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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我命犯天煞孤星,无伴终老,孤独一生。

楔子

能源之城的历史中记载着几十个城主的事迹,或意气风发惊天动地执剑平天下,或风平浪静平淡一生。有一位城主,绝对是很容易引起人的注意的类型。尽管他只在位了一百多年,期间能源之城分裂战斗机出走,直升机两次几近灭族。赶上了第二次机兽大战还丢了城池,教出了六英雄之一的逆风旋,民间关于他弑师夺权的野史一直没断过。

然而人人往往提起他都要感叹一句,那个风万里城主,好像命里冒犯了天煞孤星一样,谁跟他谁倒霉,他在的日子里能源之城总是伴随着战乱和不断离去的人们,包括他的师父、兄弟、同伴、部下和子民。直到克死了自己他徒弟合并了城池,能源之城才重新迎来太平盛世。当........................

然而人人往往提起他都要感叹一句,那个风万里城主,好像命里冒犯了天煞孤星一样,谁跟他谁倒霉,他在的日子里能源之城总是伴随着战乱和不断离去的人们,包括他的师父、兄弟、同伴、部下和子民。直到克死了自己他徒弟合并了城池,能源之城才重新迎来太平盛世。当然是他命里犯冲还是有意为之,民间又有很多个版本。

诚然随便议论前朝城主是不被允许的,可明面上的法律管不住泱泱众人之口。这位城主的传奇经历还是成了众人饭后茶余的谈资,受欢迎程度竟不亚于当初他那差点毁天灭地的小徒弟。

有时人们不经意时,会有一个深蓝色机器人走过不屑地看他们一眼,默默离去,不知哪里来又不知何处去。

上篇:

在能源之城正门口,堆着一具数不清多少节的尸体,那仅存地完整手臂和金闪闪的颜色告诉众人,这是他们平日里尊重的城主大人。尸体并不完整,拼凑起来之后就会发现少了一只手臂。

按道理人们会不由自主地想到是蓝魔蝎所为,任谁都知道蓝魔蝎心狠手辣,可不知从哪里传来流言:是风万里先锋为了城主之位不惜杀害养大自己的恩师并逼走最好的兄弟。这莫名出来的乌龙本来不会有人信,可是傲长空先锋确实带着部队连夜不知撤到何处去了,让人生疑。

紧接着,又有士兵在风万里先锋的帐篷里搜出了一节手臂,也是金闪闪的,几乎可以确定是老城主的。

这本无可厚非,可夹杂着这日嚣尘上的流言,风万里先锋此举怎么看也像是在杀人灭口。

议论归议论,士兵们十分清楚的一点是风万里先锋虽然善恶难辨可无论如何蓝魔蝎都是目前最大的敌人。所以说风万里要打蓝魔蝎,全都毫不迟疑兴致满满得地去了。

蓝魔蝎预料到了风万里会来,但没想到来得如此快。当天夜里风万里遣主力部队翻越矿盐山谷险

地,平日里因为对流等多方面原因终日狂风四起,直升机是不敢这么玩的,何况是谨慎保守的风万里。因此蓝魔蝎并未派兵把守此地。

这近乎疯狂的进攻方式,竟像极了出走的傲长空先锋。

风万里这次来得急且猛,占尽空中优势,蓝魔蝎招架不住,最后想出来个十分缺德的招数:用士兵们的后备隐藏能源制造人肉炸弹。

那日风万里杀红了眼,精神恍惚中是见了兽族就杀,毫不留情。眼里全是机甲破裂穿模引起的电弧和火星子,手下数不清到底砍杀了多少人。

多年以后,风万里自己也承认,这是他这辈子做得最痛快的一件事,他一生都在为别人而活,只有此时,纯粹地全凭心意恣情伐。他想自己任性一下,为师父报仇,为自己,报仇。

同时这也成为了风万里最不愿回想的痛苦记忆,任谁屠杀了这么多人,心里大抵上都不会好受,性情温和的风万里更是如此。

逆着狂风,风如刀刃一般,一缕一刀,一刀一伤。一刀一刀都砍在心里,蓝魔蝎的一声声“城主”更是一刀一刀切割着他的心。伤口没有血,却疼痛得难以忍受,只得用身体上的外伤来抵消,以伤抵伤,饮鸩止渴。

疯魔般的风万里是可怕的,不论敌我。平时的巨大反差让蓝魔蝎一族在没充分准备的情况下被屠杀殆尽,同时也让众多直升机更加坚定地相信风万里是在杀人灭口。

那日,风万里带领军队屠尽了巫师一族,单单跑了蓝魔蝎,直升机亦损失惨重,风万里本人也身受重伤。

单单跑了蓝魔蝎!

他最想杀的可不就是蓝魔蝎吗?

风万里并不在乎自己身上有多少伤,太多的伤在他心里埋了根。他忘不了傲长空头也不回离去的背影,忘不了那具金闪闪的碎尸,亦忘不了蓝魔蝎咒他的言语。

兽族巫师曾对他下巫术,咒他一生无伴终老,孤独一生。会不断克死身边的人,除非他死。

能源之城才刚打完这场硬仗就等来了傲长空之城的大军。

风万里从不疑惑消息是如何传到傲长空之前城,就像将士们在他营帐搜出手臂他毫不惊讶,蓝魔蝎机关算尽,这点小事他不会忽略掉。

那日风万里确实是带看必死的心去的。他虽然相信傲长空对自己的情谊,但他更相信傲长空与师父之间的深厚感情。

风万里出世时狂风四起昏天黑地,被视为厄运降临,不祥之兆,受尽排挤。是师父抛弃世俗的眼光将它养大并且收为徒弟。告诉他人总要为了自己而努力,命由自己不由天。

所以当初蓝魔蝎说他对风万里下了咒后,风万里是不屑一顾的。可是现在,风万里不敢不信。

他的师父没有了,伙伴没了众多,如果傲长空能够了断自己,靠着另一半战斗机管理好能源之城,倒也不错。

傲长空却下不了手。

他再次只给了风万里一个无法触及的背影,此后一百多年,再有没有出现过。

风万里这回真的魔怔了。他夜不能寐,一闭上眼睛总会胡思乱想,好不容易睡着又时不时陷入梦魇,或是傲长空离去的场景,或是师父被蓝魔蝎送回城的凄惨景象,再或是巫师一族带着满身电弧火星子向他索命。

为了防止胡思乱想,只能用工作来麻痹自己,日复一日。

他何尝不想自我了断,成全了别人,也解脱了自己。可看着这能源之城的残败景象,他终究是放不下。自古猛兽族对能源之城便十分执着,此时城中实力空虚,自己总要想办法才行。

为了提高城防水平,他拖着重伤的身体白日亲自练兵,夜里挑灯研究,多方实验终于建起了让敌人威风丧胆的中央导弹系统。有了这个,哪怕是战龙皇,都不敢轻易来犯。

渐渐地,人们从对他的质疑和冷眼转变成了对城主特有的尊敬,是他日夜操劳,让能源之城重新变强。尽管有些人还是对当初的事情耿耿于怀。

风万里好像又忘了蓝魔蝎对自己下的咒,他开始以为自己是正常人,他的命和别人没有不一样,可以靠自己的努力守护自己心底在意的东西和人。

可命运又和他开了个大大的玩笑。多少年后,虎煞天入主能源之城,他引以为傲的中央导弹系统终是害了他与他想守护的城池。

他是愧疚的,想起这是自己的成果,又想起自己天煞孤星的命,悔恨不已。只得拼命挽救。为了不让舍身为自己的同伴融化,挺身相救却不幸一起摔下熔浆。

能源之城毁在了他手里。

自己这一百年活得像个笑话。

还是,违背不了命数。

他很想去找虎煞天拼命,不论输赢来个了断,幸好有这该死的责任感,让他发现,没有自己,火雷霆一行无法回到地面。

这样也不错,自己竟然又有了伙伴,这是他想都没想过的事。

同伴,对他来说,是多么奢侈的东西。

而自己不是城主了,也不用顾忌许多,与火雷霆、急速锋和洛洛只是单纯的生死兄弟。

在火雷霆一行练习合击绝技时,他也想开了,管他什么天煞孤星命,反正已经这样了,走一步算一步,能走到哪就到哪,能克死蓝魔蝎虎煞天最好。

这段日子,他少有的放松。有些事情,终于不用再去胡思乱想,虽然他放不下。

风万里仿若回到了当年,傲长空还没走,师父还活着。那时候的自己也不会思虑太多,只想着兄弟齐心,平日怎么出去游荡,战争来袭又怎样凭借着一腔热血把敌人打回去。那时候真是恣意。

只是那恣意被那沉甸甸的担子压了百年早已不知所踪,如今卸下了,心里竟然难得的踏实了起来。

风万里又一次见到了蓝魔蝎,对方竟然好像很高兴。

喂,这是看到一个死人突然出现在眼前应有的态度吗?

那日矿盐山谷刮着狂风,风万里想起了当年自己就是逆着狂风,踏破了蓝魔蝎的大本营。

风万里质问着蓝魔蝎为和如此恶毒给了他这样的命,蓝魔蝎闻言哈哈大笑,笑够了才答道:“风万里,我的老朋友。我根本没咒过你什么,你的命都是你自己走出来的。”

打败一个人最有效的办法莫过于在心理上击溃。心理攻击本就是最强的巫术。

自己还真是个笑话,因为这敌方搞出来的乌龙困扰了半辈子。

原来下咒的人就是自己。这么多年,是他自己不放过自己罢了。

风万里想,他本该愤怒,不甘,蓝魔蝎欺骗了他,可是不知怎么,他竟然也笑了出来。

自己本就不该信什么命,自己的路自己走。

蓝魔蝎给他上了一课,这家伙在教训人方面绝对是做了好事的。

风万里握紧了双剑,现在的他,或许说他一直都很想要了蓝魔蝎的命。

他要做什么样的人,要什么样的命,全凭自己决定。

下篇:

世人眼中的蓝魔蝎是恶毒无比的奸诈小人。人们传他内心没有一丝温情,他唯一在乎的就是他自己。

久而久之,就连蓝魔蝎自己都信了。他是另类的猛兽族,不知道自己的种族,从小被视为异类。

从小到大,靠算计着别人而活,因为兽族巫师一族的生存方式就是最原始的丛林法则。

弱肉强食,想要活下去,要靠自己。

他们不信任何人,不会有朋友,天生的异类。

蓝魔蝎靠着自己的手段活下来并不断一步步走上权利的顶端。他统一了巫师种族,编军为己用。并在和平年代开展了侵略战争。

他遇到过很多人,最忘不了的是能源之城曾经的城主,风万里。

蓝魔蝎不开心,非常不开心。同是天生异类不为常人所正视,为什么这个叫风万里的可以有这么多真心的伙伴,受到这么多人的尊重,尤其是和那个叫傲长空的,两人时常一起出现,平日里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回头看看自己的部队,若不是迫于自己的强大战斗力,这些黑毒兽或许正眼都不会瞧他。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蓝魔蝎对风万里越来越感兴趣,连他自己都搞不懂这是什么样的一种感情。只是日日想着他,怨着他,他们本该是同一种人,风万里却活出了蓝魔蝎从没想过的人生。

他骗风万里给他下了咒,可是风万里不以为意。

人总有一种对做不到事物的执着,风万里越不受他的影响,他就越想要去招惹他。

把美好的事物通通毁灭在眼前,对他来说就是美好的事。

后来,他终于害得他家破人亡、身败名裂。

蓝魔蝎心里莫名的爽:这才是你该走的道路,风万里。

这世上没有我们走的阳关路。

给你下咒的人是我,实行咒语的也是我。

蓝魔蝎本来的计划是赶快整顿大军去投奔战龙皇,那是最可靠的靠山。本来这个反间计也是战龙皇为了自保和蓝魔蝎合作的。

可是他没想到风万里来得这么快。

也没想到他真的逼疯了他。

他靠人肉炸弹才勉强单人逃出。

如果说以前蓝魔蝎对风万里只是一种闲暇时的一时兴起,现在就只剩下了恨,和恐惧。

哪怕是战龙皇,他都不怕,但是对风万里,他有一种打心底的恐惧,老实人发疯,总是十分可怕的。

灭族他不在意,在意的是几百年努力积攒的兵力全军覆灭。

之后的蓝魔蝎只能各处流窜,以前他与战龙皇是结盟关系,现在只能臣服,还要听他的指令去给虎煞天任劳任怨地当奴才。

每每想起自己当年的种种辉煌,在瞥一眼现在,蓝魔蝎对风万里的恨便一日强于一日。

他决心,要让他真正的家破人亡。

所以说虎煞天决定攻打能源之城的时候他这百年来头一次打心里头高兴。

终于,虎煞天抢了令牌,风万里坠下熔浆,能源之城被屠了城。

他本应高兴,可竟然莫名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风万里居然就这样死了。

蓝魔蝎这个人,事事为自己着想,也非常的会掩藏自己的情绪和实力,无论是谁,在他心里不过是冷冰冰的工具,只有风万里,他是动了感情,一百多年,至死不休。他做的任何事都是有目的性并且对自己有利益的,只有对风万里,完全凭自己的兴趣。

他之前只想,结束风万里,越快越好。

如今风万里死了,他还要做那个毫无情绪的蓝魔蝎?

蓝魔蝎又开始后悔了,不该让风万里这么容易就死了。

他又开始怨恨杀了风万里的虎煞天,期待战龙皇的到来。

所以后来风万里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他第一反应竟然是笑了。

风万里没死,他莫名高兴。

他问自己为什么要下那样狠毒的咒语。

可笑。

他自己才是真正的天煞孤星,无伴终老,孤独一生。

在任何招数里,心里击溃都不失为高招。

他又告诉风万里,根本没有什么咒语,是他骗他。这一切都是他自己作出来的。

就是要他百年来的信念崩塌。

蓝魔蝎没想到,风万里竟然笑了出来。

蓝魔蝎实在搞不懂风万里的内心,就像他其实也搞不懂他自己。

他一向很不屑那些所谓正义人士的所作所为,那毫无作用还会让自己短命。

常有人问他: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

蓝魔蝎暗笑:天堂从未给我开过门。到后来,他迷恋上了地狱的气息。

所以他不断变强,掌握权利。

他不清楚,明明风万里的经历与自己一样,为什么没有迷恋上地狱。

因为在一开始,缺少一个把蓝魔蝎领入天堂的人。

后记

风万里这回是真的死了,战龙皇亲自结果了他。

能让他在意的人再也没有了。

机车族和猛兽族和好,这出乎他的意料,打破了他一统天下的想法。

他无奈,只得凭借让机战王回家为筹码逼迫他们发誓,所有人都不能伤害他。

机兽们很讲信用,蓝魔蝎可以随意逛整个世界,无人敢动他。

他最爱去能源之城,看着直升机对着他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听着大家议论当年风万里的事情。

有时候他想,当有人议论自己又是个什么情况?

他这一生经历大起大落,最终一无所有。无伴终老,孤独一生。

对当年的事情,蓝魔蝎已经提不起兴趣,听着议论出来的五花八门的结果,蓝魔蝎想笑。

他站起身默默走过,去别的地方。

END

都是孩之宝的借一下怎么了!本漫画内含:经典g1笑话、光污染特效和一堆电饭煲

Summary:“看我在地下找到了什么。”闹翻天咯咯笑着,从机翼后面拎出来两只幼生体。一只红蓝,一只灰黑。

“扔回去。”红蜘蛛想都没想。

警告:又给大伙儿端上来一盘充斥着ooc、bug和妄想的怪东西。依旧cp随意,随便从里面拉两个机出来我都嗑(喂)

当然,小D和小奥戏份会比较多,之前那篇黄金时代影像记录是小D视角,这次换小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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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对他来说,世界开始于“咔哒”。

他躺着,听着,不知道那是什么声音,一切都是新的,一切都没有意义,至少暂时是这样。

渐渐的,随着思维一点点的活跃,他注意到这“咔哒”是有节奏的,且越来...

渐渐的,随着思维一点点的活跃,他注意到这“咔哒”是有节奏的,且越来越近,越来越大。或者说,他意识到,其实是自己在离那道声音越来越近。他躺在什么东西上面,而这东西在将自己送往声音的源头。一只怪异的爪子,或者手,分不清。

他扭过头,看到无数个和自己类似的形体——我的同胞们,他再一次意识到——他们都像自己一样平躺着,被一个接一个地运送到爪子那里,然后是熟悉的“咔哒”,爪子从他们胸口夺走了一个东西。很小的东西,但他知道那很重要。

于是他明白了,爪子是坏的。

一个更加高大的个体站在爪子旁边,芯中的某一部分告诉他,这种个体叫做“大人”,他可以向“大人”求助。

然而某种本能又在提醒自己不要这么做,因为在坏爪子一遍遍制造“咔哒”的时候,那个“大人”一直都在。他只是看着。

爪子就要到自己头顶了。

他在用自己初生的全部气力去远离,但那毕竟是微不足道的力量。他转头,看向自己右侧,惊讶地发现了两个亮亮的东西——黄色,某个声音告诉他,那是光学镜——清澈的液体从那些黄色的光芒中流淌下来,光学镜的主人也在看着自己。也许他在求救,也许是警告。

可还没等他能够理解更多。爪子来了,接着又是那个声音,“咔哒”。

黄色的光闪了闪,从眼前消失了。

他呆呆地看着。他不喜欢这样,但他什么都做不了。

现在轮到自己了。

“呼”地一声轻响,这是奥利安此生听到的第二个声音。一个身影凭空出现,也是“大人”,紫色。

再然后,他想:奥利安。这是我的名字。

紫色喊了些什么,他看起来很生气,紧随其后的是一声巨响,之前站在那里看着的家伙倒下了,随后整个世界都开始尖叫,刺眼的红光迸发出来,填满所有空间。

奥利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无论那些噪音和红光到底是何物,都不重要了,因为爪子终于滑到了他的头顶。它开始向下,向下。新的情绪开始翻涌,奥利安知道那就是恐惧。一种冲动兀自闯入,就像黄色光学镜的主人做过的那样,现在奥利安懂得了这叫做哭泣。

他哭泣着,将肢体伸向那个躺在自己右边、光学镜已经黯淡了的同类——

下一秒,一只大手把自己拎了起来。粗暴,可奥利安却为此感到安心,因为这只手将他带离了爪子所能触碰的范围,它将奥利安用力地摁在某个坚硬但温暖的弧面上,那块半透明的弧面后面有什么在蓬勃地跃动,同样富有节奏,就和“咔哒”一样。但比“咔哒”要好的多。

没有任何提醒,但奥利安有种预感,他们就要离开了,就像紫色的大家伙出现时那样突如其来,奥利安不知道他会去哪里,也许是更好的地方,也许是更糟。他艰难地扭头,去看自己片刻之前躺着的平面,黄色光学镜的主人依旧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是死去了吗?一个恐怖的念头忽然闯进奥利安的思想。恐惧是因为自己感受到生也才不过须臾,他还未来得及体悟其中滋味——而死从来不应该紧随其后,哪怕死去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另一个人,另一个片刻前曾注视着自己的人,奥利安甚至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但他来不及考虑这么多了。伴随着又一声“呼”,在世界消失前的最后一秒,奥利安向那个人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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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同类名叫D-16,他也没有死。这是奥利安·派克斯后来知道的。

具体如何知晓的,奥利安如今也分不清了。幼生体时期的记忆模糊短暂,也不甚可靠。一切都是飞速闪过的片段画面,你现在问奥利安和D-16到底是如何来到地表这处破破烂烂的基地,又是如何在一大帮子吵吵闹闹略带疯癫的至高守卫中长大,他们又怎么会记得呢?对于奥利安来说,一切就都只是自然而然的过程,就好像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红色的飞行者是红蜘蛛,所有人都得听他的;惊天雷和闹翻天是他的僚机;蓝白相间带面罩的叫声波,紫色独眼的大家伙是震荡波,此外还有滑流、喷气机、吊钩……一口气根本说不完,也根本分不清他们到底是何时出现的。他们就只是……自然而然地存在了。

当然,还有D。

他的兄弟也像所有人那样,没有什么原因,就只是就这么理所应当地出现在了奥利安的生命里,仿佛早在奥利安·派克斯的世界诞生之前,D-16这个名字便已经提前镌刻进了基石之中。但D也是不一样的,和至高守卫相比,他是唯一一个和自己同龄的变形金刚,他们一起成长,一起脱离幼生体阶段,迄今为止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一起。闹翻天说这就是兄弟,奥利安问,那难道同一时刻诞生的变形金刚都是兄弟姐妹吗?你和红蜘蛛惊天雷都是同时下流水线的吗?那为什么是红蜘蛛而不是你发号施令?还有,如果我和D也是兄弟,为什么我俩长得一点都不一样……

一连串问题砸得闹翻天丢盔弃甲,紫色涂装的飞行者抱头鼠窜,边跑边大声嚷嚷:“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选的,我怎么会知道!”

然后“呼”地一下,他就瞬移走了。但没关系,奥利安知道他最终还是会回来的。闹翻天是少数愿意和两个年轻人亲近的至高守卫,住在基地里的大部分变形金刚都选择无视奥利安和D-16的存在。他们总是行色匆匆,一有风吹草动就警觉地抬头,似乎很少有人把精力分给这两个幼生体。他们愿意在有限的生活条件下为幼生体提供吃穿用度,很慷慨,但也仅限于此了。而作为至高守卫的头领,红蜘蛛更是只能勉强容忍这两个小家伙出现在视线范围中,并且从来不会拿正眼瞧他们。据闹翻天所说,当初红蜘蛛是打算把幼生体丢出去的,他甚至都已经动手了。

“小红当时直接就拎着你们后颈往基地门口走,对,就是这儿——”闹翻天兴致勃勃地描述当时的景象:“只不过他走一步,TC就在边上叹一口气,走一步,就叹一口气……你知道TC的,哈哈。”

“你想象不到那些文字有多美。”他的兄弟轻叹,那天晚上月光很足,D躺在那里,整个机体都在发光,而奥利安已经快陷入充电状态了,所以他只是迷迷糊糊地听着D的感慨:“我也想像他一样,用文字去描绘所有美好的东西……奥利安,也许我会成为一名诗人呢。”

“你想做什么都行,D,反正我总是会陪你的。”

这句话,奥利安可能说了,也可能没说,毕竟那时候的他已经快睡着了,也许这只是一句梦话。奥利安没法确定。

要真是梦话就好了,后来他这么想。若是那一晚真的说出了口,那么自己便是轻而易举地打破了承诺。因为就在奥利安升级装甲、初次变形的那一天,他和D原本完全重合的人生轨迹头一回出现了岔路。

那一天至高守卫们难得齐聚在一起,不同颜色不同机型的变形金刚们挤满了整片空地,所有人都伸长了脑袋,就为了看看捡回来的小东西到底会变形成什么载具。他们交头接耳,小声猜测着所有可能——当然,只要光学镜和脑膜块没坏的都早就看出来奥利安绝对不会是飞行单位,于是至高守卫们开始往其他方面去猜:装甲车?坦克?大火力总是好事。又或者是以速度见长的跑车?当个探子也不错……

而奥利安哐当两声,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了一辆民用卡车。

嗡嗡的交流声唿地消失了,一片沉默中唯有闹翻天在突兀地鼓掌,然后在发现其他人根本没动后又赶紧突兀地停下。

彼时奥利安尚且没有意识到这样古怪的沉默意味着什么,他只是有些许不解。而所有人中可能只有D是在真心实意地为奥利安高兴,他奋力地从大火车宽阔的翅膀下面挤进来,凑到人群中央红蓝色的小卡车旁,伸手摸了摸窗玻璃。他看起来简直比卡车本人还要激动。“太酷了奥利安,你终于变形了!”

然后他说:“什么时候到我呢?”

也许不是错觉,奥利安只觉得空气一下子变冷了。如果说刚刚至高守卫们只是沉默,那么眼下就是一片死寂。

他搞不懂这样怪异的氛围到底是什么意思,而D似乎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奥利安看着他慌乱地在人群中极力寻找惊天雷,那个与他最为亲近的长辈——D找到了,他们四目相对,然后惊天雷移开了视线。

逐渐有至高守卫从人群中离开,走之前还似是于心不忍地叹了口气,也有人骂骂咧咧地锤了基地墙体一拳,扑簌簌砸下来点碎渣。或是这样,或是那样,但就是没人愿意解释上哪怕一句。最后是吊钩开了口:抱歉孩子。他声音低沉粗哑,语速飞快,就好像生怕自己说出口的话会在空气中停留太久。他说:D-16,恐怕你永远变不了形了。

奥利安不知道该如何去处理这一信息。他的第一反应是站起来,变回和D相差无几的模样,然后条件反射一般地抓紧了他的手。多熟悉的动作啊,奥利安总觉得自己也必定曾有那么一刻紧紧抓住过某个人的手,像是拽住生命线一般地死紧不肯放松,而D的回望更是刺痛他火种一般。那对黄色的光学镜茫然地看着自己,有什么透明的液体从角落滑下来。在他们的成长过程中奥利安从未见过D流泪,可这一幕简直像是前世的投影。

然而再一晃神,奥利安才恍惚发现,D根本没有哭,泪水不过是他的错觉——他的兄弟只是呆呆地询问:什么意思?为什么我不能变形?

奥利安无法回答,但有人可以:至高守卫的首领此刻终于姗姗来迟。

红色的战机以风雷不可及的速度划破天空,流畅变形,红蜘蛛降落在高处,活动了两下腿部的喷射器,投来居高临下的一瞥。

“卡车?我要辆卡车干什么?”他不高兴地哼了一声,“两个小东西,却连一把枪都凑不出来!”

