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度ooc预警,日常向,设定:哈岚小队全员he,剧内案件结束后(含其他产品乱炖,不喜勿入)本篇延续部分电视剧内部分设定,北燃演员角色宇宙客串,介意勿入
正文
1998年春
哈岚市四二零特大贩毒案正式告破,案卷和证据材料移交到了当地的检察院,整个专案组乃至整个市局都沉浸在案件告破的喜悦中。
老舅正式向市局打了退休报告,他说案子破了也算是对得起牺牲的老战友和他身上这身警服了,他要带着老伴和孙女去三亚旅游了。
瑶瑶恋爱谈的和她的性格一样雷厉风行的,因为瑶瑶的缘故,吴刚正式从昆都调到了盛城,虽然距离哈岚还是有段距离,但五百公里总比三千公里要近一些,趁着案子...
瑶瑶恋爱谈的和她的性格一样雷厉风行的,因为瑶瑶的缘故,吴刚正式从昆都调到了盛城,虽然距离哈岚还是有段距离,但五百公里总比三千公里要近一些,趁着案子破了申请了休假,瑶瑶带着父母跟吴刚去昆都旅游顺便见见吴刚的家里人。
国柱因为在案件中突出的证据获取能力,被岚江省公安厅推荐去京城的刑事鉴定中心培训半年。
那是一个平常的早上,郑北和顾一燃被高局叫去了办公室,高局递给两人一份文件,是顾一燃在哈岚这边借调期结束的文件,后面还有一份附件,一份岗位对调申请。
两个人沉默的回到了新装修好的办公室,郑北作为支队长有一间单独的办公室带着一个小套间,被郑北收拾成了临时的休息室,摆了一张一米五的双人床,他办公室的隔壁原本是给顾一燃准备的办公室,套间里面是实验室,郑北觉得屋子里又实验又办公的不安全,做主把顾一燃的办公桌搬到了自己办公室里,和自己面对面,就和之前专案组的布置一样,有时候晚上加班,他俩就挤在一张床上凑合。
郑北看着坐在对面沉默的顾一燃,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文件。
“顾儿啊,高局让你自己好好想想,你有啥想法和我说说呗。”
顾一燃抬头对上郑北望过来的眼神,他不知道怎么开口,他怕自己脑海里想的那些会吓到郑北,他很想告诉郑北他很喜欢这里,他喜欢郑北的家庭氛围,他喜欢每天下班一回到家就有父母做好饭菜等你的感觉,喜欢南南晓光缠着他学粤语的样子,他喜欢老舅做的猪肉炖粉条,喜欢国柱爸妈呼的大棒骨,喜欢瑶瑶父母做的糖葫芦,喜欢每天早上跑步时都能听到身侧街坊邻里谈论家长里短,上学路上的孩子在抱怨零花钱太少,满街飘荡着的各种早餐的香味儿,但是抛去这一切,他更喜欢郑北这个人。
顾一燃盯了郑北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没有开口,倒是郑北笑着看向顾一燃。
“留下吧顾老师,留在哈岚,现在的全国的禁毒工作形势越来越严峻,老王说盛城那边队里除了吴刚全是单身汉,干禁毒工作这么危险咱也不能祸害人家别的姑娘啊,要不咱俩凑合凑合。”
郑北斜着身子靠在椅子上脸上带着笑意,是他一贯的没正形的样子,但顾一燃在他眼睛里看到的是他熟悉的那种坦诚和信任,他有些慌得避开了目光,嘴角挂着自嘲的笑意,有那么一瞬间他在想,如果可以他当然愿意。
“郑北,别开这种玩笑,我看过你之前审讯二金的笔录,你说你以后可能也会有个女儿,你和我不一样,我家里没什么人了,不会再有人真情实感的对我的未来有什么脱离我现状的期待,但你不一样,你还有父母。”
郑北坐直身子收敛起笑意看向顾一燃。
“顾老师,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要说玩笑,咱俩凑合凑合确实不算是真心话,顾一燃,我……我是真心想和你在一块,我不知道怎么说才不会吓到你,但是借调期结束了,现在不说,当初费那么老大劲把你带回来,你要是跑了,我找谁说理去,顾老师,你好好考虑一下吧,不仅是去留的问题,还有咱俩的事,你要是愿意,我父母那我来解决。”
顾一燃看向郑北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郑北的话像是砸进平静湖面的石头,直到装着热乎乎的酸菜饺子的两个饭盒被放在眼前的办公桌上,郑北站在他身侧,用手拍了拍他的背。
“南南去医院看晓光顺路送来的,到门口才想起来晓光现在吃不了,晓光那份就也给你放下了,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那小瓶子里是我去食堂给你要的醋,你先吃着,我下午还有个会,吃完你在这坐会儿,会开完了咱俩一块回去。”
顾一燃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饺子,望着郑北转身出去的背影,他在想,如果回了花州是不是就再也吃不到家里做的饭了,再也见不到郑北了,哪怕只是个背影。
1998年秋
国柱在京城的刑侦技术培训中成绩突出,经过省厅的批准,禁毒支队建制下专门成立了一支技术队,除了禁毒支队的工作还负责刑警大队那边的部分鉴定工作,国柱是痕迹鉴定组的负责人,每天带着几个徒弟到处跑现场,过去听鬼故事都能吓哭的人,现在已经可以面不改色的和法医组的同事们一起勘验碎尸案的现场了。
瑶瑶和吴刚风驰电掣般的订了婚然后就迅速投入到各自的工作中,说等到哈岚和盛城的禁毒支队工作都迈入正轨了就结婚,连高局都在会上连连称赞两个人的事业心。
顾一燃站在哈岚警校人事科的门口等待工作人员给他领取换发后的警号和新的制服,几个月前他拿着自己的调职申请送到了花州警校,郑北陪着他去花州安葬了父亲,禁毒支队刚成立工作很多,郑北陪他住了几天就赶紧回了哈岚,经过几个月的审批和工作交接,一周前他拿着调令从花州返回了哈岚到警校报道,因为是跨省工作调动,他原来在花州的警号被收回由哈岚重新发放警号,在警校担任禁毒学专业化学科目的教职同时兼任哈岚禁毒支队的技术顾问。
年轻的民警拿着一套崭新的秋冬制服和新制作的警号、警衔交到顾一燃手上。
“顾警官,这是您的新警号的和制服,其他季节的制服换季的时候我们通知您过来领取,欢迎您加入哈岚的公安队伍。”
“谢谢。”
顾一燃用手摸了摸新的警号,抬手和民警敬了个礼,转身往校门口走,郑北坐在车里等他,看见他出来顺手接过了他手里的东西放在了车后座。
“上车,老两口还在家等着我们回去吃饭呢,晓光今天正式出院,我们一家也算是团团圆圆了。”
团圆两个字对顾一燃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他坐在副驾上看着窗外,想起几个月前的那个晚上,他一个人在办公室沉默的吃完了两盒饺子,吃的特别撑,他总想着以后回到花州估计就吃不到了,洗完饭盒收拾完桌上的东西往办公楼外面走,郑北开完会坐在车里等他一起回家。
那天他原本想着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就尽快回花州,郑北说的那些话让自己无法再继续坦然的面对老两口对自己的热情。
可是那天晚上回到家老两口一如往常的招呼他吃饭,吃完饭打发郑北去厨房洗碗留他在客厅里陪他们聊天,平时总是笑呵呵的老郑头难得表情有些严肃,郑北的妈妈面上也没什么表情,那一瞬间顾一燃从未有过的忐忑。
郑北的家庭是他羡慕和渴望的,性格热情爽朗的父母,活泼可爱的妹妹,还有晓光这样一起长大的好兄弟,但他的喜欢也许会伤害到这一切。
可是顾一燃做梦也没想到,从那天开始,他也拥有了这一切,他还记得那天晚上郑北的妈妈拉着他的手,一向不善言辞的老郑头一脸慈爱的看着他。
“小顾啊,今天下午小北回来和我们说了点事,他说……他喜欢你,要和你一块过日子,还说不管咋样都要想办法把你留在这,希望我们能同意,说心里话,这个事对我和他妈来讲挺冲击的,但是我们也知道小北是个啥样的孩子,他认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其实对我和他妈妈来说自打小时候他被人贩子拐过之后,我们就不奢求啥了,只要他平平安安的就足够了,至于他跟啥人过日子那都是他自己的事,自打他干了警察,有时候我和他妈老在一块唠,说这孩子工作这么危险,一天天也不着家,谁家舍得让自己家孩子跟着他啊,今天小北和我们说的时候,我们除了惊讶更多的是一种释然。小北从小要强还懂事,我那时候刚下岗手里也没钱总觉得对不起他们,小北自己跑出去捡瓶子卖钱给南南买糖吃,自己啥也不要,鸡架生意有起色的时候我给他买新衣裳他也不要,说要攒钱给他妈妈买护手霜,这么些年他第一次这么郑重的和我和他妈妈说想要和你在一块,我和他妈妈就想问问你是咋想的,你要是不乐意,我绝对不让这小子犯浑,绝对不让你受委屈。”
顾一燃还是第一次见到平日里总是乐呵呵的老郑头这么感性,郑北妈妈红着眼眶握住顾一燃的手。
“小顾啊,阿姨知道你是花州人,离开家大老远的跑到我们哈岚来帮小北他们破案,你家里情况小北也和我们说过,阿姨知道你一个人走到今天不容易,肯定吃了很多的苦,之前在店里你还救了我们一家人,叔叔阿姨都可喜欢你了,我家南南和晓光也喜欢你,你叔叔做饭可好吃了,你要是愿意留在哈岚,让你叔天天给你做好吃的,阿姨最近还在学花州菜,有机会做给你吃,小顾啊,你跟阿姨和叔叔说说你是咋想的呗,不管你是咋想的叔叔阿姨都尊重你的选择。”
顾一燃脑袋懵懵的,原来郑北下午去开的会是和他爸妈一起,看着老两口热切的眼神,顾一燃的眼睛有些酸涩,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和他说不让他受委屈这种话了。
“叔叔阿姨,我,我很喜欢郑北,也很想和他在一起,谢谢你们能这么包容,只是,可能,如果我们在一起,肯定会给你们带来很多非议,我很抱歉。”
郑北妈妈流着泪揽着顾一燃,用手轻轻拍他的肩膀。
“小顾啊,别说什么抱歉,你管别人说什么,你和小北不知道救了哈岚多少的家庭,他们没资格说你们一句不好,何况以后你就是我和老郑的另一个儿子,我看哪个敢嚼舌根,以后啊,你和小北好好的叔叔阿姨就放心了。”
顾一燃没想过也没想到,预想中的不理解、不认可,甚至是激烈的反对,都没有出现。
郑北那么理智的一个人会为了他,把自己在父母眼里塑造成一个在感情上极度偏执的人,郑北洗完碗甩着没擦干的手从厨房出来的时候,顾一燃正和老两口有说有笑的,还说要带老两口去花州旅游。
回到郑北屋里,顾一燃从角落里翻出行李箱准备打开收拾东西,被郑北一把拽住按在墙角。
“顾一燃,你什么意思啊,这是演的哪一出啊,刚刚不是当着我爸妈面说喜欢我吗,我爸妈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是要回去。”
顾一燃第一次看见郑北这样的眼神,极具侵略性,像是猎人在打量他的猎物,他试图用手推开他,但是一点用也没有,他对上郑北的眼睛,干脆毫无章法的吻了上去,两个人都没有经验,顾一燃学着港片里演员的样子的吻着郑北,郑北像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似的生涩的回应。
夜深了,顾一燃被郑北搂着,两个人挤在郑北卧室里的那张小床上,郑北的唇贴在他的后颈上,若有似无的亲吻着。
“顾一燃,别走好不好,别走。”
郑北的胡茬冒出来了,顾一燃觉得有些痒,想躲开他的亲吻,郑北环着他腰的手搂的越发的紧,他伸手拍了拍郑北的手。
“郑北,我的调岗申请明天你去上班的时候帮我带给高局,另一份我需要交到花州那边的警校,伍师兄帮我找好了合适的墓地,你要是有空过几天陪我回去一趟吧,去见见我爸妈。”
“好,我陪你回去,你去哪我都陪着。”
“郑北,你会遗憾吗,遗憾以后可能不会有个可爱的女儿了。”
“顾一燃,要是放你一个人走了,我才会遗憾一辈子。”
“郑北,你没必要为了留我,把自己在你爸妈面前塑造的跟个偏执狂似的,还说不管怎样都要留下我,你吓到叔叔阿姨了,以后别开这种玩笑了。”
“顾一燃,我要说我没开玩笑,你信吗。”
“嗯,我信。”
1998年冬
郑北和顾一燃临时接到命令一起去了大西北执行任务,领养了一个生于花州被拐去西北的孤儿取名楚一寒。(具体内容参照合集内《岁月如歌》)
1999年春
晓光和南南举办了婚礼,婚礼那天,老两口给顾一燃也塞了一个大红包,当着亲朋好友的面说和顾一燃这孩子有缘,以后顾一燃就是他们老郑家的小儿子,那天顾一燃和晓光一起改口叫了爸妈,晚上街坊邻里热热闹闹的聚在院子里吃席,郑北带着吃饱的顾一燃牵着他的手站在他屋门口看月亮。
南南的婚礼上不乏有热情的街坊邻里给郑北介绍对象,甚至还有给顾一燃介绍的,郑北干脆拉着人跑了,留下老两口打发那些热心人。
顾一燃有些担忧的望着老两口那边,他趴在二楼窗台上用手肘推了推郑北。
“叔叔阿姨……爸妈会不会很为难。”
郑北看着顾一燃笑了笑,看向楼下聊的热火朝天的老两口。
“不会的,他俩做生意这么些年,什么人没见过,你信不信他俩这会正在生动形象的给人家说我俩工作多忙多不靠谱,而且今天南南和晓光结婚,他俩高兴着呢,走吧,咱俩进屋,一寒那个臭小子该醒了,我去泡奶粉。而且自从我俩把一寒抱回来,他俩逢人就说是亲孙子,我估计那些人里大部分都是给你介绍对象的,指不定都觉得我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顾一燃转头看着郑北进屋熟练的泡奶粉,他为了自己还真是背了不少的黑锅,他跟着郑北进了屋,小一寒已经醒了,费劲的自己翻了个身趴在他俩的大床上,看见他进来抬起手要他抱,他坐在床边抱起小家伙接过郑北手里泡好的奶粉。
小家伙吃饱喝足郑北接过去抱着孩子拍嗝,这个时候的郑北格外的柔软,和平时工作时的样子完全不像,他叫了郑北一声,郑北抬头看向他。
“郑北,今晚的月色真美。”
1999年秋
公安部开展警服改革工作,晓光拉着郑北和顾一燃站在客厅里给老两口和南南展示他们的新式藏蓝色警服,小一寒啊啊啊的叫着让顾一燃抱,晓光很喜欢小孩子,抢着要抱被小一寒吐了一身的口水,气的晓光扬言要打他屁股。
2000年夏
趁着难得的休假,郑北陪着顾一燃带着小一寒回了花州,哈岚的生活让顾一燃改变了很多,郑北陪着顾一燃在花州郊区的一家同事家里开的农庄和以前的同事聚餐,饭桌上顾一燃和以前的同事热火朝天的探讨最近出现的新型毒品的成分,几个年轻的女警抢着要哄可爱的小一寒,伍警官站在院子里给郑北递烟,被郑北挥挥手拒绝了。
“伍警官,我不抽烟。”
“真是难得,难得有干我们这行不抽烟的,我们这个工作得耐得住寂寞,吃的了苦,得有值得信任的同伴,小顾很幸运,遇见了你,他现在和以前很不一样,以前还在警校的时候他就自己一个人独来独往,他父亲走后他就更孤僻了,除了基本的工作交流,他甚至不怎么和我们沟通,像个实验室里不停运转的机器,每天学习吃饭和实验就像是设定好的程序,但现在的小顾才是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郑队,祝福你们。”
“伍警官,是我该谢谢你,当初那样的境遇如果不是你们陪在他身边,他一个人一定很难撑过去。”
“我们没帮到他什么,小顾他能撑过来是因为他自己本身就是个很好的人。”
2003年冬
全国都笼罩在非典病毒传播的阴影中,岚江省因为独特的地理位置和良好的管控阻挡了病毒的入侵,郑南在寒冷的冬夜生下了一个温软的小姑娘,晓光和南南缠着顾一燃给孩子取名字,顾一燃看着病房窗外漫天的飞雪,在纸上写下‘澜雪’两个字,广阔深邃,冰雪聪明,晓光给南南喂汤,郑北抱着自己的外甥女儿在病房里转悠来转悠去,凑到顾一燃身边。
“你之前不是问我没闺女遗憾不遗憾吗,不遗憾,我有你和一寒就足够了,没闺女这不还有外甥女儿吗,都说外甥像舅,你瞅瞅这丫头眼睛多像我。”
顾一燃看着郑北怀里软糯糯的小婴儿,看着在哄南南再喝两口的晓光,手边牵着的六岁的一寒扯着郑北的裤腿让他蹲下点,他要看妹妹,顾一燃突然觉得那些自己曾经失去的或者从未有过的都在遇见郑北之后以更美好的样子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2005年秋
郑北前往外地执行保密任务,一开始还有消息通过已经调往省厅的高局传回来,后来消息越来越少,最后彻底失联,距离最后一次收到消息,郑北已经失踪了整整三个月,顾一燃每天强装镇定的继续在学校上课,下班了回去照顾孩子陪着两个老人。
晓光怕家里老人和南南担心,推说郑北出差执行任务还没回来,大家心照不宣的维持着表面的平静,顾一燃每天陪一寒写完作业看着他睡下,就一个人坐在床边看两个人之前在花州海边的合影,照片上的郑北揽着他的肩膀笑的灿烂。
顾一燃再见到郑北是在市一医院的特护病房里,郑北身上多处骨折和击打伤,顾一燃从来没想过一向是所有人主心骨的郑北有一天能这么脆弱的躺在病房的床上,昏迷整整一周的郑北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
“顾儿啊,我没事,就是擦破点皮儿。”
顾一燃还记得自己当初被秦义折磨的时候,脑海里无数次的闪过父亲的样子,他当时就在想,如果死了是不是就能看见父亲了,濒死的那个瞬间他看见了冲进来的郑北,那郑北呢,他为了救人被毒贩带走折磨的时候在想什么,顾一燃给郑北擦身的时候被他拽住了手。
“顾儿啊,你知道吗,他们带我走的时候我就在想,你们怎么折磨我都行,但千万别给我注射毒品,我要是沾了毒我们家顾老师可怎么办啊,你得多难受啊,还好他们怕我吸了毒失控只是敲断了我的骨头,我当时就想我得撑住了,就是爬我也得爬回家去,家里还有人等我呢。”
顾一燃的眼镜上全是泪,郑北把他的手握在手里。
“别哭,我心疼。”
2007年春
这是顾一燃来哈岚的第十年,郑北学会了好几道花州菜,小一寒也十岁了正是讨人嫌的年纪,父子两人整天打打闹闹的,常常气的顾一燃胸口疼。
2008年夏
常年工作累积的旧伤让他不再适合一线的工作,40岁的郑北正式接了高局的班,全盘接手了哈岚市局的指挥工作,顾一燃凭借出色的科研成就,成了哈岚警校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副院长,主管学校的教学工作。
国柱的媳妇儿是在京城培训的时候认识的,是岚江省厅信息技术部门的一枝花,长得好看性格也泼辣,国柱爸妈总说这辈子也没想到从小内向的儿子能找到这么爽朗的儿媳妇儿。
赶上奥运盛事,全国各地的安保工作任务剧增,郑北忙的脚不沾地,晓光之前因为受重伤被调到了市局的后勤,虽然不是一线冲锋陷阵的工作但晓光态度一样认真,他嘴甜会说话,可能是因为遗传了父母经商的天赋,他总能用最少的经费给大家想办法弄来最好的装备。
盛城的王队当上局长之后和郑北交流工作,和郑北吐槽晓光去省上开会,那小嘴叭叭的给省上领导咔咔的一顿倒苦水,然后就带着一批最好的实验装备回了哈岚,他们连个毛都没见着。
2010年
郑北和顾一燃买了给老两口买了新房子,他俩在老两口的楼上买了一套,南南和晓光有样学样的把老头老太太对门的房子买下来,一家人还是和以前一样每天凑在一块吃饭聊天。
顾一燃这一年40岁了,但是身边的同事朋友都把他当小孩,同事上班带零食总会凑到他办公室门口。
“顾院,吃零食吗。”
顾一燃总会笑着接下,郑北和顾一燃在哈岚乃至整个岚江省的公安系统都有着很高的知名度,是传奇更是年轻警察眼里崇拜的对象,但顾一燃和郑北不一样,顾一燃看上去总是温和的,符合北方人对南方人的一贯印象,他和郑北的关系身边的人都心照不宣,大家都很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能征服郑北这样的人,相处之后警校里的同事和学生都很喜欢顾一燃,他们的顾老师对待专业有着绝对的严谨和严肃,生活中却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严肃不失活泼,难怪郑警官会这么喜欢他。
2015年秋
楚一寒的高考成绩很好,爷爷奶奶希望他选个轻松的专业,以后想回哈岚做生意他们也全力支持,楚一寒长得好看,南南希望他去学艺术,家里以后有个大明星也挺好,郑北和顾一燃都没提任何的意见,他们希望一寒能走他想走的路。
那年9月,楚一寒去了京城的公安大报道,10月郑北和顾一燃去京城公安部交流学习,顺路去看了完成开学军训的儿子,在天安门下留下了一家人的合照。
2021夏
2022年冬
疫情过后的第一个新年,郑北正式升任岚江省禁毒局的局长,顾一燃成了哈岚警校第一个技术出身的院长,楚一寒正式加入了哈岚的特警支队,晓光和南南的女儿从军医大放寒假回家过年,一家人难得聚在一块吃了顿团圆饭。
晚饭后老郑头和老太太坐在沙发上看春晚,南南拽着晓光回对门自己家里看以前的老电影,郑南还是觉得以前的港片好看,两个老人看完节目熬不了夜早早睡下,晓光和南南学医的闺女大过年的还在书房里和自己的课题论文奋战。
郑北带着顾一燃和孩子回了楼上自己家里,顾一燃在书房屋里给花州的师兄和同事拜年,郑北和儿子坐在客厅里玩电视上下载的射击游戏,楚一寒的射击是郑北手把手教的,两人打的有来有回的,顾一燃从屋里出来的时候父子俩玩的满头是汗,还和小时候一样。
跨过零点,窗外的烟火将夜空照的如同白昼,楚一寒手机上接到了一条消息,然后他和两人打了招呼就钻进自己房间去了,郑北揽着顾一燃在阳台上看烟花。
“小北啊,你说一寒是不是谈对象了。”
“谈就谈呗,二十来岁的人了,谈对象不是很正常。”
“总觉得这孩子藏藏掖掖的,怕不是对方条件不好。”
“条件好不好的没关系,俩孩子在一起幸福就行,咱家不讲究那些,行了,顾老师,学校那帮孩子的心还没操够呢,走,咱回屋睡觉。”
2024年秋
郑北靠在沙发上翻着平板电脑看着延迟退休的新政策,瞅了瞅坐在旁边看报告的顾一燃同志,看来想退休以后带着他家顾老师到处旅游的计划又得推迟了,顾一燃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转头瞅了瞅郑北看的内容。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老郑同志,缉毒工作任重道远啊,生命不息,我们的禁毒工作就一天都不能停下,至死方休。”
郑北低头笑了笑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一家三口穿着制服的合照,他们其实已经很幸运了不是吗,缉毒工作残酷且残忍,每天都面临着无数的危险和挑战,穷凶极恶的贩毒集团、狡诈离奇的运毒手段,那些深入敌营的线人和卧底每天都在经受情与法的抉择和正义与人性的考验,这些年身边不知道牺牲了多少志同道合的战友,有的一家几代都牺牲在缉毒一线,他们还活着就已经足够了。
深秋十月,哈岚的第一场初雪悄然来临,楚一寒加完班回家的时候,他家两个小老头穿着棉袄坐在没封窗的阳台里,旁边的茶桌上放着一盆鸡架,他俩正边吃边赏雪呢,老顾是花州人但也在哈岚住了二十来年了,但还是喜欢看雪,老郑雪天眼睛不舒服但就算戴上墨镜也要陪着老顾一起,楚一寒瞅着俩人觉得倒是很有情趣,外国人初雪炸鸡配啤酒,他俩鸡架配龙井。
老顾虽然喜欢看雪,但总会盼着来年的春天,老郑说他们是在春天相遇的,老顾说,那个春天,郑北送了他一场重回人间的渡化。
顾一燃看着窗外的飞雪,漫天纷飞的细碎雪花落在他的鼻翼上,漫天飞雪之上,万家灯火之下,所有的一切都刚刚好。
End
我叫顾向北,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穿越了,穿越回了我爸我妈的90年代,1997年,是香港回归祖国的那一年,也是我的爸爸和我的妈妈相遇的那一年,还是我爸爸喝醉酒总跟我提起最对不起我妈的那一年。
我很好奇这一年他们有着怎样的故事,正当我想着如何助攻我爸追我妈时,一个高大的身影讲我抱起来。
......
