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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完后,屏幕没了动静,叶梵想了想开口道:“…大夏神?”可惜没发生任何事情。

不少人都反应过来,纷纷说一些词汇,想能触发剧情看到未来。为什么触发不了?是人不对吗?

安卿鱼试着开了开口:“…夜幕?……”

“检测到夜幕一词,下面开始播放1363-【夜幕】集训。”

“诶,你们说……院长和阿朱在干嘛呢?”

病院的玻璃窗后,一群护工簇拥成团,正好奇的打量着院落中,在林七夜身前怪异舞蹈的阿朱。

“不知道啊……他是在给院长跳钢管舞吗?”一位颇有见识的‘神秘’护工疑惑开口。

“钢管舞?那是什么东西?”...

“钢管舞?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诶,就是一种很新的东西。”

“院长还有这种癖好?”

院落中,四肢不断挥舞的阿朱,骤然惊醒!

“大风车吱呀吱哟哟地……嗯?”正唱的起劲的林七夜,见阿朱幡然醒悟,突然愣在原地。

阿朱茫然的挠了挠头,环顾四周,“院长,刚刚我是怎么了?感觉好奇怪……”

林七夜思索片刻,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没事,什么也没发生……你去忙吧。”

打发走阿朱之后,林七夜独自站在院中,陷入沉思。

林七夜左思右想之下,只得出了一种可能……自己某一段歌词唱跑调了。

“这东西用起来比想象中的麻烦……”林七夜无奈的长叹一口气。

林七夜没有再试【灵魂支配曲】的能力,而是直接将意识回到现实世界,就在这时,悠扬的手机铃声在床头响起,“喂?左司令?”

“好多神秘,他们聚在一起有什么阴谋吗?……林七夜?”

“嘿嘿嘿,我就说七夜没那么容易死,不愧是七夜啊,用了鬼神引还能活下来。”百里胖胖高兴的说。

“等等,院长?指的是七夜?”

“那岂不是说,这些神秘都是给林七夜打工的?他怎么做到的?”也有人开始怀疑林七夜的真是身份。

“嗤,噗嗤——”在场的各位听到歌声都一个个跟漏气了一样,乐的前仰后合。

“哈哈哈哈哈七夜……诶呦喂,不行了,有点岔气,你喜欢唱歌直说吗,我帮你报个班,天王歌手一对一辅导的那种……”百里胖胖拍了拍他的肩。

不得不说,林七夜这幅唱着儿歌还在跑调,又拼命想唱好的样子实在是……太反差萌了!

林七夜一手捂脸,恨不得把自己钻另一个空间里去,怎么这个荧幕总是不断的祸害他,能不能公平分配换个人来嚯嚯。

不过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凭空无缘由地又突然开始练习唱歌,还是这种……简单的儿歌,想必,应该是未来的自己抽取到了其他能力吧。

众人看着林七夜闭眼,一睁眼又来到不同的地方。

“这是瞬移吗?林七夜还有这种能力?”

“看着不像,倒像是从意识里出来了。”一些拥有精神类禁墟的守夜人分析着。

“难不成林七夜意识里还有座病院?……”

不少人又重新把目光投向林七夜,想问问原因,又不是怎么开口,毕竟,人人都有秘密,只要林七夜是守夜人,就够了。

“叶梵,你……”关在红了眼眶,周平和叶梵对他来说和亲兄弟都不二差了,怎么能突然接受叶梵早早离世的消息。

周平眼里闪过锐利,握紧双拳,面色沉重。

“到底是为什么……”不少人眼底通红地看着他,心底有些悲凉,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连坐镇后方的总司令都早逝了,难不成是守夜人总部出事了?

几分钟后。

上京市守夜人总部。

笃笃笃!

“进。”左青的声音从办公室内响起。

林七夜推开门,径直走到办公桌前,严肃开口:

“左司令,是来了什么紧急任务吗?我们小队就在上京市待命,随时可以出发!”

“不急,不急。”左青慢悠悠的喝了口茶,用下巴指了指桌对面的椅子,“先坐下。”

林七夜见此,老老实实的坐在了位置上,等待左青发话。

“对了,有件事先跟你说一声。”左青像是想起了什么,“天庭那边来信了,他们愿意将圣泉借给你,作为你立功的奖励,下午杨戬就已经下界,将迦蓝和‘未来女神’接去了天庭,你可以放心了。”

林七夜见此,心中的一块大石总算落地。

“那就好。”

“关于任务……暂时还是没有。”

“还没任务?”林七夜狐疑的开口,“不应该啊,特殊小队的任务不应该非常密集吗?更何况我们还有在迷雾中行走的特殊职能……”

至于大夏境内的一些‘神秘’暴乱,凭【凤凰】和【灵媒】两只小队,还有众多人类天花板,也可以轻松应对。”

林七夜听到这,有些不解,“既然这样,那今天叫我来……”

“你们虽然没有任务,但也有别的事情要做。”左青将一张标红的地图,递到了林七夜的手上,“回去之后,让其他队员收拾下东西,去这个地方吧。”

“海岛?去这干嘛?”

“我们在那里,准备了一场集训。”

“集训?”林七夜一愣,“又有新兵来了?”

“不是让你们去训新兵……要接受集训的,是你们。”左青悠悠喝了口茶。

“我们的集训?”林七夜错愕的开口,“可……我们已经成了特殊小队了,为什么还要受集训?要训练些什么?由谁来训练我们?还是剑圣前辈吗?”

面对林七夜接二连三的问题,左青摇了摇头,平静开口,“这次不是周平……具体的,等你们去了就知道了。”

左青不愿意透露更多的信息,林七夜只能在满心的疑惑中,离开守夜人总部。

守夜人的传承,一如既往。

接下来的对话,让他们精神一震!迷雾中的那几大神国,已经被灭了大半!天神庙自我封闭!奥林匹斯也元气大伤!

好家伙,一个接一个的炸弹般的消息把他们都炸兴奋了,所有人都放下心来,心情高昂。

叶梵眼含笑意,自己虽然牺牲了,但是换来的结果却是值得的。

集训?特殊小队什么时候还要集训了?众人眼神奇怪,都对左青安排的集训感到好奇,针对特殊小队的集训,那教官得是什么人?

等等,周平?还做过夜幕的教官?有的人得知了剑圣的真实身份,对夜幕小队表示羡慕,有的了解周平的人,眼神都有点怪异。

叶梵倒是明白,周平应该是自己安排的,不过……叶梵眯了眯眼,了解左青的他却意识到,左青这回安排的集训怕是……另有目的啊……

“集训?我们?!”

听到林七夜的转述,【夜幕】小队的众人都有些茫然。

“特殊小队还要接受集训的?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曹渊眉头微微皱起。

“我感觉,集训也不错。”百里胖胖嘿嘿一笑,“上次在一起训练,还是跟剑圣前辈一起,虽然吃了不少苦,但还挺开心的……总比在这里待着天天打牌要强。”

安卿鱼微微点头,“我也赞同,不过……我还是有些好奇,这次给我们集训的,究竟是什么人?”

“能训练特殊小队的,排除剑圣前辈,估计也就只有那几位天花板,或者是大夏神了。”

“大夏神不太可能,要是大夏神训练我们,这次的目的地就不会是海岛,而是天庭的某座神山或者仙洞了。”

“那就是人类天花板?”

“……不管了,先去再说吧,既然是左司令安排的,总不可能亏待我们。”

众人迅速收拾好行装,趁着黎明,离开上京。

“左司令,他们出发了。”

总司令办公室内,一位披着暗红色斗篷的守夜人站在桌前,迅速说道。

“嗯,我知道了。”左青停下手中的笔,“你先出去吧。”

随着办公室的门关起,左青缓缓站起身,走到办公室后方的会客厅内,一个白袍白须的老人,正坐在黑色的沙发上,指尖捏着一枚棋子,望着身前的棋盘怔怔出神。

“太公。”

左青的声音,将姜子牙的注意力拉回现实,他将指尖的棋子放回棋篓,

“他们走了?”

“嗯。”左青沉默片刻,还是问出了心中的想法,“这一切……真的有必要吗?”

姜子牙摇了摇头,“这件事,也不是我决定的,是那位决定的……

那位既然这么安排,一定有他的理由,我们只要相信他就好。”

左青的目光落在盘踞错综的棋盘上,许久之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姜子牙?姜太公在守夜人总部?!

大家此刻都意识到,这次集训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真的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那位究竟指的是谁?竟然还有在天庭和守夜人之上的大人物?

“请各位稍安勿躁,需要调走两个人,观影正常继续,百里胖胖和迦蓝请出席。”

“这……”林七夜犹豫的看着他们俩,两人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给了他放心的眼神,点了点头,走向前后身影消失不见。

林七夜稳住心神,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我们能观看叶司令的死亡原因吗?”

其他人赞成的看着林七夜,一致表示同意。

啥?等等,计划曝光了可还行,叶梵可不想浪费观影未来的机会:“不……”我觉得我还可以忽悠……

刚刚开口,就被系统无情的打断了:“检测到您的需求,下面开始播放583-他与神的对弈”

大家这回都有点诧异了,这个来历不明而又强大系统竟然对林七夜用敬称?而且真的听了林七夜的话?林七夜到底什么来历?

另一个空间里。

“本空间将隔绝一切,包括阿撒托斯。”迦蓝和百里胖胖还是有些怀疑,他们真的担心这又是阿撒托斯搞出来的什么东西。

“本空间为最高维产物,请不要怀疑,当然本次把你们来只是告诉你们观影系统将会自动加速阿撒托斯被林七夜同化的进程,观影结束后,同化会同时完成,所有人记忆都回回归到轮回的结束之时,你们也不能将事情提前告诉他们。”

还没有又开口,两人就被传送回去。

一大早,整个吴山居都被苏万喊了起来,吴邪昨天和胖子打赌熬了一晚上,快三点才睡着,现下连眼都没睁开张嘴就先问候了苏万一通。

还是黎簇眼疾手快地从屋里窜出来,一把将他的房门给关上了,拉开苏万,一边穿裤子一边皱眉低斥:“你这么大声干什么?今天不是周六嘛。”

苏万眼一瞥,恨恨的把手机举到他面前,上面是群名为考古二班的聊天界面。

“你还说呢,昨天晚上不是说好了今天要早点去,签个到就跑的嘛,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

他有些心虚的拿起桌子上的车钥匙,推着苏万往外走。

苏万嚼着嘴里的包子,生无可......

这种凑学分的讲座,前排一直都是大家避之不及的存在,因为黎簇的迟到,他们已经多次受到院领导的‘表扬’了,具体表现为

“黎簇苏万同学太好学了,下次有这种活动还找你们。”

“没想到你们俩对学习的热情这么高涨,期末考试一定能考个好成绩的,我等着给你们发奖学金。”

“现在这么喜欢听讲座的同学不多了,你们俩以后一定能在考古界有所作为的。”等等…

苏万叹口气,坐上副驾驶,好在黎簇车技好,不多会儿就到了学校,两人停好车就往报告厅跑,一进去就被班长眼疾手快地揪住了。

“哎呀黎簇苏万,你们怎么才来啊,王教授找了你们好久了,说你们俩对这个课题特别感兴趣,在前排给你们留了好位置呢。”

他说着有些嫉妒地指了指第一排正朝着这边挥手的老教授,推了一把两人:“就在王教授的位置后面。”

黎簇看过去,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现在无比后悔前几次的迟到,给自己立了一个根本立不住的人设。

王教授是考古系年纪最大资历最深的教授,在省考古队担任顾问,现在临近退休的年纪,仍旧带着他们班的一门课,而他坐在第一排正中间的黄金位置,在他后面的第二排则是学院的一些年轻教师。

苏万笑得有些勉强,他拉过黎簇,挡住了他后退的脚步。

咬牙切齿道:“鸭梨,这是你辛辛苦苦迟到换来的,我们可不能辜负啊!”

黎簇呵呵一声,不情不愿的和苏万坐了过去,王教授回过头,和蔼的看着两人:“今天这个讲座是由省考古队特约赞助的,有现下国际最前沿先进的观影技术,可以看到一些大墓里面的实时景象,还可以存储回放,我想你俩肯定感兴趣,特地留了这个好位置,过会儿戴上这个眼镜,跟真正去了没什么两样。”

老教授说着,颇为得意的指了指桌子上两副崭新的VR眼镜,满脸写着我对你们好吧。

黎簇笑着点头:“您对我们太好了教授,我俩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王教授:“不用不好意思,像你们俩这么好学的学生太少见了,每次讲座都能看到你们坐在第一排,听的还格外认真,我真的很欣慰,能看到我们考古系的学生…”

王教授说起来就是长篇大论,黎簇暗自叹了口气,他不是想认真,而是坐在第一排,根本不敢不认真。

每次手机一掏出来,讲座老师的眼睛就扫了过来,弄得他只能装作好学的点开相机拍两张PPT,不管听没听懂,都是一个劲的点头。

讲座开始了,今天的报告厅几乎都坐满了,放眼望去有不少眼熟的身影,黎簇收回目光,戴上了王教授给的眼镜,他小心翼翼地避开脸侧的一道擦伤,将头发放下来遮挡着。

苏万有些担心的碰了碰他胳膊,小声问:“没事吧?”

黎簇摇头:“没事,已经快好了。”

伤口在脸颊靠耳朵边,有些深,黎簇这些日子一直请假没来,刚才进来也是低着头,是以没多少人注意到,他回应了王教授的关心,只说是出去玩不小心弄伤的。

观影开始,一众领导就坐,所有人都戴上了VR眼镜,解说的声音响起,配上这身临其境的氛围,让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陕西省西安市?鸭梨我怎么觉得这个地方有点耳熟呢?”苏万疑问出声,久久没听到回应,他伸出手朝旁边够,摸索到黎簇的手。

“鸭梨…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黎簇呼了口气,苏万觉得有个热源靠近自己的耳边,接着便是黎簇压抑着颤意的声音:“何止耳熟,我还很眼熟呢。”

上个月吴邪带着黎簇去下斗了,苏万因为那会儿还在和黑瞎子研究一场拍卖会而错过了跟着的机会,所以他只是耳熟,而黎簇这位‘实地考察’过的,自然是眼熟——

非常的眼熟!

不等苏万惊叫出声,视线中的黑暗忽然闪了下,紧接着便是一片忽明忽暗的光亮靠近。

“经过这条甬道,前面出现的便是这个墓的第一个耳室了,里面…”讲解员的声音停顿了下,再开口带上了浓浓的疑惑:“怎么有光?”

他们的VR设备带着夜视功能,可现在,这墓里怎么会出现光呢?!

下一秒,一道殷勤讨好的男声响起。

“七爷,上次那批货已经从东南亚运回来了。”

后续在彩蛋~

吴邪发挥体质?

黎簇大战粽子?!

张起灵英雄救美!

胖子:看我炸!

首领的房间很宽敞,装饰格调却简约又黯淡,但是也没必要涂抹上什么绚丽明媚的颜色,因为这里是玄武国刺客首领的房间,刺客,本身就是一种隐身于黑暗中的职业。柒实际上还挺喜欢这样的风格,他自己的房间也是色调单一的紫色。

柒换上灰色的睡衣,质地光滑,摸上去冰冰凉凉的很舒服。柒的衣服实际上都是首领拿给他的,首领给他什么他穿什么,也不怎么挑,但是首领好像知道他的喜好,每次拿给他的都符合心意。就像他平时穿的刺客服,做工精美,每一个花饰纹路都是首领亲自设计挑选私人订制,使得柒抛开实力不说,仅仅是衣着打扮上就远超其他刺客。当然,柒不知道也不在乎这些,他心里只有任务和服从命令。在他这个年纪,提升实力是他心里首要...

柒换上灰色的睡衣,质地光滑,摸上去冰冰凉凉的很舒服。柒的衣服实际上都是首领拿给他的,首领给他什么他穿什么,也不怎么挑,但是首领好像知道他的喜好,每次拿给他的都符合心意。就像他平时穿的刺客服,做工精美,每一个花饰纹路都是首领亲自设计挑选私人订制,使得柒抛开实力不说,仅仅是衣着打扮上就远超其他刺客。当然,柒不知道也不在乎这些,他心里只有任务和服从命令。在他这个年纪,提升实力是他心里首要目标。

首领坐在房间中央的大床上,闭着双目,似乎在小憩。

“柒,过来。”柒乖顺地上前,首领把他搂住,“看来当上暗影刺客也没忘了规矩。”首领轻轻凑近柒,热气喷洒在他耳边,呢喃道,“我很满意。”柒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神色也一如往常。柒的皮肤很白,细看甚至可以看见细小的青色血管,少年很瘦,却并不柔弱,肌肉线条流畅优美,完美的弧度勾勒出漂亮的曲线。

首领抚摸着少年脆弱的脖颈,动作轻柔优雅,就像一个艺术家在播放着钢琴曲的房间里把玩着珍爱的藏品。首领的手永远是冰冷的,和他的炽热交融在一起。

天色愈暗,窗外不多时竟乌云密布,雷声隆隆作响,云朵翻涌着,丝丝缕缕都交织在一起,雨点细细密密地打在窗户上,空气更加闷热,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窗外的鸟栖居在夜幕里,鸟儿微微展开翅膀,舒展身体,身上的每一片羽毛都沐浴在穿透云层的月光里,任由雨水沾湿了它的翅膀,晶莹的水珠沿着它的身体滑落。雨势越发迅猛,噼噼啪啪打着树叶,黑暗里腾升起雾气,被雨水滋润过的花朵散发出沁人的清甜,弥漫在空气中每一处角落。

汗水早已染湿了被褥,身体发烫,柒觉得整个人仿佛要被吞噬了,体内有一团火在四处游走,灼烧着他敏感的神经。

他像案板上的鱼,任人宰割,鱼肉味道鲜美可口,可如何烹饪却并非鱼说了算。他从来都是受操控的那一方。

△△△

OOC预警

小学生文笔

有大量私设

不定期更新

随时可能会弃坑

学生党更新速度慢

cp为官配,cp含量不会太高

叮————观影院加载中ing————

加载成功!

“小七?主角?”姨妈心中的疑问再次超过了喜悦。

“姨妈,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林七夜还未从睁开眼带来的惊喜中回过神,便...

“姨妈,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林七夜还未从睁开眼带来的惊喜中回过神,便又被这个新的信息搞蒙了,“我?不对,应该是同名。”

“林七夜,那个‘奇迹’么…”陈牧野喃喃自语。

[在正文开始之前,请先聆听一首歌作为预热,其中出现的人物都较为重要]

[正在播放歌曲《夜幕之下》]

紧接着画面和bgm开始在大屏幕上播放。

屏幕上先是闪过了许多人影

紧接着一颗流星划过天际,飞过街道

[当你抬头仰望夜空可有星光闪烁]

[归家的路已然照亮诡计身不再漂泊]

[【冷轩】守夜人136小队队员

【司小南】新一任诡计之神]

屏幕上出现了一男一女,他们分别手持枪和相机。他们的背后有星空闪烁。

众人看到开篇的人影和流星纷纷有了自己的猜测,但猜测毕竟的猜测,他们心中的疑惑远大于猜测,所以没有人在开篇时说话。

“【诡计之神】?小南你可以啊。也不知道我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获得禁墟啊,我的禁墟一定很帅吧。”赵空城赞叹道。

“‘归家’、‘漂泊’他们两是遇到什么事了吗?”吴湘南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疑惑与担忧。

“小南…”冷轩虽然对于司小南成为【诡计之神】感到骄傲,但是害怕和担忧此刻布满在他那像冰块般的脸上,他不知道身旁的这个女孩为此究竟付出了多少代价。

“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诡计之神】洛基吗,看来你以后死了啊。怎么,几天不见,这么拉了?”一名外神阴阳怪气地说道。洛基的阴险狡诈令他与许多神都有仇,这些看洛基不爽得神们,此刻巴不得多嘲讽他两句。

“我们家小南可真是有能耐了啊。”洛基强颜欢笑,咬着牙戏谑地看向司小南。

“你想做什么?!”陈牧野起身上前一步挡在自己的队友们身前。

“喂!什么叫你家小南,明明是我们家小南。小南别怕,我们都在。”红缨紧随其后,也起身上前了一步。

反观司小南本人,她似乎想到了些什么,松了口气:“我没事的红缨姐……以后大家要不还是和我分开吧,我的身边恐怕会很危险……”

“你这是什么话,小南,我们【守夜人】怎么可能会怕危险。”赵空城连忙道。

“是啊,小南,我们可是患难与共的队友啊。”温祈墨附和道。

“即使我有可能会伤害你们?即使我有可能会背叛136小队?”司小南声音颤抖地问道。

“如果真的发生了那种事的话,那我相信一定是有原因。不论如何,你永远是我们136小队的一员。”身为队长的陈牧野发话了,其它人也一一表示赞同。

“队长说得对,毕竟我们家小南可是乖孩子啊。”冷轩说道。不论小南要做什么我都会支持她的。

“好啊司小南,你可真是好样的。”洛基咬牙切齿,但他发现自己无法从椅子上站起,也无法使用神力,只能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坐在原位。

“看来,未来我们大夏有人成神了,真是太好了。【诡计之神】…希望司小南依旧站在大夏这边吧。”叶梵想道。

“神!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神吗!”路人甲。

“骗人的吧,我们要相信科学。”路人乙。

“可是我刚刚好像看到了北欧神话里的洛基,【诡计之神】洛基啊!”路人丙。

“这个【守夏人】又是什么,是什么组织吗!”路人丁。

一个带着"王"字面具的男人出现在屏幕上,他的手边飘浮着时钟,他的斗篷在背后飘动。

“又是一位大夏人类成神者!”叶梵忍不住惊呼出声。

“队长你成神了唉!”漩涡崇拜地看着王面,“那我们岂不是成了有神明的特殊小队了?”

“啊?”王面也感到很惊讶,“如果我成神了那我代理的那位岂不是…”王面对柯罗诺斯的印象还不错,他并不希望祂死。

“柯洛诺斯,你…”米迦勒望向了柯罗诺斯。

王面瞪大了眼,他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道:“你是…爸?”

对方点头回应了他。

[是肺腑间生生不息涅槃之火]

[【夏思萌】凤凰小队队长】

一名女子盘腿而坐,她的身边出现火焰,一只凤凰从她的身上飞出。

“队长,你看是你唉!”

“哈哈哈,老娘就知道会有我!”夏思萌爽朗地笑了。

“夏思萌你先别骄傲,你看人家队长都成神了,我们还需要继续努力啊,可不能被别的小队超过了。不过,竟然真得变出了凤凰,真不愧是你啊,队长。”孔伤虽然时常会对自家队长的一些行为感到无语,但他不得不承认,夏思萌总能给他们带来浓浓的安全感。当然,上军事法庭的时候除外。

“孔嬷嬷!”夏思萌狠狠瞪了孔伤一眼,“队长你都敢说教,你信不信老娘揍你!”

“这歌词到是挺符合凤凰小队的。左青身为【守夜人特殊行动处】处长,自然知道凤凰小队传承至今的秘密。

[还是舍身搏天方才握住的一丝线索

[【吴湘南】不死剑者]一名男子拿着刀向下刺去,他背后的场景无法看清,似乎是个不同寻常的地方。

“你果然还是没有放下啊,湘南。”陈牧野复杂地看向吴湘南。

“你知道得,队长。只要祂不死,我是不可能会放下的。”吴湘南苦笑了一下,看到画面上自己的动作他有些激动,“太好了,我应该是成功了。”

“湘南?你这是在哪?为什么要‘舍命搏天’?你这是要找什么线索?”

“湘南这是在刺向什么?”

“【不死剑者】,是【蓝雨】小队的那个吗?”

“这么看来我们小队可真是不平凡啊,又是【诡计之神】又是【不死剑者】。”

“既然如此,我们是不是也应该更努力一点?”

“湘南,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136小队你一句我一句地展开了讨论。

“各位,我确实曾是【蓝雨】小队的一员。”吴湘南看到136小队队友们的反应笑了,“至于究竟发生了什么,那应该是未来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各位,我们就先继续看下去吧,我相信这个屏幕会给出答案。”

“哎,【蓝雨】小队,或许这就是特殊小队的宿命吧。”左青也是【蓝雨】小队覆灭的知情者之一。

“果然,我们的死对湘南的影响很大……”【蓝雨】小队队长滦平(已逝)坐在略远处看向吴湘南。

[镇邪的利枪将证明英灵的传说]

[【霍去病】镇邪司第一任主司]

一名男子手持长枪,威严无比。他身后是一座古建筑,古建筑上方盘旋着一条龙。而他的身前则是一片祥云,天空上乌云密布。

“是,霍去病,历史上的他就是【镇邪司】第一任主司。既然世界上都有神了,那会出现【冠军侯】也不奇怪。”安卿鱼扶了一下眼镜,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他有预感他离真理又近了一步。(注:斩神世界中的历史)

“嗯?你是?”李毅飞疑惑地看向眼前这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生。

“安卿鱼。”

“安卿鱼?你就是那个成绩全市第一的安卿鱼?”李毅飞瞪大了眼睛。

“成绩什么的,我不在乎。”安卿鱼腼腆的笑了笑,“看来这个世界比我想象中有趣得多。”

不知为何,李毅飞看到他的眼神,心里有些发毛。

“侯爷?”公羊婉轻唤出声。

“嗯,时隔两千多年,我们终于又见到了他。”霍去病回应道。

“唉?你说既然出现了侯爷,那我们这些其他【英灵】也会出现吗?”

“别自做多情了。不过,既然出现了侯爷那我们【英灵】的存在恐怕也要暴露了啊。”

“是【英灵】小队啊,多亏了他们,我们大夏的国运才能如此安全。”叶梵感慨道。

“我我我,我没看错吧,那是龙吗?!”民众们看到传说中的龙差点惊掉了下巴。

“那应该就是大夏的国运吧…”【太阳神】拉开始在心中盘算。

[看谁为谁拨出这刀最帅气地划破]

[【赵空城】守望者、驻沧南市守夜人136小队队员]

一名男子右手持烟,烟的亮光在黑白中隔外亮眼,他左手持刀刃猛然划过。他的身后是一栋栋楼房,而在他的背后是一块蓝色的牌子,上面写着“禁止通行”四个字,字上染了一层红色的血迹,天空正下着大雨。

"哦!老赵,是你啊,还挺帅得嘛。"红缨爽快的了拍赵空城的肩。

“但这屏幕出现的‘相对重要’的人物好像都不容易啊…”陈牧野的心中浮现出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嗯,更何况老赵只是个没有禁墟的普通人。”吴湘南接道。

“唉?唉?唉?队长,湘南你们这是什么话,我相信我终有一天会获得禁墟。老子的禁墟一定很帅。"赵空城看向屏幕上的自己陷入了沉思,“啊,对了,你们有没有发现…”

“发现什么?”陈牧野问道。

“发现,我的色彩隔外的多啊!”赵空城有些骄傲的插了插腰。

136小队的众人无奈的笑了笑,以他们对赵空城的理解自然知道赵空城不只是在炫耀,更是在活跃气氛。不过,赵空城的话也让他们打开了新思路,赵空城的这段色彩隔外的多,赵空城不会是个特别重要的人物吧,仔细想想确实有可能毕竟赵空城是第一个遇到觉醒禁墟后的林七夜的人,难道是类似于“引路人”一类的角色。想到这众人再次担忧了起来,如果赵空城真是主角的“引路人”的话,他真的还能平安无事吗?

“又一个136小队队员,看来这个小队还挺重要的,明明沧南只是个二线城市啊?”洪浩表示疑惑。

“不,沦南可不仅仅是个二线城市,”绍平歌看了看陈牧野,笑道,“真不愧是你啊…牧野。”

“这沧南可不普通,这可是一座‘奇迹之城’啊!”叶梵肯定了绍平歌的话。

“等等,这136小队竟然是咱们沧南的?哥,你说会不会和你有关。”杨晋看向林七夜。

“嗯,或许吧。”林七夜知道,既然系统说他是主角,那自然是有祂的道理,这136小队很有可能与他有关系。

“这是…爸?”赵正赋虽然并不了解自己这个极少回家的父亲,但他此刻却感受到了父亲身上的责任之大,“妈!你快看是爸!真没想到原来爸是如此厉害的守夜人啊,帅!”

坐在赵正赋身旁的中年妇女一脸担忧地看向赵空城:“小赋,原来你爸当年在沧南的部队是【守夜人】啊,难怪一直神神秘秘的……”

“沧南市,不是十年前就……”洛基暗自想道。

随着黑屏从下方开始破碎

屏幕变成了一片白

而后一个铁门旋转着扑面而来

铁门后是一座风格诡异的现代建筑

[斩神去

将军凯旋之际

我已睁开眼睛

十年漫漫追寻

纵使斗转星移

长夜独我洞悉

何幸能与子同衣

命入棋局乾坤对弈

炽然如火炬]

[【林七夜】守夜人第七任总司令]

一名男子右手持一把刀,腰上还挂了两把刀,他的左手出现了电光,他的身后是高楼大厦,天空黑压压的一片,空中有几只黑鸟飞过。

画面给了林七夜一个面部特写,他把一把刀横于身前搭在手上。

随后后面一转天空的颜色由黑色转变为了橙黄色的光亮,好似黎明,空中白云飘过。

“【守夜人】第七任总司令!”叶梵震惊,现在的他是【守夜人】总司令,总司令轮到他才到第五任,这林七夜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啊,怎么这么快就到了第七任总司令?他能遇料到自己不久后会死,毕竟他相信周平。但,这个第六任总司令未免也下任的太早了吧,叶梵知道自己死后会把总司令的位子传给谁,他望向自己的身旁,“左青……”

“叶司令,您……”左青也望向了叶梵。

“哎,算了,先看下吧,毕竟这是未来的事。”叶梵开口安抚了周围正担忧地看向他的【守夜人】们,随后转移话题,“破碎的黑暗,由黑夜转向黎明,林七夜啊…真不愧是带来了‘奇迹’的主角啊,相信他能带领【守夜人】继续走下去吧。”

“又是【守夜人】,总司令?是指守夜人的老大吧。”路人甲。

“哥,你果然与这个名叫【守夜人】的组织有关,甚至成为了总司令。”杨晋有些担忧地看向他的表哥。

“小七?姨妈知道你加入这个【守夜人】是有原因的。但是一定要注意安全,要是你觉得太危险了,或是觉得累了,你随时可以回家。小七,姨妈不求你做英雄,也不看重地位,姨妈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活着。”【守夜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危险的组织,这如何能让姨妈不担忧呢?但姨妈也知道,孩子长大了,该放手了。

“姨妈,阿晋,别担心,这是未来的事,我并不知道未来发生了什么。”林七夜对着姨妈和杨晋安抚地笑了笑。但他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加入【守夜人】,还成为了总司令,明明他只是想守护好自己的小家啊…未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还有屏幕上的建筑物也令林七夜感到疑惑,那座建筑物好像是每天晚上出现在他梦里的那个,那座建筑物到底是什么?

