出现紊乱和畸形,一条不见光的隧道,一种漫长的耻辱和苦难。浴血而死和安躺月下几乎是最好的结局。

|病娇轩/不正常/校园

|微血腥/文不对题/宋亚轩生贺

|全文1.2w剧情均为虚构!!勿上升!

|你是我的欲壑难填|

九月寒风冷冽的吹,流干血的尸体本就苍白无色,在风中更显憔悴。人畜无害的脸蛋傲睨自若的看了眼脚边的尸体,像是怜悯苍生一般对着啧啧两声。

“你的脖子不配戴他给的围巾,所以对不起啦”

宋亚轩一抹地上的血迹,放在鼻前闻了闻,感叹着血腥味的恶心,转身擦在废弃大楼里的镜子上。镜中人眼角泛红,排练着明...

宋亚轩一抹地上的血迹,放在鼻前闻了闻,感叹着血腥味的恶心,转身擦在废弃大楼里的镜子上。镜中人眼角泛红,排练着明天知道这个噩耗时的乖张表情,脑海里却浮现刘耀文昨晚放学时给她戴围巾的样子。

“这个手也不会自己动,干脆一起割掉好了。”

收去眼底的无辜,宋亚轩拿起地上的刀,又不屑触碰那冰冷的肌肤。纤细的指尖拂过发寒的手腕,触电一般弹开。

“啧,还是阿文的手更好摸”

雨滴落下来,打在红色血泊中溅起水花,洗去罪恶的痕迹。宋亚轩冷笑,关上天台门也不忘嘲讽一句,“神圣的水滴也洗不净你心底的肮脏。”

那天不知下了多久的雨,宋亚轩回家后还在感慨老天爷的喜怒多变。

这天气怎么跟人一样无常。

打开写满刘耀文名字的日记,宋亚轩从夹层抽出一张照片,甜甜的给了个微笑。

“你长得这么好看,我想拥有你也是正常的吧。”

周末是伴随着冷风和秋天的到来结束的,风平浪静的街道上形形色色的人匆匆赶往自己心里的目的地,仿佛永远不会停止脚步去往心中最遥远的路。刘耀文拿着早餐穿过所谓富人区,身后坐在轮椅上的人用她惨白的笑容和尖锐刺耳的声音喊着阿文阿文,手中收音机的电流声给她的声调配乐,鸣奏一区诡异的协奏曲。

刘耀文看了眼手表,从包里掏出手机,收音机的电流声突然转变成了悦耳的女声,母亲的嘶吼也跟着静止。

“今日早晨两点左右,宾德朗医院后的废弃大楼接到报案,一名十六岁的女高中生在此身亡,脖颈间有一道伤痕。被发现时血液已经流干.......”

刺耳的电流声打断了这则美妙的新闻播报,轮椅上的女人暴躁的捶打着收音机。刘耀文听新闻的兴趣也被打断,戴上耳机朝车站走去。

".....死者身旁有条....粉色....围巾.....滋——"

学校里到处弥漫八卦的气息,女学生被杀害的事情早已人尽皆知。宋亚轩到了班级,前桌指着空旷的那个位置摆出一副惊恐又幸灾乐祸的表情跟宋亚轩诉说着她的死状。

宋亚轩微微笑了笑,他当然知道她死得有多么惨烈,只恨警察不是嗅觉动物,迟了一整天才发现自己的杰作。

“啊,怎么会这样,好可怜啊.....”

捂着嘴摆出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就连眼角也让人怜爱。下一秒拂去眼角的伤痛,看向班级正中间的位置,他心情才真正不快起来。

“班长今天怎么这么迟”

望见椅子下的书包,宋亚轩坐不住走出去。

班主任语重心长的和刘耀文交代完事情后,才放他出了办公室。走廊上的人看见自己后收去激动心情挤出一个标准的八齿微笑,温温喊一声班长后朝自己跑来。

宋亚轩性格乖张,做副班长也是得力助手,刘耀文打心底里敬佩他。

“班长,今早的电台.....“

随着眼睑耷拉下来的睫毛半遮那人剔透的瞳孔,微微一颤就让人忍不住拥入怀中。

”没事的,不用担心,我会安抚好同学们的情绪“

自然抬手摸头的举动暧昧,手指穿过柔软的发丝留下余温,那人的体温似乎高了些,就连脸颊也爬上一抹红晕。

抑制不住心芽的萌生,宋亚轩捂着心口看向刘耀文,看似害怕的眼神里带着欢意,跟在他的身侧慢慢走回班级。

宋亚轩站在台边看着刘耀文,爱意也偷偷从眼睛里跑出来,隐匿了一年多的情感也只会在角落偷偷释放。

“班长,快上课了,放在午休讲一讲吧“

刘耀文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看着学习委员贺峻霖礼貌点点头。贺峻霖接收到刘耀文的示意也笑了笑,低头刷起了题。

宋亚轩记得高一还没分班前,贺峻霖就是隔壁班理科最好的,却来了文科班,嘴上说着史地政的选科更有竞争性,实则别有目的吧,

眼里的光锐利了几分,宋亚轩心底的萌芽罩上了层黑雾,

天台也是抢手的地方,角落里蹲着个男生,听见宋亚轩厚底万斯啪嗒踩地的声音后起身盯了一眼,便慌忙离开。

一个一米八几大高个的男生蹲在地上显得脆弱娇小,站起身来狼狈逃走的样子也着实怯懦,宋亚轩打心底里看不起这种人。

像是被全世界背离一般,躲在黑暗里生活。

他知道刘耀文也喜欢来天台,果然下一秒那人便拿着书本出现在门口,宋亚轩跟他挥了挥手。

“你也喜欢天台?”

刘耀文看着宋亚轩欣喜的表情,嘴角微微扬起。

“嗯,最喜欢的就是天台了”

在距离天堂最近的地方犯罪,岂不是一件快意之事。藏匿起来的胆小鬼自以为逃出上帝的视线范围,撒旦的孩子嘲讽他们,不能贪婪地享受罪恶。

刘耀文手中的书掉落在地,书缝中散落几张纸,宋亚轩捡起书,贺峻霖三个字犹如一把刀子刻在心头。刀剑锐利,轻点软肉就滴出殷红的血。

血液向四周蔓延开来,染成一片血池。宋亚轩站在池子中央,看着岸边的刘耀文与贺峻霖的亲密模样,血池的血愈发多了起来,掀起一阵阵血浪。

“你怎么......有他的笔记...?”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刘耀文置若罔闻的态度滋生宋亚轩心头的怒火。

“是吗...天天复习?”

“也还好,偶尔”

宋亚轩翻阅着刘耀文的数学书,他的字迹干净。宋亚轩心想,天使般干净的他,怎么能旁人玷污。于是血池中的男孩奋力的游出血池,用那双沾满红液的双手把他心中最干净的天使捧在了制高点,他誓死,要守护他爱的人。

“那我今天也跟你一起去吧”

面前人露出八颗牙的招牌微笑好看,像纯洁的羽毛,柔软纯净。刘耀文垂眸一笑,摸了摸他的头,盖上数学书牵着他的手离开天台。

复习地点被订在废弃大楼旁的繁华商场中一家静谧的咖啡馆里。宋亚轩喜欢咖啡豆散发出来的香味,试图麻痹大脑的咖啡因子让宋亚轩精神紧绷,像他触犯罪恶时的心情一样,轻快愉悦。

放学后刘耀文贺峻霖因学生会的校园活动和安全措施被留了下来,宋亚轩再见到的时候,两位穿着校服有说有笑的朝他走来,贺峻霖如蝴蝶翅一般扑闪着自己的睫毛抬头望着刘耀文,好一般痴情。

宋亚轩将嘴里的吸管咬了紧,塑料吸管裂出一道白痕,慢慢的撕裂,崩坏。

贺峻霖是性格极好的人,跟谁都聊得来,见到宋亚轩便笑脸盈盈朝他走来。刘耀文看见宋亚轩,微微笑了笑。

“亚轩,终于有个人来陪我了,你都不知道刘耀文这个人超级无聊,只会跟你讲题”

原来你的嘴巴是勾情的利器啊。

宋亚轩望着他的嘴,红润的唇天生带着口红一般有气色,闭合的瞬间轻弹,让人不禁想要多跟他说点话。

“你的嘴巴真好看”

宋亚轩额前的刘海坠下,半掩着幽黑深邃的眼眸。他笑了,笑他嘴角的污垢未擦拭干净,笑他不够干净。

那如何能接近我纯净的爱人。

人啊,要学会在苦痛中寻求甜蜜,不是吗。

贺峻霖热情邀请刘耀文尝尝自己手中更甜腻的香蕉牛奶,却不曾看出刘耀文微笑下的抗拒。

“都是兄弟,怕啥”

“喝我这杯吧,他不喜欢甜食”

“晚上喝咖啡,不是会睡不着吗?”

刘耀文的手滞留在空中,被贺峻霖拍下。贺峻霖把香蕉牛奶塞进宋亚轩手中,挥挥手说再买一杯。刘耀文看着宋亚轩,手握着玻璃杯的指尖泛了白,严重的黑色被无限放大。

“亚轩,苦的东西往往比甜的东西更好喝,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咖啡豆的醇香和调剂过的奶茶粉是不一样的。”

他拿走宋亚轩的咖啡喝了一口,舌尖被破裂的塑料吸管刮出一道微小的伤口。

“峻霖,我有些东西落在天台上,可是太黑了,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宋亚轩生的一副乖巧的样子,性格也柔,想来是真的害怕,贺峻霖学生会主席的职业病上线,二话不说便答应了他。

这栋大楼就是昨天上了热搜的那栋,贺峻霖想起来还有些害怕。

“你怎么会把东西落在那里?”

“其实是那个女生的遗物,我听到消息后一直想过来取,毕竟...是同学啊”

贺峻霖勉强把宋亚轩这个笑理解为强颜欢笑,原本月色溶溶的眼神似乎在废弃大楼的阴暗笼罩下换了色彩,取而代之的阴冷神色看的贺峻霖毛骨悚然。

“亚轩,是丢了什么东西啊,这里好像没有......”

镜子上干了的血迹依旧吓人,恰好挡住贺峻霖樱红的唇。他吓得不轻,心脏紧绷着,见到镜中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宋亚轩才舒了口气。

“看来...是找不到了诶”

宋亚轩在黑暗的庇护下握紧了锐利的匕首,月色洒下,却照不到被幽暗包围的贺峻霖身上。

“那到底是丢了什么啊?”

贺峻霖的明眸在暗中依旧泛着光,可很快将会失去明媚。

“她的性命。”

刘耀文回到咖啡馆坐下,音乐播放的正好是首旋律欢悦的曲子。刘耀文舔舔口中溢出血的伤口,阵阵刺痛反倒让他心情舒畅。

宋亚轩笑的甜甜的朝他走来,拿起东西便起身拉着他要走。

“小贺呢?”

“我猜他待会就来。”

夜晚十一点咖啡馆打了样,店员看见被人留下的书包和桌上的作业愣了愣,作业上清秀的字迹写着“贺峻霖”三个字。

天台上的杂物被风吹得四处飘散,少年冷峻的脸上沾了不好看的伤口,原生的好看的嘴唇被划上好几道口子,血液风干后在已无血色的唇上留下了不堪的血迹。

那蝶翅般的睫毛不再扇动,静静坠下贴在了眼睑上,他的眼里失去了光芒,唯有动脉中还在涌出的血液映着月辉闪着点点星光,红艳诡异。

街边的少年扔下手中的烟头,看见垃圾桶里烧的剩下一半的手套上沾着血迹,心里暗叹晦气,捡起自己不小心落在街边长椅上的相机,按下录制键停止录像,疑惑着自己怎么录下一段新的视频。

他好奇地按下播放键,前一段只有来来往往的过路人,他觉得无趣,摆摆手离开。

学生会主席缺席的第二天就出现在了社会新闻上,那栋大楼仿佛受了撒旦的诅咒,成了血色禁地。

张真源是贺峻霖在学生会爱心救助活动中唯一一个无法与人进行正常人际交流的,因此贺峻霖离开后,张真源便天天蹲在角落里等他。

宋亚轩常常在天台上看见他,他从不抬眼看面前经过自己的人,只是默默的在地上写着什么。

这天不同往日,一位穿着破洞牛仔外套将裤脚挽高的少年走到了他面前,蹲下跟他说了几句话,紧紧的抱住了他。

“亚轩,老师让你下去搬书”

严浩翔一边抚着泣不成声的张真源,一边望向那个看自己看的出了神的少年。宋亚轩与他对视一眼,起身离开。

贺峻霖的离开对严浩翔无疑也是个重大的打击,在他努力寻找他生前最后的踪迹的第四天,他看见房间角落里的相机恍然想到了什么。

他忐忑的按下播放键,把长达五个小时的视频仔仔细细看了三遍,视频的最后出现三个同校校服的学生,其中一个进了大楼后再也没出来。

心脏不安的跳动,他一次次放大,一次次按下暂停键,轻轻摸着屏幕。

“贺峻霖……是不是他们杀了你…”

少年的身影在他脑海里一点点放大,清晰。

“翔哥,查到了,贺哥最后那天晚上跟他们班那两个叫宋亚轩刘耀文的出去了”

严浩翔脸一黑,将手中的摄像机握的紧了些,表情愤怒的渗人。

由于校园两起事故的发生,校方遭到许多家长的控诉,下半年的活动也被全数取消。丁程鑫作为负责人,听到消息后夜只能无奈叹气。

“我本来准备了很多好玩的活动的……”

“现在安全重要,希望这些事不会影响你的高考”

丁程鑫拍了拍刘耀文的肩,朝他笑了笑后挥手离开。宋亚轩站在不远处看着两人。

两人关系一直很好,从刘耀文稿已进了街舞社两人合作双人舞台后,校园里关于两人的流言蜚语也多了不少。

“耀文,那器材麻烦你帮忙收拾一下喽”

“没问题马哥”

马嘉祺的存在让宋亚轩安心不少,但凡是有马嘉祺的地方,丁程鑫也一定在他身边。

宋亚轩走出教室,擦身而过的人眼周泛红,像是要吃了人一般,怒视着教室中的人。

宋亚轩看着马嘉祺和丁程鑫的背影,心头舒畅不少。教室里传来一阵惊呼声,隐约间有人喊了刘耀文的名字。

“杀人凶手。”

严浩翔几乎是咬紧了所有牙缝说出来的这句话,他紧攥着拳头,恶狠狠的盯着刘耀文。

“不好意思同学,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刘耀文听后不作回应,淡淡挂着笑,像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那般冷静。

皮下的血液涌动,赤潮般流向拳头的降落点。慢慢晕开的红肿伴着疼痛,撕扯开嘴角的皮肤。

宋亚轩推开站在门口的张真源冲了进去,挡在刘耀文面前。

严浩翔看见宋亚轩的面庞,犹如看见了什么邪祟之物,紧皱着眉头。

“你也是帮凶。”

“你不要伤害他,我告诉你真相,是我做的,跟他没关系”

声音小的恰到好处,只让他们两个人听见。那双无辜的大眼里好似含着泪光,但深渊的角落里也隐匿着一直怪物。刘耀文在宋亚轩身后眯起了眼,眼底带了抹奇异的神色。

“跟我去天台,我全部都告诉你”

两人离开教室后,大家只关心着刘耀文伤势如何,丝毫不在意他们的纠葛。张真源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愣愣的站在原地,仿佛没了魂似的,被身后传来的声音吓得不轻。

“真源同学,我想严浩翔应该需要你,你跟去看看吧”

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张真源拔腿冲了出去。身后人笑了笑,擦去嘴角的血。

天台上有刘耀文种的野品玫瑰,不同于花店里娇贵的花,它有着比荆棘更尖锐的刺,生在根茎上,花也便开得更加张扬。

“杀人是要偿命的”

“我知道”

宋亚轩风轻云淡的回答他,脸上浅浅藏着笑。严浩翔不解他为什么夺去这个男孩美好的生命时他却变了张脸,冰冷的恨意透过他的眼眸,打在了严浩翔身上。

“他做错了事,我必须惩罚他”

宋亚轩喃喃道,自顾自的走到野玫瑰面前抚着如血一般妖艳的花瓣。

“我爱一朵玫瑰,自是不会让别人亵渎他的纯净。如果有人妄想玷污他的圣洁......”

