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的休养生息下来,庙堂内外的发展恢复虽尚不及战前,但也已是百废待兴一派欣欣向荣之景。
正如芳菲尽阁那片,在五六年前还是十室九空满目疮痍,现在却聚集着来自敕勒川与临安的各色商人,各族人慢慢在此定居下来,早晚市行人络绎不绝。
一个男子正闲步其中,这人看起来气度不凡,眉眼深邃不像齐人,穿衣的锦缎虽也难得却不算华贵。旁人只道是哪位新贵,不知身后随行的"管家"正是如今皇宫里的司礼监掌印,也不知沿街楼阁里飞檐上布置了多少暗卫。
白龙鱼服,是这位新帝的一大乐趣,他的身边还......
白龙鱼服,是这位新帝的一大乐趣,他的身边还总跟着一位身着白衣的青年,青年神色呆滞却面容姣好,只是右脸上有一道明显的疤痕。
瀛禾每次来都喜欢逛这处,从从前做质子时的住处一路走来,看如今的上京发生的一切。他会像寻常人一样向商贩打听价格,买一包炒蚕豆分与身边的人,也会有脸熟的人能笑着点头,问候怎么许久不见。他隐没在人群中,带着陆拾遗,似享受也似逃避般地走在早已刻入记忆里却面貌全新的街道上。
突然,身后一阵喧闹响起,“闪开!都快闪开!马受惊了!!"
一道急切的吼声从身后传来,紧接着伴随着由远及近的人群惊叫与物件踩踏声,两匹受惊的马拉着一架车从后方急奔而来,车夫紧拽着缰绳试图控制马匹,但马车还是冲进了闹市的人群。
掌印的反应很快,瞬时将瀛禾往街边一拉将他护在身后,散布在周围的暗卫也一下全部逆着人流向瀛禾过去,有几位已把手握在了剑柄上。
电光火石间没有人顾得上陆拾遗,马车把他与瀛禾和暗卫隔开,他被人流挤带着,往另一个方向踉跄而去。
一直表情呆滞的青年眼中虽流过慌乱,然而也只仅仅一瞬,他并没有表现出痴呆者独处陌生的无措,反而在被人群挤开时朝瀛禾的位置回头看去一眼。
突发的意外在巡防的指挥下很快被平息,集市又恢复了原本的秩序。陆拾遗没有等在原地,也没有回过头去找瀛禾,他随着人流一人在街上走着,他走得很慢,似乎是漫无目的,但却眼神澄明看得仔细,极力地想把周遭的一切都收入眼中。
陆拾遗不是在离开瀛禾后故意地立马收起那副痴呆像,他实在太想认真地看看这座从兴盛到衰败再到新生的城市了。
他并不是第一次跟着瀛禾出来,每次来他都能感受到上京新的变化,比如东市的的街尾又多了几家商户,在湘云斋买云片糕的人又排起了长队,包子铺掌柜的儿子不仅读了书还新学了夷戎话。
陆拾遗知道瀛禾有督查之意,要亲自查验新政的成果,带着帝王的威严与从容俯视他的王土民情。他也有报复一般的偏执,非要让陆拾遗来看看他拓跋瀛禾是不是明君,究竟能不能在他这一朝做到野无饥民道不拾遗。
走着走着陆拾遗来到了慧业馆,当初瀛禾一拿下上京就重开了慧业馆,大有广招天下贤士之意,现如今他确实也做到了,如今慧业馆依旧是百家聚集争鸣之地,来年重开科考,慧业馆中也不乏才华横溢的未来新流。
陆拾遗抬脚跨过门槛,他站在门边安静地听了会儿人群中几位青年的辩论,然后来到二楼,找了个临街的位置独自坐下。不同于一楼,二楼本就是闲聊谈天的坐处,人更少,现下大概是楼下的辩论实在精彩,二楼的人也都围在栏杆边瞧着楼下,倒是显得他这处与众不同。
他也并不担心有人能认出他来,他依旧是一身白衣坐在慧业馆,但周遭早已改天换地故人不再,他也早不似楼下意气风发的青年,只是旁听着新人的高识远见,沉默地看着茶盏里沉浮的茶叶。
今日的辩题应该是围绕夷容与齐人的商贸,瀛和的新政大开商路,不仅通上京,还要通临安,甚至更南边的地方。陆拾遗在新政颁布前就知道这事,从召集要员到落实瀛禾都没有避着他,拟诏的那天他就在一门之隔的地方,他靠在偏殿的柱子上,也是这般听着门外的商议,咬着手指的骨节不让自己发出什么声响。他无力继续站着,皇宫的顶梁柱顶天立地,却撑不起他慢慢滑下的身体。
这是他在从前就想做的事情,早在甚至他出仕之前,大概是身为质子的瀛禾与他说起汶阳时,他就有的构想。前朝他位极人臣却没能兑现的国泰明安,如今在他不肯承认的君王笔下将要实现,是能载入史册的浓墨重笔,也是他年少时便怀有的志向。