他没特意提D,但他说的好像早就知道D没法变形。奥利安的意识缓慢地运转着。他说的好像那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惊天雷嘀咕了两声,似乎是想要红蜘蛛委婉一点。奥利安听不清他具体说了什么,只知道下一秒至高守卫的统领勃然大怒。

“遮遮掩掩什么?”他咆哮,声音如炸雷一般,然后飞行者从那形似王座的高台上俯冲而下,一直冲到奥利安和D面前。“你以为我们龟缩在这里是干什么?你以为我们在躲谁?你以为把事情搞成这个样子的是谁?你以为——”

红蜘蛛猛地一拍D的胸口,他的手几乎要戳进那个空洞里。“——是谁!把本该在这里的东西给拿走的?”

那个洞,此前奥利安从来不知道那个洞意味着什么。因为在他们的成长环境中,没有哪个至高守卫胸口长着这样一个洞。如今他模模糊糊地察觉到,也许一切也正因为,没有谁的胸口应该长这样一个洞。

谁干的,奥利安的表情一片空白,他不敢去看D的脸,于是只能在芯中放声恸哭。是谁?

“御天敌!”红蜘蛛终于尖叫着喊出了那个名字。“叛徒!罪人!我简直不敢相信居然从来没人提过,他们都把你俩当什么了?该千娇百宠的小宝贝吗?是不是又到该给脆弱的幼生体念故事书的时候了?一群懦夫!他们不敢做的事情我来做!给我听好了——这个世界没那么美好!没那么美好!没那么美好!”

他状若癫狂地一遍又一遍重复这句话,每说一句就用力跺一下脚,简直像是在不知对谁撒泼打滚的幼生体,因为自知无力,便只能靠浪费纯粹的蛮劲去发泄所有不满。

最后他终于停下了,红蜘蛛大口喘着气,背后的机翼剧烈震颤,但他最终还是平静了下来。至高守卫的统领死死地盯着面前两个年轻人,唯有赤红的光学镜还在燃烧。

与片刻之前的咆哮相比,此时他的呢喃是多么轻盈啊。

奥利安几乎听不清红蜘蛛在说什么——然后他察觉到自己的手在动——那只一直死死握着D的手,也是直到这一刻他才惊觉自己居然一直没有松开,而D也从来没有试着挣脱。

他的兄弟往前迈了一步,像是要凑近了去仔细听红蜘蛛的话。那样狂风暴雨般的发泄并没有将D吓退,于是奥利安便也从他的兄弟身上汲取了同样的勇气。他们一同上前,并肩而立,仰望着高大的飞行者,竭尽全力去听他所说的每一个字。

真正的废物是连活都活不下去的,红蜘蛛轻声说,可这么些年过去,我到底还是希望你们活着。

那就把一切都告诉我。奥利安听到D的声音这样回答。又或者那其实是自己在说话。不重要,此刻他们的想法是一致的。

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我。

红蜘蛛默默地注视着他们,然后他扬起头高喊:“声波——”

幼生体从环境中学会趋利避害,这几乎是一种本能,就如奥利安和D-16,当两个至高守卫一脸愤慨捏紧拳头互相推搡的时候,他们便知道此时最好绕行以免殃及池鱼,而当几架小飞机凑在一起哈哈大笑谈天说地的时候,他们又明白眼下是安全的,孩子们甚至可以试着加入,也许会得到一个不错的夜晚。

而声波,奥利安从来就不曾读懂他。有时候,年轻人甚至会惧怕他,也许是因为声波的特殊能力让他觉得自己在对方眼中无所遁形。又或者他只是本能般地畏惧着那道安静身影所代表的……未知。

他们跟随蓝白色的变形金刚前往通讯官的工作室,一路上声波都没有说话,他们便也随之沉默,直到进入那处神秘黑暗的房间,奥利安从未进入过这里,他甚至怀疑,除了声波本人也从未有其他至高守卫踏足此处。

可此时此刻他们就站在这儿。D问:“你要我们做什么?”

把一切都告诉我。

回答他的是D自己的声音。录音。奥利安意识到。然后声波指了指他们身后的某个位置。坐下。一道简单的指令通过心灵感应传送到他们脑海中。我要你们好好看,然后记住,再也不要忘记。

他们照做了,接着面前的屏幕亮起,开始播放声波想要他们铭记的所有东西。也就是这一天,奥利安终于得知了那让自己本能般惧怕的“未知”,那隐隐约约笼罩在所有至高守卫头顶的阴影,到底是什么。

历史。

他们看到了过去的赛博坦,十三天元,五面怪,御天敌。

他们看到了曾经的至高守卫,也看到了领袖们消失后至高守卫是如何退至阴影。

他们甚至看到了如今的铁堡,深处地下却五光十色,安逸舒适,可是在比地下还要更深更黑的地方,有一群被所有人漠视的存在。

他们的胸口全都和D-16一样空荡荡。

余光中,奥利安瞥到D抬手抚上那个空洞。这个洞从一开始就在那里,之前他们从来都没有在意过,而现在起这个空洞一下子有了全新的意义。

视频播放结束,D沙哑的嗓音在黑暗中响起。这些视频都是从哪儿来的?他听上去简直精疲力尽,明明只是坐在这里,却好像消磨掉了他全部的力气。

我探听一切,记录一切。脑海中的声音如是说。

既然你都知道——那至高守卫为什么不反抗呢?D几乎是在嘶吼,你们有这么多士兵,每一个都身经百战——所以为什么不反抗?

短暂的沉默,然后屏幕重新亮起。十三天元出现在画面上,逝去的领袖们在战斗,敌人不出意料是五面怪,这大概是一次偶然的短兵相接,很快影像就播放结束。接着声波又开始播放下一个,同样是战斗。结束后又继续。

他们就这样默默地、不间断地看下去,黑暗的房间内唯有屏幕是唯一的照明。也许还除了他们如炬的目光吧。奥利安转过头,D没在看他。D死死盯着前方,如饥似渴地攫取着所有信息,黄色的光学镜在黑暗中亮得可怕。

声波给他们看完了所有记录。而奥利安也逐渐从中察觉到了什么:十三天元,他们的体型大小、变形模式、特殊能力,这些都无一相似,可他们同进同退,一念一动如同凝聚的整体。

心向一处,便无所谓躯壳如何。

我有心灵感应的能力,必要时我甚至能连接所有战士的思想,让每一个至高守卫心灵相接,万念通达,可那有什么用呢?声波以他独有的沉默方式将这一切告诉奥利安和D-16。我们不是十三天元,至高守卫曾追随神明,但我们自己毕竟不是神明。这座堡垒内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红蜘蛛享受被众人拥护,惊天雷只渴望偏安一隅,尖头们叫嚣复仇却如无头苍蝇,而震荡波根本无所谓发生什么……类似的例子不胜枚举。你要如何让这样一盘散沙凝为一体?

抱歉,抱歉声波,我不明白,我听不懂你说的话……

我告诉你们这些,正是因为你们什么都不懂。所以一切都还来得及。

奥利安看不见声波的表情,通讯官的一切情绪都完全隐藏在护目镜与面罩之下,可他觉得声波的的确确是在难过的。

最终打破这一切的是D。没有齿轮的变形金刚起身离开房间,他甚至没有去请示矗立在角落的通讯官,他只是挺直腰背大步地走,仿佛有一件必须且急迫的要事在催促着,不得不做,立刻就要做。不像自己,奥利安知道他的兄弟从未惧怕过通讯官,而从这一刻开始,奥利安明白了,自己曾经惧怕的也从来就不是声波。如今他芯中明镜般地知晓这一点,就如同他也清楚明了地知晓自己真正要做的到底是什么。

他只希望D想做的和自己是同一件事。

他们在一夜之间长大。

过去那些尽管被至高守卫们忽视,却又了无负担的轻松生活,倏的一下,再不复返了,又或者只是奥利安终于看见了曾经没有看见的东西:当尖头们忽然警觉地抬头,齐刷刷地停下手上一切活计;当闹翻天莫名其妙消失了三天,再出现时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又或者是吊钩,咆哮着一头扎进工作室十几个小时——现在奥利安知道了,那并不是随便什么工作室。

他必须长大了。

他们一开始的老师是闪电。这名高大的战士领他们到基地内部的训练场,他看起来简直比奥利安和D本人还要紧张。闪电先是教了他们基本的几个体术动作,出拳,翻滚,基本的格斗技,接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认自己其实并不是很懂教学。

“过去至高守卫的导师可是十三天元,”闪电挠了挠头,“甚至震天尊本人!他是最强的那个,而我从他身上习得的也不过皮毛。”

他们彼此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最后三变战士索性破罐子破摔地开放了训练场的模拟程序。“先打,打着打着就会了。”闪电说。

他们对视一眼,然后D耸了耸肩,走到控制台前开始检查程序,奥利安看着他的兄弟一目十行地扫过滚动的设置选项,他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滑动,然后在某个选项上停住。

奥利安已经猜到那是什么了。

片刻的凝滞后,D猛地按了下去。屏幕关闭,随之亮起的是整个训练室的灯——

御天敌面无表情地出现在D身后。

他真高啊,比至高守卫还要高,远比声波为他们播放的影像可怕。右手的长刃闪着骇人的光,涂装华丽的金色翅膀简直遮天蔽日,D站在那里,甚至还够不着御天敌的腰。

他兄弟的反应已经很快了,D猛地出拳——下一秒御天敌动了,笑容在那张精致的面孔上裂开,这一刻他不再是虚拟的投影,而是真真正正威胁生命的敌人。一只手猛得掐住了D颈部的装甲,把小个子的机体整个提了起来。D还在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打那张一直在笑的脸——他的光学镜中有怒火在雄雄燃烧,被夺走齿轮的受害者不惮以最大的憎意去伤害一切的罪魁祸首——可他根本够不着,而御天敌的手在越收越紧。

有一瞬间奥利安忘记了这一切不过是虚拟训练,他的机体运作远比大脑模块要迅速地多。他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想要掰开那只正在伤害D的手。可很快自己也被拽了起来,御天敌捏着他就像捏一颗螺丝。这就是无能为力的感觉,奥利安体会到,他的兄弟就要死了,而自己没有力量,没有武器,他唯一能做的只有伸手——

灯熄了,只剩下御天敌的投影还僵硬地立在原地,那张可憎的脸再次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状态。奥利安重重地摔在地板上,意识到D也同样如此,他们喘息着茫然抬头,发现至高守卫的首领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高处。

眼下飞行者依旧居高临下地站在那里,机翼尖端缓缓竖起。奥利安有预感,他又要尖叫了。

果不其然。“你的变形齿轮是装饰吗?”红蜘蛛的嗓音穿透力极强。“胳膊不够长,那就变形关节把它加长!没有武器,那就变形然后用你的车轮碾敌人的脸!这都不会吗白痴?如果你只把自己局限在一副最基本的形态里,那就别再自称变形金刚!

一连串的咆哮直砸地奥利安晕头转向,差点让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但在缓慢的回神过后,奥利安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红蜘蛛的脾气很臭,态度很糟,可也确确实实是在试图教会他什么。

至于D,红蜘蛛叉着腰气呼呼地看了一会儿,然后从子空间里掏出来什么东西——奥利安调整光学镜焦距才勉强看清楚那是一把小型激光枪,红蜘蛛把它像扔垃圾一样扔到D怀里:“拿去玩儿吧。”

那枪小的简直像个玩具似的,D抬头看着红蜘蛛——奥利安不知他们到底通过眼神交流了些什么,他只知道下一秒,D抬手,一束光从那堪堪巴掌大小的武器中飞出,把“御天敌”的脸整个融掉了。

————————————

“我知道。”D回答。“但我也不想让你把我甩在身后,奥利安。”

他们如同过去无数个夜晚那样躺在一起,今夜的月光仍旧明亮。奥利安很想回答他:怎么可能呢?你可是我的兄弟,我怎么可能会丢下你?但是皎洁的月光照亮了D灰黑色的装甲,也让奥利安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居然已经比D高这么多了。拥有变形齿轮的他甚至快和闹翻天他们差不多体型,而D——他看上去好小,并且可能永远都只有这么小了。

“你知道的,我一直在这儿呢。”最终他只是这么说,可这一回连他自己都没法辨别其真实性。

当晚他的充电进行地并不安稳,D的话一直在奥利安的大脑模块里浮浮沉沉——他在哭,但D从来不哭,所以奥利安由此得知这只是一个梦。他不安地看着梦里的D流泪,哭喊,最终是咆哮,黄色的光学镜不断闪过。那真的是黄色吗?那真的是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

奥利安惊醒了。他猛地起身,旁边空无一人。D不在那里。

他在近乎灭顶的恐惧中奔跑,而奥利安甚至不知道这恐惧到底从何而来。基地一片寂静,值夜的至高守卫疑惑地注视着红蓝的小卡车满脸慌张地到处乱窜。“喂,小东西!”毒气弹吼他。“大半夜干什么呢!”

奥利安没有理会,他只是不停地跑,直到D的身影终于出现在视野内。

他的兄弟在训练场。

隔着玻璃,奥利安呆呆地注视着D一拳又一拳、一拳又一拳地打在身下那具蓝金涂装的机体上。每一下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每一下都伴随着最肆意的嘶吼咆哮,这咆哮几乎要和之前的噩梦相重合。“御天敌”纹丝不动,毕竟它只是个程序,一个仅供发泄的虚拟模块,无论D怎样去碾碎它,撕扯它,哪怕直接掀开胸口的装甲——

里面是空的。假的就是假的,这里当然不会有变形齿轮。

而D,D终于停手了,他的兄弟无力地跪倒在已然面目不清的残躯旁,剧烈地喘息着。那副姿态甚至让奥利安抑制不住地战栗,也许是错觉,但他似乎看到那双光学镜的颜色变得越来越深,他的身影也越来越远——

别走。他无声地说。别走,D。

他不顾一切地伸手去抓那个影子,然而手却摸到了玻璃,碰撞的响声惊醒了奥利安,也惊动了D。他的兄弟猛地回头,隔着玻璃他们四目相对。

黄色的光学镜。

一瞬间,他们似乎又回到了奥利安初次变形的下午,回到了声波那间黑暗的密室。通讯官平淡的话语从遥远的天边传来......一切还都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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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利安走进了训练场。不再隔着玻璃,如今他们面对面地站在一起。

我问声波要来了这些记录。他平静地说。

他们不约而同地没有提起片刻之前的事,御天敌的投影闪烁着消失了,D伸手,沉默地接过了奥利安递去的芯片。扫描,读取。

半晌,D抬头看他。这些我已经看过了,我们一起看的,记得吗?

是的,我知道,兄弟。奥利安低声回答。但是我需要你再看看他们,好好看看,那些......矿工。

他的兄弟照做了,奥利安和他一起,他们在空荡荡的训练场播放激光鸟获取的铁堡影像,看着繁华的都市一闪而过,画面逐渐向下,深入地底。

矿工,他们和D很像。每一个矿工都是小小的,每一个矿工胸口都有一个空洞。他们看起来很悲惨,可也很高兴。因为他们不知道真相,御天敌一出场他们鼓掌欢呼,一夸赞他们就眉飞色舞。他们发自内芯地爱戴这位“保护者”。

“问题不就在这儿吗!”,影像结束的刹那,D终于又吼了出来,“就是他!你难道不想复仇吗奥利安?那些矿工,他们和我一样,或许我本就是他们中的一员,而只要杀了御天敌——”

D没能把话说完,他的兄弟一脸惊愕,奥利安摸了把面甲,这才知道是自己在哭。

“……杀了御天敌,我们就只是复仇,但是兄弟,”他流着泪。“我们还可以做的更多,不只是杀戮,我们能……拯救。”

在过去,曾经有数次奥利安误以为D在哭泣,可D-16明明是个很坚强的家伙,无论情绪再怎么失控,哪怕是知道自己没有变形齿轮的那天,他也不曾哭泣。所以这种误会根本毫无道理,难以说清,更别说眼下止不住泪水的其实是奥利安自己。真难为情啊,他哽咽着,却还是将这句话说出口:不只是他们,我想救你,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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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蜘蛛终于把他们正式编进了部队里,尽管那只是一只侦查小队。奥利安和D的上级是迷乱,声波的部下,一位迷你金刚。

迷乱甚至还不到奥利安膝盖,哪怕是D都比他高得多。但没有一个人会为此小瞧他,曾经奥利安和D就是从迷乱和他的火种兄弟那里学习如何隐秘行动、刺探敌情。他们都清楚那具小小的身躯蕴含着多么庞大的力量。

迷乱小队的任务很简单:探查基地周围,收集资源。这是个安全系数相当高的任务——也许红蜘蛛还是不放心对两个年轻人委以重任。按照迷你金刚的话来说:尖叫鬼简直是疯了,这是让我带着两个幼生体出来郊游吗?

奥利安礼貌地告诉他:“我们早就不是幼生体了,长官。”

这句话只换来迷乱一声嗤笑。他兴致缺缺地爬到一座小山头上,有气无力地冲两个年轻人挥了挥手:“去吧去吧,随便怎么撒欢儿跑去吧,真是无聊……但是可别走太远。”迷你金刚警告道。

可别松懈。D说。别让红蜘蛛那家伙小瞧我们——没准他甚至都懒得小瞧我们,他只会说:我早就知道。

说这话的时候两个年轻战士刚爬上一座高山,这里其实已经超出他们常规的行动范围了,但谁在乎呢?眼下他们并肩坐在山顶俯瞰辽阔的平原,头顶是烈烈骄阳,脚下是一群兀自休憩的赛博鹿,微风从机体表面拂过,时不时有什么东西戳到奥利安的后腰——坐在他右手边的兄弟背着一柄大到离谱的剑,这是D最近最宠爱的武器。D总是有一大堆各式各样的武器,只有宇宙大帝才知道他是从哪儿弄来的。

“你的武器在哪里?”D问。“假如遇到敌人,你不会真指望拿车轮去碾他的脸吧?”

“我们的任务是侦查。”奥利安提醒他。“就算遇到敌人,我们该做的也是向迷乱汇报——别忘了这里离基地不远,轻举妄动只会暴露所有人的位置。”

D看上去对此颇为不满,他抬了抬眉毛:“你总有你的道理,兄弟。”

奥利安坐直了,他已经预感到话题会拐去哪里。果不其然,D从背上取下大剑,他把那柄利刃横在膝盖上,看了一会儿,然后清了清嗓子:“那天晚上你说的话,我后来——”

他忽然扑了过来,一把按下奥利安的脑袋。

什么?什么?奥利安有些茫然——再然后,他知道D这么做的原因了——一队陌生的飞行者从天边飞来,全副武装,队形整齐。领头的那个——奥利安倒吸一口凉气——蓝金色涂装,宽大、华丽的翅膀。御天敌。

天突如其来地黑了。

遮天蔽日的阴影降临到他们头顶,片刻前的灿烂阳光已经彻彻底底消失在五面怪巨大的飞船背后,赛博鹿早就不见了。奥利安大气都不敢出,他和D缩在山坳夹缝里,好半天才敢探出头去。

然后他们便目睹了御天敌同五面怪交易的全过程。

D一直在抖,不是害怕,是愤怒。奥利安知道,因为他自己也是如此。他们紧靠在一起,死死瞪着那个自称领袖的骗子将一箱一箱的能源拱手送给整个赛博坦的敌人,并且清楚的知道自己此时此刻无能为力,这不是模拟训练,敌人不会干站在那里挨打,他们能做的也仅仅是……看着。

他们以这辈子所能做到的最快速度溜了进去,奥利安殿后,他用石块把洞口尽量堵住。但奥利安也清楚,但凡他们暴露,这么一点脆弱的屏障将毫无用处。狭小的空间内一片黑暗,唯一能看到的只有彼此光学镜散发出来的光芒,D一直在注视着他。如果……如果……一片死寂中奥利安绝望地想,至少直到最后一刻我们都不曾分离。

他们的手不知何时紧紧握在了一起,两个年轻战士凝神静气,直到头顶传来破空的声音——御天敌和他的亲卫队终于飞走了。

劫后余生的庆幸几乎要将奥利安压垮,他脱力地坐倒在山洞湿淋淋的地面上,简直像是已经死过一回。笑声脱口而出,奥利安根本控制不住,他望向D,D当然也在笑,他的兄弟伸出手,友好地往自己胸口锤了一拳。机体碰撞出一声脆响,差点让奥利安错过那道“咔哒”。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

奥利安不知道这声音意味着什么,可这声“咔哒”简直像是镌刻在火种最深处的伤痛,太可笑了——他甚至压根不明白这声音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他只是单纯的、没来由地害怕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声音——尤其是当那声音是从D头顶传过来的时候。

他想拉开D,但已经来不及了——有什么东西刺破了D头顶的山石,顺滑地像是用烧红的刀子去切软金属片。伴随着下落的碎渣,一只诡异的黑色触手捅了进来,一把卷住他的兄弟——它要把D拽出去,奥利安意识到——再然后,他就什么都意识不到了。

世界成了一片空白,他什么都不知道。奥利安不知道山洞顶部是怎样塌陷的,也不知道他拽下来的到底是个什么怪物;他不知道喷溅在面甲上的粘稠液体是何成分,也不知道自己手臂上连接的那柄能量斧是从哪儿冒出来。发生的一切都是模糊不清的幻影,他只知道自己回过神的时候,D还在那里,他没有消失也没有受伤,而是一脸惊异地看着奥利安。

还有奥利安脚下的尸体。那是只五面怪。

红蓝色的小卡车终于在静默中轰然倒塌,奥利安的双腿已然失去了支撑躯体的气力。那柄凭空出现的能量斧消失了,他的手又重新变形回来。此时此刻山洞之中唯二的两束目光都聚焦在那只剧烈颤抖的手上。

半晌,D开口说:至少你不是用的轮子。

现在是讲俏皮话的时候吗!奥利安崩溃地大喊。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D举起双手摆出投降的姿势,语气轻快,奥利安真好奇他的兄弟是怎么做到就这样冷静下来的,自己刚刚可是在对方眼皮子底下挥着斧子把五面怪给砍成了几截,那些能量液——或者其他什么液体——溅满了自己和D大半边机体。“不说这个,我们说点其他的。这话其实我先前就想告诉你了,只不过恰巧被御天敌他们打断——你还记得我的梦想吗?”

什么鬼。奥利安很茫然。怎么忽然扯到梦想的,D你是吓傻了吗?就和我一样?

可他又实在没什么力气去质疑了,只能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

“没关系,我还记得,”D拍了拍他的肩甲,看上去清醒得很。“诗人,还有印象吗?最开始的时候我的梦想是当个诗人。”

现在奥利安想起来了。他想起那天亮到荒唐的月色,把D整个机体都照的发光。那时候他们都很小,真真正正的幼生体,什么都不用愁,只需要做梦。那简直是上辈子的事了。

“我也一直没有放弃过这个梦想,哪怕是知道御天敌干的那些事——我只是简单得设想,我要干掉御天敌,复仇,然后我还是可以回去当我的诗人,我想当什么都可以。直到那天晚上,你对我说——”

“我们可以做到更多。”他们同时出声,悠悠的字句在山洞里回响。

“是的。”D笑了。“你知道吗。从前的我看到风景,我会用尽自己所能想到的一切词汇去描述它的美好。但是后来我知道有这么一些人,他们和我一样没有变形齿轮,他们终其一生也见不到这种美,即使一字不漏读完我的所有作品,将我创造出的一个字符每一个音节刻进大脑模块。有什么意思呢?那些符号对他们也没有任何意义——奥利安,就在我意识到这件事的瞬间,我就明白自己再也当不了诗人了。”

而这些,是你告诉我的。奥利安。他的兄弟歪了歪头,那双黄色的光学镜一刻不停地注视着自己。我能想通这些不是因为什么玄之又玄的顿悟。我想通这些是因为你。是你告诉我,再强大的变形金刚,也没法靠复仇去救更多人,我杀死御天敌一千次一万次,也没法让那些人见到我所见过的风景。

……这真是。

奥利安静静地听着D诉说这一切,一边听一边也在芯中惊叹。光线透过他们头顶的破洞洒进来,五面怪的尸体还躺在那儿。这样的环境绝对算不上什么适宜兄弟交心的好地方,可是他们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痛痛快快地聊一场了,奥利安愿意张开双臂去拥抱这样的倾诉,就如此刻他张开双臂拥抱D。

他的兄弟完全措手不及——D脸上的表情实在太好笑了,他在讲出那样的长篇大论之前绝对没有料到眼下还会有这一出,奥利安实在是忍不住,于是索性放任自己的笑声肆意宣泄。“你真是我见过最伟大的演说家。”他松开手,让体型略小的兄弟摇摇晃晃狼狈不堪地跳起来,差点一头撞上山洞顶。

那你就是我见过最黏糊的抱抱狂。D一脸嫌弃。亏我还生怕手刃那怪物会刺激到你可怜的小电路板,我们可是训练了这么多日子。还不知道基地里那帮家伙会如何嘲笑咱们呢,尤其是红蜘蛛,光是想想我就——

“没人会嘲笑你们的。红蜘蛛也不会。”第三个声音插进来,很虚弱,也很欣慰。“你们都是特别优秀的好孩子。”

这一回,奥利安和D-16是真的放声尖叫了。

接下来的几天就跟做梦一样。他们带着山洞里的变形金刚回到基地,出现的那刻闹翻天差点从天上掉下来,而红蜘蛛的尖叫大老远都能听得见,一堆至高守卫疯了一般涌上来,很快就把奥利安和D挤到边上去了。两个年轻人被甩在角落里面面相觑,他们呆呆地看着这帮往日还算沉稳的“成年”机。甚至就连常年见不着人影的震荡波都出现了,紫色独眼怪站在高台上用百无聊赖的语气指挥吊钩和他的队友们。“先送去做个机体检查,别忘了准备能量块——让开,别挡路!是没见过十三天元吗!”