“这谁家孩子啊,大清早的穿这么少,屁股蛋都冻红了。”
啊!为什么!为什么我穿越成了小屁孩!
就在我愣神的功夫,不知道这个大叔要把我抱去哪里,我挣扎着想摆脱他的怀抱,一转眼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我大声叫他们,挥着企图让他们看见我,可我忘了,就算他们看见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更不会相信我是他们未来的儿子。
“哎,老熊,怀里抱的谁家孩子啊,我听孩子叫爸爸妈妈呢?”
“不知道啊,这不正找着呢嘛”
我看见我妈跟在我爸身后迷迷糊糊的跟没睡醒一样,穿的那么单薄,我爸怎么回事,怎么都不知道给人披件衣服。从我记事起,每次他俩一起上班,我爸又是那外套又是那保温杯,要是冬天恨不得把我妈裹成一个球。
虽然我很快接受了自己穿越的现实,但可能因为回到了小时候的身体,也可能是见到了我妈,我哇哇大哭起来,冲着我妈伸手要抱。
我妈被我嗷嗷大哭吓的顿时清醒了,看看我又看看我爸,最终看我哭的实在凄惨,伸手抱住了我。
回到我妈的怀抱闻着熟悉的味道,踏实的我不一会就睡觉了。等我睡了一觉醒过来,我妈依旧稳稳的抱着我在看资料。见我醒了,他笑着问我饿不饿?吃不吃包子?
“醒啦,来,醒了让你郑叔抱会儿,让你顾叔叔吃个早饭好不好?”
我点点头,不是很情愿的离开我妈的怀抱,哎,勉强让我爸抱抱吧,看他好像跟想抱我的样子。
“嚯,这小子不轻啊,顾老师你先活动活动胳膊,不然你指定哆嗦。”
哦,原来是心疼我妈啊。
吃过饭,瑶瑶阿姨还有国柱叔叔和晓光叔叔都围着我,问我叫什么名字,几岁了,爸爸妈妈呢,家在哪儿。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穿越这个事也太扯了,于是我跑到我妈身边,攥着他的衣角说:“我妈妈在这儿”
我妈听到我这句话吓的被一口米粥呛到,咳的脸一阵白,我爸担心的帮他拍背顺气。
等我妈缓过来看着我时,我酝酿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崩溃:“呜呜呜...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可是...可是你真的是我妈妈啊...呜呜呜...”
我妈手足无措,搂过我帮我擦眼泪,轻声哄着我,说没有怪我。我抽噎着望着他:“我...我真的没说谎...你真的是我妈妈...我不会认错妈妈的...呜呜呜...”
“不哭不哭了,我是你的妈妈好不好?”
于是,那一天院里所有人都知道专案组顾老师有了一个儿子,处于各种原因,大家都默认了这个结果。
而当我看到我爸皱着眉头看向我时,我才反应过来,遭了,光顾着认妈,把我爸给忘了。
待续...(突然冒出的一个脑洞,写的也仓促,怕忘记了也不知道这样第一人称写看起来别不别扭,看看热度吧)
《他怀了他家主子的崽》
《死忠的死士》
《丞相他怀了龙种》
《侍卫生包子》
《我的侍卫是怪胎》
《死士生崽后成了帝后》
《朕怀了摄政王的崽》
*接结局铁路桥洞搏斗后|双战损|剧情向|2.1w一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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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在一片车声嘈杂里,郑北先听见风声。
从桥洞一头倏地吹过来,从他鼻尖拂过,没有吹着他。汗和血湿黏温热,裹得他透不过气。脚步声纷纷而来,有人叫他名字,来到他身边,无数只手按住他的伤口。
但这些都很远。
郑北的目光追着风声,它刮过这条窄窄的闸道,铁路桥一重压一重,一直压到郑北无力抬眼去看的尽头。
他把目光落下去,灰色的路面上,有一点儿血迹延伸着,那应该是姜小海的血。在郑北昏迷的前一刻,他模糊地看着姜小海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去。
对了,姜小海。
“老张...
“老张……老张,带人去前面搜,叫支援,姜小海身上有伤,他跑不远。”
我应该爬起来,郑北望着空荡无人的闸道,在心里想。当时,郑北也是这样告诉自己,这样逼迫自己,可是他怎么也动不了,那些伤口流着血,也流光他的力气。
后来……后来还发生了些事情……
他皱着眉,用力眨了眨被汗水浸得酸涩刺痛的眼睛,才看清了,不远处的地面上,还有个什么白色的小纸团。
它静静摆在灰色路面中间,像是快被淹没的一片洁白羽毛。
郑北望着它出神了片刻,忽然挣扎着坐起来,他声音沙哑,挥开拦着他的那些手臂,哑着嗓子说:
“等会儿……前边儿那个是啥?我、我过去看看。”
他挣扎着站起来,推开扶着他的手,向前方走去。越走近,那东西也就越清晰了,直到郑北走到近前,才看清了——
是一块儿大白兔奶糖。
01、
半个小时前。
顾一燃从码头赶到拦截姜小海出哈岚的国道岔路口,刚推开车门,就听见几声枪响。
声音不是很远,他跨下车,扶着车门往枪声传来的地方望去,连绵的玉米地翻着深绿的波涛,那几个塑料大棚的棚顶像是汪洋中的舟楫。
又一声枪响,让顾一燃的心猛地一提。
“我过去看看。”
他冲载他过来的同事打声招呼,摸了摸自己腰间的枪,便从国道旁边老乡挖出的浇地渠迈过去,跑进玉米地的深处。
玉米已经开始结穗,这片黑土地向来慷慨,给了它们肆意的生机。它们窜得很高,生得茂密且壮实,能没过顾一燃的头顶。他奔跑在其中,玉米叶子带着毛绒的倒刺,一道道抽打在顾一燃的脸上,留下红肿的划痕。
跑到塑料大棚旁边的时候,顾一燃站住了,他在脑海中飞快构建着郑北和姜小海的路线,片刻后,他灵机一动,一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他能抄条近路。
有的时候,顾一燃对自己这些“灵机一动”是暗暗得意的。而这一次,当他从铁路桥旁边的斜坡有些狼狈地跳下来时,面对眼前的情景,他对自己“灵机”的这“一动”感恩戴德。
顾一燃从天而降时,姜小海刚刚走到桥洞一侧,将自己的枪捡起来。他大口喘着气,装弹夹,上膛,踢开郑北的枪,将枪口对准郑北,一气呵成。
郑北没爬起来,闭着眼倒在地上,看起来是力竭了。
姜小海扣在扳机上的手就迟疑了一秒,也就是这么犹豫的一瞬,有个人叮呤咣啷地从坡道滚下来,吓了姜小海一跳。
他看清来人,忽然笑了:
“呦,顾老师啊。”
顾一燃拔枪的速度比他的身手利落,他人还蹲着,枪已经对准了姜小海:
“别动,放下枪。”
姜小海用他惯有的无辜表情眨了眨眼睛,很真挚地说:
“是别动啊,还是放下枪?顾老师,你把我整糊涂了。”
顾一燃的目光放在对方的枪口所向之处,郑北看起来已经失去了意识,自己和姜小海相对而立,形成一个对峙的死局,姜小海没有放下枪的意思:
“顾老师,赌吗?你开枪的同时,我也能杀了郑北。”
风从桥洞吹过来,吹在顾一燃面上,带过来血腥气,是郑北的。他抿了抿嘴唇,唇角有一道玉米叶划破的伤口,此时撕扯出一点儿刺痛。他望着姜小海,知道自己的答案早就被对方洞悉。
“衰咗……”顾一燃嘀咕了一句。
他自然是不敢赌的。
“姜小海,放弃吧,就算我不开枪,你也走不了。”
他用枪口点了点郑北:
“我不可能再进去,那帮警察一到,我就会开枪。我这条命,赔上一个郑北,挺值的。”
“别说废话,什么选择题。”
“要么,我和郑北一起死;要么,你放下枪,让我走。”
顾一燃真是被他逗笑了:
“衰仔,你真係够胆发梦嘅。”
姜小海懂粤东话,他在这样的境地下依然游刃有余:
“你们那儿有句老话咋说来着,冇鞋挽屐走,马死落地行吖嘛。”
“你当我傻吗,姜小海。要是没这把枪,你早就杀了我和郑北跑路了。”
“没错,顾老师,所以这才是个选择题。你不放下枪,我和郑北一起死。你放下枪,郑北可能会活,可能会死,决定权在我。”
”但我保证,”这个词说出口,姜小海看到了顾一燃的表情,又笑了,“对,一个毒贩的保证好像没什么说服力,不过我还是要说,我保证郑北不会死。”
他的笑意落下去:
“我姜小海从不食言的。”
顾一燃皱着眉头,他举了太久的枪,手腕上的青筋绷得紧紧的。姜小海的眼睛笑眯眯的,他悠哉地活动自己中枪的腿,语调很愉快:
顾一燃知道自己不该被这话干扰的,但是他没能做到。这算得上他第一次和姜小海正面接触,他得承认,对方是个能看透人心的人。
姜小海看出来顾一燃的动摇,他决定再接再厉:
“我听李文龙说了你父亲的事儿,顾老师,你家里没人了吧?真巧,我也算是家里没人了。不过你看看,”他朝郑北扬了扬下巴,“你看看他,这人天天操心一大堆事儿,照顾一堆人,他有爸妈,有妹妹,有那么多好朋友好同事,一大堆人指望他,都等着他回家呢。”
姜小海的声音很平静,像拉家常一样,每一句都精准地挑破顾一燃心里最隐秘的恐惧和伤口:
“顾老师,你愿意把郑北的死讯带给他们吗?你会告诉他们,你曾经有过一个做选择的机会吗?到那时候,到底是谁杀了郑北,你心里的答案会放过你吗?”
这最后一句话像轰鸣一般,在顾一燃耳边炸出刺耳的盲音。手心已经沁出了汗,将手枪冰冷的枪柄握得湿暖黏腻,他做出最后的挣扎,仿佛猎物被咬住咽喉后的最后一声哀鸣:
“郑北不会希望我这么做。”
姜小海撇了一眼郑北,他的眸光闪得太快,顾一燃没抓住机会。他们职业习惯是瞄准躯干,此时如果他想击中姜小海的神经中枢区,就必须抬手,他不敢赌对方的反应能力。
“那肯定的,”姜小海挑了下眉,说:“但现在我枪口下要是你的话,郑北会咋做呢?”
他终于露出一丝不耐烦:
“顾老师,别磨叽了,快点儿吧,趁我还想活呢。”
这时一段不到一分钟的静默,顾一燃却觉得过了很久很久。终于,他长长叹息了一声,肩膀松下来,垂下枪口。
“放地上。”
顾一燃照做了,姜小海点点头,接着命令:
“踢过来。”
他们的距离不算近,那把枪被顾一燃踢出两米来远。姜小海满意地撇了下嘴,枪口一转,枪声倏然响在秋风里。
子弹穿透顾一燃的大腿时,他甚至没能将目光从郑北身上收回来。腿上炸开一小股热流,顾一燃没低头,只是看着姜小海很从容地走过来,可惜腿伤让这份从容打了折扣。
对方走到那把枪旁边,抬起手,又一枪,顾一燃的肩头也是一热。
姜小海这才弯腰去捡那把枪。
他把那枪别在裤腰里,走到顾一燃身边的时候,说:
“没事儿,顾老师,我的枪准着呢,这都是小伤。”
他还是很客气地说这句话,顾一燃没回答,他现在没有任何优势,就像姜小海说的,决定权已经在姜小海那边了。
他不能激怒姜小海。
“怎么不说话了?顾老师,你好像并不惊讶。”
顾一燃看着姜小海,他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
姜小海和顾一燃没什么交情,他知道这个人是花州来的毒品专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除了自己最了解雪天使的人。
这个人在他的印象里,就是个比较有性格又挺脆弱的知识分子。
但现在,这个笑容让姜小海意外了,他发出一声疑惑的鼻音,偏了偏头:
“顾老师,笑啥呢?”
顾一燃推了下眼镜,手指摩挲了一下鼻梁:
“好笑呢,我们的选择题里,什么时候有我自己的选项了?”
他们放在谈判桌上的一直是郑北的性命,顾一燃从没想过自己交出枪后,还有活命的可能。非要说惊讶,顾一燃倒是惊讶自己怎么还没死。
姜小海发出“呵”地一声笑,然后他突然笑得停不下来,用手枪点了点顾一燃的胸口,手背抵着鼻翼笑到抽噎。
好不容易,他止住笑:
“顾老师,你想多了,我怎么会杀你呢?”
他撕下顾一燃的裤腿,往他大腿上一裹:
“我要带走你。”
他将枪抵着顾一燃的腰上:
“快走吧,我好像听见警车声了。”
屏息静听,似乎远处真的有阵阵警铃,但更多的是风吹动玉米地的声音,有列车沿着铁路驶来,汽笛声从旷野传来。
顾一燃把目光放在郑北身上,他昏迷得很深,身下流出一个小小的血泊,让顾一燃担忧极了。
可是短短十几米的距离,顾一燃不能走过去。
他知道跟姜小海离开的下场,大概率是不会很好的,他和郑北的最后一面,可能就在此处了。
真是造化弄人,顾一燃想。
想来,这次还比那一次幸运些。可是……
可是,只有十几米,只有十几米。
郑北,郑北。
风从远方翻着绿叶的浪涛,大片的庄稼吟唱着永恒的歌,填满此时的静寂。静寂中,顾一燃从口袋中拿出自己唯一的一颗糖。
还是晓光在树林里分给他的那一颗,当时他没吃,放在口袋里,想着如果郑北再晕倒呢。
他艰难地蹲下身,将这颗大白兔奶糖放在地上。
郑北,没什么给你的。
吃颗糖,压压惊吧。
02
郑北盯着这颗大白兔奶糖。
它应是在谁的口袋里揉搓颠簸了许久,蓝白的糖纸皱皱巴巴地松散了,隐隐露出一点儿糯米纸,显得有些寒酸狼狈。
但它被人端端正正地放在了地上。
郑北缓缓蹲下去,伤口的剧痛让他发出一声叹息。他将糖捡起来转动着仔细端详,那上面有一点儿血迹,和糖纸上兔子脚下那块红色的花纹重合在一起,让人很难一眼发现。
郑北盯着它,失血使他的头脑混混沌沌,抓不住破碎的思绪。
只觉得心口堵得难过。
“北哥,顾老师到你那儿了吗?他去找你了,坐的斌哥车。”
斌哥……
郑北抬头在周围的人脸上搜寻了一圈:“单斌呢?”