一人的脚步声渐近,陆拾遗神色不变,不知道那人是不是早就在哪里等了看他许久。
“怎么光坐着。”
瀛禾坐到了陆拾遗对面,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他们一人低头盯着茶杯,一人向着窗外远眺上京的景色,楼外是行人络绎,耳边是青年才俊对这个国家未来的构想。
应该是瀛禾上来时吩咐过,很快有人端了两碗面过来,陆拾遗的目光终于有了转移。
很久之前也这样过,瀛禾来慧业馆找他时辩论完的陆拾遗就无心再与同伴相约,他拉过瀛禾躲开人群,带着他在最繁华的街市走着,找到难觅的摊头,吃一碗无关权势利益,仅盛着少年隐秘心事的汤面。
瀛禾拌开自己面前的面然后与陆拾遗的换了一下,转手把筷尖换了个朝向放在了碗上。陆拾遗拿起筷子,他没有继续扮演痴傻。那大概是他给自己编织的一场梦境,梦里父母健在,大齐昌盛,他不愿醒来。
拓跋一族虽已当权,但难免也还有心有不服的齐人,楼下的辩论陷入了胶着。
“便是这上京,如今的皇宫,那也是齐人所建!今日之景哪样不是基于先人之功?互通有益,但怎可一再让利于夷戎?!”
底下有反对声也有附和声,谁都没争出个对错来,有人推举道,“诸位稍安!我们请许先生来说!”
众人称好,那位许先生从人群中走出,不急不缓道,“刚才程兄说互通有益,不错,但程兄又说不该让利于夷戎,许某想问,这益,益的是何人?是齐人还是夷戎人?”
台下众说纷纷,直到又有一人大声道,“益百姓!”
石破天惊,楼上楼下的人安静了一瞬,然后鼓掌喝彩,拍手叫好。
陆拾遗一直没往那边看去,他安静地吃着自己的面。热闹渐渐平息,人群散去,他碗里的面也将要见底,一直端坐的人突然脊背一弯,微微颤栗起来。
“是谁说自己效忠的从来不是龙椅上的人?这皇帝瀛禾做不得李峁就做得了?!”
季怀真从前骂他的话冲进他的大脑,像是时隔多年再次嘲笑他的痴傻和无谓的执拗一般,盘旋在他的每一缕思绪上,挥之不去。
陆拾遗吃着面小声地哭了起来,他很多年没有哭过了,临安城破前他还把自己算为大齐的砝码,瀛禾要逼死他的母亲时他把自己作为赌注飞蛾扑火般扑向那把匕首,拒绝了季怀真之后他又卧薪尝胆地待在瀛禾的身边。国破家亡没有耗尽他的精力与算计,此刻他却浑身虚脱,身心交瘁。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瀛禾放下筷子等陆拾遗吃完,他看着陆拾遗,是珍重到能够穿越时光的眼神,就像那些年在无名的摊头他看向陆拾遗的一样。他其实很多次用这样的眼神看陆拾遗,但也只敢在夜里他熟睡的时候。
瀛禾在桌上放下什么东西,推向了陆拾遗,然后敛起神色,起身独自离开。
2
城东有位面生的巩先生,理出两间屋子开了个小书院。邻里问起过,他说他从临安来,脸上的伤是战时伤到的。
巩先生为人和善又学识渊博,刚来时街坊们都愿意与他交谈。如今大家已经安居,自然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读书识字,在知道这位巩先生要开书院之后直夸他长得好看人又心善,家里适龄的孩子便就都送了过来。
陆拾遗白日里在书院教书,结了课会往东市逛一圈,走走看看,偶尔买些家里需要的物什回去。他闲来也会帮书局抄抄书,或帮邻里写几封信,左右都是些于他容易的事,日子过得算得上清闲。
这天陆拾遗课结得晚,张屠户家的小胖调皮捣蛋,交来的课业只写了一半,陆拾遗留他抄了两页书才将人放走。
小胖一蹦一跳地出门,才走了两步,又折返跑回来,“巩先生——巩先生有人找你——”
陆拾遗起身,以为是哪位邻里前来拜托家书,他走至门口,突然面色一变。
一个戴着官帽的内侍站在门口,是宫里来的人。
内侍见他行了一礼,然后双手奉上了一封信纸。
宫里不会来信,陆拾遗心中顿觉不安,他接过信纸拆开看,信很短,一眼便能扫完。他拿在手里看了好几遍,呼吸渐渐变得急促。
巩若病危,虽然季怀着从前说不复再见,但还是让燕迟写来了信询问陆拾遗。汶阳送来的信粘着鸡毛递进皇宫,又递到了他面前。
“信是巳时送进宫的,立马就拿来先生这边了。”
“好......我......”