他的手指覆上玫瑰带刺的根茎,指腹被刺扎破,滴出鲜红的血,顺着挺直的花茎留下,融进土壤。

“那么他的根茎会不顾一切的保护他的玫瑰,无论是否要付出血的代价”

严浩翔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他话中的意思,这却令他更加愤怒。

“你喜欢刘耀文?那和贺峻霖有什么关系?”

“他试图夺走根茎上的玫瑰,但我不会允许他这么做的”

他清澈的眸子直勾勾盯着玫瑰,爱意涌出,他爱不释手的摩挲着玫瑰花瓣。

“杀了人要偿命的,你现在就跟我去警局自首”

宋亚轩不理会他,不舍的放开手中的花瓣,站在了天台的最边沿。

天空湛蓝,点缀着朵朵白云。阳光透过云层打在宋亚轩身上,恍然间像是披上一层金色的薄纱,天使降临般沐着风,转身看着严浩翔轻笑。

“不是要偿命吗?我现在就可以赔给你”

严浩翔咬紧牙关,看着他在天台边摇摇欲坠。

“你以为我真的会救你?救一个杀人凶手?”

那人不语,淡哂着张开双臂偏离身体重心,朝着地狱的方向倒去。

“你疯了?”

严浩翔扯着他的手臂,肌肉紧张的每个细胞都紧绷不敢有一丝懈怠。可宋亚轩依旧不说话,只是淡淡的笑着。

“你知道了我是杀人犯,是不是就会把我带去监狱,把我带去见不到耀文的地方?”

“你现在没资格谈爱”

他语气冰冷,原本身上散发出的凌厉此时更加嚣张。宋亚轩一下收起眼眸中的无辜,手上轻轻带着力,站了回来。

“那我就帮你成全你和贺峻霖吧”

乖顺的样子不见踪影,他唇角带着的笑可怕,像个扯下善意面具露出丑恶面庞的魔鬼,轻蔑的望着脆弱的人类。

严浩翔重心被他往前拉去,手上的力量消失,与宋亚轩擦肩而过。

他眼里失了神,随着身体的倾斜看向这蔚蓝的天空,身上似乎有着一股隐形的力量将他推入深渊。

宋亚轩眼带笑意的看着他,嘴里说着什么。

永远不会有人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

宋亚轩听着砰的一声巨响,望向楼下血泊中那张俊气的脸,血红的双眼睁的大大的,怒视着前方。

你应该感谢我的。宋亚轩喃喃,迅速离开天台。

他打开天台的门,张真源呆呆的站在原地,眼角带泪,嘴中啊啊啊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宋亚轩瞪了他一眼便离开,留下张真源一个人独自跑到天台边,看着被人群围住的严浩翔,想要说什么却又被抽泣声生生咽下。

“好像是从天台摔下来的......”

刘耀文挡在人群面前,余光瞥到宋亚轩下楼的身影,嘴角带了一抹笑意。

“好,但是注意点秩序哦”

一行人站在天台门前,张真源慌忙又不知所措的面对着这群对他指指点点的陌生人,后退着缩在了角落里,把自己抱成了一团。

“天哪,埋伏在你身边杀了你,太可怕了”

“啊,果然精神有问题的人大多都会做出这种事”

“你们说,小贺主席的死会不会也和他有关系......”

刘耀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走过去拍拍张真源的肩,低声安慰他。

救护车的声音渐行渐远,几个看见事发现场的同学都吓得不轻。

宋亚轩回到班级与同学们一起恐慌着,心中却只惦记着刘耀文。不一会刘耀文拿着U盘走进班级,站上讲台一派领导的风范。

果然几分钟后,校长广播让学生们回家休息,由于学校监控录像的丢失,学校在没给出交代前暂时不会让学生们返校。

宋亚轩走在大街上,经过了那栋废弃大楼,那儿已经被红色警戒线围得严严实实,门口还站立了几个警察。

他穿过几条街,走入那个他许久没回来过的静谧角落,满地是破碎的酒瓶碎片。厨房的锅里饭菜已经发霉,生了蛆,慢慢地在灶台上蠕动。

“爸妈,我回来看你们了”

宋亚轩笑着放下包,他记得妈妈说过不能在她面前摆出不好看的表情。他走进父母的房间,黑暗中两个人影相互依偎,嘴角上扬,睁着黯然的双瞳盯着宋亚轩。

“这样多好,不会打我骂我,不会酗酒吵架,也不会刀刃相对,每天这样开开心心的笑着,才是美满幸福的一家呀。”

光透过窗子打进来,床上坐着的两人身上缠着麻绳,还穿着不合季节的夏装。白的吓人的肌肤被勒出紫色的痕迹,蔓延在皮下却没有血液的滋润。

他们的嘴角上扬出诡异的弧度,唇红艳如血。

“爸妈,晚安了”

月辉爬上他们散发着腥腐的身躯,空洞的双眼望着宋亚轩离开的方向。嘴角被人划开两道狭长的口子,肆意上扬。

看啊,他们笑的多开心。

学校被封了起来,校方把张真源送到医院,想要了解事情的经过。

可张真源那天后更加惧怕这个世界,拉起病房里的窗帘不愿见光。只偶尔几次刘耀文同他说话,他才开口讲几句。

心理医生为此头疼,问他关于那天的一切,他便疯了似的咿咿呀呀挥着双臂,好像要阻挡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

“真源,你很喜欢这个相机?”

严浩翔留下的东西里,张真源拿走了相机,每天都看着相机里的照片,眼泪悄声无息的滑下。

“好看。”

张真源指着相机,摸着里头再也回不来的人湿了眼眶。相册的最后是一个长达五个小时的视频,刘耀文指着问他。

“为什么不看这个视频呢?”

张真源盯着视频良久,从嘴里闷出一个字。

“长”

“无聊的话,不如看一看”

刘耀文摸了摸他的头,起身离开。

“对啦,明天会有同学来看你,不用害怕他们哦”

他离开后,张真源怔在原地,点开了视频,从落日黄昏看到繁星挂空,看见熟悉的身影喜极而泣,再到捕捉视频中那带血的利

刃出现。

“杀...杀...凶手”

张真源犹如崩坏的人偶,瞪着眼哭了一整晚,无声无息的感受着心脏撕裂的疼痛。

作为学生代表,马嘉祺和丁程鑫第二天也来到了医院。

“你在这等我一会,我去把车上的水果篮拿来”

宋亚轩捧着一束淡绿色的花,刚好上了楼。丁程鑫原本想叫住他,一转眼就不见了他的身影。将花束寄放在前台后,丁程鑫给马嘉祺留了张字条,随着宋亚轩一同上去。

“张真源,我希望你能忘却在天台上看到,听到的一切”

他将花插在床头柜上的花瓶里,清新的绿色给人莫名的舒适感,深紫色的花蕊却愈发让人盯着难受。

“这是天仙子,你看,它好看吧。它原本应该在这个季节结果的,但是早早被人摘了下来,于是便永远活在了花期”

“杀人...坏蛋.....”

张真源拿着相机,颤抖的指着宋亚轩,瞪红了肿胀的双眼。

宋亚轩收起笑容,从他手中夺过相机,仔细端详起来,见里面满是贺峻霖照片的相册,立马明白。

“最好你能像往常那样,当个哑巴就行了”

宋亚轩取走相机里的储存卡,又在脸上挂起了甜甜的笑。

“杀人犯!”

张真源嘶吼一声,吓的站在门口的丁程鑫身体一抖。宋亚轩皱着眉看了他一眼,又马上化开了眉间的褶皱。

“不听话的话,我会让你一起去陪他们哦”

丁程鑫身体迅速僵硬在原地,半透明的门映出他的侧脸。宋亚轩转身,门口那半张脸呆滞半秒,很快的一闪而过。

明明自己不是那个所谓的凶手,丁程鑫的心跳却慌忙地胡乱加速。他像一辆没有了导航的车,横冲直撞的往前跑,与面前人撞了个满怀。

“阿程,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宋亚轩他...他是....”

丁程鑫不安的接过马嘉祺手中的水果篮,身后甜甜的声音传来,惊得他直冒冷汗。

“马哥,丁哥,你们来了”

丁程鑫不敢回头,后脑勺被一道炽热的目光灼烧着,躁动的心跳始终无法安宁。

“嗯,等老师们上来了我们一起去看真源吧”

一行人带着心理医生进了病房,张真源又像往常一样蜷缩在病房一角,宽大的病号服衬得他显得格外瘦小,好看的双眸被恐惧吞噬,不安的朝着宋亚轩所在之处瞟。

“哎,这次耀文也不在,他肯定是不会开口了”

老师无奈叹了口气,身后的人便拿起了相机,对着张真源按下快门。闪光灯打在张真源脸上,秀气好看的脸扭曲成一团,恐惧充斥整个瞳孔。

“啊,那不然我们和真源同学合张照吧”

“好啊,我想他应该很乐意”

宋亚轩意味不明的看着张真源,他听见这句话后猛的抬头,对上宋亚轩的目光,触电一般起身。

“我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他推开人群,往外跑去。丁程鑫担心的扯了扯马嘉祺的衣角,一起追了出去。

张真源一路跑到走廊尽头,身后跟着一群人像是追捕逃犯一样进行着追逐游戏。

“真源,你还好吗?”

丁程鑫正想要上前安慰他,一旁的宋亚轩已经提前开了口。

“不要......”

他的眼泪如断线串珠一样掉下来,往后慢慢挪动。宋亚轩死死盯住他,披着羊皮的狼最终还是露出了那双猩红的眼睛。

张真源抵在窗台上,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他颤抖着,看向宋亚轩。

“会...报应......”

少年的嘴角挂上一抹难见的笑容,身子一斜向后倒去,像那天的严浩翔一样,失望地看了这个世界最后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不要!”

他们几乎同时喊出这句话,可一切还是来不及。丁程鑫眼睁睁看着张真源从十几楼摔下,瘫软在一片鲜红之中。他无能为力,湿了眼。杀人凶手就在场,但他依然没有救下这条无辜的生命。

“别看了阿程”

马嘉祺捂住他的双眼,手掌心湿了大片。

张真源的举动是宋亚轩万万没想到的,但好歹也算是除了一个祸患。

老师们坐在地上无力叹息,他心里却像吃了蜜一样甜。

“我不可以坐视不理......”

宋亚轩看向一旁哭的凶的丁程鑫,方才门口若隐若现的侧脸,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握紧拳头,转身离开。

大街上的人们吵吵闹闹的谈论各种新闻八卦,今天好像哪里又死了一个人。

宋亚轩进过一家书店,里面摆放着各类书籍,例如:善待世界,世界也会以温暖拥抱你。

他嘲讽的笑了笑,这不过是人类自欺欺人的手段罢了。

爱笑的小孩,也不一定有糖吃。

天气不悦人心,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转而变成倾盆大雨。宋亚轩浸着雨点,鬼使神差的走到了刘耀文家门口。他家还没出事前,这是宋亚轩常来的地方。

他忐忑的按下门铃,里面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刘耀文开了门,一瞪身后轮椅上美丽的女人,她便立马安静了下来。

“亚轩?你怎么淋了雨?”

宋亚轩低下头抿着唇,湿漉的头发滴着水,染湿了衣裳,刘耀文伸手牵住他冰冷如斯的手,将她拉了进来。

“先进来吧”

手心传来一阵温热,刘耀文的手大些,握住他的整个手背,源源不断传来温暖。

宋亚轩回握住他的手,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在阴冷中给他温暖的人。

刘耀文带他洗了澡换了身衣服,他的衣服上常有淡淡的青柠香,宋亚轩轻轻嗅着,心情也跟着愉悦不少。

“喝点热的”

宋亚轩接过他的杯子,脑袋上覆上一只大手。

“头发不吹容易感冒的”

刘耀文坐在他身旁,拿起电风吹调低档,用温和的风速轻柔的吹着他的头发。

宋亚轩不知是不是吹风机传来的热气昏了脑,连竟有些发烫。

“耀文…阿姨她,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吗”

抚着他头的手顿了顿,但很快缓过神来。

“嗯。你呢,伯父伯母找到了?”

宋亚轩无言,沉默的眸子里是一丝捉摸不透的冷漠。刘耀文关了吹风机,头发已然干了。

他笑了笑,揉揉宋亚轩的发丝。

“你要是觉得孤单了,随时可以找我”

刘耀文关了手机,给宋亚轩盖好被子。

“你睡吧,我就在隔壁”

“你陪我一会,好吗”

宋亚轩抱着他,眼皮已经开始沉重。

“耀文,我好累。你可不可以,只对我一个人温柔”

刘耀文抿着嘴笑笑,只是扶着他的肩,满眼宠溺。

“辛苦了,亚轩”

伪装成天使的恶魔,也会需要深渊的庇佑。

“阿程,别再耿耿于怀了”

马嘉祺也不远相信那个满眼笑意的小天使是犯罪饭恶魔,可那天张真源目光所至的恐惧源头,确是宋亚轩无疑。

“只要拿到相机的储存卡,一切就都能水落石出了”

“万一,万一他来找我了怎么办……”

“我会保护你的”

人果然不能念叨,丁程鑫手机铃声响起,他恐慌的看向屏幕上宋亚轩的名字,心脏剧烈跳动。

“喂,丁哥,你有看见我落在医院里的一张相机储存卡吗”

“我…没看见啊”

“噢。听说你今晚有艺考汇报演出,那到时候去给你捧场噢”

丁程鑫看向后台工具箱里的威亚绳,他在剧目中是下凡的天使,与马嘉祺是搭档。

“阿程,我也会在台上,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你的”

“可你要是因为我而受了伤,你以后怎么办?”

马嘉祺挥手笑笑,打趣他道。

“怕什么,我有你啊,我俩不是最好的兄弟嘛,以后靠你你养我”

眼底的担忧还未散去,丁程鑫眼中闪过一抹落寞。

夜幕降临,伴着凛冽的晚风。宋亚轩叫来了刘耀文,想与他共同见证血色盛典。

开场还有半个小时,宋亚轩见刘耀文站在舞台上的假山前,似在打量着什么。

“亚轩,你看这假山,虽然不是座真的大山,却用的是真材实料做的”

假山确实用的是石头,高约三米多,这样放在台上,倒真像座雄伟的大山。

宋亚轩对这个大石块丝毫不起兴趣,刘耀文的脸上反而浮起了笑意。

“走吧,我们去观众席上,等好戏开场”

丁程鑫在后台多次检查自己的威亚,确认没问题后才穿上。

“阿程,我上来了,你自己等会上台前小心点”

看着马嘉祺走上台,丁程鑫反而更加忧虑起来,看着他完成那一个个高难度技巧,心中的大石头也跟着跌宕起伏。

“小丁!上场”

音乐到了副歌部分,仙子下凡,迷倒众生。山脚下的少年望着随花瓣一同坠入人间的仙子呆了眼,轰的一声卡上了音乐背景的旁白。

“Theangel”

假山应声倒下,舞台的木地板被压出了一个大坑。木板的断裂处,挂上一抹鲜红的血。

“马嘉祺!”