纪念在看到【诸神精神病院】,有些得意的笑了笑,她自然是知道这座精神病院的来历的。这座精神病院之所以会在林七夜的脑子里,想来,还算是她的功劳呢。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林七夜,没想到你藏得这么深,居然还好意思说我想得太美好了。”李毅飞咂了咂嘴似乎有些不满。

“你是?”林七夜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个人。

“我丢,你别告诉我你不记得我了,我是你的同班同学李毅飞啊,我们好歹也算是患难与共过了吧。”李毅飞对林七夜的反应感到不解。

“这小子可以啊。”赵空城眼前一亮,他果然没看错人,这次真是让他捡到宝了。原来这小子未来这么厉害啊,那敢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也不奇怪了。但在自己遇到这小子时,他明明没有加入【守夜人】的意愿啊?究竟是什么让他改变了主意?会不会是因为被自己帅到了?他现在应该只是在嘴硬吧,一定是!

“侯爷,您怎么看?”公羊婉眼眸微眯。

“嗯,不出所料。”霍去病毫不意外。

“嗯,你好,迦蓝。”林七夜不想过多纠结未来发生的事,只是平淡地回了一句。

看来又是个未来认识他的人,林七夜没有回应,他已经有些麻了,他有预感,这样的人还有很多。

“双木立身,八神去一,入夜十载,度我世人。”曹渊双手合十,“原来是你,阿弥陀佛。”(第68章曹渊准备下山)

“主角?总司令?哼,就让老子见识见识你的本事,可别让我失望了。”沈青竹冥冥之中感觉这人会与自己有联系。

“有意思…”安卿鱼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是一条盯上猎物的蛇。

“母亲?您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个孩子?他明显是人类啊…”“是啊,还是大夏人。”倪克斯的子嗣们感到疑惑。“笨啊,你们,这明显是认的孩子啊。”(倪克斯的子嗣们除了【淫神】菲罗忒斯,都是迷雾降临前,还来死前。子嗣们的性格皆为私设)。

“伊登,伊登,你快看,这位就是我时常向你提起的林院长。”布拉基(治疗进度50%左右,倪克斯走前,梅林走后)牵着伊登的手

“斩神去!开什么玩笑!人类怎么可能斩神!”

“可前面不是也说了有人类成神者?!”

“也是,光是人类成神就已经够离谱了!”

“不是,你们就这么相信这个屏幕吗?说不准这些是假的呢!”

“可是前面祂也说了祂不会骗人,‘屏幕上的一切皆为真’啊!”

“说不准这句话也是假得呢?反正我是不信人类能斩神!”

各国的外神已经炸开了锅。

“斩神去!这真得是可以实现的吗?!”

“都有人成神了,怎么不可能斩神了!”

“呜呼!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未来的事了!”

守夜人这边也炸开了锅,只不过气氛明显比外神那边活跃。

“‘将军凯旋之际,我已睁开眼睛’又是什么意思?‘将军’是谁?又是为什么说睁开眼睛?”不知是谁指出了疑问。

“会不会是说【冠军侯】?毕竟前面才出现过。”温祈墨率先提出猜想。

“不,应该不是,【冠军侯】毕竟是2000年前的人物,虽说现在成为了【英灵】,但001特殊小队极少会出现,不太可能和林七夜产生联系。”吴湘南分析道。

“是啊,而且,如果是【冠军侯】的话,或许改成‘侯爷凯旋之际’更合适。”司小南打趣道。

“从歌词上来看,这位‘将军’应该是位对林七夜影响很大的人物。”陈牧野说道。

“我觉得这个‘将军’很有可能是老赵。”红缨莫明自信。

“啊?为什么这样觉得?”赵空城有些不解,虽然他的愿望确实是当上将军,但这个“将军”应该不是他吧?但也说不准……

“嗯?没什么,就是这样觉得了啊,或许是女人的第六感?而且在七夜弟弟之前出现的那个人物不就是老赵吗…”红缨有些不确定,挠了挠头。

詹玉武白了颜仲一眼:“我们明显与他睁开眼睛无关。”

对于“我已睁开眼睛”林七夜心中大置有了猜测,应该是在说他在遇到一位“将军”后重新睁开了眼。不过,他睁开眼睛算是什么很重要的剧情吗?他睁开眼睛后会发生什么吗?

至于“十年漫漫追寻,纵使斗转星够”,从自己瞎了以后到现在恰好就是十年,但林七夜很清楚自己在这十年中并没有在非常执著的追寻什么,也没有做什么波澜壮阔的大事,自然也不会“斗转星移”,难道这十年是指未来?

作为十年奇迹的缔造者,米迦勒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屏幕。

“都到了‘纵使斗转星移’的地步,小七,你真的没事吗?”姨妈下意识地把握住林七夜的手握得更紧了。

“姨妈,我真得没事。主角在成长过程中虽会遇到许多磨难,但最终结局总是好的,不是吗?更何况这毕竟是未来的事。”林七夜渐渐接受了自己是主角的事实,他虽也有些不安,但依旧无奈地安抚着姨妈的情绪。

“道理姨妈都懂,但姨妈还是希望你能一直平安快乐啊……”姨妈知道孩子长大了,该放手了,但她的担忧始终无法放下。

“‘长夜独我洞悉,何幸能与子同衣’看来他时常在夜间行动,这还挺符合【守夜人】这个名称。”安卿鱼头一次觉得自己对某个人这么感兴趣。

“‘长夜独我洞愁’七夜大人好历害!”方沫的眼中满是向往。

“‘何幸能与子同衣’太好了,看来哥以后能遇到值得信任的同伴。”杨晋在看到这句话后感到了一丝安心,他想与林七夜未来的同伴们认识认识,并好好地感谢他们。

“七夜,这也是我的荣幸。”迦蓝对林七夜微笑着点头试意。

“嗯,往后请多关照。”林七夜已经猜出这位迦蓝就是他未来的同伴之一。

“唉,七夜,你说我未来会不会也是你同伴的一员。”百里胖胖憨憨一笑。

“或许吧…”林七夜对百里胖胖的第一印象还不错。

“嗯?这应该是指主角团?”柚梨泷白作为一名资深游戏宅自然知道什么是“主角团”。(私设所有人都能听懂中文)。

“主角团?第一次听说这个词。我叫柚梨奈,大哥哥,你叫什么?”柚梨奈一进空间她的身边除了鹤奶奶,和已经逝去的妈妈,还多了几个“陌生”人,柚梨奈本想与他们保持距离,但鹤奶奶告诉她这些人可以信任,柚梨奈自己也觉得她对这几个人有着莫明的亲近感,于是她就与这些人坐在了一起,她的左手边便是这位看起来像“哥哥”一样的人。

“嗯?我也姓柚梨,我叫柚梨泷白。”

“唉?我们不会是亲戚吧,难怪鹤奶奶说不用怕。那,你认识柚梨黑哲吗?”

“不认识。”

女人(已逝)的脸上也洋溢着笑容:“真没想到我们还能相见,真没想到我能看见孩子们‘长大’的样子。不过我们不去和他们相认吗?他们对于对方的身份好像有些误解呢。”

“好久不见,我亲爱的黑道公主殿下。”柚梨黑哲在听到女人的话后犹豫片刻,“不,不,还是算了,就先这样就好。我还没有准备好…”

安卿鱼:“‘命入棋局乾坤对弈,炽然如火炬’,看来这位主角正在下一盘大棋。”

“因,这场棋局我会继续帮助你走下去。”宿命和尚的眼中满是坚毅。

“棋局?”叶梵有些好奇这会是一场什么样的棋局,他有预感林七夜对峙的对象不只是外神。

“以后的总令司这么历害吗,怎么当个总司令都卷起来了啊!”李铿锵看了看林七夜又看了看唐雨生,现在的后辈一个个都这么厉害吗!

公羊婉:“确实是一场大棋呢。”

霍去病的嘴角微微勾起:“毕竟这场棋局已经持续了两千多年啊。”

“哼哼~”克洛伊似乎有些骄傲,她知道这场棋局与她脱不了关系。(ps:克洛伊来到空间后解除了沉睡状态)。

圣裁骑士团的骑士们对圣女的表现无一不感到疑惑,但因为在他们思考过后还未得出答案,他们就暂时压下了心中的疑惑。既然圣女大人没说,那么他们也不应该多问,他们只要安心追随圣女大人就可以了。

“哼,区区人类蝼蚁,再怎么挣扎都是无用功。更何况,你大夏无神!”波塞冬不屑地看向大夏。

“你又如何确认我们大夏无神,他们不就在那吗?”叶梵向不远处的天庭众神望去。“而且,你们可别忘了,我们大夏可是有人类成神者的。”

外神们顺着叶梵的目光望去,脸色一变。【元始天尊】,【道德天尊】,【玉皇大帝】,【西王母】……这些已经消失了百年的大夏神此刻就坐在不远处与他们对视。而且他们并不只是忌惮大夏神,还很忌惮大夏的人类成神者。

“七夜,无论你要做什么,我永远会站在你这边。”迦蓝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

“哼,就让我看看,在我的「全知全视」下,你究竟能做到哪一步。”【门之匙】不屑一顾。

“嘿嘿,我要看‘大夏战纪’!”【混沌】笑得像个孩子。

【阿撒托斯】像看“孩子”般无奈地看着这俩。

“这林七夜果然是个奇才!一定要把他骗…不,劝来我们【凤凰】小队!”夏思萌神情激动。

“队长,人家未来可是【守夜人第七任总司令】,这样的人才未来多半会组建一支自己的特殊小队。”孔伤耐往性子解释道。

“而且他似乎与136小队也关系匪浅。”三阿哥补充道。

“未来啊…”林七夜有些感慨,他已经意识到自己注定要接下这些责任,但在这之前,他一定要保护好姨妈和阿晋。

————未完待续

呃,到底是“克洛诺斯”还是“柯罗诺斯”啊……

应该是“柯罗诺斯”吧……

《夜幕之下》这首歌大概会写个三篇

实在没想到第一段就写了这么多,这么久,写的过程中我时常又重新去翻原文,来来回回还修改了好多回,也算是体会到了写文的不易吧。

第一次写文,

“请「天平」选择

1.夏思萌的假期

2.双足行走的黑色微笑癞皮狗

3.这一刀,会很帅

4.换命

5.凤凰

6.一刀清城

7.信仰梅林!

8.挖墙脚

9.卢宝柚。”

「天平」嘿嘿一笑:“说起来……咱们和夏队长还算是竞争对手吧?”

夏思萌后背一凉。

“我选1!”

【“这家伙,半年请了四次假,一次说得了肺结核,一次说得了痔疮,一次说要回老家相亲,一次又说她母亲给她生了个弟弟……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她母亲已经快六十了吧?”

吐槽归吐槽,片刻后,林七夜还是叹了口气,伸手翻阅起来:

“我倒要看看,这次她还能找个...

“我倒要看看,这次她还能找个什么理由。”】

……

空间里一片静默。

守夜人特殊小队不少人捂了捂头,他们辛辛苦苦打起来的威名,就这么被夏思萌一朝搞垮。

“感觉上个班就像就义一样。”李毅飞吐槽:“大概和我当年上学一个心情吧。”

“夏队长童心未泯,不错。”叶梵笑眯眯地看向夏思萌,夏队长已经像个鹌鹑一样躲在了自家队友身后,像个鹌鹑。

天庭众神看到这稀奇百怪的请假理由,目瞪口呆。老实说,他们从上岗开始几乎就没休息过,压根不知道假还能这么请。

有空了可以参考一下。哪吒在心理想。

【“请假条:尊敬的林司令,我怀孕了……”

“噗!!”

林七夜刚喝下去的半口水,猛地全喷了出来。

他接连咳嗽了几声,才稳定下心神,错愕的继续往下看去:

“……请不要追问我孩子他爸是谁,也许,是我那肆意又自由的灵魂吧……”

“最近两天,我觉得我的胎像有些不稳,决定带着孩子多去大自然里看看,也许我找回那肆意又自由的灵魂的时候,他的情况能好一些……”

“【凤凰】小队队长夏思萌,[]~( ̄▽ ̄)~*”

林七夜:……

他一只手扶着额头,长叹一口气。】

林七夜一口把嘴里的水喷了出来,沈青竹一边压抑着自己转动的眼珠子不往夏思萌那边看,一边呼啦猫一样呼啦林七夜的背。

【凤凰】小队队员:???

“对长你还有对象?”

“孩子他爸是谁?”

“队长你还能怀上孩子?哦对,队长你是女的,差点忘了。”

夏思萌面无表情地看向说出最后一句话的那个队员,阴沉的目光衬得她像极了将要黑化的反派。

“还不是为了你们!”夏思萌瞬间炸毛:“我那是心疼你们天天加班才冒了这么大的风险去请的假!你们还敢在这儿调侃我?”她作势抬手就要给队员一巴掌,就听见左青阴恻恻的声音传来。

“夏队长看起来生龙活虎,胎像好的很啊。”

夏思萌僵硬地扭头,看见了叶恶魔身边的左扒皮。

柚梨泷白笑得前仰后合,直往京介大叔怀里倒,京介大叔先是一愣,然后笑呵呵地揽住了柚梨泷白。

【“这次是什么理由?”

“她说,她怀孕了……”

沈青竹耳朵一动,声音都压低了些许:“谁的?”

“什么谁的,她就是编的借口,还肆意又自由的灵魂……”林七夜将手中的假条揉成一团,正欲扔到垃圾桶,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犹豫起来。

他最终还是将假条展开,在右下方签了个字。

“这你都批?”沈青竹诧异开口。

“批啊,为什么不批?”林七夜冷笑了一下,“守夜人也是有规矩的,既然是孕假,从流程上说必须得批……不过,要是她过完假跟我说生不出来……呵呵呵呵……”

沈青竹明白了林七夜的意思,他点点头,“这个方法确实狠……”】

“林七夜!你是恶魔吧!”夏思萌痛苦哀嚎,其声音之悲怆,感情之凄凉,令人闻之落泪。

“这一手好啊,果然还是年轻人脑子转的快。”陈夫子大笑两声还拍了拍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纪念放肆的笑死回荡在空间里:“真有你的林七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拽哥,你变了!”百里胖胖装模作样地抹了一把泪:“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酷酷的拽哥了,你刚才在屏幕上的行为就像一个村口大妈!”

沈青竹攥紧了拳头,狠狠地砸在了百里胖胖头上:“胖胖!”

百里胖胖在队友揶揄的目光下,顶着一个巨大的包,面无表情地看着大屏幕。

“请胡嘉选择。

1.凤凰。

2.一人战三神。

3.夜幕再临。

4.寂天使。

5.一剑。

6.换命。

7.冥荒低语。

8.一刀清城。

9.血战。”

胡嘉不明白怎么就到自己这里了,但他还是颤颤巍巍地点了个数字。

【“波塞冬这个混蛋!!”

黄金鸟笼内,【凤凰】小队众人脸色难看无比!

“要杀就杀!拿我们来要挟司令,算什么海神??”

“不……他不像是要要挟,他就是想杀了我们,以此来振奋奥林匹斯众神的士气!”

“这下糟了……”

曹沙回头望去,只见在惊慌抱团的众人之外,一个浑身都是血痂的身影,正沉默的坐在门户之前,低垂着头,一动不动。

从昨天开始,夏思萌似乎就在那个位置,同样的姿势,没有动过。

“队长……?”曹沙轻声呼唤。

叮当——】

前一秒还笑得张扬的人们,在看到夏思萌的身影后,原本以为她又要爆笑料的人们目光一紧,情绪转变得太快了,让很多人莫名其妙感觉心脏一阵抽搐,有些难受。

“队……队长,你……”曹沙吓得话都说不清了,扭头看向夏思萌。

后者一反常态,眼睛紧紧盯着屏幕,生怕错过一秒。

人在死前是会有预感的。夏思萌在心里自嘲:原来是真的啊。

【金属掉落声响起,一枚纹章从夏思萌身上落下,滚落至一旁。

那身影单手撑着地面,缓缓从干涸的血泊中摇晃站起,苍白的手臂逐渐恢复血色,被血污纠缠在一起的金发撩起,露出一张虚弱却倔强的少女面庞。

“波塞冬……他懂个屁的守夜人?”夏思萌沙哑怒骂。

看到夏思萌身前滚落的纹章,曹沙怔了片刻,双眸微微收缩!

“队长,你……”

夏思萌赤着双足,一步一个血脚印,走到黄金鸟笼的边缘,暗红色的血痂布满全身,触目惊心。

风暴在海面上狂卷,将少女打结的长发吹成一团,一缕金色的火苗突然自血痂中燃起,直接点燃了这长发,像是一团金色的火焰,在风中飘摇!

夏思萌缓缓张开双臂,傲然俯瞰着远处的奥林匹斯众神,一字一顿的开口:

“今天……老娘就让这群没见识的外神看看……什么是‘大夏不灭,【凤凰】永生’!!”】

嘭——

夏思萌身前滚落的纹章像一点火星,点燃了大夏守夜人的怒火,也点燃了众多普通人的不甘。

明明上一秒大家还在一起欢笑,明明上一秒夏思萌是那么开朗幽默的一个姑娘,明明刚刚大家才感受到,就算是特殊小队也不是所有人都是严肃的,他们和普通人也有很多共性……

“哈哈哈哈哈哈哈,狗屁的外神!你们懂个屁!”夏思萌毫不顾忌地猖狂大笑:“老娘今天就告诉你们,我们大夏能打的,不止有林司令!不只是天庭的神!”

“就算耗不死你们,老娘也要从你们身上咬块肉下来,就算死,老娘也绝不当你们这群狗东西手里的战俘!”

周平偏头蹭掉了眼角的泪光,余光暼到了叶梵。

叶梵脸上没有悲痛欲绝,只有极度的自豪,赞赏,以及对外神无耻行为的愤怒。

他突然有些理解叶梵了。

固然,守夜人死伤无数令人悲痛,但人们不应被过去的痛苦所束缚,我们不会忘记历史,但也不会沉溺于过去,死者不可再生,我们能做的就只是把他们的牺牲化作动力,继续在前人的光辉中昂扬地活下去,大步迈向前方。

叶梵是司令,死去的每一个守夜人无一不在牵动着他的神经,可他身上的担子太重了,他只能独自背负着痛苦,将最无情却又光辉的一面展现出来,将后代和希望推向前方,一个人带着无尽的遗憾和对胜利的信心和期望离去。

彼时的周平还不知道,那个会替他当服务员的叶司令马上就要离开了。

“干得好,夏思萌。”左青微微抿嘴,眸中闪烁的目光温和了下来。

“我们对你的离去感到惋惜,但也因你的勇气而自豪。”公羊婉赞许又遗憾地对夏思萌点了点头。

“小姑娘可以啊!有我们当年的气度!”李铿锵自来熟地揽过夏思萌的肩膀:“死这东西没啥可怕的,没看见我们第一特殊小队吗?没一个是活着的!”

雨宫晴辉看了看大夏的氛围,又看了看自己和身边的人。

总有一天,日本也会变成和大夏一样,充满希望和生机的国家!

【颂——!!!

夏思萌全身的血痂同时爆开,鲜血化作金色火焰狂涌而出,顷刻间淹没了她的身形!

在【凤凰】小队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金色火海将鸟笼内的所有人卷入,炽热的火光自鸟笼的围栏缝中流淌,将下方的海面都尽数点燃。

看到这突如其来的异变,波塞冬心中猛地一沉!

他来不及多想,直接操控鸟笼周围的数千水针,全部激射而出,可不等它们触碰到那金色火海,便全部蒸腾殆尽!

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一道嘹亮的凤鸣从海面响起,流淌的金火向两侧蔓延,像是一对张开的凤凰羽翼,遮天蔽日!

凤凰双翼一振,庞大的身躯直接撞在鸟笼内侧,发出轰鸣巨响!

这一撞,并没能冲破鸟笼,只是略微让门户附近的黄金围栏扭曲变形……但紧接着,第二次撞击接踵而至!

那只被困在黄金鸟笼中的火凤凰,像是疯了般撞击围栏,将下方铺满火焰的海水搅的天翻地覆。

下一刻,一道奇迹的剑芒从天而降,直接将鸟笼的表面撕开一道缺口,金色火焰顺势将其撕开,嘹亮的凤鸣回响,一只庞大的火凤凰冲出黄金鸟笼,破开风暴翱翔天际,自由的羽翼在乌云之下闪闪发光!

凤凰破笼,直接看呆了在场的奥林匹斯众神,他们怎么没想到,这群人竟然在他们的布置之下,以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逃了出来!】

“好漂亮啊……”阿朱看得呆在了原地。

“这就是凤凰吗……”柚梨奈的眼睛中倒映着振翅的红色凤凰,巨大如晚霞的红翅上燃烧着烈焰,正如夏思萌的生命一般璀璨。

波塞冬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凭什么?凭什么这些凡人能一次又一次打败他,凭什么这些凡人能一次又一次打乱他的计划?凭什么,凭什么……

波塞冬不甘地砸了一下椅子的扶手。

“不要小看人类的潜力啊,海神大人。”关在远远地就看见了波塞冬的动作,仗着在空间里他不能动自己,不紧不慢地煽风点火,火上浇油。

迦蓝隔着十万八千里地朝波塞冬扮了个鬼脸:“略~”

波塞冬:气炸了。

“请曹沙选择。

1.换命。

2.卢宝柚。

3.双足行走的黑色微笑癞皮狗。

4.父亲。

5.不可多得的语言人才。

6.一人独挡百万军。

7.「恶魔」荣耀。

8.最后一剑。

9.拽哥。”

曹沙微微皱了皱眉。

这个“换命”已经出现过很多次了,和那个“双足行走的黑色微笑癞皮狗”一样。

那么问题来了,选哪个?

犹豫半晌,曹沙便做出了决定:“我选1,换命!”

听到他的选择,叶梵深吸一口气又松开。

终于,还是来了。

关在隐晦地看了一眼周平,他总觉得这事和周平少不了关系。

…………………………

中考生回归

羊守9结局改写

指出短篇概要:守护未牺牲&与喜羊羊他们相认&穿越未来共同对抗卡非&喜子暗元素

背景板:59集续写

羊村起名方式大家都懂,除了冰冰羊是个意外,其他人都是X羊羊,所以白教练……

关于未来守护者形象均私设,这章轻松

有些错愕。

从守护牺牲到混沌元素,如同梦境,又在提醒她无比真实的过往。

白羊羊看向不远处的守护,对方也在看她,很明显,机器人的程序忽然多了一段。...

白羊羊看向不远处的守护,对方也在看她,很明显,机器人的程序忽然多了一段。

他们两个,经历了即将要经历的事又回到现在。

这感觉有些奇妙。

她回头,看见喜羊羊他们正呆呆地盯着混乱的战场,卡非这次行动没有亲自出面,是替身,用不了太久便可以完全处理。

喜羊羊接收信号,重新调整好状态,白羊羊没太看清楚他是怎么和周围人交流的,但剩下的灰太狼他们很快就明白了战况。

也许是多年默契吧,她和守护也可以这样。

卡非手下的机器兵再次瞄准白羊羊,她不含糊,挥剑,“呼啦呼啦白冬瓜!”

显然,那是白羊羊的伙伴。

“叙旧和寒暄”只能稍后再说了。

喜羊羊拿起尤克里里,“呼啦呼啦白冬瓜!”

光元素以实体的球形穿破机器大军,懒羊羊的木藤顺着缝隙击翻不少士兵,沸羊羊抬手,电路遇水自然会引起爆炸。草原三剑客配合默契,成功拿下多杀。

而另一边的美羊羊也不示弱,冰雪的权杖挥舞,雪落冰封,又在暖羊羊与灰太狼的配合下,击溃不少机器。

“看样子,这些机器也不是那么难对付嘛。”

诺大的战场,夜鹰正和守护打的有来有回,他死死钳制住守护,机械的眼竟染上疯狂:“明明你也是机器,为什么帮助他们!你应该加入我们……”

守护一拳顶开他,眸中坚定:“你是不会懂的。”

我的家人创造我,带我经历的冒险,共同面对,直至现在,守护者的初心从未改变。

夜鹰的诞生是为了魔术,生灵却因魔术将他抛弃,是卡非拯救,或说改变了他的信仰——机器可以统治世界,成为主宰。

于夜鹰而言,与卡非首领作对的,不论种类,都该成为炮灰,他忠于卡非,是卡非最虔诚的信徒,注定不会赞同守护。

“呼啦呼啦白冬瓜!”

火焰从天边坠落,橙色的身影跨越机器废墟,站定在白羊羊身边,随即一位重量级的红衣选手也站在白羊羊身边,观察着面前这帮小孩。

喜羊羊他们的出现,为整个战场带来反转,本需要持久的战况几个小时便顺利结束。

短暂的喘息机会。

这些小孩……战斗经验还挺丰富?

“小白,从哪来的帮手?”又是之前那道蓝色的影子,举手投足有种莫名懒散和俏皮,“他们的身手,完全可以加入我们了。”

这下,加上守护,七位未来守护者完整的出现在喜羊羊眼前——这是什么奇怪场景。

破碎的金属划分两侧,过去与未来交接,两代守护者相遇,好吧,虽然是小孩,但貌似是这帮成熟守护者的前辈。

白羊羊抬起手,握拳,露出温婉淡笑:“他们也是守护者,不过……”

喜羊羊抬手,碰拳,“我们是羊村守护者。”

“羊村守护者?”蓝影卸下头盔,猫头鹰的模样暴露无遗,她瞪大双眼,半晌开口,“守护者这一部门不是羊村守护者的发展吗?”

“是啊,”灰太狼接了茬,他真的想扶起对方惊掉的下巴。

“我们来自过去。”

守护者总部悬浮在半空,被科技感的大楼包围,电梯似乎是透明的,一个平台原地起飞便顺利进入守护者总部。

“哇哦……”懒羊羊眼里的星星快要掉出来了,“沸羊羊,你说回头村长能不能也给我们建一个这样的基地?”

“不能!”沸羊羊一本正经地击碎他的梦,“这的好多材料以咱们时空的科技根本建造不出来,你不如在这多挖点特色。”

“特色小吃?”

懒羊羊脑子率先冒出这四字。

白羊羊有那么一瞬尴尬,喜羊羊也悟到什么,立刻捂住懒羊羊的嘴:“抱歉!”

白羊羊叹口气,遗憾地摇摇头,“因为战争,爆米花都是奢求,我们从小见到的是纷飞与动荡,至于游园会,或者很多常见的娱乐设施,在我们眼里,是遥不可及的愿望……特色小吃,恐怕还不如奇乐营丰富,守护者总部最多的就是快餐……要尝尝吗?”

万恶之源,卡非,生灵与机器的斗争。

灰太狼左右看看,无奈道,“过一会再尝吧,白教练,要介绍一下你的队友吗?”

除了白羊羊和守护,另外五个在他们身边晃来晃去,看什么都新奇。白羊羊还没有把来龙去脉告诉他们,关于这凭空出现的羊村守护者,不好奇就有鬼了。

“当然可以,”白羊羊微微一笑。

“未来的守护者,可不止有羊和狼,我们来自世界各地,是为了同一个守护世界的梦而努力的家人。”

“这位是胡胡。”她指着离暖羊羊最近的那位橙衣守护者。

胡胡摘下头盔,见到一个狡黠的笑,带着狐狸独有的狡猾感,他拍拍暖羊羊的肩:“你们好。”

“你…好。”暖羊羊愣愣,没有躲避的意思,她单纯有点尴尬——认识这才几秒钟……

“好了胡胡,你自来熟过头了,”说话的是未来守护者中唯二的姑娘,蓝短发洒脱,“我是行空,你们见过的,猫头鹰……”

“她有一丢丢懒,能飞绝不走。”

绿色身影一个俯冲落地,他最后一个赶到,“我那边刚解决完,你们都已经回到总部了……还算及时,能接上话题。”

“没关系,”白羊羊摆摆手,转头对喜羊羊介绍到,“这位是青羊羊,但他不是绵羊,是羚羊。”

“你们好。”青羊羊看起来稳重许多,喜羊羊习惯性伸出手,一方握手,一方碰拳……

“看来我和你的频率不是很相似。”青羊羊笑笑,两拳相碰。

“这不是你揭老底的理由。”行空对于青羊羊突兀出现还把自己的习惯说出去感到不满。

“这不是为了让他们了解你嘛。”青羊羊无所谓得耸肩,侧身闪过行空的暗中“飞爪”。

喜羊羊想自己看人看错了,青羊羊和行空分明是对欢喜冤家,哪儿有成熟稳重的影子……

“好了,别闹了。”白羊羊打起圆场。

她指出沉默的红衣大块头,“最后这位,我们队里力量型战神,红牛。”

红牛?