陆拾遗的脑袋和脚都像是被灌了铅一般,要做的事情杂乱地灌涌进来,但却理不出个先后头绪来。
“马已经备好,先生往西可一路通关,汶阳的驿站会有人等着先生。”
内侍带陆拾遗走到门外,门边果然拴着一匹马,马鞍上系着一个行囊,内侍又递给他一封通关的文书,陆拾遗来不及多想,接过文书翻身上了马。
内侍在见他调转了马头要走,又行了一礼,"先生保重。"
陆拾遗回头看了眼那个内侍,像是透过他看着别的什么人,郑重地点了头。
巩若一直由季怀真和燕迟照顾着,她时好时坏,有时能应一声阿全的祖母,有时却连连尖叫不让人近身。近日状况愈发不好,总是昏睡着,难得清醒。
大概是人将离去,巩若的思绪在弥留之际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她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梦里她见到了自己的丈夫,见到了陆拾遗,还见到了第一次来陆家的季怀真,她记起自己有两个孩子,还想起了丈夫手沾着鲜血伸向自己时说的话。
她睁开眼,床边坐着季怀真。季怀真看着她看自己的眼神身形一顿,瞬时明白了什么,一种无处遁形之感劈头盖脸地捂住了他。
然而巩若什么都没说,她抬起手,季怀真僵硬地把手伸过去让她握住。巩若安安静静地看着季怀真,她这辈子从未这样看过她的这个儿子。她安慰般地捏了捏季怀真的手,季怀真瞬间红了眼睛。
她又轻轻拉了拉季怀真,季怀真俯身过去,巩若虚弱地问道,"拾遗呢......"
季怀真擦着眼泪说,"马上,马上就来了,你再等他一等。"
屋门被"砰"地推开,陆拾遗带着一路的风尘进到屋内,跌跌撞撞来到巩若的床前,他小心又紧张地一声声叫着娘。
巩若见到了陆拾遗,她伸手抚摸着陆拾遗的右脸。她不知道陆拾遗是什么时候得了这个伤疤,她的儿子总是执拗于很多事,想必这些年过得辛苦。
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说些什么,她用另一只手紧紧握住了陆拾遗,然后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3
冬日天黑得早,各家吃了饭都早早歇下,街上只剩偶尔的犬吠。陆拾遗生了盆炭火留了半扇窗,冷风稍稍吹进温室,也叫人好泠冽泠冽。
他坐在案前替书局抄着书,抄完便抬头看着屋脊上的月光和院子里的树影,倚着窗柩发起呆来。手上不知不觉摸上了戴在腕上的一串珠子,那是母亲的遗物。
风渐渐的大了起来,竟是开始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冬日里的雨夜叫人生寒,他正要起身关窗,隐约瞧见远处有点红光升入夜空。
陆拾遗微微皱眉,他看得不真切,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那似乎是一支带火的响镝,响镝升起的方向是皇宫的位置。
陆拾遗凝神听着窗外的各种动静,只是冬夜实在安静,雨又下大了,听了一会儿除了雨声并没有什么异响,他上前关窗,只当自己是多想了。
陆拾遗躺在榻上,他听着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点密密麻麻地砸在他的心上,惹得他无端心烦气躁。他又在榻上翻了几个身,心中的不安被雨声不停放大。
他从前位高权重,自然知道皇宫的响镝需要朱批,皇帝身边放出的响镝,上一次是鞑靼人离临安还有一城之隔,再上一次是季怀真宫变成功。
他和衣起身,撑了把伞走出门去。
滂沱的大雨倾泻而下,整个上京被雨水漫上,不过几步路,陆拾遗的披风已被淋湿,街上没有人影,连犬吠声都消声匿迹。
陆拾遗走出两条街,他走得急切几乎要奔起来,油纸伞在这个天里早已无用,他也顾不得雨水一层层地渗透衣服,他站在大道的中央,朝皇宫的方向看去。
没有响镝,也没有钟声。
“什么人!”