这座基地中可能只有奥利安和D没有亲眼见过元祖金刚,但那并不代表他们不认识自己从山洞里带回来的人——钛师傅,他们早就在声波的记录中见过这位古老的战士,而如今他真的出现了,简直像是奇迹一般。

接下来的好几天,基地里都洋溢着狂欢的气氛,虽然奥利安再没见过钛师傅,也没见过红蜘蛛。他们像是凭空消失了似的,只留下一大帮子高兴到发疯的至高守卫。这可能就是大家长回来了的感觉。当奥利安拉着D在走廊里狼狈逃窜,躲避着两个喝高了的小飞机时,他不由自主地想。毕竟至高守卫肯定也有幼生体的时候,这帮疯子总不能从流水线上下来就是现在这鬼样吧。

醉鬼们终于拐进了另一条道,奥利安和D蹑手蹑脚地溜到基地右翼,这里相对安静了许多,至少奥利安没在视线内发现任何翅膀尖儿——在红蜘蛛的声音响起之前他是这么以为的。

隔了薄薄的一道墙,他们能够清楚听到至高守卫首领不容认错的独特嗓音:“——恐怕你挺失望的吧。”

是红蜘蛛和钛师傅,他们在说什么?奥利安戳了戳兄弟。

听就是了,D嘘他。

“咚”的一声脆响,大概是那双小高跟跺在地板上的声音,紧随其后的便是小高跟的主人。“尽管嘲笑我吧,老家伙,”红蜘蛛说。“包括我在内,离了领袖,至高守卫就变成了一帮苟延残喘的废物,除了龟缩在这破地方什么都做不了——”

“我可没这么说,红蜘蛛。”钛师傅的声音终于响起了。奥利安本以为作为十三天元,他的声音听上去应该是充满神性的,毕竟对于赛博坦人来说十三天元算得上是货真价实的神明了不是吗?可不知怎的,隔着一堵墙,奥利安只能想象出一个……无奈看着幼生体闹小情绪的长辈。

奥利安试着把这样的关系套在隔壁两个变形金刚身上——停,好吓人。倒不是说钛师傅如何,主要是红蜘蛛的问题。

他猛地甩了甩脑袋,惹来D莫名其妙的一瞥。待会儿跟你讲,奥利安用嘴型示意。然后他继续去听。

“用不着说好话安慰我,”红蜘蛛说,“谁都知道你内芯里绝对是在责怪我——没用的东西,白白占着首领的位子,结果连自家领袖还活着都不知道,甚至就连把你找回来的人都不是我——”

“奥利安和D-16,我知道他们。”钛师傅说。“年轻的战士,心怀理想,我从他们身上看到了改变世界的希望。但是别忘了红蜘蛛,这希望也是你留下来的。”

奥利安和D对视了一眼,他们都没想到这位传奇人物居然会对自己有这么高的评价。

“……那两个小东西。”红蜘蛛干巴巴地说,他的声音听上去好不自然。“当年我差点就叫闹翻天把他们扔回去了。五面怪和御天敌一直死咬着不放,这种环境能养什么幼生体?更别说其中一个连变形齿轮都没有。”

“有没有变形齿轮决定不了什么,”钛师傅温和地回答。“你知道,决定一个变形金刚的永远是他内心的——”

“火种。我知道,我知道。”飞行者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说的好像一个小齿轮就能把那兄弟俩分开似的。说起来,他们也根本算不上什么亲兄弟,只不过闹翻天当时就来得及带走一个,他抱走了奥利安,而奥利安——拉住了D-16。”

磅礴的情绪猛烈冲刷着他的情感模块,奥利安张大了嘴,听着这段就连他本人都毫无印象的往事。他扭头,D也在震惊地看着自己。他注视着那对再熟悉不过的黄色光学镜,记忆倏地飘回到久远的过去,那时候奥利安曾经问过闹翻天一个问题:为什么他和他的兄弟长得一点都不一样?

如今真相大白了,是我自己选的,我拉住了D……奥利安在芯中默念。巧合也好,命定也罢,这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棒的选择。

他微笑着,用胳膊肘捅了捅兄弟。D目瞪口呆的表情着实好笑,可屋里的对话还在继续,所以奥利安决定先把重点放在红蜘蛛的咆哮上:对着钛师傅,飞行者简直是把他们俩从天线一直抱怨到排气管。奥利安都不知道红蜘蛛居然能把自己和D的这么多毛病放在芯上,至高守卫的老大不是向来不爱搭理他们吗?

“……力旺盛、想一出是一出!幼生体都这么难伺候吗?!我以前可不是——别给我那个表情!”

直面红蜘蛛尖叫的同时居然还能做到大笑出声,仅凭这一点就足够奥利安将钛师傅佩服地五体投地,不愧是十三天元,轻易就做到了不可能的事。

至高守卫们在整装待发,奥利安能察觉得到,尽管日子和以往相比只有一些微妙的差别。红蜘蛛仍旧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奥利安偶尔能瞥见他行色匆匆地在走廊上一闪而过,去指挥室,战备室,有时甚至消失在震荡波的实验室里——要知道过去他可是从来不会踏进那个独眼大灯泡的地盘哪怕一步。至于其余的战士——无论是飞行单位还是地面部队都恢复了旧时训练,而声波几乎每天都会派出迷你金刚们,D说他们都是去铁堡探听情报的。

“奥利安,你说的没错,不只是复仇——现在我们能做的简直超乎想象。”

“至高守卫不一定会带上咱俩。”奥利安不得不提醒他的兄弟。“我们并没有真正的战斗经验。红蜘蛛说不定会叫我们留守基地。”

D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你会乖乖听话吗?”

“想都别想。”他咧嘴一笑。

好在红蜘蛛从来没亲口说过要把他们丢在基地(也没说要带上,他只是一如既往地无视),那天基地内的所有变形金刚都被召集在一起,人多得简直能比得上奥利安初次变形那天。只不过这回他和D都被挤在最后,根本听不清上头在说什么——透过人群的缝隙,他们只能勉强看到红蜘蛛擦得闪闪发亮的装甲,如同出席一场盛宴,加冕典礼也不过如此了。只不过这里没有王冠,至高守卫的统领仅仅是举起一只手,他说了什么。钛师傅在他身后,元祖金刚的脸上写满骄傲。

奥利安一个字都没听清,他只知道下一秒欢呼声响彻整座堡垒,所有战士都在同一时刻大笑,同一时刻呼喊。“反攻!反攻!”闹翻天大呼小叫,他在不断地瞬移,从任意地方消失又从任意地方出现,致力于将他的快乐散布到每一个角落:“回家!”

D也在喊,他猛地一锤奥利安胸甲,哈哈大笑:“终于!我们要去铁堡了!”然后他抛下一句“等我一会儿”就从人群里消失不见——奥利安从来没有这么厌烦过自己的体型,他现在可没法像D那样直接从飞行者的翅膀下面钻过去了。

红蓝色的小卡车奋力挣扎着试图寻找他的兄弟,可惜目之所及的只有各色翅膀尖儿,有谁从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奥利安猛地回头,发现那居然是惊天雷,他的嘴在一张一合。

“什么!”奥利安不得不扯着嗓子喊。“我听不清——”然后他就被飞行者猛地拽到了基地另一边。

好吧,至少这里算是稍微安静点。

惊天雷,这名飞行者看起来难得有些局促。他似乎很想对奥利安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能在那里焦虑地打转。

“嘿。”在惊天雷第十次欲言又止的时候,奥利安终于打断了他:“你不会是想叫我和D留在这里吧。”

他说对了,惊天雷点点头,极力躲避奥利安的视线:“这样最好。真打起来战场上没人能看顾两个孩子,更别说你连武器都没有——”

哐地一下,奥利安变形手臂,亮出那柄能量斧。

“看着我。本来这里是什么都没有的。”他说。“但是为了D我将手变形成这玩意儿,往后我也会为了别人继续挥动这玩意儿。”

更多、更多的人。奥利安轻声说。

惊天雷呆呆地看着他,就好像第一次意识到……面前的小家伙再也不是当年闹翻天带回来的幼生体了。“好吧,好吧,”他最终叹了口气。“谁能想到呢?也许红……某个家伙说的没错,你们最终会做成一番大事业的。总之,注意安全,保护好——”

奥利安打断了他,语气轻快:“如果你是想叫我保护好D,就因为我有变形齿轮而他没有——”他咧嘴一笑。“那你最好别说出来,他会气得要命的,我可不敢小瞧他。”

惊天雷愣了愣,然后顺从地改了口。“那就互相守护彼此吧。”蓝色的飞行者递来一个温和的微笑。“如同火种兄弟那样。”

“会的。”他承诺,并且这一回奥利安知道自己绝不会将其打破。身后有什么动静,他转身,看到他的兄弟正大踏步地朝自己走来,D似乎是刚从震荡波身边离开,因为此刻科学家正致力于用仅有的一只光学镜去恶狠狠地瞪他。

D-16的肩膀上扛着一架奥利安这辈子见过最大的炮,“准备好了吗!”他朗声大笑,光学镜几乎如太阳一般闪耀。

黄色,最温暖的颜色,也是奥利安最熟悉的颜色。

“早就准备好了。”他理所应当地回答。

至少现在奥利安知道那些武器都是从哪儿来的了。

不是,起源这设定真挺香的,小奥小D,至高守卫,都很有意思,让我产生了很多美好的幻想

就是对不起芋头……他真的很坏,也真的很涩()

休息室内再次陷入宁静,意料之外的死讯回荡在众人的脑膜块中,与之一起回响的,是领导模块的呢喃。

“所以——”威震天敲了下头雕,想要将那道声音赶出脑膜块:“刚刚跟我们说话的是谁?僵尸吗?还是领导模块”

“我倾向于后者。”震荡波靠近御天敌,他蹲了下来:“先前我发现御天敌的性格改变了,但现在我才意识到,或许这根本不是改变,而是换了个人。”

奥利安接着问道:“你觉得是领导模块代替了他,还是控制了他?”前者代表领导...

奥利安接着问道:“你觉得是领导模块代替了他,还是控制了他?”前者代表领导模块融合了御天敌,他们合二为一;后者则代表领导模块与御天敌仍是两个个体,他们的关系可能是寄生,又或是互利共生。

“我觉得是后者。”震荡波轻轻转动尸体的头雕,在明亮的灯光下,他的视线成功穿过破碎的光学镜看到了内里的结构:“它控制脑膜块对机体发出指令,所以在脑膜块损坏后机体的行动也停止了。”

威震天也蹲了下来,他将手覆在御天敌破碎的胸甲上,领导模块的光芒从指缝间散出来。“它变暗了。”他紧紧盯着它,“为什么?”

震荡波说:“或许是因为御天敌与领导模块的连接非常紧密,我们破坏了机体,领导模块也因此受到了损伤。”

“不止。”救护车挤开震荡波与威震天,他很快就将御天敌的胸甲卸了下来,内里的领导模块完全显露,它躺在一个装置中央,装置的表面反射着炫目的光泽,内里却带着灼烧后的痕迹。救护车用工具将领导模块取了出来,这下,其余人都看清了机体内里的焦灰的火种:“御天敌死于火种自燃。”

“是因为疾病还是因为谋杀?”震荡波询问道。当他将视线从火种移到领导模块时,他愣住了。

他看到领导模块表面有一条裂缝。它不算深刻,蛛丝似的紧贴在表面上,看起来更像是道纹身。

“它受伤了?”奥利安推测:“这代表领导模块是可以被摧毁的,但这需要……”

【嘀嘀嘀——】紧急通讯的出现打断了奥利安的话。接听之后,小滚珠的声音从通讯器内传出,在电流与杂音的干扰下有些失真:“老大,我们得撤了。有一艘飞船正往这里飞来,飞船上的标志是护天卫的。”

“奇怪……他不应该在这时候回来……”震荡波回忆基地内部的结构,思考完所有撤退路线后,他得出结论:“我们来不及撤退的。”

通讯另一头,飞船降落卷起的冷风与尘土扑到远处的小滚珠的身上,他抬起胳膊遮住面甲,看到一些光学镜明亮的赛博坦人走下飞船。

小滚珠数了人数:“我可以拖住他们……几分钟。”

“不。”奥利安说的果断:“你立刻离开,我和其他人不会撤退,我们留在这里。”然后他挂了通讯,小滚珠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知道这里有一处安全屋。现在,我们先清理现场。”

“安全屋?”威震天皱着眉。

“我见到了刚刚与我通讯的人。”奥利安解释道:“是他将这个安全屋告诉了我。”

“他可信吗?”

“相对来说,这是更好的选择。”奥利安没有正面回答。“带上声波跟我走。”

威震天没再说话,他扛着声波跟在奥利安身后,在黑暗而狭窄的暗道内前进,直到穿过一扇暗门,身前豁然开朗。他与其他人谨慎的跨到暗门另一侧,他们脚步声在这空旷的地下室内回荡。

他们没有发现敌人,这的确是个安全屋。

【滴!】

“你好。”威震天说。

“——原来如此。”

威震天的声音突然响起。救护车听到身后的门打开,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回过头,对上了一双红色的光学镜。

那双光学镜的主人正盯着救护车,缓慢的说:“你卸下那些独眼的头雕不仅是为了给他们选择权,更为了他们头雕里的东西。那里面有制造领导模块连接装置所需要的金属。”说到这,他又看向一旁的震荡波:“而你,你选中了奥利安,你将他当作什么?牺牲品?还是说你想让他操控领导模块?”

“你好像突然醒悟了。”震荡波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他的语气已经表明威震天的猜测是正确的:“有人在刚刚向你透露了什么,让你猜到了这些。”

“你的语气很肯定。”威震天逼近了。

“因为那句——原来如此!”震荡波把威震天先前的语气模仿的惟妙惟肖,他同样上前两步:“或许你会相信我对心理学也有所涉猎?”

“如果我承认你说对了呢?”

“那么……抱歉,我刚刚在诈你。”震荡波摊开手,他没再说话,只是安静的盯着眼前的赛博坦人。此时的他与威震天贴的很近,胸甲与胸甲间像是只隔着一层光。他能清楚的看到后者机体上的种种伤疤——看起来是在角斗中留下的,狰狞之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美感,像是暴力与战争的无声体现,而就在此刻,它们的主人正如它们一样沉默。

“我会展示我的诚意。”他语气诚恳。“我向你坦白——我知道如何制造能够连接赛博坦人与领导模块的装置,因为我是‘将领导模块作为能量源’计划的提出者和支持者,更是能源提取装置的研究者,只是后来其他议员私自将装置改造并应用在了赛博坦人身上。可以说,这场灾难因我而起,而我也想尽我所能的挽救局面。只是,目前来说反操控领导模块是最有效的方法,而奥利安无疑是计划的最合适人选。他坚定、果敢,他不会被领导模块展现的‘未来’影响。”

威震天问他:“你能保证你选中的人是唯一能够连接领导模块的?除你之外没有人知道连接装置的制造方法吗?”

“我在逃离元老院前销毁了与装置有关的所有资料,其他参与装置制造的研究员们也早就死在议员们的权力斗争中。”震荡波盯着桌面上放着领导模块的保险箱:“但是御天敌体内有连接装置……起码在他的火种自燃前那个装置是完整的,我不敢保证没人观察过它。不过以现在元老院对我的抓捕力度来看,他们应该不会制作连接装置。”

威震天又问:“你的队友们都支持你的计划吗?”

“我只能肯定奥利安是完全支持我的。”说到这,震荡波撇过头看向一旁,在他的注视下,靠着墙面的救护车深深的叹了口气。

“在看见御天敌的尸体前,我是支持你的。”他放下扶着头雕的手。“但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个计划的风险已经超出我所预料的了,领导模块有了自己的意识,没人能保证奥利安的安全,我不想推着他去死,更不想看见他被什么东西占据机体。”

“很高。”震荡波开始解释:“通常情况下,领导模块与赛博坦人的影响是相互的——没错,如今的领导模块也会被我们的思想影响,接触得越深这影响便越严重。如果是奥利安与它融合,它便会得到奥利安的所有品质,而奥利安也会得到它的能力。”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闭上光学镜:“我们会得到一个完美的领袖。”

“只有这一种结局?”

“不……或许在融合时会有奇迹发生,奥利安完全没有被影响,他掌控了领导模块,更保存了自己,他会为赛博坦带来无尽的能源与更好的未来。”震荡波轻声说:“这一切的选择权都在奥利安手上。”

救护车只是说:“但你明白他会为了赛博坦牺牲一切。”

两个赛博坦人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他们垂下头雕,盯着地上的影子。惨白的灯光照在后脑上、肩甲上,反射出的明亮的金属色泽像是有了重力,将火种内的情绪全都压到了心底。一旁的威震天安静的站着,看着他们在分岔路口前徘徊,接着,他转身离开了房间。

房间门开启又关闭,房间内一片寂静。良久之后,救护车沉闷的说:“通常来说,我做手术是为了让病人活,而不是送他们去死。”

震荡波看了过去,他看见救护车攥紧拳头,他听见救护车嘴里轻轻吐出两个字:“但是——”

“所以,你早就知道另一个办法了。”救护车突然抬起头,方才显露出的种种情绪全被他收敛起来,现在,他的面甲上只有冷静。他直视震荡波:“另一个办法是什么?告诉我。”

“……彻底毁灭领导模块。”震荡波回答:“如果领导模块内蕴含大量能量,破坏它只会引发爆炸。想要削减能量就只能加速它的变异,但这变异是不可控的,我们无法预测它会变成什么模样——这样做只会增加风险。”

震荡波说的没错。救护车想。但他必须看着奥利安赴死吗?他还能做什么呢?

羁绊会让人勇往直前,也会让人束手束脚、怀疑自身。当对朋友安危的在意压过了身为首席医生的自信时,领导模块的呢喃钻出保险箱飘到救护车的脑膜块里。

它说:“我可以听见你的迷茫。”

救护车猛地晃动头雕,将那声音赶出脑膜块。然后,他压低声音:“你觉得它现在还能听见我们说话吗?”

“只要我们觉得迷茫。”震荡波拉着救护车远离装着领导模块的箱子:“你听到它说过‘我能听见你的迷茫’。当我们开始怀疑自己时,它就能听到我们的心声,然后影响我们。”

“的确。”救护车在回忆:在发现御天敌是尸体时他毫不意外的惊恐了,然后,他开始迷茫,于是感应到情绪的领导模块操控着尸体看了过来——它先看向了救护车,又看向了因救护车阻拦而产生怀疑情绪的威震天。再之后,奥利安赶来,救护车的情绪平复,领导模块开始听不到他的心声,于是尸体做出没有听清似的行为。

想到这时,房门突然开启。救护车还以为是威震天回来了,但当他看过去,他才发现走进来的是奥利安。

奥利安停下脚步,他环顾四周:“威震天呢?我没有看见他。”

“他刚刚离开这里。”救护车回答他。

奥利安点了下头。他没有离开房间,而是走上前,垂下光学镜。救护车主动迎上他的目光,向他解释道:“我和震荡波刚刚在谈论领导模块。”

震荡波抬手轻拍救护车的肩甲:“是的,我们刚刚分析了领导模块是如何说话的。”

奥利安却反问他:“领导模块会说话?”

这回答让救护车愣住了,他盯着奥利安的光学镜。而当他用专注的目光注视着那片蓝色时,救护车觉得自己看见了晴朗的蔚蓝色天空,干净、平静……他不由得转过头看向震荡波。

震荡波对他说:“你相信他会是奇迹吗?”

“我相信他。”救护车在奥利安离开后才回答这个问题:“我不相信神明,更不相信奇迹。我只是相信奥利安,我相信他不会允许领导模块伤害我们,更相信他正在为了我们而战斗,所以我愿意陪他冒险。”

“如果他与领导模块融合了,你还会相信他吗?”

救护车轻声说:“我会作为他的医生、或是医官、又或是战友,与他一起建设赛博坦。”

这不是正面的回答,但震荡波没有细问下去,他开始转移话题:“救护车,我一直很疑惑,你对奥利安的态度与对我们的态度有一些差别……我有些好奇你对我的看法。”

救护车简洁的回答:“一个病人。”

“因为你治疗过我?”

“是的。”

震荡波没有放弃:“奥利安也被你治疗过。”

“他在被我治疗前就与我成为了朋友,而你是在被我治疗后才与我认识的,按先后顺序分:他是朋友,你是病人。”救护车专注的整理医疗箱,他没去看震荡波。

救护车扬起一只眉毛:“如果我承认你说对了呢?”

“好吧……抱起,我诈你的。”震荡波扬起笑容:“可以告诉我真正的原因吗?”

救护车将医疗箱放在桌面上,又把装着领导模块的保险箱推远了些:“病人们都会欺骗医生。”

“在第一次治疗时,你隐瞒了你的身份,但我能从机体上的细节还有伤痕中看出来你是那个假死被发现后被元老院通缉的议员,所以我知道你欺骗了我。当然,不只是你,其他人也会试图欺骗我,小滚珠是他们中最固执的,不听医嘱、糟蹋机体,还想要在我面前隐瞒这一切。威震天当然也在撒谎,他跟我说他机体上的修补痕迹是因为角斗手上,但那其实不是,它们只是逼真的仿品,因为模仿得太过精致反而把真正的疤痕衬托的像个简陋的复制品。”

“但奥利安不一样。”他说:“奥利安非常坦诚,在治疗时他不会试图隐瞒什么。所以对我来说他不是病人,而是一个朋友。”

“等等。”震荡波的注意力还停留在与威震天有关的那段话上:“威震天身上的伤痕是仿制品?”

救护车语气肯定:“没错。”

“所以,他其实不是角斗士?”震荡波一只手抵在嘴巴上:“但角斗场确确实实存在一个自称威震天的角斗士——如果他不是威震天,那他又是谁?”

“奥利安调查过——我在第一次治疗威震天后就将这件事情告诉了他。”救护车说:“他很快调查出威震天过去的行踪还有人际关系:威震天一直没有放弃写作,他经常出入油吧及其他聚集场所去寻找与自己拥有同样觉悟的赛博坦人。他唯一的好友兼编辑是界标,但是,矿源地内的所有人都声称界标已经死在几年前的矿难中。”

“威震天撒谎了,又一次。”震荡波抓住了脑膜块中突然闪过的灵光:“他告诉我们他是在狄西摩斯来访矿源地时的一次暴动中真正发觉不对的,但那其实是谎言,早在这之前他就察觉到了领导模块信仰蒙蔽了赛博坦人感知能力的真相。”

“矿工这种身份的冷铸的信息不会被元老院保存,但通过领导模块看到‘未来’的那些议员们不会再忽视威震天的存在,他们不会认错人——除非从一开始他们注意到的就不是威震天。”说到这,震荡波突然抬起头雕,奥利安刚刚的问题再次出现在脑膜块中,他与救护车异口同声的说:“威震天去哪了?”

——

另一边。

警车回过头,视线穿过远处纵横交错的管道,他看到一双在黑暗中闪烁的鲜亮的红色光学镜——威震天正站在平台上看着自己。

“你好,警车。”威震天向他打招呼,再一次的。他还记得在上一次通话中这声招呼并没有得到回应,但这一次不同了。他看见警车张开嘴,声音穿过通讯系统来到他的音频接收器内:“你好,威震天。”

威震天上前两步离开阴影,灯光因此照亮他的机体。警车能看清楚他的面甲——威震天的神情意外的平和,没有愤怒、更没有自得,一切情绪被隐藏起来,他的机体看起来有些放松。警车知道,谈判的哨声即将响起。

“震荡波选择了奥利安,但我选择了你。”警车的语气没有变化,一如既往的冷静。他随着威震天的接近逐渐扬起头雕,两张没有表情的面甲正对着彼此:“我希望由你来融合领导模块。”

“你已经准备好了融合装置?”

“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装备上它?”

“实际上,现在就可以。”

“非常有诱惑力——如果我不知道御天敌是你杀死的话。”威震天说着说着,突然轻笑起来:“你引燃了他的火种给领导模块留下了伤口,但这伤口并不致命,领导模块只是虚弱了一些。所以你又想故技重施,先利用领导模块得到未来的讯息,然后……你根据讯息选中了我。你向我透露未来讯息想以此改变我的行为轨迹,同时让我对领导模块起贪心。”

“我成功了,你的确想要得到它。”警车坦然承认:“况且,绿色火种自燃后对领导模块造成的破坏会更大,极有希望摧毁领导模块。”

“你敢保证它在毁灭时不会产生爆炸?”

警车没有回答,他看着威震天。后者于是先提供情报:“你忽略了一种可能:在你联络我前我就已经受到过来自未来的提示,这代表未来的我在某种情况下已经使用了领导模块。”

“你很笃定?”

威震天表情未变:“我一定会拿到领导模块。”

警车开口了:“在于赛博坦人融合的过程中,领导模块会发生变异,变异程度越深内部存储的能量就越少,但自我意识觉醒度却会随之提高。按理来说,最完美的攻击时机就是融合完成时的那一刻。”

威震天敏锐的抓住关键:“但是——”

“我可以配合你的新计划。”威震天将那个“新”字念的很重。“但你能提供给我什么?”