丁程鑫在半空解开威亚,狼狈的摔在观众面前。他不顾双腿传来的疼痛,向着那个大坑爬去。

台下的工作人员也纷纷上台,发现事情不对劲的观众惊呼,场内哄乱成一片。

“怎么会这样”

宋亚轩疑惑起来,威亚竟结实的挂在天花板上。身旁的刘耀文面无表情,按下了120的拨号键。

“马嘉祺…你撑住…”

大石块下的人奄奄一息,后脑勺被破裂的木板划破,溢出不少血。那双修长的手臂护着头,被石块压的紫青。

“你不能死啊……谁要做你兄弟…我都想好了毕业怎么跟你表白了……”

丁程鑫轻轻抚着马嘉祺被血黏糊了的脸,眼眶被眼泪覆上,只剩一片朦胧的红色。

“阿程,我……保护好你了…现在我要…去黄泉路上给你先……探探风喽”

他轻轻握住丁程鑫的手,小心翼翼的不弄脏他的衣服。

“你闭嘴!你喝了孟婆汤…你…你就不记得我了”

马嘉祺看他泣不成声的样子慢慢扬起嘴角,流出鲜红的血。

“那…我申请一下…就不喝了……”

那个少年被抬上了担架,微微笑着,手软了下去。他慢慢松开丁程鑫的手,合上了双眼。

宋亚轩在台下跟着人群离了场,转眼却不见刘耀文。

急救室的灯熄灭,走出来的医生叹着气摇了摇头。

丁程鑫的双腿受了严重的伤,膝盖骨断裂,他便打上石膏住了院。听见马嘉祺的消息后整夜整夜坐在床边,一言不发。

“医生,我试着和他聊聊”

半月之久,刘耀文来到了医院,丁程鑫想换了个人似的,坐在床边双眼无神的盯着自己的双腿。

“丁哥,恢复的怎么样?”

他听见刘耀文的声音,瞳孔微微放大。

“耀文,医生说,我的腿很可能一辈子都好不了了”

刘耀文给花瓶里的花换了水,花瓣上带着浅浅的绿色,花蕊紫的好看。

“是宋亚轩做的吧”

两句毫无关联的话,两句语气不同的句子。刘耀文淡淡开口答了句不是,丁程鑫的眼周却微微泛了红。

“我送你一份礼物,你应该会喜欢”

刘耀文走到他面前摊开掌心,里头静静躺着一个u盘和小小的储存卡。

“丁哥,我知道你很想他。既然思念烈不可挡,为什么不赴黄泉去找他呢?”

丁程鑫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想念侵蚀了大脑的每一寸细胞。

“他之前来找过我,找的就是这个东西”

他抬眸,对上刘耀文冰冷的眸子。

“刘耀文,你太可怕了”

乌云布满天空,三个月来,这座城市变了样。

那个恶魔偷偷隐匿在暗处,肆意的笑着。

宋亚轩从公寓里出来,刘耀文正站在路边朝他挥手。

“亚轩,有空吗,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他们来到海边,还等轻轻吹起两人的衣摆。少年人的手十指相扣,共享手心里的温度。

宋亚轩望着海岸线的末端,太阳出生和陨落的地方。天空中最后一抹微醺的红色褪去,太阳也见不到影子。

“看不见太阳了”

他喃喃自语,像是叹息着什么珍贵之物被毁坏一般。但他的人生,从出生那一刻起,便再也不见光亮。

刘耀文扣着他的手紧了些。

“不需要太阳,我们拥有月亮就够了”

一瞬,天暗成了深蓝色,抹去了天空最后一抹阳光。

海水涨潮,疯狂的拍打礁石发出哗啦的响声。

“你喜欢我吗,宋亚轩”

刘耀文摸着宋亚轩的脸,暮色中,他的眼睛格外耀眼。此刻的他才是天使,活在刘耀文天堂里的天使。

“我当然喜欢,很喜欢,很喜欢…”

双目对视,刹那间生出一条漂亮的星河。滚烫的血液在心脏里沸腾,滋养爱意生长。

两个被撒旦多去翅膀的天使,在人间成为了对方的羽翼。

“那我可以吻你吗”

这是一句不需要回答的疑问句,刘耀文勾起宋亚轩的下巴,在他的唇上烙下属于两人的专属印记。

黑夜里少有繁星出现,今日的夜空黑亮的好看,映得海水也变成华丽的墨色。

“做我的天使吧,宋亚轩。”

警察到达现场时,那个少年白皙的手腕上宛若生了朵鲜红的玫瑰,妖艳至极。

他留下的u盘里是天台上宋亚轩推下严浩翔的记录,相机储存卡里导出的视频中清晰的看见他从废弃大楼里拿着带血的刀走出来。

可最令他们疑惑的是,刘耀文在宋亚轩进行犯罪时,也去了那栋大楼,u盘的持有者不是丁程鑫,而是刘耀文。

警方立马展开了对刘耀文的调查,却只在他收拾的一干二净的房间里发现了书桌上的一张纸。

纸上的标题写着死亡名单,贺峻霖,严浩翔,张真源,马嘉祺,丁程鑫,他们的名字无一例外的出现,并打上了勾。

而纸上的最后一行,写着两个人的名字,被爱心框了起来。

刘耀文,宋亚轩。

END

——————————解析——————————

1.关于刘耀文宋亚轩的身世

刘耀文:没有父亲的关怀,母亲精神有问题,并且遗传到了刘耀文身上,所以刘耀文有反社会思想一部分也是因为遗传了母亲,精神有问题,报复心理强,属于白切黑笑面虎。

宋亚轩:父亲常年酗酒家暴,母亲因忍受不了丈夫施加的压力,也把怨气撒在宋亚轩身上。宋亚轩在长期的精神压力下有了反社会心理,开始变得怪异无常,有病娇倾向,先是报复了自己的父母,将两人杀害,嘴角咧开的伤疤是宋亚轩表达他渴望快乐的体现,他一直希望家庭和睦。

2.关于杀人的想法是如何形成

两人都是反社会人格,都具有极强的占有欲,但宋亚轩的占有欲是针对刘耀文的,刘耀文的占有欲是针对幸福。

贺峻霖是学生会主席,被严浩翔关怀着,深层含义其实有带翔霖线,两人相爱着很幸福,所以刘耀文想要破坏他们的幸福心理,就要先从一个人的不幸福开始。

贺峻霖的死对于严浩翔和张真源都是失去幸福的,张真源一直接受大家的关怀,也是幸福的,刘耀文因此也对张真源起了杀心。

马嘉祺和丁程鑫也是相爱的,同对翔霖幸福感的嫉妒,刘耀文也嫉妒着祺鑫的幸福感,因此对他们起了杀心。

3.关于杀人手法

刘耀文一开始就是借刀杀人,利用了宋亚轩对他极致的爱意,从暗中让他吃醋。占有欲极强的病娇属性让宋亚轩对那些与刘耀文亲近的人起杀心,刘耀文则是一步一步引导宋亚轩杀人。(开头的那位死者是女生,因为刘耀文给她戴了围巾,被宋亚轩杀害,是个宋亚轩占有欲的极强表现)

对于在犯罪现场找到刘耀文足迹,是因为他知道宋亚轩有杀意,每次行凶完毕后会去犯罪现场确认,并查找宋亚轩的犯罪踪迹,为最后丁程鑫报警找警察来发现他们是杀人凶手且已经自杀做铺垫。

4.关于文轩

刘耀文的一句“做我的天使”,事实上是他亲手把宋亚轩打造成一个恶魔,但他本身深爱着这个恶魔,如果刘耀文是深渊,深渊里住着的恶魔便是宋亚轩,但刘耀文认为这是对他们俩的一种解脱,故此在刘耀文的想法里,他是天堂,里面住着名为宋亚轩的天使。

刘耀文留下死亡名单一是为了让警察知道是他布下局,二是名单上也有他和宋亚轩的名字,所以宋亚轩和刘耀文最后已经死亡,刘耀文把宋亚轩带去海边是坠海而亡,意为坠入无底深渊,也可以解读为宋亚轩和刘耀文去了天堂,宋亚轩是他天堂里的天使。

刘耀文和宋亚轩从小就认识,所以宋亚轩会问起刘耀文母亲的事,刘耀文会问起宋亚轩父母的事,此时刘耀文已经知晓宋亚轩杀害亲生父母的事。并且由于从小生情,宋亚轩对刘耀文的爱意非常人能比。

5.关于一些小疑点

监控录像,刘耀文抢先一步把在天台宋亚轩和严浩翔出现的监控拷走,所以校方一直找不到监控录像。

马嘉祺的死,原本宋亚轩是在丁程鑫的威亚上做了手脚,但已经提到了祺鑫两人多次检查威亚,所以威亚最后穿在丁程鑫身上是没问题的。刘耀文特地和宋亚轩提起假山,就是因为他在假山上做了手脚,是让舞台地板塌陷,最后马嘉祺上场经过时地板承受不住压力而塌陷,以此达到砸死马嘉祺的目的。

张真源惧怕相机,因为他知道严浩翔相机里拍下了的宋亚轩杀完人后处理物品的视频,所以对相机有阴影,宋亚轩用相机拍他是想摧毁他的心理防线。

丁程鑫在医院时床头柜的天仙子,天仙子的花语是邪恶的心,同它的花一样,浅淡的花瓣颜色,深艳的花蕊颜色,这个花代表着宋亚轩和刘耀文,表面善良,内心已经被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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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我是小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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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病娇x专治疯批/

勿上升/

伪骨科/

1.1w+一发完/

——在心理学上,人生经历重大变故的人,要么长大后会成为性格扭曲的人,要么会成为细腻温柔的人。

下了一夜的雨,早晨起来凉意袭来,人忍不住在被子里缩成一团,入冬的感觉才突然变得清晰。

宋亚轩裹着被子发呆,突然想起很久没去孤儿院。

宋亚轩心里一直牵挂着,手机备忘录里今天难得空白,他干脆起身不再赖床,拢了拢睡袍洗漱,准备一会儿买点东西去孤儿院看看。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来,进门就看到大院里新建起了一排秋千,下雨过后未全干的油漆格外鲜亮。

“院长,外面下雨冷,这个天您就别出来了。”

雨势比起刚出门的时候小了很多,只是细细毛毛的,落在脸上很冰凉,可宋亚轩手里拿了两大袋东西已经腾不出手,只是带着连帽衫的帽子就下车。

院长见到他的时候踩着小水洼把伞撑到他头上,“小轩啊,你怎么不打伞!”

“我没事,您给自己打伞就好。”

伞不大,走过树下时会有树叶落下的雨珠,互相谦让只能是让两个人的肩膀都打湿,宋亚轩只能笑着说走快几步。

提着两袋子东西刚进了孤儿院的门,下课的铃声就响起,一个孩子从教室里出来看到宋亚轩,兴冲冲地朝他喊了句“小轩哥”,声音传进教室内,没一会儿一堆孩子都从教室里出来,一窝蜂地向他跑过来,围着他的身边抱腰抱脚。

“小轩哥我好想你!”

“小轩哥哥你怎么才来?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小轩哥哥我有好好听话哦,考试考了……”

一人一句思念,宋亚轩微弯着腰零零散散回着每个小孩的话,两只手放下袋子,忙着给孩子们摸头,又忙着从袋子里拿出零食分给他们,走廊里一下充满着孩童的笑闹声,这幅画面在寒冷的阴天里显得格外温暖。

这群孩子有的是宋亚轩看着长大,有的是新来的面庞,脸上都带着天真活跃的笑容感染了他,心在冬日里被浇过股股暖流,他真的很爱看到他们笑得无忧无虑,仿佛只这样才能稍微抚平他记忆里那段怎么也修复不了的缺口。

这些年他的积蓄不多,赚的钱大部分都捐给了孤儿院。

捐给这个收留他让他长大的地方,虽然回忆不太美好,但好歹支撑了他活下来,也能让在这里的小孩没他以前那么苦。

宋亚轩长大后每次在来这里,都有一种坐上时空机的感觉,总想着自己如果能做点什么,让曾经的寒冷饥饿不要再在这些孩子们身上出现,是不是就像穿越到了过去,给那时候的自己和刘耀文一点安慰。

想到刘耀文,宋亚轩心里就止不住的心疼,他是他养大的,却很少看到他像面前的孩子们这样笑。

院长站在一旁注意到宋亚轩的表情,以为是孩子们围着他闹累了,便招呼着小轩哥哥累了让他们先去上课,孩子们懂得谁对他们好,充满稚气的声音关心着宋亚轩,然后在院长的催促下很听话地回到了教室。

耳朵突然清静了下来,宋亚轩在院长的热情招呼下跟着他去了办公室,一进门他就下意识在办公室里粗略打量了一下。

这次是桌上多了一个昂贵烟灰缸。

每一次来宋亚轩都会发现这间办公室里多了一些东西,上一次是一套红椅,上上次是一幅画,再久之前的他就记不太清了,宋亚轩会去查询价格,总之是不便宜,换算过来,可以多建几个外面的秋千他心里有数。

这背后是什么意思宋亚轩心知肚明,却从未点破,只是在捐款的金额上默默地增加。

因为他没办法和一个社会福利机构去抗衡,害怕自己捅破的窗纸报应在那些孩子身上,他见识过这位老人的黑暗,亲眼见他会把情绪发泄在无辜的小孩身上,这种事同样也在他和刘耀文身上发生过,宋亚轩不说,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渺小,根本没有能力保护那么多人。

“小轩啊,小文今天也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啊?”

“他出差了。”

同样的询问,同样的找理由。

刘耀文自从从孤儿院出去后就再也没回来过,这里太多不好的记忆,而这些记忆的创造者就是眼前这位老人。

和善的笑容面具下是肮脏贪婪的心。

但他依旧每次都会向他询问起刘耀文,好似牵挂着晚辈的慈祥长辈,只有宋亚轩知道,那是因为刘耀文经常出现在财经报纸上,而且和这家孤儿院有关系的所有人里,也只有自己还在和刘耀文联系。

“嗯。”

宋亚轩觉得有些讽刺,小文这个称呼多宠爱啊,他嘴里小文,也一辈子不会愿意再来这个孤儿院。

他不想和他再多谈刘耀文,转移了话题,“院长,天凉了我想给孩子们买些衣服,您能把现在院里的这些孩子的尺码什么告诉我吗?我让人去订。”

“哎呀这多麻烦啊?你工作也忙,这些事就不麻烦你了,我来就行了。”

他来?把钱给他让他再收进自己的口袋吗?

宋亚轩一直睁一只眼闭一眼,但就在刚刚他和孩子们拥抱时,看到了几个孩子衣服上的窟窿,毛衣开了线的,还有的是窟窿上有一圈黑色,宋亚轩一下明白那是烟烫的,很眼熟,以前刚见到刘耀文的时候他身上常有。

“没事,我最近很有空。”

“小轩啊……”

很熟悉的沉默,宋亚轩心里咯噔了一下。

“怎么了?刘耀文。”

他已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在家里的慵懒,可忘了还和院长待在一个空间,听到他喊了刘耀文的名字眼睛都放了光,宋亚轩反应过来还没来得及阻止,院长已经出声,就如老熟人样喊了句小文,问他最近是不是很忙。

宋亚轩心里暗喊完了,神色不耐看了眼院长,起身走出去。

“哥,你骗我。”

“刘耀文……”

刘耀文果然已经不开心了,声音凉凉的,带着只有宋亚轩能察觉的不安全感,他试图安抚地叫了几声他的名字,却仍不管用,他不开心时就是这样,不爱回应。

“哥哥没有骗你,哥哥刚刚确实是在家里,只是有点闷就出来逛逛了,耀文不要生气好吗?”

平时宋亚轩示软对刘耀文来说是绝对的顺毛,但是宋亚轩又瞒着自己去了孤儿院,就像不断在试探刘耀文心里最黑暗的角落。

“这么多地方,你非要去孤儿院?”

“我就是很久没来看看孩子们了。”

“那我呢?”