懒羊羊像是想起某种补充体力的饮料,抿紧唇——好想笑——动荡的时代,红牛应该也成了历史,而不是大众常见的饮料。

“你们好。”

红牛才是队伍里真正老妈妈级别的存在,加上他的战斗力和不善言,可以说有时候别人说十句都不如他的一句。

那种平时话不多关键时候冒一句真的很管用!

“你好。”在崇尚力量这方面,当然还是沸羊羊和对方聊的来,他看着红牛满身的腱子肉,恨不得立刻把对方常用的健身器材全部体验个遍。

“对了,还有一位,他……走远了,在返回,”白羊羊指指前方的小黑点,“他是乌太狼,性格有点孤傲……又比较慈悲。”

“说白点,刀子嘴豆腐心的面瘫。”

“行空,”乌太狼匆匆赶来,扑克脸差点没绷住,一字一顿道,“我.不.是.面.瘫。”

“随便咯,小白,给我们也介绍介绍这几位呢?”

行空靠过来。她和白羊羊的关系如同亲生姐妹花,如果形容,怪像美羊羊和暖羊羊的关系,不过性格不同,给人的感觉也不大一样。

“他们的名字要好记多了,这边,喜羊羊、美羊羊、懒羊羊、沸羊羊、暖羊羊,还有灰太狼。”白羊羊顺次介绍道。

乌太狼的扑克脸又一次濒临崩坏……他的族谱往前多翻几页,好像有一位名为灰太狼的祖先。

白羊羊的话很快证实他的想法——

“说来你们可能不信……论辈分,或许我们应该叫他们前辈……但没关系,我是他们的教练。”

喜羊羊:……

他的确不太习惯纠正“白教练”这个称呼。不光是他,懒羊羊他们也是一样。

“前辈?”行空第一个不同意……她,管小孩叫前辈?好奇怪的……但凡喜羊羊他们再大一点呢。

白羊羊想想,无奈笑笑,“他们……是最初的羊村守护者,不光是来自过去……”

“你们称呼名字就好,前辈,我听着也怪怪的。”作为年龄最大的灰太狼,他还是第一次听见比“爸爸”“二叔”这类都有分量的称呼,因为称呼一下子变老几百年……太怪。

“灰太狼,”行空点点头,“这的战况混乱,你们怎么会来这?时空局吗?”

“这个我私下和你们解释,”白羊羊打断了她的话,“事情有些复杂,牵涉很多……”

她看向喜羊羊,侧身,身后的守护正垂头踌躇着什么,淡蓝的小辫顺着肩膀滑落。

“他想,单独和你们聊聊。”

安排好休息室,白羊羊拉着一众伙伴离开,只剩下守护和他们面面相觑。

“你……”

-TBC-

体验一下两代守护者的愉快氛围~

放照片,本文未来那批守护者设定自己对应哦!

吃了唐僧肉便可长生不老。

那么当年唐僧喝了子母河的水,怀上又被打下的那个孩子,吃了是否有同样的作用?

无人知晓。

只是听说,那女儿国后来出了位容颜不改的国王。

1.

距离唐僧师徒四人取得真经已然过去了八百年。

这八百年来,世道未曾有半分变化。

说书的换了一轮又一轮,说的是那王朝兴衰史、叹的是那众生皆苦、骂的是那嗜血的妖魔、不敢妄言的是那高台上的明君……

这日,说书的又讲到那八百年前齐天大圣惩恶扬善、斩杀妖魔的壮举,台下的小童儿们听得双目放光,俨然已经将齐天大圣视作心目中的盖世英雄。

却有一稚童开口,神情殷切:“齐天大圣能把我娘从官老爷那里寻回来吗?”

那说书人当即哑声,面有...

那说书人当即哑声,面有不虞,作驱赶状。

“哪来的小乞丐,有钱吗就来听书,滚滚滚!”

那小孩见众人皆不耐看他,连忙跑走了。

这世道便是如此,自家的苦楚尚且咽不完,哪有多余的好心去怜悯旁人。

我追那小孩出去,递给了他一贯铜钱,他很是防备地四处张望,又迅速藏在衣襟里。

“真是给我的?”

我点点头,他便一阵风似的跑走了

那说书人一连讲了多日,那孩子一直偷偷站在门后偷听。

直到最后结局,师徒四人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取得真经。

这说书的讲得挺好,只是这世道艰难,碗里不过零星几个铜板。

只见人都走空了,那小孩才探头探脑地出来,说书的对着碗里的铜板直叹气,见到那小孩连忙把碗抱进怀里,一脸戒备。

“小叫花子,爷挣钱可不容易,你去上别处要去!”

小孩摇摇头,拿出两枚铜板放到桌子上。

“我有钱!”

“我就是想问问,大圣是真的吗?”

那说书的连忙收好那两枚铜钱,一脸讥笑。

“当然是假的了!”

“要是真取到了真经,怎么会有现在这种鬼世道!”

“诶?你别哭啊,我不要你钱了还不行吗?”

他说的不对,取经是真的。

八百年前,我曾亲眼看到过他们渡过凌云渡。

2.

我是谁?

八百年来我一直想搞清楚这件事情。

我的记忆开始于——子母河,那日我飘荡在子母河上,看到的就是那师徒四人离开女儿国的背影,一见到他们,我就不自觉跟了上去。

他们也似乎不能发现我的存在一般,直到,他们渡过凌云渡,那个毛脸雷公嘴的和尚回头瞧了我一眼,念了声“阿弥陀佛”。

这江,他们渡得,我渡不得。

后来,我在历代说书人口中知道了他们最后的去处,他们取得了真经,成了佛。

后来,我又回到了女儿国。

那时,距离我离开女儿国已经过去了二百年,我见她们,换了装扮、改了新居,一切都不似从前,唯有那亘古不变的子母河蜿蜒流淌。

直到,我被一老妪笑着拦住,才发觉自己竟有了真身。

“姑娘,是从何处来呀?”

我不解其意,我明明便是从女儿国离去,如今我在女儿国,她为何要问我从何处来?

我指了指那子母河,开口道:“两百年前……”

她竟像受了某种惊吓般,菜篮子掉落在地也不捡,匆匆跑了,一边喊着。

“妖孽回来了!妖孽回来了!”

那些女人很快将我围成一圈,手持武器,神情戒备。

我竟有些恍惚,总觉得,这些人有说不出的熟悉。

我没作任何反抗便被她们捆了起来。

她们商议着,要带我去见国王。

我是有些好奇的,回来的时候,我听沿途的小妖们说。

“那女儿国的国王,两百年不曾变过模样!”

“怕不是当年真叫她吃上唐僧肉了吧!”

一阵嬉笑声。

“不是说,当年那圣僧不是没有对那国王动情,说得什么,此生已入空门,再难许卿?”

“哦,还有那句——若有来生!”

“哪还有什么来生了?那圣僧成了佛,再没什么来生了!”

“那现在的女王,和当年的是一个人吗?”

“我哪知道,我才一百多岁!”

我也想知道,现在的国王还是不是曾经那个。

只是,我不曾见过从前那个。

于是我开口便问。

“你是二百年前那个要和唐僧结婚的国王吗?”

“放肆!”旁边的女侍卫愤愤开口,便要将我压下。

那雍容美丽的女子先是愣了一下,低头沉思几息,她抬手叫那些人放了我,且用审视的目光望着我。

良久之后,她才开口。

“不是。”

她无疑是极年轻美丽的,只是她迟滞转动的眼珠,过于缓慢的情绪,和她美丽的面皮着实不甚相符。

她到底是谁?

3.

“你又是谁?为何突然出现在我女儿国?”

我摇摇头。

“我不知道,实不相瞒,我来此处就是因为想知道自己是谁。”

“哦?”

我将自己的来处简单告诉了她们,只得一室寂静。

那国王踉跄一下,竟像坐不住自己那宽大的王座般跌坐在地。

“陛下!”宫女连忙去扶。

只见国王面上瞬间便失了血色。

“你说,圣僧他渡过了凌云渡,丢了肉身,成了佛……再没了来生。”

“怎么可能?”她眼角有血泪留下,滴落到她华美的衣衫。

“他曾许过……”她忽而噤住声,又像是想到什么一般,燃起了希望。

“不,不可能,你还在这,他就成不了佛!”

“他还会回来的!”

“我?”我莫名,“我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你是……”

“陛下,不可说!”

她正要回答,却被突然出现的一年轻女子打断。

“陛下糊涂了吗?”

那天,我终究没能知道自己是谁。

只是后来那女丞相告诉我,一直向东走,有一处叫做大唐的国家,叫我在那等着,等到一个要取经的和尚,把他带回女儿国,她们就告诉我一切。

可我向东走,走了很久,最后才发现,已经没有什么大唐了。

原来取得真经、求得佛法,也无法阻止一个王朝的覆灭吗?

我拦住一老妪问道:“大唐的子民因为真经脱离苦楚、修得极乐了吗?”

那老妪笑道:“纵使真有什么真经,它也不会落到普通百姓手里头。”

“还脱离苦海、修到极乐之地,若真有这样的作用,那真经必要千万两黄金才能求到,那那般珍贵之物,老爷们又怎舍得与贫民共享?”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这一次,我站在万千人海中,辨不明来去。

4.

后又六百年,我辗转于世间。

只见众生皆苦,人兽妖魔无不困顿于此世、来世、生生世世……

我寻不到那要取经的和尚,也不曾见过什么真经流传于世。

又过几载,我照常在茶肆寻了个位置听书,一叠炒香的花生,一壶陈茶泡出来的茶水,讲得还是那师徒四人取经的故事。

只是这次却多了个不请自来的客人,他自来熟般捻起我的花生,弹得老高又接入口中,细细地品了品,似乎觉得味道一般,又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咽了下去又吐了吐舌头。

我自认为这些年来遇到过的怪人不少,却还从未见过像他这般——坦然的人。

只觉得,有趣得紧。

“小姑娘,这么多年,你在等谁?”

他一句话便道出我多年来的心愿,我定睛一瞧,看着十分普通,像是掉到人群里再也找不到的那种模样,只是,他有一双分外清明的双眼。

他绝非凡俗之人。

“我在等一个要取经的和尚?”

“和尚?哈哈哈!”他笑得恣意。

“难不成,你在等那故事里头的唐僧?”

我迟疑点头,是也,亦非也。

但总归是差不多的意思。

“等那老顽固做些什么?”

“况且,他们早在八百年前就取得了真经了,那唐僧早已成佛,你在此处等他,岂不是,刻舟求剑?”

我知他说得有理,只是,天地万物皆由来处,唯有我,不识己身。

那凡人鸟兽皆有自己的肉身,妖魔鬼怪亦有原形,唯我,在水中见不到自己的倒影。

见我不答,他也不恼,自顾自说着。

“倘若你真见到了那个要取经的和尚,你待如何?”

这我心中早有答案:“将他带回女儿国,寻求一个答案。”

“哦?”那人眼睛眨巴眨巴,笑得揶揄。

“女儿国,原是那老和尚欠下的一桩情债。”

“情债?”

他却不答,反问我道。

“你要的答案是什么?或许俺……我能告诉你也说不定呢?”

我瞧着他终于认真的眼神,开口。

“我想知道,我是谁,从何处来,又会到何处去?”

那人却笑了。

“玄哉妙哉,从去处来,到来处去。”

“原来你执念在此。”

“你且放下心来,再等上十二载,便能等到你要等的人。”

茶壶还是满的,花生也不曾少了个数。

只是,我生而不会做梦。

5.

十二年后,我听闻宝禅寺出了个年轻的和尚,要效仿前唐圣僧去西天拜佛取经。

只是这次,百姓们对此无甚兴趣,只作一场笑谈。

“沽名钓誉之辈。”

“天真烂漫的和尚。”

这一次,无天子送行,无万人相送。

我在那旧唐关口,寻到了那年轻悲悯的和尚。

那时,他正用树枝挖坑,旁边躺着一只被压扁的刺猬。

我静静看着,直到他将那只刺猬好生安葬,又念了遍往生咒。

“你是那个要去西天取经的和尚?”

他回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向我行了个佛礼。

“阿弥陀佛,正是小僧。”

“那太好了,你和我去个地方!”我心中欣喜万分,恨不得立马将他拉去女儿国。

“去往何处?”

“那边,有个叫女儿国的地方,那里有人要见你,只有她见了你,她才会告诉我,我是谁。”

我向西边指,却见他不慌不忙走到溪边,洗净了手。

“那岂不是与小僧同路?”

“施主不妨与小僧同行,待到了那女儿国,小僧去见一见那女王便是。”

“也算全了施主的心愿。”

我一想,他说的不无道理,他自己走无非是慢了一些,而我,早已经习惯了等待,也不差这一时,左右我也能护上他几分。

这一路上,偶有风波,但不过一些不成气候的小妖,听说打东边又来了个取经的和尚,便想知道这个吃了能不能长生不老。

“和尚,吃了你的肉,能长生不老吗?”

“施主还需长生不老吗?”他反问道。

“人都是会好奇的嘛。”这一路无趣,总要找点乐子哄哄自己。

他却伸出了自己的胳膊,将袖子撸了上去。

“施主尽可一试,小僧不会反抗的。”

那清瘦的白臂横亘在我面前,我只觉无语。

他一脸认真,我毫无兴趣,他又不是不知道我什么东西都吃不下。

不过若是遇到了妖魔他还是这副样子,一定会被他们剥皮拆骨连指甲盖都剩不下。

6.

“你说,这一次,你还能遇见齐天大圣吗?”

行至绵延不绝的山脉,我不由得想起说书人讲的故事。

却见那和尚微微一笑,随手往一座山指了指。

“说不定,就在那座山下等着我们呢。”

只见那巍巍高山仿若近在眼前,行至脚下方知路途遥远,人力渺小,待到那座山的山脚下,已经是第三天,毕竟,那和尚终究是凡人,需要休整。

当然,那山脚下,没有什么被镇压的猴子,倒是有个茅草屋。

“我就说这里不能有齐天……”

我们便打算向里头的人化个缘,却只见开门的,是个神采奕奕的年轻男人。

“你们要找齐天大圣吗?”

“俺老孙便是你们要找的齐天大圣!”

我见他脸上光溜溜,并没有多出一些金黄色的毛发,甚至连头发都是黑的,不由得怀疑起来。

他见我怀疑,一挑眉。

“怎么?不信?”

我点点头。

“你长得太像人了。”

他挠挠头,嘿嘿一笑,当即来了个大变活猴。

“这不是怕吓到你这个小姑娘吗?”

我一瞧,浑身金色猴毛、虎皮裙,还真像传说中的齐天大圣。

就是……

“你的金箍呢?”

“害!这个你不用在意,总归,俺老孙一定会把你们稳稳当当地送到西天的!”

“……”这话怪怪的。

我回头看向半天不做声的和尚,他倒接受的坦然。

“那我们休整一下便出发吧,徒儿。”

真是好生自然。

不过有了这位“齐天大圣”的助力,我们的西行之路就更加顺遂了。

“大圣,你的名字也叫孙悟空吗?”

“什么也叫孙悟空,俺老孙本来就叫孙悟空!”

“哇!那你真是传说中大闹天官的美猴王啊!”

“那是自然!”孙悟空自信昂首。

“那你真有火眼金睛,真会七十二变啊!”

“那是自然!”

“那你们八百年前真的一路斩妖除魔、惩恶扬善,造福百姓了!”

大圣被我夸得越来越自信。

“那你们取到的真经,真的造福百姓了!”

“那是……”大圣却突然从得意中回过神来,向我们来时的方向看去。

“那是未来的事情。”

“诶?小姑娘,俺老孙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没有名字。”

大圣思索一番,跳到和尚面前怼了怼他胳膊。

“师父,要不您给她取一个?”

他似乎纠结了一瞬,然而又很快松开眉头。

“小僧需得,仔细想想。”

“师父你以前可没……”那猴子却忽然捂住嘴,不肯再说下去。

说到这个,我想起一件事。

“那和尚你叫什么?总不能也叫唐三藏吧?”

“你这小丫头,旁人都叫他圣僧,你却……”

“无妨。”他摆摆手。

“贫僧法号渡厄。”

“嗯?渡尽世间一切苦厄吗?”

“是也。”他从容点头。

“真是狂妄的想法。”

我只觉可笑、天真,难怪那些人说他是天真烂漫的和尚。

“这世间的苦厄从未有一刻休止,互相折磨、互相迫害,直到身死魂消,他死他生,生生不息,苦厄是渡不尽的,更何况,你只是人身。”

“阿弥陀佛,那便生生世世,不灭不休。”

见他神情坦然,我倒不由得生了几分敬佩,或许如此之人,才配取得真经吧。

7.

再往后,我们又陆续带上了八戒和悟净,他们和传闻中长得一模一样。

只是碰到八戒的地方也不叫什么高老庄,他也没有要入赘给什么高家的小姐,只是守着一片瓜田,见到我们十分亲切的样子,给了我们一人一个个大饱满的沙瓤西瓜。

“诶呦!大师兄!多年不见,我可想死你了!”

两人抱到一块,互相用力拍着对方的背。

又瞧到我。

“豁!这就是那位……”

孙悟空一拳下去打断。

“呆子!再乱讲!再乱讲!”

那肥头大耳的和尚被猴子撵得满地跑,一边讨饶。

“师父,师父你看看他。”

“好了,悟空。”

看来他们都知道我是谁。

见了悟净,自然也没有什么流沙河,他只坐在一个巨石上。

“流沙河呢?”

“早干了。”他说。

他自觉扛起两位师兄的担子,又瞧了瞧我,发觉我身无一物,便默默走在队伍最后的位置。

“白龙马什么时候出现呢?”

“害!人家不可能出现了,你也不看师父这次出来带没带马?”八戒嘴快回答。

“为什么?你们不是都在吗?”

“人家就是来镀个金,取第二回经又没什么好处,人家自然不来!”

“嘿!小姑娘是不是累了?要不咱们休息会儿?”孙悟空探头看向我。

“没有,我不会累。”我摇摇头。

8.

这一路上,顺利得过分。

虽然是那么个流程吧——渡厄被抓走——几个徒弟轮流去救回来——又继续上路。

但总觉得,不像故事里那么惊心动魄。

我看那孙悟空和妖怪的打斗场景,可谓是充满美感且棍棍不致命。

那棍子分明离那狼精还有一寸距离,狼精就突然变回原型,掉落在地吐个舌头。

真死了吗?

我看不像。

走到一名为诛紫的小国,远远地就看到一团不祥的黑气笼罩在天空上方。

“豁!大妖啊!”猪八戒拎起了九齿钉耙,兴致盎然,其他人也都摩拳擦掌。

进入城中,则见百姓面目麻木,车水马龙、商贩走卒、琳琅满目,却无叫卖声。

几个徒弟都隐去了自身的特征,化作普通凡人的样子。

我跟着八戒去打听消息,走到一买烧饼的老婆婆摊前。

“这位施主,城中可是有什么怪事啊?”

那老婆婆抬手作驱赶状。

“不买烧饼就远点。”

她只动了这一下,很快又恢复到原来的姿势。

四处一看,其他商贩也都是没什么反应,这里的人,不像活人,可,大圣分明说这里都是百姓。

那八戒摸不着头脑回去了,换了渡厄过去。

或许是这和尚长得面善,老婆婆才舍脸多看了几眼。

“老人家,可是这城中有妖魔作祟?我三个徒儿别的不行,但是斩妖除魔还算有几分本事。”

老婆婆摇了摇头:“没有。”

“那是否此处有天灾,百姓们吃不上饭?”

老婆婆嗤笑一声。

“并无。”

“……那是如何,这里的百姓……”渡厄一时语塞,他能想到的也就这些了。

那老婆婆却将饼摊收了起来,扶着孙悟空的手站起身。

“你们跟我来,总归,我一个无儿无女的老婆子,也不怕什么了……”

见事情有转机,众人连忙跟着老婆婆回了家。

老婆婆收留我们吃了斋饭,饭桌上,她终于开口。

“我们这里,不少吃,也不少穿。”

“只是……你们进城以来,可曾见过一个幼童?”

我们摇摇头,八戒率先反应过来。

“难不成!是被妖精抓走吃了?”

“唉,年轻人就是火急,我不是说了吗,这里没有什么妖魔鬼怪。”

“没有妖魔鬼怪为什么,没有小孩了?”孙悟空挠挠头。

“难不成?是生不了了?”猪八戒眼珠一转

“哪有的事?”

“且听我,慢慢讲来。”

“我们诛紫国的国王,曾经也是个勤政爱民的好国王,后来,他老了,又不知从哪里听来的传说,说以幼童的心肝入药,可以延年益寿,逆转衰老。”

“最开始,他不知道从哪弄了个没人要的小孩,剥皮拆骨,吞吃入腹。”

听到这话,我不知为何一阵无力感袭来,毫无缘由,措不及防。

“一开始并没有人知道这件事,直到,有一日,大臣们发现了国王的白发变少了,他们大肆夸赞,国王一时大喜,告诉了他们这个方法。”

“后来啊……有权有势的那些人都开始吃小孩心肝了。”

那老婆婆长叹一声,眨了眨眼睛,她似乎是悲切的,只是一滴眼泪都没有。

“他们就这么嚣张抢孩子吗?”大圣气得龇牙咧嘴,掏出金箍棒便要冲出去掀翻王宫。

“他们花了钱。”老婆婆痴痴地笑。

“很多很多钱,那时候的年轻人们都想着赶紧成婚,好生下孩子换钱、换官爵。”

“直到,再没有新生儿能够出世那天。”

“这位长老,你说,你的几个徒儿最会斩妖除魔。那他们,能除掉那个吃人的国王吗?”

“……”

所有人都沉默了,国王吃人有罪,那些王公贵族跟着吃小孩亦有罪,可又能说那些为了荣华富贵贩卖亲子的百姓们无罪吗?

“贫僧的徒儿们,不杀凡人。”渡厄眉头紧锁,连连念了好几声佛号,到最后,终是忍不住将吃下去的斋饭全部吐了出去。

孙悟空收回金箍棒,冷眼瞧着这老婆婆,看她家中装饰不菲,想必也是曾经做过那卖子求荣的恶事。

“好一个人性泯灭的诛紫国!”

“就是!简直可恶!”猪八戒附和。

就连一直安静的悟净都呸了这老太一口。

“走吧,徒儿们。”渡厄带着我们离开了老太家。

孙悟空还在疑惑。

“诶?师父,这次你不去和国王讲道理了?嘿嘿!”

“那也得讲得通才行啊!”八戒吐槽着。

“唉,作孽啊。”渡厄摇摇头。

“悟空,你晚上去看看那国王和那些吃了小孩的人,若是他们化为妖魔,一棒子打死了事!”

我不由得竖起大拇指,这还是传闻中的唐僧吗?

“好嘞师父!俺老孙去去就回!”

9.

“人吃起人来,可比妖魔可怕多了。”

四人同时回头看我。

“小丫头,有悟性啊!”孙悟空给我竖了个大拇指。

我们继续西行,一路上见到欺压百姓的妖魔就打杀了事,见到欺压百姓的乡绅贵族,就只能恐吓一番。

“八百年前,你不不是已经成佛了吗?”

“为何还要再取一次经呢?”

我说出心中疑问。

“这……就说来话长了。”八戒摸了摸鼻子。

“没事,我可以慢慢听,总归路还长着呢。”

“害!实话告诉你吧。”孙悟空拱走八戒.

“主要是,成佛之后好像也就那么回事儿,金箍去了,规矩却多了,俺老孙受不了那种束缚,总觉得,灵山,还不如俺老孙的花果山。”

“不如俺老猪的高老庄!”

两人一齐看向沙悟净,他啊了一声。

“其实,我感觉我在哪都差不多,都挺好,就是师父师兄他们下来了,我觉得我也得跟着点。”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猴哥指着他直乐。

“那圣僧呢?”

“他嘛……”孙悟空在这里卖了个关子。

“说吧大圣!英勇的齐天大圣!”

我故技重施。

渡厄无奈摇头:“说吧,悟空。”

“师父嘛,因为我们这里有一个人心愿未了。”

“我们?”我疑惑,他们看着不像啊。

大圣看着我点头。

“对,我们。”

“光顾着说话了,你瞧,前面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女儿国了!”

可这一次,我心中却没有多少激动之情。

只觉得,就这样跟他们打打闹闹到西天取到真经也很不错。

“小姑娘,寻求的答案就在眼前,不开心吗?”

此刻,孙悟空的声音和我梦中的那个男人重合,我抬头,撞入他了然的眼睛。

原来,一切皆因我而起。

太后让我以太监之身勾引皇帝,败他名声。

我转头就向皇帝抖了个干净。

本想借机建功立业,扶摇直上。

没想到上是上了,但上的不是青云,是龙榻。

你们知道每天夜里被生生硌醒是什么感觉吗?

我只有一个想法:【已老实,求放过!】

「母后这么吩咐一定有她的用意,你就按她说的办吧。朕这个做儿子的,得孝顺着点。」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先是太后娘娘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威逼利诱让我去勾引皇上。

甚至把我从进宫后就再未见过的家人都攥在了手中。

「你若不去,那哀家只能送你们一家人去地府团聚了。」

她要对付皇上,给自个儿的亲生儿子瑞王铺路,这我懂。

皇上才登基不久,后宫...

皇上才登基不久,后宫空虚,以色相诱之最佳。而我长得略招眼了些,这我也知道。

我唯一想不通的是,我是个内侍啊!

男人勾引男人能干嘛?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正愁没机会在皇上跟前露脸。

眼下,岂不正是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我把这事事无巨细地报给了皇上,并向他保证我的忠心日月可鉴,决不会做背主的事。

谁知皇上竟也跟着太后发癫?

又不是亲娘,至于这么孝顺吗?

我……我目瞪口呆,我稍加思索,我大为叹服。

「不愧是皇上,这招将计就计实在是妙啊!」

许是这记龙屁拍得龙心大悦,皇上修眉入鬓,神采飞扬。

可是──

「奴才不会啊!」我苦着脸,眉毛皱成一团。

皇上看着我那怂样,倏地乐了。

一卷书册被递到我眼前。

「不会,可以学。」

我定睛一看,书名赫然是──《霸道王爷俏太监》。

我好奇地接过,甫一翻开,一股热气便直冲天灵盖,烧得我面颊起火。

这……这……这……怎会有如此放荡不堪的文字!

上首传来一声轻笑:「脸皮这样薄,如何助朕完成大业。」

不愧是帝王,一句话便激发了我的斗志。

我眼皮微颤,强忍着合上书的欲望,仔细研读了起来。

许多不便在人前细说的场面一一在我眼前展现。

海量废料倒灌进我的脑子。

新世界的大门打开了。

我总算弄懂了太后娘娘的意思,原来这男子与男子,也可以干嘛。

正思索间,皇帝已经在催我:「学完了吗?」

天爷啊!他怎么比我这个身怀差事的人还要急?

真是倒反天罡,太监不急皇帝急!

2

我扑通一声跪下:「奴才愚钝,还未……」

话未说完,皇帝已经把我叫起:「倒也无妨,朕会亲自拟定计划。」

我俩一唱一和,演得太后一愣一愣。

宫宴上,我斟酒时「一不小心」撒到他大腿根上,连忙擦拭。

皇上不但没有呵斥,反而拉起我的手深深看了我一眼。

落在太后眼里,便是轻抚柔荑、眉来眼去。

其实,我有些紧张,没找对地方,力气也……稍大了些,按到了不该按的地方。

皇上险些表情扭曲,却生生忍住了。

不愧是人中龙凤。

御花园里,皇上赏花,我跟在后头,在他转身时一个平地摔,径直倒向他怀里。

皇上不假他人之手,一路脸不红、气不喘地把我抱回了昭明殿。

太后听宫人描绘,便是我投怀送抱、他欣然笑纳。

太后还派人来赏了我一袋金子。

「元公公再接再厉!」

其实,我不太熟练,摔跤的角度没找好,真的崴到了脚。

呜呜!真疼啊!

幸而陛下宽仁,非但不责怪我办事不力,还给我找了太医诊治。

我眼泪汪汪地看着他:「陛下,奴才誓死完成任务!」

死不死的不一定,反正话一定要说得漂亮。

谁知皇帝并不领我的情,他抬起手指按住了我的唇:「什么死不死的,晦气,以后不许说了。」

逆光的阴影下,他垂头向我看来,凤眼上挑,下颌线清晰锋利,鼻梁高挺,带着薄茧的指腹在我唇上一触即分。

正值黄昏,金殿内光线蒙昧,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他的头越垂越低……

3

我疑心皇上是上朝太早,犯了春困,刚要提醒,就听殿外通传:「太后娘娘驾到——」

正准备起身随皇上出去接客,他却一把将我按住:「你既是为朕受的伤,朕也不缺一个小跛子伺候,好生在这歇着,别折腾了。」

我表面诚惶诚恐,谢主隆恩,内心:【你才是跛子!全家都是!】

全家都是跛子的1号跛子皇上正在和2号跛子太后母慈子孝。

一番寒暄后,太后揭开身边宫人拎着的食盒:

「天气渐冷了,皇上操劳国事,更要爱惜身体。哀家做母后的,少不得多关照些。

「这是哀家亲自炖的补汤,皇帝趁热喝了吧。」

勺壁碰撞的脆声细碎响起。

太后应是满意了,她随口问道:「怎么不见你身边那个长得颇俊俏的小太监?叫元什么的来着?」

「母后是说小元子么?他摔了一跤,朕让他先下去了。」

「他这是入了您老人家的眼?倒也是他的福气。只是可惜了,他笨手笨脚的,恐怕伺候不好母后。」

「不过略提了一句,瞧把你急的。哀家岂会夺人所好?」太后语带笑意,又道,「好了,那哀家就不打扰皇帝处理政务了。」

她离开后,皇帝回了内室,面露赞许:「小元宵,看来你演得不错。」

「她这是试探来了。」

那一瞬间,我仿佛看见司礼监掌印之位在向我招手。

我压住拼命往上翘的嘴角,低头谦虚道:「都是陛下教导有方。」

「既然如此,咱们更得乘胜追击。

「今天晚上,朕许你爬上龙床。」

我看着他暗含鼓励的脸,一阵无言,许我?我提出这么不要命的请求了吗?