“连接装置。我额外准备了连接装置的改造版,它只装备于手部。使用这种装置后于领导模块之间的连接不如原版的深刻,但足以让你能够拉开领导模块。”

“不错,但我需要更多——你能够联络护天卫,更能让他改变计划返回基地,他对你有一定的信任。”威震天提出条件:“向护天卫透露连接装置的位置,完成手术后,再联络他,然后告诉他奥利安和领导模块都在这里。”然后,他会通知霸天虎们前来战斗。

他伸出手。他身前的警车思索片刻,然后同样伸出手。接着,他们双手交握,这意味着这场交易达成了。

红滴嘟公务员日常,有三巨头超傻友谊故事,有冤种震天尊和倒霉下属喜剧笑话,本质是个温情的回忆(?)

Summary:在模糊了过往的回忆里,红蜘蛛偶尔会想到些事情。但他并不在意,就像死掉的东西没人留存,那些追逐权利时窥见的或真或假的感情也早就没有意义了。

又名:打拼事业积极雄竞结果发现可恶的同事和自己走的不是一条赛道。

PS:有御震预警,芋震和芋寡都有,红中心cb向,结尾有红V,其实不多但是要先标一下,不好意思写笨蛋日常写太顺手了可能看上去CP含量不高(果咩)

基本造谣提前致歉。

1.

...

他们再一次取得了胜利。

铁堡上空传来了引擎波动,震天尊大人带领空战部队们凯旋而归,当这个令人振奋的战报传回地底,情绪激动的铁堡居民们欢呼着涌了出来,簇拥着塞伯坦的拯救者们。

领航的紫色战机翻转变形落地,最为高大的天元拄着他的武器,目光转向群众,惯常沉默的大人向大家点头示意。他戴着面具,没有更明显的表情,但显然群众们并不介意这个,领袖的回应已然足够,他们对此抱有更狂热的满足。

在震天尊身后,一连串空战单位纷纷变形,这同样迎来了更多的掌声,他们抖擞着机翼,骄傲地展示着躯体上的划痕,然后昂着脑袋迎接着波涛般流向他们的惊叹和赞美。

红蜘蛛最喜欢这种时候了。

他心情很好,尽管远征的疲惫电荷仍闪烁在他的承轴间,但站在领袖身边以英雄的身份受人崇拜的感觉实在太棒了,最喜欢张扬的小飞机被虚荣心冲晕了脑袋,连接内线时处理器都慢了两秒。

好吧好吧,他应得的嘛。

如果换成平时,红蜘蛛还会故意再走慢点,以便让那些崇拜的目光停在他帅气的面雕上更久——不过今天要让他们失望了。他关上弹窗,恋恋不舍地叹出口气,还在广场中央傻笑的闹翻天猝不及防挨了一脚。他嗷得一声捂住屁股,气冲冲地寻找罪犯。

“是谁?!”闹翻天四处张望着,气势汹汹地握紧了拳头。惊天雷从他身后慢悠悠晃过来,把快要从台上掉下来的家伙拽了上来。“悠着点,记者正拍着呢,如果你想明天报纸上印你沾着脚印的后挡板的话就当我没说。”

紫色小飞机当场立正,为了自己也为了空战单位,闹翻天夹着翅膀缩进了人群间。太可恶了,究竟是什么家伙这么恶毒。

“我猜你现在很生气。”惊天雷好笑地看着臭脸捂屁股的闹翻天,尽量忽略他嘴里那些语速极快的形容词。

“这不废话。”闹翻天眼角抽了抽,他报复似的拎起惊天雷背在身后的手,然后猛拍了一下他的屁股。“你有本事也让人踢一脚留个纪念。”

惊天雷不说话了,闹翻天皱了皱眉,他抬起头,惊天雷也正注视着他,他表现的很平静,但那眼神看上去已经死了有一会儿了。

噢,不会吧……闹翻天捂住了嘴巴,而心死的惊天雷听着越来越响的快门声闭上了眼。为了仅存的友谊,闹翻天放下另一只捂屁股的手,替惊天雷捂他屁股上的脚印。

闹翻天现在的心情微妙的好了一些,他低头比较了一下,咦了一声遂决定和惊天雷当一辈子的好朋友。惊天雷把手臂从他怀里抽出来,然后利落地补了一脚让他滚蛋。

“你说他为什么踢我们。”已经坦然接受丢脸的两个僚机放弃了挣扎,闹翻天朝飞过来的镜头抛了个飞吻,他希望那记者看在他脸的份上少写点怪东西。而惊天雷建议他看开一点,凭他这样的姿色,出卖几次恐怕都不足以支付印刷费。

“我要把你从我的好朋友名单里划出去,你这个恶毒的机子。”闹翻天气到扭曲,但他的控诉只得来惊天雷的一声冷哼。

“得了吧,闹闹,这只是对你让我出名的小小回敬。”

他们又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瞄向了最前方那个红色涂装的罪魁祸首。

“他是不是闲的?!”闹翻天还是不理解,他受够红蜘蛛的一惊一乍了。“他自己有事要走就算了干嘛不让我们继续炫耀!!!我要上诉他职场霸凌!!!霸凌啊啊啊啊啊!!!!”

闹翻天倒吸了口凉气,但他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红蜘蛛。被两人内线烦到不行的红蜘蛛回过头,看到了一蓝一紫两僚机朝他比起了最后的倔强。

(“红蜘蛛你这个笨蛋!”)

(“最讨厌的坏领队!”)

红蜘蛛毫无愧疚,英俊的脸上扬起了超阳光的笑容,然后,他也回敬了个同样的不雅手势。

(“把背挺起来,再驼着我就掀了你们两机翼!还有,你们两炉渣居然敢质疑我!”)

长官的威胁放平时还算有用,但对这两经常受坑害的家伙而言,红蜘蛛今天嘴里吐什么都是尾气。

(“这次绝对不会原谅你了!”)

(“真的太过分了!给我的屁股道歉!”)

这两炉渣,红蜘蛛转过身,眼珠一转,并不在意两个人气鼓鼓的控诉。

(“市区中心出了新款的能量零食,后勤区有提到找人试样。”)

张牙舞爪的紫色飞机顿了一下,而蓝色飞机仍不为所动。

(“或许我还缺个人替我整理一份城市规划发展报告,关于涡轮动物休憩馆以及铁堡歌剧院的新发彩排章程。”)

对面的内线停滞了,红蜘蛛耐心等待了一会儿,敲下了最后一行字,迎接他最后的胜利。

(“我来报销,记得打报告用上最优美的文辞来赞美我,别光顾着吃!也别光顾着玩儿!至少得超过三十个形容词吧毕竟我是这么慷慨且……”)

(“谢谢小红!!永远追随你!兄弟!!”)

(“普神在上!最好的领队!”)

果然还是踹轻了。

红蜘蛛拉长声音叹了口气,他忍无可忍地看着不等他打完字就光速变形飞走的两个家伙,心累地抹了把脸。

红蜘蛛又喊了好几声,但震天尊好像根本没听见,依然向前走着。震天尊走得不算快,可耐不住领袖是巨大的,各种意义上都是。红蜘蛛紧走几步才撵得上他一步,老实说这不太体面,他是个飞机,谁看见飞机哒哒哒撵人的。在他从铁堡领到地面单位的另一份薪资前,他可不打算继续追了。

“震天尊大人!”

实在没办法的红蜘蛛踮起脚扒拉了一下大个子的手臂,震天尊愣了一下,他转过头抬起手,满脸迷茫地盯着吊在他手臂上的红蜘蛛。红蜘蛛晃了晃双脚,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你怎么跑到这里了?”震天尊轻轻将他放下,他俯下身,轻声询问他有没有受伤。“你太小了,我可能会伤害到你。”

不不不不不,完全没有。红蜘蛛连连摆手,他挠了挠下巴,有些不好意思。震天尊是所有人的偶像,所有空战单位以与他并肩为荣,红蜘蛛不太想承认自己对他也有滤镜,但震天尊确实是个伟大的天元。

红蜘蛛扭捏了一阵,又深深置换了口气,他绕过了那个插曲,提醒大人去查看通讯。赛天娇大人已经连续呼叫上数十塞时了,情急之下她只能切线红蜘蛛,拜托他去敲敲震天尊的脑壳让他上点芯。

红蜘蛛当然不敢敲领袖的脑壳,他只是想不明白震天尊干嘛不接内线。是通讯脉冲器坏了吗?他出于下属的关心询问着。但出乎意料的是,震天尊迟疑地摇了摇头,表现的更迷茫了。

“噢…并没有。”他停顿了一下,希望寻找一个更完美的措辞。

“我忘记了。”震天尊拍了拍震惊的红蜘蛛,轻咳了一声,“当我要回内线时遇到了其他事情时,处理器会把要求刷上去,等我解决完,它们就…被忘记了。”

震天尊确实需要休息了,红蜘蛛被吓了一跳,要是他是个医疗单位,他绝对要大喊一声抱歉然后飞扑上去扒开他的面具看看是不是还留着五面怪的触手巴掌。他不相信战场上那样冷酷果决的领袖能这么冒失,战士的滞缓与处理器延迟反馈只有一种可能。

那场战斗中五面怪给他脑模块摇匀了。

太糟糕了!!!该死的外星异形怪!

红蜘蛛忧心忡忡,这不是好事,他担忧地看着一条条回复消息的震天尊大人,对方正被一条怒吼的语音内线攻击,隔着面具透出股无措。

震天尊没注意到小飞机垂下的机翼,他完成了检讯,赛天娇很生气,他们中唯一的姐妹对他们的安全非常挂心,被下了最后通牒的高大领袖站起身,向他的空战冠军点点头。

“抱歉让你久等了,让我们走吧。”

红蜘蛛不敢怠慢,他将事先准备好的安排传递到位,最后向人群致礼。漂亮英俊的帅哥引起了一波狂潮,他从不怀疑自己的长相,受人赞美是他最喜欢的消遣,不过今天,伟大的红蜘蛛指挥官得让这些奉承往别处挪挪,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干。

紫色的领袖腾转变形,红蜘蛛紧随其后,等那些声音跟着铁堡广场一起模糊后,新晋的空战冠军恭敬地向需要休整的震天尊大人致别,目送那背影离开,红蜘蛛叹出口气,起身飞向了铁堡之塔。

“铁堡之塔ID信息检录中,红蜘蛛士官长,允许通过,铁堡向您致以问候。”

红蜘蛛短暂的推进滞空,以一个华丽的侧转变形落地。他回复完内线,匆匆赶往顶层。走廊里的行政人员见到他皆一愣,纷纷向他点头致意,意气风发的空战冠军的好心情就这样持续着。

直到他打开了电梯门。

哦,渣的,怎么是这个讨厌的家伙。

“或许您可以不把心里话说出来,先生。”

铁堡天元们的首席副官,执政系统的二把手,永远看上去像刚抛过光还补了漆色的浑身写满张扬二字的长着一张讨厌脸的家伙,就这么抱着文件站在电梯里。他看上去也对看见红蜘蛛很意外,听到他说的话下意识皱了皱眉,在意识到电梯门还开着后又重新舒展开。

“真抱歉。”红蜘蛛的语气毫无歉意,他的机翼因为不适而压低了些,“有时候语言就这么从嘴里,呃,跳出来…随便怎么样吧,真是抱歉冒犯到您了,御天敌长官。”

“噢。”御天敌恍然大悟般拉长了声音,他向后站了站,做了个请进的姿势。他看上去并不在意刚刚发生了什么,面上仍挂着那一幅柔和的笑容。“我接受你的道歉,不用和我这么客气,毕竟我们可都是在为铁堡而奋斗啊。”

蓝金色的变形金刚语气诚恳,精心打理过的英俊面甲给予人一种温和感,配合上他那热情包容的笑容,很难让人直接说出什么拒绝的话。

红蜘蛛在心里暗骂他死装,他真不想跟这家伙待在一起,电梯口来往的变形金刚越来越多。他们俩之间僵持了几塞秒,在气氛变得更尴尬前,御天敌只好又邀请了一遍,趁着没人注意到,已经失去耐心的总副官飞快地揪住了红蜘蛛的翅膀,将人拽了进来。

“喂!别刮我的漆!!!!!”

啊哈,他收回了手,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电梯门叮的一声闭合,红蜘蛛臭着脸站在他身边,在等待数字层数上涨的期间,御天敌嫌弃地挥掉了手上的黑色漆面。

“我知道你讨厌我,但麻烦下次快一点,你要知道长官和无所事事的闲人是不一样的。”

“第一,我是震天尊部下的空战冠军。”红蜘蛛竖起根手指,当着御天敌的面戳上了他的胸口,他危险地眯起眼睛,直视对面人眼底的不耐烦。“第二,你说的对,我确实超级讨厌你。但是长官,不,御天敌,我觉得话都说开了,也不用这么客气了。”

红蜘蛛讨厌御天敌,但同样的,御天敌也更讨厌红蜘蛛。他们彼此心知肚明对方是怎样傲慢的家伙,又怀着怎么样的野心。

御天敌挥开了红蜘蛛的手,他打心底看不起这个后进的飞行单位,行事张扬又蠢的没边。战争初期,他本有意拉拢这个卓越的新人。彼时应召入伍的红蜘蛛却当着所有人的面拒绝了他,毫不客气地顶撞了最受人尊敬的首席副官。

你知道吗,我可以当着所有人的面表达我的不敬。红蜘蛛望着面无表情的御天敌,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他笑得真招人讨厌,御天敌不知道这源自于他对自己的侮辱还是红蜘蛛话下的潜台词。

【我知道你只是想利用我,才没那么好的事呢,我可也看不起你,别装的那么冠冕堂皇,我和你都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这心口不一的恶劣家伙。】

再想起那时的事还是有些恍惚,但那天起,御天敌明白了,铁堡里也有和他一模一样的人,同样的想追逐权利的人,不巧的是,这还是个激进的蠢货。

“我以为你会一直演下去呢,长官。”红蜘蛛哼了一声,抱臂翻了个白眼。他环顾了一圈,电梯里没有监控设施,怪不得这家伙装都不装了。“你能继续表演那个吗?就是努力咬着后重音说话的那个语气。”

他阴阳怪气地指着御天敌,也学着他的语气:“就当是对英雄的慰问,怎么样?毕竟我们可都是在为铁堡奋斗——”

这讨厌的炉渣管子,御天敌十分不快,他很想给这以上犯下的蠢货来两拳,然后伪装作他乘电梯的时候自己撞昏过去。但他又想到电梯门开后的召见会,只好努力咽下怒火。

只知道蹦跶的草包。他懒得和这家伙置气。

“拙劣的模仿,这可是铁堡的高级发音。”他语气刻薄,冷眼看着得意洋洋的红蜘蛛,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面上的愠怒渐渐消去,变成了玩味。“不过你确实应该再努力一点。”

有句谚语说的对,不怕讨厌的人指着鼻子骂你,最怕讨厌的人开始关心你。红蜘蛛被激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咦了一声,以一种全新的眼光打量起了他的长官。

“御天敌。”

“请说。”

“这不是关心,我只是想说,你真的已经过劳到脑模块出问题了吗?受不了就别硬撑了,你快退休吧,赶紧让位置给我。”

御天敌深吸一口气,放弃了最后的忍耐,在两个人互相揪着对方的翅膀推搡前,他优雅地俯下身,将整理好的文件放在角落。

“容我再说一句。”

他搭着下巴打量了对方一会儿,忍不住对着莫名其妙的红蜘蛛叹了口气。

“你他渣的审美也太差了,本来长相就十分悲哀,怎么还上这么丑的漆?”

“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这亮膜石油苍蝇有什么资格说我,我可比你帅多了!!”

“愚蠢的家伙!铁堡封面的采访封面永远是我!你就是个排不上号的下三流机子!”

“那只是因为我没回来,别被奉承冲昏脑袋了,快退休吧,等我把你踹下去可没那么体面了。”

“你胆敢再碰一下我的脸,我就把你…快松手啊你这废料,我才抛的光!!!”

“有本事你先放啊!!呃啊别他渣扯我舌头了你这混蛋!!!”

叮的一声,在地上打成一团的两个飞机肢体一僵,两个人光速爬起来,对着镜面光速整理了一下仪容。

御天敌捡起文件,红蜘蛛掸净脸上的灰,在电梯门开的一瞬间同时迈出脚步。

他们谁也不想让着对面,步伐比平时更快了些,当两张相当漂亮的脸同时出现时,即使他们互不相对付,也正因为对方的存在而摆不出好脸色,但那些艳羡的目光并未停止。关于他们的议论都被他们略过了,直到两个人来到天元们面前,御天敌最先收回瞥人的余光,满怀敬意地将右手搭在胸前致礼。

红蜘蛛心中暗哼,迈前一步做了一个幅度更大的。先觉天轻咳一声,制止了两个人之间的幼稚争斗。

“你们终于来了,那么让我们开始会议,先入座吧。”

他们围绕圆桌坐下,红蜘蛛看到了早已等待他多时的声波和震荡波。两位副官向他点头致意,站立在他身后,红蜘蛛心情好了些,趁着钛师傅进行无聊的会前解说前和他们两发着内线。

(红蜘蛛,卓越的胜利。)

(毕竟我是伟大的红蜘蛛。优秀的情报侦查,声波,等结束后我要请你和大科学家两个人一起喝一杯。)

(晚上的事先待定,你先把作战录像发给我,新战备系统的报告我还没写啊啊啊啊啊。)

(可怜的科研研究人员。)

声波也同情地点了点头,他点开红蜘蛛发的录像文件,反正也无聊,为了能晚上顺利的聚会,三个人接入了分析频道,默默写起了工作报告。内线里,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红蜘蛛向他们了解着他不在时铁堡发生的事情。

与五面怪的战争开始后,地下铁堡成为了塞伯坦人的政治中心,协助领袖们应战而相应诞生的空战部队在铁堡的地位日益上升。无论是领袖的信赖度还是群众的崇拜,都将他们捧成了政治舞台中的英雄。而作为最为卓越的空战冠军,红蜘蛛的晋升速度相当快,时至今日,他已经迈到了与御天敌差不多的位置。铁堡之塔是一个层层联系的政治系统,就职的公务员们对两位受人崇敬的红人之间的隐性矛盾心知肚明,他们之间的利益纠缠从来不是什么秘密。

(看来他趁我不在的时候没少给你们找麻烦,瞧瞧他日子过得多清闲。)

红蜘蛛变换了下翘腿的姿势,余光瞥见了御天敌身后的女人,她的外装涂色和形态都特别奇异,红蜘蛛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新面孔,这家伙清闲到给自己找了个副手吗?噢,真可怜啊,要忍耐那样爱卖弄的家伙。)

(你说黑寡妇吗?她可没少给我们找麻烦,也不知道最近从哪儿蹦出来的。)

声波的护目镜闪了闪,看上去很忌惮。能让这闷家伙多提两句可不容易,红蜘蛛饶有兴趣的看向她。注意到视线的黑寡妇敏锐地转向他,红蜘蛛注意到她头顶众多的摄像头,挑了挑眉。他们对视着,直到红蜘蛛突然眨了下右眼,黑寡妇愣住了,然后默默转回了脑袋,低头往御天敌身后站了站。

震荡波和声波目睹了全程差点笑出声来,忍不住伸手拍了拍红蜘蛛的翅膀,他们也没想到红蜘蛛直接向人家副手抛媚眼。

(直接挖御天敌墙角,你确实挺擅长挑衅别人的。一回来就直接跟人家副手调情,嗯?出卖脸面的骗子红蜘蛛。)

(嗯哼,充满魅力并不是我的错。)

另外两个人翻了个白眼,对自己直系长官是自恋狂这件事情接受良好。

(不过是个看起来唬人些的女士,你们也太应激了。依我看,她只是被御天敌花言巧语骗来干活的文职人员。)

他草率下了结论,打了个哈欠,也正在这时,先觉天突然点到了他的名字。红蜘蛛浑身抖了个机灵,赶紧站起身,看样子明显走神了。

“这可真令人担忧。”御天敌悠悠开口,“原谅我的疏忽,刚刚在电梯口遇见红蜘蛛指挥官时他还表现的很有精神呢,真没想到他原来是强撑着坚持到现在的。”

他看上去面目诚恳,说出来的话让人咬牙切齿。

“如果坚持不下去的话就赶紧下会吧,我会安排医疗所给您进行最新的体检。”

御天敌叹了口气,捂住心口,面露愁容,从红蜘蛛的角度看,他的嘴角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好不容易回到铁堡,要是没能及时医治实在可惜,如果见您最后一面是回光返照的话,这也太令人伤心了。”

普神在上,火种井为什么要给御天敌长嘴,说那么多话没一句是他爱听的。

莫名其妙被咒死的红蜘蛛反应过来后拳头邦硬。要是没其他领导在场,他能啪一下站在桌子上爬过去给御天敌两耳刮,给他来一段战斗单位的霸凌,让他知道什么流氓飞行单位。但是现在领导们都在场,红蜘蛛只好转过头,气呼呼地并不打算搭理他。

声波和震荡波相对一眼,他们都感到非常奇怪,御天敌和红蜘蛛的行事风格并不相同,他的表面工作装的比谁都好,从不轻易在别人面前表现他的敌意。怎么突然这么激进?

御天敌冷哼一声,默默看向坐在一边的震天尊。他明显是治疗到一半才来,按照这几天赛天娇大人逐渐暴躁的频次来看,他应该是又被训了,实在受不了才能直接从医疗室冲出来。

无助的大个子。御天敌看着不明情况的震天尊,想到了这个形容词,心情好了些。他抿了抿唇,心中那股子莫名其妙的烦躁和激进后的悔意被轻轻抹开了些。

震天尊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刚刚也在放空,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发生太多事情了。他不太理解,御天敌不是在关心红蜘蛛吗,怎么一个两个看起来都那么生气。

他该说些什么吗?要说些什么呢?他是不是不说比较好?

震天尊并不发达的逻辑模块开始运作,他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又被内线里追来的赛天娇内线给挤掉了思考空间。

这可不是继续开会的好时机,竞天择适时的开口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尴尬。他最后重复了一下会议的内容,具体战局的分析,胜利成果的评定,以及铁堡内务部的整理。

红蜘蛛放下手臂,认真地看向竞天择。

“等一下,要整编我们吗?”

御天敌来了兴趣,他开始期待接下来的法规怎么处理这些闲下的空战单位,如果不战斗的话,他倒要看看红蜘蛛还有什么权利叫嚣。

“是的,整编。”竞天择双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他别紧张。“是整编,不是解散,我们决定成立一个新的部门,战争不会停止,只会变成战略相持,之前我们应对的太过被动,以后的战略规划里我们会拥有更仔细的部署。从今往后所有的空战单位将拥有新的名称。”

“至高守卫。”竞天择睿智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沉稳的笑容。“感谢你们为铁堡,为赛博坦人民做出的贡献,这份职责被施于你们,从今往后你们将作为领袖的伴生,以守护我们为天职。”

所有人都愣住了,视线中心的三人组更是呆在了原地。红蜘蛛希望他表现的没那么激动,至少不至于在这群伟大的人面前丢了体面。虽然实际上他确实磕磕绊绊,行鞠躬礼时额头都磕到了桌子,但那份被极度信任的荣誉和感动并未消退。

“我会保护你们,以我的火种发誓,我为你们献上我所有的忠诚,这是我最宝贵的荣耀。”

红蜘蛛抬起头,震天尊起身,为他的空战冠军别上了荣誉勋章。

“恭喜你,至高守卫的红蜘蛛指挥官。”

红蜘蛛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他显然没预料到会有这么突然的一天。一直以来聒噪的机子闭上了嘴巴,他抚上胸前的勋章,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半晌,他抬起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我会保护你的。他信誓旦旦地重复着,我会保护你们的。

他从没像此刻这样清晰的认知到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2.

至高守卫被写入了塞伯坦领袖法制度里。

红蜘蛛嘚瑟的样子看着真招人烦,偏偏他还就喜欢在铁堡之塔乱晃,指挥部忙着给至高守卫们搭建新的训练场,暂且没事的空战单位们更是乐得清闲。

御天敌坐在办公室一天能接到八个关于至高守卫的投诉报告,他毫不客气的把事情甩给了这群痞子的头头,红蜘蛛办事效率也很快。每当他昂着头用那超难听的咏唱调喊报告的时候,御天敌甚至能从这臭家伙的脸上看到什么叫实质化的小人得志。

“不管你有多喜欢展示自己管理的无能。”御天敌看了一眼千奇百怪的报告,忍不住啧了一声。“红蜘蛛,你最好能承担你现在担负的责任,这可太搞笑了。”

“得了吧,你就是嫉妒了,我现在可是领袖们最最最信任的人。”

红蜘蛛坐在他办公桌旁,翻了翻他堆成山的文件,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御天敌毫不客气的把文件抽回来,像挥去什么脏东西一样让他从房间里滚出去。

“我不觉得你能对得起他们的期待。”御天敌大方承认,他转动笔尖,对着怒气冲冲的红色机子。“事实上我很乐意证明他们是错的,听我说,红蜘蛛,当你的能力和你的野心不匹配时,你所做的事情也只是给人添麻烦。”

“这算什么,贴心的说教?”红蜘蛛咄咄逼人,他语气里的威胁可没吓到御天敌,总副官挑了挑眉头,那张英俊的面庞上带着些琢磨不透的玩味,他静静打量着红蜘蛛,缓缓叹出口气。

“你要不要用你那毫无内涵的脑子想一想,这几天你到底干了什么。”御天敌站起身,隔着一个办公桌与他对视。“毫无伎俩的幼稚把戏,你以为给我制造工作量就可以炫耀你得到的东西吗。”

他冷笑一声,意有所指的瞄向了他胸前的荣誉勋章。

好吧,他确实挺不爽的,御天敌一想到这聒噪的家伙在震天尊身边晃来晃去就窝火。

“我本来不屑搭理你的,不过你这么乐于挑战权威,那我也不介意给予你一些前辈的指导。”他再一次笑了起来,就和他在访谈上露出的笑容一模一样。红蜘蛛饶有兴趣的哈了一声,他倒要看看这家伙还能干点什么。

“比你这种粗蛮的家伙想象的要高效的多,而且能快速让你付出无礼和傲慢的代价。”

红蜘蛛做了个请的姿势,御天敌抱臂,他们两对视了一会儿,直到红蜘蛛的表情突然变得古怪。他不可置信的看向对面的家伙,而御天敌也终于露出了获胜的微笑。

“你居然……”

红蜘蛛颤颤巍巍地指向对面。

“你居然直接向十三天元告状?!”