大家面面相窥,往警车那边喊:
“哎!单斌!单斌的车呢?”
“诶?奇了怪了,我记得刚才还看着了呢。”
郑北站起身,但膝盖一软,踉跄了下,扑在地上,又被众人七手八脚架起来。他用最后的力气说:
“呼他呼他,问顾一燃……”
对讲机那边,单斌的声音传来得很快,郑北听得一清二楚:
“啊?顾老师没过去吗?我在这儿拘姜迎紫呢,我看他下车往那边儿溜达了,你们后边儿的车没拉上他吗?”
大家又是一阵茫然,因为开车这一路谁也没看见顾一燃。眼看着郑北拧得越来越紧的眉头,大家都不敢说什么,重案组的张队联系完武警部队,忙过来安抚说:
“北哥,别着急别着急,咱先去医院,我们这边搜捕的时候看看,顾老师估计还搁后面晃悠呢。”
“对对对,”大家架着郑北往回送,“郑队,救护车来了,先去医院。顾老师走得慢,我们在这边布控放卡,一会儿他过来,我们拉上他去医院找你。”
好像是这么回事儿……
郑北太累了,肾上腺素的效力正在散去,他看到了自己浑身的刀伤,看到了就会疼。他疼得神志不清,觉得大家说得是很有道理的。
医务人员把担架放到地上,让郑北躺上去,然后拿绑带固定。腿刚固定好,郑北突然咬牙挣命地要坐起来:
“不对,不对……”
顾一燃一定是出事了,他费了好大力气,还是没能让顾一燃平安。
在场的人都是搞了多年刑侦的,姜小海的逃脱,顾一燃的失踪,没有人会把它们当做侥幸的巧合。
只是挣动两下,郑北就感觉天旋地转。随着眩晕一起而来的是寒冷,郑北知道自己不太好了,这让他绝望。
他不该躺在这儿,他不能晕过去。
风雪中走了这么多年,郑北,郑北,你还是当年那个毫无办法的孩子。
你怎么就不长进呢?
有人在等你找到他,你不能辜负了他。
郑北听见有人和他说话,大概是会找到顾一燃之类的话。他还能说什么呢,他也没什么别的指望了,眼前一片黑蒙,人影幢幢,他不知道自己揪住了谁的衣领,只是说:
“多费心,多费心……”
身下一阵晃动,应该是上了救护车。失去意识的前一刻,郑北将手里的奶糖放进了裤子口袋里。
03
北方的山林在夜里褪去它的热烈,露出冷酷凛冽的一面。
顾一燃被姜小海拖着,跋涉在山里。他肩膀上的枪伤没来得及包扎,被夜里的冷风一吹,半边身子都是麻木的。
东北的昼夜温差太大,晌午时的阳光炽热,弥补秋风的寒凉。到了晚上,气温便直线下降,有时候能跌破零度。
顾一燃身上的薄夹克抵御不了山林里刺骨的冷,整个人控制不住地一直发抖,汗水包裹着他,像一层冰壳。他咬紧牙关,默不作声地走着,姜小海走在他旁边,枪已经收起来。
很奇异,姜小海的身上也是有伤的,可也就是刚开始的时候走路有些趔趄,现在,姜小海在复杂的山道上健步如飞。
走到不知哪里的一个半山腰,姜小海停下来,转头冲顾一燃一笑:
“顾老师,不用总瞅我,小伤而已,我们这种人早习惯了,把你的心放肚子吧。”
顾一燃靠在树上,很没好脸色地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没有郑北,他也不太在乎姜小海会不会生气。
笑容不过是姜小海的一种面具,他若有所思地盯着顾一燃,笑意就没有了,变得和这个夜一样冷。他伸手拽住顾一燃的衬衫衣摆,从扣眼的位置用力撕出一个豁口,“撕拉”一声将衣角撕下来。
顾一燃被这股力量拽得一个踉跄,肩膀让血痂糊住的伤口重新撕裂开,疼得他眼前发白,一下子跪在地上。
姜小海跟着蹲下来,扶住顾一燃的肩膀,说:
“顾老师,吸一口气。”
紧接着,顾一燃还没反应过来,姜小海就把那块布料捅进了他肩上的伤口里。
疼痛像是爆炸在了顾一燃的脑子里,他甚至痛得发不出声音,只是抓住姜小海的手腕,拼命地挣动。然而姜小海的力气很大,把他死死地抵着树干上:
“嘘嘘,别动,就快好了。”
他是用着力说这句话的,手上继续将那块布实打实地按进顾一燃的伤口里,子弹造成的创口很深,构成了一个狭窄的甬道,姜小海把那块布一点点填进去,像是在堵住一个木偶身上的破洞。
顾一燃的手滑下去,他没力气挣扎了,汗从身上每一个毛孔渗出来,他整个人在这几秒钟之内被打湿了,水淋淋的,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的。
他颤抖地喘息着,发出很痛苦的呜咽和呻吟,让姜小海想到自己曾经养过的一只兔子。兔子是养来吃的,过年的时候,秦义把它打晕吊在桩子上,准备剥皮。
趁着秦义取剪刀的空挡,姜小海摸了兔子的脑袋。
它就是这样发出呜咽的。
很可怜。
姜小海松开手,将手上的血抹在顾一燃的夹克上。他拍了拍顾一燃汗涔涔的脸,把对方歪斜的眼镜拿下来,装进了自己的口袋。
顾一燃闭着眼喘气,他已经完全脱力了,姜小海与其说在救他,不如说是在折磨他。但姜小海选择在这个时候给他处理伤口,很显然,自己是对方很重要的一个筹码。
“顾老师,我们再歇十分钟吧,然后就要赶路了。”
这话说在风里,被树林的喧哗声搅得听不清,顾一燃过了好一会儿,才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
“你以为,你还能逃多久呢……”
“能多久算多久呗,那能怎么办,我费这么大劲,束手就擒那多不甘心呐。”
顾一燃不再答话,他得抓紧这几分钟休息一下。虽然姜小海可能暂时不会杀他,但如果自己太拖姜小海的后腿,对方肯定会杀了自己独自上路。
他不怕死,可他也不能轻易地去死。
为了这个案子,郑北带着他们这帮人,从春忙到秋,这么多人,这么多个日夜,这么多的心血。现在,晓光还在医院躺着,郑北也受了重伤,他知道郑北可以撑过来,可是然后呢?
他不能让郑北醒来得到的第一个消息,是自己的死讯,是姜小海依然在逃。
况且,只要他还跟姜小海在一起,姜小海就不算真的逃走了。
想到这儿,顾一燃竟然觉得有一丝好笑。他被姜小海半死不活地挟持着,竟然还能想出这么死要面子的结论,何尝不是一种阿Q精神呢?
姜小海一直观察着顾一燃,所以当顾一燃落尽血色的脸色浮现出一点儿笑容时,饶是淡漠的姜小海,也有点感兴趣:
“顾老师,又笑啥呢?都混这份儿上了,还乐观呢?”
“混到这份儿上了,”顾一燃睁开眼睛,望着姜小海,“才好需要乐观的嘛。”
他并不是真的能看到姜小海,本来今天是月亮地,山道上还有些微光,但没了眼镜,顾一燃就“瞎了”,触目一片漆黑模糊。
这是为了防止顾一燃逃走或反抗,姜小海想得很周全。
再次上路,顾一燃就只能被姜小海拉着走。他凝望着黑暗,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姜小海不管不顾,树枝常常钩划到顾一燃,在他的脸色留下些灼热的伤口。
倒不会很痛,因为顾一燃已经失去了辨别疼痛的能力。他觉得,好像哪儿都没疼,又好像哪儿都疼。
最难熬的是寒冷。
再撑撑,他告诉自己,撑到天亮吧。
有一个念想,顾一燃不敢说,连在心里都不敢——也许,也许非常非常幸运的,他还有机会和郑北说话呢?他就能告诉他:
郑北,这不是你的错。
04
阳光没有照进病房,但郑北醒了,因为下雨了,雨幕抽打在窗户上,声音很大。
天光黯淡,郑北看了会儿天花板上两只交替起飞的苍蝇,抬手扯掉了自己手背上的吊针。他坐起来,玻璃吊瓶相撞,叮当作响,他才发现自己胳膊上还挂着一针。
这一针没能扯下来,因为郑南死命按住他,带着哭腔喊:
“你干啥呀?!”
他沉默地抬头看着郑南,好像这场暴雨从窗子吹袭进了他的眼睛,那眸光摇晃,只剩将熄的一点点。郑南知道这双永远亮着光火的眼睛为何要熄灭,她拉着郑北的袖子,小声嗫嚅:
“哥,你别这样,求求你了,我害怕……”
“姜小海呢?”
郑南把郑北的手攥住,握在自己腿上,才放心下来:
“我听国柱说,还、还没抓到。”
郑北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他点点头,垂下眼帘:
“那、那——”
他的目光突然忙起来,看床,看地,看窗外,似乎突然才发现似的,郑北打断了自己的话:
“下雨了。”
“下大半天了,下午这阵儿又下大了。”
“哦。”郑北想了想,“我昏迷了多久?”
“小一天儿了,昨天下午三点来的医院,现在都快两点了。”
郑北又点点头,他眨了眨眼睛,捏一捏眉心,又瞟了两眼郑南,还是那句:
“没有呢,哥,”郑南看不得她哥这样,她知道,郑北最想问什么,又最怕问什么。她小心翼翼地看一眼郑北,低声说:“顾老师……也没找着。”
房间中只有风雨声,这句话说在其中,让风雨声变得更聒噪了些。郑北愣神片刻,深吸一口气,抹了把脸,声音提起来,像是刚刚强行将魂魄按在躯壳里,说:
“咱俩搁这儿干坐着干啥啊,去叫叫大夫,看我这身体什么进度了,着急呢。”
郑南“啊”地一声,站起来,嘟着嘴一边埋怨一边往外走:
“都怪你,一起来就作妖,把我吓得都忘了。”
她走到门口,又猛地站住,回过身犹豫道:“哎——”
“哎呀,”郑北一挥手:“你去吧,我不拔了不拔了,你、你找护士过来把我这针再扎上行了吧?”
他再次像平常的郑北了,于是郑南稍稍放心,转身去找大夫。郑北目送着妹妹消失在门口,生动立即像一层痂从他身上脱落下去,剩下被空气凌迟的血肉。焦灼从他的内里燃烧,把他的喉咙紧紧扼住了。
他灵魂的某个部分在嘶吼咒骂,要他立刻奔跑,跑进雨里,跑遍哈岚,跑到这世界每一个可能有顾一燃的角落去。
郑北用力闭上眼睛,将这些疯狂死命地按在心底,压得他胃里绞痛。忽然一阵狂风扑在窗户上,玻璃发出很大地一声响,郑北抖了一下。
这雨真大。
会淋湿他吗?
冷静,郑北在心里对自己说。
他指望着你呢,他指望着你呢……
顾一燃,顾一燃。
雨中的哈岚显现出北国特有的、冷硬的灰色。
车内一片寂静,张雪瑶开着车,从车内后视镜中和丁国柱交换了一个眼色,调动起笑容,说:
她等了会儿,没得到回应,转头去看时,郑北倚在副驾驶出神。阴天下雨的,天看似黑得早,他的脸在车灯的光线中明明灭灭。
收回目光,她叹了口气,叹得很轻,不敢让郑北察觉。
这样的气氛很熬人,风声雨声引擎声,只把这份让人煎熬的寂静衬得更深。张雪瑶在这样的时刻最想念晓光,有时候,他们太需要他的那份直率和吵闹。
可是晓光现在成了他们中最安静的一个了。
那天,张雪瑶奔向郑北时,他背着晓光刚刚从树林里走出来,拿着空膛的枪疯狂地扣动扳机。那时的郑北已经有些不清醒了,疲惫是一部分,她想,是晓光的重伤击溃了他。
这样不好,郑北像大哥一样照顾他们,把他们当做责任,他们心里都热乎。但是这样不好,他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一开始,张雪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总是太张扬,太莽撞。她喜欢自己的性格,生在一个“沉默”的家庭,良善的父母给了她肆意疯长的空间和力量。
但那一次从歌厅回来,郑北发了大火。她嘴上说错了,心里其实是有一些委屈和赌气的。所以她故意去了距离最远的地方调查,回来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郑北来和她唠了唠,把她送回了家,但她翻来覆去也睡不着,看表也没几个小时就要上班,她索性起来,到局里眯一会儿。
所以,顾一燃打开灯的时候,她迷迷糊糊地起来,还以为自己是做梦:
“顾老师,你怎么这么早?”
对方穿着一身运动服,推了推眼镜,还是那副淡淡的脸色:
“我跑步。”
挂钟的指针指在四点半,谁四点半跑步?
她没说什么,又想起自己白天里那些难为情的事来。郑北训斥她时,顾一燃就坐在对面。顾一燃和其他人是不同的,顾一燃从花州远道而来,身上带着那种在刑警身上很难看到的温柔和文气,她乐意在这样的人面前展示自己的优秀,而不是在他面前挨训。
所以她现在懒得搭理他。
“不应该啊,还有心理负担呢?”
顾一燃说着走过来,扯了张凳子,坐到她旁边:
“郑北今天说话是过分了些,不过也是为你好的嘛。”
老生常谈的话罢了,只不过顾一燃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股粤东腔,轻声细语的,她乐意听听。谁知道对方说完,话锋一转:
“其实呢,我这个外人不该说这些话,但郑北这个人,我这些天接触下来,觉得他是个好队长,好领导。只是……有的时候,他总想背上所有人一起向前跑,谁也不放下。”
张雪瑶趴在桌子上,刚刚她想打断他,说顾老师,我们也拿你当自己人的。但是她没找到时机说这句话。
“挺好,”顾一燃点点头,“也挺累。”
张雪瑶到现在都记得,那个即将天亮的凌晨,顾一燃和她坐在空荡的食堂办公室里,沉默半晌,又驳回了他自己的话,他说:
“其实这不好,做了缉毒警察,郑北这样不好。”
她想问为什么,但不知道怎么的,可能是那时他们还有些生分,她到底是没问。
不要紧,这些日子的血与火给了她答案。
她只记得最后,顾一燃站起来,脚步轻快地走到门口,她才想起叫住他:
“顾老师,北哥也背着你呢。”
门外没有灯,晨光也还没有来,顾一燃所站之处,是一片柔和的幽蓝。他回转身,怔愣了一瞬,蓦地笑了:
“我不需要,我跑得很快的。”
这件事,她从没告诉过郑北。
只是在那之后,每次出任务,她总是告诉自己,别冲动。
你在郑北的背上呢。
车驶进了警局大院,在这样的大雨里,警车像挨挨挤挤的鱼,在灰色的水泥地上来去。车灯流转,被照亮的雨幕一片连着一片,茫茫地落下满地白。
整个哈岚的警察都很忙,这个时候,郑北怎么躺得下。
老舅夹着件外套,正等在雨蓬下面,看到车,打起伞快步走过去。他们还没打开车门,就听见老舅的声音:
郑北下了车,一阵风雨夹枪带棒地和他撞个满怀,似乎直接吹进他身上的伤口,把寒气扎在他骨头缝里。
“没事儿,我搁哪儿都是坐着。再说了,今天的针都打完了,我搁医院干着急,不老心静的,还不如回来心里踏实。”
老舅把衣服给他披上,又把领子紧了紧,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话说得挺利索,你看你这腿脚儿,还不赶我了。”
这话没夸张,郑北虽没伤筋骨,但有两刀扎得挺深,伤口缝合了好几层。这时候他非要活动,用国柱的话说,缝好的肉都没反应过来呢,人就下地了。
每走一步,郑北都觉得自己的伤口要开线。
他倒是不逞能,在雨里慢慢蹭着走,丁国柱和张雪瑶打着伞在旁边搀他,被他一胳膊肘推开:
“诶呀可不用你俩啊,先上楼里吧,这家伙你俩雨伞流下来那点儿水,全接我脑瓜顶上了。”
俩人从善如流,几步跨上了台阶,刚进门没走几步,又默契地一起转身,缩着肩膀小步往回溜,远远冲着郑北做嘴型:
高——局——
完了。
郑北有心躲避,奈何行动不便,只能拉着老舅:
“挡一下挡一下。”
“郑北!”
高局是既闻其声又见其人,他很快地从楼里走出来,站在雨蓬下面。郑北从老舅身后硬着头皮挪出来:
“高局……”
他做好了被狠呲儿一顿的准备,但对方向前走了几步,下到台阶上,把郑北上下看了几遍,只说了一句话:
05
山路走了一夜,凌晨时分,最冷的时候,顾一燃没盼来太阳,先等到了雨。
雨刚开始下得不大,树叶还没落,雨滴被浓密的枝叶挡着,并没有把顾一燃的处境变得很糟。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他水米未进,加上伤重和跋涉,他能感受到自己马上就要濒临极限。
在他们不知道翻越了多少连绵的山脊后,姜小海终于停下来,找到一个避风的山洞休息。然而,不知怎么就那么巧,这么荒的山,这么多山洞,偏偏他们进的这个里面已经有人先来了。
顾一燃的视力不佳,反应也不够快,他瘸瘸拐拐地走进山洞,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就觉得洞里有个人影一阵风似地举着什么东西扑上来,姜小海迎上去,模模糊糊地跟扑上来的人纠缠在一起。
顾一燃站在洞边儿,没动,也没跑。
不多时,那人就不动了。
姜小海的呼吸声很粗重,他拔出捅在那人身体里的匕首,回过头,已经做好了看到洞口没人的准备,却发现顾一燃还在,甚至已经坐下了。他不禁疑惑地皱起眉,似笑非笑地问:
“这么不擅长抓住机会吗顾老师?”
顾一燃靠着山洞的石壁闭目养神,他的嗓子彻底哑了,发声艰难,却有种平静的悠闲:
“你冇搞错啊?我有机会咩?”
他们已经走过了一整条山脉,而这是前端最高的一座山峰。山路陡峭,他没有眼镜,身体状况糟糕,一个人根本下不去。
况且,这场山洞里的较量,姜小海不会输,自己跑不了多远就会被抓回来。
浪费这个体力干嘛呢,不如坐下歇歇。
姜小海叉着腰乐了半天,歪头细细看着顾一燃:
“别说,我好像懂郑北为啥和你关系好了,顾老师,你真挺讨人喜欢的。那是咋说的?钟意你。”
顾一燃在自己的两处枪伤上摸了摸,又轻轻按着,判断它们有没有发炎感染,嘴上说:
“我可担不起小马哥的钟意。”
窸窸窣窣地脚步声,是姜小海走到他近前,鼻梁上有了熟悉的重量,顾一燃睁开眼睛,眼前久违地清晰起来。
借着洞口的光,他看清了姜小海的脸,对方的脸色比起昨天要苍白许多。
不用想也知道,他自己的会更差。
顾一燃不知道姜小海为什么在这时候把眼镜还给自己,他抬眼看着姜小海,对方把一瓶矿泉水拧开,放到他手里:
“嘉驹总说我是个很能忍的人,但是顾老师,我真的很佩服您。”
这种恭维话没什么意义,顾一燃瞥了姜小海一眼,低头抿了一口水润了下干涩的喉咙,便将目光投向这个山洞。
他第一眼看到那个已经被姜小海杀死的男人,那人仰面躺着,手边还有把斧头。
姜小海的细心程度是恐怖的,所以早在他们进山洞前,姜小海就大致观察了这个山洞。他没发现男人,是因为男人察觉到了他们,藏了起来。
这样荒凉的山洞,能躲在里面并且二话不说扑上来行凶的人,绝不会是普通老百姓。
这也是刚刚顾一燃没有任何动作的原因之一。
山洞中还有些水和吃食,甚至有铺盖。姜小海重新走到那人身边,翻翻找找的,说:
“顾老师,咱警局今年除了办我们的案子,还有什么大案要案的犯人在逃吗?”他“啧啧”有声地感叹,“这哥们儿可不是个善茬子。”
口气热络得好像他也是警察似的。
顾一燃把眸子落在眼角,斜睨着姜小海,没应声。他冷眼观察半晌,终于提起一口气,把自己撑起来,缓慢艰难地走了过去。
姜小海不知从哪个乱石旮旯里拽出一个破公文包,在里面翻找出个皮夹,抽出张塑封小纸片:
“呦,讲究人儿,身份证还是反光防伪的呢。”
他翻来倒去地看了会儿,将身份证递给走来的顾一燃。这张身份证显然是这两年新办的,哈岚这边的身份证大部分都是人工填写,也就前年有个新技术,后边办的身份证才弄了个防伪塑封。
顾一燃皱着眉,将尸体的脸和身份证上的细细比对,越看越觉得有些熟悉。刑警队有时会请他帮忙用电脑打个资料,他似乎在某个通缉令留底上看过这张脸。
大概是个什么轮胎厂车间工人杀亲案,凶手入室杀害前丈母娘后,又当街砍杀了前妻和前妻的姐姐,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逃走了。
如果是车间工人,倒是怪不得有新身份证了。
也不知道姜小海如何在顾一燃冷成块板子似的脸上看出答案的,他抿着嘴,挺满意:
“还歪打正着了,顾老师,我这能算戴罪立功吗?”