大约是我的表情让他意识到什么,他轻咳了一声,道:「不要胡思乱想,不过是逢场作戏,做给太后看的,明白吗?」

逢场作戏?堂堂一国之君真的要为了这个计划做戏到这个地步吗?

4

尽管心下疑惑,但主子都豁出去了,我身为奴才岂有不从之理?

当然,我再狗胆包天,也不敢亵渎龙体。所谓的「爬上龙床」,不过是蜷在一个小角落而已。

龙榻宽大,我与皇上之间隔着老远,可以说是泾渭分明。

奈何我不就山,架不住山来就我。

皇上明明已经睡着了,不知怎的,却踢开被子,在床上翻来覆去,明明是初冬时节,他热得面色潮红。

我眼看着他离我越来越近,在无意间触碰到我体温偏低的手腕后更是直接缠了上来。

他身量宽大,把我严丝合缝地嵌在怀中,满意地喟叹一声,呼吸渐渐平稳。

他是舒服了,可我感受着腰上抵着的物件源源不断传递过来的热意,面无表情。

天子,果然是当之无愧的国之重器。

我一个小内侍,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我试着往前挪了挪,想要离热源远一点。

但是刚挪出几寸,后方滚烫的身躯仿佛有意识一般,自动贴上。

得!贴得更紧了。

我再挪,他再跟。

真是我逃他追,我插翅难飞。

眼看床沿近在眼前,我狠狠心翻身直接滚下了床。

扑通一声,总算惊醒了熟睡的皇上。

他翻身坐起,衣衫凌乱,低头看向我,还未说话,一管鼻血便缓缓流下。

一刻钟后,太医半夜被匆匆请来,鞋子都穿反了。

他摸了会脉,才摸着胡子道:「皇上身子骨本就刚健,进补太过反倒不美了……」

陈院判说得委婉,我却一下子想到了太后日间送的那碗汤。

偷觑了眼皇上,他显然也想到了,正寒着脸站在那里。

我正在心里品味他一边塞着鼻子一边神色深沉的模样,他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目光如电般向我射来。

我被吓了一跳,恨不得把头垂到胸前。

太医退下后,皇上捏着我的下巴让我抬起头来:「朕心火难消,你说,该怎么办?」

夭寿啊,难不成皇上受药力冲击,色欲熏心,想让我给他消火?

我看他真是饿了。

我颤颤巍巍道:「谁点的火谁负责,要不,您找太后娘娘去?」

5

我这句话真是比陈院判的清火丸还有用,一言既出,原本竭力彰显存在感的雄鹰顿时偃旗息鼓。

再抬头看皇上,心火是消了,肝火却似乎更旺了。

得!我好像又搞砸了。

幸而戴罪立功的机会很快就来了。

第二天,太后身边的德喜公公便来请我。

我一瘸一拐地进了寿康宫。

坐在上首的太后先是拐弯抹角地夸赞了一番我勾引得兢兢业业,而后便迫不及待地开始问我:「昭明殿昨夜请了太医?」

「皇上身体一向康健,反倒是元公公你脸色苍白,行动不便,难不成是皇上年少初尝,不知体恤……」

她说得眼冒金光,我听得头皮发麻。

谁家好人折腾半宿没睡能不脸色苍白?

行动不便还不是为了实施勾引计划造成的工伤?

但我不能辩解,反而对事实进行艺术加工:「陛下自然是龙精虎猛,奴才险些夜不能寐。」

太后却很不乐意听我夸赞皇上,一拍扶手:「什么勇猛,还不是那一碗汤的功效!」

我没敢接话,她似乎满意了,挥了挥手:「赏。」

却只字不提我家人的事。

幸好,我从来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从我那后娘为了让弟弟有钱念书,把我卖进宫,而我爹听之任之的那一天起,那个家就不是我的家了。

啧!太后娘娘这背调做得可不大行。

我刚回到值房,皇上便派人传我。

打两份工,真累啊。

我认命地逐字逐句汇报那边战况,皇上边批奏折边听,表情平静。

当他听到太后说都是那碗汤的功效时,手一抖,一滴墨落下,顿时毁了刚写好的字。

我看着他发黑的面色,识趣地住了嘴。

他问道:「那你是怎么回她的?」

难道他还指望我为他辩解?说他天生勇猛?

「奴才不敢顶撞太后……」我讷讷垂首。

上首的人似乎是气笑了:

「朕不用汤药也照样威风,你不信?」

……我真想学一学那些死谏的文官,抱着盘龙柱大声质问皇上,这是重点吗?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关心这个?

就不怕太后继续搞事情吗?

6

事实证明,跟我料想的一样——太后推波助澜,很快宫中便有了皇帝亲近宦官,沉迷男色的传言。

上书请求皇上立后纳妃的折子如雪花般涌来。

却被通通留中不发。

于是传言甚嚣尘上。

真是折煞我也!看来死谏的文官我这辈子做不了,倒是有做祸国妖宦的潜质。

怎么不算是青史留名了呢!

我正苦中作乐地想着,冷不防被窜出的人拦住了去路。

「元宵,近日那些传闻中提到的内侍,是你吗?」

是皇上还是皇子时的伴读,如今的禁军副统领,周煜。

他正立在深红的宫墙下,修长挺拔如一竿青竹。

看见是他,我松了口气,熟稔道:「你怎么站在这儿,吓我一跳。」

「你先回答我好吗?」他口吻甚至称得上哀求。

我挠挠头,含糊道:「大约是吧。」

「他们都说是你蓄意勾引……是真的么?」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虽然他是皇上心腹,但与皇帝之间的秘密,我怎可轻易透露。

只好把锅甩给皇帝:「在这之前,我甚至不知道男男之爱。」

「所以是皇上强迫你?」周煜一下子激动起来,他抓起我的手腕就要走,「我带你去找他!我去求他……」

「你疯了吗?」我甩开他的手,震惊地望着他。

他有些狼狈地垂下头,不与我对视,只颤声道:「元宵,你可知自古以来,分桃断袖,尤其还是与帝王沾染……

「从来就没有一个好下场!」

「阿煜,我只是想爬得更高,不能再一味地受你庇护。」

是的,他护我良多,从第一次撞见我被一群小太监围殴开始。

若不是有他长久以来的照拂,我不可能平安顺遂地在宫里活这么久。

甚至连识字,也是他教的我。

「我明白你的好意,但这条路我既已走了,便不可能回头了。

「且我相信陛下。」

若是不信,一开始我便不会以身入局。

「信朕什么?」

一道喜怒难辨的声音传入我耳中。

7

明黄色的衣摆从眼前掠过,我和周煜齐齐跪了下去。

我有些拿不准他到底听见了多少,只好使出万能的拍马屁大法:「奴才相信陛下定能成为一代圣君。」

他没再追问,拉起了我。

又对周煜笑道:「起来吧。朕早有耳闻,你与小元子相交甚笃,今日一见,果然不错。」

「微臣与元公公……」

我截断了他的话头:「回皇上,奴才少时多蒙周大人关照,若没有他,此刻怕不知道还在哪儿呢!」

「哦?如此说来,朕得代你好好感谢周煜。」

他说话时一直没放开我的手。

活脱脱一副被美色所迷的昏君模样。

周煜的脸色微微发白:「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微臣不敢居功。

「时候不早了,臣先行告退。」

他转身离开后,皇上幽幽道:「周煜对你,确实颇为关心,还特意跑来劝诫你。」

看来他听见的还挺多的,我只能讪讪道:「周大人也是为了我好。」

「怎的不叫他阿煜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又跳过这个问题,开启了新的话题:

「其实,朕当真有些害怕,你会被他说动。

「所以听见你说信朕,朕很高兴。」

夕阳余晖为他镀了一层金边,愈发衬得他轮廓威严。

而他眼里的光却比晚霞还温柔。

我有些纳闷地环顾了一圈,也没观众了啊。

怎么还在演呢?

我微微挣了挣手,没挣开:「怎么会呢!奴才不是一直照着皇上的计划行事吗?」

「是啊,可坏就坏在你勾引得太好了。

「朕上钩了,小元宵,你得负责。」

8

一道惊雷劈过。我呆若木鸡。

「皇上,奴才是奉旨行事,这……怎么还要负责呢?」

这年头,怎么尽心尽力办差也能办出事儿来。

皇上微微垂眸看我:「既能奉旨勾引,想来奉旨侍君也是不在话下。」

那一瞬间,我脑海里闪过的不是什么直上青云,也不是什么帝王多薄情。

而是龙榻上那隔着几层布料的可怕形状——

「皇上,奴才知道雷霆雨露,皆为君恩。

「可奴才怕是承受不住啊!」

我扑通一下跪了,抱住皇上的大腿就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他额角青筋直跳:「起来。」

「奴才不起!奴才给您当牛做马行不行!」

这会儿他又从善如流了:「可,正好让朕骑上一骑。」

我麻木地仰望着他。

这是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吗?

还我那个温柔克制的明君陛下!

许是我呆滞的模样取悦了他,他掐着我的腰轻巧地将我提了起来。

又用绣着龙纹的袖口细致擦去了我脸上不知是涕还是泪的混合物。

面上不见半点嫌弃:

「朕不会逼迫你。

「朕等你心甘情愿的那一天。」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做梦吧您!

心里反驳得再大声,也不影响我唯唯诺诺:「皇上眼下还是当以大业为重。」

还记得您当初给我画的饼吗!

什么共谋大业。害得我差点以为自己要走上康庄大道了。

可快别恋爱脑了,有点事业心吧。

没想到几天后皇上就整了个大的。

还是在他自个儿的万寿节上。

9

那天,皇上照例大宴群臣,太后只露了个面便称身体不适,早早避了下去。

酒酣正浓时,皇上也佯醉匆匆离席。

他绕来绕去,随意进了一座偏僻的宫殿,挥挥手就让迎上来的宫人们退了下去。

我跟在他身后,心里有些不安。

见四下无人,忙问道:「皇上,您没事吧?」

「朕很不舒服。」

「尤其是……这里。」他一把将我拽进了怀里,带着我的手往下探去。

我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您又被下药了?」

距离被无限拉近,呼吸交错间,我听见他用极轻的气声说:「有个小尾巴,配合点。」

我用眼神示意他继续。

「会叫吗?」

许是见我一脸疑惑,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小猫的那种。」

10

不等我再有所反应,他就一把将我打横抱起,丢在了内殿的美人榻上。

然后——

挠起了我腰间的痒痒肉。

比起怕疼,我更怕痒。

当下控制不住地出声求饶:「皇上别!那里不行……

「哈……不要……不要……呜……松手……」

待到他抽身退去,我已是气喘吁吁,鬓发散乱。

「那人暂时走了。

「但是很快,就会有更多的人来。咱们耐心等着便是。」

说着,他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一把梳子,将我按在铜镜前,动手为我重新束发。

「奴才自己来吧,陛下。」

「坐着别动,朕保证给你梳得漂漂亮亮的。」

镜中男子立在我身后,眉目含笑,一梳又一梳,细致缱绻。

我突然有些不敢与他对视了,忙低下了头掩饰。

却不料头发还在他人手中,当下扯得我头皮一紧:「嘶,痛痛痛!」

「让你说什么朕又被下药了,该!」

他抱怨着,手上动作却更轻柔敏捷了许多:「在你心里朕就那么蠢?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朕的酒里,本来确实该有点东西,但朕早命人换了。」

他的口吻带了些得意,像极了等着被夸的小孩子。

幼稚极了。我偏不如他愿。

他也不在意,只放下手道:「成了。」

与此同时,殿门被踹开。

「本王听见这里有人呼喊,定是有宫人在此行偷鸡摸狗之事——」

「皇……皇上?您怎么站着!不……不对……怎么是您在这儿?」

「怎么?瑞王认为这儿朕来不得?

「还是说,瑞王见朕站着,很是失望?」

皇上负手而立,语气沉沉,刚才的温柔转眼间尽数敛去,只余帝王的威严。

他看向瑞王身后跟着的那些人:「爱卿们以为呢?」

11

在他如有实质的目光下,有人额上冒出冷汗:

「皇上明鉴,是瑞王爷说殿中太闷,拉着臣等出来透气醒酒……」

「无妨,诸位来得正好,朕刚刚收到一个消息,正准备过去呢,眼下正好带着你们一起去看看!」

众人一头雾水地跟着。

直到走到寿康宫的大门外,我才惊觉这里的宫人们已经被控制了起来。

都捆在一起,嘴里塞布,一丝声音也发不出。

瑞王酒早醒了大半,他又惊又怒,却在开口前就被人死死地捂住了嘴。

我们跟着皇上,如入无人之境般,推开了内殿的殿门。

一柄玉如意长了眼睛般迎面而来。

「哀家不是吩咐过,谁也不准进来吗!」

「小心。」

低沉的声音传来,我被人拉到身后护得严严实实。

似是觉得这声音耳熟,榻上那对正交颈相缠、十分投入的野鸳鸯,终于迟钝地转过了头来。

一声刺耳的尖叫划破了皇城的寂静。

12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应该……」

「那看来朕是打扰了母后的雅兴?」

皇上视线移向床上正瑟瑟发抖的另一个人。

男人「咚」的一声滚下了地,一条腰带缠着赤色鸳鸯肚兜,随着他一起掉了下来。

他把头磕得震天响:「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皇上淡淡道:「拉下去,和宫人一起,通通关入慎刑司,仔细审问。」

瑞王已经被松开,他面如土色,汗出如浆。

「母后……定是这奸人引诱母后!母后她是无辜的!」

「无不无辜,自有慎刑司定夺。」

反倒是太后,从最初的慌乱中迅速恢复了镇定。

「看来,是哀家棋差一着,竟被你反过来算计了。」

「母后此言何意,难不成你做出这等事来,是朕逼你的?」

「呵……」

太后淬了毒似的目光射向我:「哀家还以为你是个好的,原来也是在做戏!」

「连父母亲人都不要了么?真是一条不知死活的好狗。」

皇上此刻才真正沉下脸来:「母后,慎言。

《欣欣向印》

·世邀赛后

·双叶年下

我有一个新脑洞,是个双叶的阅读体,但今年来不及了,就浅浅记个脑洞

我就是想看秋秋委屈,但又不敢说(我们秋秋永远是叶不修的靠山!!),让叶修心疼,宠着秋秋!有人想看吗?没事,没人看我也会写,因为我想看(主要是根本找不到关于双叶的阅读体)...

我就是想看秋秋委屈,但又不敢说(我们秋秋永远是叶不修的靠山!!),让叶修心疼,宠着秋秋!有人想看吗?没事,没人看我也会写,因为我想看(主要是根本找不到关于双叶的阅读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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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邀赛后,国家队众人聚在一起庆祝,一众人喝酒庆祝……

可惜,这群国家队的人似乎对自己酒量的认知并不是那么清楚……

于是两个小时后,原本吵闹的包间变得寂静无声……直到苏沐橙和楚秀云两人出去购物回来,看到包间的沙发上、椅子上、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一群人……两人对视一眼,默默地关上了包厢的门,准备离开……

但……

一束白光闪现,两人发现周围竟变了模样,而躺着的那群人,也纷纷苏醒……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这是哪这是哪这是哪这是哪这是哪这是哪这是哪这是哪这是哪?”

黄少天率先打破了沉默

“这是谁家啊?”

“不对啊,我们不是在酒店吗?谁送我们来的?”

就在众人再次陷入沉默时一个机械声音突然响起

“各位好,我无恶意,只是想让你们看一些东西”

“我去,嘉世真不是东西……老叶,你也真是,这都能忍?”

叶修轻笑一下

“都过去了……”

{警告,本系统检测到有人情绪波动严重,现在强制打断阅读}

“前辈,注意身体”

“放心吧,小周,哥身体好着呢!”

“小秋,你真的,不要紧?要不我陪着你吧。”

“没事沐秋哥,你先去吧,他们等你好久了”

“我去,这谁啊,情绪波动这么严重?”

“唉,你确定还要躲么……”

苏沐秋看向一旁的阴影

“沐秋你,再跟谁说话……”

叶修心中有个猜想,但他不敢确认……

苏沐秋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喂,别躲了,我也读完了,你是最后一个,总要面对的。”

阴影处走出一个与叶修长着同样的脸的人,但气质明显不同,高贵的气质上带着一点……饱经风霜……众人震惊……

叶修瞪大了眼睛,缓缓开口

“秋儿……”

“你们好,我是叶秋……”

PS.正文会稍作改动但本质不会变

预告预告,开写是明年的事儿

一句话简介:变成怪物也不会伤害你。

想写点变态的东西。

ooc预警!守护者全员疯批!

一个守护者一个副本,顺序随缘,大哥就不写了(喂!)。

每个副本的守护者存在多个马甲。

本文又名#27和他的病娇怪物守护者们#

#每次进副本都被疯批boss墙纸肿么破#

#我把惊悚副本玩成了恋爱游戏,还通关了#

本章含有一定墙纸情节,注意避雷!!

沢田纲吉跟着管家走在空旷的古堡里。

他走在管家的身后,踌躇了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道,「奥利弗先生,昨晚很抱歉!」...

他走在管家的身后,踌躇了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道,「奥利弗先生,昨晚很抱歉!」

走在前面的奥利弗顿住了,好久才回过头,「……为什么要道歉?」

从沢田纲吉的角度,他能看到管家的侧脸,看到他又长又密的睫毛,在微微颤抖着。

果然,管家先生并没有从昨晚的失控里走出来。

沢田纲吉张了张嘴,有些紧张的组织语言,「昨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其他仆人没有听到你的说话声,但他们今天看到我还活着都很惊讶……」

「其实我也觉得,如果昨晚来的不是奥利弗先生,我应该连一个晚上都活不过去吧。」

棕发少年看上去有些沮丧,他耸拉着弧度圆润的眼睛,发丝垂落,显得整个人都很柔软,让人特别想摸摸他软软的棕发。

但他抬起头,专注的看向管家时,棕色的眼里却闪着暖而细碎的光。

「虽然还有很多地方搞不明白,但只有一点我很确定,奥利弗先生是善意的人。」

「看到你昨晚那么痛苦,我却什么都没有做,甚至眼睁睁的看着你那么痛苦的离开,这一点真的……很抱歉。」

这句道歉大概完全出乎管家的意料之外,他的身形凝滞住了,那双颜色瑰丽的眼睛剧烈颤动了一下,狼狈的侧过头。

他身下的影子里蓦地闪过了一闪而逝的赤红,但只有极快的一瞬间,随即就被更浓厚的黑暗给扭动着盖了过去。

好一会儿,奥利弗才回过神,近乎呢喃的说了一句,「……怎么办?」

「我根本不想把您让出去。」

他的声音轻微到沢田纲吉根本没有听到。

「总之,」沢田纲吉用力鞠了一躬,「虽然我不是能干的人,但如果奥利弗先生有什么烦恼,也许可以和我说。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帮你的!」

沢田纲吉指的是管家昨晚说的那位“他找不回来的,重要的人”。

管家显然对那个人非常在意,不然不会一提到ta,情绪就起伏的那么厉害。

奥利弗眼神颤动,难以抑制的靠近一步,他似乎想说什么,可神色却迷茫而痛苦。

好一会儿,他才将沢田纲吉拉起来,郑重道,「好,如果……有机会的话。」

就在他说这句话时,旁边的墙壁猛地涌动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撞击了一下一样,连墙壁都被撞的凸起。

好一会儿才变回了原样。

沢田纲吉惊吓的回过头。

「怎么了?」

管家直起身,往那里看了一眼,他的神色恢复了原样,声线变得有些冷,「不用管,只是一个等不及的、没礼貌的东西罢了。」

沢田纲吉:「……」

他看到了房间旁边挂着的“二少爷”的标志,默默无言。

#管家先生,为什么要这么说你的少爷#

作为一个即将上任的家庭教师,沢田纲吉忍不住向管家了解他未来的学生,「奥利弗先生,请问二少爷是个什么样的人?」

管家似乎不太高兴从沢田纲吉口里听到别人的名字,他有些不情愿,但还是遵循职责的开口,「二少爷是伯爵大人的弟弟。」

「他的血脉并不纯正,母亲是老伯爵的情妇,因此他一直被老夫人不喜,老伯爵也不喜欢他。」

「二少爷平时不怎么出房间,很少有人见过他的样子,也没有人理解他。」

管家顿了顿,用不知是厌恶还是悲哀的语气道,「二少爷从出生开始,就是一个不被祝福的孩子。」

沢田纲吉听完这些话,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怔怔的出神。

好一会儿,他才低声道,「我的职责是什么?」

「作为他的家庭教师,您只有一个职责,」管家耐心的解释道,「那就是教会他如何以合适的礼节和姿态,参加伯爵大人的婚礼。」

沢田纲吉愣了一下,「是教导礼仪的意思吗?」

「是的。」管家颔首,「伯爵大人很担心二少爷的心理状态,会干扰六日后的婚礼。」

「伯爵大人非常重视这场婚礼,他不允许有任何因素影响婚礼的正常进行。」

沢田纲吉迟疑的点头,他怎么感觉这对兄弟的关系好像不太好。

这工作一听就很难做!

管家带着沢田纲吉停在了一扇门前。

到这里,管家的引路工作就结束了。

奥利弗回头看向沢田纲吉。

他的神情似乎有些不舍和眷恋,迟迟不想离开,他浓密的睫毛轻颤一下,似乎想说些什么。

可就在这时,在他的脚下,一股漆黑的墨汁借着影子的遮掩从地板里涌出来,漫过他影子的全身。

随着这一幕的发生,管家的神色突然变得空洞而没有人气,他动作僵硬的缓缓弯下腰,像一只被牵着四肢的木偶。

「那就,送您到,这里了。」

沢田纲吉猛地皱眉,他突然感到了一丝极其让他厌恶的感觉。

可还没等他抓住这个感觉,管家就已经转身离开。

管家离开的太快了,沢田纲吉根本没来得及叫住他,只好将这种感觉记在心里,转头对向那扇房门。

刚才这片墙壁还被一个不知名的东西撞得整面墙往外凸,现在却安静的仿佛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见。

好像里面的东西在等他进去一样。

沢田纲吉有些紧张的深呼吸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

「二少爷,你好,我是新来的家庭教师。」

门内没有任何声音,门锁却咯哒一声,无声的开了。

像一种无声的许可。

沢田纲吉犹豫了一下,说了一句「我进来了」,才推开门,抬步走进去。

然而,他刚刚进去没走几步,身后的门突然无风自动,“嘭”的一声猛地阖上。

沢田纲吉有些吓到了,他顿住脚步,下意识的想回头,却忽然被一个阴影扑倒了在了柔软的地毯上。

「……」

沢田纲吉仰倒在地上,晕乎乎的,好一会儿才看清面前的生物。

他首先看到了一张艳若桃花的少年脸庞,鲜红的眼睛,纤长的睫毛,银色的长发。

可这样一张美丽无比的脸,却让沢田纲吉不敢置信的睁大眼框,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存在一样。

少年的下半身除了正常的双腿以外,还有好几根长长的、花纹瑰丽的触腕。

他穿着一件略长的石榴红色的睡衣,因为长到了大腿处,以至于有些像少女的衣裙,触腕从他的衣摆下钻出来。

「mama……guro……」

少年扑到了沢田纲吉面前,将头埋在棕发青年的胸口,纤长的手指扒在他的肩膀上,像只猫儿一样蹭来蹭去。

他的面容柔弱,五官极美,眼里却带着疯狂的感觉,一看就有些不正常。

「……」沢田纲吉连求救声都来不及说,嘴里就被什么堵住了。

一根触腕从他的后脑处绕出来,绕了一圈,勒住了他的唇齿。

沢田纲吉的牙齿下意识的用力,然而塞进他口里的那部分触腕柔软而富有弹性,他咬的牙根都发酸了,却根本无法造成伤害。

「magu……」少年轻声呢喃,他留着一头银色的齐腰长发,发尾柔顺的披散,落在沢田纲吉周围的地毯上。

他似乎非常没有安全感,上半身紧紧的贴着沢田纲吉,动作执拗而疯狂,好像生怕他消失一般,手指不断划过沢田纲吉的脸颊,好像在确认什么。

很快,银发少年就摸着他的脸,欣喜的笑起来,他的笑容病态而美丽,身下的触腕飞快的缠住了棕发少年的脚踝。

根本不给沢田纲吉拒绝或者挣扎的机会,触腕迅速向上蜿蜒着缠住了他的小腿肚,甚至还在缓慢往上攀爬,最后暧昧的停在他大腿处,缓缓摩挲了起来。

「……呜呜!」

棕发少年惊吓的挣扎起来,可他的手刚抬到一半,就被一根空余的触腕缠住,被迫高高束缚在了头顶上方。

他的身体同样被压制的很彻底,少年细长的手指从他的肩膀流连到背部,扎扎实实的拥抱着他,连一点动弹的余地都没有。

不过几个来回,沢田纲吉就被压制的一动都动不了了,银发少年像抱住了一个心爱的抱枕一样,眯着眼睛轻蹭着他。

但他很快就不再满足于此,触腕贪婪的动起来,沢田纲吉感觉大腿被缠绕住,然后被强行分开。

「呃,呃……不!」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感抓住了沢田纲吉的大脑,他拼命的摇头,用力挣扎起来。

——分割线——

我是bt,我忏悔

管家是59比较理智的部分,但二少爷这部分被污染的比较严重,所以无法维持人形……

好吧。不狡辩了,我就是想搞颜色(小脸通黄)

彩蛋继续往下写,根本过不了shen,改的我身心俱疲,大家别抱太大期待

我九死一生逃离万兽魔窟,回宗门复命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改修无情道。

过往凡尘,皆抛诸脑后。

他猩红着双眼,灼热滚烫的吻一道道落下,质问我。

“为何改修无情道?”

而在万兽魔窟内勾搭上的魔尊不知从哪听说我和师尊滚上床,将宗门闹了个天翻地覆。

“北千寻,跟我回去!”

我名北千寻,乃长生门宁玉仙君座下首徒。

仙门上下皆知我爱慕师尊,他却视我如洪水猛兽,逼迫我将这份心意深埋于......

仙门上下皆知我爱慕师尊,他却视我如洪水猛兽,逼迫我将这份心意深埋于心。

五前,宗门大比在即,身为长生门大师兄,我代表长生门出战,却在大比前夜遭小师妹出卖,误入万兽魔窟。

万兽魔窟宛如虎穴狼巢,化神期修士进入都极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更毋论我一介新生小辈。

好消息,五年后我侥幸逃离。

坏消息,道心破碎了。

来时清新整洁的修士道袍历经风吹雨打,变得破烂不堪。

我浑身浴血,奄奄一息半跪在地,左手紧攥住本命剑,借助剑身勉力向前挪动。

身后鲜血绵延,一眼望不到头。

大脑因剧痛变得麻木不堪,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回长生门复命,重修道心。

不知苟延残喘了多久,眼前漆黑如墨的林子陡然照射进一束阳光。

我迷茫仰头,隐约看见一对老年夫妇拨开树丛,惊愕的望着我。

一道人影出现在身边,我痛得想哭,嗓子干涸,却一个字都喊不出来,扭曲着拼凑出几个破碎的音符。

意识消散前,我听到老奶惊慌失措的叫喊。

“老头子,死人了——”

悠悠转醒,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熟悉床饰。

我试探着撑起身子,发觉浑身上下剧痛无比。

本命剑“剑心”搁在床下,感受到主人苏醒的迹象,微微颤抖。

我宕机了几秒钟,旋即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救回长生门。

想起在万兽魔窟内经历的种种,我忍着剧痛下床,刚穿好鞋,房门便被推开。

宁子玉容颜俊美,玉树临风,神情却不似眉眼那般温润,看向我时,笑意不达眼底。

他负手而立,居高临下望着我。

一开口,就要拿我是问。

“宗门大比前夜,你在何处?怎会被卷入万兽魔窟?”

我撇过头不去看他,回想起出事当晚,冷笑连连。

“徒儿说了,您也不会信。”

有关那晚的记忆早已淡忘,但我始终记得,只要宋挽棠留在长生门一日,他宁子玉,便断然不会信我。

宁子玉面无波澜,狭长清冷的眸子微微眯起,继续道。

“挽棠回来后已据实相报,说与不说,都不要紧。”

“念你旧伤未愈,本君不罚你,但要摆正自己的态度。”

我不禁被气笑,胸膛一动,又牵连到腹部伤口,痛得咬牙切齿。

“弟子明白。”

宁子玉仔细观察着我,欲言又止:“可有内伤?”