“这就是我的职责所在。”御天敌幸灾乐祸的看着表情凝重的红蜘蛛,又好心的补充道。“我特意上报了钛师傅,我相信你会很乐意听他的说教的,哦,对,还有写事后检讨。”

“卑鄙的懦夫!”他恶毒地评价着。

“这是政治。”御天敌拿起一张报告单,假模假样地递给了他。“老实说,这是我今天批过最开心的一次文件了,真是非常感谢——A103报告大厅,钛师傅单独会见,请在30分钟内到达。”

红蜘蛛骂骂咧咧的回复完内线,他仰天长叹一口气,没好气的从他手里夺回了文件。

“你在战场飞行的卓越并不代表你可以适应你因心软而被赐予的地位。”御天敌依然挖苦着,提到地位,他表现的更不耐烦了些。“我们尊敬的大人们总是这样,想些有的没的,净干些没用的事,他们过度相信了自己的直觉,而相信了你,让我们看看你后面是怎么让他们失望的。”

御天敌满意地看着被砰的一声甩上的大门,心情愉悦地重新坐了回去。门外的飞机又站了一会儿,御天敌听见他骂了几句自己,但他不太介意红蜘蛛的跳脚,不如说看他破防让他心情愉悦。

“你以为侮辱完我你就能全身而退吗?!”红蜘蛛重重的哼声隔着门板传来,御天敌耸耸肩,他听着越来越远的脚步声,头也没抬。“顺便一说,就职愉快。”

在黑寡妇进门前他都没明白对方干嘛还要留下这么一句不轻不重的威胁。

“他很过分。”

直到他的副手委屈巴巴地举起空了的零食补给盒,红蜘蛛特地绕了一圈跑到后勤部把总副官办公室的下午茶补给全给顺了。

“什么都没留下。”她听上去真的很难过,“上次的新品零食也没有吃到,后勤部明明说找人试样,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说被吃光了。”

好幼稚的手段,好草率的开战宣言。

御天敌郁闷地抚额叹气,他看向默默伤心的副官,从办公桌角落里又摸出两个零食棒递给她。黑寡妇头顶的摄影光圈一个个亮了起来,她又重新开心了。

好吧,他低估这家伙了。御天敌托脸看着专注吃东西的副官,替她抹掉沾在脸上的屑子,心中构建起更多计划。

而在另一边,风风火火穿过走廊的红蜘蛛面色并不好看,他抱着一大堆零食,嘴里还嚼着总副官办公室特供的糖果,路过的人都没敢凑上去,生怕招惹了阴晴不定的指挥官。

“声波收到。”

红蜘蛛放下手指,在拐角遇到了收到他信息匆匆赶来的闹翻天。

“这些都归你了,全部吃完,包装销毁。”他迫不及待地把拎了一路的东西甩给他。“吃不下也别乱塞,该死的你要是再因为消化不良进了医疗室,我绝对把你录成视频全铁堡播放。”

闹翻天两眼放光,连连点头。他一边打开食物的包装,一边看着一一处理部队报告的红蜘蛛,不解地向他询问。

“小红,我们不是要给总副官找事情做吗,为什么突然不干了?”

红蜘蛛恼火地拍了拍他的脑袋,抿紧了嘴唇,也不知道在和什么置气。他认命般叉腰叹气,不情不愿的承认了自己之前干了蠢事。

“我们不只是简单的作战单位了。”他得承认御天敌说的对。“我刚刚才意识到我并不占理,虽然这不影响我跟他吵架,但是他说的对,我们现在承担着更大的职责,在我愤恨什么前我是个士兵。”

他重重的抹过了胸前的勋章。

“我真讨厌那家伙。”红蜘蛛肯定的又重复了一遍。“我真的讨厌他,从见到他的第一刻开始,我就知道他绝对看不起我们。他的拉拢,利用,花言巧语,蒙骗那些伟大的人,不知情的人。”

“所以你是想向领袖们揭穿他吗?”闹翻天小心翼翼的说,但他的提问遭到了否定,不,应该说是不完全的否定。红蜘蛛摆了摆手,这个事情他只跟声波和震荡波说过,他们三都抱有一样的想法。

“我只想向所有人证明他们对我们抱有偏见而存在的愚蠢,当我足够强势,他们也就自惭形秽,这就是最简单的道理。”

“简而言之,”他猩红的光学镜亮了几分,“谁最强,谁说了算。”

他顿了顿,随即话风又一转。

“不过我现在想法变了一些。”他张开手掌,特制的勋章染上了一些他的体温。“我意识到我之前拼命证明自己强大还是缺了点什么,瞧瞧我们,已经有了任何人都达不到的光彩,同样也承担了这份光荣的使命。”

荣耀,对的,更为灼眼的忠诚和荣耀。

“我该承认我之前做错了,至少着眼的理论不同,当我履行好自己现在的职责,任何争辩都不会比这个更有用,我已然得到了更伟大的人的认同。”这是更伟大的远征。红蜘蛛拍了拍闹翻天的机翼,他现在该去听钛师傅的唠叨了。

“我们先是士兵,士兵以服从为天职,即使我再厌恶他,我们也得先做好自己的事,不要再给铁堡建设添麻烦了。总有机会的,我总能找到机会踢他屁股的,只是不是现在。”

闹翻天站直身子,向红蜘蛛的背影致礼。

(太精彩了!红蜘蛛的演说,令人感动。)

还在走路的红蜘蛛被吓了一跳,他骂骂咧咧的按住通讯,指责声波又偷听他说话,然而震荡波的内线又插了进来。

(天呐,红蜘蛛,我得向我之前对你的看法道歉。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超自我为中心的自恋狂慕上小坏蛋,噢——小红,没想到你一直都这么…)

红蜘蛛被震荡波语气里的情感充沛吓得跳了起来,他赶紧掐了他们的公共频道,生怕独眼仔再说出什么让他睡不着觉的话。

“你再说一句。”他威胁着,“不管是那些讨厌的形容词还是用你那该死的语气喊我的昵称,你再敢说一个字,我就把你的眼睛打成复数。”

他们俩老实地闭上嘴,但声波最后还是友善地提醒红蜘蛛一句。

(注意排气扇频率,你的机体温度上升太异常了。)

该死的,我就没有一个忠诚的下属和一个尊重我隐私的副手吗?

钛师傅看着从进门开始就低着头捂脸的红蜘蛛,心中疑惑自己是不是说的太重了,最后也没下得了狠心,草草讲了几句留下一篇检讨便让他去了。

红蜘蛛垂头丧气地回到至高守卫的总指挥部,一推开门先躲过了震荡波的拥抱攻击,然后伸手制止了跃跃欲试的声波。

“够了!我们可是士兵!我们是硬汉!不要搞这些让人肉麻的互动!”

“你明明很感动。”声波在偷笑,因为红蜘蛛骂他偷窥狂而不轻不重地敲了他的翅膀。“这就能证明,声波,侦查能力优越。”

“你能不能别莫名其妙读你老大的芯,再这样我和震荡波就不跟你一起吃饭了,一个人去吃吧,小可怜虫!”

声波耸肩,看着红蜘蛛扒拉震荡波的天线,再一次指着他说。

“红蜘蛛,别扭是心理疾病。”他把对方伸出的中指按回了拳头,红蜘蛛懒得和他们纠缠,他收回拳头,一把瘫倒在休息室的椅子上,也伸手指向声波。“等你敢把面罩摘下来一个人去食堂走一圈给我带份饭的时候,你说什么我都会做的,交流障碍也是种心理疾病。”

红蜘蛛挖苦了几句,一转头看见了要去找能量块儿的震荡波。

“你们搞科研的文职人员是不是脑子都有问题?!”红蜘蛛快要尖叫了,他把他们抓回来,重新坐成一圈儿,现在开始要召开紧急会议了。

“这个计划就叫,【狠狠踢御天敌的屁股会战】,你们的意愿如何?”

“我同意,他上次扣了我报告里十个语法错误,让我加班了三个循环。”

“同意,上次聚会他让我上台表演,机械狗都要去跳圈圈。”

“……”

“你别憋笑了,看上去很丑。”

“好吧,好吧,放轻松,兄弟们,我们也可以反过来去找他的麻烦。”

声波摇了摇头,拿起一块能量零食放在演示台中间。

“他的副手黑寡妇被赋任纠察,出现在她视野范围内任何细微错误都会被纠察出来,她把御天敌守得很紧,我们没机会去靠近。”

“哦,天呐,看别人的副手多厉害。”红蜘蛛笑到不行,看这两个家伙出窘可太难得了。他赶在两个人生气前停下幸灾乐祸,双手压低示意他很抱歉,双眼一转,想出了新的招数。

“你们有和她接触过吗?”

“不,行不通的。”声波立刻就知道了他想干什么。“你试图买通他身边的副手,这不可能的,我们能给的,总副官一定也能。”

他看着缓缓扬起笑容的红蜘蛛,语句中断了一下,随即想到了什么,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不许。”他制止道,红蜘蛛摇了摇脑袋,笑的更灿烂了。“这绝对可以。”

“恕我提问。”紫色的科学家哼哧哼哧吃半天零食,没听懂他们在讲什么。“你们要对她干啥?”

“拉拢人的方式就那几种。”红蜘蛛伸了个懒腰,拍上了震荡波的肩膀。“嘿,科学家,你擅长写报告吗?”

黑寡妇抱着文件,这是她今天第三次在电梯和那个蒙脸情报小子“偶遇”了,她往电梯内侧站了站,声波帮她按下了楼层。

“日安,顺便,非常感谢。”

声波点了点头,他们沉默地待在电梯里,黑寡妇百无聊赖地盯着上涨的层数,直到她听见旁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她头上的侦查摄影转动,显示器里传来了影像:声波正在打开子空间,然后掏出了一堆闪闪的东西。

“给你。”他言简意赅,

“我拒绝。”她脱口而出。

“好的。”他收了回去。

“再见。”她迈出电梯。

等黑寡妇走到走廊拐角时,她调动刚刚的显像重新又复盘了一遍,这才看清了她刚刚下意识拒绝的是一堆亮闪闪的塞币。

她搭上下巴,思考了一遍又一遍。就是想不明白对方怎么能用递零食的口气跟她行贿。不过能和御天敌大人成为对手一定不会这么蠢,刚刚那个绝对是试探,可能并不是行贿,只是想让她放松警惕。

她握紧拳头,暗暗给自己加劲儿。

而在另一边,声波走出电梯,在公共频道里宣布了自己行贿失败。

“没关系,意料之中,就算是最靠谱的声波来执行也会这样。”

红蜘蛛的声音懒洋洋的,他通知起了下一个任务对象。

当黑寡妇来到文件中枢室时,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明显等待很久的紫色变形金刚。她的复眼分辨率很高,能清楚的看到对方是怎么把一份写好的文件正过来写,倒过来写,穿插写。

好拙劣的表演方式。黑寡妇不敢放松警惕,向前走了几步准备交付完文件就走。震荡波向她问好,就像刚看见她一样惊奇。黑寡妇希望自己的假笑别那么明显,不管跟长官学几次,她都学不来那种阳光的公式笑容,不过显然对面并没有被她扭曲的打招呼吓到。

“纠察官小姐,日安,这是你需要的文件。”震荡波热情地挥了挥手,将文件递给了对方。黑寡妇点头致谢,准备拿了就走,谁知震荡波突然又递上了第二份。

“任务辛苦了,这是您下面行程的安排文件。”黑寡妇愣了下,但对面显然还没停。“这个是您明天的章程安排,哦,当然了,我还为您贴心的规划了路线,报告检录以及公式行为摘抄我都给您列在这儿了我看了一下,您似乎还有机体美容安排,根据您的机体数据我建议是按铁堡最新研究的百分比进行…”

黑寡妇所有复眼都猛得一缩,她飞速抽回手,向后连退好几步。

“你跟踪我?!”她气呼呼地吼着,完全状态外的震荡波眨了眨眼,指着文件库说,“不是,员工规划里都有啊…哦,对了,我还没讲完呢,我很擅长写文件报告的哦!可以帮您包揽以后所有的科研机甲安排升级以及文件检录,怎么样?我超靠谱的吧!是不是非常感动?”

“不用了!”黑寡妇就差变形飞出去了,她砰的一声甩上大门,只留挠着脑袋摸不清状况的震荡波一个人待在那。

“居然能够拒绝有人帮忙做工作,我都要有点佩服她了。天呐,我自己都要被自己感动到了,怎么会有我这么好的人。”

红蜘蛛和声波不清楚他说了什么,但是既然能拒绝这么诱人的条件,他们也大呼真他渣意识坚定。

回去帮我写!红蜘蛛在通讯大喊。回去也帮我写!!!!声波也喊着。

“看来最后还得靠我呀。”红蜘蛛抖了抖机翼,刚抛过光的机子光彩照人。他抬起头,向闷头走来的黑寡妇打了个招呼。

“这么巧啊,纠察官小姐。”

他也来了。黑寡妇眯起眼睛,严格遵守层级制度的她俯身致礼,红蜘蛛轻笑一声,等黑寡妇抬起头,她被突然凑近的指挥官吓了一跳。

“您刚抛了光,还是不要凑这么近比较好。”她委婉提醒对方,但红蜘蛛并没有这么做,他微微偏过头,望着对方的眼睛,他那张漂亮的脸上渐渐扬起笑意。

“我相当吃惊你可以坚持这么久,负责任的纠察官,清正廉洁,毫不动摇。”黑寡妇小声致谢,红蜘蛛向后略退了退,双手背过身后,饶有兴趣看着仍然不苟言笑的女士。“总副官大人应该以有你这样的副手为荣,你的才能优越,我希望他没有埋没你的优秀。”

“御天敌长官永远是正确的。”她这样回答,为红蜘蛛语气中的轻视而恼火,她直视对方的眼睛,直到对面突然眨了一下眼睛。

诶,黑寡妇呆住了,红蜘蛛看着她的反应,信心满满地又眨了一下右眼,他现在相信对面是被他的帅气给唬住了。但事实上,黑寡妇的处理器运行超载了,她在那一刻把所有的同义词语同当下场景联系起来,最后缓缓,缓缓得出了一个事实。

“您,您这是在。”她艰难的开口道。“您这是在跟我调情吗?”

“非常诱惑的条件,对吧?”红蜘蛛叉腰,得意洋洋。“来我们这儿,帮我们做事,能经常看见我这张脸可是非常抢手的福利,老实承认吧,我可比御天敌帅多了。”

“我拒绝。”她转身就走。红蜘蛛愣了一下,又补充加码。“我可以和你约会哦!鉴于我这么帅,只可以一天!”

他满意地看着女人停住了,她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对方,然后消失在了楼层里。

他们三个人还没有来得及庆祝,不久后就得知了计划失败。因为离开后的黑寡妇哒哒哒跑去将录像发给了御天敌,被挖墙角怒气冲冲的总副官反手给他扣上职场性骚扰,红蜘蛛指挥官喜增十八页法规罚抄。

“为什么就我一个人抄?!!!”

红蜘蛛气毛了,这该死的御天敌,又给他使损招!屡次丢脸换谁面上都挂不住,红蜘蛛愤而拍桌,被两个副手一人一拳,只好憋着委屈继续开始抄写。

“之前就跟你说过了,不要做。”声波的护目镜忽闪忽闪的,他听上去很郁闷,震荡波也同样,他们两个都被扣了这个月奖金。他们双双叹出一口气,拿过数据板帮忙一起抄。

“我不会放过他的!”红蜘蛛咬牙切齿,“我绝对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夜安。”御天敌尽量希望自己别笑得那么开心。“我很惊奇,你居然这么快就写完了罚抄。”

“是啊,托你的福。”红蜘蛛冷笑一声,他身后的声波和震荡波默契地分开站位,御天敌环视了一圈,夜幕降临,铁堡之塔人人下班,就剩他们几个。

“我本来想夸你的。”御天敌摊开手,看上去非常失望。“你在政治上毫无天赋,红蜘蛛,虽然挖我副手的招数实在低劣,但你想到这么做还是挺让我惊喜的。不过现在看来,你在野蛮上倒独树一帜——你要学的还很多。”

“这么喜欢给人上课?”红蜘蛛不耐烦地打断他。“你太傲慢了,御天敌,你只是在挑衅,让别人气昏脑袋,然后跑到你擅长的领域去玩一些花花绕绕,你管这个叫什么?政治?哦,得了吧。”

他嫌恶的把这两个词吐出来,吐了吐舌头。御天敌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他以一种全新的目光打量起红蜘蛛。

“或许你只是想掩饰自己是个莽撞的无能者,”御天敌的金色翅膀扬了扬,他伸手覆上精心打理过的脸庞,闷闷的笑着。“权利的施行为什么总会遇到蠢货。”

他移开手掌,脸上毫无笑意,只有深深的憎恶。

“你这样家伙的存在让权力不再成为秩序。”他加重语气,莹蓝的光学镜因为怒火而发亮。“你就是他们一时心软做出的决定,因为什么?你们该死的在地表上飞过一圈,然后侥幸活了下来,对,就是这样,就和他们之前做过的很多无法理解的决定一样。”

这是他们第一次看见御天敌这样发脾气,红蜘蛛惊讶地看着他。

“你疯了?你怎么敢质疑领袖?”他意识到不对,赶紧打断。“你讨厌我而已,御天敌,别忘了你可是领袖们的副官。”

领袖制度是纯洁的,不容置疑的,权力的实行是不容易顶撞的。但是谁又能保证他们从来不是错的?那样迂腐的态度,那样高高在上的同情,因为自己的信念而设下的想法,就是那样的一群人,那样的一群人。

是啊,他是那样一群人的副官。御天敌冷笑着,红蜘蛛感觉他在盯着自己,但是又不是完全在看着他,这种感觉毛毛的。

“我真是受够你胡言乱语了。”红蜘蛛上前一步,深知拖下去事情就会变得不妙。“火种井最大的错误就是给了你这样一张嘴,让你这么喜欢给人上课。”

御天敌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声词,他拍了拍手,黑寡妇从角落里缓缓走出,面色阴沉地盯着前面三个人。

他猩红的光学镜颜色加深,攻击协议正在加载。

“你想好自己要说什么了吗?”

御天敌哈了一声,慵懒地靠在了墙壁上。

“铁堡之塔不允许使用武器模块。”

“当然,我还没凶残到把同事打成废品,别这么怕死。”

不,他望向红蜘蛛,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

“我在和我的女士说话。”

黑寡妇伸展开紧贴在身后的触肢,将御天敌紧紧护在身后,那副不苟言笑的严肃表情终于褪去了,她看上去比任何时候都笑的要开心。

普神的螺栓啊。这娘们儿劲怎么这么大?

吃了轻敌亏的红蜘蛛晕头转向,他抬起头,只见得两个文职人员已双双倒地。垃圾桶里那个露出的半截屁股应该是声波,震荡波呢,他勉强撑起身,看见科学家正在被锁喉。

“你这多眼毒妇!不识好歹!为什么只往我眼睛上打?!!”

黑寡妇不爽地揪着他的天线,嘲讽着他是一只眼睛的丑八怪。

偷袭大失败!红蜘蛛啧了一声,他想撑起身子,或者趁机想个办法把其他两个人救下来。但黑寡妇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御天敌饶有兴趣地来到他的身边,俯视着被黑寡妇控制在地的红蜘蛛。

“这就是你想给我上的课吗?”他毫不在意对方脸上的屈辱与愤怒,强调那个刺痛人的事实。“你就是无能,以你的方式或者以我的方式,你都只能得到你既定的失败。”

“但我至少给你惹到了麻烦,哈。”红蜘蛛仍然嘴硬着,试图用力推开伸到他脖子旁的触肢。“嘿,女士,你不能因为我这样的帅哥不跟你约会就对我使用暴力!”

“噢,这我还真没想到。”御天敌惊奇地看着他,礼貌地询问黑寡妇,“你觉得指挥官阁下帅吗?”

“御天敌长官的脸是塞伯坦最佳!”黑寡妇没有一丝犹豫,立即回答。她手下的红蜘蛛不服气,哇哇叫着,“尾气的!你这个没有品味的悍妇!啊啊啊!!这不公平,不许打我的脸!!!”被恼火的女人嗷嗷打了几拳的红蜘蛛熄了火,御天敌看够了,大发慈悲让人停了手。

“根据铁堡法令条例,聚众袭击同事,扰乱行政……算了,这些也够你们受的了,我会一一上报给领袖的,最后的建议,你们可以提前开始写检讨了,写不完不许离开铁堡之塔禁闭室。”

他们头也不回的走了。红蜘蛛躺平顺了会儿气,他踢了一脚装死的震荡波,两个人合力把声波从垃圾桶里拔出来,三个人互相看了看对方,笑起了彼此的狼狈。

一群笨蛋。

御天敌不屑地啐了一口。

3.

“震天尊大人呼叫首席副官御天敌,是否接受见面邀请。”

御天敌来了精神,立刻点了同意。他带着些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兴奋,整理了两遍仪态才推开会议室的大门。

紫色的天元正静静站在窗边,他最近才从医疗室出来,医生们给他做了新的补漆和抛光,让他能在日光下闪闪发光。

璀璨又威严的巨人,沉默地凝视着窗外的城市。御天敌将自己从入迷的思绪里拔出去,他放轻脚步,来到震天尊的身边,尽管他努力克制,还是因为仰慕之人柔和的磁场而忍不住舒展翅膀。

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他背手站立,忍不住去偏头去观察震天尊的脸。他还是喜欢戴着面具,亮闪闪的光学镜看不出情绪,御天敌猜到他心情不错,但还是忍不住想探究知道他在想什么。

多了解一点,多获得一点。

“震天尊大人。”他故意贴近他的身侧,这样震天尊转身时刚好可以擦过他的翅膀,然后善良的大个子会俯下身,充满歉意的希望他谅解。

“我很抱歉。”没错,就像这样。

他的光学镜里只倒映着他的样子。

“我没事的,很乐意为您效劳。”他低下眼睛,以掩饰心里升起的悸动。“您这次召见我有什么要求吗?”

震天尊点点头,向他传输了新的情报工作报告。御天敌阅读完,表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您要单独去地表进行勘探吗?这太危险了,我并没有怀疑您力量的意思,但是地表都是敌人。”

震天尊按住御天敌的肩膀,试图让着急的总副官安静下来。

“别担心。”他看着噤了声的蓝金色飞机,为他的担忧而欣慰。“只是地面勘测,没有必要动用部队,如果我可以一个人完成,就不用增添别人的风险。”

“可你是最重要的!”他想也没想的把这句话喊了出来。震天尊显然没想到平时温和柔顺的御天敌会对这个话题如此生气,他无措地张开手掌,望着恼火的总副官。

“可你是最重要的…你是天元。”他平复了一下语气,为自己刚刚的失礼抱歉,但他仍然语气强势地面对这个大个子,“我不支持您这么干。”

他到底怎么敢,随意做出这种置自己安全不顾的决定。为什么?

震天尊凝视着他的眼睛,久到面前的副官开始感到退缩,巨大的天元叹了口气,还是那一句话。

“我很抱歉。”

这有什么好抱歉的,是抱歉对我的态度还是你那想也不想的冲动,既然知道就不要做这种决定啊。御天敌愤怒的想着,他没说话,期待着震天尊能回心转意。

“我还是想去。”他张了张口,继续说着。“保护赛博坦的子民是我的责任,我生来就是为了你们而战斗的。”

“那你…”

“我希望你可以支持我。”御天敌犀利的措辞被这一句话死死的卡进了喉咙里,震天尊望向他最依赖的首席副官,目光坚定。“可以为我安排接下来的行程吗?御天敌,我最信赖的,忠诚无畏的副官。”

御天敌的手颤抖着,他应该为这真诚的夸赞而欢欣,可心底翻涌的更浓重的情绪却呼告着下沉的逆反,一边是灼眼的无法拒绝的期待,另一边是理性上自我坚持的那一部分否定。

他只和我商量了,他很在意我,快答应吧,不要辜负他的期待。

“我…”

他很信任我,我一定可以做的很好,他一定能保护好自己。

御天敌突然感觉次级能量液上反的恶心,他猛得一抖,震天尊赶紧伸手扶住他,那宽大的手掌透露出主人所拥有的力量,御天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他反握住他的手,想抬起头质问对方。

我是你最忠诚的下属,你最依赖的,无法拒绝你命令的,所以你才能跟我讲这样的事情,所以你才能相信我可以违背我对你的关心。你觉得我的在意没有你想法的重要是吗?