顾一燃低着头,从镜片与鼻梁之间看过去,瞪了姜小海一眼。他想说你要没杀他就算,但他思索半晌,还是说:
“算,你愿意现在自首的话,我给你证明。”
姜小海佯装严肃地点点头:
“行,我会好好考虑的。”
顾一燃懒得搭理他,他把身份证丢到尸体身上,转身走到离尸体有些距离的地方重新坐下去,喝了几口水。
可能是身体终于反应过来该启动自保机制了,没过多久,顾一燃开始发烧。
体温升高得很快,顾一燃能感受到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浑噩。他尽量表现得从容自若,并不想让姜小海知道自己的状态。
雨下得更大了,山风呼号,把雨水吹进山洞里,漫湿了洞口。
顾一燃再睁开眼时,山林已经在深蓝的夜色里沉没了一半。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或者是晕过去了。他心中一阵后怕,不动声色地扭头去看,发现姜小海站在山洞口,正望着雨幕出神。
他一动,姜小海就回过头:
“挺快啊,你是还在警局呢吧,咋的,连院都不住了?”
“顾老师啊,那你得等等,他现在不是很方便。”
顾一燃皱着眉头看姜小海,他一抬头,就觉得有些眩晕,有些想吐,大概是失血后太久没吃东西,也可能是高烧的缘故。
顾一燃知道姜小海这话是在激怒郑北,他不知道现在的郑北是什么状态,只能从姜小海的表情上去推测。姜小海一直是笑呵呵地听着,看不出什么端倪。
“郑北,我和你玩儿个游戏咋样?”姜小海这么说着,把目光投向顾一燃:“顾老师,也带你一个。”
顾一燃警惕地看着他。
“……啥条件,我都会考虑,要不然换我——”
“郑北。”
“这个游戏没有意义,杀不杀我,是姜小海说了算,和我们的通话没关系,和你说了什么也没关系。”
说到这儿,顾一燃突然就没了话。他想说,再听到你的声音真好,又或者,能再听听你说话,也知足了。
但都说不出口。
“嗓子咋哑了?”到底是郑北先开口,他问:“伤着了吗?”
顾一燃清了清嗓子,想到他要说的话,就带上笑意,弯起眼睛:
“没事,擦破点皮儿。”
那头儿就笑起来,然后吃痛得“嘶——”了一声,顾一燃垂下眼帘,轻轻叹息一声:
“郑北,回医院吧,别硬撑了。”
对方不接他的茬儿,又找了个话题:
“你吃饭了吗?”
顾一燃就笑了:
“这凄风楚雨、荒郊野岭的,上哪里吃……”
“顾一燃。”
郑北忽然打断他,声音带点儿颤抖:
“别犯浑……”
姜小海蹲在顾一燃对面好整以暇地看戏,他和顾一燃对视着,洞里没什么光线,只有外面剩下的最后一点清光,全投进顾一燃的眼睛里。
他望向姜小海的目光八方不动,像决绝的星子,要义无反顾地坠落下去:
“我真的快饿死了,郑北,尽是赶山路,身上浇得透湿,一口饭都没吃上呢,我都想老舅的酸菜炖粉条了。”
郑北那头传来喘气声,是他动起来,山路,下雨,顾一燃知道,他一定去看地图了。
其实,他们并没有顺着闸道往哈岚外跑,因为姜小海知道,随后武警搜索一定会向着那个方向四散开来。
姜小海走了一条返回哈岚的路。
这也是他能逃开搜查的原因,大部分警力都放在出哈岚的方向,这边的人少,姜小海反侦察的能力有很强。
“好,等你回来,老舅做一大锅,就给你一个人吃。”
顾一燃短暂地笑了一下,突然说:
“我们路过了一个道观,郑北,这是东西向的一道山脉,在最西边的这座山,有个山洞,我们现在就在这儿。山洞里躲着轮胎厂526杀人案的犯罪嫌疑人,已经被姜小海杀了。”
他不疾不徐地把这些都说完,姜小海含着笑意,看着顾一燃,他的笑意很冷。
郑北那头儿乱糟糟的,他听到很多人的脚步声,可是这么多嘈杂里,郑北最安静。
顾一燃陡然愧疚。
他本来说,要为郑北活着。
“郑北,郑北。”
郑北的话说得很快,顾一燃看见姜小海对他做了个停的手势。
“郑北,把我和我爸妈埋一起。”
“我不玩游戏。”
06
郑北裹着件军大衣,坐在车里。
车停在山下的公路旁,他透过车窗望去,满山都是手电的光。张雪瑶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
“哥,山洞里有具男尸,就是526轮胎厂那案子的犯罪嫌疑人,已经死了,颈部致命伤。”
国柱转过头对郑北说:
“我说啥来着,北哥,燃哥他不是那莽莽撞撞的人,他又不是晓光,那要没把握,能库库往外说啊。”
不莽撞吗?背地租来的房子,反锁的房间,按摩店粉色的灯光,雨夜的巷口,还有独自拿枪站在门边的背影,和将他压在门上时的嘶吼……
顾一燃,你说,你是个稳稳当当的人吗?
包括这次,为什么要乱跑呢?如果他好好的跟着瑶瑶,或者跟着单斌,就不会被姜小海抓走。他知道,顾一燃是担心他,没想到他会让姜小海逃脱,说到底,这些不过是他逃避的理由。
是我,郑北想,是我让他失望了。
因此,姜小海才要和他玩这个游戏。
只不过是姜小海对他的嘲弄罢了。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很可怜。”
仓库旁边的居民楼里,姜小海是这样说的。而今天,姜小海又让他明白了这句话。
他想救乐乐,他想救小海,他想救每个有机会回来的人,他低着头,在北国的风雪里走了一程又一程,白茫茫一片,他什么都看不到。
甚至都看不到自己了。
他有什么了不起的?轻轻巧巧地就想为大家的人生负责。
姜小海和顾一燃没有太多交集,如果不是为了扰乱他的心绪,姜小海是不会带走顾一燃的。正因为自己是这样的人,顾一燃才会被带入如此境地。
是我的错,郑北想。
“北哥,整座山都搜过了,没有其他发现,我们收队吗?”
对讲机里,张雪瑶的声音传来,惊醒了郑北。
“收队。”
像一个即将被扼死的人又得到了一口空气,郑北得以喘息片刻。
顾一燃知道,这是他们掌握姜小海行踪的最后一次机会,所以他不顾一切地把它说了出来。
可是你咋办呢?顾一燃,你要我怎么救你呢?
“郑北,你救救我。”
一次都没有。
他永远都是告诉他位置,告诉他嫌疑人,告诉他这次危险背后到底潜藏着什么罪行。
顾一燃从不求救。
别怕,郑北对自己说,别活在恐惧里,这样的顾一燃不会轻易地就死了。他是你从花州飞越几千里请来的,他是你放在手心一点儿点儿焐热的,他不会丢下你。
他不在你的背上,他走在你的身旁。
从那一夜开始,姜小海销声匿迹。
哈岚所有出城的路口都被布控得死死的,郑北摸排了姜小海所有的关系网,审得梁嘉驹都黑着眼圈说:
“你们赶紧把顾一燃找着,别再来折磨我了。”
最终,他把目标锁定在何老嘎身上。这人是个混混,不是哈岚本地人,以前在大兴安岭林场干活,后来不知道得罪了谁,跑到哈岚这边的农村,在沟子里包了点儿地种。
这个人跟姜小海、梁嘉驹的关系网,看起来没任何交集。
起初,郑北他们分析模拟姜小海的逃跑或藏匿路线时,归拢了一些条件——假设一,姜小海要离开哈岚。那么他只能翻野山野路。周边的城市也已经设卡排查,他大概要在山里逃上一个月,才能保证不被发现。姜小海的野外生存技能不强,他一定需要一个非常厉害的向导。
假设二,姜小海不准备离开哈岚,想要藏起来。那他一定会远离县市,在一个非常偏僻的地方落脚,毕竟他还带着一个顾一燃,一定得是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所以他找到的这个接应人,得有个这样的地方。
那么,综合这些特质,这个人会是谁呢?
何老嘎就是在这时候被郑北注意到的,更准确来说,他是先注意到了桌子上的咸菜罐子。
大棚。
找到了突破口,接下来的调查就很快了。他们很快走访了姜迎紫家小区的邻居,找到这么一个经常会给他们家送菜的农村“亲戚”。
这个人就是何老嘎。
何老嘎的大棚,就是那天郑北追着姜小海跑过的那一片大棚,而且,他住的那个叫朱家沟的村子,距离顾一燃提供的那座山只有十多里地远。
这是个完全推演出的东西,可是现在,他们必须抓住它。
正好那天是朱家沟的大集,何老嘎也去卖菜了。张雪瑶他们暗中盯着他,何老嘎卖光了菜,买了点儿苞米面儿和酸梨,又称了半斤绿豆,几块生姜,二两麻油和一点儿花椒。
买得挺全和,张雪瑶回来和郑北说。
张雪瑶是跟着老熊的队一起去暗访调查的,郑北没去。
他每天上午发烧,下午打针,晚上再发烧,挺忙。
郑北的伤完全没养,每个刀口都红肿着,止疼片一板一板地吃,敷料一天换好几片,不然,渗液会洇湿他的衣服。
老舅说,他完全靠顾一燃这根棍儿支着,这事儿完了,他也就完了。
高局说,他这样的状态怎么搞工作,工作要有讲究张弛有度,这样会出问题。
可是,他们说归说,每天郑北挣扎着盯案子,挣扎着审犯人,他们默默地把一切安排好照顾好,没说过让他回医院的话。
他们知道的,如果逼着郑北回到医院,那些伤口就不是红肿渗液,它们会溃烂生牙,从内里咬进郑北的血肉,把他整个人都啃噬殆尽。
只有国柱说的话比较可心,他说,北哥,你这样,燃哥回来,心里得多难受。
好啊,郑北咬牙切齿地想,就让顾一燃难受,难受得吃不下饭,捧着饭碗掉眼泪,说郑北我这辈子都乖乖听话,以后出门就钻你口袋里待着。
真的,他真想把顾一燃装自己兜儿里,走到哪儿都丢不了。
有一天夜里,被伤口和担忧折磨得痛不欲生时,郑北甚至想,顾一燃死了也好。
他死了,就把自己所有希望都抹尽了,自己不会因为外面的一阵风,一阵冷,或者谁的水杯打破,就惊得心脏骤跳,怕顾一燃正在受苦,怕顾一燃已经出事,怕那破碎的声响是古老的噩兆。
他死了,就带走郑北一千万种顷刻就要成真的梦魇。
郑北就能简简单单地欠他,简简单单地还他。
想这些事时,郑北睡在医院。医院的病床临窗,月光洒得满床都是,每一缕都锋利,千刀万刃地,剐净郑北的皮肉。
郑北觉得,自己可能已经疯了。
07
深夜里,有人放起了焰火。
一片漆黑中,顾一燃沉沉睡着。
焰火在他的鼻尖上跳跃,一圈圈变作光晕,将他笼罩在温暖的橘黄色里。远远地,一首歌唱了很久很久,他听得清那些熟悉的声音,那是一首祝贺的歌,祝他生日快乐。
欢声和笑语一层层盖在他身上,他感到了热。
郑北,把窗子打开吧,今天夜里没风的。
风大了,是要下雨吧。
好大的雨,把焰火浇熄了。橘黄色被冲成颓败的泡沫,黑灰色的雨水留在马路上,把衬衫上的血迹洗刷出来,在黑色的路上鲜艳得像开着的花。
爸,拉我起来吧,地上很冷,又很湿。
血沾湿在顾一燃的衣服上,渗进去,渗到了他的皮肤里,又流出来。他感觉到了痛。
再忍忍,他想,很快,有个人会带着一身寒冷的风走到花州,走三千里,把他带到橘黄色的光中去,那里有欢歌,有祝贺。
何老嘎端着碗,碗里黑糊糊的一坨粘稠液体。他像剥一个破败的玉米一样,一层层拨开顾一燃身上盖着的被子和衣服,露出他肩膀上的伤口。
那本来是个枪伤,但此时红肿、破溃、青紫,迸裂,何老嘎咂咂嘴:
“诶我天,你把他碾车底下啦?这都搓揉碎了。”
姜小海坐在炕头啃着一个酸梨看电视,他的眼神没分给顾一燃,只嘴上说:
“他惹我生气来着,一个没忍住,揍了他两下。”
对于这个“两下”,何老嘎不敢苟同。他伸出三个手指头按了按顾一燃锁骨上方的诡异凸起:
“啧,这里边儿断了吧?这家伙别死我这儿,埋了占我两分儿地,我明年还想种点儿鬼子姜呢。”
“不能,”姜小海把梨核一扔,从炕上蹦下来,炕让何老嘎烧得滚热,他坐着烘屁股,“离心脏老远呢。”
他走过去,把顾一燃连人带被褥往炕稍一扯,又抬手将他身上盖的东西推个七七八八:
“好人也让你烤干巴了,你当捂大酱呢。”
“他半夜老招呼冷,我寻思就多盖点儿。”
“那是发烧烧的。”
姜小海伸手把何老嘎手里的瓷碗拿过来,挖了一坨糊在顾一燃的伤口上。那东西染脏了顾一燃的衬衫领子,顾一燃皱着眉,额头一会儿就沁出了汗,顺着脸往下淌。
姜小海很满意:
“你看,这不立刻就发汗了。”
“我咋瞅着像是疼的呢?不是,你要是不诚心救,咱给他勒死放仓房儿去得了,晚上我开三轮给他扔水库去。你说这罪让他遭的。”
“咋不诚心,”姜小海上了炕,掀开盖在顾一燃下面的被子,他腿上的伤口好些,姜小海确实只踹了两脚,他知道那里有根大血管,所以收着力气,“要不是他绊脚,我早走了。”
“要不说呢,你留着他干啥?他惹你生气不就为了整这出儿,你看他一放躺,你不走,过两天警察来了,咱俩全白玩儿。”
姜小海给顾一燃的腿也糊上,端着碗偏头看何老嘎:
“你就咋着都想整死他对吧?”
何老嘎把褂子一拢:
“我膈应南方人。”
姜小海知道,何老嘎是害怕了。何老嘎这人很怪,他虽然不算多聪明,但长年生活在山林里,他的直觉非常敏锐。
从赶集回来后,何老嘎就很焦躁。
“集上人多吗?”
这个问题有点儿突兀,何老嘎摇摇头:
“不太多,前几天刚下过雨,道不好走,有的人儿都不来。”
姜小海沉吟了一会儿,突然问:
“大集旁边那个加油站,加油的轿子多吗?”
这倒没怎么注意,何老嘎努力回想了下,一拍脑门:
“哎你别说,今天确实有几个轿子。这地方加油也就跑大车的,谁开轿子来,今天有个白车,还有俩黑车,都去加油了。”
三个轿子……姜小海蹲在那儿思索了会儿,他看着顾一燃,对方的脸色非常差,前两天还吃些粥饭,昨天开始,就只是昏沉沉地睡。
“老嘎,咱可能真得准备跑了。”
“那他咋整?”
何老嘎看看姜小海,又看看顾一燃,他似乎猜到了姜小海的心思,连忙打预防针说:
“那大山林子可带不了他,再说了,他这样带进去也活不了几天儿。”
“我知道,”姜小海把碗放在炕里面的窗台上,顾一燃开始发抖,姜小海把被子拉回来,给他掖得严严实实的,“你后园子不是有口井吗?咱们走之前,把他下进去,上面拿水泥封死了。”
“活着下啊?”
“再说吧。”
何老嘎想说那你还治他做什么,但他没说。姜小海大部分时候是个敞亮人儿,但何老嘎知道他是个挺大的人物,要不也不可能整出这么大的阵仗。这种人都很怪,让人捉摸不透,何老嘎不想惹他,只问自己该问的:
“咱啥时候走?”
“天擦黑儿就走。”
大雨笼罩着顾一燃,他的耳边是雨从石棉瓦滴下的声音,很清脆地落在地上,一下,又一下。
声音越来越大,吵得他难受,他挣扎了一下,睁开了眼睛。
一片浓酽的阳光投在他的脸上,正是黄昏时分,园子里的葡萄架上结着一串串沉甸的葡萄,一只山羊悠闲地走过去,抬头大嚼着,把嘴巴染成黑紫的颜色。
一下又一下的声音还在,不是水声。
他侧过头,是姜小海坐在门槛上嗑着瓜子。听到动静,他扭过头,还是那句:
“醒了啊?”
顾一燃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藤椅上,面向着一个半荒废的园子,从方位可以判断出,这是在房后。藤椅是一张躺椅,自己被层层裹在被子里,像个包在废纸里的破零件。那个叫何老嘎的男人从门口提着个袋子,他越过顾一燃,在院墙下将袋子里的水泥倒出来。
顾一燃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姜小海从地上拿起个搪瓷缸子,给他喝一点儿水,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终于坐不住了?”
“没办法,追得还真紧。”
“我还以为,你会拿我换你姐呢。”
姜小海笑了一声,他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回身说:
“顾老师,你是不是特别不明白,我干嘛把你抓来?”
顾一燃没说话,姜小海就继续说:
“其实,我一开始,就想乱枪打死你来着。但是你知道吗?你当时的表情特别有意思。我这辈子见过各种各样死到临头的人,他们害怕、愤怒、求饶、威胁或者视死如归,但他们的眼里都只有那个要杀死他们的人。你不一样,顾老师,那天,你都没正眼瞅过我。”
心理学不是顾一燃的强项,他听姜小海这样说,就在心里愁得直叹气。
郑北,你的这位“乐乐”放在犯罪心理学研究科目里,一定可以出篇很棒的论文。
“你从花州过来,没多久吧,我记得是因为秦义那批货的事儿,郑北成立专案组把你整过来的。但你和郑北你俩好得挺快,我就想看看,郑北这人满口仁义道德的,和他走一路的,到底得是什么样的人。”
“普通人罢了。”
“就是这个,”姜小海一指顾一燃,他很兴奋地走过来,坐到顾一燃椅子前的地上,他抬头仰视着顾一燃,“顾老师,我就喜欢你这一点,看着好像一点儿男人脾气都没有,说话慢慢悠悠,拖着长音儿,但是呢……”
他拍了拍顾一燃受伤的腿,这条腿因为发炎已经肿得不成样子。顾一燃的腮帮子立刻就咬紧了,但他垂眼静静望着姜小海,什么声音都没有。姜小海笑了:
“但是,我认识的人里你他妈最有种。”
顾一燃皱着眉,笑了一声。他与姜小海这样沉默对峙片刻,终于叹了口气:
“小海,别逃了,你逃不了一辈子的。”
这话听着好笑,姜小海笑得直抹眼泪,他很无奈地“哎呀”了一声,说:
“逃不了,这半辈子不也逃过来了?”他转回身望着夕阳,“就是可惜,咱哥俩的缘分就到这儿了。”
铁锨翻动水泥的声音渐渐没有了,顾一燃向墙下看去,何老嘎放下手里的工具,去挪水井上盖着的石头。
“对了,你还记得那天在集上的事儿吗?”