有马蹄声踏破雨幕近来,陆拾遗忽然如释重负,他喘气定了定神,还有巡防,应是无事。
两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士兵来到陆拾遗面前,其中一位的声音被雨声盖过,但依旧难掩威厉,“午夜宵禁!你是什么人!”
“家里孩子病了,去药馆抓药。”
陆拾遗说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无论是被赶回还是被放行,他都有办法离开。
问话的士兵举起手中的油纸灯笼照向陆拾遗,雨夜里火光也明明灭灭,看不清陆拾遗的神情。那士兵正要再问话,旁边的那人打断道,“算了看他也不像,赶紧让他回去吧。”
陆拾遗琢磨着这话眉头渐锁,他抬头眯起眼看向说话的人。
“我们一路过来医馆都闭门了,这么大的雨,你快回吧!”
刚刚放下的石头一下又重重压在了陆拾遗的心上,他连应声都没有,扔下了伞转身就往回跑。二人只当这人胆小,看着他离开便也走了。
油纸灯笼拿近的拿一下,陆拾遗看清了这并不是上京的巡防兵,而是皇宫的禁军。
他离开禁军的视线后一路朝皇宫奔去,离皇宫越近他的心脏跳得越快,他的脑子里一下想到了很多东西。从前清君侧时横流的血水,他被送出临安时一路目睹的惨状,还有季怀真宫变后走进密室,脸上血迹还未擦掉的模样。这些画面重重叠叠地出现煎熬着陆拾遗,通向皇宫的路他这辈子走过无数次,没有一次像今夜这样折磨他,让他觉得这条路这么黑,这么远。
破宵禁是重罪,扣宫门是死罪。陆拾遗在离宫城百丈的地方的被扣拦在地上,数十把白刃出鞘,刀剑俱是围指着他。他的手腕被牢牢按在地上泡在雨水里,手上死死握着一枚令牌,还有一枚金印,这是瀛禾在慧业馆留给他的两样东西。瀛禾没有强带他回宫,他给了他自由,还留给了他一块能夜开宫门的令牌,和一枚能代表瀛禾本人的金印。
陆拾遗被人带进皇宫,那人正是那日与他送信的内侍。刺杀皇帝是大内的秘辛,但掌印向他点过头,一路过来他便也将发生的事告知了陆拾遗。
行刺的人一直贴身侍奉,甚至陆拾遗也知道,事发突然,谁都没有料到。匕首是被淬过毒的,从后心刺入,扎得极深,若是再偏一寸,怕是明日皇宫就要发丧。
陆拾遗换了干净的衣服被带进内殿,他绕过一道屏风,终于见到了这一晚上让他心神不宁的人。
瀛禾闭眼着眼趴在榻上,他的伤口被绢帛裹着,唇色发白,虚虚地呼吸着。陆拾遗跪坐在榻边,指尖颤颤巍巍靠近渗血的绢帛上却不敢触碰。曾经也有一个深夜,他举着匕首悬在同样的位置,反反复复,不忍下手。
陆拾遗从前从不承认瀛禾是这个国家的君王,他是齐人,是齐臣,他可以出面主持边境修好,但他不能向拓跋一族俯首称臣。可如今就算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如果今夜的行刺再偏一寸,敕勒川、鞑靼、汶阳与上京的局面,是他无法,也不愿想象的。
“别看了。”
瀛禾朦朦胧胧地醒过来,他认出了陆拾遗,虚弱得说出这几个字。他动了动手指,却没有力气去拉陆拾遗。
陆拾遗回过神来,他从没见过瀛禾这副样子,哪怕是从前最困难的时候,瀛禾在他面前也总是带着少年人飞扬的神采。他一下下抚着瀛禾编起的辫子,最后低下头,吻在了瀛禾的眉侧。
“睡吧。”
瀛禾阖了下眼,然后再次沉沉睡去。
东边泛起了鱼肚白,太阳已经有了要升起的意思,太医又来看过几回,都说已无性命之忧。掌印过来同陆拾遗说行刺之人已经找到,上京各处的禁令也已经解了,陆拾遗点了点头,掌印正要离开又被他叫住。
“劳烦公公送我出宫吧。”
绕过屏风,内殿门口等着那位送他进来的内侍,手里奉着一个瑶盘,上面放着几样陆拾遗贴身的物件,两把锁匙,一枚狼牙,一串珠子,一块令牌和一枚金印。陆拾遗一件件妥当收好,最后看了一眼令牌和金印,把它们留在了原处,然后随着掌印跨出殿门。
天色渐亮,昨夜暴雨积下的雨水还未散尽,但升起的太阳已将寒气驱赶,今日应该是个好天。
啵个嘴而已!!