“……没有。”

早在宁子玉按规矩探望我前,我就把后路都想好了。

我之所以能逃离万兽魔窟,其实是与沉睡在其中的魔尊燕回做了一笔交易。

他抽了我的爱魄,使其成为魂魄不全之人,再难步入原先所修剑道。

而仙门正派对魔族喊打喊杀,和燕回的事情,绝不能让第三人知道。

我的想法很简单,宁子玉一走,就背着他改修无情道,从头开始。

反正宁子玉一年半载极少来管我,等知晓此事,一切都来不及了。

果然,冷面如霜的宁子玉一听我啥事没有,只受了些皮肉之苦,便轻飘飘准备离去。

临走时,他淡漠甩下一句话。

“不要怨本君太护着挽棠,本君自有考量。”

宁子玉一走,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想当护花使者直说,还自有考量!

从前留有情魄的我或许会因着宁子玉的刻意偏袒黯然神伤,但现在我魂魄不全,连喜怒哀乐都不会流露。

宁子玉这点小九九我全然不放在心上,转头便改修无情道,从头再来。

看管藏书阁的小师弟还以为我被宁子玉所伤,一怒之下才改修无情道,苦苦规劝我别为不爱自己的人黯然神伤。

但他是个管不住嘴的,不出三日,宗门上下几乎都知道我改修无情道,决心摒弃情情爱爱,守护天下苍生。

我苦哈哈的被八卦师妹堵在门口,敷衍回答:“嗯,是真的。”

她却不依不饶,继续追问:“莫非……是为了仙君?”

我连连摇头。

但无人相信我的解释,他们都当我深陷情海,对宁子玉的所作所为伤心欲绝,才转修此道。

一开始,我还有几分解释的欲望。

但转念一想,被误会也挺好的,起码无人知晓我是因道心破碎,七魄不全才转道。

刚想把这由头认下,宗门上下忽然震颤不止,所有人皆如临大敌,召唤出各自的本命剑。

一位弟子踉踉跄跄御剑而来,将山下情形告知于我们。

“不好,有一修为高深的魔头率领上万魔界修士围堵长生门,逼仙君交出门下弟子!”

闻言,我两眼一黑!

完了,在万兽魔窟欠下的情债找上门了!

我心急如焚,在脑海中思索对策。

被困在万兽魔窟奄奄一息时,一位自称魔尊的人找上我,说他被仙门联手关押此地四百多年。

他允诺,只要与他缔结契约,达成双修之法,就送我出去。

燕回言之凿凿道:“都走到这一步了,你还怕什么?”

“等出去后,你我双修之事不会再有第三人知道,更别提你还没了爱魄,又如何跟我再续前缘?”

话说得好听,但贞洁是一辈子的事!

最开始,我还保留着仙风道骨,誓死不愿与魔尊为伍。

他便慢慢磨我,从小打小闹变成对我上下其手,再后来……我不幸中招,和他有了一夜情。

一想到那晚擦枪走火的狼狈相,我便捶胸顿足,恨不得穿越回去制止这一切。

但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早知这厮会将我折腾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我宁愿死万兽魔窟里,也不愿和他狼狈为奸!

于是我果断发号施令:“你们先去,我随后就来。”

可下一刻,那名通风报信的弟子补充:“仙君有令,命大师兄即刻前去配合缉拿魔王。”

“不行!”我下意识拒绝。

但迎着众人奇怪的眼神,我绞尽脑汁想不出不去的理由。

明面上,我依旧是长生门大师兄,贼人打到宗门下,势必要抛头露面。

思及此,我叹了口气:“我这就去。”

同时在心底暗自乞讨燕回有点良心,别当着众多仙门弟子的面,把我跟他那点破事捅出来。

等我御剑行至山下,才意识到问题不简单。

那妖孽魔尊笑眯眯的翘着二郎腿坐在石头上,身后一众魔修跟随。

宁子玉冷着脸,不远处同样跟着上千位蓄势待发的弟子,但都远远在山门旁瞧着。

我的到来,无疑点燃了矛盾导火索。

燕回挑眉,似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快现身,朝我勾了勾手,亲亲热热道:“阿寻,过来。”

他的声音很轻,仅落在我和宁子玉耳中。

宁子玉面色冷峻,持剑将我护在身后,本命剑剧烈颤动,强大的杀意喷薄而出。

“想带他走,先问过本君的剑!”

我欲哭无泪。

这什么大型修罗场!

燕回却不依不饶,周身魔气涌动,冷笑道。

“我已强迫阿寻与我缔结双修契约,他逃到天涯海角都没用!”

此话一出,宁子玉瞳孔骤然收缩,再难维持冷静自持的模样,回头看向我,眼神闪过一丝错愕。

我对宁子玉早已没有感情,但面对他失态的模样,还是小心翼翼解释。

“那个……我……”

不等我把话说完,那狗男人再次接过话茬,得意洋洋的胡说八道。

“被你这老东西关押在万兽魔窟前,我便相中了你这徒弟,今日来此,不止是为了把他带走,更要你放出我妹妹宋挽棠!”

我的小心脏再也接受不住这强大的信息量,轰然碎成了渣渣。

宁子玉冷着脸不说话,周身剑气汹涌,握剑的手止不住颤抖。

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莫名带着几分仓皇。

“北千寻,你和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视死如归的闭上双眼,把在万兽魔窟发生的事情如实说了一遍。

考虑到宋挽棠的身份暴露,我便没有隐瞒她骗我入万兽魔窟之事。

最开始不说是觉得宁子玉不会信,但现在这狗男人主动暴露身份,再不落井下石就来不及了。

说完我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如若宋挽棠真的是狗男人的妹妹,当初误入万兽魔窟,便很有可能是他们做的一场局。

我转身,试图寻找宋挽棠的身影。

视线略过身后一众虎视眈眈的修士,却不见她。

我心头咯噔一跳。

从她初入宗门时,我们相处得便不太愉快。

期间她没少因为我对宁子玉的感情拈酸吃醋,在他面前抹黑造谣我。

思绪游离,宁子玉拔剑,直指魔尊。

“你竟敢对徒儿做这种事!”

见他气得胸膛剧烈起伏,燕回狭长的桃花眼微眯,轻笑道。

“今日我倒要看看你能否护住座下两个徒弟!”

剑拔弩张之际,燕回和宁子玉倏忽想到什么,同时收手。

他冷哼:“也罢,今日不是动手的最佳时机,改日再来带走我要的人。”

“休想!”一贯冷静自持的宁子玉脱口而出,神情是少有的紧张。

闻言,我松了口气。

燕回一走,我就不必在众人面前暴露破心转道的事实了。

但不知为何,宁子玉表情愈发阴沉,看向我的眼神复杂,似乎在隐忍怒气。

我将其归结于他因我和魔尊双修一事感到难以接受。

毕竟身为正道修士,哪有人同魔修勾结,还滚到床上去。

胡思乱想间,原本一触即发的大战就地解散,宁子玉一声令下,遣散众弟子,强行拽着我的手腕御剑而去。

他的脸上阴霾密布,直觉告诉我,接下来可能要遭殃了。

我视死如归,心里做好被宁子玉拉去理事堂论罪处置的准备,但他着带我踹开居室,不由分说将我按在床上。

这下,我彻底慌了,推搡着他的上身。

“师尊,您要罚我就去理事堂……”

他猩红着双眼,再不复往日清冷,灼热滚烫的吻一道道落下,质问我。

我猝不及防,被吻得神智絮乱,但还是颤声回答。

“徒……徒儿破心转道……”

宁子玉冷笑,动手开始解我的衣袋,咬牙切齿道。

“破心转道?为师这就把心补回来!”

["张起灵是个怎样人?"黎簇拿着手里的茶杯,旁边坐着吴邪。

吴邪闭着眼,默不出声,似是睡着了。

黎簇白了个眼,吴邪这蛇精病怎么会真的睡着,不过是不想回答他罢了。]

黑瞎子拍了拍张起灵的肩膀,笑着说到:“哑巴张你这人气挺大啊,这小孩怎么还问到你了啊”

黎簇看着屏幕中傻叉一样的自己炸了毛,但又想起自己旁边的吴邪现在的身份只好咬着牙,把话语吞了回去。

吴邪看着屏幕,总感觉画面中的自己有一种违和感,现在重重迷题在他们眼前,未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解雨臣看着屏幕中...

解雨臣看着屏幕中的吴邪,跟黑瞎子使了个眼神,又看向进入空间后一直闭目养神的关根,这个人连同这个空间都很神秘。

他又看向屏幕中的黎簇和空间里的黎簇,在联合刚进空间时,黎簇那下意识寻找关根的样子,他基本可以肯定,关根就是吴邪。

但是为什么要隐瞒呢?

黑瞎子慢慢蹭到关根前面,笑笑,刚想开口,却被关根打断:“没有人皮面具。”

步重华等人敏锐的抓住了这个词“人皮面具?”那这个面具到底能逼真成什么样呢?

阿归依旧坐在一旁,独自看着这些人的互动,在如今的他眼里,重要的只有几个,解行,自由和书

[大雪在天空中飘着,张起灵跟在喇嘛身后,朝着那片花海走去,他不悲不喜,好似一个神仙,没有任何情感,他慢慢推开那扇门,里面躺着一位女子,那女子仿佛没有呼吸,只是一具尸体。]

关根慢慢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身边的人听个仔细“三日寂静”。

黎簇看向屏幕,张起灵这个人吴邪从来就不肯多说,他曾在黑瞎子嘴里听到过一句“你跟我大徒弟的的相处模式就像当年哑巴张和他的相处方式一样,但是角色调换了一下”

[三日寂静让一个神仙学会了悲伤,那三天没有人去打扰他们,神仙握住他母亲的手,与他母亲相处了三天,这三天里只有沉默却最终教会了神仙悲伤]

关根此时又添了一嘴,这就是白玛。

张起灵看着关根,喊一声“吴邪”

吴邪下意识回了一嘴:“哎,在呢小哥,怎么了?”

关根看了一眼张起灵。

“……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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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的锁子黄金甲。

一样的凤翅紫金冠。

两只猴子从天下打到天上。

漫天神佛辨不出真假,无奈只能去找如来评理。

除了如来,我的天眼大概是三界唯一能看到真相的存在。

可我始终冷眼旁观——

此事,我等插手不了。

五百年前那猴子大闹天宫之时,我便料到会有这么一遭。

照妖镜难辨真假,谛听沉默不语。

我看着六耳身上偶尔泄出的金色佛息。

也选择了闭嘴。

......

其实我有些后悔。

不该开启天眼。

如果什么都不知道,我能睡得更安心些。

猴子是女娲精石所化。

又吃尽灵丹,在老君炉里练得不死之身。

西方世界开启轮回之时,猴子会跳脱在轮回之外。

这是如来的特权。

我冷笑一声。

口口声声念叨着众生平等,可自己却不在这五行之中。

猴子太过高调,早晚会栽跟头。

但我只是一介小神,自身难保。

我救不了他。

如今,六耳已经修得斗战胜佛金身。

无人察觉千年前的齐天大圣早已换了芯子。

我接到一个除妖任务。

一只恶蛟为祸北海,我提着三尖两刃刀就出发了。

北海龙王与我是旧识。

推杯换盏间,我察觉他有心事。

“神君啊,一千年了,有些话我实在无处可诉。”

我眼皮子一跳,连忙借口有事脱身出来。

鼻尖还萦绕着淡淡咸腥。

直觉告诉我,这老龙王也是一个知情人。

说我明哲保身也好,无情无义也罢。

我不愿蹚这趟浑水。

我闷头往恶蛟所在之地赶,不知不觉深入了北海腹地。

还没开打,我的表情就像额头上的眼睛一样裂开了。

这蛟……

我可算明白了老龙王为何吞吞吐吐。

这蛟守着一个大蚌。

上面沾染的分明是千年来我试图忘记却又始终刻骨铭心的气息。

是猴子!

震惊、狂喜、担忧、疑惑。

万般复杂情绪最终让我面无表情。

那蛟醒了,灯笼一样的血红眼睛瞪着我。

“……孽畜,你为祸北海,今日乖乖束手就擒。”

我舌尖抽搐,最终只是逃避般吐出这样一句话。

却不料,那蛟极为人性化地对我露出一个不屑的眼神。

这种向来不识天高地厚的自负狂傲。

如此眼熟。

我几乎站立不稳,想逃却又动不了。

……一千年了。

不管我如何不愿承认,千年来我几乎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早已习惯这漫天神佛的虚伪嘴脸。

我也虚伪,只有这样才能生存下去。

可现在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眼神。

就把我恪守了无数岁月的生存法则踩在脚下。

最终,我落荒而逃。

北海龙王气定神闲,似是早料到我会铩羽而归。

“见过大圣了?”

我一阵恍惚,手脚发软,几乎拎不动刀。

无数人都叫过六耳大圣。

可我始终无法把这两个字安在那个小偷身上。

他不配。

龙王:“千年前,那大蚌忽然出现在我北海,精气衰败,命悬一线。”

“可我识得那气息。”

我屏住呼吸,几乎能听见自己血流加速的声音。

龙王目露追忆:“上天入地,独一无二。”

那种压倒一切的强势和锋芒,有多讨厌,就有多难忘。

我知道自己应该掉头离开,走的远远的,权当这一切没有发生过。

可我听见自己哑着声音,极为艰难地问:

“那蛟又是?”

龙王:“大圣逃到这里只剩残魂。”

残魂飘散天地,一丝在蚌壳内蕴养,一丝附在一只巨蚺上。

千年过去,巨蚺化为蛟龙,守着大蚌。

“那蛟没有记忆,我也无法与它沟通,只好竖起结界将它与外界隔绝。”

……为了防谁,不言而喻。

我沉默半晌:“所以这就是你把我骗来的原因?”

北海龙王面色一肃,向我拱手行大礼。

“其他人本王信不过,但本王知道当年你与大圣一战,根本未出全力。”

“本王要救他,望神君助我。”

我不明白北海龙王执意要救猴子的初衷。

当年猴子强取金箍棒,从他这儿诓走了一双藕丝步云履,猴子落难,他合该高兴才对。

可我甚至来不及深思,等回过神来已经站在燃灯古佛的道场。

燃灯是过去佛,想要找到创世雷,只能从这里找线索。

道场荒芜,我不知从何处下手,忽然一道温暖的光打到我怀中。

怀里的蚌自己跳出来,瞬息变大。

一片金光中,猴子的虚影缓缓浮现。

他像个初生的婴儿一样懵懂,我张着嘴说不出话,眼睛却瞬间红了。

“至善之力可用,至恶之力可有,至阴之力可平,至阳之力可塑。”

声音悠远而神秘,带着隐约的叹息。

猴子依旧懵懂,却对着空无一人的道场点头示意。

至阳至阴之力好办,可这至善至恶之力难寻。

我犯了难,猴子却飘到我身前,一双金光闪烁的眼睛看着我。

我忽然心头火起,恶狠狠道:

“死了都不让人安生,生来就会惹麻烦。”

千年前我与猴子一战,打的是天地失色,天上天下皆以我俩为宿敌。

平素我对这泼猴不假辞色,几次上天搬救兵我都未曾理会。

可我不见他,并非我厌极了他。

猴子生的傲然,活的嚣张,当年凌霄宝殿上红披猎猎,轻描淡写就击碎了那块我恨之入骨的匾。

那一刻我热血上头,几乎就想跟着猴子反了这虚伪至极的天庭。

每次听到他的消息,我都会想起自己那些伏低做小的漫长岁月。

若不是我像狗一样被驱使了这许多年,怕是早就在猜忌下灰飞烟灭。

我羡慕猴子不计后果的洒脱。

那是我渴望却从不曾拥有的快意恩仇。

极善。

简单的两个字,却是世间生灵无法企及的高度。

我正苦恼,猴子却露出一点疲倦,揉着脑袋缩回了大蚌里。

我灵光一闪,对啊!说不定他可以。

我腾云驾雾赶到金光寺,却发现那人早已等候在山门前。

慈眉善目,一身单薄的僧袍上沾着凉意。

“二郎神君终于来了。”

我非常诧异:“和尚,你早知道我要来?”

唐僧并未念出那句熟悉的佛号,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悟空的事,我一早便知晓。”

我震惊,忍不住后退一步:“你说什么?”

当初他师徒四人历经磨难到达灵山,可他却并未在灵山修行,而是回到金光寺为众生传教佛法。

原来当年的唐僧早已知道大徒弟被六耳取代。

“他比悟空还要像悟空。”唐僧露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悲伤。

“以前都是悟空保护我,这一次,就换我来保护他吧。”

说着,他通身泛起金光,化为了一颗舍利飞到我面前。

我握着舍利,感受着胸口的蚌壳泛起不寻常的温度,几乎融穿心口。

“……就帮你这一次。”

“师父。”

极善之力有了,那极恶之力何处寻?

世间不缺善恶,但推演到极致的,凤毛麟角。

我寻遍山川湖海,三界角落,一无所获。

这时,北海龙王传信于我,让我速回北海。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龙王的龙须少了一截,身上还有不少伤口,神色焦急。

“快带着蛟龙离开,大哥发现大圣的踪迹了,我拦住他,你务必尽快找到创世雷。”

原本北海龙王负责看护蛟龙,我带着大蚌寻创世雷的下落。

如此这般,我只好将他们一并带走。

我刚腾空而起,海面上就掀起惊涛骇浪。

这时猴子的虚影又出现了。

比起之前的懵懂无知,他眼中分明有了灵动的神采。

他沉默着在我掌心画了一颗桃子。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想这个?”

我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刚想大骂,却发现猴子在反复描摹那个桃子。

我表情一滞,皱着眉细细思索。

桃子……桃子……

“难道你是说……花果山?”

我想也不想地驳回:

“不行,那六耳如今有金身加持,别说你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全盛时期对上他都够呛。”

“别指望我,我也打不过。”

但猴子异常执拗,看我的眼神隐含威胁。

“什么玩意儿,都这模样了还威胁我。”

可说是这样说,我还是带着大蚌往花果山去。

万一,真的能找到我想要的东西呢?

花果山我曾来过一次。

那时候泼猴还在上天入地地蹿,他那群猴子猴孙也闹腾的要命。

可如今的花果山,清寂的好像真正的佛门圣地。

我异常谨慎,那可是让泼猴都栽了跟头的家伙,容不得半点差池——

一道金光从我胸口飞出,瞬间照亮了整座花果山。

下一秒,清啸声如奔雷滚滚,向四方扩散。

渺小的我目瞪口呆,忍住拔腿就跑的冲动。

……大意了,猴子这辈子和畏首畏尾这四个字就沾不了半点边。

念头刚起,同样一道光芒飞驰而出。

六耳倒是很平静:“你终于出现了。”

他叹息:“一千年了,你一日不出现,我这斗战胜佛的位子便一日坐不安稳。”

我疑惑,听六耳的口气,怎么像是早料到猴子会“死而复生”?

“我对不起你,往昔种种,今日一并了结吧。”

看两团光芒战至一处,我忽然发现一个问题。

猴子之所以急吼吼往花果山赶,根本不是来找什么极恶之力的。

他就是纯粹报仇来了。

依那泼猴桀骜不驯的性子,完全有可能!

我龇着牙,恨不得自戳三目,杨戬啊杨戬,你说你吃饱了撑的管这种猴的闲事。

天上战况胶着,我想象中一边倒的情况没有出现。

不仅如此,不知是否错觉,我觉得六耳身形渐缓,反倒是猴子愈战愈勇。

“你还是那么难缠。”

六耳拭去唇边血迹,竟然笑起来。

“千年前放你一丝残魂离开,你便能有今日光景。”

“若你不曾遭此劫难,还不知会成长到何种地步。”

“齐天大圣,名不虚传。”

猴子干脆利索地一棍子捅穿了六耳的身体。

直到猴子飘回我面前,我仍是没回过神。

但看着猴子越发凝实的身体,还有一张面无表情的猴脸。

不知为何,我心中隐现不安。

10.

我在三界苦寻多日,才终于找到一件神器。

那是阴曹地府用来囤积死者怨气的器皿。

既是怨气,想必都是尘世难以忘却的委屈愤懑,杂糅之后,也算配得上极恶之力的名头。

这些时日我已经找好了极阴极阳之地,分别在极北之渊和火焰山。

北海龙王不够给力,现在满世界都是追查我行踪的人神鬼。

比当年的唐僧肉还吃香。

我看着盘坐在蚌壳里的猴子,止不住地纳闷。

“你到底得罪过多少人,人缘忒差了。”

颜悦君当朝国师,亲手将自己的徒弟萧檀送上皇位。

结果,萧檀登基的第一夜,就召了自己侍寝。

“你疯了?我是国师!是你师父!你是皇上!”

事后,萧檀抚上那人微隆的小腹,轻笑:

“国师何时为朕添个皇子?”

1

颜悦君在十六岁时误入青檀谷,彼时他身着青衣,姿态翩翩,摇着折扇在青檀谷中漫无目的地走着。

青檀谷地处一片迷蒙烟雾中,藏在名山大川的沟壑深处,极少有人造访。唯有谷中几个弟子每日在此练功。

颜悦君迷了方向,步态却不慌不忙,在一片大雾中施施然行走,终于发现了人烟。

水流潺潺,小溪边有个少年身上血迹斑斑,除了新伤又有许多旧时伤疤,背上重重叠叠,竟无一丝好皮肤。

他背对着颜悦君,半截......

他背对着颜悦君,半截腿已踩入了溪水之中。暮春时节,此地在山谷沟壑中,山上上游的暴雨滂沱,水位已涨了许多。眼见水流湍急,颜悦君急忙扯下一段衣袖,飞奔至水中牢牢套住那少年的腰,便朝着岸边方向拉。

“为何寻死?”颜悦君皱眉。

少年被拉扯一番,回到了岸上,冰凉的水滴过他大大小小的伤口,他疼得呲牙咧嘴,眼泪横流,啜泣道:“你为何要救我?我若是死了,便再也不会痛了。”

颜悦君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摇头笑道:“因为疼?这点小伤,有什么可怕的?”

他不由分说,扳过少年的肩膀,纤长的手指将药涂抹过一道道伤痕,指尖冰凉又柔软。

少年一边哭一边哆嗦,他活了十几年,从没人为他上过药。

“师父总是打我。”少年萧檀坐在树下,小心翼翼地望着颜悦君,“我笨,练不好功。每天除了练功就是被打,实在不知道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

他脱下被水浸湿的一双草鞋,脚面处处溃烂,他下意识地挪了挪身子,离颜悦君远了一些,低头怯怯道:“我从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前日我寻了条路想逃走,却被抓了回来。师父便在我脚上撒了毒,溃烂生疮,令我不能走远。往后我没法走路,便永远不能离开这里了。”

萧檀低着头,十几岁的少年却身骨瘦小,瑟缩成一团。

颜悦君看着他的模样,却想起府中也曾收养过几只受了惊吓的猫儿。他长叹一口气,抬手抚了抚萧檀的脑袋,在这阴冷谷底带来一丝暖煦,他柔声道,“我府中人皆温柔细腻,少有打打杀杀。不如阿檀随我回去罢,我府中一概人等都听我的话,没有人敢再欺负你。”

颜悦君说他从尘世中来,误入这世外青檀谷,迷了路途。

他不惊慌,亦未失措,甚至有闲心救下这寻死的少年。他淡然地坐在天地雨帘间,微微笑着讲述他的生活。萧檀痴痴听得出了神。

萧檀带着他走上一条充满荆棘的路。

脚痛难忍,少年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神色。

“来,阿檀,上来。”颜悦君走在他面前,蹲下身来,“我背着你走,你为我指路。”

萧檀的头摇得像拨浪鼓般,惊慌失措地摆手道:“这怎么可以!我……我身上如此污秽不堪……”

颜悦君可是,可是那般高贵儒雅的公子,怎么能沾染他这样的糟污之人?

“你若不赶快,就要被你师父发现了。如被他发现有外人闯入,一定会要了我的性命。”

“你想害死我吗?”

“不……不……”萧檀神色慌乱,只好用衣角将双手蹭了又蹭,才战战兢兢趴在了颜悦君背上。

背并不算得宽阔,萧檀小心翼翼地捏住他的肩,焦急地指路。

他铤而走险,选择了前日逃亡的那条路。虽在这条路上被师父抓了回来,但师父时常闭关,又怎会料到,他还会踏上同一条逃走的路。

他们整整走了三日三日,萧檀终究逃出了青檀谷,逃出了从小生活的地方。

脚伤好了一些,萧檀自己下地走路。他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只好牵着颜悦君宽大的衣袖,走过荒山野岭。

夜空中星星闪烁,萧檀一脸迷茫地呢喃道:“原来天幕中还有这般清亮点缀。”他从那阴暗沟壑中来,竟从未见过天上星辰。

“阿檀以后能见到的会更多,我答应阿檀,带你去看万千星辰,看万象人间,红尘一梦,阿檀缺失的梦境,我都补偿于你。”

那日万千星光闪烁下,萧檀的眼泪扑朔而出。他并不知道颜悦君为何对他这么好,只知道是颜悦君给了他新生。

刀山火海,萧檀都认定了,要报答他。

萧檀随着颜悦君回到了他的府中,干净敞亮的院落中,一树海棠花开得姹紫嫣红,清晨明亮的日光照在萧檀脸上,他看着院中花花草草,都是那般新鲜。

此后,颜悦君果然未失言,他去哪都带着他,教他读书写字,过了几月,萧檀都学会了文人那一套繁缛又有趣的点茶。他得了空也会在院中举起长剑练功,明月当头的时候,月下一人一剑,花影交错,总会有个翩翩公子站在月下为他斟一杯酒。

对酒当歌,交谈甚欢。他开始伴着颜悦君出门,护他左右。

颜公子身份是说不出的显赫,嫉妒、想害他的人却知道了颜悦君身旁有那么一个人,众人皆惶恐忌惮颜公子身边那个武功高强的少年萧檀。

颜悦君总悠然笑言,上天和善,赐阿檀做我的左膀右臂。

阿檀是很久很久以后才知道,颜悦君是当朝国相。颜氏三朝为相,颜悦君从小聪慧,三岁能读书,五岁出口成赋,七岁时便能与群儒争辩,十二岁科举连中三元,得了皇上召见,一时名扬天下。十六岁这年,拜相,一时震惊朝野。

“傻孩子,你知道什么叫国相吗?”侍女调笑萧檀,他读的书还不够多,单纯到不明白他如今正是国相身边的护卫,这是多么显赫的身份。

萧檀摇头,“不管是什么相,谁敢伤害公子,我就杀了他。”

侍女捂嘴笑他痴傻,又唏嘘道:“公子善良,果真是有福报的。阿檀你要知晓,公子他权位滔天,招人妒忌。上次便是奸人趁着他身在皇城之外,追杀千里,他无奈之下奔逃至悬崖谷底,这才机缘巧合将你带了回来。性命堪忧之时,还不忘行善救你,你往后一定要好好保护公子呀。”

阿檀攥紧拳头,颜悦君救他,带他逃出生天,那是他此生最大的幸运。他发誓要护着颜悦君一生一世,决不容有人再害他。

很快,他便有了报恩的机会。

那日颜悦君面色忧郁,坐在院中石凳上,天色昏昏郁郁,微微落雨飘在天际,他手中攥着酒杯,隐忍着心绪垂首,眸中满是忧郁,“阿檀,我终究无法留你在身边了。”

太子与颜悦君一样的年纪,向皇帝央了一道旨意,祈求将国相颜悦君身边的护卫萧檀赐予他,做东宫侍卫。

萧檀从小识人冷暖,知道圣旨难违,只跪下磕了头道:“多谢公子悉心照顾,从此往后,我身往东宫为你表忠心,唯有一憾事,便是无法再护你周全,你身居高位,处处危机,只望你以后诸事小心。”

颜悦君将酒一饮而尽,望着他不说话。

萧檀欲言又止,良久才从袖口中掏出一只乳白的小鸽子,递了过来,声音有些发颤,支支吾吾说:“公子……这只白鸽,是我在集市上买的。养了有许久,它认得……认得你我,若有危险,你就写一封信给我,绑在它腿上。我试过了好多次,他们没有骗我……这鸽子当真能传信。无论你在哪,我都来……来救你。”

颜悦君伸手接过鸽子,苦涩地笑了笑,这个傻孩子,不知学这些市集之物,又花了多少心思。他抚摸着鸽子的白羽,轻笑道:“若是没有危险,我便不能同阿檀写信了,倒是遗憾。”

萧檀慌忙连连摇头,“不是,不……可以写,什么都可以写。”

颜悦君点点头,将鸽子拢在袖中,细细叮嘱一番,终于遥望着他的背影,出了颜府。

太子带走了萧檀,当夜便安排他伪装成小宦官在东宫客堂外掌灯。太子请了颜悦君来一同下棋,灯火葳蕤中,萧檀看着一袭白衣的颜悦君翩然而来,没有注意到自己。

只听得堂内太子笑道:“多谢颜兄,多年来筹谋了青檀谷这样的组织,专为本宫培养死士。”

“颜家的手段倒好,多年前你父亲将他们送去青檀谷,让这些孩子在青檀谷中受尽折磨。多年后你又佯装出现救走了他们,他们便会对你忠心耿耿,甘愿赴死。萧檀这个孩子倒是不错的苗子,本宫该赏你什么呢?”

堂外夜灯恍然坠落,萧檀的脑中天旋地转,再听不见屋内说着什么。只觉月光逐渐黯淡,无尽的黑暗又将他再次吞噬。背上密密麻麻的伤痕一道一道火燎般发作起来,他脑中想起颜悦君每一句温和话语,每一个如沐春风的笑容,都如梦魇般。

原来他所受的苦,他的轻生,他的不见天日的地狱,都是颜悦君早早谋划好的。不过是为了,得一死士,替他走刀山火海。

他提着剑闯进了屋中,烛光在烛台上颤抖,腾腾杀气弥散在屋中。颜悦君依旧是淡然的表情,那儒雅平和的目光此刻却如利刃般将萧檀的内心千刀万剐。

“公子……”萧檀死死咬着牙,声音嘶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问道:“太子所言,可是真的?”