那到底是几天之前,顾一燃其实不太清楚了。他只记得,那天在山下,姜小海狠狠地殴打了他,他甚至以为,姜小海是打算直接打死他泄愤。
但是最终,姜小海还是停手了。顾一燃在昏昏沉沉中被架上一辆三轮车,再清醒的时候,是在一个农村的市集上。姜小海给他买了根油条,他吃了一点儿,两天没吃东西的肠胃受不了,吐了。
后来,姜小海给他买了碗羊汤喝,因为集上有个杀活羊的,就在他们三轮车旁边。姜小海就在那里津津有味地观看,顾一燃捧着羊汤,目光越过那个摊子,落在那辆带笼子的卡车上。
车上还剩一只羊,它很焦躁地踱着步。
“顾老师,你知道羊为什么被杀吗?”姜小海突然在他身边开口,“因为它们太蠢了,不会逃。就算逃,它没有獠牙也没有爪子,照样要被杀掉。”
“顾老师,羊生来就是要被杀的。”
顾一燃把目光从羊身上转到姜小海脸上,姜小海很满意,他接着说:
“郑北他总想救我,似乎我回头了,自首了,就能得救。他见过哪头羊能在屠刀下被救吗?郑北他总觉得自己的道理能套到所有人身上,可有的人,出生就在屠刀下了。顾老师,你说,郑北怎么那么可笑呢?”
顾一燃很认真地听姜小海说话,集市充满喧闹声,人们的叫卖,活鸡活鸭的哀鸣,这些都不能搅乱顾一燃脸上的平静。姜小海的问题,他没回答,只是很缓慢地从三轮车上跳下去,落地时踉跄了一下,痛得弯下腰去,姜小海能听见他的抽气声。
然后,他直起身,异常艰难地往那个杀羊摊走去。姜小海看戏似的望着对方一瘸一拐的背影,看着顾一燃跟那个卖羊肉的说着什么。他沟通得不是很顺利,人家推搡了他一下,差点儿把他推倒在地。
顾一燃也不恼,锲而不舍地和人家说着什么。
卖羊人打开卡车上的笼子,把那头羊赶下来时,姜小海幸灾乐祸似的笑容褪去了。
当顾一燃牵着那头羊走回来的时候,姜小海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顾一燃一步步走过来,他的脸上有很多淤青和擦伤,但他看起来如同一泓静水,什么尘土都无法沾染这份干净。
姜小海跳下车,走过去,从顾一燃手里扯过绳子:
“行啊,还藏着钱呢。”
顾一燃瞥了他一眼,从他身边走过,擦身而过时,姜小海听见顾一燃说:
“怎么就不能救呢?他不可笑。”
集市上的小插曲,只不过是顾一燃的脑子一热。姜小海再提起这件事,他甚至有些尴尬。谁会在被歹徒挟持的时候去买一头羊呢?这件事如果被郑北知道,很难想象得被他笑成什么样。
可是,郑北,这头羊是我为你买的。
我不许你的真心被人这样糟蹋。
顾一燃不答话,姜小海就自顾自地说下去:
“你知道,当时我是啥心情吗?就我看到你牵着这羊回来的时候,我是咋想的?”
“我想,郑北,我真他妈恨死你了。”
“凭啥呢?顾老师,我上辈子到底做错了什么,一样的人,命咋就差这么多?他郑北凭啥就白白得到这么多,凭啥好的人生都是他的?好父母,好妹妹,好朋友,好同事,就连他妈的从南方随便调来个人,调来的都是你顾老师这么好的人。”
“凭啥呢,顾老师,我太恨郑北了。你不恨吗?我们才是一样的人,我们什么都没有。”
“顾老师,你说,郑北是不是得失去点儿啥才公平?也别说我不地道,我就从他那儿拿走你这一个人,不过分。”
顾一燃窝在椅子上静静地听着,姜小海的控诉莫名让他失神,他想起郑北每晚的梦魇,想起郑北走在春天的那场雪里,背影是那么孤寂。
郑北是个很苦的人。
在整个专案组里,每个人的个性都很鲜明,但是细细想来,只有郑北,他把自己活得那么透明,融化成一道影子,粘合着每个人,做一个好儿子,好哥哥,好队长,好大哥,好警察。
但是,他活得没有他自己。
羊儿发出一声惨叫,惊醒了顾一燃。他循声看去,才发现姜小海已经站在院子里,他一手捉着那头集市上买来的羊,一手拿着刀。
那羊在他手里叫了两声,就安静地等着。还没等顾一燃反应过来,姜小海一刀攮进羊脖子里去,血一股一股地嗞出来,溅了姜小海一身。
顾一燃闭上了眼睛。
“顾老师,我说过,没有哪头羊能在屠刀下得救。”
羊的尸体倒在地上,姜小海抹了把脸上的血:“我早就不是羊了。”
08
“郑北,顾一燃我给你留那儿了啊,你自己找吧。”
对方只说了一句话,就挂断了。什么意思?姜小海到底在哪儿,顾一燃被他留在了哪儿?
朱家沟派出所的人和队里的人都已经布控在何老嘎家周围,何老嘎并没有出门。
等到郑北开到朱家沟,早就在那里的张雪瑶从院子里冲出来:
“哥,里里外外找遍了,没找到顾老师啊。”
郑北从车里迈出来,第一步没站好,膝盖一软摔了个马趴。张雪瑶吓一跳,赶紧拉他。郑北坐在地上缓了半天,才站起来:
“诶我,好悬摔死我。”
张雪瑶不敢说什么,她扶着郑北,郑北转头看她:
“你抖啥?”
他想了想,脸色一变,脚下的步子就加快了。他飞快地走进院子,进了屋,国柱带着手套,手套上全是血。
郑北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不不不,哥,这、这这不是燃哥,是羊,羊。”
“哪儿呢?”
“后院。”
郑北从仓房的小门走到后院去,这院子里一片狼藉,一头山羊的尸体倒在园子中央,左边的菜地,葡萄架倒了,葡萄藤扯得乱成一团,没有下脚的地方。
右边有个被水泥封住的菜窖,水泥刚刚被刨开,两个人从里面爬出来:
“菜窖里没有。”
园子里光线很暗,郑北环顾了几圈,看着新鲜的葡萄藤和被踩得汁水横流的葡萄,突然说:
“把架子给我移走,看看这边儿有什么,细细地找。”
葡萄架子倒是好移动,等那些东西被清理干净后,郑北拿着手电来来回回地看。武警牵着狗,也在这一片儿来回地嗅闻。
有一片地的土很松,郑北跺了跺,底下是空的,他后退下去,让人们把那里挖开,他站在一旁,突然明白张雪瑶在抖什么。
干了这么多年刑侦,这样的场景太熟悉。
那下面会有什么,也……
“郑队!找到了!”
郑北几步走上去,老熊忽然转过身一把拦住他:
“你先别看,先别看。”
郑北没说话,他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什么也没想,只是把老熊用力一拳推开,跨过土和水泥块,把手电往下面一照——越过正在往下爬的警察,齐腰深的水里,有个人形的东西被塑料布裹着。
好像被谁一锤子凿中似的,郑北脑子“嗡”地一声。
反应过来的时候,郑北发现自己坐在地上,张雪瑶和老熊和他说着什么,他听不见,只觉得胃一下一下捣着疼。他抹了把脸,湿的,大概是汗,大概是泪,他不清楚。
只觉得这个世界变得很怪异,很安静。
远远地,井里传来一声喊:
“哎!活着呢!顾老师!顾老师!”
“哗啦”一下,郑北的世界重新喧嚣起来。
他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快快快!拉上来,”他抓住张雪瑶,“去,把车打着,我们这就去医院。”
有人胡乱地摸着他顾一燃的脸,胡乱地在他耳边说话,把他吵醒了。
他在车上,在一个人的怀里,是郑北。
郑北不知道在胡言乱语什么,顾一燃听了半天,大概是深情的呼唤加上痛彻心扉的忏悔云云。对方的脸贴着他,挺暖和,因为那口井太冷了。
在郑北开始轻轻亲吻他的鬓角时,顾一燃还是觉得不妥,他举起手,摸了摸郑北的头:
“行了啊,怎么还上嘴呢。”
郑北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顾一燃睁开眼,郑北低头与他对视了会儿,突然俯身把脸埋在他身上。
“没事儿,”顾一燃拍了拍郑北,“哭一哭不算丢人。”
郑北正要说话,突然副驾驶传来非常豪放的哭声,惊天动地似的把他吓了一跳。他猛地抬起头:
“哎呀国柱,不丢人也不能哭成这样啊,一会儿前边老熊以为咱车拉警笛了呢。”
顾一燃就笑了。
你看,就是这样的欢歌。
郑北低下头,他看着顾一燃,突然从兜里掏出个什么东西来,那是他在兜里一直装着的,某个人留给他的。他剥开糖纸,塞进顾一燃嘴里:
“吃块儿糖,垫垫。”
你看,这就是祝贺。
【完】
推的都是一些自己看过的,有一发完,短篇和长篇。
目前没有推需要付费解锁全文的文(除非真的很好看才会推),后续有的话也会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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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作!(个人喜好):
“我的顾老师,慢慢随春天回来了。”
(很好哭!救赎文!一发完!he!神作!)
(挺虐,但并不是为虐而虐,反而展现出了毒/品的危害和缉毒警/察们的伟大。祝这些在阴影里面向太阳的英雄们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怕什么”
“怕你难过”
(一发完!超好看!he!平淡又热烈的爱!)
“日暮落下,埋葬了往事,还有藏在往事里的人。”
(天杀的作者我要跟你结婚!开开心心进去遍体鳞伤出来!be!很突然但会让你反复回味的一篇文)
“你属于花州,那天你喝醉了,你跟我说,即使你是土,都是属于花州的一粒土。
所以我决定不再留你了。郑北说,你的信仰,你的使命,你的责任,都应该在花州完成。
就像我的信仰,我的使命,我的责任,都应该在哈岚完成。”
(在这篇文里爱不是唯一,顾老师选择回到家乡完成他的使命,郑北虽然有私心但他尊重他。十年不间断的信封是他们表达爱的最佳方式。山高路远,但灵魂永在。)
(一发完!he!写的特别好!但是点赞很少!简直就是宝藏文!)
“顾老师,你要爱惜自己。”郑北无数次跟他说道。
(这篇文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潮湿感。像花洲的天气一样,年年如此,年年不变。)
(一发完!文笔细腻!be!)
“初阳透过窗帘的缝隙落进来,他身体前倾,冰凉的指尖抚在郑北耳后被光晕沾染的碎发,让他们额头相抵。温热的液体落在掌心,不知是谁的泪水。”
(是be,挺突然的不过就像作者说的那样,意外不会提前敲响警钟。)
(一发完!be(作者在码he了)!文笔好!注意:郑北身体有残缺!)
“真是好久了,照片褪色,记忆里的人定格在二十八岁。”
(一发完!开篇就be!文笔好,不长但胜在真实,不ooc)
“郑北,我等着你,但你不能太早来找我。等我们的孩子有了孩子,等孩子的孩子长大了,你再过来。你要长命百岁的,再过来。”
(一发完!神作!在我心里跟昨日冬风并列第一!非常好哭!文笔非常好!)
(作品不止讲了生命的传承,还有爱情的延续,不需要文字证明,甚至可以不被大众接受,但只要他们在一起就好。)
“再忍忍,他想,很快,有个人会带着一身寒冷的风走到花州,走三千里,把他带到橘黄色的光中去,那里有欢歌,有祝贺。”
(一发完!he!又一神作!看完我只想说:wc怎么能写的这么nb!)
(这篇文写的很真实,不管是北燃还是姜小海,尤其是北燃之间的羁绊,他们是并肩而行战友。这篇文展现了顾老师的风骨与坚韧,还有郑北付出型人格的苦。)
一发完:
(顾老师呼吸性碱中毒)(强推)
(顾老师战损)(强推)
(战损,有下篇)
(强推)
(这个太太写的文质量有保障)
(这个太太的文质量有保障)
(强推!)
(顾老师PTSD)
(郑北战损戒/毒)
(饭香香的,瑟瑟的)
(强推!he)
(顾老师抑郁向,强推)
(顾老师抑郁)
(双向暗恋,强推)
(分离焦虑的北)
(小瑟瑟)
(强推!文笔生动有趣!)
(目前只有上)
(有彩蛋但不影响正文,未完结。)
(强推)
(强推!强推!强推!)
短篇:(三章及以上-不超过二十章)
(已完结)(强推)
(已完结,正文十五章)
(已完结,三章正文,先婚后爱,瑟瑟的)(强推!)
(已完结)
(未完结,看了序章感觉题材很有意思)
(未完结)
长篇:(超过二十章)
(未完结)(强推)
(算是长篇,未完结)
(原著向)(未完结)
(哨向,未完结)
(已完结,文笔细腻,原著向)
黄景瑜×魏大勋……|ω)
我觉得孟总当老婆更合适,黄景瑜那张脸~( ̄▽ ̄~)~般配的要死,好不好!
林陆骁也可以出院了,而宋焰由于连配合都不配合连减刑的机会都没有了,但这不奇怪毕进去的时候满脸的疲惫却依旧一丝不苟!
许沁在法庭上差点困晕了过去……
孟宴臣却连一丝目光都没有分给她,人就是这样,一步错步步错,她永远的都在同一个人身上赌。下...
孟宴臣却连一丝目光都没有分给她,人就是这样,一步错步步错,她永远的都在同一个人身上赌。下的赌注越多,最后越舍不得。
孟宴臣黎明当时已经出声警告过他们不准动自己的家人和自己的爱人。可对方把他的话当耳旁风,那么对方就要付出代价,惨痛的代价!
一直到宋焰被铐走,那坚挺的下颌线,懊悔的表情,没有一处不在透露着他的帅气和愚蠢。
林陆骁眼角不由得微微的抽了抽,心里在想,这都进去了怎么还拿端着呢?明明只要宋焰真心实意的道个歉,承认自己的错误。对不起孟家说几句好听的话,原谅解书上他们大可以签字!
可偏偏这个人犟的像头牛,蠢的像头驴……驴都没有他蠢!
许沁这是真正的算是成为了孤家寡人,再一次被人搀扶走出法庭
可是这些在许沁眼里!是孟家背后捣的鬼,他不相信宋焰会这样做,但她已经没有钱,没有力气
小律师,出去的时候看着她满脸的悲伤也是出言好心的提醒她“他本来可以获得减刑的机会。可他不配合我,我也没办法。”
许沁“你是不是也被孟宴臣收买了?”
小律师也不说话,就看着这个女人真是疯了“姐。这个案子我收你多少钱?他触犯了法律底线,他被关起来也是活该,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他,再厉害的律师也不可能凌驾于人命之上!”
小律师也知道一句话叫做再正义的律师,没有钱也会被饿死不是……
但是如果真正的做到了公正不阿,还愁没钱赚吗?
许沁“可是没有人死!他还救了人,他才应该是英雄。”
小律师也不再多看他。只是用冷漠的声线打破了她所有公主的幻想“我在这个案件中真的死人了那他这辈子都出不来,他没有救人没有救人,他还威胁了对方的公证人,他不是英雄他是个犯人。”
他好像在清楚的告诉他,他不是王子,而你也不会成为公主。
梦就这么的破灭了,许沁不甘心!不甘心!为什么?童话里难道不是这么写的吗?
许沁跌坐在台阶上,在想有没有办法挽回这一切?
孟家!她现在回去还会有人要她吗?
付闻樱还会原谅她吗?她还能回到那锦衣玉食的家里吗?她怎么可能赌输呢?她的人生剧本不应该是这么写的。
……
彩蛋解锁……许沁病危通知书,付闻樱居然是第一联络人,被喊过去签字。
…这又是什么计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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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陆骁“宝贝,等等等臣臣!疼!”
孟宴臣头一次没有形象的掐住一个人的耳朵不放,但林陆骁就觉得这样的他更加的活泼可爱
孟宴臣“你怎么能在我妈妈面前乱说呢?!”
林陆骁揉了揉耳朵,其实倒也没有那么疼“我可没乱说,...
林陆骁揉了揉耳朵,其实倒也没有那么疼“我可没乱说,我说的不都是实话吗?”
孟宴臣“沁沁会因为你今天的话被妈妈教育!妈妈会更加的看着她的生活。”
林陆骁知道孟宴臣担心许沁“你放心,我看阿姨也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而且你觉得阿姨管的严点,有错吗?许沁他不管严点她就跟人跑了,他想要自由,可以。但是他的自由让人不放心,”
孟宴臣今晚也觉得林陆骁说的很对
孟宴臣是有礼貌的,跟她赔的不是说那天爽约是因为有临时会议,最后,作为赔偿陪她去看画展。
结果看着看着又碰到了叶子
孟宴臣“这幅画多少钱?”
叶子“现在我不是工作人员。”
叶子开始就是有极其的目的接近孟宴臣……
「看过原著小说的,应该知道她给孟宴臣下过绊子。别问我怎么看完的原著很痛苦……」
孟宴臣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开
叶子“等一下。孟总,不记得我吗?”
孟宴臣“记得”
当然记得看第一眼跟许沁长的很像,也是长的很像而已也没有多留意
孟宴臣“没有事的话。我还有人需要陪,先离开了。”
这时候顾小曼被孟宴臣拿出来当挡箭牌!看来他跟林陆骁学坏了!
孟宴臣“那沁沁他们……”
林陆骁“一起去的,但你放心,我们。她是你妹妹,同样不也是我妹妹吗?看着她点!”
孟宴臣“谢谢”
林陆骁听到这句谢谢非常的不舒服“说什么呢?说什么谢谢,我们都亲过了,跟我还这么客气吗?但是我不建议你下回把谢谢换成一个吻了。”
孟宴臣突然觉得林陆骁好油,不知道他在哪学的土味情话
孟宴臣等不下去了!直接连夜开的车去往灾区!
林陆骁醒的时候看着许沁也是恨铁不成钢“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下面有再次坍塌的危险,你会被埋进去的!”
许沁“可是宋焰是我的命!”
林陆骁“可你是你哥的命!你要出事了,我怎么跟你哥交代?!你哥他都能恨我一辈!”
彩蛋解锁,许沁去救宋焰,林陆骁怕许沁危险跟过去,结果二次坍塌!
林陆骁受伤!孟宴臣联系不到林陆骁连夜开车去往灾区……~( ̄▽ ̄~)~
合理多了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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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alpha郭得友囍Omega丁卯
>>>>君要渡河·番外·
关于回家之后的那些事
丁卯第四十五次翻开面前那本不知道讲得什么的厚重的德文书,又第四十五次关上;丁卯定五十二次看向自己的床,又第五十二次低下了头。
床上耸起的被子告诉他,床上有人。
丁卯凭住呼吸都能听到那匀长的呼吸声,轻轻的却又不可忽视。
“郭二哥!吃饭了!”
楼下传来顾影的声儿,噼里啪啦跑上...
楼下传来顾影的声儿,噼里啪啦跑上楼梯就窜到了他们阁楼门前。丁卯吓得一个哆嗦,可是视线却紧紧贴在那团被子上——似乎下一秒这片供起的地方就会变成平坦一样。
“这家伙……”被子下面的人不爽地扭了扭,也不知是不是习惯,他摸到丁卯日常睡着的那边,一个激灵掀开了被子,“丁卯?”