真的只是啵个嘴而已!!
真的真的只是啵个嘴而已!!
泉雷酱早晨kiss小甜饼~韩语愣是给我整出来了有点不顺w!画师还是487老师推:@Anstroturf感觉在她笔下的濑名都好会说骚话(划掉)哈哈哈
“你能为我去死吗?”少年立在原地,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地铁里人来人往,那个人的存在渐渐被淹没。
外面下着细雪,真冬独自一人走回家,忘记带伞,雪落到了他的头上,他抬头望去,有雪顺着脸颊滑下,简直像是眼泪。
但那不是,真冬抬手抹掉。
真是没用啊,他想,为什么他不能像其他人一样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呢?大概是因为他比别人更不善于表达自己的...
真是没用啊,他想,为什么他不能像其他人一样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呢?大概是因为他比别人更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吧。
为什么就不能对由纪坦率些再坦率些呢?
真冬喜欢音乐,想要和由纪一起玩音乐。
就这样诚实的开口不就好了。
可就是做不到啊,真冬想要走回家,可走着走着就到了由纪家门前。
他们是从小的玩伴,家也挨得很近。
窗户的灯并没有亮,是去乐团那边训练了吧。
东京的冬天很冷,下着雪的由纪家门前也很冷。
望着黑黝黝的窗口,真冬的脑袋也仿佛被大雪冻僵了,缓慢的流动着思考着。
由纪不能没有真冬,真冬不能没有由纪。他们无比契合,天生一对。
他今天对由纪说了很过分的话,想要道歉。
真冬想,我在这里等到红灯变绿,如果由纪回来了我就和他道歉。
马路上的行人开始过马路。
真冬又想,我在这里等到对面上班族姐姐的灯亮我就回家。
对面亮起了暖融融的小灯。
真冬又想,我在这里等雪停,等由纪回来再和他说说冬天的雪有多么漂亮。
雪越下越大,好似想要穷尽整个冬季的雪,让由纪和真冬永不相见。
一条短信忽然发来,是真冬和由纪的发小,他发:真冬,由纪就在家里,你快去找他!