颜悦君神色淡漠,只是抬起右手,轻轻捻起一枚黑棋,良久才落了子,不理会萧檀的质问,云淡风轻地对太子道:“太子爷,你现在便让他知道此事,未免操之过急。”

“我在问你,他方才所言,可都是真的?”萧檀捏着剑的手在发颤,剑柄上的雕花磨砺着手心,他捏得虎口生疼,却依旧凑近了一步,直视着颜悦君的眼睛。

那双平日温和的眼眸内却霎时满是漠然,颜悦君嘴角轻轻一勾道:“即便是真的又如何,你要杀了我吗?”

“萧檀,只要你肯忠于本宫,今日本宫就给你一个机会报仇。”太子的脸上隐隐闪现杀气腾腾,“杀了颜悦君报此大仇,我便将你作为贴身心腹,保你一辈子荣华富贵。”

“我恨你!”萧檀冲着颜悦君喊,手中的剑却剑锋一偏,直直刺向了太子。

他竟无法下手杀了这个人,只好在此让尊贵的太子血溅三尺,让颜悦君同他萧檀一起背负弑君罪名,犯下死罪,从此堕入深渊,受尽折磨,同归于尽。

剑上血流成河,颜悦君的手紧紧握住了剑锋。

他依旧笑,眼神中丝毫没有责怪,只轻声道:“阿檀,你不能犯下死罪,你好不容易重见天日,一定要好好活着。”

萧檀被押解下狱,昏死在潮湿阴冷的牢房中,层层护卫把守。

朦胧之中,他微微有些清醒,只听得牢狱外有人在模模糊糊地说话。他佯装昏迷,继续听着那二人的对话,分明是颜悦君与太子。

“颜相,此番试探倒是让本宫明白了,青檀谷的人只忠于你,却不忠于本宫啊。”太子的声音有隐隐怒气。

那最熟悉的声音一腔诚恳恭敬道:“太子放心,既然试探出如此结果,臣已派心腹将青檀谷中其余人等全部处决。稍候,臣会亲自为萧檀斟上这一杯毒酒。”

太子恻恻笑道:“颜卿忠心,日后本宫继位,定许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是了,萧檀闭着眼睛攥紧了拳头,他行刺太子,虽没成功,不算得死罪,但太子定要他死,还连累了青檀谷一众人的性命。

他终于明白,少小时整日打打杀杀,练功刻苦,不过为了给这些高高在上的人做犬马,做不怕死的奴隶。如今他却敢出手行刺太子,青檀谷的其他人,自然也活不成了。贵胄一怒,血流千里,他们这些人,性命不过如草芥罢了。

颜悦君走了进来,那一双为他抹过药的手,端着精美华丽的酒杯。

“阿檀,喝了它,你便再也不会痛了。”颜悦君面无表情,眼神淡漠又无情。

“颜悦君”,萧檀苦笑,泪滴滚落,他只想问一句话,“你可从来有片刻,一分一毫,是真心实意待我的?”

那双睥睨天下的星眸冷静清明地直视着萧檀的眼睛,颜悦君笑了笑,远得如同在青檀谷中渴慕不到的阳光,他笑得那般云淡风轻,“何必非要知道?阿檀,活在谎言里不要醒来,你会死得更轻松些。”

“我要你亲口告诉我,究竟,有是没有?”萧檀声音颤抖,仰头望着白衣胜雪的颜悦君,他仿若九天之上供奉的仙人,但他萧檀只是个泥潭中的混沌之人,终此一生,原来并无法真正接近他,只能这般仰望他。

颜悦君将酒杯递过来,毫不在意道:“没有,从来没有。”

萧檀接过毒酒,一饮而尽。不过须臾,七窍流血。颜悦君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在萧檀胸前划开一道口子,背对着太子道:“毒气攻心,血流不凝,他已经死了。太子殿下大可放心。”

太子命颜悦君抛尸青檀谷,再一把火将那培养死士之地烧个精光。

马车轰隆隆行驶出皇城,城门吱呀一声紧闭。颜悦君端坐于马车内,身边躺着的萧檀气息几近全无。他撕下一缕衣袖,从怀中掏出一瓶药,轻轻洒在萧檀胸前被划出的伤口中。那血流起先是黑色的,经过了一路颠簸,此刻已成了鲜红色。颜悦君不动声色地为他止了血,在夜色暝暝中,悄悄下了马车。

驾车的乃是他府中的老仆,老人家站在夜色中,叹气道:“公子,你当真要这般?他许会恨你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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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苏子澈

原标题:《江湖夜雨十年灯》

“你当真要去找她!”

百里东君声音冷漠,轻轻开口质问。

叶鼎之立马就开始解释。

“东君,她都写信过来了。”

“我好歹也算是她哥哥,何况我们从小认识。”

百里东君只轻轻转过身。

“鼎之,你是非去不可?”

“你当真不知道,天启城里高手如云!当年还没体会到吗?”

“如今你想去送命!”

“将我和安世置于何地!”

“东君,我...”

叶鼎之支支吾吾。

百里东君见他没答。

直接又问了一遍。

声音有些疾言厉色。

“叶鼎之,你是不是非去不可!”

叶鼎之...

叶鼎之小声说道。

“是。”

百里东君却是气笑了。

“叶鼎之!以前种种我看你是都忘了个干净!”

“你竟然喜欢她!当年掳她就好了!”

“带我走干什么!”

“如今,你要是想去,那就杀了我。”

“我百里东君要么丧偶,要么死!”

“坚决不可能接受一个脚踏两只船。”

“只要你踏出一步,从今往后,我们毫无瓜葛。”

叶鼎之看他这样,也害怕人真的做出什么傻事。

准备先稳住他。

到时再说。

“东君,我不去了。”

“只陪着你。”

百里东君还是有些生气。

直接就出去了。

叶鼎之迅速地跟在后面。

“东君。”

“好夫人。”

“你等等我。”

无心这时从后面的林子里出来,摇了摇头。

“父亲真是太过分了!”

“叫的好听是妹妹,说不准下一个就是什么了!”

“坏女人!”

无心是记在了心里。

夜晚。

叶鼎之看着百里东君熟睡的容颜,轻轻吻了过去。

然后将白日里写的书信放在了床头那处。

悄悄的穿上衣服就走了。

等人走出去的那一瞬间。

百里东君睁开了眸子。

眼角落下了一滴眼泪。

无心本来也偷偷守在了外面。

当看见父亲准备出去的时候,立马冲出去拦着。

“父亲,你真要找那个女人!”

“小安世,那只是父亲的妹妹。”

“同母异父?同父异母?”

叶鼎之愣了愣,有些尴尬,“只是小时候玩的朋友。”

无心点了点头,说着。

“父亲一会儿说朋友,一会儿说妹妹,下一个该不会想变成母亲吧?”

叶鼎之登时有了一股怒气。

“无心!”

“你去陪东君去。”

无心也不想在理他了。

现在只想让母亲别和父亲在一起。

他早就听下人说了。

“当年东君父亲,为了生他,九死一生!”

他轻轻推开了门。

就看见了早已坐起来的父亲。

他冲过去抱着他。

“父亲不必难过,想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无心陪你浪迹天涯。”

百里东君笑了笑。

看着自己的孩子,眸子里多了一丝色彩。

可当年,为了从天启退出来。

他早已许诺。

“叶鼎之去天启之后,自己一定是死了...”

现如今。

“可真像个笑话。”

“往日的誓言也跃于脑海之中。”

他苦涩的笑了笑。

“无心,别怪你的父亲。”

“是那个女人的错,可我们也不能怪她。”

“因为也是世道不公。”

“不能将错全部归于他们。”

无心点了点头。

尽管如此。

他还是讨厌那个女人。

百里东君将信拿起来。

看也未曾看一眼,直接撕了个彻底。

他闭上眼睛。

眼角的眼泪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他心里说着。

“云哥,该告别了。”

“我百里东君有自己的骄傲,有自己的一诺千金。”

“既然如此...从此以后不必再见了。”

他起身将衣服穿戴好。

“安世,你留在这等父亲,好不好?”

叶安世直接摇头。

“不好!”

“从此之后,无心只有父亲。”

百里东君叹了口气,哄着他。

“可父亲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那安世也去,父亲在哪,安世就在哪儿!”

爸爸恨妈妈拆散了他和他的白月光。

所以爸爸连带着也恨上了我这个带着妈妈血缘的‘野种’。

十八岁那年,我被绑架。

爸爸以为是我自导自演的绑架案,让绑匪把我千刀万剐。

后来我被虐待致死,连尸体都被切碎喂了鱼。

他却疯了一样,砍死了那个绑匪。

我被爸爸的仇家绑架了。

“肖局,你女儿在我手里!”

“想要她活命,就亲自过来!”

“否则……我就把她大卸八块!”

绑匪的刀尖划过我的喉咙,冰凉的触感让人不寒而栗。

“又玩起绑架戏码了?”爸爸的声音波澜不惊:

“肖苒,你真是坏得无可救药!”

“爸爸,我没有骗你!真...

“爸爸,我没有骗你!真的没有!”我声音嘶哑地求他:

“他们真的会杀了我的!”

“那你怎么不去死?!”爸爸狠毒的诅咒让我声音一顿。

“爸爸……”我声音哽咽,

“我才18岁,我还不想死啊……”

“爸爸,求你了!救救我吧!”

我愣愣地听着里面的忙音,眼泪还挂在脸上,比喉咙上那柄匕首还要冰冷。

绑匪不甘心,再次打了回去:

“肖文远!你真不怕我弄死你女儿?!”

“那你就弄死她!”

这次,爸爸的声音充斥着怒意:

“别说把她大卸八块了,你就算把她千刀万剐,都与我无关!”

哦,对了,今天是我妹妹的生日。

他们一家三口正热热闹闹地庆祝呢。

绑匪不信邪,气急败坏地再打过去,对方却关机了。

他暴躁地摔了手机。

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我突然笑了起来。

绑匪狠狠地扇了我一巴掌:

“贱人!你笑什么!”

我笑得眼泪都掉下来了,断断续续地说:

“我笑你……绑错了人啊……”

“他怎么会在意我呢?”

“我在他眼中,连只臭虫都不如啊……”

“他最在意的,是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我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

我抬头看向绑匪,卑微祈求:

“我对他一文不值,你抓我是没用的。”

“你放了我吧?我会给你很多钱!”

“我……啊!”

尖锐的匕首直接戳进我的小腹,疼痛瞬间蔓延开来。

我疼得惨叫出声,他却笑得邪恶:

“连你爸都不在意你,你还有什么脸活着?”

“不如我早早送你上路!”

“哦不,我不能让你死得这么快!”

“我要慢慢地折磨你,你就当替你爸还债了!”

从那天起,我仿佛坠入地狱。

我被他百般折磨,直至生命最后一刻。

我想,我终于要解脱了。

这应该是爸爸一直以来的心愿吧?

他不是经常让我快点死吗?

我现在就要死了。

如你所愿。

记忆的尽头,是绑匪那诡异又缥缈的声音:

“记着,杀了你的人不是我!是你那个好爸爸!”

“我会把你的心剜出来,送给他!”

我死了。

死在凶穷极恶的绑匪手中。

他不仅杀了我,还把我残破不堪的尸体肢解。

他把我的心剜出来,放在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里。

我看着他动作娴熟地处理着我的尸体,却没什么感觉。

因为我变成了一缕魂魄。

魂魄是没有感觉的。

不会冷,不会累,也不会痛。

我看着他在天亮之前把礼盒送到了我家门口,还念念有词:

“肖文远,我就不信你看到你女儿的心脏,还会无动于衷!”

我又笑了起来。

笑他愚蠢。

可惜他这次打不到我了。

我爸怎么可能在意我呢?

如果他心里有一丝一毫我的位置,又怎么会完全不信我?

十八年前。

我妈爱惨了我爸,她用一些手段接近我爸并怀上了我,然后我妈要挟着嫁给我爸,我爸没能娶到自己最爱的女人,他恨极了我妈,更讨厌我这个‘野种’。

从小到大,他从来不在意我。

如果他真的在意我,又怎么能让我死于非命,尸骨无存?

不过,我也很好奇他看到这份“大礼”时,会出现什么表情。

门开了。

出来的人,是我妹妹。

她捧着礼品盒开开心心地走了进去。

很快,里面传来尖叫和咆哮声。

我飘进房间,看到打翻在地的礼品盒,和骨碌碌滚动的心脏。

我爸气急败坏地拿出手机,给我发语音:

“肖苒!你还是不是人!”

“你妹妹过生日,你不但不回来给她庆祝,还搞这些恶心的东西吓唬她!”

“我真是上辈子造了孽,才会生下你这种孽障!”

我垂着脑袋,飘到那颗心脏上面,蹲下来,轻轻摸了摸我的心脏。

半透明的手掌穿过暗红的血肉,却感觉不到丝毫温度。

也对,它已经离开我的身体这么久了。

就算我有感觉,它也早就没有任何温度了。

我抬起头,看着爸爸歇斯底里的模样,很想告诉他:

爸爸,它不是什么“恶心的东西”。

它是我的心啊……

就因为它吓到了你女儿,你就这么讨厌它吗?

“肖苒涉嫌恐吓骚扰我女儿,立刻对她进行逮捕!”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却越发暴躁:

“她不是我的女儿!”

“她就是个畜生!”

我记得他第一次骂我畜生的时候,还是十年前。

那时候,我妈重病在床。

我妈病的很重,大口大口的躺在床上吐血,我求爸爸把妈妈送去医院治病。

白阿姨拦住了我,白阿姨是爸爸最爱的女人,此时白阿姨的肚子已经很大了。

可不知为什么,她竟然从楼梯上摔下去了。

她流了很多血,那么一大片刺眼的红色,吓得我腿一软,直接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被丢进了衣柜里锁了起来。

从小到大,只要我犯错误,我就会被锁在衣柜里。

我这次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哭着拍打衣柜:

“爸爸!放我出来吧!”

“我好怕,衣柜里好黑!”

“爸爸放了我吧!求你了!”

没人理我。

我在那个狭窄密闭的衣柜里过了很久很久。

久到我认为自己就快要死了。

衣柜门被人猛地拉开。

爸爸冷着脸站在外面,那嫌弃的眼神仿佛在看垃圾一样。

“你知错了吗?”他声音冷得像冰。

“我……我不知道。”我慌乱地摇头:

“爸爸,我没有做坏事,没有。”

“你相信我,我没有推白阿姨,是她自己倒下去的。”

“白阿姨”三个字像是戳中了爸爸的痛处,他眼神凌厉,扬起手狠狠地甩了我一巴掌!

“畜生!真是不知悔改!”

“白阿姨差点被你害死!”

“幸好她命大!她要是有任何闪失,我一定让你偿命!”

我被打得耳朵嗡嗡直响,很多骂声好像都被屏蔽了一样,只能呆呆怔怔地望着他,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

他扭曲的神情好像一幅恐怖的画,这些年始终萦绕在我脑海中。

它时不时跳出来吓我一下,就像现在。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哦,它看起来已经不像心脏了。

它的表面沾了一层亮闪闪的东西,那应该是昨晚他们庆祝生日时留下的彩纸碎屑。

佣人还来不及打扫。

爸爸的眼神狠厉,他像是用尽全力一样,一脚踹开了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顺着敞开的房门,骨碌碌地掉落在外面。

我拼命地追了出去,想要抱住它,却从它的下落轨迹穿了过去。

我眼睁睁地看着那颗心掉在泥土中,像一团被遗弃的垃圾。

我小心翼翼地蹲下来,看着那团脏污不堪的东西,本应该伤心的。

可我只是魂魄,我感觉不到伤心。

但我抹了一把眼睛,好奇怪。

眼泪为什么会流下来?

手机铃声从房门中响起。

大概是魂魄耳聪目明,我很轻易就听到话筒那面的声音。

一个年轻女孩。

她是我的闺蜜,孟晓晓。

“叔叔!苒苒她失踪了!”

“我怎么都联系不到她!”

“您能不能帮忙找找她?”

“同样的把戏不要玩第二次了!”爸爸强压着怒气,冷声训斥:

“孟晓晓,我看在你爸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

“但你最好别再和肖苒这种畜生当朋友!”

“也不要因为她的任何事联系我!”

我在他面前飘荡着,直勾勾地看着他一脸嫌弃的样子。

无法想象他怎么会这么讨厌我?

“肖局!出事了!”

一个年轻警官跑了进来,呼哧带喘地说道:

“昨晚护城河捞出来一具女尸!她身上有……有肖苒的手机和钱包!”

我看到爸爸的眼神一瞬间就变了。

好像有一丝紧张。

他难道……很担心我吗?

那是在我五岁的时候。

那天妈妈跟爸爸吵了很久。

妈妈哭着哀求爸爸:“错的是我,但苒苒和这件事无关,苒苒也是你的亲生孩子,她很渴望爸爸的爱,你爱爱她好不好?”

再后来家里就多了一个白阿姨,白阿姨住进家里以后,比妈妈和爸爸更像夫妻,他们当着妈妈的面亲密,拥抱,亲吻。

而妈妈只是漠然的看着这一切,仿佛她才是这个家里最多余的人。

但我知道妈妈是伤心的,每到深夜,我总会听到她哭泣的声音。

自那以后。

爸爸便关心了我一阵子。

下了班会陪我玩游戏,偶尔我生病了,还会关心我的身体状况。

可这一切自从白阿姨怀孕以后都变了,自从白阿姨怀孕以后。

爸爸不再下了班直接陪我玩游戏,而是和白阿姨在卧室嬉笑打闹,房门紧锁;

爸爸不再晚上给我讲睡前故事,而是摸着白阿姨的肚子,说是要给她肚子里的妹妹做胎教;

爸爸不再经常对我露出笑脸,有时候还会对我大声呵斥,甚至骂一些很难听的话;

后来,白阿姨就从楼上摔下来了……

妹妹早产,爸爸把所有责任全部推到我身上。

说我心思歹毒,因为嫉妒妹妹要分走我的宠爱,把白阿姨从楼梯上推下来,要摔死她们母子。

我怎么解释爸爸都不信,他甚至生平第一次扇了我巴掌……

过去的事如同幻灯片一般在面前划过。

爸爸冷厉无情的面孔变成前方那个脊背挺直的身影。

不知不觉,我竟跟着他来到了护城河边。

那里已经围满了警察,有几个人还是熟面孔。

魏叔叔看到爸爸出现,立刻跑了过来,眼神关切:

“肖局!尸体的DNA结果还没出来,但看身形应该不是苒苒!您别担心!”

我跟在爸爸身后,看到他的拳头攥紧。

他说的话让在场的人皆是一愣。

“你不清楚汇报流程吗?”爸爸声音很冷,毫无感情可言:

“回去把工作手册抄十遍!”

“重新汇报!”

魏叔叔愣怔了一瞬,立刻站直身体:

“是!初步判断,尸体已经死亡超过24小时,面容被毁,无法辨认身份,正在进行DNA比对……”

五年前,好兄弟的妈妈怒气冲冲地找上我。

「这是国外常青藤的录取通知书。」

「还有这张卡里有五百万。」

「拿上这些,离开我儿子!」

我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还有这种好事。

原来城里人绝交还有绝交费吗?

我美滋滋地拿上这些钱,快马加鞭地就出国了。

可等我再回国的时候,好兄弟红着眼将我拦在机场。

「当初为了那点钱,你就不要我了?」

等等,这份感情什么时候变质了?

正当我拖着行李,艰难地在人群里张望着来接我的司机时,我突然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我高中上铺得最好的兄弟,顾庭徵。

不过在我出国的那天,我就拉黑删除一条龙。

直到现在,他还在我的黑名单里躺着。

虽然知道我们只是凑巧遇......

虽然知道我们只是凑巧遇到,但我的心中难免有些心虚。

毕竟当初我答应了他,大学要和他报考同一所院校。

可第二天我就拿了他妈妈的钱,直接出国了。

当初我走得开心,没想过自己还有回国的这天。

正当我思考着该如何避着他逃开的时候,一道高大的身影突然挡在了我面前。

与五年前的懒散不同,顾庭徵此刻将头发利落地梳在脑后,增添了几分沉稳与干练。

我忙低下了头,想从一旁飞快地溜过去。

可眼前人似乎洞悉了我的想法,不偏不倚地又挡在我的面前。

我暗道不妙,心想他该不会是专门来找我复仇的吧?

我有些尴尬地抬头看去,只见顾庭徵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完了,这真是冲着我来的。

不过五年过去,他应该早就忘记我当初做的事了吧?

我佯装惊喜道,

「老同学,好久不见啊。」

「真没想到我还能在这看见你,我家里还有事改天再叙旧啊。」

这下我拿起行李就想跑,可还是被顾庭徵给拦住了。

他嗤笑道,

「是好久不见了,当初高考结束后我等了你三天。」

「你知道那三天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所有人都告诉我你是为了钱离开我的,我还不相信,直到我妈将汇款记录摔在我脸上。」

「区区五百万,你就离开我了?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钱?」

听到顾庭徵的话,我不禁有些肉疼。

看来当初我要钱要少了,不然也不至于现在灰溜溜地回国了。

当初高考结束后,顾母一脸高傲地找到了我。

她直接扔给了我国外常青藤的录取通知书以及五百万的银行卡。

「拿上这些,离开我儿子。」

我怕顾母反悔,当天下午就买机票飞去国外了。

不过顾庭徵这话说得也太暧昧了,说得好像我是电视剧里拿钱跑路的渣男一样。

但当看到他通红的眼眶时,我愣住了。

我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这笔钱不是因为你妈觉得我不配做你的朋友,怕我拉低你的档次。所以才特意给了我这笔钱让我离开你吗?」

这下轮到顾庭徵愣住了。

震惊、恍然、懊悔……情绪全都掺杂在他的眼中。

到最后,他竟松了一口气。

「所以你当初是因为这个才拿钱出国的?」

见我呆愣愣地点头,他恨铁不成钢道,

「那你当初为什么不来问问我?」

「你缺钱的话跟我说啊,就为了五百万就和我绝交了?」

「你知道多少人求着想和我做朋友吗?」

我挠挠头,可是当初班上只有我一个人肯和他做朋友啊。

别人一看到他那张臭脸敬而远之。

如果不是我,高中那三年他就要自己孤零零地过来了。

02

其实我本来应该是一中的学生。

但是家里的钱都被用来给弟弟治病了,所以我只好去了可以免去学杂费的贵族学校。

学校唯一的要求就是让我保持第一的成绩。

如果我一旦跌下去的话,所有的费用照常收取。

看着在弟弟床前嘘寒问暖的父母,我答应了学校的要求。

我必须要紧紧地抓住学习这一根藤蔓,才能逃出压抑的原生家庭。

当年母亲在生下我的时候,曾落下过病根。

所以在后来生弟弟的时候,才会导致弟弟打小就小病不断。

父母将这一切全都怪在我的身上,他们认为如果不是我,弟弟不会变成病秧子。

我曾尝试过反抗他们,可得到的只有更严重的毒打。

后来我面对他们的谩骂声,便也没放在心上过。

所以在得知了高中可以寄宿的时候,我欣喜若狂。

那晚我激动得睡不着,干脆起床开始看起书来。

贵族学校的学生早就在假期的时候,被家里人送去上辅导班,提前预习了整个高中的课程。

而我假期的时候还待在阴暗狭小的店铺里兼职,赚取自己的生活费。

没想到我这一动作,却吵醒了上床的顾庭徵。

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起身朝我这边看来。

在看到我抱着高一的数学课本看的时候,他几乎是诧异地看向我,

「这些暑假的时候你还没学会?你是猪吗?」

虽然我当时做好了他会骂我的准备,但那一刻我还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我气呼呼地背过身去,继续抱着书本学习。

下一秒,一本教辅扔到了我床上。

不愧是有钱人家的资料,比市面上所有的资料都更加详细。

我听到顾庭徵不屑地说道,

「抱着课本你能看明白什么?多看看教辅材料吧,真不知道你怎么考上来的。」

那一刻,顾庭徵从我的心中发生了质的飞跃。

他从不好相处的舍友变成了嘴硬心软的好朋友。

可第二天,顾庭徵便对我恨得咬牙切齿。

只因上课前,老师曾特意把我介绍给全班的同学。

「这就是咱们市里的中考状元林向阳,你们要是有什么不会的地方可以多问问他。」

下一秒,我察觉到有一道灼热的视线盯着我。

这一整节课,我都过得十分煎熬。

下课铃响起后,一道身影停在我的桌前。

只听顾庭徵似笑非笑地说道,

「原来你就是中考状元啊。」

「那你昨天晚上装什么?骗我很好玩吗?」

可我却虔诚地将教辅资料递了过去。

「我没有骗你,高中的课程我还什么都不会。」

「顾同学,以后我有不会的问题可以请教你吗?」

不知为何,顾庭徵的耳廓悄悄红了起来。

从那天后,我们两人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如果当初不是我家中出了事,恐怕我们真的会成为一辈子的好朋友吧。

不过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如果,现在的顾庭徵早就恨透了我。

03

我有些无奈地看向身旁和我形影不离的顾庭徵。

「你老是跟着我干什么?」

「还有我花了五百大洋才约到的司机,再拖下去我超时了还要加钱。」

顾庭徵有些不解地看着我,随后他在手机上捣鼓些什么。

下一秒,我收到了银行卡到账五十万的消息。

我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现在发生的这一切。

在确认了是真的之后,我讨好地凑在顾庭徵的身旁。

「大少爷,有什么吩咐。」

话音刚落,我和顾庭徵都愣在了原地。

高中时,我经常会将这句话挂在嘴边。

彼时顾庭徵总会满脸嫌弃地将我需要的东西扔给我。

而我则狗腿似的跟在他的身后。

总有人会嘲讽我是为了顾家的钱故意接近他。

甚至还有人给我们起了外号,「大少爷和他的狗腿小少爷」。

虽然顾庭徵气地将那群人一一教训了一顿。

可我却满不在乎,甚至还将这个作为了我们两人之间的一个梗。

虽然我们之间已经分别了五年。

但有些反应还是会下意识地做出来。

我有些不自然地垂下了头,生怕被他看出我现在通红的面庞。

真是太丢脸了。

顾庭徵冷哼一声,大步朝前走去。

我纠结了一瞬,还是跟上了他。

看在曾经同窗三年的份上,我相信他不会亏待我的。

可他走得实在是太快了,我刚出了机场的大门便迷失了方向。

A市这些年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差点让我认不出这是我生活过十八年的地方。

有些时候或许不只有城市变了,或者从前的人也会变了。

正当我满脸丧气地想要重新打车的时候,只见一辆库里南突然停到了我面前。

摇下车窗,露出了来人英俊帅气的侧脸。

顾庭徵稍显不耐烦地说道,

「五年不见你还变得这么娇气了?」

「是不是还要我请你上来?」

我的眼睛一亮,屁颠屁颠就坐到了副驾驶上。

顾庭徵的脸色好了不少,嘴角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我原以为他会带我回到他的大别墅里住着,没想到却驶进了一处小区里。

我有些诧异地朝着顾庭徵看去。

五年前,我最大的心愿就是成为一名优秀的建筑师。

那时我许下豪言壮志。

「我要建第一个属于我自己的房子。」

「名字就叫锦绣家园好了。」

那时顾庭徵还嘲笑了我许久,说我为什么能想出这么老土的名字。

五年过去,当初的梦想也早已被我抛掷脑后。

但我没想到的是,有人能记住我当初的一句戏言并且付诸于实际。

顾庭徵的脸色微微泛红,他有些不自然地说道,

「你可别多想,我这可不是为了你。」

他这番话真是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作「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偷笑了下,而后佯装正经道,

「对对对,你绝对不是为了我才弄了这么一个楼盘。」

「你一点都没把我当初的话放在心上。」

可我说得越多,顾庭徵的脸色反而变得越发难看了起来。

直到最后他紧紧地抿着唇缄口不言。

让你死装。

04

顾庭徵轻车熟路地将我带到了一处房子前停下。

我打量着房间内暖色调的装潢,有些疑惑道,

「顾庭徵,你该不会在这里金屋藏娇吧?」

根据我对顾庭徵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喜欢这种装修风格的人。

顾庭徵咬牙切齿道,

「你说对了,我就是想金屋藏娇。」

「那你不如顺道猜猜,我是想藏哪个娇?」

对上他目光炯炯的眼神,我下意识地躲开了视线。

原来他早就有了想携手共度一生的人。

顾庭徵可真是个渣男,这个房子想用来做婚房还带我过来住。

不知为何,我竟觉得心中有些酸涩。

房间里陷入了莫名的寂静,我们两人就站在对立面静静地看着对方。

突然,我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你弟弟快要死了,现在你满意了吗?」

手机瞬间掉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顾庭徵看我情绪不对劲,赶忙冲到我面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我。

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有些艰难道,

「能麻烦你现在送我去医院吗?」

前往医院的路上,我望着窗外飞快掠过的景色,脑中浮现了很多画面。

有父母为了弟弟指责我的、有弟弟站在我面前维护我的、有我们一家人抱头痛哭的……

甚至可以说我早已厌倦了原生家庭的一切。

我曾无数次在心中恶意地想着。

是不是弟弟死了,父母就会多看我一眼?

如果没有他的话,会不会我在家中就不会活得如履薄冰?