刘耀文的声音已经带着明显的委屈,宋亚轩的心立马软下,他知道刘耀文害怕什么。

他不喜欢孤儿院,不喜欢这里在他童年给他留下的记忆,更不喜欢这里这些笑得比他灿烂的孩子。

他们都是这个孤儿院的孩子,区别就在刘耀文在这里出生,而宋亚轩进孤儿院时已经有了记忆。

父母意外身亡后他被亲戚送到这里,来的第一天就看到一直躲在角落里的那个孩子,穿得破破烂烂的,那时候孤儿院的生活环境虽然差,但一眼望过去,刘耀文落魄得像是个乞丐儿,他没见过那么可怜的人。

那天晚上也下着雨,他脱了外套披在小孩身上,问小孩叫什么,他说他叫刘耀文,声音出奇地哑,睁着天真的眼睛喊他哥哥,挣扎要把宋亚轩的外套还给他。

后来刘耀文说宋亚轩是第一个觉得他冷的人,所以他害怕自己夺走了他的温暖。

并不是所有不幸的孩子都能得到社会的拥抱,在孤儿院的日子并不好过,没有一个善良的大人引导,孩子们在这里如同被丢入了原始社会,明里暗里都是弱肉强食。

那之后刘耀文成了宋亚轩的小尾巴,相差一岁的两个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同步地生长,他从跟在宋亚轩身后到和宋亚轩并肩,他的世界永远只有宋亚轩一个人,也希望着宋亚轩的世界只有他。

从小到大,他都在害怕别的小朋友吸引了宋亚轩的视线,越长大越强烈的占有,成了一种扭曲和病态。

“哥,你别去看他们好不好,你看我。”

刘耀文永远会觉得有人会从他身边抢走宋亚轩,偏执地想确定他会不会抛弃自己,明知道答案依旧会问过了一次又一次。

“宋亚轩,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不是。”宋亚轩叹了口气,“我永远不会不要你的,哥哥最喜欢的就是你。”

他很少很少会对刘耀文说喜欢这两个字,刘耀文的性格有些偏执古怪,如果平时他在身边有情绪了,宋亚轩会安静地抱着他,一遍一遍不厌其烦揉他脑袋和抚他的背。

“耀文?”

“你不会只喜欢我。”

刘耀文说得很冷漠,宋亚轩这才确定了今天的他一定是发生或知道了什么,他从不会这样跟自己说话。

“你今天怎么了?我一会儿就回去……”

“小轩啊,还没和小文聊完吗?”

宋亚轩这边还在着急,没注意院长走到了他的背后,老人拍着他的肩膀,凑近的声音估计也传进了话筒,宋亚轩忙叫了一声刘耀文,回应他的只有机械的嘟声。

“怎么了?和小文闹别扭吗?”

“没有。”宋亚轩牵着不怎么好看的笑容后退了一步,避开肩膀上的那只手,“院长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您记得把孩子们的尺码信息发给我。”

说完也不理院长还想和他商量,宋亚轩急匆匆地离开了孤儿院,路上给刘耀文发了条消息。

【哥哥只喜欢你,现在去找你好吗?】

宋亚轩先去了刘耀文公司,又去了他的公寓,最后回到自己家才找到了他。

刘耀文就坐在阳台的那张摇椅上,那是宋亚轩无意间说了句喜欢在阳台晒太阳后他给他买的。

门开后会有指纹解锁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很突兀,可刘耀文没有一点反应,起初宋亚轩以为他是睡着了还放慢了脚步,走到了旁边才看到他睁着空洞的眼在看着远处。

宋亚轩在他旁边蹲下,牵着他冰凉的手在掌心里捂热,指尖调皮地在他的手背上扣。

两人都不说话,刘耀文看着窗外发呆,宋亚轩就看着他发呆,过了还没有十分钟,刘耀文先撑不住,他转过头看着宋亚轩,看着自己的哥哥正温柔地看着他,笑意盈盈地牵着他的手放在嘴巴前哈气。

“起来。”

蹲久了会腿麻,而且宋亚轩低血糖,说到底刘耀文不舍得。

“不要。”宋亚轩摇头,又拿着刘耀文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你生气的话我就不起了。”

刘耀文知道自己偏执,但他根本控制不住。

很多时候压抑不住内心张狂,只是一闪而过的想法都能让他胸闷,他看着眼前还不断拿脸蹭自己手的宋亚轩,后槽牙突然咬紧,起身把他整个人抱起放到摇椅上,双手撑在椅子的边缘,把宋亚轩整个人笼罩在他的世界里。

“哥,你最近真的很不听我的话。”

“我没有啊。”

“你有。”

刘耀文离得越来越近,气息全喷在宋亚轩的侧脸,眼神犀利得像是要把他拆卸吞入腹中,最后柔软温热的唇落在宋亚轩的鬓角,再到耳垂,再到脖子。

他们早就长大,这不是弟弟能对哥哥做的事。

宋亚轩被轻轻的吻弄得有点痒,下意识缩脖子的动作引得刘耀文更加不满,他偏头想做更过分的亲密,在两唇间隔只剩一个指节时被宋亚轩抬手遮住了嘴巴。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刘耀文不说话,眼神死死的盯着宋亚轩。

“刘耀文,我是你哥哥,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是最亲密的亲人,但不是你现在对我的这种亲密,我们现在都长大了,不是小孩子,再亲密也要有尺度。”

宋亚轩另一只手也拿出来,捧着他的脸,像兄长一样教育着不听话的小孩。

他其实很早发现了刘耀文对自己不止是兄弟的感情,起初时只当作是情窦初开不懂事,喜欢上了一个对他好的哥哥而已,原以为随着他遇到更多的人会忘记这份青涩不成熟的感情,但事情好像越来越偏航。

刘耀文慢慢长大,看着他的眼神慢慢不再纯洁,很多时候还带有侵略性,以前他们还住在一起,直到宋亚轩发现了刘耀文半夜会偷偷亲他,他不能再放任不管所以找借口搬了出来,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却依旧改不了下意识对刘耀文的关心和好。

宋亚轩一开始不习惯一个人住,失眠时脑海里都是刘耀文的脸,他发觉自己也有很大的问题,明知这是不对,却还是无意间纵容了刘耀文对他情愫的滋长。

直至今日,他才把这句话说出口。

“刘耀文,我们不能这样了。”

“为什么不能,你刚刚还说喜欢我。”

“喜欢你是因为你是我弟弟。”宋亚轩皱了眉,“我也会一直喜欢你,你问我几遍我都会这么告诉你,耀文,哥哥从来没想过丢下你。”

宋亚轩的眼神和语气再温柔,刘耀文此刻也听不进去,反而那句是他的弟弟在脑海里无限放大,像是一把锋利地匕首在刺着他的五脏六腑。

为什么他只能是宋亚轩的弟弟?明明他们有没有血缘关系!

“所以哥以后还是会和别人在一起是吗?所以你不可能永远和我在一起!”

“你怎么会这么想?”

“是昨天和你一起下班的人吗?我都看到了哥,我看到他扶着你走。”

宋亚轩不知道那天刘耀文要来找他,更不知道这一幕会让刘耀文撞见。

基本上他出现在刘耀文面前的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不会附带上其他不相干的人去刺激他,宋亚轩在这方面一直很谨慎,他不想添不必要的麻烦,也不想刘耀文为一点小事不开心。

“他是我同事,那不是我喜欢的人……嗯!”

宋亚轩话还没说完,手腕直接被刘耀文禁锢住,他的脸在自己面前放大,堵住了所有声音。

刘耀文疯了一样亲吻着他,带着情绪的宣泄,牙齿磕碰在一起又滑过嘴角,他知道宋亚轩在抗拒着他的亲吻,就愈发想要占有他,用了狠劲,直至尝到了铁锈味才后知后觉吻出了血。

刘耀文松开他,“对不起哥……”

他不想要伤害宋亚轩的。

刘耀文呼吸很急促,看着宋亚轩不断低囔了对不起,凑上去舔着他的嘴角,直到血迹消失,他又吻了吻他的伤口。

“哥你听话,我不会伤害你的。”

“你不要喜欢别人,你一直喜欢我不可以吗?”

“我会很喜欢你,哥,我只对你好。”

刘耀文可以把宋亚轩整个人抱在怀里,他拼命想要长大,在深夜里无声地忍受着生长痛的折磨,就是希望有一天可以有能力保护宋亚轩,把他整个人包揽在自己的羽翼下。

他古怪,他也简单,只是想和宋亚轩一直在一起。

宋亚轩是这个世界最懂他的人,他根本不恐惧他这样的扭曲,只会心疼他心里有填不满的安全感。

他叹了气。

“我不怕你伤害我。”

宋亚轩在他怀里轻微挣扎着,刘耀文松了力度但还是不肯放开他,只好像小时候一样在他的后脖子上轻轻抚轻轻揉。

刘耀文也许是刚刚把他最亲爱的哥哥咬破血有些愧疚,现在倒是肯吃这一套,两人无声对视了好一会儿,宋亚轩突然娇气地说了一声冷,看着刘耀文慢慢放松的脸色然后顺理成章地拉着刘耀文的手进屋。

“你咬我不痛,不会怪你。”宋亚轩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双脚蜷缩在一起取暖,笑得还是一脸温柔,“但是耀文,你不知道这样意味着什么,亲吻是情人间才做的事。”

“我当然知道。”

“你不知道。”

宋亚轩很快速地否认他,然后慢慢和他讲道理。

“可能是因为你的人生里只见过我才会让你产生错觉,情人是因为相爱才在一起,我们是吗,你对我是想要占为己有还是爱,耀文,你只是习惯了有我在你身边,也习惯了我的身边只有你,但是习惯不是爱。”

“习惯怎么就不是爱?”

刘耀文不喜欢他还把自己当作不懂事小孩在教育,这些大道理他听不进去,在他的脑子里归根到底就是宋亚轩不愿意和他在一起,如果不是他就会有别人,任何人都不行,他也坚信没人会比他更爱宋亚轩。

“我爱你哥,我爱你宋亚轩。”

怕宋亚轩还不相信,刘耀文又凑上去想要吻他。

宋亚轩偏过头躲开了刘耀文的嘴唇,他就顺着他的侧脸吻,往旁边吻,往下面吻,吻到他的耳边时再次告诉他他爱他,吻到他脖子时用力地留下了印记。

吻到最后呼吸凌乱,宋亚轩被他压制得也没有了反抗,纵容他在自己身上越来越过分地触碰,不是因为他无法推开他,他们之间从头至尾他有千种万种方法推开刘耀文,可是他没有。

宋亚轩闭着眼睛自嘲,是因为他把刘耀文说的爱听进去了。

他没再和他扯那些大道理,他只是握住了刘耀文要解开他扣子的手,轻而易举地扶着他的肩膀坐好。

宋亚轩抚摸着他的五官,从眉骨到唇瓣,可爱的脸颊肉什么时候平整的,肉肉的下颚又是什么时候变得锋利,耀文是不是就这么长大了?

“你爱我?”

“嗯,我很爱你。”

回答他的一定会是肯定,可是根本不够。

“那你要学会好好爱我,好吗?”

为什么要那么纵容刘耀文?

纵容他偷亲,纵容他偏激,纵容他喜欢自己,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教育他,然后一番言论后再继续纵容,甚至告诉他怎么去爱,对象是自己,他的哥哥。

宋亚轩从头至尾的做法看上去很荒唐。

这是宋亚轩在书上看到的,对于刘耀文,他发现他喜欢自己很早,发现自己喜欢他更早。

他从一开始就没办法接受自己对自己亲手养大的弟弟产生超过亲情的情愫,宋亚轩的出发点和刘耀文不同,和亲人般的兄长在一起这件事难以让人接受,世俗的眼光怎么看待自己他无所谓,但他不希望刘耀文因为和自己在一起被人指指点点,他这辈子已经吃够了苦,自己不能再给他添加负担。

每天宋亚轩都要告诉自己对刘耀文的好是应该的,但在喜欢他和要对他好的把控上他根本控制不住度,面对刘耀文的亲近只能落荒而逃,面对刘耀文的坦白只能心虚指责。他的防线很低,再怎么劝自己不能再动心,也难逃刘耀文直球的攻势。

他真的好喜欢他,越来越喜欢刘耀文。

喜欢到甘愿被他圈在他的领地里,听到刘耀文说爱的时候甚至贪婪地想要确认这份爱不是来自于习惯。

他说让刘耀文学会好好爱自己,倒不如说是给自己扫清情路的障碍,他想让刘耀文意识到爱他是因为他是宋亚轩,而不是因为习惯。

刘耀文是他养大的,连爱自己都是他来教。

宋亚轩对自己的妥协变成了刘耀文眼里能够拥有爱宋亚轩的机会。

性子锋锐的狼真的把宋亚轩的话放在了心上,甘愿收起锋芒缩成一只狼崽,很努力地学着去爱,但是他的世界里除了宋亚轩没有别的人,甚至作为一个年轻人他从没接触过影视里小说里的那些缱绻缠绵。

他只能从宋亚轩的反应里琢磨。

“哥,我明天接你下班好不好?”

刘耀文今天早早就买了菜去宋亚轩家给他做饭,吃完饭洗完碗又切了盘水果端给他。

宋亚轩好像在处理什么重要的文件,从吃饭到现在注意力一直在手机上,换做平时刘耀文早就沉下脸色,但今天却一直忍耐着,宋亚轩好几次抬头观察他,刘耀文立马对着展示一个笑容。

此刻在他的办公桌旁坐下,撑着脑袋歪头,问得小心翼翼。

刘耀文乖的时候是真的乖惨了,像只小狗一样盯着他,宋亚轩干脆放下手里的事,摘下眼镜揉揉他的脑袋。

“可是我明天下班可能会很晚耶。”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

宋亚轩笑得无奈,他何德何能让刘大老板等着他下班,“可是很晚,你会很饿你会很累。”

听到宋亚轩在关心自己,刘耀文刚被他忽略而有些难过的情绪一下被抚慰好,哥哥揉得他好舒服,他忍不住在他掌心里蹭了蹭。

“可是我会想你。”

他现在很会撒娇,在外是雷厉风行的刘总,在家是分开一会儿就会想哥哥的小狗。

宋亚轩很吃他这一套,其实刘耀文小时候特别特别可爱,但就是太早懂事,孩童的很多天性都被扼杀在摇篮里,所以只要刘耀文肯对他软声细语,宋亚轩觉得自己什么都会答应他。

感受到哥哥看着自己柔成一汪水的眼神,刘耀文就忍不住想和他更亲近,他试探地先牵他的手,然后拉过拥在怀里,宋亚轩没有反抗,还把脸埋进了颈窝,刘耀文便更加大胆把他抱起,他坐到宋亚轩的位置,让宋亚轩做到自己的腿上。

颈窝里的人还没抬头,身上的味道香香的,勾着刘耀文低头在他的耳后蹭。

“好喜欢你,哥。”

刘耀文边说,边忍不住张嘴在他的软肉上一吮,怀里的人立马颤抖了一下,他的反应好可爱,刘耀文想要再亲一口,可是宋亚轩不让了。

宋亚轩抬头哀怨地看着他,在对刚刚他的小恶作剧不满,“你别这样,你这样我不让你去接我了。”

“好。”

不让亲就抱着吧,刘耀文委屈地想,以后一定要把别的补回来,他又抱了宋亚轩好一会儿,正感觉全身都充满他的气息,就被人推开。

宋亚轩从他腿上跳下,推搡着刘耀文回自己家去,小狼面无表情,两人凝视了一会儿,他突然委屈着问为什么不能陪宋亚轩睡觉,小时候明明可以的。

“不行就是不行,我们长大了,你现在还没追到我,当然不可以和我一起睡。”

刘耀文有点想发脾气,他忍得够多了,自从宋亚轩执意搬出来自己住他就没和他一起睡过,连拥抱都减少了。

可宋亚轩突然比他脸色还臭,来了一句本来对你有点好感的,你再闹我都不想理你了,刘耀文立马慌张着说不行,很委屈,但很妥协,在宋亚轩家里又赖了一会儿,临走在门口又要了一个抱抱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第二天不仅是接宋亚轩下班,连上班也要送,车驶到宋亚轩公司楼下,刘耀文的车门依旧落锁,拉着宋亚轩的衣角。

“我可不可以亲你?”