于是真冬开门而入,好似终于有了主动去找他的借口,他毕竟有他家的钥匙。
由玄关到由纪的房门口并不远,几步路的距离。他敲了敲门,没人来开门,也没有人应。
推开门,是满地的酒瓶,以及破碎的玻璃片,由纪被对着真冬,整个人松松散散,颓废至极。察觉到门外的光线,由纪转头,右手拿着一块玻璃片,反射出一丝血红。大约是喝的醉了,由纪只是呆呆的望着他。
看到这一幕的那一刻,一股气直冲真冬大脑,他跨过由纪,大力夺过了玻璃片,锋利处切开了他掌心的肉,他毫无知觉,看着由纪手腕处的割痕想要包扎,却发现只有浅浅一条,他终于松了口气。
由纪抱住真冬,像一个走失很久终于被妈妈找到的孩子一般嚎啕大哭,“真冬,真冬……我可以为你去死,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不想和你分手。”
真冬跌落在由纪的怀里,头埋在颈窝处,一下一下轻拍着由纪。
“对不起,由纪,我今天对你说了很过分的话。”由纪是个感情用事的人,尤其特别容易被与真冬有关的感情左右。
如果没有那条短信,如果他没有推门而入,真冬简直不敢想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心里崩的很紧的弦忽然放松,醉酒后的由纪在真冬的耳边喃喃,“真冬,我,我想为你写一首歌,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
“我也好喜欢好喜欢你。呐,由纪,我可以加入你的乐团吗?”被冰雪冻僵的脑子已经迅速回暖,冲动之下丢弃不必要的矜持与自尊,如果今晚之后由纪忘了,那么真冬可以再说一遍。
意难平。
雪と冬
这个背景下还会有更多故事有待产出
图二为下篇文的预告
PS.图一开头的日文均为“新年快乐”
和甜甜联文的圣诞企划,敬请期待圣诞当日的重头戏
摸了,由纪X真冬注意……【我怎么画的好像被渣男甩现场【闭嘴
西北一枝花顾大帅生日快乐~!(赶稿子只能摸个大头先><
烧不尽|MayI
我原谅世界给过我所有的荒芜
想和你跳一支舞
//我又双叒因为被推送到好听主题曲摸去听剧看书了
//MayI和夜路行人已经循环麻了.jpg
作者:回南雀
文案节选:
1.坐轮椅的废物,不配得到爱情。
2.我这边是老房子着火,烧不尽,他那头不过一场精心算计,看笑话。
3.人的身体是世界的一个表象,受内在欲望控制。欲望受意志的驱使。意志通过身体传达渴望,支配我们的世界。
当你的世界因为一个人的到来而变得前所未有的炫目闪耀,你就该警醒,那是意志的沦陷。
第2章
人生就是由一系列无法满足的欲望推进,充斥着无尽追逐的渴求与痛苦。
第3章
人类向死而生,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要一步步走向衰亡。肉体的溃败不可避免,长生不老只是秦始皇的一场美梦。
第4章
“我讨厌下雨。”
“我也讨厌下雨。”
“下雨没...
“下雨没有星星。虽然我无法环游世界,但我可以翱翔宇宙。”
第9章
1.星空除了充满无数未解的谜题,也充斥着人类无尽的想象与极致的浪漫。
2.“对于生活在这个世界的我们来说,亲人、朋友、同事、恋人,每个个体都至关重要。放到宇宙中或许是微尘,可拿到眼前,每颗都是无比珍贵的宝石,每颗都独一无二。”
只是这些宝石,可能并不会永远属于我们。
第10章
“你很爱姐姐。”
“因为,她是我唯一的一颗宝石。”
第11章
小孩子的世界总喜欢追根究底,问个明白,但成人的世界有太多顾忌,不能肆意妄为。
第13章
富有的人,不会在乎他的财产里是否少了一块钱,而贫穷的人,一块钱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北芥…你来做我的宝石吧。”
第14章
晚秋的雨是冬的信使,每降临一次,便预示着寒冬离此地更近了。
第15章
“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呢?”
“因为…只有我活着…”
“…活着不是一件可耻的事,你不需要向任何人道歉。”
第16章
1.你们还年轻,你们要好好活。
2.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到处流行着要与世界和解的观念。要无悲无喜,无怨无恨,要追求内心的宁静,以立地成佛为己任。仿佛怀揣私欲便是低人一等,流露恨意就要天理难容。
“不能释怀也没关系。不是所有的事,都能轻易从人生中抹去。”
不和解也没关系,痛恨完全可以,生命是一丛瑰丽的红色火焰,这些难以抹消的欲望会使它越燃越炽,越发茁壮。
第18章
1.他只要最闪耀的、最钟爱的,他认定的那颗“宝石”。他会将它护在羽翼下,藏在巢穴最深处,谁也不能碰,谁也看不见。
任性又挑剔。
2.“你看,这里有一颗星星。”
“你不是喜欢星星吗?我比赛前就想好了,要把这颗星星送给你。”
“你要吗?”