可当这一切真的发生的时候,我悲哀地发现,我居然还是希望弟弟能活下来。

可我还是希望他能平安健康地活下来。

因为他是我唯一的亲弟弟。

等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手术已经结束了。

医生惋惜地说道,

话音刚落,我那挺直了一辈子腰板的父亲,脊背骤然弯了下去,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气力一般。

看到我走过来,他的神情突然变得激动了起来。

他冲上前愤怒地扯着我的衣领说道,

「当年你为什么要出国?」

「你知不知道你是你弟弟唯一活下去的希望!」

「如果不是你,你弟弟现在不会还在病床上躺着,更不会……」

到后面,父亲几乎是泣不成声。

他意识到,无论现在怎么责骂我,他疼爱了一辈子的弟弟都没办法得到治疗了。

05

我坐在天台上,像小时候那样朝着楼下望去。

街道上人来人往,没有一个人驻足。

突然,我被人大力拽了下来。

我抬眼看去,映入眼帘的是顾庭徵焦急担忧的面庞。

他气急道,

「因为你爸那些话,你就想寻死?」

「你想过你死了之后,那些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要怎么办吗?」

「你现在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能不能别像个小孩子一样。」

我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轻声道,

「我还没好好享受世界,我才不会傻乎乎地寻死。」

「更难听的话我都听过了,我才不会把他放在心上。」

「这里是我的秘密基地,小时候我就经常坐在这上面看风景。」

「你不觉得这里真的很好看吗?」

虽然嘴上说着不会难过,但眼泪还是不自觉地掉了下来。

父母很相爱,原本我也是被他们满怀爱意生下来的。

可我的存在让母亲常年卧于病榻,身体状况每况愈下。

父母将我视为灾星,认为是我的存在导致的这一切。

所以他们又满怀爱意的生下了弟弟。

可是和我比起来,弟弟的身体素质很差,差到每每都会进入ICU抢救。

从那之后,父母看到我之后便再也没有了好脸色。

在我有记忆以来,我的童年是在医院里度过的。

因为爸爸是医生,因为弟弟常年住院……

没有一个人在意我的存在,年幼的我只能蜷缩在医院的角落里寻找安全感。

我本以为这一切会等我长大了以后就好了。

谁知在我考上高中的那一年,医院给弟弟下了病危通知书。

医生说,如果弟弟在找不到合适的肾源,那他活下去的几率少之又少。

那一夜,不止父母没睡,隔壁的我也彻夜未眠。

次日,父亲第一次和颜悦色地坐在我面前。

他说要带我去医院抽血化验,看看我的身体状况怎么样。

其实我们都心知肚明他的目的是什么。

可我还是去了,只因我从未享受过父爱,我只想感受下父爱究竟是什么滋味。

一天后,检测结果出来了。

我的肾源和弟弟的有百分之八十的适配率。

也就是说如果我给弟弟捐肾的话,有很大的成功率。

可我那时的年纪太小了,身体也太赢弱了,医生并不建议给我动手术。

我因此逃过一劫。

可父亲一直对我的肾源虎视眈眈,仿佛已经沦为了他的掌中之物。

后来我选择高中住校,也是为了逃脱父亲的控制。

可等我高考前回家时,我发现父亲已经按捺不住想要给我动手术的心思。

他知道一旦我高考结束后,便会逃离他的控制。

那时他要是再想让我捐肾的话,就难于登天了。

我曾不止一次地发现,家中出现了大量的迷药。

父亲本就是医生,所以他有把握偷偷给我和弟弟做手术。

但他却从未询问过我的意见。

我不愿意。

06

在弟弟的强烈要求下,父亲决定带他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看看病房外五彩缤纷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从小我就羡慕弟弟可以享受父母的宠爱。

可弟弟又何尝不羡慕我可以健康地在外面生活着。

离开之前,他曾找到了我。

迎着父亲警惕的目光,我还是走了进来。

弟弟轻声说道,「哥,当年的事情我不怪你。」

说罢,他便和父母一起踏上了外出的路。

只留下我一个人愣怔地待在原地。

在父亲要对我下手的前一天,曾有一个陌生号码给我发来了短信。

「快跑!」

等我再打回去的时候,这个号码已经注销了。

恰巧当时顾母找到了我。

没有任何犹豫,我答应了她的要求。

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原来当初给我发消息的那个人竟然是弟弟。

等顾庭徵找到我的时候,我正趴在房间里痛哭着。

而我的手边,是弟弟字迹生涩写下的一封信。

原来弟弟也早就察觉到了父亲的心思。

可他常年卧于病榻,根本无力抵抗父亲。

但他又不想看到疼爱他的父亲因为他铸下大错,所以他只能给我发了这样一条短信提醒我。

「顾庭徵,你会觉得我太冷血了吗?」

「我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肯救,这一走就是五年……」

我泪光蒙眬地看向来人,有些哽咽地说道。

当年在检验结果出来的第二天,我就在网上查阅了捐肾后会有什么不良反应。

看着网上一条条血淋淋的报道,我退却了。

在我的心里,弟弟同我和陌生人无异,我不想为了他担负起自己后半辈子的命运。

所以我想逃。

可我怎么都没想到,原来……他和我有着一样的念头。

「所以他不想我上手术台,可我居然这么算计他……我自己都对我感到失望。」

可顾庭徵却上前一步抱住了我。

低沉的嗓音在我的头顶上空响起,

「这不怪你。」

「你已经很勇敢了。」

「谁都没有上帝视角,你已经做出了当初最好的选择了。」

「你弟弟也知道没有多少时日,所以他不想连累你,你们都在为彼此好好考虑。」

「所以,不要再责怪自己了好吗?」

顾庭徵的话音刚落,我便嚎啕大哭了出来。

恨自己当初的懦弱,也恨自己卑劣的心思……

可如果再来一次,我还会做出当初的选择。

这样想着,我竟累得熟睡了过去。

再睁眼,我是在柔软宽松的床上醒来的。

右手边,是顾庭徵趴在床上熟睡。

见我醒来,他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轻声道,「你已经睡了整整十二个小时了,我去给你热一下饭。」

看着他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我有些怔愣。

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自己未来的生活。

那时会有一个人惦念着我,会记住我所有的喜好,会把我放在第一位……

可我想了那么多次,直到我在遇到顾庭徵后一切有了具象化。

我希望那个能和我一起生活的人,是他。

07

我看着身旁和我寸步不离的顾庭徵有些无奈地说道,

「我又不会跑了,你老是跟着我干什么?」

自从得知了我家里的事情之后,顾庭徵便成了现在的

《只颜兄弟》去

我却不信男人会生孩子,决绝回了原世界。

直到他和孩子夜夜出现在我梦里。

「爹爹,我要娘亲。」

男人一脸冷漠道:「你娘亲死了。」

我:「……」

问过系统才知,他竟真为我生了个孩子。

后来,只剩那孩子出现在我梦里,掉着眼泪跟我告状:

「娘亲,有坏女人想睡爹爹,还偷偷欺负我。」

「你再不回来,我就要被欺负死了。」

不只想睡我的男人还敢打我的孩子!

「系统,我要回去!」

回到现实世界已经半年了。

我最近却一反常态,每晚梦到谢烬和一个孩子。

特别是那孩子,眉宇间跟我那么相像,还一直吵着要娘亲。

这让我想起我完成攻略任务,要回到现实世界之时。

谢烬像是知道我要离开,拉着我......

谢烬像是知道我要离开,拉着我疯狂做恨,想要我给他一个孩子。

明明他最讨厌孩子了,若非想留下我,我想不出别的理由。

我嘴上答应着,却悄悄让系统对我的身体动了手脚。

不管谢烬如何卖力,我都不会怀孕。

谢烬见我肚子一直没有反应,还叫了大夫给我调理身体,可结果却还是一样。

到后来,谢烬居然魔怔了。

他拥着我说:「婠婠,我们一定会有孩子的,你不能生,我生好不好?」

我当时困极了,只当他又开始发疯了,并未理会。

隔日醒来,却发现脚腕被锁住,我被他关了起来。

「谢烬,你这是做什么?给我解开。」

他抚着我的脸,神情病态:「婠婠,等我怀上我们的孩子就放开你。」

「谢烬,你是男的,怎么生孩子?别痴人说梦了好吗?」

「婠婠,你信我,一定会有的。」

谢烬拉着我没日没夜做了半个月恨。

直到系统提示,再不脱离这个世界,我原世界的身体将会彻底死亡。

百般纠结之下,我狠心叫系统送我回现实世界。

谢烬带着一脸喜悦回房间时,正好看见我消散的画面。

他崩溃地扑上来想要抓住我,却于事无补。

「苏婠!你不要我,也不要我们的孩子吗?」

我揉了揉胀痛的脑袋,尝试呼唤系统。

「系统,谢烬说的孩子是真的还是骗我的?」

熟悉的机械音响起:「宿主,你和谢烬确实有一个孩子。」

「谢烬他不是男人吗?怎么生孩子?」

「他用了某种生子秘药,生产时直接剖腹取子。」

心脏骤然一紧,我知道谢烬偏执疯狂,却没想到他会疯狂到了这个份上。

「我还能回去吗?」

「从来没有宿主脱离任务世界再回去的先例,我需要向上级请示。」

夜晚我又一次入梦。

书房里灯光摇曳,谢烬正在处理公务。

整个房间安静得可怕。

直到房门被敲响,管家进屋低声禀报。

「侯爷,小公子做梦醒了后闹着不肯睡觉,丫鬟婆子怎么哄都没用……」

「他又在闹什么?」谢烬眼皮都没抬,冷声问道。

管家面露难色,像是不敢开口。

这时书房的门被砰地推开,穿着里衣的小团子跑了进来,一头撞到谢烬身上。

哭着嚷嚷道:「爹爹,我要娘亲!我要娘亲!」

谢烬手中的毛笔应声折断,整张脸骇人得可怕。

他冷漠道:「你娘亲死了。」

小团子哭得更伤心了:「你骗人!我梦到娘亲来看我了,她肯定是想我了。」

谢烬嫌恶地伸手将小团子推开。

粉雕玉砌的包子脸上,一双黑亮晶莹似葡萄般的眼睛大颗大颗掉着眼泪。

哭得我心都化了。

「团子别哭,娘亲在这儿。」我想抱他哄哄他,下一瞬却脱离了梦境。

此后几日,我又陆续梦见他们。

谢烬对团子一如既往地冷淡,仿佛那不是他的孩子一样。

看得越久,我就越焦急。

每次看团子被冷落,就恨不得冲进那个世界教训谢烬一顿。

这晚我再次梦见团子,他正在寝殿里睡觉。

伺候的丫鬟婆子一边熄灭烛火一边小声议论。

「这侯府终于要有女主人了,皇帝有意赐婚,侯爷不答应也不行。」

「只是这九公主看起来是个厉害的主,也不知进门后会不会善待小公子。」

谢烬要娶亲?

我怔愣住了。

回想起他曾经拥着我,说此生只爱我,非我不娶的誓言,不由自嘲一笑。

是我抛弃他的,如今我又有什么脸面指望他一直爱着我。

床上,刚刚还睡着的小团子,揉了揉眼睛翻身坐起。

我看他撅着小屁股从床榻暗格里取出一幅画卷。

借着月光,我看清了画上的人,正是我。

小团子抚着画上的我,默默掉眼泪。

「娘亲,我不想坏女人做我娘亲。」

「今天那个坏女人还想往爹爹怀里倒,嬷嬷说她这是勾引爹爹,想跟爹爹睡觉给我生弟弟妹妹。」

「爹爹有了别的孩子就不会要我了。」

他伸出小肉手又擦了擦眼泪,寝衣微微下滑,藕节般的小臂上露出一道掐痕。

「团子,你手臂怎么回事?」明知他听不见,我却还是焦急问出了声。

小团子仿佛跟我有感应一般,抚了抚手臂上的掐痕。

「娘亲,坏女人偷偷欺负我,我打不过她。」

「你再不回来,我就要被她欺负死了。」

一瞬间,我气得撸起袖子就想揍人!

谢烬怎么当爹的?就任由自己孩子被欺负。

还有那九公主,不只想睡我的男人,还打我的孩子。

叔可忍婶不可忍!

「系统,我要回去!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再睁眼,眼前已经换了一幅景象。

古香古色的房间里,我正穿着艳丽的露腰红裙坐在铜镜前。

镜子中的我是现实世界里原本的样貌。

旁边一个穿金戴银的胖大婶,笑得牙不见眼。

「桃夭,今晚妈妈定给你寻个有钱又俊俏的郎君,绝不亏待你。」

我愣了好一会儿,才从系统那里知道我现在的身份。

醉香楼里的头牌花魁,桃夭。

今晚正要拍卖初夜。

还来不及吐槽系统给我的新身份,门外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打开门竟是一群官差。

老鸨吓得够呛,立马赔小心道:「官爷,这是怎么了?」

「找人,看见过画像上这个孩子没有?」

老鸨连连摇头,我扫了眼,心中一震,这不正是小团子吗?

我起身疾步上前:「官爷,这孩子他怎么了?」

「少打听。」说完他就要带人离开。

我赶忙把人拉住,问老鸨要了银子塞到对方手里。

他这才悄声道:「镇北侯家的小公子丢了,现在正全城暗中寻人,你们万不可声张。」

我心脏一滞,眼泪差点掉下来。

我才过来,他怎么就丢了?

想到那些后宅阴私手段,我几乎第一反应就是他被人绑架了。

「系统,告诉我团子在哪儿?」

「宿主,带你重新回来已经消耗了你剩余的大量积分,所剩积分只够再帮助你一次,你确定要用掉吗?」

「我确定。」

逃出青楼后,我跟着系统的指引,到了慧昭寺。

这里我再熟悉不过,曾和谢烬第一次相遇就是在这里。

那时他还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被安排在寺庙后山的破院子里。

我蹲守两日都不见他出门,只好翻上院墙,却刚好和站在院子树下的他视线相对。

他那张脸生得过分英俊,目光却冷冽如冰。

我瞬间被他吸引,明知危险却忍不住靠近。

即使被他坏脾气地用石子射下墙,我也高兴。

依旧每天乐此不疲地去找他,不是送上一束花表达爱意,就是送上各种吃食和小玩意儿。

或者坐在墙头跟他念情诗。

如此过了一年,他才对我有了几分好脸色,允许我进院子找他。

眼前一个小团子晃过,我猛地回神,赶忙跟上。

大殿里,还没我腿高的小团子背着个小包袱跪在佛像前。

「佛祖,你能让熠儿找到娘亲吗?」

「不白找你帮忙,我送金元宝给你。」

只见他解下小包袱摊在地上,指节大点的小金元宝金灿灿堆了一小堆。

「给你三个好不好?剩下的我要做盘缠找娘亲,还要给娘亲买礼物……」

他稚气地自言自语,我却已经泪流满面。

「小团子。」

他转着小脑袋回头,原本充满疑惑的眼睛瞬间睁大。

「娘……娘亲,你就是我娘亲对不对?」

葡萄般的大眼睛瞬间掉出眼泪,起身就向我冲来。

我蹲下一把将他抱进怀里,整颗心一下被填满。

耳边是响亮的哭声。

我抱着他哄了好久,他才止住不哭。

「娘亲,熠儿不是在做梦对不对?」

他伸出小手碰了碰我的脸,小心给我擦眼泪。

那小心翼翼的动作可怜又可爱,我再也忍不住,对着他脸颊就一边亲了一口。

「不是做梦,娘亲回来了。」

他眼眸泛光,回过神,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

对于我的这番亲近,他有些手足无措。

「熠儿也给娘亲准备了礼物。」

他退出我的怀抱就要去拿东西,刚转身又赶忙回头牵住我的手,像是怕我再次消失。

他将我拉到蒲团前,把那些小金元宝收起全部放到我手上。

「全是熠儿攒的,全部给娘亲。」

还不等我打趣他答应给佛祖金的元宝怎么都给了我。

一柄冰冷的长剑就从身后无声架在了我脖颈上。

熟悉又冰冷的声音响起:「放开他。」

我浑身一僵,缓缓转身,与谢烬四目相对。

如同电影中被定格的慢镜头,只是画面并不唯美,我在谢烬眼中看到了冷冽的杀意。

「爹爹,她是娘亲,是娘亲!」团子跑到谢烬身边焦急喊着。

「你娘已经死了。」

一瞬间,我连承认自己身份的勇气都没有。

谢烬他恨我。

这个认知让我心头涌上酸涩的感觉,有潮湿的热意要从眼眶喷薄而出。

我深吸几口气解释:「我只是看小团子可爱,忍不住亲近,并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

小团子听到我这么说,快急哭了,想跑来抱我,却被谢烬拎住了后衣领。

见小团子那可怜的模样,我伸手就将架在脖子上的剑移开,想靠近小团子。

剑尖却再次对准了我的咽喉。

我举起双手,再次表示:「我真的没有恶意。」

「他好歹是你孩子,你能不能对他……温柔点儿。」

谢烬收回剑,冷漠看着我:「我怎么对自己孩子,跟你有关系吗?」

说罢就将小团子夹在腋下转身离去。

小团子在他臂弯挣扎哭闹:「我不要离开娘亲。」

「闭嘴。」谢烬伸手就在小团子屁股上打了两巴掌。

我看得火冒三丈,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吼道:「谢烬!你再打我儿子试试!」

谢烬脚步一顿,侧头冷扫了我一眼。

「他是我儿子,再让我听到你胡言乱语,别怪我割了你舌头。」

他带来的属下挡住了我的去路,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团子被带走。

为了有机会近距离接触他们,我准备将自己卖进镇北侯府。

只是还没等我在市集找到镇北侯府采买丫鬟的管事,倒是先被青楼老鸨发现了。

「好你个桃夭,老娘好吃好喝养着你,你不知感恩竟然敢逃跑。」

「给老娘抓回去!」

再次回到青楼,老鸨明摆着不会给我好果子吃。

指使两个婆子就要对我用折磨人的手段。

我赶忙呵止,试图跟老鸨谈条件:「我有钱,我给自己赎身。」

老鸨眼冒精光:「你又没接客,哪儿来的钱,别是糊弄老娘吧?」

「你别管,就告诉我要多少?」

老鸨拿出算盘,噼里啪啦一顿算:「五千两白银,一文都不能少。」

我深吸一口气,明知她这是漫天要价,却也只能认命。

好在团子给我留的金元宝还在。

但我低估了老鸨的贪婪。

浑身发软倒下时,我才知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夜晚,醉香楼灯火通明。

轻薄的红色帘幕高挂在舞台四周。

而我穿着红色的绣花纱衣,露出纤细的腰肢和洁白的腿,被侧放在舞台中央的榻椅上。

老鸨的叫卖声响起:「桃夭可是我这醉香楼的头牌,谁出的价高,谁就可以跟她共度良宵。」

话落,底下的客人争相出价。

帘幕飘动间,我看到那些人看我的眼神,如同一群看到肉的饿狼。

头皮发麻,可我半点动弹不得。

呼叫系统也没有得到回应。

「我出一万两!」

我闻声望去,来人坐在轮椅上,认识的人已经恭敬地给他让出一条路。

「显王竟然也来了,看来今晚跟佳人无缘了。」

「可惜了,听说这显王自从五年前摔断了腿就性情大变,尤其喜欢在床上折磨女子,这桃夭怕是有得受了。」

显王,我记得,一个只知道吃喝嫖赌没有实权的王爷。

五年前我跟在谢烬身边时,被他调戏过。

他的腿就是被谢烬设计弄折的。

如今竟然要再次落到他手里,只是这次没有谢烬护着我了。

当老鸨宣布我的归属后,我如坠冰窖。

心急如焚时,显王已经被人推着进了帘幕。

「美人果然没有让本王失望,近看更美了。」

「就是不知道吃起来怎么样?」

他的手从我的脚踝一路上滑,那触感如蛆附骨。

我的心脏像在油锅中煎炸。

在他的手快要滑到我光洁的大腿时,一道破空而来的箭射穿显王的手臂。

在他的痛苦声和众人的尖叫声中,我看到了醉香楼门口,骑在马背上,手持长弓的谢烬。

心脏像是从油锅捞起,又被丢进了春水里。

我眼眶湿润,看着谢烬下马而来。

「谢烬!你竟敢大庭广众之下对本王行凶,本王要参你!」

显王捂着手臂,狼狈地跪在地上叫嚣着。

谢烬将身上的黑色披风解下往我身上一盖。

视线被遮挡的瞬间,我听见了刀锋出鞘的声音。

「参我?去跟阎王爷参我吧。」

显王死了。

谢烬就这么杀了他。

被扛走时,我满脑子都是显王被割破喉咙呜咽的声音。

我被丢进了马车里,谢烬坐在另一侧,面无表情擦拭剑上的血迹。

整个空间除了车轮滚动的声音,安静极了。

我咬了咬唇,说了声谢谢。

谢烬眼皮都没抬一下。

我又问:「你杀了显王,皇帝怪罪下来怎么办?」

他放下剑,伸手捏住我的下巴抬起:「本侯的事,跟你有关系吗?」

「我只是担心你。」我吃痛皱眉。

谢烬冷笑一声,掏出一条巾帕粗鲁地塞住了我的嘴。

我睁大眼睛狠狠瞪他,就见他将剑拔出几寸威胁道:「眼睛不想要了我可以替你剜掉。」

我吓得赶忙闭眼,不敢再跟他搭话。

一直到了镇北侯府,又被谢烬扛着丢进团子的房间。

我这才知道他今晚为什么会出现在醉香楼。

不是因为他认出我就是苏婠,舍不得让我受伤害。

而是因为团子离了我后,不吃不喝,哭闹不休,吵着要我,他才将我从醉香楼救走。

团子见了我很是开心,挂着眼泪又哭又笑。

抱着我一声声叫着娘亲。

我哄着他吃饭,又哄着他入睡。

他窝在我怀里,紧紧抱着我的手:「娘亲,熠儿好想你。」

「娘亲知道,娘亲也想你。」

听我这么说他格外高兴,絮絮叨叨跟我讲他的事。

「娘亲,你不在的时候熠儿可乖了,我有好好跟夫子读书写字,也有好好学武,要是有坏人敢欺负娘亲,熠儿就打跑他。」

我亲了亲他的小脸蛋:「团子真厉害。」

一连五天,我都在侯府陪着小团子。

却始终不见谢烬的影子。

缠着管家几经打听才知道,他因杀了显王被皇帝杖责,禁足院中。

「桃夭姑娘,你劝劝侯爷吧,他的伤还未好必须得喝药。」

「他没喝药吗?」

管家皱眉摇头:「自从五年前……发生了一些事情,侯爷便再也不喝药了。」

「受了伤也硬扛着,最多用外敷的伤药,老奴劝也无用。」

是了,谢烬最怕苦,宁愿伤口疼得冷汗淋漓也坚决不喝药。

非得我又凶又哄他才听话,喝完药能赖着我亲吻半天才罢休。

我让管家将熬好的药端来,又让他准备了蜜饯。

端着药走到谢烬房间外,敲门却无人回应。

在管家的示意下,我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谢烬正穿着一件白色寝衣,在案前处理公务。

烛火照耀下,他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白。

「谢……侯爷,你该喝药了。」我将熬好的药放置在他桌案上。

谢烬抬眸,冷冷地看着我:「谁准你进来的?出去!」

「你把药喝了我就出去。」

他将视线移到药碗和蜜饯处,不知想到了什么。

见他伸手端起那碗药,我松了一口气,却在下一瞬听见啪的一声。

药碗被砸得稀碎,药汁洒了一地。

「滚出去!」他看着我,眼神阴鸷。

我深呼吸走到门口,对上管家焦急的目光:

「多准备些碗,把药炉也一并送来。」

管家连忙去办。

片刻后,我再次坐在谢烬桌案前的地上。

一边熬药一边看着谢烬。

他的桌案上已经摆了一排的药碗。

「侯爷想砸就砸,最好是砸在我脑袋上,把我砸死了,我就不烦你了。」

「否则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非盯着你喝完药不可。」

「来人。」谢烬朝门外吩咐道。

却并未有人应他。

他脸上带着怒意,起身走向门口,推开门外面却空无一人。

抬步刚要跨出去,我悠悠道:「侯爷,别忘了你被禁足了。」

谢烬跨出去的脚顿住,片刻后传来门砰的一声关上的声音。

就在我以为他肯定会妥协时,他竟直接绕过屏风去内间睡觉了。

我气得咬牙。

端起一碗药追了进去。

谢烬已经躺在了床上。

见我站在他床前,他睁开冷眸,又要呵斥叫我滚。

我倾身压着他,吻了上去。

直到口中的药全部渡了过去,他才回过神。

推开我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却并未用力。

我仰着脖子越发凑近他,笑道:「你掐呀。」

见他手绷得紧紧的却不敢用力,我抬手覆在他手上,带着他的手用力。

却被他猛地甩开。

于是我又喝了一口,勾着他的脖子渡了过去。

完了还将他的唇瓣舔了一圈。

「不知廉耻,滚出去!」这次我被谢烬结结实实推到了地上。

瞧着他那一脸不知是怒是羞的绯红,我拍拍屁股起身。

「侯爷明天要是继续不喝药,我明天继续这么喂。」

「滚!」

13

第二日我带团子一起去看他。

他喝药都爽快了很多。

我暗暗失笑:「今天不需要我喂了吗?」

小团子一脸震惊看向谢烬:「爹爹都这么大了还需要喂吗?」

谢烬手中的空药碗应声碎裂。

我拉着小团子故作严肃:

「团子,你可千万不要学你爹爹,动不动就捏碎东西,受伤了娘亲会心疼的。」

「嗯嗯,熠儿是乖孩子,不会乱捏东西。」

那可爱的小模样,勾得我又在他脸上嘬了一口。

本就已经捏碎的碗,又被捏得更碎。

「谢烬,你手不疼吗?」我蹙眉拉过他的手,有碎片已经嵌入了皮肉。

他将手抽回:「本侯手疼不疼关你什么事?」

「你受伤了我会心疼。」

谢烬冷笑反问:「你会心疼?」

我想到了当初离开他时的画面。

谢烬有多痛我知道,可是我有不得不回去的理由。

当初之所以会来到这个任务世界,是因为现实世界里的我和家人出了严重的车祸。

那时我才刚大学毕业,父母带着我和弟弟出国旅行。

一场车祸几乎要了我们全家人的命。

系统找上我时,让我来任务世界做任务,只要赚到足够的积分,就可以救治我的家人。

后来,他们逐渐恢复健康,唯独我还如同植物人一样躺在病床上。

系统告诉我,再不离开,我在现实世界里的身体会彻底死去。

在家人和谢烬之间,我选择了放弃他。

重来一次或许我还是会这样选择。

我不能让爱我的家人看着我死亡,我知道这对他们来说会有多痛苦。

他们未来会一直生活在痛苦内疚中,所以我选择了回去。

我以为谢烬会在我离开后忘记我,会和别人开始新的生活。

可是他没有,他还疯狂地为我生了一个孩子。

所以我将一切都告诉了家人。

他们知道有个人爱我如命后,尊重我的选择,同意我回到任务世界。

14

之后我每日都会去看谢烬,可他对我依旧冷淡。

这日,府里来了位贵客。

正是此前团子口中的坏女人,当朝九公主。

入梦时听闻皇帝要将她赐婚给谢烬,可我过来的这些时日,却并未见谢烬跟她有什么交集。

看来传言并不可信。

她带着一行随从入府,不找谢烬倒是直奔我而来。

彼时我正带着团子在侯府的湖边钓鱼。

她鄙夷的目光打量着我:「你就是侯爷从青楼带回来的女人?」

团子挡在我面前,仰头吼道:「坏女人你闭嘴,我娘亲才不是……」

他人虽不大,却明白那不是什么好话。

「团子,你先回去,娘亲一会儿就去找你。」我蹲下身安抚他。

「可……」他警惕地看了九公主一眼。

显然是觉得我会被欺负。

我悄声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他眼眸一亮,点点头就跑了。

经过九公主时,还不忘对她做了个鬼脸。

「有娘生没娘养的,果然没教养。」

很好,我扭了扭脖子,将袖子撸起。

一把拽住她的头发就将她扯倒在地:「我他妈忍你很久了!」

我骑坐在她身上就是几拳下去:「你才有娘生没娘养,你才没教养。」

「贱人!你竟敢打我!」

「来人!快来人!把她给我扔进湖里!」

太监宫女尖叫着把我从她身上拉开,一把将我推进湖里。

15

我在水中扑腾几下,眼见着团子带着谢烬过来。

于是停了浮水的动作,放任自己下沉。

我看到团子都急哭了,谢烬脸上却依旧冷漠。

我不信他真的心中毫无波澜。

克制住求生的本能,我连憋气都放弃了。

湖水呛入,窒息感随之而来。

越往下我的心越凉,眼角溢出的眼泪融进湖水里。

在我离湖面的光亮越来越远时,一道人影从那片光亮里朝我游来。

我的手被拉住,落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彻底失去意识前,唇被暴烈地撬开。

我得出了最后的答案:谢烬他还是爱我。

灵魂短暂抽离,我看到《梦回情劫》

皇帝/丞相:你俩真不愧是亲兄弟。

后来我入主后宫,百官朝拜。

身后有父兄,身旁有皇帝。

锄奸臣、断贪腐、定朝纲。

史书留名久不衰!

父亲深陷沟渠坍塌案蒙冤入狱。

我与哥哥兵分两路,他去叔伯家求门路,我去舅姨家找出处。

被最后一家亲戚扫地出门后,我独自爬上了城门墙,对着月亮叹气。

我爹只是个画图纸的,受罪背锅,轮也不该轮到他头上啊。

既然没人能救,那不如直接去找我爹的顶头上司——皇帝和丞相。

上个月宫宴,哥哥宋承言一身白衣,玉树临风,惊艳众人。

皇帝陈昭和丞相李安的目光都在我们这停留了许久。

莫非……

早就听闻离国多断袖,哥哥长得玉树临风。说不定使一出美人计,老爹就......