“不可以,这是在我公司楼下。”

就是因为在你公司楼下才想亲的,刘耀文在心里想。

如果有路过认识宋亚轩的同事看到就更好了,特别是那天扶着宋亚轩的那个人,他想他们看到宋亚轩是属于他的,既然宋亚轩不肯他的世界里只有他,那他后退一步,在他的世界烙下自己的印记。

可是宋亚轩还是不肯,刘耀文顿时觉得心里像是火山爆发前岩浆翻滚,抿着嘴唇在努力克制着,另一个声音不断提醒他。

宋亚轩告诉过他,学会尊重他再学会爱他,哥哥会答应的。

刘耀文不说话,心里哄好了自己替宋亚轩解了安全带开了车门,偏过头不去看他。

宋亚轩看着他紧绷的脸色觉得有些可爱,他真的在为了自己做改变,隐忍着脾气的样子让宋亚轩更加喜欢他了,也不舍得他一天都在为这点事郁闷。

他在下车前凑过去,在刘耀文脸上贴了一下,柔软的触感来得突然,去得也迅速,刘耀文根本来不及反应就结束,他转过头惊讶地看着宋亚轩,在清晨阳光的沐浴下格外鲜活,他在对他笑,跟他挥手,和他说再见。

刘耀文突然觉得今天的天气很晴朗。

下午五点还没到,刘耀文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走,助理喝几个经理摸不着头脑,他们跟着刘耀文从无到有,知道他为了出人头地有多么拼命,可今天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居然提前这么多下班。

他早早就来到宋亚轩公司楼下,在附近找了一家咖啡厅,在前台想点了一杯冰美式,却突然想起昨天宋亚轩还在说他胃不好不要常喝冰的,到嘴边的菜单临时修改,点了两杯热牛奶。

找了一个最角落的地方坐下,刘耀文对着两杯牛奶给宋亚轩拍了张照片,他做好了在这里等他两三个小时的准备,却没想宋亚轩秒回了他,他说他认得这家咖啡店,让刘耀文等他一下。

不到十五分钟,宋亚轩就推开了咖啡店的门,热牛奶还没冷,从室外进来饮一口全身都暖了,奶泡糊了一点在宋亚轩的嘴唇上,看上去美好又纯洁,可是刘耀文看着他这幅样子不自然地咽了咽口水,把视线移向窗外。

“你不是说要加班吗?”

“是要加班。”宋亚轩把嘴巴附近舔干净,悠悠地盯着刘耀文,“这不是怕有小朋友等不耐烦了吗?”

“我不是小朋友。”

明明也就大自己一岁,宋亚轩也就是在最初遇见时候看着比自己大,后来不都是同步生长吗,甚至到现在走出去,他看着更像哥哥。刘耀文不喜欢他老是把自己当作小朋友,要早知道因为这一层关系让宋亚轩芥蒂着不能成为情侣,他打从一开始肯定不会叫他哥的。

眼见刘耀文又要被自己逗得冒火,宋亚轩赶紧给他顺毛,开口就是文哥文哥地叫,叫到人脸色缓和了才收声。

喝了牛奶只是暖暖身体,宋亚轩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刘耀文说了十分钟的话,询问他一会儿去哪,是回家吃还是出去吃,刘耀文沉默了两秒,摇头。

“哥饿了吗?”

“不是很饿,怎么了?”

“那我们先去一个地方,去完再去吃饭。”

宋亚轩应声,虽然不知道刘耀文要带他去哪里,但还是乖乖地跟在他身后上车。

天冷之后夜比日长,他们出发的时候天已经暗下,天空被分成了深蓝色和橙黄色,下过雨后很清明,一眼望去像一副油画,宋亚轩看着眼睛很舒服,心情也不错。

在车上一直是他在说话,刘耀文没怎么接话,问他去哪里也不说,行驶的路慢慢远离了市区,窗外一片片光秃秃的树,这条路越来越眼熟,直至路边的路牌指引上面写着“孤儿院”三字,宋亚轩心里咯噔了一下。

“刘耀文?”宋亚轩眉头紧缩着看着他,“去孤儿院干嘛?我们回去,我饿了,我们回去吧。”

他慌张带着颤抖的语气倒是惹笑了刘耀文,他只是去孤儿院,回他长大的地方而已,宋亚轩怎么会这么害怕。

“哥你在害怕什么?我又不做什么,就是想和你回去看看。”

宋亚轩哪能不害怕啊?

他们从小在这里亲眼看到社会各界给他们的捐赠是如何被大人私吞,看到了大人是如何用暴力的方式教育孩子要听话,看到了孩子们在扭曲的教育里如何成为一个烂人。

宋亚轩因为来的时候已经有了记忆,他的父母把他教育得很好,小小的他会捂住刘耀文的耳朵告诉他大人们说的不对,你要听哥哥的。

在孤儿院里,刘耀文被欺负被栽赃被打骂时,宋亚轩会无条件拥抱他,而宋亚轩自己呢,他知道乖一点温顺一点可以避免很多麻烦,常常受了委屈也一笑带过,可这些刘耀文全看在眼里,是对孤儿院恨意的加深,也同时暗下决心,要好好长大,长大以后要让宋亚轩不再受任何委屈。

到了他们18岁离开孤儿院时,刘耀文除了一套换洗的衣物什么也没带走,那时候院长也没来送他们,宋亚轩念旧在大门口徘徊,被刘耀文冷嘲热讽这地狱有什么好留念。

可是刘耀文现在主动带他回来了,眼看马上要到孤儿院的门口,宋亚轩心里只能默默祈祷刘耀文不是来闹事的,院里可能会有孩子在,至少他们还是无辜的。

当车停稳时刘耀文不带犹豫下了车,绕过车身替宋亚轩开了门。

“怎么不下来?”

“你答应我不发脾气不闹事我就下来。”

刘耀文无奈地笑,他真的没有想做些什么。

“我没有要干嘛,就是想和你回来了。”

还有话想和你说,刘耀文在心里补充一句。

宋亚轩狐疑地看着他,慢吞吞从车里下来,才刚站稳就看到老院长操着熟悉的笑容走出来迎接。

“小文来了呀!”

宋亚轩看着老院长眼神就跟黏在刘耀文身上的样子心里不是滋味,真是一个见钱眼开的老头,好歹自己才是那个常来关心孤儿院的人,现在刘耀文这张行走的钞票一来直接把自己无视了。

刘耀文也察觉到了宋亚轩的情绪,本来就对这里没什么感情现在更是直接冷下脸,这个世界只有宋亚轩能靠近他,刘耀文对谁都不给面子,更何况这个一出现就惹宋亚轩难过的人。

他牵着宋亚轩的手直接绕过院长走进孤儿院,天色已经黑了,大院里居然一盏灯也没有,老院长邀请他们去办公室坐,被刘耀文直接拒绝,没有任何客套地让他走人别在这里打扰他们。

碍于是刘耀文,老院长就算想说些什么也不敢开口,讪讪笑了一下就离开。

刘耀文拿着手机的手电筒照着前面的路,把宋亚轩带到秋千前。

其实有点冷,宋亚轩缩了缩脖子寻找暖意,放开刘耀文的手坐到秋千上,尽量不去理会院长给他带来的不愉快。

“耀文,过来推我。”

刘耀文听话地站到他身后轻轻推,风吹到他的脸上冰得很,但能让人脑子清醒,小时候的记忆也很清晰,他在记忆里搜寻,他从没坐过秋千。

“你知道吗耀文,这个秋千是新的,我上次来就发现了。”

“你说院长那种人居然舍得在这里弄一个秋千,他转性了?”

“没转性吧?不过有秋千真好,我小时候最想玩的就是秋千了。”

“嗯,我知道。”刘耀文终于应声,没让宋亚轩自言自语,“你以前有一次做梦说梦话,我听到了。”

“啊?我说梦话啊?原来我的梦里也想坐秋千。”

宋亚轩傻傻地笑着,童年的愿望长大后实现也挺温馨的,他又想到好在现在的生活终于不再那么苦,他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还有刘耀文,他一直在自己身边。

刘耀文没有用力推,慢慢地连手也停住了,秋千晃啊晃,直到完全停下了,宋亚轩明明可以自己蹬腿,却还是疑惑地转头用眼神询问刘耀文。

“我还要玩嘛,推我。”

刘耀文没说话,自顾自走到宋亚轩面前蹲下,拉着他的手,在他的手背上亲了亲,好在没有云,月色明亮得让他们还看得见彼此。

“怎么啦?”宋亚轩问他。

“哥,这个秋千是我让人来装的。”

刘耀文说一句,就在他的手背上亲一口。

“我有在努力理解你,你以前说对里面那群小鬼好,是在弥补我们童年受到的伤害,虽然我现在还是不能够真的有这种感受,可是刚刚你坐秋千很开心,我突然觉得,不理解也无所谓了。”

“我知道我可能爱你的方式让你难以接受,我也知道我不正常,但是如果是你,我可以改的,哥,我以后少生气少别扭,我会听你的话,我会好好表现,你可不可以也喜欢我?”

他的眼神太过纯粹,宋亚轩在他眼睛里看到的只有对他的爱意,没有其他,他想,以后谁也不许说他的刘耀文偏执古怪,他是世界上最可怜最需要被他爱的小孩了。

让宋亚轩怎么能够不心软,他从刘耀文手里抽回自己的手,抚摸着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神忍不住低头在他的眼睛上亲了亲。

“谁说你不正常的?”

宋亚轩捏了一把他的脸。

“你是我最喜欢的刘耀文。”

寒冬的风吹过,寒意抵不过宋亚轩说的话带给刘耀文的暖意,他说喜欢自己,说的是喜欢刘耀文,而不是弟弟。

刘耀文有那么一秒想要哭,就算整个世界都没有人懂他,可是宋亚轩永远会站在自己这一边,在宋亚轩那,自己无论怎么样都是正常的,都是可爱的,都是值得被他喜欢的。

他们没办法改变出身,没办法改变孤儿院,更没办法改变这个世界上本就许多的坏人,可是能够抱团取暖,用爱划一个永远像孩童般自由无虑的领地,保存着他们珍贵的纯粹。

其实已经足够,但要问还有愿望吗,那一定有,其中就有要对方永远快乐。

“那我可以爱你吗?一直爱你。”

刘耀文问他。

“可以,我也可以。”

大屏幕上,播放着我被关在小黑屋里,跪在地上摇尾乞怜的画面。

我是他的玩物,供他玩赏。

我活得甚至不如他的一条狗,他却告诉我,“这是你欠我的。”

我被关在一个铁笼子里,周遭黑漆一片,只有一个小灯笼悬挂在我的头顶,简单照亮了我。

我跪在地上,双膝早已没了知觉,“顾先生,我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

顾珉闻言笑了,“你让我爸妈把我和萧霖拆散的时候,你怎么就不高抬贵手呢?”

一字一句都让我揪心,我一如往常一样回怼他,声嘶力竭,“我没有!”

他一鞭子抽在我的身上,揪心地疼,“还犟嘴。”

一鞭又一鞭抽在我的身上,让皮肤泛起一道道红痕。

我抱着脑袋蜷缩在角落里,这是我被打出来的经验,这样能最......

我抱着脑袋蜷缩在角落里,这是我被打出来的经验,这样能最大限度地减少疼痛。

他打累了,直接把鞭子撂了出去,“下贱胚子。”

我是个孤儿,我刚五岁,父母就出车祸全死了,我在亲戚中间被踢来踢去。

直到顾珉家收养了我。

他们带我如亲子,我也常常跟在顾珉的身后,像个小尾巴一样。

他不反感让我跟着,直到他恋爱了——是个男人。

他经常让我来撒谎作证。

之后不知怎么回事,顾珉谈恋爱的事情被家里知道了,顾父母把顾珉关了起来,打了个半死送进了戒同所。

出来之后,他就一直虐待我,凌辱我。

只因他说,“我谈恋爱的事情,只和你说过。”

一股热源靠近,我的思绪被拉回,他把猩红的烟头摁在我的肩头。

皮肤烧焦的味道,弥散在空气里。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

我心头一紧,对上他阴冷的眸子。

是的,在此之前,我一直都爱着他。

他俯下身子,捏住我的下巴,把烟灰抖在我的手背上,“你的眼神让我觉得恶心。”

他重重把我的下巴甩了出去。

好疼,感觉下巴脱臼了似的。

“我会一直折磨你,直到你说出真相。”

他走了。

我哭着,把自己蜷缩在角落里。

我试着反抗,可我连最基本的逃出这个笼子都做不到。

绝望之下,我甚至不止一次地出现了寻死的念头。

肩膀的灼烧袭击全身,真的好痛。

我想不明白,以前的顾珉明明不是这样的。

晚上,我被顾珉带到了都市第一会所,他像展示玩物一般,把我介绍给众人。

一遍遍地羞辱我,我不是没有自尊心。

只是我早就被剥夺了做人的权利。

他让人推上来一个巨大的鱼缸。

顾珉双腿交叠,懒散地把玩着手指,玩味地对我笑,“今天,我带大家看人鱼男模。”

笑得得意,笑得张狂。

在场的众人都在看我,每个人的眼神都那么的恶心。

我全身僵硬,脑袋一片空白,“顾珉,你知道的,我不会水。”

“我可不管,你要么在水里坚持十分钟,要么我就把你摇尾乞怜的视频发给他们。”

2.

全身的血液仿佛在逆流,我被他的话瞬间打入谷底。

我早应该知道是这样的结局了。

我究竟在期待什么呢?

我苦笑着,爬上梯子,看着众人像耍猴似的戏耍我。

多么的可悲,曾经让自己心动千万次的人,居然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恶魔。

我跳进那冰冷的水缸里,冰冷的水刺激着全身,使我不得不清醒。

我无力地捂着双嘴,可还是阻挡不了水涌进嘴里。

我用力拍打着玻璃,没有人帮我,所有人都只是观赏嘲弄。

无力感涌上心头,真的好累。

视线模糊,看不清眼前的时钟,想浮又浮不上,只有沉寂在黑暗里。

就这样死去好像也挺好的,我放弃了挣扎,水争先恐后涌进口鼻。

眼前一片黑暗,我被一双大手捞了上去。

顾珉拍了拍我的脸颊,我对上他阴冷的眸子,“真没劲。”

“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怒斥声响彻整个包间,我被顾珉的保镖抬了下去。

我又被关回那阴冷潮湿的铁笼子里了。

正前方的电视机一直播放着之前我各种被顾珉羞辱的视频。

我生气,我怒吼。

我想冲出去把电视机砸了,可这一切都对我遥遥不及。

我趴着笼子边缘怒吼,直到累了嗓子哑了,才得到顾珉回应。

他把声音加得更大声了,屋子里回荡着那不堪入耳的声音。

顾珉居高临下地望着我,眼神中透露着厌恶,“我爸妈拆散我和萧霖的时候,你知道他受了多大的委屈吗?他被他爸妈带回去关了起来,后面甚至还和我断绝关系了!”

“我要让你尝一下他所受的委屈和痛苦。”

“不是我,我没有告状!”

我像发疯了一般,拼命地捂住耳朵,不愿去看他。

眼泪像断了线一样的珍珠,顺着眼睛往下流。

他俯下身子,扬起我的脸,让我看他,“这才是刚刚开始。”

我跪在地上,求他,“我真的没有告状,我真的没有。”

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呢?

我整个人都在不停地发抖,可眼前的男人却视而不见。

顾珉一脚把我踢开了,朝我吐了一口口水,“周池,少露出你那狐媚样,我嫌恶心。”

顾珉拿起之前拍的我污秽的照片,一张张的放在我眼前。

我反抗他,换来的是他一次又一次的羞辱。

我哭喊着吼他,“你就一定要这样践踏我吗?我不是人吗?”

顾珉微怔一下,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他趴在我的耳畔轻轻道,“你害我的阿霖身处地狱,那我就要让你永生待在地狱。”

之后几天,我遭受了非人对待。

说是电击治疗,实则是折磨我。

他把我关在狗笼子里,用高压水枪一遍遍打在我身上。

他对待我像个牲畜一般无二。

这个过程中,想死的念头变得坚定。

我每时每刻都在怨恨我爸妈,怨恨他们为什么当年死的时候不带上我?

我不想这样被别人践踏了。

可我逃不出这禁锢的牢笼。

笼子和娱乐会所成了我的两点一线。

我被关了好多天,顾珉一直不给我饭吃,以前还会给我发馊的饭菜吃,现在干脆不给了。

他说,“有价值的人才配得上吃饭。”

那什么算是有价值的人呢?

也对,我已经不算是人了。

他把我叫到了娱乐会所顶层。

我知道,那是属于顾珉私人休息区。

3.

今天和往常不一样,他叫保镖蒙住我的眼睛把我带到了房间。

他一如往常地把我关在笼子。

我并没感到异样。

就在我放松警惕的时候,顾珉把幕布扯了下来。

我这才看清。

台下坐着园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一片哗然。

“顾总可没说今天有这样的表演啊?”