“我在。”
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是郭得友回来的第五天。几乎每个早上,都是这样的情况。
郭得友伸了个懒腰,回到阁楼上的时候,丁卯坐在椅子上揉着他的鼻梁,眉头拧在一起,眼圈底下青青的一圈也确实让郭得友心底惊了一下。
“我睡太死,闹着你了?”
郭得友走过去,搭手揉着丁卯的太阳穴。丁卯冷不丁被人一触,眼睛微微睁开,鼻息里是郭得友身上淡淡的药草味道,像只慵懒的猫儿,寻了个舒坦的位置,眯上了眼。
“没,就是睡不踏实。”
郭得友一听这话笑起来:“有你人中龙凤的师哥坐镇,哪方不是好歹的家伙敢来闹你?”
“没点脸。”
郭得友估摸睡饱了,心情大好,低下头去对着丁卯的嘴就是一阵乱啃。丁卯被人抓着头,又气又好笑,抓着机会,舔了舔郭得友的牙齿。郭得友倒是真没想到被人这么来上一遭,一下咬住了自己的舌尖。
“嚯,丁少爷你这功夫厉害!”
郭得友擦了下嘴角,搓着手痞笑钳住丁卯的下巴,一副轻薄浪子的模样。丁卯笑起来,顺手抓住郭得友的辫子,两人僵持不下。郭得友被人拽着只觉得头顶发麻,丁卯也好不到哪儿去,腮帮子也被捏的红了。可是郭得友还是先败下阵来。
丁卯生的白净,手指稍微用力就会留下一片红记。郭得友瞧着自己留下的痕迹,心脏一停,而后又加快起来。
砰、砰砰。
丁卯被人捏着嘟起嘴,像那金鱼儿一样,嘴里还说着什么。当然了,在我们郭二爷这里,都听不清了。这个时候好像什么话都是多余的。
郭得友下意识松开了手,丁卯也是孩子心性上来,一把狠拽,两人都没吃稳一起摔在了地上。
连带着的,还有摔落在地的理智。
————
我讨厌考试。【微笑】
*本文非cp向为我的人间烟火衍生打脸重生爽文
*请勿上升真人
我叫付闻樱,我重生了,重生到收养许沁的那一天,然后我发现,许沁也重生了。
上一世我因为养女许沁非要和她的小混混男友在一起而被气死,家庭也因为她分崩离析。
这一世我决定不再收养她。
我倒想看看没有孟家对她的帮助,她还能像上一世那样骄傲吗?
1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坐在车里,旁边的小男孩拉着我的手不停问我怎么了。
看着眼前面孔稚嫩的儿子,我感觉脑袋都是懵的。
我和家里人正在去福利院的路上。
重生这件......
重生这件事让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上一世我在福利院收养许沁,在她高考的时候发现她和小混混宋焰早恋。
宋焰带着她抽烟喝酒大家学坏,甚至引诱她上床。
为了许沁的前途着想,我把她送出国留学,但她却因为我拆散她和宋焰而记恨我。
多年后她和宋焰重逢,再次相恋甚至不惜和家里决裂。
我因为这件事被气得脑溢血死亡,但许沁依旧没有丝毫悔意,开开心心和和宋焰生活。
现在重活一次,我不想重蹈覆辙。
而且许沁当年口口声声说她的工作是靠自己得来的,从来没有把家里人对她的付出放在眼里。
那我倒是想看看,这一世没有孟家的帮助,她还能不能活得像前世那样高傲。
我让孟宴臣待在车里别下来,上一世我这傻儿子对许沁痴心错付,直到我死一直都很痛苦,现在我只想避免孟宴臣和许沁见面。
福利院里,院长带着我们去看符合条件的小孩。
在一堆小孩里我看见了许沁,她和上一世身上穿着灰扑扑的连衣裙。
唯一不同的是,这一世她手里的小兔子被洗得很干净。
我皱了皱眉,心里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
我在一众小孩中挑了个长相可爱的小女孩,蹲下身问她:“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我给这个小女孩取名叫孟知恩,希望她知恩图报,不要像许沁一样。
牵着孟知恩的手,我刚准备和福利院院长去办手续,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我低头一看,是许沁。
2
眼前的女孩眼里含着泪,怯生生的对我说:“阿姨,我叫许沁,小时候您还抱过我的,您不记得了吗?”
我当然记得,上辈子就是因为她是孟怀瑾战友的女儿,所以我选择收养她,但最后许沁是怎么报答孟家的?
好好一个家庭被她弄得分崩离析,这一世我选择装做不认识她。
“小朋友,你认错人了吧?阿姨并没有见过你,你也没有达到我想收养的标准。”
“我们之间没有缘分,希望你可以找到有缘人。”
许沁听见我的话,立马把目光投向了孟怀瑾,她希望孟怀瑾能想起她。
旁边的孟怀瑾似乎想说点什么,但被我一个眼神拦住了。
我看着许沁怯生生的眼光,一阵熟悉感扑面而来。
上一世,许沁在家里不是最常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们吗?好像在这个家里她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
我心里的疑惑更重了,但心里想着只要不收养许沁,一切都会改变,也就没再想那么多。
我带着孟知恩转身离开,路过许沁的那一瞬间听见她喃喃道:“这不可能,为什么和上一世不一样?!”
我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多年来练就的强大的心理素质让我很快就反应过来。
许沁也重生了。
难怪,难怪这一世她和上一世有所不同。
我牵着孟知恩转身看向许沁,冷着脸说:“你小小年纪心思要放在正道上,这种碰见有钱人家过来收养小孩就往前凑的行为不可取。”
她不是清高吗?她不是非要和小混混在一起,连家庭都可以不要吗?
那重来一场为什么还要舔着脸过来求我收养她?
看着许沁脸上不可置信的表情,我只觉得心里一阵痛快。
以前就是对她太好了,现在对她说点难听的话就受不了。
回到家后,把孟知恩安置好后,我准备把许沁的事和孟怀瑾说开。
我今天阻止孟怀瑾收养许沁,他心里肯定觉得奇怪。
瞒着孟怀瑾,还不如直接告诉他,毕竟现在知道许沁是重生的,我担心她会利用孟怀瑾和他战友那点感情。
3
我告诉孟怀瑾我是重生的,也把上一世许沁的行为一一和孟怀瑾说清楚。
孟怀瑾起初还以为我是在开玩笑,但看着我眼里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最后还是选择了相信我。
怎么可能不难过呢?上一世我们一家人掏心掏肺的对许沁,从小金尊玉贵的养着她,最后养出个白眼狼,我还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了。
不过我清楚孟怀瑾不可能完全放任许沁不管,所以我主动提议。
“老孟,我们每年给福利院打一笔钱,让他们好好照顾许沁,供她读书。”
“这笔钱以你其他战友的名义给福利院。”
“然后偶尔带着知恩回福利院看看。”
这是我能做出最大的让步。
当然我也想看看,有人出钱供许沁读完高中,大学之后她还能和上一世一样,找到那么好的工作吗?
安排好这些事我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一点。
之后几年我细心教导两个孩子,过了几年安生日子。
某次我带着孟知恩去超市的时候,意外遇见了在超市兼职的许沁。
看到许沁的那一刻我不免有些恍惚,现在的许沁和上一世有很大的差别。
没被孟家收养,她不再是养尊处优的小公主,福利院每年只会给她相应的学费,到了一定的年纪,福利院的小孩都要出来兼职。
现在的她和上一世高中时期一样,留着齐耳的短发。
不同的是,以前她的头发用着上千的的洗发水护发素保养的柔顺,全身上下用的都是名牌,从来不用为生活担忧。
现在头发干燥发黄,脸色也因为长期兼职,加上福利院伙食不怎么样显得蜡黄,身上是十几块的短袖和洗的发白的牛仔裤。
应该能,毕竟上一世他们俩都觉得是我拆散了他们,如果没有我,他们早就修成正果了。
4
我不想上去和许沁打招呼,许沁却径直朝我走过来。
看见我身旁水灵灵的孟知恩,许沁愣了一下,然后才和我打招呼。
“孟阿姨,好巧啊,我是许沁,您还记得吗?”
见我没什么反应,许沁又把她爸爸的名字说出来了。
我依旧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道:“你想说什么?”
“阿姨,小时候我爸爸经常提起您和孟叔叔,他总说你们都是好人。”
“您能不能借我一点钱,我现在马上要高考了,但是福利院不会再出钱让我读大学。”
许沁脸色浮现出尴尬窘迫的神情。
她的行为让我觉得意外,但想想又好像确实是许沁能做出来的事,毕竟她这些年靠自己受了不少苦,多少也该清楚一点当年孟家对她的好。
我冷眼看着她,“小姑娘,你怎么还是这么贪慕虚荣,我以前就告诉过你,见着有钱人就上赶着过去,这种行为是不可取的。”
“而且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借钱给你?就算你是老孟战友的女儿,那我们孟家就该无条件为你付出吗?”
我的话刚落地,穿着高中校服的宋焰从旁边走出来,他一把搂着许沁的腰。
“沁沁你在干什么?问她借钱干什么,你别担心,我会养你!”
夭璟GB生子请注意,不喜勿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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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黄昏时分,流霞满天,余晖金光灿灿,照在庭前悬挂的冰晶风铃上,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芒。
小夭半躺在廊下的摇椅上,半眯着眼仰着脸儿沐浴夕照,渐渐有些睡意。璟从房内出来,静静坐到她身边,拿着一把折扇轻轻替她扇着风,小夭舒服的嘤咛一声。
“别睡着,先起来用膳吧。”璟轻轻笑道。
小夭闭着眼睛“嗯”了一声,却没有半点起身的意思。
璟趴在她耳边笑着说:“我做了紫藤花鸡蛋饼,还有杨梅杏花饮,这个时候吃最是爽口的。”
小夭刚刚高兴应了个“好”,又想起他的身子,皱眉微嗔道:“不是不让你做这些吗!医师说你现在的身子不能劳累。...
小夭刚刚高兴应了个“好”,又想起他的身子,皱眉微嗔道:“不是不让你做这些吗!医师说你现在的身子不能劳累。”
璟低头理亏,摸着明显隆起的腹部道:“无妨的,医师还说多动动,将来会好生一些。”他不好意思地笑着:“夏日炎热,你这几日总是不爱吃东西,我便想做些你爱吃的……我保证,没有累到自己。”
璟拿着小夭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也没有累到孩子。”
小夭还想说什么,突然感到手下一动,不由惊喜道:“她刚刚动了!”
璟温柔笑着望着她:“嗯。”
他眉眼生的极好,每当他这样温柔而深情地对着小夭笑,小夭都暗暗觉得遭不住。
她凑到璟面前,唇轻轻地蹭着璟的唇,顽皮道:“我现在有点饿了。”
纵然两人已经在一起几百年,璟还是会在她和自己亲密时脸红,特别是小夭说出那句“想吃你”时,璟的脸简直比艳丽到极致的晚霞还红。
“现在……不行……”璟艰难开口,“刚刚说,不让我累……”
小夭见状,更生了几分逗弄的心思,“不让你累,你躺着,累活我干。”
璟别过脸去不敢看她,小声道:“好。”
小夭忍俊不禁,“这可不行啊,你该拒绝的,又忘了医师的嘱咐了?”
璟看着她,认真道:“你要,我便不会拒绝。”
小夭只觉得心都化成了柔软的碧波轻漾,低声道:“傻子。”
璟弯起唇角,“你知道,我永远不会拒绝你。”
小夭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他,“我知道,傻子。”
霞光旖旎,盈盈相语,这样静好的时光,似乎被蜜凝住了似的,停驻不去。
彩蛋是狐狐辛苦的孕期。
打扰抱歉
ABO魔法设定,剧情对应原片3-5季,本质应该是修改填充,有魔改,私设ooc
炎之星alpha&十之星omega
主焰欧,其余大概是艾娜、谜蒂、普恩、喜雅、卡妮
生怀预警but是甜
自割腿肉后断更一个月……
写第六季我就是狗(微笑)
109.
放假前的这个学期,因为实在是太混乱了,但是检定考放在了期末考试的前几天。
除了萌骑士以外的同学们都逃不开。
陶喜儿每天的日常不是被潼恩逼着去练习场,就是找焰王一起去练习场。
焰王一般在魔药教室。
至于原因,大概就是被欧趴强制补课。
虽然他中途离开过校园,但不可否认的事实,就是他确实比焰王学的好。...
虽然他中途离开过校园,但不可否认的事实,就是他确实比焰王学的好。
“陶喜儿,潼恩的学习也很好,你为什么一直在躲她?”
在陶喜儿连续来到魔药教室的第三天,焰王终于忍不住问。
“还不是你们南萌西萌的那套!练习场就不是人去的!而且潼恩的魔药学还不如我呢!”
陶喜儿顶着焰王想要杀人的目光走到欧趴的身边,晃了晃他的袖子,
“欧趴,明天就是检定考了,你就陪我一起去嘛,如果我被打伤你可以帮忙的。”
“不行。”
“好啊。”
两人同时出声,欧趴带着笑意的眼神看向焰王的目光只剩了不解。
他把手中的药水放下,拍了拍陶喜儿的手,
“别管他,我和你去。”
“我记得在检定考的准备阶段,是不允许萌骑士进行干涉的,尤其是因为特别训练而受伤,所以陶喜儿……”
焰王一把拉住欧趴的胳膊,眼睛眯起来,
“潼恩会不管校规,把你打伤?”
陶喜儿没想到焰王能把这条记得这么清楚。
看着焰王有些严肃的表情,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我……”
“好了,焰王,我们一起去看看。”
欧趴及时出声,陶喜儿感激地看着他。
完全在意料之外。
陶喜儿在前面带路,欧趴和焰王牵着手跟在后面。
欧趴顺便在心里给陶喜儿默默道了个歉。
毕竟这件事是他提出来的。
萌学园这学期来了很多新同学,有的事情可能大部分人都不知道。
比如焰王的生日其实临近检定考。
因此生日会规模不大,只有萌骑士和帝蒂卡茱莉叶他们这些比较熟悉的人。
陶喜儿还把玛雅和傑西也邀请了过来。
傑西面对欧趴的时候是微笑的,在看到焰王的时候却是直接一个白眼过去。
关于生日礼物,傑西拿了一颗存有极光辐能的石头,但是给了欧趴,还美其名曰,
“过生日而已,你和欧趴谁收礼物都一样,不是吗?”
玛雅倒是还比较务实,拿了一个小型的吸尘器,并且外送一颗解忧草,还千叮咛万嘱咐,让欧趴远离这个东西。
焰王很认真的点头。
欧趴看着这幅画面露出微笑,而陶喜儿和帝蒂卡分别扯了扯他的衣服,
“我们原本的计划不是要给焰王惊喜吗?”
“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并不是很惊喜,要不我把蛋糕上撒上沙拉米调味剂?”
欧趴表情顿住,也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陶喜儿和帝蒂卡对视一眼,说干就干,去拿调味粉了。
反正焰王有没有感到惊喜他们不知道,但是最后无辜受到味蕾攻击的人不在少数。
欧趴除外,因为陶喜儿很贴心地单独给他准备了一块正常的蛋糕。
欣喜之余再看不出来什么了。
虽然这也不算准备了与众不同的惊喜,但是这种有些平淡的态度却让欧趴不太自在。
110.
等到一切结束,所有人都离开了。
“欧趴,你似乎不太开心。”
焰王抓住欧趴的手,很凉,
“是我的问题吗?”
欧趴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摇了摇头,
“今天,你好像……早就有预料的样子。”
可能是因为怀孕的原因,现在的欧趴对一些事情特别的敏感,哪怕是焰王并不存在的冷淡。
他知道自己的问题,于是最近说话变得含蓄又谨慎,依然是温温柔柔的语调,只是怕直白的说出来会显得耍性子。
就比如现在,被陶喜儿他们逼着补过各种AO生理知识的焰王看到欧趴眸色暗了一些,立刻就明白了他到底在介意什么,不由分说地把人拉走。
“焰王……”
欧趴突然搞不懂这人的脑回路,也差点跟不上这人的脚步。
不过焰王只是把他带回宿舍。
一进宿舍,随着一声巨响,门被关上,欧趴也随着一股力靠在了门上,面前是焰王近在咫尺的脸。
感受着胸膛中的器官在不停的跳动,焰王心里有些特殊的烦躁,他用仿若得了高热的额头贴上欧趴的额头,一只手与欧趴十指相扣,把人反制在门上。
欧趴有些迷糊,他现在可以清晰地闻到从焰王身上传来的温度和味道。
他说话一般都是比较含蓄的,虽然知道孕期欲望会增强,但是像现在这样被撩的七荤八素着实不是他的风格。
“我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
焰王略有些低沉的声音传入欧趴的耳朵,
“有时候真希望你可以一直这样敏感。”
指心理上的敏感。
但此刻两人这样还是让人容易遐想。
焰王还想再说些什么话,却发现有只不老实的手拽上他的领子,对上他的目光后,尽管脸红的快要滴血,却还是一副平静的样子。
比起谈心,其实似乎两人应该做些更有意义的事。
是夜,焰王品着嘴里淡淡的血腥味,在欧趴从面庞一直到胸口的位置落下细密的吻。
欧趴的后颈被托住,零落的汗水或多或少与腺体上的咬痕相触,刺痛的感觉让他微微颤抖了一下,恰巧与某处进行了基础意义上的联会。
天色暗了,篝火燃起来了,木柴噼啪作响;
又或是突如其来的雨点,恰巧打在一颗嫩草上。
第二天,艾瑞克他们在检定考现场没有看到欧趴的身影,看向焰王的眼神越来越凝重,让他感觉小命不保。
等到陶喜儿成功通过,焰王已经不知道被说了多少回了,以为会迎来一顿陶喜儿的说教,却见她笑盈盈地挽上一个人的手臂。
“欧趴?!”
焰王上前几步,把人揽过来,直接忽略陶喜儿埋怨的目光,
“你可以再多休息……”
“那你怕不是要饿死他。”
站在两人身边的陶喜儿听到了这人低声细语的发言,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日上三竿还让人家休息,陶喜儿没骂他禽兽都是给他面子了。
眼见站在同样的立场上的那几个人看向他的目光不太友善,他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欧趴狠狠掐了一下手臂,
“你等着期末考后,我找不着你算账。”
众人幸灾乐祸地神情落在焰王眼里,只觉得像是被赶鸭子上架。
但事实证明打个巴掌给个甜枣或者威胁对于焰王来说还是好用的。
对于魔药课的笔试成绩低空飞过这件事他自己很满意,但和优秀层面的欧趴来比就显得不那么入眼。
能让人满意的大概是魔药课的操作考试,至少没出事故,并且在欧趴孜孜不倦地念叨下倒是比潼恩的成绩还高了一些。
“你假期要去哪里?”
“先去找欧斯长老,然后去夸特诺帮忙。”
“那一起吧,我先带你回家。”
111.
带你回家。
对于焰王来说是个不小的诱惑。
什么是家呢?
因为从小是孤儿,被欧斯盖达收养后,焰王真的以为那是家。
可那些日复一日的训练逐渐抹掉了他心里的温情和渴望。
一直到来到萌学园。
这里都是鲜活的人,他们有个性,有喜好,有感情,有爱。
焰王体会到了人间百态。
而欧趴是如此的不同。
细腻又丰富的情感让人觉得治愈,也让人逐渐坚强。
那样丰满又成熟的人生经历,让他不自觉想要靠近,想要了解。
焰王曾经劝过自己,像欧趴这样美好的人应该会有更好的选择,可他仍然义无反顾地选择站在那人身后,成为一个守护者。
现在这场守护似乎终于有了回报。
欧趴说,带他回家。
眼神真诚又坚定。
算是承诺吗?