早就听闻离国多断袖,哥哥长得玉树临风。说不定使一出美人计,老爹就有救了!

但一入宫门深似海,我也不能真把哥哥推向火坑。

于是我暗自给哥哥下了药,买通小太监将他引去了丞相的休息室。

火坑跟水坑,总要选一个好跳的去跳。

但万万没想到,我与哥哥自双生起至今,难得地统一了一回思想——

我敬他的酒里掺了合欢药,他回我的酒中下了软筋散。

我将他送给了丞相,他将我献给了皇帝。

第二天我揉着腰从尚清宫中走出来。

在宫道上,我与捂着腰的哥哥迎面相撞,面面相觑。

最终都忍不住朝对方比出一个中指。

「我好歹怜惜你,只将你送给了丞相,你居然直接把我送上吃人不吐骨头的龙床!」

哥哥翻了个白眼:「五十步笑百步,彼此彼此罢了。」

我俩靠在一处唉声叹气。

「要不——」

「我们——」

眼神对视中,我俩默默拎起衣角。

「逃吧……」

没走两步,哥哥就被丞相李安拽了回去。

「承言想逃去哪里?」

哥哥打了一个冷战,朝我投来求救的目光。

对不起,弟弟无能为力,哥哥自求多福。

刚准备先行离去。

谁知一回头就撞进了皇帝陈昭的怀里。

他伸手揽住我的腰。

「朕也想听听,爱卿想逃去哪里。」

跟着陈昭回寝宫的一路上,我都在碎碎念。

他实在忍不住扭头看我:「嘀嘀咕咕些什么呢!」

语气颇为霸道,我瞬间就委屈起来。

「我哥在丞相大人那里好歹还有个名字呢。

「而我除了能得到皇上的数落还有什么!

「我干脆一头撞死在冷宫里算了!」

陈昭丢下轻飘飘的一句:

「宋承年,要撞可以选御书房,冷宫可容不下你。」

这是让我在文武大臣面前公开处刑吗?!

皇帝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人!

我一路看着陈昭的背影,心上起了微微波澜。

哥哥此回可算是办了件愚蠢事。

那日宫宴哥哥惊为天人,皇帝看上的多半不是我。

但如今哥哥被李安截和,而我也确确实实上了龙床。

于是,我这个「替代品」算是捡了大漏。

从小我就觉得我哥哥与众不同。

有一次一起玩蹴鞠时,我一球失了准头直冲自己人而去。

旁人都下意识拢起双手护住前面。

只有我哥的手偷偷往后抄。

他护的,是自己的菊花。

那时候我还不懂事,只觉得这个傻叉有点丢人。

然后再转头,就看到了少年李安看我哥时若有所思的眼神,还有我哥看向李安时那红透的脸颊。

所以我将哥哥送给李安,不仅是为了我爹,也是想做红娘。

谁知道他转头就将我送给了陈昭。

李安是文质彬彬的丞相,陈昭可是杀人不眨眼的皇帝!

他本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妃子生的不受宠的皇子。

甚至还在御史台待过。

整日里办的都是腌臜事。

这朝中大臣,哪个人的家中没被陈昭「拜访」过?

这样一个一开始就被作为「废棋」存在的皇子。

一朝翻身做了皇帝,手上得沾了多少人血。

因此,陈昭登基五年不提立后纳妃,根本没有大臣敢催促。

我从前也觉得陈昭是没人要的。

谁知道陈昭压根没想过立后。

他想要立夫。

而我刚好撞了上来——

陈昭刚下令要封我为皇夫,前后朝就齐心协力操办起来。

大臣们对此竟毫无意见。他们非但不敢反驳陈昭喜欢男人这件事,甚至迫切希望我稳坐皇夫的位置,一辈子拴牢陈昭,不要让他惦记自己家闺女。

他们闺女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啦!

我揉着腰坐在床榻上骂起人;

「祈祷狗皇帝奏折多到看不完。

「祈祷狗皇帝吃御膳拉肚子。

「祈祷狗皇帝回宫路上摔断腿,三个月站不起来。」

「说清楚你是希望朕哪条腿站不起来?」

陈昭的声音冷不丁响起来,我吓得噌一下从床榻上蹿起来。

「走路不出声的,你是猫吗?」

陈昭一脸嫌弃看向我:「咋咋呼呼的,哪有点儿世家公子的样子?」

我才不是什么世家公子。

我爹辛劳了一半辈子,才混了个工部侍郎的位置。

给沟渠画图纸这事儿原本也轮不到我爹出头,是他上司不想费心费力,将活儿一股脑扔给了我爹。

活我爹干了,功劳却一点也没占到。

如今出了事,上司一把就将我爹推了出去。

想起我爹,我就有些难过。

再想想我这个儿子在宫里当替身,我就更难过了。

于是我问陈昭:「皇帝,我都献身这么多天了,你啥时候能将我爹放出来啊?」

「哦,你爹啊,前天就被宋承言带走了。

「怎么,你不知道吗?」

宋承言,我叉你大爷!

不对,他大爷就是我大爷。

原来,我的献身从头到尾就很多余!

「这婚老子不结了!」

凭啥我白天受苦晚上受累,宋承言那厮在丞相府吃香喝辣,还成了救父的大功臣?

明明是我先想出来的办法!

「你可要考虑清楚了,虽然不是朕将岳父大人放出去的。

「但是朕一句话,还是可以将岳父大人再叫回来的。」

陈昭是一国之君,而我不过一个小小侍郎之子。

他许我皇夫之位,史册上会写是我宋家祖坟烧了高香冒了青烟。

但我宋家祖宗们要是泉下有灵,知道自己家第三十三代唯二的两个孙子都成了断袖。

估计爬也要爬出来指着我爹鼻子骂上个三天三夜。

于是我指着陈昭的鼻子准备骂上个三天三夜。

但他好像都不怎么生气。

果然面对这张与宋承言相似的脸,陈昭也能对我有诸多容忍。

大婚前夕,按旧制我应该回家待嫁。

陈昭不愿放我回去,一道圣旨就将我爹连带宋承言以及李安招进了宫,美其名曰「家宴」。

饭桌上,陈昭跟我爹面对面坐两头,我们三个分坐两边。

宋承言倒是很适应宰相夫人的身份,时不时给李安布菜。

陈昭阴沉着脸,看了看空荡荡的碗里,反复朝我使眼色。

哦,没人给皇帝陛下夹菜,伤自尊了。

于是我勉为其难伸手夹了一筷子豆腐,准备往他碗里放。

还没放稳当,我爹非常有力地轻咳了一声。

吓得我一哆嗦,立马调转方向,将豆腐夹进了我爹碗里。

「爹,这宫里厨子豆腐做得白嫩爽滑,很是美味,您尝尝。」

再看对面宋承言半边身子都要跌进李安怀里了,我爹就跟瞎了一样。

只盯着我看。

陛下,您光顾着攀比,哪管我的死活?

等我爹喝得醉醺醺的,被宋承言跟李安带走后,陈昭一把将我抵在门框上。

「年年,你真的很不乖。」

我大概也是醉了。

一巴掌甩在陈昭的脸上。

「狗男人,明明不喜欢我,还要装出这副深情的样子迷惑我!」

陈昭被我打蒙了,他禁锢住我的双手举过头顶,阴沉着脸看向我:

「你好好看清楚,我是谁?」

我被迫看向他,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陈昭,你个王八蛋,不就是气我将你喜欢的人送给了李安,所以才来招惹我、报复我的吗?」

我骂出气了,才想起来害怕。

陈昭可是皇帝,他万一酒醒了要砍我头怎么办!

我吓得一哆嗦,脖子都忍不住往回缩了缩。

但他非但没生气,还伸手捏了捏我的脸:

「年年,那晚被下药的人是你,不是我。」

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在说,他一直知道是我,并且一直喜欢的都是我吗?

陈昭无奈摇摇头:「年年,我喜欢的是你。」

他用手臂将我托起,我的后背被狠狠撞在门上。

「陈昭……你……」

余音被对面狠狠堵住。

恍惚间,我仿佛又看到了初夜那天的盛世烟花。

第二天一早,我被宫人们伺候着穿上婚服。

我的婚服不是传统的凤袍,而是陈昭特意命司制局赶制的四爪蟒袍。

自古只有亲王可穿。

我用手摸索着红色婚服上的刺绣金线,想着昨天晚上的真情告白,内心自然是十分欢喜的。

就好像,承认自己喜欢男人并没有什么难堪的。

陈昭纵然狠戾阴鸷,但在我这里,他从来都是坦荡无间。

在宫人的搀扶下,我跨出尚清宫,一步一步朝着乾坤殿走去。

那里本该是早朝的地方。

如今依旧是百官朝拜,但拜的是他,也是我。

他从龙椅上走向我,代替宫人接过我的手,紧紧牵住。

他将他的荣光,一并赋予我。

「年年,我心悦你。

「朝朝暮暮,岁岁年年。」

我回握住他,陪着他一步步登上高台。

而百官皆俯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帝夫千岁千岁千千岁。」

感性的心情也就维持了那么几个时辰。

成完婚后,陈昭大手一挥将臣子们都撵回了家,吝啬到连杯喜酒都不请他们喝。

我爹气得破口大骂,若不是宋承言拦着,估计这会手都能动上了。

陈昭取了合卺酒与我对饮。

「年年,岳丈被人陷害入狱,实非我愿。

「我已拟旨命丞相秘密调查,定会给岳丈一个满意的答复,给因藤桥沟渠坍塌而流离失所的百姓一个交代。」

第二天,我才得知陈昭真的派了钦差大臣秘密前往藤桥调查坍塌案。

钦差大臣不是别人,正是我哥夫——丞相李安。

我也没闲着,宫人将中宫凤印以及历来账本搬来时,我当场与陈昭和离的心都有了。

那账本,足足有半人高。

夜夜辛劳就算了,还要替皇帝管理后宫。

生产队的驴都没有这样使的!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蛋,给自己鼓气:

「宋承年,好好查账!你既已嫁给皇上,于情于理,都应该辅佐他管理好后宫,才能不愧对皇后凤印。」

陈昭摸了摸我的头:「等你整理完陈年旧账,我就让户部配合你一起调查藤桥镇。」

我听到这里眼睛都亮了起来:

「你放心,我一定会揪出幕后主使,还我爹清白,给藤桥百姓一个交代!」

陈昭的后宫并不难打理,毕竟后妃几乎为零。

除了先皇的几个养老太妃,其余的不是太监就是宫女。

可恨陈昭之后觉得我能者多劳,竟派人把整个户部都搬进了尚清宫。

我忍不住连连咒骂:「陈昭你个狗皇帝,你丧心病狂、丧尽天良、天理不容……」

年过半百的户部尚书则颤巍巍地在我身后指挥手下往这搬东西。

十几个要四个人方能抬起来的楠木箱子整整齐齐摆放在院子里。

「皇夫大人,有劳了。」

老尚书向我拱手行礼,我连忙回礼过去。

「尚书客气了。」

我就只想查一下藤桥镇,你们这是要我强制加班啊,这陈昭是不是应该多给我一份奉例?

我装模作样替他们看了几本账本,就开始专心看起藤桥镇历来的开支流水。

认真到陈昭来了我也没听到。

「胡尚书,我如果记得不错的话,藤桥镇百姓应该不足三千户吧?」

我一边打算盘,一边出声询问尚书。

没等到胡尚书的声音,倒是听到了陈昭的:「确实不错。」

我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往下算。

「既然不到三千户,那我们就按照平均每户六口人算,三千户就是一万八千人。

「国例有写,守城官员军队人数不得高于人口的百分之十,也就是说,藤桥吃公家饭的,满打满算也不到两千人。

「但藤桥镇近年来,所需物资稳步上升。

「尤其是煤炭跟米面,可以说是早就超出了范围。

「陈昭,藤桥镇绝对有问题。」

李安跟宋承言已经出发了,陈昭便只能派人快马加鞭将信息传过去。

如今他们两人入藤桥,敌暗我明,处境极其危险。

而且这么多年都没有人指出来这份收支的出入,只能说明,藤桥的背后有大鱼在保。

只盼望不要出什么差错,李安跟宋承言两人,要平平安安的才好。

我爹被陈昭安排进了将军府,名为养老,实则是为了保命。

背后之人既然选择了我爹做替罪羊,就难免不会再来个杀人灭口。

镇国将军府防守严密,自然是绝佳的住处。

我连续多日挑灯查账,已是头昏脑涨。

半梦半醒间,一双大手将我从桌案前抱起。

「嗯,你回来了?」

他见我醒来,将我放到榻上。

「藤桥的事怕不是十年八年的沉疴,不是一时片刻就能查明白的。

「你不必把自己搞得太过劳累。」

我打着哈欠摆了摆手:「李安跟我哥有消息了吗?」

他顿了顿:「尚没。」

我一下子醒了大半:「算算时日,他俩早该抵达藤桥了。

「如今尚没有消息传回来,要么是在路上被拦住了,要么就是藤桥的势力太过庞大。

「连丞相都招架不住吗?」

这些事不用我说,陈昭心里怕也是明白的。

「年年,我恐怕要亲自去一趟藤桥。」

「皇上这是在胡说什么?」

我很少称呼他为皇上,入宫多月,他也从没想过要我改口。

「你是一国之君,你若走了朝中便是无主,你就不怕最大的乱子出自京都?」

他伸手将我垂在脸旁的头发拢到耳后。

「所以,还得麻烦年年帮我守一守。

「我一走,京都的形势或许会比藤桥还要严峻。

「你也知道,我登这皇位得罪的人不少,他们迫于无奈不得不屈服我,我若留你在这,你会不会怕?」

我当然不怕,「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的道理自小我爹就跟我们兄弟俩说过多次。

我只是担忧陈昭的安危。

直到他答应我会将暗卫都带走,我才松口。

陈昭走后,朝中大乱。

我执双印,坐龙椅,镇国将军持剑上堂。

饶是这样,寻衅滋事的大臣还是一个接一个。

先是工部尚书。

他上朝不跪,出言不逊,字里行间说的自然是我一届小官之后,经历过最大的事就是踩了狗屎被陈昭看上。

如今居然也妄想坐龙椅号令百官。

他第一个不同意。

我气笑了。

就是这个狗东西将我爹卖进了大牢,自己在外面吃香喝辣。

我将一本折子扔到他身前:「你算个什么东西?

「不过是得了几分善缘傍了个有权有势的岳家,才能在先皇面前现了脸。

「如今官大了,便可以不将皇权放在眼里了?

「沈尚书,你是吃了虎心豹子胆了,见皇印不跪者该当何罪,需要我一个小官之后来提醒你吗?」

一个早朝上得七零八碎,这群一有风吹草动就惯会互相推诿的老油条,根本不可能心甘情愿向我臣服,更不要说配合我管理朝政了。

等我气呼呼拖着衣摆往后宫走,身后的太监一边追过来一边喊。

「皇夫,皇夫,鸿胪寺卿王大人求见。」

我停住脚步,太监没设防撞了上来,吓得他揉着脑袋跪在地上。

我嘲讽一笑,鸿胪寺卿,刚才上朝的时候躲得比耗子都隐秘。

「让他滚!」

陈昭走时与我约定好,不管身处何地,每天一封信,绝无遗漏。

而我只要负责好我易怒、无能的形象迷惑背后之人,就能最大程度保证我自己的安全。

我在后宫让三品官员滚出宫的信息当天就被传得沸沸扬扬。

水至清则无鱼,只有水浑起来了,躲在背后的人才敢露头。

鸿胪寺卿连续拜访我三天,我皆将他赶了出去。

当大臣以及京都百姓都开始议论我无知的时候,陈昭的第一封信到了。

【年年:

见信如晤。

昼夜赶路,我已平安到达藤桥的临镇少康。

我暗访了少康县令,他显然对藤桥一事知情,但多有顾虑不肯明说。

另,丞相与兄长已有消息传来,他们来时遭到不明势力攻击,一路躲避,如今也已抵达藤桥。

勿念,昭。】

陈昭还说我哥他们已经入住藤桥县府,并调动了安川的五千兵马,藤桥县府已被控制。

陈昭第二封信传来的时候,我正在朝堂上指着赵国公的鼻子破口大骂:

「国公好大的脸面,不敬,不跪皇印。

「这朝堂恐怕拥护你的人比拥护皇家的还要多!」

朝中奏折百封,无一人是弹劾赵国公的。

俗话说,事情太过漂亮,要么是假的,要么是做的。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是人就有欲望。

赵国公太干净,反倒说明他有问题。

况且我在京都底层生活数年,赵国公府的野史也听说过多次。

他是先太后长兄,先太后无亲子,却有亲侄子。

听说当年先太后还曾动过将侄子收作义子的心思。

要说其中没有歪心思,我是不相信的。

但赵国公很聪明,先太后无子,先皇却有好几个儿子。

若是他的儿子真被封为先太后义子,只怕先皇不会放任赵家拥有太多权势。

更重要的是,赵家虽已位列三公之首,却无兵权。

若想有兵就得先有钱。

所以若说现在朝中谁最缺钱,除了他,我想不到第二个人。

而陈昭的回信也没让我失望。

我令人挟持了少康县令的妻子,终于有了一些线索。

然调查结果实在令朕气愤!

少康与藤桥同级为镇,但少康府库居然每年需向藤桥上缴银钱万两。

丞相那边大肆搜查县衙,搜到了许多县令贪污受贿的证据。

经细查,发现这笔巨款的最终流向居然就是京都!

三年,十八万两,这么大一笔银子,凭空消失了。

我沉默地看着书信,看来,赵国公府是非去不可了。

「老子不会管事,要不要赵国公你来坐这个位置?」

赵国公又一次在朝堂上反驳我,我顺势将凤印塞进了他手里。

「来来来,你来管国,我嘛,不知道配不配替赵国公管管家事。」

然后铺《有兄有帝》

冰糖草药

成亲当夜,夫君看不上我这个男妻,自行请旨到南蛮剿匪,这一去就是三年,还带了个人回来。这也就算了,反正我也没兴趣当0,但他千不该万不该一回来就把我的宝贝草药当野草给铲了,我跟他此仇不共戴天。我大骂道:你说什么!野草?说谁野草?你全家都是野草!

这曼陀罗才不是野草!这可是麻沸散的重要组成部分,在这个医疗器械极具缺乏的时代,它简直就是救命仙草啊!

我怒气冲冲地瞪视着容煦。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你知道它将来能救多少人的性命吗!花花草草也是有生命的!更何况这可是我种的!

问过我了吗!我答应了吗!你凭什么把它铲掉!

我义愤填膺,作为一个医生,看到稀缺的医疗资源被浪费,这简直就是在我心窝......

我义愤填膺,作为一个医生,看到稀缺的医疗资源被浪费,这简直就是在我心窝处插刀子。

容煦眉峰一挑,饶有兴趣地盯着我。

完全不似三年前一见到自己就恬不知耻缠上来的人。

嗯?你种的?

容煦尾音上挑。

对啊!我种的!

所以你凭什么把它铲掉!

容煦看着我这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这是哪儿?

我面色闪过一丝茫然,但还是老实答道:燕王府啊,怎么了?

容煦轻笑一声:那本王又是谁?

我一脸看智障的眼神:你是容煦啊!

这本书的男主,这个世界的中心,只要是个人都爱你爱得死去活来的容煦啊!

当然我除外。

既然如此,本王打理自己的院子,与你又有何干系。

容煦语气中隐隐有几分冰冷。

他本就厌恶我,沈家满门忠烈,竟然出了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还敢把主意打到他身上,不惜浪费丹书铁券也要做自己男妻的人。

被气懵的我仿佛被一盆冷水泼醒,我真是失了智的竟然敢对阎王爷发脾气。

立刻换了张脸,笑脸就跟贴上去的一样:没错没错!是我脑子不清醒,这是王爷的地盘,王爷爱如何便如何。

话刚说完,转过身去,脸色立刻冷了下来,蹲下身去将那几株曼陀罗的尸体捡起来。

保命要紧!现在最重要的是刷好感,我可不想落得个五马分尸的下场!

你。

容煦不自在地轻咳一声。是不是刚才对我太凶了?

我闻言立刻转过身来,变脸,笑得和蔼可亲。

王爷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这虚伪的笑容看得容煦心头莫名一哽。

容煦正准备开口说话,门外忽然呼啸而来了一辆马车,等待马车停稳后,从车上走下一个披着大麾,身量高挑的女子。

她眉眼生得极好,倾城倾国,她走一步便轻咳一声,从门走到院子不过几步距离,弱不禁风的她仿佛走了一个世纪。

那女子的身高快赶上容煦了,她柔柔弱弱地走到了容煦身边。

王爷。

她启唇说道,声音雌雄莫辨,尤为悦耳。

不得不说,我沦陷在她动听的嗓音中了,我可是十足十的声控啊!

你来了。

容煦不冷不热地应了声,紧接着王府的李管家也走了进来,谨遵容煦吩咐。

给她安排一个住处,就住我那里吧。

啊?

我、裴晏、还有李管家异口同声,三道目光齐齐看向容煦。

这王爷有毒吧!你那院子能住人吗!床硬邦邦的!

容煦一脸茫然:有何问题?

大家眼观鼻鼻观心,愣是没一个人敢开口说话。

那姑娘向前一步,又拿出帕子柔弱地轻咳一声:在、小女子名唤陆淋雪。

陆淋雪?

我不由得睁大眼睛,双眼就像激光一样直勾勾地看着。

原来是书里陪着男主出生入死,同甘共苦的女主陆淋雪啊!

我双眼比灯泡还亮,心里的小算盘打得贼响,这是大腿!要抱!把她伺候高兴了将来让她去给男主吹吹枕头风,饶自己一条狗命!

初来乍到,实在打扰诸位了,还请各位多多关。

话没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得惊天动地,咳得惹人心疼。

我一瞧,怜香惜玉的心思半分没起,反倒是十年的医学生涯养出来的职业病立刻犯了。

姑娘不必多言。

我眉头轻皱:姑娘这是后天不足之象啊,脉象柔缓无力,若有若无,姑娘先前可是受过重伤?

此话一出,在场几人纷纷向我投去惊奇的目光。

陆淋雪先是一愣,随后温婉一笑:多谢王妃关心,我前几日遭遇山匪袭击,不慎受伤,幸得王爷相救,才保全一命。

说罢又是一阵西子捧心,咳嗽连连。

我眉头微皱,觉得她脉象似乎不该如此,还想再试探一番时发现人家早就把手捂得严实,我已经没有机会了。

那这样吧,我给你开个方子,好好调理一下身体,你平时多注意休息。

我说着,习惯性地想在胸前掏出笔,却落了个空,我才恍然惊觉。

要死!我已经不是21世纪的外科圣手沈医生了!

王爷,淋雪姑娘身体孱弱,你那院子着实不好养病,要不让她住到我这儿来吧,我也方便照顾她!

嘿嘿嘿!惊讶吧!感动吧!恨不得以身相许吧!娇滴滴的女主,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不必了,就让她住我屋里。

容煦冷冰冰的话仿佛一锤棒子,把我的千秋大梦给敲碎了。

为什么啊!

大概是我的失望与震惊表现得太过头了,众人纷纷向我投去第二道惊奇的眼神。

此刻的我气愤至极,眼角有些薄红,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是真委屈!容煦这么不相信我?觉得我另有目的?担心我借着机会栽赃陷害女主?所以直接一口拒绝了我的好意?

然而这幅模样落在别人眼里又是不同的意思。

陆淋雪的目光悄无声息地在容煦与我之间流转,现在特殊情况下,她也不能节外生枝了。

她拿起帕子轻咳:多谢王妃好意,我听从王爷的安排就好了。

我不服气地瞪了容煦一眼,容煦则是一脸莫名其妙。

真是的!好好一个献殷勤的机会被容煦给搅黄了!我牙根痒痒。

淋雪姑娘,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啊,千万不要客气!

我看向她的眼神亮晶晶的,仿佛她是什么大金子。

陆淋雪莞尔一笑,笑得我心神荡漾,要是再矮点儿就好了!

多谢王妃。

我喜笑颜开:不客气不客气!

感觉女主对我还是有点好印象的!

我的心情终于变得几分好,甩了甩扇子,看着满地被破坏的花草,看都不看容煦一眼,指着裴晏说道:你!把这些野草挪到我院子里!一棵都不准少!

我故意在野草二字咬得极重,似乎是故意说给某个不识好歹的人听。

淋雪姑娘啊,我待会儿给你开一张方子,保证你药到病除!你且安心等候啊!

容煦的书房中,陆淋雪解下那件大麾,露出手臂上血淋淋的伤口,哪怕容煦就站在她跟前,她似乎没有丝毫顾忌,径直解下衣服,拿出药自己撒上去。

药粉触及伤口的那一瞬间,她额间顿时冷汗淋漓,脸上血色全无。

饶是如此,她也没有喊出一声。

而面对如此楚楚可怜的病弱美人,容煦仍然是那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我能在阿慕尔图塔手里救下你,自然也能让你悄无声息地死在中原,你最好老实一些,不要给我耍花招。

容煦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只有与他亲近的人才知道,这话里满满都是警告与威胁。

陆淋雪神色不变,缓过了伤口的阵阵揪痛后,抬起深邃的眸故作无辜道:王爷指的是哪方面?

容煦眉头微皱,眼神不善地看着她。

陆淋雪恍若未闻,随后又从袖子中拿出一罐小药瓶,到处黑色的药丸兀自服下。

她低头垂眸道:如今我只不过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能侥幸逃出来保全一条命已是万幸,这里是中原并非北漠,我还能掀起什么风浪来?莫非王爷是指王妃?

陆淋雪话音刚落,纤细的脖子被容煦掐住,只要轻轻一捏,绝色美人从此香消玉殒。

你装什么装!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

容煦缓缓靠近,漆黑如墨的眼瞳暗藏杀机。

陆淋雪勾唇一笑,哪怕性命掌握在别人手中,她依旧镇定自若,她敢赌,容煦不敢,不敢杀她。

她也缓缓靠近容煦,两人身量相仿,两人的气息若有若无地纠缠在一起。

哪怕陆淋雪此刻面色苍白,气势也没有输他半分。

王爷,你怕不是忘了,当年沈将军和我母亲一见如故,与沈小公子有婚约的人是我吧?

容煦闻言,周身的气场立刻变得冰冷,她还敢提!

可怜我这未婚妻,还没来得及见上夫婿一面,就已经被你捷足先登了。

容煦额头青筋暴起,眼底迅速结起万丈寒冰,手中的力道不自觉捏紧三分,陆淋雪呼吸有些不顺畅,被迫仰起了头。

从远处看,像极了正在交颈缠绵的恋人。

我说。王爷。

她话还没说完,书房的门就被人急吼吼地推开。

淋雪姑娘。

我探进一个脑袋,待看清了书房里的情况后干净利索地合上门。

抱歉打扰了!你们继续!

说罢两腿像是风火轮般火急火燎地走了,只留下茫然的俩人在书房里面面相觑。

我这未婚妻,果真有意思呢。

陆淋雪语气轻缓,雌雄莫辨的声音隐隐听出一股耳鬓厮磨的深情味道。

哼!收起你的的小心思!看清局势,他现在是我的人!

容煦松开了手,转身坐到了椅子上,看着下属呈上来的信件。

陆淋雪慢条斯理地将大麾重新穿好,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听说他对你情深义重,不惜用先帝御赐的丹书铁券也要嫁你为妻,怎么今日见到王妃,感觉与传闻有所出入啊?

容煦握着信件的手指微蜷,漠然说道:与你有何干系。

陆淋雪轻笑:自然没有干系,可是王妃对我似乎喜欢得紧啊,毕竟我和他有婚约在先。

容煦将信件摔在桌上,凌厉的眼神看向她,其中的警告不言而喻,而陆淋雪也是不闪不避。

王妃似乎有事情找我,那我就不打扰王爷了。

看着陆淋雪缓缓走出门后,容煦才喊来了王府的李管家。

这三年,沈暮在王府都做些什么?

容煦问道。

他当初请旨去南蛮剿匪,一面是想避开这烦心的婚事,一面是脱离朝中翻涌的局势。这三年,他也没少收到我那酸软的信件,但全部被他当做废件给当烧了。

直到三个月前,北漠皇室动乱,殃及边境,他不得不回到王城从长计议。

只是,怎么我变化这么大,我何时会看诊了?还是随口胡扯的?

总而言之,容煦感觉我对自己的态度与从前大不相同了。

李管家心下一喜,这王爷终于想起来关心王妃了!

王妃这三年,每天都站在门口思念王爷啊!那眼神望眼欲穿!那神色,相思入骨啊!

容煦狐疑。

可是他人都回来了,也没见我表现出一副情深义重的样子啊,反而还对那个陆淋雪言笑晏晏的!

王爷不知道啊!老奴就没见过像王妃这般善解人意的贤内助啊!就凭王爷当初在新婚之夜撇下王妃一个人,远赴边境,还一去就是三年,这对痴情的王妃来说,是多么重的打击啊!

打击?怕是不见得吧?但是想了想,这三年来,我也不是没有给自己写信,自己不仅一次也没回过,还当废纸烧了。

这三年那些京城贵女可没少笑话王妃,都是因为您当初不理智,太冲动的行为!新婚之夜让王妃一人独守空闺,三年来对他不闻不问的!倘若不是王妃对您一片痴情,问问天下哪个妻子能忍受如此大的委屈!

容煦沉默了。

李管家越说越义愤填膺,好像在为我打抱不平,看容煦的样子像是一个十足十多负心汉,而李管家更像是我的娘家人,上来讨债的。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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