“顾总整了只野狗来玩?”

恶心的话一一传进了我的耳朵。

身后的大屏幕播放着我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

顾珉当着众人的面,扯掉了我的遮羞布。

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

“顾珉我求你了,别这样对我。”

顾珉反复碾压着我的手指,“别这样是那样?”

我能做什么,我还能做什么?

我跪在地上不停地向顾珉磕头,“我求你了,放过我好不好?”

顾珉看着我这个样子更来劲了。

“你看,鞋子脏了。”

我连忙伸出手反复擦拭着他的鞋子。

他却反踩住我的手,“用嘴。”

我抬眼看向顾珉,他一脸戏谑。

我当着园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当众跪下。

即使这样他也不肯放过我。

他继续播放着我在昏暗的房间里摇着尾巴求他的视频。

台下的目光使我窒息。

我在他们令人窒息的视线下度过了一下午。

怎么回来的我都忘记了。

浑浑噩噩的,感觉精神恍惚了。

晚上,我依旧是蜷缩在角落里。

我现在还像个人吗?

我仰着头,看着顾珉,“看我今天表现好的份上,赏我一些芒果可以吗?”

他不怒反笑,勾起唇角,“看来你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我苦笑着。

过了一会,他送来了很多芒果。

我对芒果过敏。

吃完这些致死量芒果,就可以摆脱顾珉了吧。

我一刻也没停歇,吃下第一颗的时候,喉咙感觉有火在烧,身上起了一大片红疹。

直到第五颗,我才觉得胸口很闷,呼吸急促。

身上的红疹痒痛难耐,被我抓出血来了。

我抬头,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可我脸上没有一丝痛苦,甚至可以说洋溢着笑容。

吃到第十颗,甚至第十颗还没吃完,我就休克过去。

眼前陷入黑暗,早就身心处黑暗了。

终于可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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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我的小人偶又出去做什么坏事了?”

你坐在蓝色玫瑰花丛,穿着一袭白色又有些金色花纹的长裙,旁边还有几本书,眼中是明晃晃的笑意与狡黠,阳光照在你身上,为你镀上一层毛茸茸的光圈,看上去,宛若天使。

当然,只是看上去。

整个国度的人都知道你是不折不扣的恶魔。

用杀掠,用鲜血,用惨无人道,却最能刺激你神经的所有折磨人的手段。

即便手中沾满罪孽,又如何呢?

当你一袭长裙微笑着出现在任何人面前时,那些人就好像永远长不了教训的蝼蚁一般,热烈的追捧你,奉你为神,恨不得将这世界上最美好,最圣洁,最华丽的词汇都用在你身上。

而你对此的回报往往是...

而你对此的回报往往是一份绚丽诡异的美梦。

1.

那个紫发少年摘下斗笠,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漫不经心的瞥了你一眼“要你管。”

你翻了一个白眼,装作没听到一般,如往常一样差遣他“等你半天了,我饿都要饿死了,做饭去。”

“切,饭都不会做,真不知道那些没用的猎人为什么每次都失败。”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乖乖洗干净手去厨房做饭了,而你也并不打算计较他一直以来的阴阳怪气,拍了拍裙子,也走进了屋。

……

暴雨倾盆的深夜,闪电一道一道的劈下,天空昏暗,乌云翻滚,劲风猛烈地摇晃着树木,阵阵雷声轰鸣不断。一阵阵寒意袭来,你一边咒骂这个鬼天气,一边把窗户关上。

突然,通过窗户你看见你的门前躺着一个人,他满身血迹,浑身狼狈不堪,但仍然难掩那连你这个活了上千年见多识广的魔女都忍不住赞叹的艳丽外表。

那眼尾的一抹红如同造物主偏爱的一吻。

你就那么静静的靠在窗户前,若无其事的看着那美的雌雄莫辨的少年静静地躺在雨夜中的草地上,看他痛苦的呻吟,看他似挣扎的动了动手指,全然没有要救的意思。

没办法,你就是那么心狠。

比起平白无故捡个麻烦,你更喜欢欣赏如此美丽的生命如何慢慢的雨夜中消逝。

毫无预兆的,那人睁开了眼睛,撞进了你眼里,让你离不开视线。

也是紫色的啊……

你在心里轻轻的嘀咕。

那眼中是不知对谁的滔天的恨意和执拗的对生的渴望,莫名的刺痛了你。

“小孩,你让我想起了我小时候,真是可恶啊……”你对着他说了这么一句继而叹了一口气,认命般的打开了门。

在不断劈下的闪电和无情打在人身上的雨点中,你站在了那满身鲜血眼神是毫不掩饰的恶的小少年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原来是人偶,以后我就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必须唯我马首是瞻。”

那是你和他的第一次相见。

“话说,伊斯顿小姐的生日舞会,你去不去?”你喝下一口汤,意味不明的开口。

桌子对面,正在给你缝补娃娃的散兵抬起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那笑你再熟悉不过,每当他想起什么好玩的事,或者想恶作剧的时候,都是这种笑。

“哦,她邀请了我?”

“对啊,小姑娘看着就挺喜欢你的。”

“是吗?不知道她听到自己哥哥的死讯后是否还能安心办舞会呢。”

你想起他进门时那脸上的血迹,还以为和以前一样,有人说话惹恼了他,被他干脆利落的杀了,没想到是直接杀伊斯顿少爷去了。

你故作苦恼的支起脑袋,无奈的看着他“你还真会给我惹麻烦,伊斯顿可是这儿的大族,你竟然直接杀了他们的继承人,看来这几天有的忙了……”你边说边观察着他的神色“更何况那位少爷写的情书水平是最好的了,那么多人中,我最满意他的文笔了。”

“怎么?一个蠢货胡诌八扯的东西就能让你满意?”他眉眼冷下去,眸光阴晦不定。

只是手上还在做针线活,平白添了些搞笑意味。

你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从餐桌前离开,走出几步,还要转头眼含笑意的看着他“我倒想看点聪明人写的,你不干啊。”

“呵,写那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闲?”

“是是是,全天下就您最忙最做正事,不写这些乱七八糟的,倒是会半夜潜入我房间。”你毫不留情的调侃他。

哪怕知道会得到很严重的教训,仍然嘴不饶人。

他眯了眯眼,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向你走来,你做了个鬼脸,就立刻夺门而出。

笑死,这腰晚点再断吧。

面前是滔天的烈火,惨叫哭喊声不绝于耳,而作为罪魁祸首的你悠悠然躺在不远处的树枝上,看到那些如蝼蚁般的人们努力的用水扑灭大火,在火势稍微有些下降的时候,你轻声念出一个口诀。

火焰又高了几个度,几百人的小镇就这样困于你一时兴起燃起了大火中。

你偶尔买东西的时候会路过这里。

村口常常坐着的一个大妈会和你搭话,夸你漂亮,而你也会笑嘻嘻的接过村民们好心送的一些瓜果,偶尔给几个孩子表演“魔术”。

怎么说呢,每当你发现如这个小镇一般美好的东西,感受到善意以后再加以摧毁会格外的让你兴奋呢。

有一个小孩子因为贪玩快日落的时候都没回家,所以免遭此难,他呆呆的看着大火,无助的哭喊着,嘶吼着。

“喂,那边那个小孩。”

你发现了他,向他招呼着,小孩认出了你,毫无戒心的跑向你。

你笑得更欢了,一下子跃下树来到他面前,“你妈妈呢?”你故意问道。

小孩哭了起来,虽然他本来就在哭,但听到你这个问题后哭的更加痛心了,似乎是以为找到了个倾诉对象“妈妈,爸爸他们都……呜呜、哇、在、在家里。”

哭的真难看。

你这么想着,手摸向了他的脑袋,偏偏还温柔的笑着说“那你以后不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没关系,姐姐有办法。”

小孩还没有反应过来,头就已经被你扭断,然后跟一个破碎的玩偶一般被你随意的扔在地上。

啧,以后再做这种事,看来得挑深夜了,要不然错过一个落网之鱼,谁知道未来会怎么样。

你理了理依然洁白的衣裙,没有任何负罪感的继续向前走,本来就是出来买东西的,谁知道走到这儿忽然想做一个无伤大雅的恶作剧了。

要怪就怪他们命不好,偏偏在有你的国家生活。

“小姐,这束玫瑰和你相称极了”花店的老板娘拿起一束艳丽新鲜的玫瑰花对你说,你甜美的笑着接过来“谢谢,我收下了。”然后留下一笔数目可观的摩拉。

玫瑰花确实很漂亮,回去送给阿散。

你轻嗅香甜的花香,如是想着。

4.

集市上人流密集,是八卦的好地方,有几句闲言碎语,随着清风飘入你耳中。

“听说伊斯顿少爷死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太突然了吧!”

“想也不用想,肯定是森林里的那个。”

“唉……那对母子明明那么漂亮,跟花似的”

“漂亮有什么用,还有,谁告诉你他们是母子的?”

“诶,不是吗?可我听说魔女已经活了很久了,而那位禁忌少年才十七八岁呀。”

你毫不在意,毕竟这朵名为“散兵”的恶之花可是你一手养大的,你就是他扎根吸取养分的土壤。

早就已经共为一体,分不开了。

这辈子都只能这样荣辱与共,当然,目前看来只能一起遗臭万年了。

“哟,你还知道回来呀,我以为你死外面了。”

你刚回家,就听见这充满牢骚的一句,无奈的把那一大束玫瑰花递过去“才刚刚天黑呢,喏,送你的。”

他的脸一下子黑了,咬牙切齿的把玫瑰花接过来放到桌子上“谁要收这种东西!”

你若无其事地撒着娇,他耳根烧的通红,还要嘴硬的说你,一边骂一边吻着你的脖颈。

很好,没有其他人的味道。

他满意的继续啃咬,还有往下的趋势,然后你就半推半就的和他来到卧室。

什么?你问我道德感和羞耻感?

对不起,魔女自出生就没有这些东西。

“呜……阿散,我好爱你。”

“……闭嘴。”

“怎么这样啊,你之前还让我大声点。”

“没让你不叫……算了。”

他热烈的吻上你,堵住你所有的声音。

5.

你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还闷在他怀里,你试着动了动身子,牵动全身的疼痛感袭来。

“别乱动……”

他声音暗哑,把你抱得更紧了些。

信纸上都是涂涂改改的痕迹,本来洁白上好的纸张被黑色的墨水搞得乱七八糟的,满是被覆盖掉的文字横线,只剩下最后一句:

“啧,你该不会真以为我会好好写吧,只有像你这种菜鸟才会在乎这些东西,再不买点有用的,我怎么给你做你说想吃的菜,还有,娃娃补好了,这么破的玩意,你竟然都留着,别指望我给你缝了,没有下次。”

学前文笔,ooc是我的,老公是你们的。

三观不正的内容,不支持,不提倡,不认同,不要学!

虽然改完也不太好看啦

◎互相把对方当赘婿和童养媳这件事

◎不太纯爱的纯爱(?

◎全文7k8感谢观看

0

上帝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

女娲计划造人,于是诞生了人。

你说想要一个哥哥,于是散兵出现了。

1

想要拥有一个哥哥。是你主动提出来的。

很孤单,但又不想和楼下那群满世界疯跑的同龄人玩在一块。

毕竟你已经是个成熟懂事的小大人了。

于是每天缩在家里,把父母寄回来的童话书翻了一遍又一遍。

其中一本童话书内容生晦难懂,...

其中一本童话书内容生晦难懂,好写词汇都无法理解。

书上说女主角有一个哥哥,哥哥会和她一起生活,一起生活,还是一起生活。

你傻乎乎的笑着,翻啊翻,发现了不对劲。

咦?为什么王子还没出现?

安耐不住的直接翻到最后一页,发现插画中女主角和哥哥躺在同一张床上,结尾写着,他们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太震惊了。

对一个认字都还要看拼音的小娃娃来讲,本就不齐全的三观更加混乱。

原来妹妹最终是要和哥哥在一起的。

于是抱着童话书哒哒哒的跑去找老管家。

“我的哥哥在哪里?”

你听不懂大人间的那些弯弯绕绕,看着心爱的童话书被抢走,只能仰着头掉眼泪。

声筒被放在耳边,父母的关心问候隔着万里传来。

你听着爸爸妈妈的声音,小声呜咽,说好孤单,说好想他们。

最后又补上一句,好想要个哥哥。

——

你有哥哥了。

同样小小的,披着不长不短的紫发,被父母牵着带到身前。

他们说和新哥哥打招呼。

你仔仔细细把这位家庭新成员看了好几遍,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说爸爸妈妈骗人,这明明是个漂亮姐姐。

全家都因你的童言童语乐开了花,除了散兵。

不怪你会认错,才豆丁点大的散兵,还披着和你一般长的头发,根本就是个漂亮到雌雄莫辨的娃娃。

等在家人说服下终于相信了眼前的姐姐其实是漂亮哥哥后,你吸着红彤彤的鼻子,把手中被眼泪沾湿的小熊娃娃送了过去。

这是你早早就准备送给未来哥哥的。

漂亮哥哥接过湿了一撮毛的玩偶,沉默半响,轻轻说了声谢谢。

嗓音哑哑的,和你清亮的娃娃音一点都不像。

2

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

小娃娃还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但这个年龄,正是渴望学习和吸收知识的时候。

虽然那本童话书已经被管家收走了,爸爸妈妈还买了几本新的。

可你清清楚楚记得童话书上的内容。

书上说,哥哥是要在睡前给妹妹讲故事的,还可以陪妹妹一起睡觉。

等晚上洗漱完,你穿着小睡衣就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屋内本来还有些轻细动静,忽的就安静了。

走廊没有开暖气,你觉得很冷,见半天没有响应,又敲了敲门。

房门终于被缓缓打开。

小小的散兵看着小小的你,两个豆丁对视着,谁也没说话。

你把手上崭新的童话书举在他眼前,晃了晃。

“小熊从小就生活在大森林里……”

房间内只开了一盏床前的小台灯。

散兵看着摊在膝盖上的图书,一字一句的对着念。

他没想到,自己的任务来的这样快。

从福利院被那对年轻夫妻带出来时,他们很热情的欢迎了他,并说出了唯一的要求。

以哥哥的身份好好陪伴他们的女儿。

“有一天,小熊认识了初次进入森林的小猫……”

你在暖和被褥里翻了个身,脑袋往坐在床边的散兵凑去,询问他:“初次是什么意思?”

“第一次的意思。”

“哦——!”你恍然大悟,“我们今天,就是初次认识。”

“小熊和小猫也是,所以我是小熊,你是小猫。”

散兵觉得这两件事之间划不上等号,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你很兴奋,示意他继续往下讲,说小熊和小猫的故事就是你们的故事。

散兵看着这本色调阴暗的童话书,心底隐隐觉着怪异,便先往后翻了翻。

他将书本翻了回去,对上你明亮亮的眼睛,开始胡编乱造。

“……最后小熊和小猫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看着你十分满意这个结局的模样,散兵绷紧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

还好,他提前看了眼结局。

小熊太饿了把小猫连皮带肉拆吞入腹什么的……

这真的是本童话书么。

3

新哥哥待你很好,又不是那么的好。

好的地方在于,最初睡前还需要自己将他从隔壁房间带过来,如今,若是他先一步洗漱完了,就会挑一本童话书坐在床边的小板凳上等着。

不好的地方在于,你第一次邀请他一起睡觉,就被拒绝了。

不管邀请几次都没用。

为什么,和书上说的不一样。

百思不得其解。

等今晚的睡前故事讲完,你再一次发出了同床共枕的邀请。

果然还是被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为什么?”这是你第一次追问他。

“男女授受不亲。”他说了句听不懂的话。

“可是你是哥哥,我是妹妹呀。”

纯真的眼睛对着他一眨一眨。

“我们之间并没有……”

小散兵把血缘关系四字咽回了嘴里。

他不知道应不应该说出口。

若是血缘这根界限被不断强调割裂,当你意识到他终究不会是你的亲哥哥,也厌倦了突然兴起要一个哥哥的念头时

他是不是就不被需要了?