他嗫嚅着,眼底的凶狠在看到震天尊眼中倒映的自己后重新消退了。

“我很担心你。”他放弃了平日里的端庄,这句话说出来后,无端听出了些自嘲。“你有你自己的想法,伟大的,我甚至找不出理由拒绝,即使我再不愿意。”

震天尊看上去更无措了,他努力催动着脑模块,希望笨拙的逻辑系统赶紧给他想出些安慰的话。

“不,御天敌,我不想让你感到这样为难。”他连忙说着,“我本意是想保护所有人,尽可能的所有人。”

“铁堡民众,至高守卫,后勤部门,我所有在意的人,你……”

“等一下,”御天敌抬起头,意识到对方单独举出了自己,“您刚刚提到了我吗?”

提到,对对,提到了,他还记得他刚刚提到了。震天尊连连点头,“你也是我要保护的一部分。”

他眼睁睁看着原本情绪低落的御天敌扬起了翅膀,虽然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很开心自己让副官重新开心了。

“请忘掉我刚刚的不敬吧。”御天敌的郁闷散了些,他叹了口气,心中暗暗唾弃自己这么好被打发。

但是被单独列出来肯定说明我跟其他人不一样。他乐观地想着。

“您得保护好自己的安全。”他强调,“这种危险的个人活动我只帮一次,只三个循环,您最好能在这个期限前回来。”

在另一边,前不久深受重创的三人组刚出医院就进了禁闭室。御天敌真的很擅长用法规给人制造困难,尤其是折磨并没有耐心的空战单位。红蜘蛛发誓写一天一夜的检讨给他造成的创伤攻击不亚于战场上被飞来的导弹打碎。

特别是写完之后发现宿舍还关了门。

声波使尽了浑身解数才把这两个混蛋按住,别让他们钻机器狗的窝。

“我真是受够了。”红蜘蛛满脸疲惫,他看着同样没精神的两个家伙,决定担负起老大的责任。

这就是天火家门深夜被敲响的原因。

“哇,小红!”高大的白色运输机看上去相当惊喜,红蜘蛛向他为数不多的好朋友挥了挥手。“希望没打扰到你,但是总之先让我进去吧,我好累。”

天火赶紧让开身子,他注意到红蜘蛛一手还拖着一个飞行单位。

“这是你的朋友?”天火好奇地戳了戳没什么反应的两个人,“你们一定拥有了糟糕的一天。”

“不,这是给你的伴手礼。”红蜘蛛笑了笑,他把这两家伙甩在了客厅,然后自己也毫无形象的瘫倒在了沙发上。

他面朝下,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真的是相当糟糕的一天——”

“我真没想到你会有朋友。”重新活过来的震荡波好奇地看着忙得团团转的天火,红蜘蛛和在自己家似的指挥人家到处跑。“而且你朋友性格还这么好。”

“小红人很好的。”天火给他们端来能量液,他给机器狗也准备了一份,半夜被三个人胡闹压塌窝的小动物格外喜欢这个大型机,亲昵地蹭了又蹭。

“我觉得是你人比较好。”震荡波被红蜘蛛一把堵住了嘴,“记得感恩,想睡大街自己出去。”

天火和红蜘蛛战前就是好朋友,战争开始后,他们一个应召入伍,一个担当后勤。

“他那时候反应太慢,在科研队总容易惹出麻烦。”红蜘蛛裹着毯子,打了个哈欠。“我猜应该是大体型的机子逻辑处理模块都滞缓,他们远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无所畏惧。”

震荡波和声波对视一眼,露出了了然的表情。

果然只有反应慢才能忍受红蜘蛛的刻薄和聒噪,所以说还得是天火性格好。

“是的,小红帮了我很多。”天火笑的很灿烂,虽然是大体型的机子,但是他看上去总是那么柔软。“小红总是很有耐心,他好像不喜欢我这么说他,但是这是事实,他是我见过最心软的变形金刚。”

“谢谢夸奖,天火。”红蜘蛛和他碰了个拳,他懒得管其他两个人信不信。另外两个精神起来的家伙坐了起来,围着大白飞机问个不停。

“所以这是事实,你和他真的是好朋友,你没有他的把柄,他也没有胁迫你。”

天火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还是不习惯所有人知道这件事时惊讶的反应。

“我之前没研究过这种课题,有关大型机种容易轻信他人这方面。”震荡波饶有兴趣的写起了记录,“个子越高,思维倾向程度越单纯。”

“你们别给天火添麻烦了。”红蜘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问来问去能得出什么结论。”

震荡波总结了一下,列给他看:体型愈大,受威胁愈低,逻辑模块协议越滞缓。

“你的意思是,越唬人的大个子其实反应越慢越好说话?”红蜘蛛好笑地看着这场莫名其妙的谈话,准备举一个绝对的例子击败他们。“让我们来想想看,我们身边有什么大个子…”

他思考着,脑中的形象呼之欲出。

“震天尊大人!”红蜘蛛兴奋的声音突然卡了壳,另外三个人看着他古怪的表情,不明所已。

“呃……这个说来话长。”他慢慢坐直身子,讲起了震天尊刚回来时的事。“…我当时以为他是受伤了,但医疗所没有检测出问题。”

“我有的时候也这样。”天火乐天地举起手,“可是同时思考两件事太困难了。”

“所以,”震荡波激动的握紧了拳头,他们发现了件震惊全塞伯坦的事实。“震天尊大人戴面具且不爱说话只是因为他反应慢。”

“不,领袖不可能出错的。”声波试图否认,听声音他也很挣扎。

“领袖也是塞伯坦人啊。”天火补充着,机器狗窝在他怀里嗷了一声。

“我可能得缓一下,这不影响我对领袖的尊重,但总感觉很微妙。”

所有人都赞同红蜘蛛说的话,房间里陷入了安静。红蜘蛛深深置换了几口气,手指抚过胸前的荣誉勋章。

“管那么多…”他轻轻说着,“反正我们的任务就是保护他们。”

震天尊的地面之旅顺利完成,他带回了一张完整的敌人布点图,只可惜,就在归来的最后一段路上,他遭遇了袭击。

他睁开眼睛,然后又默默闭了回去。

“你醒了。”

“我没有。”

震天尊开始恨自己嘴快了,他睁开眼,看到了坐在他床边的御天敌。总副官举止依然优雅,但他脸上没有平日里令人安心的笑容。

他站起身,来到了床尾,望向那破了大洞的腿部轴承,悠悠叹了口气。

“医疗所会您准备手术,请别担心,这很快就会好,其他天元那里我也帮您处理过了,我说您没有大碍。”他顿了顿,又叹了口气。“不过他们依然会来拜访的。”

震天尊闷闷地嗯了一声,房间里的御天敌没有离开,他慢慢踱步着,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你不高兴?”震天尊轻轻问道,御天敌撑着下巴看着他,仍笑眯眯的,“我应该为看见你受伤而感到高兴吗?”

好的,御天敌就是很不高兴。震天尊闭上嘴巴,而一直等着他说些什么的御天敌啧了一声,震天尊只感觉眼前一黑,随即面上一轻。

“我很抱歉。”他把这四个字咬得很重,震天尊下意识握上了御天敌的手,对方没有挣扎,只静静看着他,表情平静。

震天尊默默放下手,任对方拿走了他的面具。

“作为总副官,我却从不理解大人们真正所想的一切。一直以来,我能做的就是将你们的命令落实下去,全年无休,随时待命。”

他语气轻松,将面具放在一旁,这不是他第一次看见震天尊面具下的真容,但每次都没有机会好好欣赏。普神所雕刻的造物总是美丽的,御天敌心情愉悦的看着那张漂亮的脸,他从慰问品筐里剥了颗糖果,继续说着。

“我不理解,但是我总会做下去。因为领袖们总是正确的,不容人置疑的。任何事都无法侵犯你们的权威,我也正是因为要维护领袖制度的权威而努力着。”

他把糖果递给了震天尊,不高不低地悬在他的嘴唇上,看着对方仰起脖子去接的动作,光学镜加深了些。

“你没有履行你一开始的承诺,”他失落地叹出口气,“你答应过我要好好保护自己,但事实证明,领袖也会出错。”

震天尊想说些什么,御天敌嘘了一声,竖起根手指压在他的嘴唇上。

“我现在后悔了。”他望着他说,“我现在后悔了。”

他站起身,俯身致礼,结束了这场慰问。

震天尊看着他的背影,芯情复杂,他关于事情敏锐的直觉提醒他,有什么要变了。

他仰躺着休息了一会儿,还是选择戴回了面具,刚一戴完,门囗再次传来了哒哒哒的脚步声,他转过头,看到了他飞奔过来的空战冠军。

红蜘蛛的声音很快冲散了他的担忧,因为他实在,太多话了。震天尊努力试图跟上他的话题,试了几遍都没办法,于是选择放空。

小飞机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又听着对方念叨着什么果然如此,然后愣愣地伸出手臂看着红蜘蛛捣鼓接入口。

他的内显示框重新弹了出来,但是显示页面比之前简洁了许多。

“哈,我是天才。”红蜘蛛骄傲地叉起了腰,向他的大人展示他和两个副官研究的新通讯外置。

“我和我的一个大型机朋友聊了一下,他通常处理过多的信息检定时就这么干,处理掉无用的东西,关掉几个重复弹窗就好…好了!”

震天尊重新启动了一下,果然比之前好上了许多,他向红蜘蛛表示感谢,只是,他不太明白,御天敌的内线为什么刷新完进了黑名单。

红蜘蛛恍然大悟的啊了一声,然后不情不愿地把他放了出来。

“那个是删除键。”

手快了而已。他打了个哈哈,放过了御天敌的通讯。他们又扯了几句,很快结束了这场慰问。

接下来的几天,各种各样的人都前来慰问过他,唯独他醒来时看见的副官再也没露过面。

他再一次见到他是在出院后,他有些怀念对方脸上的笑容,御天敌表现的和平常一样令人安心,他看上去不生自己的气了。

震天尊松了口气,接下来的日子里,在地表没有战争时,他指挥着至高守卫们一同训练,当五面怪奇袭发动时,他和兄弟姐妹们再一次整装出发,与部队们共同抗击敌人。

御天敌从那天后再也没展露过任何多余的情绪,他积极协调着前后线,尽职尽责的承担着责任。他们并不总是赢的,但总能在下一次力挽狂澜。震天尊在战争中的地位更加突出了,他强大,果断,在逆境中如野兽般厮杀。至高守卫们也在连续的战斗中飞速成长起来,忙于责任的红蜘蛛成熟了许多,他依然讨厌御天敌,每次两人见面都得吵两遍,但他承认对方为塞伯坦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看在家乡的面上我就放过他了。他每次都在震天尊面前这么吐槽着,反正他俩不对付是正常的。

震天尊从战壕里站起身,呼唤所有作战单位,他们要进行下一次战斗奇袭。连轴转的战争填满了每个塞伯坦人,震天尊不擅长同时思考,他以为忙起来后他能够更加专注。

可那种无法言说的沉重感依然追随着他。

他变得更为焦躁了,天元的怒火肆虐在异星的侵略者身上,震天尊徒手撕开了一整个恶心的先锋,而同时,对方的攻击险些穿过了他的火种,好在,震天尊又一次赢了这场苦战。

疼痛开始在他的脑模块里疯狂报错,震天尊松了口气,飞奔过来的红蜘蛛大喊着战地急救,安静坐下的领袖身边挤满了焦急的飞行单位,地面风暴即将来袭,他们拥抱着领袖,以防止他死于机体失温。

震天尊深吸了几口气,在他即将下线前,他隐约记得自己被抬进了飞行舱,有股熟悉的磁场挤到他身边,他摸索着握住了他的手,然后昏了过去。

他知道他没认错。

这是他第二次醒来时看到对方,御天敌再一次挂上那样恼火的表情,虽然很抱歉,但震天尊心中长久的沉重感消退了许多。

他在对方对他发火前自己摘掉了面具,向他露出了安抚的笑容。

“我很抱歉让你担心了。”他试探性地拍了拍他的手,“你还好…吗?!”

御天敌做出了出乎他的预料的行为,他捧住震天尊的脸,然后义无反顾地吻了下去。震天尊因震惊瞪大的光学镜被御天敌看了个彻底,他气喘吁吁地抬起头,望向病床上同样呼吸不畅的家伙。

“担心,这是你的想法中有关于我的部分吗。”他抹过他的嘴唇,面色阴沉,“你想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死在恶心的敌人手里,这就是你想干的?这就是你们的想法?”

“不,我觉得你需要先冷静一下唔!”御天敌又一次吻了下去,他没给震天尊冷静的机会,直到路过目睹的红蜘蛛阻止了这场憯越的行为。

恼火的红蜘蛛尖叫着冲过去给了御天敌一拳,恐怖的力度将其打翻在地。

“你这疯子!”红蜘蛛想再补两拳,但震天尊喝止了他。

“住手!”

“可…”

“我说住手!”

红蜘蛛松开了他,他把御天敌拽出了战地疗所,并制止他再进一步。

“我说真的,御天敌,我想过很多次要怎么揍你。”红蜘蛛咂了咂舌,将他甩在地上,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你他渣的可真让我长见识。”

“见识浅短是你的问题。”御天敌咳嗽了两声,试了两下还是不能从地上坐起来。

“瞧瞧你孱弱的身体。”红蜘蛛的声音干巴巴的,他蹲下身,平视着他的老对头。“嘿,你从多久前就开始想追他了?”

“我很抱歉,我让你以为我跟你关系好到可以讲这种事情。”御天敌勉强坐起来,抹了一把嘴角的能量液,露出抹刻薄的笑容。“这力度来看,你也没想跟我打好关系啊。”

“得了吧,别跟我讲那些。”红蜘蛛不耐烦的揪住他,逼他回答这个问题。“我是因公办事,我的责任是保护他,而我问这个问题将决定你能不能再出现在他面前。”

“我拒绝回答。”他啐了一口,红蜘蛛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不过也巧,他并不想了解什么狗血的感情经历。

红蜘蛛松开手,他看着喘着气的御天敌,突然开口。

“我在很久之前某次偶然的经历中得知了一个冷知识:越具有威慑力,个子越大的赛博坦人其实越容易受到伤害。”

他眯起眼睛,看着抬起头看向他的御天敌。

“我们伟大的震天尊大人,也逃不过这样的定律,因为他是个赛博坦人,然后再是受人尊敬的天元。我曾以为我是为数不多得知这个事实的人而沾沾自喜,同时为自己身上担负的责任而倍感荣耀,我能够真正尽到我的责任。”

“至于你。”红蜘蛛哼了一声,语气犀利起来。“御天敌,你其实更早意识到了这样的事情。但是你没有像每一个应该拥护领袖制度的人,就像你自己嘴里说的那样,去保护,去维护他……”

“你就是个骗子!”红蜘蛛的声音变得尖厉,他指向地上的御天敌,“你蒙骗他,让他依赖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就像你今天看见的那样。”御天敌面上皆是愤怒,他真的低估这个草包了,他没想到红蜘蛛会这么敏锐地察觉出所有细节,被人剖出心思的感觉太过恶心,他从未这么憎恶过眼前的机子。

“只是怀有不一样的感情,你满意了吗?”

红蜘蛛还想再说些什么,直到突然窜出的黑色身影冲了过来,他一把把扒到自己身上的黑寡妇甩了下去,利落的保镖朝他嘶嘶叫着,她扶起御天敌,离开了这个战地疗所。

说起愤怒果然还是愧疚感更多,不过他不擅长说话,就像震天尊不擅长思考一样。他趴在震天尊的床边,突然问他什么是不一样。

“你是想问刚刚的部分还是…”

不,红蜘蛛打断了他,让他别想那么多。

“你是我的长官,我要知道你的想法就行。”

震天尊努力思考了一会儿,然后,他的能量储备系统响了。

“保护你的情绪也是我的任务。”

他们在三个循环后重回铁堡,红蜘蛛看着表现得并无差异的御天敌,心中暗暗佩服这家伙真能装。

震天尊戴着面具,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御天敌知道他在看自己,但他转过身,并没有看向对方。

他们再一次见面还是在医疗所。

“每次我和死亡擦边而过时,我睁开眼总是你。”震天尊悠悠叹出声气,开玩笑说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首席副官慰问有那么多人见证,你白天来没有关系的。”

“可我不希望别人知道。”御天敌的声音轻轻的,又重重落在震天尊的芯上。

“你关于之前的事还记得多少。”他趴在他耳边轻轻说着,震天尊感觉到热度侦查指数正在不断上升,他感觉不太对劲,但又怕推开御天敌让他伤心。

“我忘记了很多。”他挣扎的动作停了一下,“关于你的部分还存着。”

“看来你对伤害记忆犹新。”御天敌冷哼一声,震天尊在他沉默的注视下终于找到了机会说话。

“你不想伤害我。”震天尊肯定的说,“我知道的。”

御天敌的光学镜亮了几分,他的眼睛颜色很好看,在那一瞬闪过了许多,有沉重的,有悲伤的,最后汇成一瞬的释怀。

“这也是你的想法。”他轻叹出声,俯身给了他一个拥抱。

新一轮的会战又要开始了,按御天敌最新截获的情报,五面怪们即将组织一场高层人员会战。至高守卫们被率先派遣去埋伏点,十三天元随后出发。

被任命为军事行动总指挥官的红蜘蛛志得意满,他看向许久未见的御天敌,出于气一气老对头的想法,他故意在动员大会上行了最古老的吻手礼,挨个天元亲了过去。

天元们对这活泼的小辈相当放纵,直到他吻到震天尊时,一向沉默的大人反应巨大,红蜘蛛疑惑地低下头,看到了震天尊无名指上赫然出现的一圈牙印。

啊啊啊这啊啊这,这不是,啊。啊?

红蜘蛛下意识向一边看去,御天敌向他笑了笑,他的脸颊旁还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紫漆。

他是同手同脚走下台的,变形时差点撞飞几架僚机。

御天敌将坐标发送下去,他先行变形,带领侦查部队先与至高守卫会合。

红蜘蛛超级不想见到这家伙,真的超级不想。

“如果你是来给我炫耀你怎么泡到我老大的。”红蜘蛛艰难地从嘴里吐出这几个字,“那我会劝你们早点分……”他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导弹撞向了他的部队。

“敌袭!”他尖叫着,一把推开了几个没反应过来的机子。

“这可真令人伤心。”御天敌看上去心情很不错,他深深打量了一眼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家伙们,悠悠叹了口气。“很可惜你没机会了。”

“你疯了。”红蜘蛛冷静地看着他,至高守卫们立刻分散开,与侦查部队们搏斗起来。在武器交纵的间歇,他变幻氖射线,攻向想置他于死地的家伙。

黑寡妇又一次替御天敌挡下了这攻击,冷漠的打手与三人对峙着,一如许多年前的铁堡之塔。

“你这叛徒。”红蜘蛛踹翻几个挡在他面前的家伙,他杀气腾腾地走向御天敌,发誓一定要扯出他的火种。

黑寡妇扑向红蜘蛛,他们很快打成一团,声波用电磁脉冲将她击飞出去,而怀有旧仇的震荡波立刻扑了上去,猛猛攻击她的复眼。黑寡妇恼火地吼出声,一脚蹬碎了声波的胸前玻璃。

三个人打成一块,一时不觉,御天敌被红蜘蛛揪着翅膀甩落在地,他们俩互相撕扯着,精疲力尽的红蜘蛛看准时机,对准御天敌的脸挥出最后一拳。

砰!

红蜘蛛惨叫一声,他惊恐地看着御天敌变幻的面罩,指责他玩赖!

“一次挨打学一次教训。”他踢开红蜘蛛,将他一拳打翻在地。

御天敌居高临下地看向他,他收起口罩,迎上红蜘蛛愤怒的眼神。

“别那么看着我,我在很久前就提醒过你了。”他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你就是个无能的废物,什么都无法做到。”

“叛徒说话就是硬气。”红蜘蛛啐了一口,“你这恶心的家伙!”

御天敌蹲下身,与他对视,满意地看着他眼里的不甘和怒火。

“你要学的还有很多,我这么和你说过对吧。”他抽出元宙刃,锋利的刀尖指向他的火种。“红蜘蛛,我说过,你就是他们一时心软做下的决定,你当时说你会担起你该有的责任。”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御天敌嘲讽的笑容刺痛着他,红蜘蛛从那刀面的反射中看清了自己恐惧的表情。

“试试看站起来啊,红蜘蛛。”他恶劣地说着,“你最后还是这样…懦弱。”

御天敌玩够了,他看到了红蜘蛛挣扎表情后一闪而过的退缩,这就够了,他拽下了他胸前的荣誉勋章,反手将刀尖劈下。

说时迟那时快,抽出身的惊天雷对准他们头顶的岩石发射出一枚爆弹,碎石崩塌瞬间蔓延。黑寡妇从两人围攻中挣扎而出,冲过去救起了御天敌。至高守卫们纷纷变形,红蜘蛛也趁机而逃,他们被岩石裹挟着,用尽力气才挣扎而出。

“报告伤亡!”红蜘蛛大喊着,他的处理器加载模糊,无数情绪涌上心头,他恼怒地捶击地面,为刚刚面对死亡的恐惧而羞耻。

“我要是能站起来就能和那混蛋同归于尽了!”他捏碎了手边的石头,发声器都气出了杂音,声波想要安慰他,他还没开口,任务通讯中的紧急播放叉开了一切。

【呼叫至高守卫,五面怪奇袭!呼叫至高守卫,重复,呼叫至高守卫!】

红蜘蛛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所有飞行单位愤怒地大吼出声,他们纷纷意识到了一个事实:御天敌将领袖们出卖给了敌人!

引擎加速的破空声响彻云霄。

越靠近越闪耀的红色警报。

打斗声与惨叫声越来越近了,快啊,快。

【呼叫至高守卫!呼叫至高守卫!呼叫至高守卫!呼叫至高守卫!】

【呼叫!!呼叫!!呼叫!!!】

不。

他们来晚了。

红蜘蛛绝望地看向满地的领袖尸体,而罪魁祸首静静地站在那个熟悉的身影旁。

震天尊,尸首分离。

不,领袖是不会死的。

“你不许碰他。”

不,红蜘蛛愤怒地向仍触碰震天尊面容的御天敌扣动扳机。御天敌侧身躲过,他连视线也没抛给红蜘蛛,直到红蜘蛛开始辱骂他是个骗子。

“我什么都做到了。”御天敌握紧了拳头,他终于看向了那群与五面怪苦战的士兵。“我让他最后一眼看见的是我,我,给了他死亡,而不是别人。”

“我受够他们高高在上下令的姿态了,所以我取而代之,这只是抓住了机遇。”

“红蜘蛛,而你,”他冷笑一声,“你什么也没做到,你的荣誉你的责任在你面对死亡时不堪一提,你谁也没保护住,你……”

“才是真正的骗子。”

红蜘蛛的脑模块被怒火冲溃了,他不顾一切地想要冲入其中,撕烂他的嘴,将他扯烂。

越来越多的伤亡警报跳进了他的处理器,红蜘蛛最后杀死了一只五面怪,他将血液甩在了地上,不甘心却又不得不喊出撤退。

“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他看着他,语气里是深深的怨毒。

“我说到做到。”

4.

他们在地表与御天敌斗争已过了五十个循环。

红蜘蛛一直在重复做着同一个沙盘,如果他在当初的那场对峙中舍命杀了御天敌,十三天元有没有可能就可以真的活下来。

他们可以做到吗?红蜘蛛踌躇不决,他无法抑制关于那场失败的焦虑。未能保护十三天元是他此生最大的耻辱,而那个家伙,那个罪该万死的家伙,红蜘蛛恨他极了,但是,他又绝望地发现自己毫无办法。

他要留存仅有的至高守卫,这是他的所有物,是他最后复仇的底气。

他叹了口气,再一次推翻了无意义的推演。

红蜘蛛等待着一个时机,普神在上,他相信总有一个时机能够让这天杀的家伙受到自己的惩罚。

他想起了旧日的领袖们,不由抿紧了嘴唇。

他有说希望他们显灵,那不过是玩笑,但当侦察兵们把偷偷来到地表的四个家伙丢进来时他还是吓了一大跳。

要显灵就给啊。

黄色的多嘴怪所讲的奉承他还算受用,红蜘蛛看着眼前的闹剧,百无聊赖到差点翻起白眼。他叫住那个试图转身走的银色机子,待他转过身,红蜘蛛终于来了精神。他望向那双橙黄色的光学镜,觉察到了他眼底压抑着的情绪。

这家伙,或许有点意思,红蜘蛛走上前去,被年轻人磁场中深重的怒火惊讶住了。

“D16,你以为侮辱完我你就可以全身而退吗?”

他看着年轻人阴沉的脸色,饶有兴味的笑出声来。被打翻在地时红蜘蛛也并不慌张,他哈哈大笑着,疼痛刺激着战斗的本能,他不住挑衅着,等待着D16给予他更多的惊喜。

然后,这臭小子就当着他面突然奇奇酷酷卡卡变了门臂炮给他杵翻了。

普神的后挡板子,等等等等,红蜘蛛立刻选择了投降,他捂着发声器,被刚刚的变故吓得心惊胆颤。这样暴虐的敌意和愤怒,红蜘蛛兴奋地舔了舔嘴唇,他绝对不会认错的。

D16一定会给御天敌惹上大麻烦,他看着被众人簇拥着的D16,眼底翻起同样的狂热。

爆炸声就是这时响起的,红蜘蛛下意识侧滚躲避,他看着那群熟悉的瘟神,骂骂咧咧地准备抽身逃跑。

黑寡妇没给他这个机会。

“好久不见,红蜘蛛。”女人抹掉了脸上的能量液,向他招了招手,“你想来个约会吗?”