焰王的所有话都哽在了喉咙里,他心里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所以并不用真的问出来。
“好。”
他只需要回应就好。
回应这份大胆又赤诚的爱。
好哒我不会写任何正式的情节所以直接跳过辣!
关于陶喜儿来观礼这件事,焰王和欧趴都没有预料到。
但是陶喜儿理由充分,她是跟着玛雅一起来的。
陶喜儿为此表示,
“见证一下有什么不行的?回程的时候也可以一起啊。欧莉安阿姨亲自给玛雅发了邀请,我作为她的好朋友有什么不行的?”
看着几乎要把整个身子都挂到玛雅身上的女生,焰王冷哼出声,
“你愿意来就来,但是确定是名正言顺的?”
“喂!我们才多大啊!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禽兽吗?”
成年人:“……”
“好了啦,你们可以来我们当然是很开心的。”
最后还是欧趴发了话。
看着两个女生牵手走开的背影,焰王对刚才的话依然耿耿于怀,
“欧趴,你也觉得我真的像陶喜儿说的那样吗?”
“怎么会啦。”
欧趴拉住焰王的手,
“可是她说的……好像是事实欸。”
“欧趴。”
“嗯?”
“我终于知道什么是紧张了。”
“我也一样。”
从始至终,欧趴的表现都非常淡定。
一场小型的宴会而已,来的人都是亲人朋友,除了焰王之外,几乎就没有紧张的人。
以至于在当天回到房间后,看见被灌了不少魔力饮,现在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焰王,欧趴只能骂一句笨蛋。
所有公证都做过了,这个笨蛋大概也只能是他的了。
112.
整个假期过的,不能说平平无奇,只能说十分充实。
极光之地的重建计划在欧趴的监督下变得越来越好,身在夸特诺的陶喜儿和炫钢也积极帮忙。
炫钢和傑西作为六个年轻人中唯二两个单身人士,有时候看着这两对人非常无语。
欧趴是一直年轻且理智的。
他经常尝试克服omega的生理反应而刻意避开焰王,和玛雅他们去极光之地实地考察。
依赖性这种东西主打的就是一个折磨人,但是他会不断寻找身体的极限。
而焰王主打一个跟随。
陶喜儿一直觉得焰王可以对她一直温和有耐心,仅次于欧趴。
但事实证明易感期里的焰王对任何alpha都是一视同仁的。
打架斗殴虽然不会发生,但细声细语对待陶喜儿是完全做不到。
每次陶喜儿都会从玛雅那里套话,然后直接把焰王送到有欧趴的地方。
这件事也没什么值得抗争的,后来欧趴也妥协了。
他再坚强再独立,但因为怀着孩子还是不可避免地渴望那份温暖。
陶喜儿深藏功与名。
虽然她自己的问题还有一点需要解决。
炫钢像她的另一个哥哥,是她的竹马,是她坚实的后盾。
但是不可以伴侣。
即使说清楚一切后,炫钢依然会很热情的来找她玩,试吃她新做的甜点,和她一起聊天、追星,但也只是这样了。
玛雅一直都心思细腻一些。
陶喜儿需要人保护,可是她却总是愿意义无反顾的来保护自己,这方面她心里有些愧疚,却也甘之如饴。
而炫钢的角色恰巧就是一名守护者。
他们两个人应该算是情敌,但其实关系很好。
玛雅的私心,她希望在炫钢在找到正确的缘分之前,都可以守护陶喜儿。
她们还年轻,可以承诺的事也就是这样了。
日子过得很快。
在整个萌学园师生的共同见证下,三人十分光荣的迟到了。
陶喜儿因为着急走错了路,以至于三人一出场就撞在了礼堂的台子上。
欧趴紧急刹了个车,让陶喜儿撞上去的时候不会受太大的伤,而焰王走在最后,停下的时候,手直接扶在了欧趴的腰上。
欧趴甚至没有感觉到羞涩的情绪,因为尴尬已经让他无地自容。
“校长,大家……我们迟到了……”
“就像我说的,比起得来不易的和平,对你们三位来说,更得来不易的应该是……准时啊。”
罗博高校长的话一语中的,
“千万不要乐不思蜀。”
欧趴向来是老师眼中的乖孩子,面对这种话有些想用手遮脸,偏偏陶喜儿还回头指了指他们两个。
但是既然已经有两位萌骑士上台了,那干脆就继续下去流程。
罗博高请其余三位萌骑士来到台前,陶格长老传达长老会的意思,由大军对他们进行表彰。
都说在这种值得高兴的时候,人会不由自主看向所自己在意的人。
欧趴转头,也对上焰王那双饱含笑意的眼睛。
比起台上与台下的互动,更好的大概就是可以一同并肩享受荣誉。
萌骑士的精神传递着正义、勇气与善良,也离不开一个爱字。
由此及彼,有小及大。
113.
对于升学这件事,只能说假期荒废了多少,新学期就要补回多少。
欧趴的学业向来是轻松一点的。
毕竟人家会预习,而且是真聪明。
只不过在开学两个月后,因为身体原因就回到了东萌,暂时办理了休学。
焰王自然是要跟随的。
当这些消息放出去后,知道情况的人已经开始给他俩的孩子起名字了,不知道情况的人还在担忧焰王的学业进度。
对此,帝蒂卡和陶喜儿观点极其一致,
“没有人会比欧趴更在乎焰王的学习。”
事实确实是这样的。
欧趴的家族虽然多是疗愈系,但也有不少人是在战斗方面极有天赋的。
焰王顾及着他们的身份,不得不开始了上午练体能,下午打实战,晚上还要被欧趴强制记两篇笔记的日子。
欧趴奉行的准则是不熬夜,加上临产期逐渐逼近,焰王生怕哪个不小心再出点什么意外,因此十分谨慎认真。
但真到了那天,焰王觉得还是学习更简单一点。
看着半倚在自己身上咬唇忍疼的人,他真的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吻着他的额角,任由信息素的味道飘了满屋。
欧趴哼哼两声他都心疼的那种。
后话就是一切平安。
在如此多疗愈魔法上乘的魔法士身边,安心是肯定的。
谁敢相信在如此青涩的年纪有人已经为人父母,而还有人连家都没成。
但欧莉安还是提前体验了养娃的生活。
然后在接下来的一年里,萌学园依然是一个忙忙碌碌的状态。
地球各处建立了基地,每位萌骑士都各自驻守,这也导致焰王和欧趴成功的分居两地。
新学期来的同学似乎更奇怪一点。
雷普凭借着出色的外表,一秒俘获了蘑朵的心,又靠着日常举动打开了潼恩的心扉;
诺贝儿玩了三个月的悠悠球,虽然面对谜亚星时小心翼翼,但对于其他人都是一副平和又冷静的模样;
而卜快老师似乎对于天诛鬼手很有研究……
焰王的焦头烂额持续了很久,因为陶喜儿受到了袭击,欧趴后来也失去了联系。
关于阿诺装成欧趴这件事,也就持续了一周。
当谜亚星对焰王说出“会不会是不是你太黏欧趴了”这句话时就遭到了强烈反驳。
无他,因为阿诺是个货真价实的alpha,装了几天腺体受伤,结果焰王一句话给他心态整崩了,不得不从欧趴身上提取信息素,结果发生强烈的排异反应。
诺贝儿发现的更早,然后花了两天和阿诺周旋,最后谜亚星知道了自己还有个妹妹,雷普还顺便阿诺给干掉了。
后来他和潼恩的爱恨情仇并不在焰王的考虑范围中。
“阿诺那家伙顶着你的脸,却做那么奇怪的表情,完全不像你。”
“他顶着你的脸去调戏蘑朵,真的很过分。”
“他还伤害了谜亚星。”
“……”
焰王难得说这么多话,虽然都是在复盘这些日子的遭遇。
欧趴倒是也知道一部分,光是想到这些情景他就已经鸡皮疙瘩掉一地了。
“陶喜儿怎么样了?”
“驶卷使还在恢复中,玛雅在照顾。”
焰王对此表示艳福不浅。
欧趴无力吐槽,默默站远了一些。
因为阿诺用了一些暗黑族的魔法,现在腺体的刺痛感经久不散,再加上被偷走了大量的驶卷使,他只能说自己运气还算不错。
然后他又默默站了回去。
至于再后来一点——
雷普死过一次后重新归来,用一种及其执着的态度在追潼恩;
帝蒂娜赶上了谜亚星和诺贝儿一起回斯坦家的班车;
帕滑落地当上了校长,大甜甜成为了校长助理;
傑西跟着卜快老师去游学;
玛雅偶尔会来萌学园陪陶喜儿上课;
彼时焰王和欧趴已经算在学业的一个终结点了。
满打满算三年多,两人进度飞快,甚至领先一大部分老师学生。
他们决定在萌学园里当老师。
毕竟也许此生能管住焰王的也不过只有一个欧趴罢了。
哦,或者还有个女儿。
他们的故事还能讲很久。
直至沧海桑田,地老天荒。
————end.————
[图片]
abo私设:伪骨科真爱设定,双向暗恋。和宋焰只是为了气孟宴臣。许沁出国前醉酒,孟宴臣意外怀孕,选择独自在国外生下崽子。
孟宴臣:Omega(信息素:枯木玫瑰味)
许沁:Alpha(信息素:雪松薄荷味)
有狗血手术室外输血梗。
(沁沁不可以,让肖亦骁输。)
夏夜宁静的夜晚里,窗外的蝉鸣在这个压抑的家也算是难得的生命活力的证明。
孟宴臣静静地站在那一面他收集了许久的蝴蝶墙边,墙上每一只蝴蝶的背后都写着他对妹妹难以言说的占有欲。标本美丽的背后是他这个“哥哥”对“妹妹”堕落和腐烂的欲望。
他们两个何尝不是这...
他们两个何尝不是这面墙上的蝴蝶呢,在还活着的时候,就被母亲残忍地一点一点掏空,没有了生机和活力,成为母亲手中向别人炫耀的展品……
沁沁刚高考完,虽然也想好好疯狂一下,但一想到母亲,许沁自然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她本来想报考本地的大学,母亲以为她是因为宋焰,所以坚定地让她出国……
而难得的这一次机会终于在暑假的末尾来临。
爸爸去参加老战友聚会,妈妈也去和圈子中的太太们社交,替孟宴臣和许沁选着以后的联姻对象……
那宝贵的一天,是许沁这么多年来玩得最痛快的一天,也是最疯狂的一天。
许沁第一次喝酒,她没喝多少就有些醉了,有些不舒服,脸上也有了红晕,嘴里也开始说胡话……
肖亦骁也是难得见着孟宴臣这么生气,也有点儿怂了,也就开溜了。今天带沁沁玩得很开心,孟宴臣也难得多笑了会儿。
“来,沁沁,喝点儿蜂蜜水。”孟宴臣轻轻用勺子喂着许沁。
“哥哥,好难受……”许沁是最近分化的,还不太稳定。也是分化之后,她发现了哥哥身上那股淡的枯木玫瑰的香味,玫瑰本来浓艳炽热的香气,却被枯木的清冷压抑着……
孟宴臣放下蜂蜜水,轻轻摸着许沁的头,她头发长了许多,高中毕业去国外读书,付文樱也觉得她长大了,可以留长发了。
而孟宴臣也在此时闻到了一股雪松和薄荷混合的香气,这是沁沁的信息素。
“沁沁……不行……”孟宴臣本来沉浸在信息素的诱惑之中,可是脑海中残存的意识让他清醒,他不能,在这种情况下,得到他心中的玫瑰。
孟宴臣想要挣脱,可是许沁像树袋熊一样,她刚分化,信息素不稳定,一下子释放得太多,孟宴臣已经有些腿软,也有些燥热了。
Alpha的本能和醉酒后的潜意识让许沁不自觉地将哥哥扑倒在床上,放肆起来……
少女迷蒙的眼神里,没有往日的乖巧,只有被压抑的疯狂,她顺着酒劲,所有的情绪都在炽热的吻中绽放。
“沁沁……”孟宴臣此刻也终于放下了所有的挣扎,她们两个其实是世间最了解彼此的人,
她们两人都是彼此的蝴蝶标本,被压抑的家庭杀死然后制成美丽的死物放在一起,近在咫尺,却总是隔着那一层透明的玻璃。
孟宴臣看着天花板上晃动的缝隙,一点一点在触觉上逐渐清晰。
他的手腕轻轻垂下,他的眼镜不知在什么时候掉到床下。
彼此紧紧抱在一起,两只枯萎的蝴蝶,彼此就像在漩涡边抓住最后一块浮木,他们在这个夜晚一次次冲破禁忌,一次次解脱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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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以后
市医院里多了一位年轻的孟医生。
许沁比高中的时候更加冰冷,或许是学医的过程中见过了太多的生离死别,也或许是这辈子和孟宴臣被划开的界限。
如果她的父亲母亲还在,她还是那个万千宠爱不知愁的小公主,她可以大胆地奔向许宴臣,她们不有这么多的阻隔和无奈,只能将爱恋放在内心的隐秘角落。
只是如今,是不可能了。
她改了姓,真正成了他的妹妹。
或许在母亲的安排下,以后她会嫁给某位和家族生意有关系的富商的儿子,也可能是父亲在仕途上发达的战友的儿子。而孟宴臣一定会娶一个对家庭有助力的妻子。不管爱不爱,一切都是为了利益,符合她们这个阶层的利益最大化。
许沁其实心里清楚,选择宋焰不会失去这个家,选择孟宴臣才会。
所以,她不敢,因为如果失败,她跟孟宴臣才是真的彻底没了所有的可能。
她说孟宴臣懦弱,其实她又何尝不是呢。
这些年在国外,她也很少和他联系,他们的命运早就在那一场大火里注定了……
远离了压抑的母亲,本来是开心的,可是哥哥也不在她身边了。她也努力尝试忘掉孟宴臣,可是始终放不下。
回国的时候,孟宴臣和肖亦骁来接她,肖亦骁的手里还抱着个小男孩。
“沁沁,几年不见,都变成大姑娘了。我订了你以前最喜欢吃的那家店,我们一起去吃吧。”肖亦骁还是和从前一样没变。手中的小男孩倒是十分好奇地望着她,葡萄一样的大眼睛滴溜滴溜地盯着他。
孟宴臣始终还是出现了,一身低调奢华的西装,深浅的棕色和谐且富有层次感,即使是繁杂的细格纹也不会给人喧宾夺主的感觉。他手里捧着的是她最喜欢的花。矜贵与清冷浑然天成,眼神中的难以掩藏的爱意却藏不住。
互相折磨这么多年,却还是在重逢的这一天,再次心动。
那年高考之后的狂欢后,许沁断片了,忘记了那天晚上的事,而他也闭口不提。他也刻意和她保持距离,只是,那一夜,却也留下了一些特别的东西……
她还是放不下孟宴臣。她尝试过和宋焰在一起,可是,她是一只枯萎的蝴蝶,她的翅膀在标本框里和哥哥紧紧相依。而孟宴臣总是狠不下心,她一哭,他就招架不住。
她贪婪地享受着和孟宴臣一起的时光,即使知道一切只是掩耳盗铃,却还是甘之如饴。
肖亦骁时常将孩子托付给他们,孟宴臣喜欢带着那个孩子一起。
许沁也很享受别人认为她们是一对的感觉。
直到那天。
肖亦骁前女友生的那个小男孩Alex,那个甜甜的叫她“姐姐”的小家伙,司机送他去小学的时候路上出了车祸,送到医院,失血过多,需要输血。
那时候,孟宴臣正和她一起在逛超市,听到这个消息,孟宴臣愣了许久。后来开车去医院的路上,许沁第一次见着孟宴臣这么失态、紧张的模样。
这孩子的血型很特殊,是和她一样的“熊猫血”。医院库里恰巧没有了,她正准备去献血的时候,孟宴臣神色复杂地拦住她。
“没事的哥,只要不是血亲,都没关系。”许沁有些疑惑地望着孟宴臣,Alex不是肖亦骁前女友生的孩子吗,孟宴臣对这个孩子的关心已经远远超过一个叔叔的程度。
许沁想起和Alex在一起的时候,小家伙和他一样芒果过敏和讨厌猫,喜欢狗。
疑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生根发芽,直到找到那个答案。
报告单上的证明,她当然看得很清楚。
只是没想到,他真的瞒着她,生下了她们的孩子。如果不是这次,她或许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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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上头!!!孟许时分!!!
你值得拥有!!!
后续有两个,一个是兄妹俩出国带娃he,一个是很狗血的死去的白月光和红玫瑰变蚊子血吧,算oe吧。祝大家周末愉快,小心心和小手手都是更新的动力呀!
食用愉快
★勿上升真人
★ooc
吸血鬼设定+一点点替身文学,注意避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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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风随手搭在椅子上,西服外套不知去了哪里,除了衬衫,身上只着了一件浅灰色的马甲,双臂在身子两侧垂着,透过大窗子,仰头望着天上月。
心底有好些个声音,可唯一能听清的,就只有那句为什么…在人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为什么下意识的反应是怕?怕他难过?怕他离开?
为什么呀?为什么…一个血袋而已,为什么能牵动自己的心神?
真的动心了?可怕的想法像火星,刚挨到嫩草,就燎了原。不…不可能。只是那张脸太像了吧,也太想了。
入戏太...
入戏太深了,对,是戏。
戏吗?
他从未在外人面前失过礼仪,于众人而言,他是王,喜怒从不露于色,哀悲也只藏心底;他强大,强大到所有人都怕,就好似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他不能完成的。
可那天朱志鑫同一些孩子去森林游玩,不留神,手背蹭过枯藤,当天晚上就起了烧。
面颊烧得通红,细汗蒙了一脸,小手随意乱抓着,呓语着难受。
也是那天,苏新皓难得起了杀心,对一群还未成年的孩子痛下杀手,在这个他们种族的人还不是很多的空档上。
为了让人好受些,还破了禁忌,带人类去了冰泉,又催动身体里的能量,给人治疗,想让人快些好。
太多温热的证据在脑子中闪现,可都被苏新皓亲手捏碎,他觉得喜欢上别人是对白月光的一种背叛,所以他把这所有的一切都归为了他需要朱志鑫的血,纯净的血,才千般万般的哄着。
可越不愿想,脑子就会不受控制的越想…小心翼翼的撒娇,大胆的在他脸上作画,被发现时怯懦的拽他的一角,那一个又一个的小表情,无一不鲜活。
漫漫黑夜尽头的穹光微微亮了亮,苏新皓思的入神,眼神里满是柔情,唇角是个很小的弧度。
可是突然…耳畔绕过小动物的嚎叫,苏新皓立刻警惕了起来,但也只看到了从窗前落下去的一道黑影。
笑敛了,天边的星不再亮。
不出一刻,门外就响起了匆忙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急促的扣门声。
苏新皓动了动手指,门便整个敞开,他并未转身,还如往常一样,“何事?”