会被再次抛弃吗?

你不明白散兵的漂亮脸蛋上为什么会露出这种表情:“哥哥?”

男孩沉默许久,还是慢吞吞的掀开了一边的被子。

好耶!

你高兴的抱住散兵。

他的身子僵硬一瞬,许久才放松下来。

小手拍了拍你的背:“睡吧。”

听话的松开,再将床头的众多娃娃中挑了个最大最软的递过去。

虽然童话书上说哥哥妹妹要抱着睡,但对你而言,哪有软绵绵的娃娃抱着舒服呢。

那一夜你睡得很香。

散兵抱着香软干净的娃娃彻夜无眠。

4

哥哥似乎并没有把家当家。

这句话很奇怪,但尽了你如今最大的能力去表达。

每天老管家都会端来一份切好的水果拼盘。

吃水果,长高高。这个道理谁都知道。

你吃的又多又快,散兵坐在一旁看着你吃。

“哥哥不吃吗?”

这么说他是不会吃的。

“吃水果长高高哦。”

这么说他也不会吃。

“和我一起吃啦!”

这样说他才会吃。

吃的很少,拿起小叉子插了个角落的,总是被你遗忘到最后才吃的一小块。

含进嘴里,连咀嚼都会花上半天,等他真正吞进去时,水果拼盘早已被你吃了个干净。

最开始小小的你很感动,原来这就是有哥哥的感觉。

后来小小的你很疑惑,要是一直谦让下去,哥哥永远长不高了怎么办。

想象到好多年后,自己变成了和老管家一样的庞然大物,哥哥还是一个小豆丁,面无表情仰起头说要把水果让给妹妹吃。

吓的浑身发抖。

不行,今天这个水果,他必须吃。

散兵不知道现在应该摆出什么表情。

视线几乎要被放大的水果拼盘完全占据,你的小手根本就端不稳盘子,又硬是要举起来往他嘴边凑。

水果顺着倾斜盘体一股脑堆在嘴边。

要是被水果糊了满脸可不好看。

他只能接过盘子,问你想做什么。

“给你吃。”

“我不用。”

“吃水果长高高。”

“……我不用。”

你看着他,急了:“你就是要吃。”

他看着你,语气平淡:“我不用。”

三个字让你为他气的胸膛七上八下。

小肉脸都开始发抖,你不明白,世界上为什么会有人不想吃水果。

“你不想长高高吗?”

“……不是。”

“那为什么不吃,”小娃娃的情绪上来的很快,“你以后长不高了,还怎么当我的哥哥?”

这句话可算不上好听。

小孩心思细腻的很,你说出这句气话后马上就后悔了,眨巴着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漂亮哥哥的反应却出乎意料。

如此自私的话,竟让他的肩膀微微松了下来。

紫琉璃般的瞳孔动了动,不明显,又隐隐带上了孩童该有的生气。

他问:“长得比你高,就一直是你的哥哥?”

你想回答其实比不比你高都没关系,但为了能够让他好好吃水果,还是点了点头。

散兵拿起一块苹果塞进嘴里。

一下一下的嚼着,还没吞进去,又随便拿起一块往嘴里放。

他似乎不管酸的甜的水果同时在嘴里咀嚼的味道有多奇怪,只是一个劲的往嘴里塞,直到腮帮鼓起。

你很高兴看到他努力吃水果的模样,但似乎太过努力了。

他吃的好香。

悄悄吞口唾沫,你说想吃蓝莓。

他捏起一颗蓝莓递到你嘴边,又忽的顿住,想要收回去。

散兵用不惯小叉子。在福利院时连吃到水果的机会都不多,小孩们更是抱着半个苹果连皮直接啃,没有人帮他们削皮切好,也没人能吃到这么多种水果。

他以为直接用手捏住的蓝莓会被嫌弃。

啊呜——

嘴巴一张,你把整颗蓝莓吞进嘴里,不小心含到了散兵的手指。

他很快收回手,你嚼着蓝莓傻乎乎的笑,嘴里含糊不清的让他继续吃。

散兵慢吞吞的拿起水果往嘴里塞。

时不时喂你一口。

蓝莓最后全进了你的嘴里。

5

你和散兵的距离近了许多。

老管家说你变成了散兵的跟屁虫,天天黏在他身后“哥哥哥哥”的叫。

你才不在乎,散兵看起来也不在乎。

今天晚上的睡前故事又是小熊和小猫。

你很喜欢这个故事,因为散兵每次都能讲出不同的版本,而且结局都是小熊和小猫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果然。

“最后小熊和小猫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散兵合上手里的童话书,关掉床头的小台灯,再掖好你们的被角。

动作娴熟,完全一副习惯的模样。

你把怀里抱的热乎乎的玩偶递给他:“哥哥晚安。”

“嗯,晚安。”

孩童的脑袋里究竟装了多少奇思妙想。

身为小孩的你最清楚不过啦。

眼睛逐渐适应黑暗,或许是有人在身边,也不怕夜晚的房间会冒出吃熬夜小孩的妖怪。

悄悄爬起身,发现散兵已经睡着了。

他看上去睡的不太安稳,眉间轻蹙,额头的发丝被汗浸湿,呼吸也从轻缓变得愈发沉重。

好像在做噩梦。

挪到他身边,回忆着老管家以前照顾你的模样,用袖口把额间的汗擦去,小手隔着被子轻拍。

“没事啦,小熊在保护小猫哦。”

老管家不会用这种话哄你,但你会这么哄散兵。

他一定会在这样的安慰下做个好梦的。你自信满满。

结果散兵睁开了眼。

“你在做什么?”

他坐起身,摁了摁发疼的额头。

本就不太安慰的梦里,突然冒出了一只热烘烘的小火炉。

太热了,不管他往哪跑,小火炉都紧紧跟着他。

小火炉本人眨巴眼睛,没料到自己好心办坏事,只能垂下头小声道歉。

男孩靠在床头听,女孩坐在他对面瘪嘴为自己做辩解。

辩解完二人就这么对视着,两双眼睛一眨一眨,没一会都笑出了声。

“晚上原来真的没有专吃熬夜小孩的妖怪。”

“但是有会把人热醒的小火炉。”

“还不是因为你做噩梦啦。”

两个人肩膀挨着肩膀,一起看着漆黑的房间发呆。

就算好奇,你也没问他做了什么噩梦。

散兵却主动开了口。

他问当初你为什么想要一个哥哥。

揪着他怀里的小熊玩偶,你告诉他是因为一本童话书。

又是童话书。

熟悉又不安的预感,散兵问那本书上写了什么。

其实已经记不大清了,书上看不懂的词汇太多,只能拼凑着把部分内容告诉他,那些不知其意的词,还是你回忆着拼音说出口的。

故事还没说完,却被散兵一把捂住了嘴。

他的手怎么这样烫。

你用疑惑的眼神询问,觉得小火炉这个称号该颁给他自己才对。

“……你确定想要的是一个哥哥?”散兵艰难开口。

不假思索地点点头。

“可哥哥不会和妹妹做这种事。”

嘴巴还被捂着,你瓮声瓮气地回答他:“但是结局说,哥哥和妹妹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散兵想反驳,偏偏懵懂无知的眼神又让他无从开口。

你想找的原来是这种哥哥。

他松开手,觉得需要重新审视自己在这个家的身份。

那种看不懂的表情又出现在他脸上,你想询问,却被散兵拍拍背,说该睡觉了。

好吧,勉为其难收起好奇心,听话躺下。

闹腾了一会,涌上的困意瞬间让你陷入梦乡。

散兵却十分清醒,前所未有的清醒,听着身旁均匀的呼吸声,捂住了眼睛。

该死的童话书。

6

终于知道了,小时候那些看不懂的词究竟是什么意思。

上完生理课放学回家的你脚步一片虚浮。

散兵正站在教学楼门口。

处于青春期的少年五官逐渐长开,已经散发出了……

算了,现在没精力夸他,长大后比小时候还要好看就是了。

散兵远远就看到了神情异样的你,接过书包,一同往校园停车场走去。

“挨训了?”

摇头。

“考砸了?”

还是摇头。

“吵架了?”

“……都没有啦。”

捂住眼睛,根本不敢直视他。

该死的成人童话书。你在心里又骂了一遍。

散兵一定还要先知道那些词汇的意思,他懂得总是很多。

只能希望那本童话书的内容已经被他遗忘了。

散兵没再追问,跨上自行车,示意你上后座。

寻好熟悉的角度,环住少年的腰,自行车向家的方向骑去。

平日回家路上二人会叽叽喳喳扯些有的没的。

但今天你只是把脸迈进他的衣角,嗅着相同洗衣液的味道一声不吭。

嗒。

房门被关上。

和老管家打完招呼后,你和散兵一起回到房间。

刚放下书包,就被他抱起放在了书桌上。

“今天怎么回事?”

果然,还是逃不掉的。

他的手横在书桌两边,把你彻底困住。

不敢对上那双紫色眸子,手指扒拉他的衣角,试图蒙混过关。

散兵没有给你这个机会,额头抵住额头,二人被迫对视。

“有事瞒着哥哥?”

他一般不会用这个称呼的,长大之后你再也不这么喊他了。

不这么喊的原因你们心知肚明。

二人呼吸交错,你咬紧自己的唇瓣羞得不愿松口。

散兵也没吭声,沉默,又是沉默。

啊啊啊该死的成人童话书!

最后在心里暗骂一遍,你还是老老实实的跟他全招了。

“原来是这件事。”散兵移开身子,少年已经成形的手臂肌肉放松下来,揉了揉你的脑袋,“现在才知道,真够迟钝的。”

你尝试给自己的脸颊降温,见他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想要反击:“难道你早就知道了?”

散兵将背包里的作业抽出来,没有看你:“……起码比你知道的早。”

现在这氛围可真奇怪。

暧昧的说不清道不白,心脏怦怦直跳,想要逃离,又想继续下去。

你们如今的关系也很奇怪。

在学校,大家都知道有对长相一点也不像的兄妹。

在家里,你从来不喊他哥哥,他也不喊你妹妹。

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喜欢黏着他,黏着他的原因却完全不一样了。

简单来讲,从小就生活在一起的,毫无血缘关系的哥哥,转变一下身份变成赘婿怎么了?

偷偷打量正在写作业的散兵,背后的床铺摆着你们的枕头。

谁家兄妹这么大还一起睡的?

这层透明的窗户纸都快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散兵很聪明,他知道你的心思,你了解他,也知道他的心思。

不过是谁都还没张口罢了。

床头的娃娃还摆在那里。

但睡觉时已经不再抱着它们了。

小台灯被散兵关掉,你和他互道晚安,就算是结束了一天。

可今天的你睡不着。

不论是生理课带来的冲击,还是青春期时不时就翻腾汹涌的少女心思,都让你胡思乱想,无法安静下来。

“睡不着?”散兵听到身旁不停翻身的动静。

你闷闷嗯了一声。

他的手伸过来,隔着被子轻拍。

你回想到了小时候哄他的模样,笑着牵住他的手一起缩进被褥里,二人都不再动了。

手心热热的,传递过来的温度让你安心闭上了眼。

乱想什么呢。

反正你们都会一直在彼此身边,不是么。

7

糟糕的一天。

临近高中毕业,老管家辞职了。

管家已经年迈,他教会了你和散兵如何独立生活,再给不知出差去哪的父母发了个辞职申请。

“老头子我也该回去陪陪家人喽。”

最后笑眯眯的和你们道别,踏上了清晨回到家乡的动车。

虽然早就有所准备,但分别时,你还是很难过,散兵也是。

他不像你眼泪快流出了眼眶,沉默的载着你去了学校。

果然糟糕的一天就会不停的糟糕。

课间时,你被一位女同学拦下了脚步。

她想托你将手上的信封和礼物送给散兵。

平日碰到这种情况,你委婉拒绝后别人也不再纠缠。

但今日这位女同学十分坚持。

“拜托了,你不是散兵的妹妹吗?转交东西而已不会很为难吧?”

想要离开的身子顿住,你转身询问她:“你觉得我和散兵长得像吗?”

女同学不知道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斟酌再三,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老实说,其实一点不像。”

“嗯,所以我不会帮你转交。”

“……为什么?这有什么联系吗?”

“联系就是,”你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因为心情显得十分糟糕,“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所以散兵不是我的亲哥哥。”

同学的表情变了,听着你说完最后一句。

“他是我家的赘婿。”

8

今天你没和散兵一起回家。

告诉散兵想独自待会,他也没其他反应,晃了晃手机,示意有事联系后便离开了。

大街上的人真多。

没有目的的乱走,最后坐在了公园的长椅上。

不远处有穿着玩偶服的工作人员正在给小孩跳舞。

本来是笑着看的,看着看着鼻头一酸,不想再看了。

今天的你可真矫情。

明明现在的散兵也很难过,为什么不和他在一起待着。

老管家也有自己的家人,最后的日子用来陪伴真正的家人不对么。

真正的家人。

想到一年内见面次数屈指可数的父母,想到日日夜夜与你寸步不离的散兵,眼泪吧嗒吧嗒不停往下掉。

散兵未来会找到真正的家人吗,会和你分别吗。

讨厌死了,为什么今天这么矫情,好害怕,讨厌死了。

工作人员正在为小孩们跳舞。

今天的猫咪玩偶服很可爱,吸引了许多孩子过来。

他跳的正卖力,肩膀突然被不轻不重的拍了拍。

转过头,是一位长相俊美的紫发少年。

少年指了指一个方向,工作人员看过去,隐约看到有人坐在长椅上哭泣。

“她需要安慰。”少年说。

工作人员心领神会,让人感到快乐,这不是正是他的工作么。

正想迈步朝长椅那边走去,却再次被少年拦下了步伐。

散兵从兜里掏出全部零钱,递给工作人员。

“我的意思是,衣服租我用用。”

“……哦、哦。”

一坨猫咪。

是刚刚在远处和小孩子跳舞的猫咪玩偶。

你看着大玩偶摇摇晃晃的靠近,坐在了长椅的另一边。

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你没理会,继续掉眼泪。

猫咪什么都没做,就在旁边干坐着。

远处被扒光的工作人员看的心急如焚。

小伙子,哪有你这么安慰人的!

等眼泪流干了,哭不动了,冷静下来了,你终于扭头看向了大猫咪。

“你在干嘛啊,”声音还带着浓厚的鼻音,“散兵,这样好笨。”

尽管被毛绒外套盖着厚厚一层,还是看得出来他的身子僵硬了一瞬。

“早就发现了?”

“你今天穿的是我送的鞋。”

新年礼物,鞋面上还有你的亲笔涂鸦。

他好像也不在意被认出来了,毛绒手套拍了拍你的背:“回家?”

“不要,我想再坐会。”

猫咪又不动了。

你看不见他,但想到这幅呆呆猫脸的皮套下是面无表情的散兵,原本难过的情绪消失了,只觉得好笑。

“为什么要抢人家工作人员的衣服。”

“我付了钱。”

散兵的声音透着玩偶服闷闷传来。

“所以为什么要穿?”

沉默这么久,说明这个问题的答案多少让他觉得害羞或者难堪。

平日你会就这么让他糊弄过去,但今天不会。

“你告诉我,我就不哭了,也不生你的气。”

“因为童话书,”他回答的很干脆,“小猫会来安慰难过的小熊。”

真是相当羞耻的话。

可他带着猫咪头套,看得出脸红的只有你。

散兵立刻反问:“什么时候生了我的气?”

他只以为你为老管家的离开而伤心,没料到还有他的一份原因。

你盯着公园的青石路面,砖缝中冒出了一棵小草。

“有人想当我的嫂子。”

真想知道散兵脸红了没有。

你伸手把玩偶头套摘了下来。

少年额间的发稍有些湿,看来闷在玩偶服里把他热的不轻。

所以他的脸到底是热红的还是羞红的。

“我拒绝了那个女生,”你抱着玩偶头套和他对视,“你呢,你会生气吗?”

“……怎么会。”

“其实之前我还拒绝了好多个女生,这样你会生气吗?”