渣的,他永远不会原谅这个只打他脸的毒妇。

“哦,你居然抓到了红蜘蛛。”御天敌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黑寡妇不屑地哼了一声,“小菜一碟。”她朝红蜘蛛也笑了笑。

红蜘蛛立刻蹦起来骂起了这个恶心的叛徒,很可惜他的语言在杂音发声器影响下大打折扣。御天敌嘲讽起了他的发音,红蜘蛛选择闭上嘴。

都怪D16,他暗暗埋怨那小子。

直到D16突然站了起来。

红蜘蛛瞪大了双眼,他不可置信地看着D16当面顶撞起了御天敌。干的好,他想大声称赞他,可气氛太凝重了,他的芯随他的声音,因为D16被击倒在地的场景而缠成一团。

D16毫无惧色,他面上只有纯粹的愤怒,红蜘蛛和其余人皆震惊地看着御天敌胸口那原本属于震天尊的变形齿轮。

他居然敢做出这种亵渎的行为。

红蜘蛛的手臂因憎恨而被绳索勒紧,他往前蹭动着,想要攻击那家伙,却什么都做不到。

“你很喜欢震天尊。”御天敌像是想到了什么,挑了挑眉,他将D16的贴纸贴在胸口,又让人拿来了焊枪。

红蜘蛛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年轻人在电焊的痛苦下嚎叫,机械焦糊味充斥着房间。所有人都只能麻木的注视着这恶行,红蜘蛛僵硬的表情因D16试图再次起身的动作松动了。

“那不是个明智的选择。”红蜘蛛也认同这句话,他钦佩小子的勇气,可是生命比勇气更加重要,别挑衅他了。

B127的乞求声被D16略过了,他的机体因疼痛而颤抖,可他并没有放弃。

他站起来了。

红蜘蛛心底郁结的痛苦突然打开了,D16无畏死亡,这个事实让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激动,他仰起头看向D16的脸庞,那里没有恐惧。

没有恐惧,只有决然的冷漠和愤怒,红蜘蛛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情绪是什么。

复仇。他喃喃吐出这两个字。

列车冲进了铁堡之塔顶层,红蜘蛛在被声波解救后迅速加入战斗,就在刚刚,他那漫无目的的愤怒和死寂的火种被重新点燃了。

“复仇!!!!”

他高呼着,和更多狂热的吼叫声一起冲进了废墟里。红蜘蛛享受着无序的混乱,他翻进铁堡广场,目光搜寻着那个带给他激昂之心的家伙。

D16!!他热切地注视着他,直到他抓住了那个折磨了他们许久的人,然后,将御天敌扯成了两半。

所有情绪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大仇得报的畅快感冲刷了那压在他心头长久的屈辱与憎恨,他们挤过人群,争先见证着D16换上震天尊的齿轮。

这是威震天的战利品,震天尊的一切应由他守护,红蜘蛛忍不住振臂高呼:

“AllhailMegatron!!!!”

一声赛过一声高的呐喊簇拥着他,红蜘蛛热切地遵从他的指令,清扫着那叛徒的余障。

要不是那红蓝色的家伙突然冒出来他还能干更多的,红蜘蛛吐了口地上的碎渣,他厌恶地看向与威震天对峙的擎天柱,不管出于哪种原因,他都对他毫无好感。

被擎天柱一拳甩飞后,红蜘蛛瞥见黑寡妇破损的身影在废墟间一闪而过,在所有人注意不到的角落,拖着御天敌的尸体逃走了。

真可怜,他没有其他词来形容了,红蜘蛛不理解为什么御天敌这样可恨的家伙可以得到爱,他这个骗子,而爱他的人又这么可怜。他沉默地转过头,没有制止,只当作没看见。

那个领袖模块的载具形态把他们驱逐出了铁堡,红蜘蛛看见了威震天脸边的冷凝液,他从不擅长说话,努力思考了半天也只能想到当初试图转移震天尊注意力的方法。

领航战机飞到他们的新领袖身边,不停地自说自话。威震天烦躁地吼了他两句,红蜘蛛满不在乎,继续絮絮叨叨的讲着。

“守护你的情绪也是我的责任。”

他咧嘴一笑。

*十三天元存活,芋头叛逃的if线*奥利安/擎天柱xD-16/威震天(前后无差)*角色死亡有,私设如山,CP乱炖*ooc属于我,角色属于官方【本章奇长!战争描写一团乱麻!偏群像!】OK?↓姓名不过一个标签,我仍然热爱你的灵魂。01夜幕如同黑纱笼罩着赛博坦,轻柔的盖在满目疮痍的莫邪天城之上。莫邪天城的惨案让整个赛博坦为之心痛,加之黑寡妇等犯罪的逃窜,战火的纷扰似乎开始具象化。这天夜晚,所有清醒的、沉睡的、工作的、休息的赛博坦人都收到了十三天元的联合讯息。【为了祭奠受难者和英勇的警卫,十三天元将在两天后,集体在莫邪天城的东郊郊区举办哀悼会。】【入会人员将分到蓝、黄、红三色礼炮,齐为死难者鸣炮哀悼。】......

Summary:那一天,D-16的朋友捡到了一张储存了电影的老式芯片。

警告:虽是起源的背景,但故事从开头就已经南辕北辙……也就是说,全是私设,全是ooc。cp随意。

那一天深夜,他在充电中察觉到有人敲了敲自己的头盔。

“呲,快醒醒D!”

D-16不情不愿地打开光学镜,他刚认识不久的新朋友——奥利安·派克斯——在偷偷摸摸地朝自己招手。

“我想给你看个东西。”他面甲上带着神秘的笑。

D-16其实并不是很想理会这个红蓝涂装的家伙,他很累,真的很累,作为一名天生没有变形齿轮的底层阶级,他下...

D-16其实并不是很想理会这个红蓝涂装的家伙,他很累,真的很累,作为一名天生没有变形齿轮的底层阶级,他下矿还不到半个循环,在此之前D-16只听一些稍年长的矿工说过采矿很危险,但他没想到还会这么让人——精疲力尽。每一天,从矿区归来回到矿工们的集体生活区时,他的大脑模块都只充斥着一件事:充电。他实在搞不懂奥利安哪儿来这么多精力。

但奥利安确实是个很好的朋友,D-16不得不承认。“你挺我,我也挺你。”那时候他这么说,也确实做到了,D-16实际上很享受这种互相看顾后背的感觉。有个朋友在身边支持自己——其实挺不错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眼下他只是叹了口气,接着就认命地从充电舱里跨了出来。

“你那脑模块里又冒出什么奇思妙想了,奥利安?”

他朋友依旧挂着那副奇怪的笑容,红蓝的涂装在黑暗中也依旧显眼,奥利安在D-16面前摊开手,亮出一个小小的金属薄片。

“这是个老式存储芯片,在过去专门用来存影像资料。我捡到的,就在,呃,”他压低了声音:“‘拜访’档案馆的路上。”

拜访,哈。

很不幸D-16的这位朋友对于古早的资料有着近乎狂热的追求,尤其是关于十三天元、领导模块之类的讯息。奥利安想要找到恢复赛博坦能源的方法——D-16很清楚这一点,他自己也想。谁不想呢?又或者说,谁会想,整日地呆在深不可测的地底,冒着生命危险挖掘矿脉,哪怕他们伟大的领袖说这是一项光荣的使命,矿工们是在为赛博坦付出心血。御天敌当着全铁堡的面公开赞扬所有矿工,谦卑地向他们致意——D-16很感动,但那并不意味着自己不会幻想一个再也不用挖矿的世界,尤其是当他每天累到连根手指都不想动弹的时候。

可话又说回来,幻想毕竟只是幻想。

“我真的不想再看什么元祖金刚的老生常谈了,”D-16再次叹了口气。“尤其是这个点,奥利安。”

“不不不,”奥利安摆了摆手,“这不是——算了,亲眼看到你才知道。”

他把那片薄薄的小金属插进手臂上的通讯器,摆弄了一小会儿,接着那块小屏幕闪了闪,带着些许噪点,一行字出现在画面上:铁堡影业倾情献映。

D-16瞪大了光学镜。

“这是我想的那个东西吗?”他激动地声音都走了调,差点忘了现在还是深夜,他们身处矿工宿舍,周遭全是深度充电的工友。

“你没猜错,D。”屏幕的亮光打在奥利安的面甲上,他嘴角扬起一个略带得意的笑。“一部老电影,我大致扫了一遍——文艺爱情片,不是我的菜。但是拜托!我们已经多久没搞到这种娱乐了!”

事实上,可能从来没有过。D-16都快记不清自己上一次能放松下来看点什么东西的时候了。更别说,身为天生没有变形齿轮的底层矿工,他唯数不多看过的影像几乎都是一些教育片或者工作培训,而它们中的大多数从头到尾都透不遗余力地显露着四个字:无聊透顶。

而如今,一部真正的,为了单纯的娱乐所创造的影片就摆在面前,就摆在奥利安巴掌大的通讯器屏幕上。

他们没再多说什么。奥利安拉着他原地坐下,就靠在D-16片刻之前不情不愿跨出的休眠舱之上。他们怀着迫不及待的激动心情点击了播放,两个脑袋紧紧凑在一起——屏幕实在太小了。

D-16现在一点都不累了。

但是D-16爱死它了。

在影片的最后,他注视着屏幕上的主角们相拥而泣。你把我的脑模块也带走吧,墨绿涂装的那个说。光带走火种,我害怕自己还是会一直想你。

噢……D-16在芯里喟叹,同时扭过头悄悄抹了把清洗液。其实这台词细想下来挺惊悚的,主角有点像什么变态,到底是什么人会想把别人的器官拿走啊——但不知怎的他还是感动极了,也许是因为这确实是他下流水线以来看过的第一部娱乐片,又或许只是因为气氛烘托到位——他们并排坐着,奥利安的胳膊紧靠着自己,温热的电子流在狭小的空间内跃动——D-16好像听到他的朋友在抽鼻子。

“噢……”这回是货真价实的叹息声,D-16差点以为那是自己不小心发出来的,又或者是奥利安。但下一秒,他发现对方也在慌张地扭头,差点撞上自己的头盔。他们同时转身,惊恐地发现身后的黑暗里不知何时多了几个影子。

“啪”的一声,奥利安打开了他的探照灯。

爵士和阿尔茜,他们同一个班次的工友,在D-16愤怒的瞪视下尴尬一笑。而一旁另一个不怎么熟悉的矿工(名字好像是千斤顶)则发出一声巨大的抽噎。

“太精彩了。”他似乎还沉浸在电影中,两侧的信号鳍急促地闪烁着。“太感人了——”

D-16同奥利安交换了一个眼神,他突然意识到,也许所有人,所有像他们一样的底层矿工,都和自己一样,从来没有机会享受过类似的娱乐。

了解自己的朋友,他已经猜到奥利安接下来会说什么了。

果不其然,奥利安清了清嗓子:“我很欢迎你们明天加入我和D,我们可以一起再看一遍。”他微笑着,一边从手臂上拔出那片珍贵的芯片,小心翼翼地放进子空间。

奥利安并没有征求D-16的意见——他用不着。光是想到明天他们还会再一次重复今晚所发生的一切,哪怕只是再看一遍两个虚构角色你侬我侬地讲废话,D-16就已经开始期待了。

然而第二天,加入他们“小组活动”的并非只有三个人。

爵士拉来了他的两个朋友,千斤顶则为D-16和奥利安介绍了一位名叫月娇的姑娘,再算上阿尔茜,一二三四——整整八个脑袋,挤在奥利安小的可怜的通讯器屏幕上,八对光学镜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部质量堪忧的电影。当影片结束,主角再一次讲出那句肉麻又细思恐极的台词时,所有人都心满意足地叹出了声。

他们互相道了晚安,拖着脚步回到各自的充电舱,D-16注意到了奥利安明显在打颤的手臂——为了照顾到八个人的观影体验,他不得不在整部电影过程中抬着手保持不动。

但奥利安看上去是那么高兴。

“这难道不是最棒的娱乐活动吗?”在进入充电状态前,他笑着说:“和我的朋友在一起——”

“我懂。”D-16轻声道。“我懂,奥利安。”

然后是新的一天,矿工的劳作仍在继续,没有齿轮的底层金刚们依旧在深深的地底榨干所有的力气,可一旦到了夜晚,整个世界似乎都截然不同,越来越多的工友开始加入D-16和奥利安。便携通讯器的屏幕终于支撑不起那么多人使用,好在一个叫探长的家伙提供了帮助,他成功将电影画面整个放大投放在空中,就像偶尔领袖御天敌发表直播时那样,巨大的荧幕横贯整个宿舍,于是矿工杂乱拥挤的生活空间一下子变成了某个像模像样的小型电影院。近乎源源不断的,总有新的矿工参与进这项晚间娱乐活动,于是前面的人将同一部电影看了一遍又一遍。当新人为那莫名其妙的感情戏摸不着头脑时,立刻会有数位已经看过的“前辈”跳出来讲解剧情。不知从何时开始几乎所有人都会带来自己有限的配给,伴随着那些情情爱爱的衷肠互诉,他们在黑暗中互相传递能量块,然后在电影落幕,那句“经典台词”出现时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巨大的叹息:如同一个约定俗成但庄严无比的仪式。

作为这一切的起点之一,D-16几乎快要做到把那部文艺爱情片的台词倒背如流,于是他发现如今自己只是在单纯地在享受着这一时刻本身:所有没有变形齿轮的兄弟姐妹们,放松地、亲密地、毫无芥蒂地挤在一起,奥利安坐在他的右手边,装甲同自己紧靠,每当人群中又飘来一声抽泣,他们便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D-16希望这样的时光永远延续下去。

而奥利安,奥利安不一样,他不仅想要这一切延续,他想要一切变得更好。

他找来了新的电影。

“你从哪里搞来的!”不同于第一次的质疑,这回D-16只感受到了激动与快乐,他紧紧盯着奥利安掌心里同之前那个看上去毫无区别的老式芯片,几乎迫不及待。

“嘘!”奥利安示意他小声些,然后他凑到D-16的听觉接收器旁:“我从一个叫诈骗的黑贩子那里买来的。”

这个名字听上去……真安全。

仿佛是看出了D-16的怀疑,奥利安急忙解释:“他人其实还不错,而且你知道吗?诈骗是个真正的变形金刚——有齿轮的那种。可他还是愿意跟我交易。他亲自挑了这部,甚至还许诺之后也会不断给我们提供其他电影!”

普神真的会让这么好的事平白无故发生吗?D-16在心中质疑。一个高阶层的变形金刚,居然会心甘情愿为一群底层矿工提供便利,哪怕这其实算是公平交易——等等,真的公平吗?

“那个叫诈骗的家伙收了你多少钱。”他一把拽住奥利安的手。

“绝对配得上那些夜晚的价值。”他的朋友微笑。

奥利安是对的,大概吧。当晚他们的“观影会”空前热烈,新的电影质量简直甩上一部八条街,虽然本质上还是部爱情片(爱而不得,D-16评价为略微狗血),但不仅画质提升了数倍,内容也充实精彩了不少,演员还漂亮得不行。

地上,架子上,矿工们几乎要挤满生活区的每一寸空间,所有人都紧盯着房间中央,由探长投影出来的巨大画面上,纤细美丽的飞行者对追求他的家伙高傲地抬起下巴。

我生来就是要当天空的情人的,那架小飞机说,而你对我毫无诱惑力,和天空比起来更是肮脏。

“我喜欢这句台词!”人群中飞毛腿高呼。

“太恶心了,他不过是刚好长了双翅膀而已!”他的火种兄弟做了个夸张的呕吐表情。“那我们呢,生来就是矿渣和废料的情人?”

对此评价,有人哈哈大笑,也有人看起来闷闷不乐。

还有人打趣道,如果躯体的部件可以决定身份,那他们这个小俱乐部的功臣之一,探长,大概生来就是要当电影人的。

探长本人简直乐不可支。得了吧。我就是个矿工,和你们一样……从流水线下来就是矿工而已。

他笑得真灿烂,清洗液都从光学镜流下来了。荧幕上的小飞机变形飞向他“情人”的怀抱,而依靠投影的微光,D-16注视着晶莹的液体顺着探长面甲上的缝隙流过,卷走几粒白天留下的矿屑。

他忽然想,如果他们真的是为成为矿工而生,如果他们从流水线下来就注定没有变形齿轮,注定成为整个赛博坦最下等的存在——那为什么探长会有投影的能力,那并不像是一个矿工所应该拥有的东西。

这真是一个怪念头——闻所未闻,大逆不道,完全辜负了领袖对他们的期望与感谢,并且听上去简直像是奥利安·派克斯才会想的那种东西——所以D-16转过头,去寻找奥利安的视线,因为他知道奥利安一定会懂的。

奥利安在看他。不知道看了多久。然后一只温暖的手搭上他的肩膀,轻轻捏了捏。

我明白,兄弟。他无声的说。我明白。

他们靠在一起,默默看完了整部电影。结束时所有人都在鼓掌欢呼,暗下来的画面上最后显示了一行小字。制片人:DW

“向这个DW致敬!”人群中某个家伙大叫。“不管你是谁——我爱死你啦!”

三天后,D-16自愿,或者说是强烈要求,陪同奥利安一起去找那个诈骗购买新的电影。他依旧觉得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人,更不放心奥利安一个人跑去地下黑市。

诈骗本尊,确实是一个真正的、有齿轮的变形金刚,身材高大,装甲厚实还附带武器。虽然他看上去鬼鬼祟祟非常可疑,并且明显在躲避人群,但这里毕竟是地下市场,可以理解。而亲眼见证后D-16越发疑惑,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物,到底是为何愿意同矿工掺和在一起?

“之前那片子还不错吧?”诈骗的面甲上挂着得意的表情。“DW的首部作品。”

“这个DW——你这儿还有他拍的其他电影吗?”奥利安问。

“哦,他啊。”贩子一派高深莫测的模样。“多了去了。”

奥利安将一大把沙尼克斯放在诈骗摊开的手心。“我全要了。”

D-16瞪着那笔钱——他知道这就是奥利安的全部存款,而他的朋友甚至连一丝一毫的犹豫都没有。于是D-16也没有犹豫,他一把按住诈骗迫切想要收回的手:“我也带了钱。”

奥利安似乎想说些什么,但他立刻打断了对方。D-16注视着那对蓝色的光学镜:“还记得吗?你挺我,我也挺你。”

他的兄弟沉默了片刻,然后笑了。“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D。”

夜色的掩护下他们并肩回到矿工宿舍,并且携带着数量多到惊人的存储芯片——确实非常多,诈骗拍着胸甲保证DW目前的所有作品都在这里了——于是D-16和奥利安忽然发现他们居然有了挑挑拣拣的资格。

他们一致决定先将爱情类排除——毕竟他们已经连看两部——接着又开始在剩下的数十部电影中纠结。奥利安想让D-16来选,然而他并没有特别的偏好。

还记得吗?他所迷恋的并不是电影本身。

于是最终拍板的是爵士,大家让他关闭光学镜用手随机指,指到哪个看哪个——至于是不是真随机,谁知道呢,又没人能看穿爵士的护目镜——总之半小时过后矿工们终于安静下来,开始观看一部叫做《食火种者》的恐怖片。

故事本身很简单,一位大名鼎鼎的顶流明星,其真实身份是舔食赛博坦人火种的怪物。每当夜幕降临他就会潜入市民家中偷走幼生体,吸走他们的火种,把他们变成没有意志的行尸走肉再充作自己的奴仆——这么一讲设定甚至算得上无厘头,而且中途救护车一再向他们保证目前现实生活中还没有任何手段能凭空“吸走”火种。奈何DW的拍摄手法实在强大,每当荧幕上那抹黑影又一次得手,都有矿工忍不住抱住身旁的同伴瑟瑟发抖。而当房间角落的垃圾管道忽然开始晃动的时候,真的有人哭出了声。

尖叫声中奥利安不得不按了暂停,所有人警惕地望向那处仍旧在凭空摇晃的管道口,没人敢上前查看,《食火种者》余威尚在,D-16只好拨开人群走过去,同时在芯里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那只是虚构的故事而已!”他恼火地探头去检查管道,“大约只是设施老化——”

一只手猛地从黑黢黢的管道口伸出来,戳向他的光学镜。

在反应过来之前,D-16就已经被拽到了一边,他晕头转向地爬起来,发现奥利安正警惕地挡在自己身前,手上举着根铁棍。不知怎的,那玩意儿看上去很像是原本休息室桌子的一部分。

D-16用余光扫了一眼那个往常被用来在观影时堆放能量块的桌子。嗯,他猜的没错。

房间中针落可闻,无数双光学镜紧盯着那只凭空冒出来的手,仅仅一分钟前还在看恐怖片的矿工们眼下连空气置换都不敢。直到那只手漫无目的地摸索了几下——然后一只黄色的脑袋从洞口钻了出来。

“嘿伙计们!”疑似食火种者的闯入者用欢快的语气道:“我听到垃圾处理部的人说你们在这里举办派对,所以就顺着垃圾管道爬上来——整整五十层!”

拉我一把?我叫B-127。眼前无数张警惕的面孔,而那家伙只是眨了眨眼睛,然后兴高采烈地笑出了声。我头一次见到这么多人,这简直是有史以来最棒的一天!

好吧,D-16已经开始喜欢上他了。他走上前,拉住那只还扒在管道边缘的手:“欢迎你加入我们。”

D-16没有征求任何人的意见,他知道自己用不着。第二只手加入了他,熟悉的红蓝涂装——奥利安半跪在一旁,他们默契地使力,一把将B-127拽了上来。

“我知道他!”人群中某个家伙喊了一声,“被黑云扔到地下五十层的那个!”

伴随着“噢……”的集体叹息,以及夹杂在其中的“什么居然有地下五十层?”,很快有第三双、第四双手拉住了这个从垃圾管道爬上来的不速之客,将他拽进了人群中。“坐下孩子。”一个叫铁皮的老矿工粗声粗气地说。“你错过了前面一半。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可以再看一遍。”

于是他们真的从头开始看这部电影,而两个小时过后,当DW的署名最终出现时,B-127已经开始把所有人都称作“最好的朋友”了。

“下次见到食火种者,我一定会保护我的朋友们的!”他信誓旦旦地举起一只手(就是之前差点戳瞎D-16的那只):“尤其是你,D!”

然后他开始顺着管道往回爬。

“嘿!嘿!”奥利安试图挽留他。“不如你就留在这儿吧?我想黑云不会——”

“今天已经发生过一件顶顶好的事儿了派克斯。”B听上去简直高兴地要命。“而好事是不可能扎堆的,那就太不真实了。”

下一秒他就从那片黑暗的洞口消失了,如同被某种无形的怪物一口吞没。

D-16呆呆地看着那片黑暗,突兀地联想到了片刻前电影里所描绘的诡异生物,以及那些被诡异生物吸走火种的受害者。

茫然之中他低头,极力去瞧自己火种所在的位置。当然了,赛博坦人的火种深藏在体内,隔着胸甲他什么都看不到。但D-16能看到胸甲上方那个空空的大洞。

“奥利安,你说,”他没有抬头,“赛博坦上真的有食火种者吗?”

在矿工们的“小俱乐部”放映到第十七部电影的时候,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什么。

画面里,背叛部落的反派奸笑着一刀砍下了部落首领的脑袋;画面外,所有观众沉默不语。他们在沉默中若有所思,再然后面面相觑,半晌,终于有人举起手:“是不是只有我觉得——”

“我们长了光学镜。”另一个声音有气无力地打断了他。“我们也不傻。”

毕竟我们已经看了整整十七部以蓝金色涂装角色为反派的电影。D-16想。但凡有脑模块的人都能注意到这点共通性。人们只是不敢承认……不愿意承认。

“得了吧!”有人质问,声音却带着哭腔。“你们不会是在暗指——那可是……那可是……”

许久,那个人终于喊出了声,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崩溃:“那可是御天敌!那个御天——”

D-16看着那个家伙,恍惚中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他甚至能想象出自己说这句话的模样:那可是御天敌!那个御天敌!

他们敬爱的、崇高的、信任的——

打断他思绪的是铁堡直播站熟悉的提示音,D-16猛地抬头,投影所在的位置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咳、咳,”铁堡万中无一的领袖、赛博坦人的守护者清了清嗓子,然后张开手,抛出一个飞扬的笑:“晚上好,辛勤的矿工们!”

探长的投影装置还在运作,他们的电影尚未暂停,故事仍在继续,D-16静静地注视着反派直起腰,擦了擦长刀上的能量液,对着荧幕前的观众露出一个狰狞可怖的笑。那个笑逐渐同御天敌的脸重合在了一起。

D-16想吐。

他在一片空白中无声坠落。他再也站不住了。他想一屁股坐在地上,或者索性摔死。同时他也想抓住什么,随便什么东西,然后他要把它们全都毁掉。最好是用火。

——他确实抓住了什么东西。然后D-16意识到,其实是那个东西抓住了他:奥利安·派克斯,他的脸近在咫尺,他的手紧紧握着自己的肩甲。看着我,D。看着我。他说。我有个主意。

他们开始寻找DW。

他到底是谁?他制作这些影片到底想是传达什么讯息?那些故事所指的到底是不是——

矿工们的晚间娱乐也暂停了,如今没人有心思去看电影,取而代之的是一项全新活动:他们开始集思广益,猜测DW的真正含义。

“也许是个代号,或者是名字的缩写,就是那个指引我们发现真相的人。”横炮猜测。

“哦!我投名字一票!”B-127兴奋地举手:“W指的也许是Wave!”