来人一身黑色长裙,上头嵌着亮色晶片,扎了两个马尾,搭在肩头,是从小便跟在苏新皓身边照顾的血仆,代号狐。
“王,绒绒死了。”
是只还未满两周岁的橘猫,朱志鑫从人类世界带过来的,也算是他的半个亲人。
苏新皓转身,猫儿身上的白色绒毛被血浸过,很像沾染了玫瑰花汁,此时已完全瘫软,想必是全身的骨节都碎了。
“何人所为?”苏新皓向前踱了几步,身后的窗子随之关了。
狐摇了摇头,手还在猫儿身上顺着,流出的血染了手指,眼里是心疼,“阿志先生没关窗,绒绒太淘,自己从上面掉了下来。”
他会很伤心吧…因为自己的粗心,竟害了一条小生命。
苏新皓眉头微皱,手指敲在桌面上,无奈地叹了口气,“找个地儿埋了吧,多放些鲜花,这个小家伙喜欢。”
“另外…安排个人守着,别让淘气的孩子把小家伙的墓毁了。”
狐躬了躬,便打算退下去办。
“还有,这件事就别和他说了…”苏新皓正了身子,抱臂靠在桌檐,“尽快去寻只一样的。”
话刚说完,脑中就开启了新一轮的风暴,这样一次次控制不住的对他好,是真的好吗?还是让两人都越陷越深?他们是不是不应该走那么近?小鑫知道了,会生气吧…
手抬起又放下,苏新皓呷了口牙花。
他不能让小鑫生气,他答应过的,永远都不会让心尖上的人生气。
手最终还是抬了起来,吊灯洒下来的光照在戒指上,熠熠生辉,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剜心的,“把猫给人送回去,就说是我杀的。”
“转达他,这就是不提供血液的下场。”
狐怔了一瞬,但也没资格说什么,鞠躬行礼,也就退下了。
屋子里又静了,苏新皓单手插兜,垂眸望着右手食指的戒指,那是传位时,他的母亲亲手给他带上的,“母亲…”
呢喃出口,轻飘飘的。
‘我这么做,真的对吗?’后半句被埋在了心里,问着已逝的人,也在问着自己。
花茎被泡出了细根,水成了土黄色,可花儿倒是红的娇艳,似那传播爱的小精灵,只是不知未何,花瓣就突然掉了。
花瓣被捏在手里,朱志鑫正郁闷着,就传来了敲门声。眼神向那边去寻,血滴在地板上好像千斤重,发出了极大的响声那样,他又低下头去看。
等再次向上瞥时,直接惊到他四肢发凉。
“绒…绒绒…”朱志鑫想凑近些去看,却腿软的不像话,强撑着站起,没迈两步就摔了,视线直接不清。
狐想去抚,可给予温暖之后,是更残酷的话,那样会更痛吧…
她埋了头,尽量不与人对视,“王让我转告您,绒绒的死,就是您不提供血液的下场。”
玻璃瓶子里的玫瑰花枯萎了,从内里向外直接变成了焦黑…清泪滑过脸颊,朱志鑫哭的无声。
太多的夜晚,他都把自己的心事说与那个小家伙听,猫会不耐烦,却也会强撑着眼皮耐性子。
凭什么啊…猫猫做错了什么?有事冲自己来就好啊。
对,他才不会冲自己来,他要血,纯净的血,所以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敢动自己丝毫。
伤心碰上伤心,变成了黑云压着朱志鑫的血管,眼冒金星、呼吸不畅。
他蜷在地上,后脑勺一下下的砸在地板,眼泪乱流,互相投进了另只眼,蛰着的痛。
“阿志先生…”
‘啊…你真的对他好重要…好重要…’
‘为什么要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回忆塞进我脑子里,我只是想爱一个人,为什么就那么难呢…为什么啊…’
朱志鑫在内心里嘶吼,对别人的关心宠而不闻。
良晌后,朱志鑫才勉强开了头,要直接把自己的嗓子撕裂一样,艰难出生,“找…找个地儿把绒绒葬,葬了吧…求求你…”
未完待续
产出不易,喜欢的宝子麻烦三连
看着眼前羞涩的娇俏女子和衣袂飘飘的太岁,好一个风流公子俏佳人,东方青苍心底的酸水都快浸到骨头里了。
唐觅娇小玲珑的只到太岁的胸口,一个一脸娇羞,一个温柔宠溺,居然分外和谐。
东方青苍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太岁猛地抬头看到迎面走来的东方青苍,急忙停下了包扎的动作,笑道:
“青苍啊,我看她手上有伤,帮她包扎一下,若是晚了怕影响伤口愈合。”
东方青苍点点头,转向唐觅时的眼神柔了下来。
唐觅看着眼前清俊贵气的东方青苍,莫名觉得也有些眼熟,也好像认识了很多年,看着看着忽然觉得头痛欲裂。
“你怎么了?”
太岁眼疾手快扶住了她,东方青苍急切道:...
太岁眼疾手快扶住了她,东方青苍急切道:
“回东方府。”
太岁抱起唐觅和东方青苍回了东方府,远在大门口的结黎连忙开了一间最大的客房,让觞阙去找郎中,长珩也从唐府赶了回来。
唐觅痛苦得抱着头,面色苍白,口中不知说些什么,结黎凑近了听,说道:
“大黑……大木头……”
长珩观察着她惨白的脸,半晌道:
“她的身体没什么问题。”
他为唐觅度了些灵力安抚她的魂魄,唐觅睡了过去。
“那为何如此痛苦?”
结黎焦急道,小兰花毕竟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好不容易要与心上人成婚,却又身死道消,如今下凡历劫才有一线复活生机。
太岁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心里揪了起来,东方青苍心里也不好受。
太岁看着她口中念念有词,忽然道:
“难道,是阿若的魂魄影响了她?”
东方青苍回过神来,心中有个猜想,难道是阿若的魂魄和小兰花的元神起了冲突?
“元神与魂魄并不会互相冲突,除非一体双魂。”
长珩道。
“你是说,唐觅的身体里有两个人的魂魄?”
太岁怔道。
东方青苍看着太岁道:
“唐觅作为历劫之身,承载着小兰花的元神,以及原本属于唐觅的魂魄,而阿若的魂魄则是跟着小兰花的元神寄居在唐觅身体里。”
太岁双眸闪烁,阿若的魂魄不属于唐觅,随着唐觅年龄增长,唐觅的魂魄渐渐有了神识,便会和不属于唐觅的魂魄相排斥,此时小兰花的元神见到东方青苍,亦会有反应,是以唐觅才会如此痛苦。
“若唐觅身体里当真有阿若的魂魄,长此以往会侵蚀她的身体,折损寿数。”
长珩皱眉道。
太岁扫了一眼东方青苍和长珩等人,后背泛起凉意,冷冷道:
“你想说她是多余的?”
长珩沉默了,东方青苍明白长珩的意思,之前他们便商定,若阿若的魂魄伤害到唐觅,影响小兰花历劫,便除之。
太岁也明白,他们在乎的只有神女罢了。以前不确定唐觅的身体里是否有阿若的魂魄,故要等到唐觅及笄再用引魂阵来试探,如今确定了,而且阿若魂魄可能影响神女历劫,便想尽早除之。
“在世人眼中,我与她从来都是多余的。但她对我来说,很重要。”
世人都可以弃她,他不能!如今他受制于东方青苍,也不能对神女怎么样,只能低声下气求他!
太岁定定地看着东方青苍,漂亮的凤眸闪过哀伤:
东方青苍望见太岁眼中的哀伤,有一丝不忍,但事关小兰花他不能太过心软,唐觅身材娇小也受不了长期折腾,他思虑再三道:
“十天。”
“好!”
太岁悄悄唐觅送回唐府,平放在床上,他轻轻拨开她额边的发,轻声道:
“阿若,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是他非要送唐觅回来的,不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他信不过长珩他们,他要防着他们半路对阿若不利。毕竟他自己无法对神女不利,若他对神女不利,东方青苍便会立刻烧死自己。
等唐觅爹娘发现时已是第二日了,唐觅娘更是嚎啕大哭,喊着心肝宝贝终于回来了。
东方府庭院中,长珩望着坐于桂树下独饮的东方青苍,落座在他身旁道:
“十天后,若他没有找到方法,你打算如何?”
东方青苍转动着酒杯,眼中闪过一丝不忍,随即变为狠绝,阿若是可怜,但她毕竟不是小兰花,他也不是什么圣人。
“你知道答案的,何必再问。”
东方青苍道,长珩点点头不再言语,他与东方青苍之间有种默契,彼此要么不说话,要么夹枪带棍的。
太岁回到东方府,一眼瞥见了在坐在树下的东方青苍和长珩庭院中,月光泄在他们身上,衬出静谧的美,他总觉得长珩看东方青苍的眼神怪怪的。
太岁走上前拉起东方青苍道:
“青苍,陪我出去走走。”
东方青苍没有拒绝,随他走在夜深人静的街道上,身后拉下两条长长的影子。
“她如何了?”
东方青苍问道。
“还睡着。”
太岁答道。
东方青苍不知为何想要解释一下。
“我知道,我不怪你。”
太岁道。
太岁悠悠道,在安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忧伤,少了在苍盐海的轻快恣意。
东方青苍莫名觉得心口有些堵,太岁灵力慢慢消失的事,自己瞒着他,打算让他自生自灭,如今又打算除掉他唯一的家人。
“糖葫芦!”
太岁走上前道:
“两串。”
然后朝东方青苍伸出手道:
“青苍,赊我些银钱,我请你吃糖葫芦。”
东方青苍瞪着他,什么?用自己的银钱请自己吃糖葫芦?这辈子他还有钱还吗?
“青苍,别小气嘛。”
太岁笑道。
东方青苍只好无奈地掏出些银钱给商贩,这些银钱还是今日结黎刚刚散了银票给自己的,以备不时之需,平时都是觞阙跟在后面付钱,若自己没带,岂不是要吃霸王餐?
那小贩见又卖出去两根糖葫芦,高高兴兴收了摊回家了。
太岁将糖葫芦递给东方青苍,凤眸亮晶晶的看着他,温柔中带着期待,东方青苍鬼使神差地接过糖葫芦,这小孩子吃的东西,他平时才不吃。
太岁牵着他坐在商铺前的空凳子上,咬了一口糖葫芦,嘎啦一声清脆得很,酸酸甜甜的糖葫芦在嘴里化开,太岁吃得津津有味。
“青苍,你快尝尝,很好吃。”
东方青苍环顾四周,嗯,没人,若是被觞阙他们看见他吃这小孩子玩意,不知作何感想。
太岁见他迟迟不吃,便握着他的手将糖葫芦塞到他口中,东方青苍一愣,顺势咬了一口,清脆的外皮裹着山楂,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嘴里化开,口舌生津胃口大开。
“好吃吧?”
太岁三下五除二吃掉了自己那份。
东方青苍细嚼慢咽地慢慢品尝,嘴上亮晶晶的,还有刚才被太岁硬塞过来粘上的糖葫芦外衣。
太岁伸出手为他抹去嘴边的糖,笑道:
“青苍,你怎么和小孩子一样,不会吃糖葫芦。”
东方青苍身形一震,那是因为他小时候很少吃糖葫芦,他父尊不允许他吃这些。
东方青苍默默吃完糖葫芦,取出帕子擦了擦嘴道:
“她的事,你有什么眉目么?”
太岁微微仰头,望着空中的皎月,缓缓道:
“还没有什么眉目,不过我想一定会有办法的。”
东方青苍转向他,看着他忧思的脸:
“引魂之术简单,但你若想要找到承载她魂魄之物却难。”
“她的魂魄寄在你身上十万年,如今被强行剥离又寄到了唐觅身上,魂力虚弱,需找一至阳之物方能承载。”
太岁皱眉沉思:
“至阳之物,便需找一温暖之物。”
半晌之后,他忽然面露喜色道:
“青苍!我想到了!当日她用陶土为我塑型,我寄托其中觉得温暖异常,那陶土特殊,经烈焰烤制,必然是至阳之物!若我能找到当日的陶土为她塑型,她的魂魄便能寄养其中了!”
太岁大喜过望,紧紧抱住东方青苍喊道:
“青苍!谢谢你!”
东方青苍忽然被他整个抱在怀里,听见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和温暖的气息,愣了愣,有种莫名的安心感。
“青苍,我这就去找!”
说罢,太岁一个闪身消失在眼前。
东方青苍:……
他缓缓起身往回走,转身撞到了一个人身上,定睛一看是太岁,只见他陪笑道:
“青苍,对不起,刚才太高兴了,不该让你一个人回去,我陪你回去再去找。”
说罢,太岁牵起东方青苍袖袍往回走。
东方青苍哑然,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不认得回家的路。不过他能时时想着自己,让自己觉得暖暖的。
Ps:觉得写得还挺顺的,虽然最近坑越来越冷,但是我会坚持写完的,放心啦~
白切黑天欢x真痴情桑佑(GB)生生不息
私设:女a男o,桑酒救了冥夜,桑佑被叫去照顾天欢。桑佑对天欢一见钟情。桑佑生小珍珠。替妹还债,自荐枕席,天欢顺水推舟,本来以为是复仇,可自己却陷了进去……
“仙子……”桑佑望着那熟悉的身影从天而降,那样的优雅美丽,腾蛇一族是上古灵兽,参与神魔大战历下大功。天欢的父亲是前任战神,也是战功赫赫,若不是为了降伏魔神陨落,此刻的天欢,依然是在父亲保护下那个单纯的小圣女。
天欢之前对冥夜一直芳心暗许,父亲也把他当做女婿培养,只是...
天欢之前对冥夜一直芳心暗许,父亲也把他当做女婿培养,只是她知道,冥夜从来都是把她当妹妹,她虽然强求,可这么多年,他都没有任何回应。可面对那个“费尽心机”上位的小蚌妖却另眼相看,还与她双修……
她是前任战神之女,是腾蛇一族的圣女。爱便爱了,只当错付了。但是有恩还是得报,之前救她的那只雄的小蚌妖,在她受伤的时候渡了不少精气给她,帮助她疗伤。她一向不喜欢欠别人的,所以,也就下界来找他,看能怎么补偿一下。
“小王子,你于我有恩。你有什么愿望,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我都会尽量帮你实现的。”天欢温柔地说着,如往常一样一副慈悲模样。打量着这蚌族的王子,之前受伤虚弱没仔细看,如今看着,模样倒是不输冥夜,身形修长疏朗,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眼睛如同水晶一样澄澈,眼角却微微上扬,而显得妩媚,纯净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奇妙的融合成一种极美的风情。想不到,这小妖倒是颇有姿色。
“小事一桩。你的心愿就这么简单?”天欢不自觉地笑了,这次是真心地笑。这河里的小蚌妖怎么这么单纯,清澈的眼神中透露出了爱慕。
“嗯。”桑佑笑着点点头。他也是真的关心妹妹桑酒,想去看下那个战神欺负她了吗,当然他也有点儿私心。他想和仙女姐姐多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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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倾宫内,桑酒正在写着家书,这些时日,她和冥夜确定了心意,日子过得不错,但是天界和墨河相隔甚远,下界上来也需要导引。父兄肯定很想她,冥夜也主动提了,等过几日平了战乱,就同她一起回墨河。
“阿酒。”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阿兄!”桑酒一下蹦了起来,这就是桑佑的声音。
兄妹二人上演了一出兄妹情深的戏码,一旁的天欢眯着眼。恩报完了,仇也得报。腾蛇一族向来有仇报仇,有怨抱怨。他妹妹抢了她的心上人,那她便要了她的哥哥,妹债兄偿,也算是合理。
“是天欢仙子带我上来的。”桑佑望了望一旁的天欢,眼中的爱意掩藏不住。
“多谢天欢仙子!”桑酒也朝着天欢甜甜笑着。
天欢也回了个如往常一般的温柔的笑。
“好不容易上来一趟,多玩几日再走吧。我的宫室还剩余,你就暂且先住吧。”天欢轻轻笑着,脑海中已经有了计划。
桑酒这几日本来准备带兄长一起游玩天界。可冥夜的受伤打断了桑酒的计划。
而天欢主动带着桑佑游玩着天界……
游玩着游玩着,纯情的小花甲就被下了套,失了身……
“圣女,我身份卑微,您这样我真的会当真的……”桑佑自幼勤学苦练,以保护墨河的子民为己任,但奈何天赋有限,不如妹妹桑酒,这些年修炼也越发到了瓶颈,如今,天欢除了还了他之前输入的精气,还多给了他几丝仙气,让他的根骨发生了变化,身体内也发生了变化……
天欢俯下身,鼻尖贴近他的脖颈,清冷的气息萦绕在那处,房间内有些一股海风和阳光的清爽气息。
桑佑感觉到温热气息从后头裹挟着而上,缓缓落在自己的脖颈处……
“阿佑,你于我有恩,我自当好好报答,你不是也喜欢我吗,我会向你父王求亲,做我的夫君好不好,阿佑……”天欢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假话,身下的动作也越发激烈,丝毫没有顾忌第一次没有完全打开的小蚌妖。
“好……”桑佑被“撬”得没有反手之力,任由天欢摆弄。听到天欢的话,他半是惊讶,半是开心。这些时日的朝夕相处,天欢的体贴和温柔让桑佑陷入了温柔乡。
情到浓时,第一次的桑佑已经维持不了原型,身子弯得像小虾米,而天欢有一丝怜惜地摸着桑佑,两人的灵识夹杂在了一起,小蛇一点一点撬开了蚌的壳,在软软的肉内游荡着……
终于,完全“撬”开了这只小蚌妖。
不得不说,虽然低贱了些,不过味道不错。
桑佑的衣裳已经被撕的四处都是,身上也都是霸道蹂躏过的痕迹,蛇性本淫,她是腾蛇族的圣女,能力自然更强。激烈的情事后,床上也遗留下许多血迹……
和备受宠爱,自由自在的妹妹桑酒不同,桑佑从小以王储的身份被要求,他也规规矩矩的,努力不辜负父王和族民的期望。如今这次,算是他唯一的一次随自己心意的决定?虽然违背了父王从前的教导,但也不算完全违背,蚌族开壳的第一次是为心爱之人。
过了几日,天欢也确实带着桑佑一起去墨河找蚌王求亲。
蚌王一时惊讶于一向庄重自持,省心的大儿子竟然突然开窍了,还和天上腾蛇族的圣女确定了心意。只是宝贝女儿桑酒已经嫁去了天宫,这下儿子也要上天去,蚌王难免有些难以接受。
“父王您放心,等来日诞下子嗣后,我们就带着孩子一起回墨河,一起陪伴您,让您老享受天伦之乐。”天欢十分“真诚”周全地说着。
听着这话,再想起毕竟人家是天上的仙子,父亲是之前赫赫有名的战神,身份尊贵,还亲自下界来墨河提亲,还愿意以后来墨河,佑儿也倾心于她,蚌王虽然也有顾虑,却最终还是同意了这门婚事。
“父王放心。我会好好对阿佑的。”天欢紧紧握着桑佑的手,桑佑也满是欣喜和害羞得笑着望着他。
怎么这一家的小蚌妖都如此好骗。
过了几日,仙界又有爆炸性新闻了。
婚礼的仪式也十分庄重,腾蛇一族是上古灵族,实力雄厚,婚礼的规格相较于战神的婚礼还要更隆重些。各路神仙都伸头探脑去观望这百年难见的婚礼。
天欢一改往日的素静,换上了一袭红衣后,曼妙的身材也得到了充分展示,腾蛇一族本就是性感曼妙。那双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各色的珠宝十分和谐地在阳光下耀出刺眼的光芒。
桑佑身着一身大红直裰婚服,腰间扎条同色
金丝蛛纹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整个人也是丰神俊朗。
在场的人都称赞真的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在热闹的婚礼仪式后,天欢将盖在桑佑头上那张盖头帕一挑,桑佑那清亮的眼眸中,仿镌刻进无数绚丽的风景,显得温婉而迷人,蕴含着灿如烟花般的爱意。
“娘子……”桑佑低下头,半是害羞,半是欣喜。
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竟比漫天星子还要璀璨耀眼。
夜色如水,天欢情不自禁中伸手抚上桑佑的脸颊,低头吻了下去,轻轻咬住那殷红的唇瓣,浅啄轻尝。她顺势将他压下,单手轻握在她纤美的脖颈,仰起他的脸。它吻得越来越不温柔,带着些强势和占有,霸占他口腔里的角角落落,印下她的专属痕迹。
“冥夜……”
桑佑正沉浸在温柔乡中沉醉着,可天欢下意识地一声“冥夜”让他一瞬间醒了过来。
身体的疼根本比不上心爱人的一声错唤。
桑佑的脸上半是汗,半是震惊。天欢喊的,就是冥夜的名字,他没有听错……
彩蛋1k5+,是大肚子的桑佑逃出天欢的囚禁,然后天欢追妻火葬场,最后he甜甜生小珍珠的故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