散兵像是终于缓过了那个劲,他接过玩偶头套,套到了你头上。

“不会生气。”他说着,用毛绒绒的爪子盖住你的双手。

带上头套后的视角很狭小,你找了半天,才对上头套外的紫色瞳孔。

“也不会有什么嫂子。”毛绒爪子捏了捏你。

他在向你承诺。

你握住爪子捏了回去:“要是骗人,小熊会把小猫连皮带肉拆吞入腹。”

散兵提起了嘴角:“嗯,回家?”

从公园长椅站起身,将玩偶服还给了目瞪口呆的工作人员。

散兵没骑自行车,你们手牵手一起在街道上走路。

“什么时候知道了小熊和小猫的结局?”他问。

“早就知道了,”你的书包又跑到了他肩上,“毕竟每次拿着同一本童话书故事还不带重样,我当然会好奇的翻翻。真是的,原来你从小时候就会骗我了。”

说着你又笑了出来。

“你不也是么,”散兵看你一眼,“天天追着我喊哥哥,结果……”

“不许说!”

“哈,好。”

“我们现在,算在一起了?”

“一直都是吧。”

“那兄妹关系呢?”

“随你。”

“哥哥。”

“嗯?”

“男朋友。”

彩蛋是一些琐碎日常

感谢观看

私设如山错别字

现代pa,代入向

ooc致歉,无逻辑

全文5800+,彩蛋1200+

设定:年幼时发生的一场大火,你的家人为了帮助影逃脱而牺牲,最后时刻散兵的父亲舍命救你回来

————正文————

“哥哥,很晚了你该去睡了。”你摸索着来到阳台,散兵正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任由窗外的冷风呼在脸上。

“哥哥,你这样会生病的。”你伸手去关上窗户,指尖触碰到凉意让你不禁一颤。

散兵睁开眼睛,绛紫色的眼眸过分好看,如果能忽略其中透露的冷漠就更让人沉沦了。

“你在咒我”声音听不出喜乐。

你慌忙摆摆手表示没有。

散兵轻哼...

散兵轻哼一声继续闭上眼睛“出去。”

你自知拗不过这个脾气古怪的“哥哥”便随手将床上的毛毯轻轻替他盖上。

随后从阳台退出去又替他关上门。你透过阳台门的玻璃清楚地看到散兵将你披上的毛毯一脚踹开。

然后又将窗户打开的更大。

不过这次开的是另外半扇。

哦对,他说过的,他不想碰你碰过的任何东西。

————

回到自己的房间,没有开灯。

走到窗边把两扇窗户都打开学着散兵的样子闭着眼睛坐在床边。

刚刚下过雨,空气又冷又湿,你不是很懂散兵那一副享受的样子,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尝试与他共鸣。

被风吹一会你有些头疼,竟然忘记关窗就这么拽开被子沉沉睡了下去。

都说人在湿冷的环境下容易做噩梦。

你梦到了第一次被影带到家中的场景。

那时候你还很小,颤颤巍巍牵着影的手被带到家中其他人面前。

“就是你害死了我的父亲”你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眼前的人就冷不丁听见一个干净的男声。

那个男声离你有些远,似乎是楼上飘过来的。

你只听到了“害死”“父亲”,年幼的你直接哭出来,因为就在两天前你的家人全部葬身火海。

影顾不得教训那个臭小子,慌忙抱住你轻拍你的背想安抚你。

“还真是脆弱,真不懂父亲为什么要救这么个废物。”

这次散兵的话一字一句全部灌进了你的耳朵,少年不带任何粉饰的恶意刻进你的心里。

你猛地惊醒大口喘着粗气,眼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的泪珠,额头和后背早被冷汗浸湿。

你扶着床坐起来,余光撇到了昨夜没有关上的窗户。

还好是在夏天,不然免不了大病一场。

关上窗户换好校服从房间走到餐厅的时候愣是一个人没看到,只有桌上的两份残留余温的早餐。

影是国家领导人常年不着家,将军又是学生会主席估计又因为早会而提前去了学校。

至于散兵...他不吃早餐是常有的事。

你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牛奶,实际上还没有睡醒的你头昏昏沉沉的,一个不注意杯子摔在地上。

玻璃破碎的声音有些刺耳,你皱了皱眉头不得不扫掉破裂的碎片。

吹了一晚上风的你实在干渴,犹豫再三还是拿起了散兵的那杯牛奶。

散兵的牛奶没有加糖不如你的那杯好喝却显出了牛奶原本的甘醇。

余光撇到了不远处的鞋柜,散兵的那双还在。

所以散兵还没走那这牛奶...

“看来你不只是爱哭的废物还是个喜欢偷东西的小偷。”

散兵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你转过身看到散兵正双手抱胸站在你身后,眼神落在你的身上让人感觉像批判。

你的目光不自觉地从他的脸上下滑到了他纤细白嫩的脖颈处。

散兵领口的第一颗扣子没有系,对此他表示会有束缚感不舒服。

“怎么,看入迷了”散兵嘴角带笑看着你。

意识到失态的你慌忙移开视线,用手揉揉后脑勺以此缓解尴尬“我去再给你热一杯牛奶。”

端着热好的牛奶从厨房出来时发现散兵正安静地坐在餐桌前。

“你平常不是不吃早餐吗?”你带着些许疑惑询问。

“还轮不到你来管我。”散兵的声音带些慵懒,随后拿起热好的牛奶仰头喝下去。

这顿饭吃的很安静,就像临时拼桌的两个陌生人一样。

嗯...某种方面你们确实是临时拼凑,原本你就不该出现在他的人生。

吃过早饭来到楼下,司机叔叔看到你有些意外,毕竟平常你为了避开和散兵交集都会选择早起赶公交去学校。

你知道散兵不喜欢看到你。

但是今天却睡过了头,赶公交肯定来不及了,迫于无奈和散兵一起去了学校。

原本就头晕的你上车后更是困得一塌糊涂,于是你舒服的靠在座椅上伴着音乐想要入睡。

散兵注意到了,于是他恶趣味地连上蓝牙将原本舒缓的钢琴曲换成了炸裂的摇滚乐。

每次你要睡着时都会被狂热节拍一巴掌打醒,你想让散兵关掉却被他嘲笑没品。

就在历经半小时的折磨后抵达学校,你跟在散兵后边从车上下来。

面对周围女生犀利的目光你早就学会了视而不见。

你不想和散兵交集的第二个原因就是因为靠他那张脸吸引的女生太多,你大概会成为公敌。

为了不招惹没必要的麻烦你并没有公开与散兵所谓“兄妹”的关系,毕竟你可不希望其他女生从你这儿给散兵塞情书而你还要被他嘲讽一番。

当然这其中也有你的私心在。

你不希望其他女生和散兵走太近。

你和散兵是隔壁班,即使碰面你们两个也很默契地装作不认识。

回到座位后你趴下就睡,幸运地是今天留云老师请假,一整节早读都没有人打扰真的很舒服。

直到上课铃响你才迷迷糊糊醒来,随后整个上午的课都在你的瞌睡中度过。

由于上课睡觉被老师抓到罚你中午晚留10分钟才可以吃饭导致你现在端着餐盘愣是找不到空位。

将军在看到你的时候便邀请你一起吃,你自动忽略散兵看不出情绪的眼神坐到了将军的旁边。

散兵和将军都不是善于言语的人,这顿饭吃的自然是很尴尬,尤其是将军提前离开就让气氛更显别扭。

为了打破尴尬你选择开口“哥哥,好吃吗”

如果说散兵平常还白你一眼那现在他是眼皮都懒得抬,你都快看到他头顶的黑线了。

尬笑两声后你开始怀疑自己说话的水平,不应该啊,那个女人说你很会聊天的啊。

和散兵吃饭对你来说还真是不小的挑战,于是你选择开溜。

端起餐盘转身却直接撞到了人,对方没事而你的情况就不好看了。

没吃完的剩饭全扣在了洁白的校服上。

“你长没长眼啊”对方尖锐着声音叫嚣。

你实在不想理她只想尽快处理身上的污秽,干脆地向对方道歉后便匆匆离场。

离开前你看了一眼散兵,他的眼神似乎是在生气大概你觉得你给他丢人了吧。

心里还是不免有些失落的。

换好干净的衣服后你也没在意这个小插曲,只是后知后觉认为那个女生是故意撞上来的。

至于原因大概是误会了你和散兵的关系吧。

放学后你没有选择和散兵一起回家而是慢慢悠悠地走回去。

回到家后竟然看到了影,你惊喜地跟她打招呼又好奇地询问她关于散兵的事。

影合上手里的政要文书,睫毛微微下垂,叹了口气。

“散兵那孩子之前不是这样的。”

“散兵在很小的时候因为我的疏忽走丢了,那时候他还是纯良的小白花。”

“为了找回他我废了好大心思,只是他怎么变成这幅模样我也不清楚。”

“他回来后不愿与我交谈甚至是长相与我相似的将军他也嗤之以鼻,只愿意与他父亲沟通。”

“可是后来....”

影的声音愈发哽咽

“如果我当时细心一点没有引起火灾,散兵就不会失去父亲,你的家人也.....”

你从未见过影露出脆弱的一面,你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搂住她轻声说“那不怪您...”

影苦笑两声,微红的眼眶对上你带些水色的瞳孔。

“不讲这些了”影摸摸你的手“我难得回家去给你做些吃的吧。”

看着影的离开你长舒一口气。

保卫厨房

影走后你发现散兵并没有回到家询问将军也说不知道。

看着窗外渐渐拢起的乌云你决定出门寻他。

其实散兵在哪一点不难猜,你曾不只一次撞见过他独自在瓢泼大雨中坐在海边的石头上。

听将军说散兵自从那场火灾后看海的次数愈发频繁,而下雨天是他最喜欢的时候。

用散兵的话来说是周围没有吵闹的人群,一个人乐得清闲。

从前你因为喜欢他讨好似的跟在他后边来过好多次海边,只是好像在他的眼里你不存在一样。

久而久之你便不再自讨没趣,心里的喜欢也暗暗压抑下来不再向他展露。

到海边之后一眼就望到了坐在石头上的散兵,他双手撑在身后,眼神漫无目的地在海面游离。

他看起来好像很烦躁甚至抓起了一旁的石头扔进海里,惹得海面泛起涟漪。

不应该啊,曾经不管是跟在他身后还是偷偷从远处偷看,他看海时都是一副平静放松的样子啊。

这么想着,淅淅沥沥的雨水就拍打在了脸上,你敢忙撑起雨伞跑到散兵身边。

“哥哥,跟我回去吧,你这样下去会生病的。”

散兵抬头看了看你,接着又把目光投回了海面,丝毫没有要理你的意思。

其实散兵的体质很好,好的过分的那种,即使他淋整夜雨也鲜少生病,你甚至怀疑他不是人。

“你不走的话那我陪你吧。”你自顾自地坐到散兵身边,因为走的匆忙只带了一把伞所以你们两个挨得很近。

原本你还有些顾忌,但是看到散兵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的意思后便大胆坐在了他的身边。

出于喜欢他你不想让他淋雨,伞自然也是偏到他那一侧,雨水顺着伞沿打湿了你的半身。

原本就不清醒的头更昏沉了,手腕自然脱力开始下垂。

散兵一直在揣摩自己的心事没有注意到你湿掉的衣服,等被伞结结实实地砸了一下才有了反应。

“喂。你干什...”散兵话还没说完你就直接倒在了他的肩膀。

你合着眼睛嘴巴微张小口呼吸着,你像一片羽毛一样轻柔地靠在他的肩上。

散兵愣住了,随后伸手抚上了你的额头,确认是发烧无疑了。

散兵不喜欢带手机,尤其是影给他设置的GPS更让他有种被监视和失去自由的错觉。

散兵皱着眉从你的口袋里翻出你的手机,输入你的生日后显示密码错误,烦躁地关掉了手机。

“身体素质不行就好好在家呆着,净会给人添麻烦。”

海边本来就不好打车更何况下雨,手机打不开意味着网约车也行不通,他只能把你抱回家。

散兵实在是腾不出手来拿伞,只能微微弯下身子尽可能在抱住你的同时替你遮挡雨水。

等你再次有意识的时候你正躺在自己的房间,左手打着点滴,液体管上还贴着一个暖宝宝。

“醒了”散兵的声音响起,你抬头望向门边便看到他端着药走进来,手里还握着两颗糖。

你没有回答他只是自顾自接过散兵手里的药一口闷了下去。

药水实在苦涩,于是你把散兵给的糖塞到嘴里。

该说不愧是散兵吗,这糖有够酸的,你被酸的挤眉弄眼,这吃也不是吐也不是。

散兵还得意地笑笑“谁让你给我添麻烦。”

好想揍他

好在这糖心是甜的酸粉不过是它的保护色。

“我生病都是哥哥在照顾我吗?”你抬头看看散兵,他却用看傻子额眼神看你。

“你看看这家里除了我还有活人吗?”

“可是今天是周三啊,你难不成特地请假照顾我”

……散兵愣了一下又嗤笑一声

“你要是病死了还不知道影和将军要怎么数落我,我只是不想惹麻烦而已。”

你无语地看了一眼散兵,这家伙嘴这么毒以后老婆肯定会被气走吧。

病好之后再去学校是和散兵一起去的。

“怕你死在半路上”他是这么说的。

在学校的一整天都不太平,要么就是不小心被别人撞到要么就是对方没注意把水撒在你的身上。

你今天的倒霉程度丝毫不亚于班尼特,甚至出糗还被散兵看到当众嘲笑你一番。

这一整天你都在感叹幸运女神的捉弄,实际上只是那些看你不顺眼的女生故意的而已。

从你那次和散兵一辆车下来以及坐在一起吃午饭她们就盯上你了。

昨天你和散兵都没上课直接被她们断定是翘课跑去约会了。

喂,谁家约会躺床上约啊!

第二天散兵没有去上课,那天是散兵父亲的祭日,也是你家人的。

散兵并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去扫墓啥的,他只会去海边静静坐着,一坐就是一天。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透过他的眼睛能看到淡淡的忧伤。

散兵不在学校让那帮女生开始嚣张,她们不再是放暗箭而是赤裸裸的嘲讽和排挤。

将军今天也请假去看望她的父亲了,诺大的校园里压根没人能帮你。

在放学后你被一群人推搡进一间堆放杂物的空教室,人群有男有女你一个人自然敌不过。

你也不是任人宰割的性格直接拿出了他们疑似校园80的证据,录像音频和校园网上的诽谤。

你威胁谁敢动你,你就把这些全部公开并报警处理她们这才有些怂没有对你动手。

可惜你的力气相比男生还是太小,他们夺过手机把证据删了个干净,或许是害怕你有备份几个人把门锁好就匆匆离开了。

你用力拍打门却丝毫不动,于是掏出手机准备求救。

散兵手机经常不带,碍于无奈你只能试试。

“对不起你拨打的号码正在通话,请稍后再拨....”

只是他一个都没接...

尝试发消息他也没回,最后才发现他把手机关机了。

“我不会真的要找警察叔叔吧...”你不仅发出感叹。

这个时候你闻到一股糊味,转过身一看发现不知道哪个该死的扔的烟头引燃了窗帘。

教室的窗户下垒着一堆纸箱,火星接触到的一瞬间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燃起。

你慌忙拨打119,对方很快给出了回应并安抚你不要慌。

这间教室放的都是坏的木桌椅和祭典用的红毯等各类装饰,烧起来火势那叫一个欢。

你急忙打开窗户,弯腰捂住口鼻。

等到楼下响起警笛你慌忙凑到窗户前,放眼望去不仅有消防员,你还看到了散兵。

和他对视的那一刻你们两人都愣住了,把你意识唤回的是窜到你衣服上的火苗。

你连忙拍打衣服并从窗边退到门口,你的身体靠着墙壁。

大脑缺氧你确还在胡思乱想'。

“所以散兵一直知道我被困在这,只是他不愿意救我吗”

深深地无助感压的你喘不过气,贴着墙壁的身体无力地滑坐到地上。

窗边的火势实在太大,从那根本出不去。身后的门被消防员拍的怦怦作响。

“小姑娘,你怎么样,你坚持住啊。”外面的消防员一直在喊你想让你保持清醒。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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