第19章
“‘克制’是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能及时停下,不是抑制自己的欲望。”
第22章
1.我的理性在土崩瓦解,它从根基开始一点点倒塌,被本能攻城略地,夺去王座。
2.“掉进来了,就别想出去。这是书生的兰若寺,是武帝的白云乡,是你无法逃脱的孽债。”
3.我不信,不信理性就这么死了。
4.理性苟延残喘,尚留一线生机。
我要救活它。
5.理性死了。本能翘着腿坐在王座上,悲悯地看着它。四周响起曲调忧郁的《小星星》,那是理性的挽歌,也是本能的加冕曲。
第23章
1.如若某一天有人能让我放弃坚持,抛开底线,袒露人生最脆弱的部分,那我必定爱他至深,视他比世上任何事物都要重要。
2.“我不会同情你,也不会怜悯你,在我看来你和常人无异。这样还不够吗?”
这样还不够吗?
如果理性当家,要说不够,那真的很不够。可现在是本能做主,本能已经一脚把理性踢进了阴曹地府,并宣布它是“北芥”这具生命体唯一的掌控者。
我问它,够吗?
它回答,够了。
“够了。”
第25章
人类实在是自制力很差的生物,明知俗欲会带来苦痛,却仍不可避免要沉溺其中。
第26章
“我们没有分手。”
“我有男朋友。”
“商牧枭比谁都重要。”
第29章
今夜我滴酒未沾,却好像自己也醉得厉害。
或许,从我决定陷入爱情,抛弃理性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是一个贪杯好色之徒了。
第30章
“一分钟就够了。我想…和我的恋人跳一支舞,一分钟,只要能撑一分钟就够了。”
一分钟不行,三十秒也够,三十秒不行,哪怕十秒…我也想站着与商牧枭共舞一曲。
一切不可思议的改变,若冠以爱情之名,往往就变得容易理解起来。这可以说是爱情的魔力,但我更愿意将它视为驱散阴霾的星光,为我照亮前路。
第32章
爱的夜晚,让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融为一体,甘愿为此去死。
激动高昂的歌声中,我恍恍惚惚地觉得,自己下一刻似乎也要死去了。
死在这爱里,死在这个夜晚。
第35章
本以为生活处处是痛,乐观向上不过是最大的谎言,但原来改变这样容易。只需一个契机,一点勇气,往前迈一步,便能收获全新的世界。
脆弱又坚强,敏感而善变,可以群居,也享受独处,这世间再没有哪种生物,能比人类更复杂,更充满未知的魅力。
第39章
我的理性不是被本能杀死的,我的理性是被商牧枭杀死的。
第47章
第54章
在欲望中挣扎是人类摆脱不了的宿命,与其想着规避,不如大方承认——自己便是因欲望而生,也要因欲望而死。
没有欲望不见得好,充满欲望的人生,亦不见得差。
第56章
“你怎么能喜欢别人?”
“你怎么能和别人跳舞?”
第59章
1.我也不该阻止他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比我也不会希望他劝说我放弃哲学。
有些东西虽无法凌驾与任何感情之上,但对人生同样重要。情感是血液,它们便是骨肉,支撑起人生的框架。
2.“人性最特别的弱点,就是在意别人如何看待自己。万物,存在即合理,合理即事实。”
第60章
1.“希望所有人都快乐。希望所有人都健康。希望我爱的人能爱我。”
“那如果只能许一个愿望呢?”
“希望我爱的人,快乐、健康、爱我。”
2.“我希望,我的星星能够永远闪耀;我希望,他的光芒能驱赶我身边所有的黑暗;我希望,他能一直一直陪着我;我希望……我能让他远离伤害。”
第62章
1.人生就是不断在痛苦与无聊中左右摇摆。当一个人远离痛苦了,就必定会变得很无聊。叔本华诚不欺我。
2.“晚安,我的宝石。”
第63章
当我重新服下爱情的迷药,甘心沦为本能的俘虏,他也重拾狂傲,变得无比敏锐。
第64章
1.“老师,你知道人类为什么会产生对心爱之物的杀意吗?”
“不,不知道。”
“因为‘爱’的情绪太过强烈,让身体产生快要无法承受的危机感,所以要赶快将它转化成相反的情绪,以平衡感官。”
“我好想吃了你…慢慢地,一点一点,把你吃光,让你只能和我在一起。”
2.有一颗星星自己来到了我的面前,那样耀眼,那样温暖,那样让我神魂颠倒。我才发现自己的悲观只能称之为“薛定谔的悲观”。或许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至死不渝的悲观主义,不过都是…没有遇到自己的那颗星星罢了。
第66章
1.死亡是每个人的必然宿命,从出生开始,我们就在向死而生,大家都会在一部名为《我的人生》的电视剧里担任主角,最后走向这个必然的结局。
2.我好想把你藏起来,藏在谁也找不到的山洞里,让你只做我一个人的珍宝。
3.“我只喜欢你。我只喜欢商牧枭。”
第69章
1.这世间,并不是只有爱情就好。
长到如今岁数,读了十多年的哲学,我已经能透彻地明了这个道理。
身体的死去并非真正的死去,灵魂的泯灭,才是真的消亡。
2.今天我突然有所顿悟,琢磨出了他叫我“老师”和“北芥”的规律。
叫我老师时,是他要撒娇了;叫我北芥时,是他需要爱了。
第71章
我只想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我心爱的男孩,让他没有烦恼,让他不再害怕雨夜。
爱让人变勇敢,也让人变胆小,爱是如此矛盾,又如此统一,是所有欲望的合集,是孤独的终身死敌。
第77章
他会再次站上最高的那座领奖台。
他会成为…我的骄傲。
第78章
“我等你,赢给我看。”
第88章
1.“把爱刻进基因里,就成了一种本能。”
“我对你的喜欢,一定也是刻进基因里的。”
2.“你可能明白我对你有很多的喜欢,但你永远不知道我的喜欢有多庞大。它的起点,它极限,你都一无所知。”
第89章
“你也太喜欢我了吧,北芥。”
“不是喜欢。是爱,我很爱你。”
这份爱一日更比一日浓烈,已经到了让我自己都感到恐惧地步。我从未想过会这样爱一个人。
“唔....哥...”盛望像往常一样向旁边扒了扒,扒到江添后就把江添抱得紧紧的。
“望仔,别闹...”盛望突然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等等,明明是他哥说的,为什么是自己的声音?
盛望立马醒来了,看见眼前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盛望立马就懵了。
盛望把“自己”扒拉起来了。......
盛望把“自己”扒拉起来了。
“哥,我怎么感觉我们身体互换了?”
没错!就是身体互换了!
“嘶,这也太突然了。”江添揉了揉眉心说道。
他们起床后,盛望就开始了他的作妖日常~
盛望借着江添的身体疯狂吸猫,时不时躺在江添怀里撒娇。
严重OOC了啊喂!
江添看着面前的自己无奈的摇了摇头,因为这次身体互换,“江添”变得非常活泼,而“盛望”变得异常冷。
“你啊你,别借着我身体作妖。”江添借着盛望的身体用手敲了敲面前自己的脑门。
“放心吧哥!”
你这样让我放心个鬼啊。
猫儿子看着面前活泼的“江添”嫌弃的跑到了“盛望”的怀里。
盛望:许盛,问你个问题。
许盛:你说。
盛望:身体互换了怎么办?
许盛:噗,你们也互换身体了?
盛望:不然呢?难道我闲的?
许盛:是这样的兄弟,你们应该会听到一阵雷声,每听到一次就会换身体,再听到一次才能换回来。
盛望:嘶...我们什么也没听见。
许盛:那只能听天由命咯,可能过几天就好了吧!
盛望:谢了。
“哎!哥,你说我现在在你的身体里,那我是不是攻了啊!”在江添身体里的盛望一把就壁咚了在盛望身体里的江添。
“那你可以试试,反正换回来腰疼的不是我。”
盛望骂骂咧咧的退出了群聊。
【某某-52024h-23:59】
江添:向日葵——沉默的爱、你永远是我的阳光、入目无他人,四下皆是你
盛望:紫丁香——懵懂热烈的初恋、光辉的人生
没啥连贯性,设定不严谨,纯粹为了爽,吃糖就完事。520快乐!
他的夏天结束了。
是小望,该补补铁了
大泉哥早期霸凌奶次图片惨遭流出
娱乐请勿当真
呀,这次画大泉哥画了个爽
画泉哥,容易上头
这可能就是亿男脸
摸愚人节幼稚垃圾画
可能是我有问题,我觉得procreate比medibang难用一万倍
狮心不真我假
泉哥一开始还内心os自己根本没有余力管其他人,现在就要强行我愿意带走小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