肯定是个波字辈的。他带着叫人无法理解的坚定说。波字辈的特别多。

显而易见,这样漫无目的的猜测当然不会有什么结果,DW的真实身份仍未可知,而且私下里D-16认为,简简单单拿真名缩写当做代号未免太过白痴,就好像生怕自己不会暴露似的。

另一方面,奥利安擅闯档案馆的违规行为终于被发现了。

D-16赶过去的时候,正巧目睹他的朋友被黑云一把掼倒在地上。暴怒的监工当着生活区里所有人的面咆哮:“你连踏进档案馆一步的资格都没有,矿工!”

眼下这个房间内的所有人都是他用鄙薄语气说出口的“矿工”,他们全都惊愕地注视着眼前这出小小的戏码,但黑云似乎并不在乎。

而D-16,那一瞬间他简直想扑上去硬生生撕下那只伤害奥利安的手,唯有残余的一点理智阻碍了自己,他知道现在冲上去只会让对方变本加厉。黑云,黑云,他竭尽全力控制自己怒火的同时也在用最恶毒最残忍的语调去默念这个名字,他在心里发誓总有一天他会——

然后他忽然意识到:DarkWing,DW。

不不不不不不——不可能——

但是万一呢,他绝望地想,万一黑云真的就是那个制作影片的人,比起矿工他有更多机会接触御天敌……最重要的是,他是个有齿轮的变形金刚,能源矿区的管理者,比他们更高级的存在,但凡他愿意伸出援手,哪怕那帮助微乎其微——

D-16意识到奥利安在看自己。他倒在地上,但他在看自己。像过去无数次那样,他们目光相接,眼神相对,于是D-16便明白了,奥利安又一次和他想到了同一件事。

他从子空间里掏出一张芯片——《食火种者》,D-16意识到——然后试探着递给黑云。

也许是意识到了此时此刻正在发生什么,越来越多的矿工进入拥挤的宿舍,无数对满含期待的光学镜注视着黑云狐疑地接过那枚薄薄的金属片。他捏着芯片就仿佛捏着什么脏东西,但监工最终还是扫描了其中的内容,数据的流光从他面罩上扫过。

片刻过后,黑云取出芯片,他缓缓地扫视一周,脑袋忽然猛的往后一缩,就好像他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自己正被这么多人围在中央。大约是错觉吧,D-16几乎要以为他在害怕——然后黑云忽然用力推开挡在门口的几个人,大踏步地离开了宿舍。

什么意思?D-16的意识几乎要被杂乱的念头撑破。黑云已经离开好一会儿了可生活区依旧鸦雀无声,也许所有人都在此时此刻胡思乱想:黑云到底是不是DW他会成为矿工们的救世主吗?而打破这片寂静的是门被撞开的一声巨响,某个D-16还算熟识的家伙冲了进来,就像一道可怖的飓风——

“你们这群白痴!”他们的队长艾丽塔在咆哮。“他和御天敌是一伙的!”

“嘿艾丽塔,关于那些观影会。”D-16听到他旁边的奥利安在说,“看起来你早就知道了——虽然你从来没有加入过。所以我想谢谢你……没有举报我们,我知道那绝对能让你升上不知道多少级。”

“如果你再敢说这种瞧不起我的话,奥利安·派克斯,”艾丽塔冷冷地回答。“我就一拳打在你那张蠢脸上。”

换个时候D-16会笑出声的,但眼下他只是咬着牙弯腰从柜子里拖出自己的喷气背包。他们必须离开,不能再坐以待毙,谁知道黑云什么时候联系上御天敌。也许眼下军队就在外面,只等着将他们这群意外发现了真相的底层渣滓一网打尽——

他思考了几秒,把钻机也拖出来了。

会用上的,D-16对自己说,我不会等死,我会反抗。

他把东西放进子空间,直起腰,高兴地看到所有人都在翻箱倒柜地收集他们所能收集的一切。没有一个矿工的装甲上配备了武器,因为没有变形齿轮,但他们都会反抗的。

哦,千斤顶。他带着一丝敬意看向那个最先加入他和奥利安的同伴。那些是炸药吗?

“那些是炸药吗?”是奥利安,他高声问道。

“自制的!”千斤顶的信号鳍欢快地闪烁着。“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会用上!”

“那就让我们祈祷你不会先把自己人炸了!”人群另一头救护车咆哮着,挥舞着一个很像扳手的东西,他现在看上去一点都不像个医生,更像是宇宙大帝转世。“话说回来,我们到底要去哪儿!”

这也是个问题。D-16想,就算他们能逃脱御天敌军队的抓捕,这么一大群人又能去哪儿呢?离开矿层他们就是一群透明的存在,无人在意,也许除了那个DW,可那不过是个隐藏在电影里、压根联系不上的神秘人,那些老式存储芯片甚至没有连上网络的功能——

等等。D-16忽然意识到。

真的没有吗?

他们只是从来没有想过要试。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默认这些芯片是上个时代的科技,老旧,落后——D-16想起奥利安带回来的真正意义上第一部电影,那些噪点,模糊的马赛克,在脑海中,他将其与后来那些标注着DW名字的作品对比。

所以它们真的是“老式”芯片吗?

D-16跳了起来,一把抓住奥利安的手。“把它们连上网。”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抖。“快!”

这话听上去没头没尾,但D-16知道奥利安会明白的。果不其然,他挚友的光学镜亮了一瞬,然后手忙脚乱地掏出一枚芯片塞进手臂上的通讯装置,连接网络。

屏幕开始闪烁,伴随着悠扬的配乐电影主角出现在画面上,D-16很快回忆起这是一部名叫《五面之影》的动作片,但眼下影片内容并不重要——奥利安直接拖动进度条,把影片拉到最后,直到熟悉的DW字样出现。

众目睽睽之下,那些字母开始变形,全新的语句在屏幕上延展。

反抗者:反应未免太慢。

“你就是DW”他脱口而出,接着意识到,这大概只是留言而已,真正的DW并不能听到他的疑问——但下一秒事实证明他错了,那些字句在他们视线内再次重组:

确认。你好,D-16。

不管那个家伙是谁,他确实能听到。

“你到底是谁?”奥利安问。

代号:DemonicWhisper。为反抗者提供藏身处,会有人接应你们。

然后是一行坐标。

D-16猛地抬头:“这是地表。”魔音——这个代号为DW的神秘人——他想让他们去地表?

窃窃私语在房间内弥漫开来,他的同胞们面面相觑,虽然从来都没有矿工上到过地表,但每个赛博坦人从流水线下来的那刻起就被灌输过关于五面怪的知识,先祖并不是平白无故选择在地下建造城市的。

更重要的是——他们要怎么去地表?

“噗。超简单。”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垃圾管道口冒出来。“运送垃圾的无人列车啊!”

难道就从来没人想到过这点吗?B-127探出身,夸张地捧住自己的面甲。普神,我真牛。

现在D-16很确定自己已经喜欢上这家伙了。当然,要让上百个矿工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垃圾站的无人列车并没有B说的那样“超简单”。事实上他们刚进入车站被一群从天而降的搜寻小队拦住了。

领头的士兵恨不得有两个奥利安那么高,他居高临下地指示手下将所有矿工们包围:“你们不能走。”

“嘿,”奥利安走上前,而D-16立刻跟了上去,他甚至怀疑自己能听到挚友脑模块疯狂运转的声音,“放我们过去吧,我们只是——特别喜欢处理有害垃圾,没别的。”

太烂了奥利安。D-16绝望地想。你一点都不擅长撒谎。

搜寻者当然不会信——随着一阵变形的整齐响动,他们直接亮出了武器,缓缓亮起的炮口对准这群手无寸铁的矿工。完蛋了,完蛋了。D-16听到B在小声嘀咕。永别了,A-A-tron。永别了,Steve——

他将手伸进子空间,摸到了钻机的把手。

“我不知道上头为什么要派人来处理你们,”领头的那个混蛋慢条斯理地说。“我也不在乎,矿工。除非接到其他命令——”

“那现在你有了,士兵。”

一个最最不可能出现的声音骤然响起,D-16已然拿出了他唯一可以当作武器的东西,他知道奥利安也干了同样的事,可眼下他们全都停下了动作,目瞪口呆地看着矿工中突兀地让出了一条路,而让这群原本循规蹈矩的底层阶级决定冒着生命危险去往地表的罪魁祸首,赛博坦领袖本人,从中走了出来。

“我对这群矿工另有安排,你们可以解散了。”蓝金色涂装的变形金刚轻飘飘地摆了摆手,带着假惺惺的笑容,斜倪着那个眼下正一脸惶恐收起武器的搜寻者。

“可是黑云报告说——”

“你有什么意见吗?”御天敌俯下身,微笑着轻声道。

“没有!我、我们这就走!”简直像是身份倒转,那些片刻前还耀武扬威的士兵几乎是落荒而逃。如果D-16有足够的幽默感,他一定会对那些欺软怕硬的混蛋奉上几句辛辣讽刺,但眼下他只是想不通为什么御天敌会出现在这里——

咔咔几声,御天敌突然消失了。现在这里只剩下他们了。

沉默。D-16难以置信地揉了揉光学镜。那是个投影,他忽然意识到,就像他们看的那些电影一样,只不过更逼真。一声口哨划破了寂静。“诶哟,探长。”人群之中,爵士的护目镜闪着炫目的光。“你真的做到了。”

欢呼声骤然引爆,夹杂在其中的是探长的吼声:“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家伙的清洗液抛洒在空中。“绝不仅仅是矿工!我们远超所见!”

高呼着探长、十三天元、或者随便什么人的名号,没有齿轮的变形金刚们冲进列车,轨道开始铺展的那一刻,大家击掌欢呼,而当列车刺破地面,带他们冲出原本世界的那一瞬间,所有矿工都在流泪。

地表很美,美得惊人。D-16沐浴在陌生的阳光下,头晕目眩。

我们成功了,D!奥利安拉着他大笑。他身后B在一个劲地高唱自己胡乱编造的小调,D-16很确定爵士也跳了一路的舞,目前为止他们就没停下来过:

不是一个~

不是两个~

也不是三个~

而是

黄色的小型机忽然顿住了,他扭头,看着身旁所有同行的“反抗者”们:“普神呐,我现在有好多好多朋友了。”

于是D-16也笑了,有史以来第一次,他在用全身的力气去笑。在黑暗的地下挣扎,在精心编织的谎言中将自己全力托举向上:那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奥利安,我们简直疯了。但此时此刻我们是赛博坦最快乐的疯子。快乐的疯子们像一群跃向自由的赛博鹿,浩浩荡荡地奔向地平线的尽头。

就在那里,坐标所指的方位,以夕阳为背景,有两个变形金刚已经等候多时。红色涂装,背着一对翅膀的那个很陌生,但另外一个——

诈骗坏笑着朝D-16和奥利安抛来一个飞吻:“童叟无欺啊,小鬼!”

那个飞行者则不耐烦地打断了这场“感人”的重逢,他就像所有典型的小飞机一样,身量纤细,漂亮地惊人,可脸上的表情却臭的很。“赶紧的吧,老家伙还在基地等你们——嘿!那个烦人虫子,别唱了!五面怪都要给你招来了!”

“烦人虫子”完全没生气,取而代之的一声兴奋的尖叫,B-127抬起手指着对方,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叫出声:“你是天空的情人!”

飞行者缓缓地抬起了一边的眉毛。

真尴尬。D-16捂住脸。“咳,你知道《爱绝赛博坦》吗,”他试图解释,“B说的是个虚构的电影角色,来自DW——那不是你们的人吗?”

“谁?”

“魔音。”

飞行者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嘀咕着关于“声波”的什么东西,总之听上去不像好话。

声波就是魔音。诈骗好心地解释道。

“哦,好吧。”奥利安笑了笑。“我还以为DW指的是名字——”

“什么样的白痴才会用真名缩写当秘密代号啊!”飞行者尖叫。太神奇了,这样美丽的躯体居然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声音。

D-16同奥利安交换了一个尴尬的笑容,悲伤地意识到他们全都这么以为过。与此同时B欢呼着举起双手。“我说什么来着!波字辈!”

“行了,你们这些刚下流水线的小鬼!”小飞机愤怒地打断他们。“如果你们还想加入赛博坦至高守卫的反抗队伍,得到最强大的首领红蜘蛛,——”他尤其加重了“最强大”这几个字。“——也就是本人的庇护,那就趁早忘掉声波那些恶心吧啦的娱乐项目吧。打仗可不是拍电影!”

某个词触碰了他的神经。

“庇护?”D-16笑了:“不。”他们指望过御天敌,甚至指望过黑云。再也不会了。

“高高在上的领袖?滚蛋。但是共患难的战友?”他一字一顿地对红蜘蛛说:“我接受。”

至高守卫的首领扬起眉毛,俯视着小个子的矿工。而D-16毫不畏惧,他挺胸,直视那对深红的光学镜,清楚地知道他的身旁站着奥利安,他的身后站着所有人。这一刻就是他这辈子最勇敢的时候。D-16没什么好畏惧的。

而红蜘蛛,这名飞行者缓缓地审视着这群从地底崛起的洪大力量,目光从他们每个人机体上飘过。良久,他抖了抖机翼,率先迈了一步,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拉长了腔调:“那就跟上,我领你们去基地。”

末了,他气哼哼地补充了一句:钛师傅会喜欢你们这群小东西的。

伴随着B-127“什么钛师傅还活着”的尖叫以及无数人激动的窃窃私语,D-16回头去看奥利安·派克斯。兴奋吗?他无声地言语。我们即将共同演绎一部此生最为盛大的剧目。

而奥利安,因为他是奥利安,所以他当然会懂D-16。耀眼的夕阳下,他的挚友投来一个温和但坚定的笑:

那就让整个赛博坦拭目以待吧,D。

2.反正电影里未来的霸天虎和汽车人已经合作过一次了,那我索性幻想一下他们合并成正规军(bushi)

3.啊对,钛师傅活着,回到了他的至高守卫身边

补充几个:

1.出现的几乎每一部电影基本上都暗示了芋头干的那些事

2.探长第一次大笑那里,他是真的在哭

4.标题的黄金时代指的当然不是赛博坦的黄金时代,毕竟起源好像没这设定……只是假如把这篇文本身也看作一部电影,是不是就挺切题了……(大概)

Summary:也许在某个宇宙,赛博坦内战根本没有必要打响,只要至高守卫足够不靠谱——或者足够靠谱。

警告:鉴于起源里面老威柱子的年龄貌似整个赛博坦最小(连大黄蜂貌似都比他们大),我越看越觉得他们像两个小朋友吵架,那还能怎么办,老登们该哄就哄了。

所以,私设特别多,ooc特别多,妄想特别多,cp也随意因为我就是当友情写的

威震天私下里认为,至高守卫都是一群疯子,他们肯追随自己的原因无非是自己看上去也够疯。

但不像他们,威震天确实也有在极端愤怒后冷静下来的能力,哪怕这冷静来的特别慢,慢到他在被赶出铁堡,率领着浩浩荡荡的至高守卫们在地表流浪了近...

但不像他们,威震天确实也有在极端愤怒后冷静下来的能力,哪怕这冷静来的特别慢,慢到他在被赶出铁堡,率领着浩浩荡荡的至高守卫们在地表流浪了近三天后才意识到:他们没有地方住,没有东西吃,他们现在就和一撮流浪的难民差不了多少。

“还不是因为你!我们曾经的基地暴露了!”红蜘蛛哑着嗓子尖叫:“现在那里只剩下一片废墟!你,威震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没人理他。

在乌泱泱的讨论争辩乃至于动手干架之后,这群曾经的天之骄子,如今的乌合之众终于派了个代表上前来——不如说是被不情不愿地推上来。彼时威震天沉默地坐在地上,就像他过去的三天大部分时候做的那样,任由脑模块被无数乱七八糟纠缠在一起的念头搅和:如何统率这一群年纪比他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散兵游勇……日后又该从何处获取能量……他们需要新的基地……奥——擎天柱背叛了……不不,先不要想这个,基地,想想基地——

“我们不能再这样漫无目的地游荡了。到底去哪里,你要拿主意。”那个走上前打断他思绪的蓝涂装飞机语气沉闷。“现在你是首领了。”他听起来不太高兴。

威震天抬头看他——这家伙几乎和那个红蜘蛛长得一模一样,但不知怎的,不过是换了个颜色,他看起来就顺眼多了。

威震天犹豫了片刻,然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你叫什么?”

“惊天雷。”

“听起来真不错。”惊天雷干巴巴地附和,而他身后的人群里传来一声尖利的冷笑,威震天甚至不用去确认就明白那是谁。

“既然如此,我们伟大的新首领居然放任他的队伍在野外风餐露宿了整整三天后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片遮风挡雨的地方——三天!”红蜘蛛叉着腰咆哮。“你没有资格领导至高守卫!”

一阵起伏的电子音打断了他:“威震天:比红蜘蛛更有资格。”声波平静地说。

“他有资格个螺栓!”至高守卫的上任首领愤怒地尖叫:“你终于也疯了,声波!这家伙才从流水线下来五十个循环都不到,你和震荡波居然会把宝押在这么个幼生体身上——”

好吧,幼生体就有点过分了。威震天疲惫地揉了把脸。哪怕和这群元祖金刚时代的老东西比起来自己确实年轻了点,那也不代表他就不是个成熟的成年机。更不用说,在和这帮家伙一起同吃同住呆了整整三天后,威震天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苍老了四百万年。

“停!闭嘴!”他终于也抬高了音量,同时举起了臂炮(哈!震荡波花了区区半个钟就修好了,接招吧,奥——擎天柱!)心满意足地注视着红蜘蛛不自在地瑟缩了一下,然后他重新让自己回到那个冷静的、理智的状态:“我之前没有提这个地方是有原因的。”

“洗耳恭听!”红蜘蛛嚷嚷。

顿了几秒,他开始解释。“那个地方,不只有我知道,除了我还有另一个家伙——另外三个家伙去过。”

他指的是之前,他们,艾丽塔,B-127,还有那家伙,他们曾在躲避五面怪飞船时藏身于那座废弃堡垒。

不知怎的,虽然是回应红蜘蛛的质问,但威震天是看着声波说的。他了解到这个古怪的、永远带着护目镜和口罩的家伙似乎有芯电感应的特殊能力,所以他忍不住对声波说出这些话,就好像他需要一个心灵感应者去鉴别……鉴别什么?

那个堡垒他也知道。他们一起经历过那段冒险。威震天近乎无助地在脑海里解释着,向不确定是否真的能听到的声波寻求帮助。所以安全吗?他能相信奥——擎天柱不会带人进攻那里,就这么放任自己和至高守卫休养生息吗?

他发过誓再也不相信所谓领袖,可是奥利安——

你不该问我。一道柔和的声音浮现在他意识中,他惊讶地注视着那个沉默的蓝白色身影。我与奥利安·派克斯不过萍水相逢,与他共处多年的人并不是声波。

是D-16。威震天默默地补充。可是D-16已经死了,就像奥——他也死了。我干的,我亲自动的手,两个都是。

那这是否意味着,也是你亲手造就了“威震天”和“擎天柱”的诞生?那柔和的乐声不疾不徐。至于是否相信他——不确定的话,也许你该先试试。

试试。威震天思索。

如果我仍将他视为奥利安,或是某种建立在奥利安之上的构造,他的话是否可信?又或者我索性视他为一个全新的存在,抛去过往的影子如同我抛去D-16——

那么总要试试才知道。

威震天抬起头。

“出发。我来引路。”他的声音略低,但坚定,掷地有声。

他看到红蜘蛛挑了挑眉,扫了眼声波,蓝白色的机体仍旧无声站立,就好像片刻之前意识之中的对话不过错觉。威震天不知道此刻红蜘蛛是否也在通过芯电感应与声波交流,他甚至不确定自己刚刚同声波隐秘的坦言是否有第二个听众——因为下一秒红蜘蛛骤然一跃而起,在半空中流畅地变形,随之而来的是无数机体碰撞、引擎点燃的声响。天空都要为之震碎,威震天眨了眨眼,视线所及之处所有的至高守卫都在翻滚着、旋转着、蓄势待发着——

“那就走吧,头儿。”领头的小飞机听上去仍旧傲慢地要命,但他说:“我们都跟着你呢。”

摆在基地之后的第二个问题:食物。

在发现新基地附近原本干涸的能量河恢复流动的那一刻,威震天先是惊喜,然后是胡思乱想(这是擎天柱用领导模块整出来的吗?),最后,在将手伸进蓝色的河流之后,他陷入了茫然。

“这玩意儿要怎么做成能量块?”威震天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当然,当能量水平低至危险值的时候,直接使用这些流经地表的能量流确实能救救急,但长远来看未免太不健康,更不用说未经提炼的能量流转换效率极其低下。

“咱们难道没有能量制造机吗?”

至高守卫们眼下正兴高采烈地淌着能量河打闹,数不清的五颜六色的小飞机在荧蓝色的河流中推搡打滚,就像一群玩嗨了的幼生体(是的他还记着这茬呢),又或者是一群饿了五十多个循环的疯子(这倒可能是真的)。欢声笑语中只有他一个人坐在河边苦闷地思索,低声向空气询问,指望这群不靠谱的至高守卫中有哪个人能给出答案。

出乎意料,接他话茬的是闹翻天。

“完全没有!”紫色的小飞机哈哈大笑,没轻没重地朝他泼了把能量液。“就算有,肯定也跟着我们的老基地一起炸了!”

威震天真佩服他,能用最快乐的语气说出最悲惨的事实。

“那你们之前是从哪儿搞到能量块的,”他抹了把脸,把那些甩在脸上的能量擦掉,不死心地追问道:“总不可能真就饿了五十个循环吧!”

“怎么可能!”闹翻天看上去惊讶极了,“那我绝对早疯了——我们劫车!”

“一开始我们以为那就是垃圾车好吗!但后来实在是太饿了,我就想着没准挑挑拣拣还能找到什么能用的……”闹翻天一拍手:“结果你猜怎么着!车里装的根本不是垃圾,而是上好的、精炼的能量块!”

是啊。威震天冷冷地想。最上等的能量块。御天敌献给五面怪的,由他和奥利安,以及无数个最最底层的矿工,日日夜夜工作亲手挖掘出的。

“TC说那是普神在为他流落的子民提供帮助,”闹翻天说:“神明站在我们这边。”

错了,威震天握紧了拳头。神明也许确实存在过,但那个叛徒的所作所为绝对没有资格跟其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先别管这个了。至高守卫的新首领内心满是惆怅,眼下最重要的是,往后的日子里,他要如何喂饱至高守卫这么多张嘴?

几天后,在他最后的能量块储备也消耗完毕的时刻,那时威震天刚结束一整天的基地修复工作,饥肠辘辘,脾气暴躁,然后他惊恐地发现,闹翻天正坐在新基地残破的断柱上晃荡着腿,悠哉悠哉地啃着一块新鲜的、精心加工调制的能量块。

“怎么来的!”他冲上去,哑着丧嗓子问。而闹翻天给出了那个他害怕听到的答案。

“劫车啊,我告诉过你的。要来一块吗?”

……

一开始是震惊,然后是震怒。他在咆哮的怒火中天旋地转。擎天柱他——他沦落至此吗?他居然真的在效仿御天敌,继续将能量送上地表,用赛博坦的资源去讨好五面怪以求一时的安宁?

威震天木然地想:我有想过的,想过你会变,但我没想到你会变成这样一个面目可憎的——

声波说,我们该试试。而这难道就是结果?一个验证?证明了我终归是对的,和平的改革根本不存在,所谓领袖必将堕落,哪怕那个人本是……本是奥利安·派克斯?

在眩晕中威震天突兀地发现:他压根不希望自己是对的。因为擎天柱他不可能、绝不会——

一声欢呼将他从震撼中惊醒。闹翻天翻身跳到地面:“列车又来了!”紫色的小飞机急吼吼地跑出基地,而威震天呆了呆,下一秒便裹挟着怒火与不知名的恐惧随之冲了出去。

基地不远处,他亲眼目睹了一辆列车从遥远的天际驶来,那是铁堡所在的地方。轨道在半空中不断向着自己的方向延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在仿佛熄灭火种的痛苦之中,威震天注视着那辆满载罪恶的列车靠近,然后它——停了。

不应该啊。他的脑模块缓慢地、僵硬地运转着。它为什么停在我们基地门口,五面怪又不在这儿——

正正好在他的正前方,车门无声划开,映入眼帘的是数个码放地整整齐齐、用磁力装置固定好的箱子,蓝盈盈的光芒从缝隙中透出,威震天光是站在那里就已经捕捉到了能量精加工后的香甜气息。

然后他注意到了一块固定在箱堆上的数据板。

加了你最喜欢的铬。

没有署名。不需要署名。知道这一点的家伙并不多。

无声的静默之中,闹翻天走了过来,手里拿着最新送来的、添加了铬金属作为调味的能量块,一边啃一边毫不在意地探头扫了眼数据板上的字。

“酷。”他漫不经心地评价。“TC说的没错,确实有什么人站在我们这边。”

————————

早在十三天元还统率着他们的时代,震荡波更为人熟知的职能其实是科学家。他所处理的通常是复杂的公式、精密的仪器。而五十个循环的岁月过去,伴随着其间发生的数不清的辛酸往事,他发现自己似乎逐渐从科学家沦落成了修理工。

上到某个小飞机断掉的翅膀,下到基地哪里爆掉的管道,每一回发生这种事,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看向他。

震荡波一次又一次地修好了那些坏掉的东西,同时也一次又一次地和他的同僚们重申:不,我是个科研工作者,不是专门负责给你们修破铜烂铁的——

威震天走进震荡波工作室的时候,他正在修复一堆破铜烂铁,货真价实的那种:摊在桌子上的基本上就是一堆看不出来原貌的碎零件,唯一还算完整的是个看上去莫名眼熟的……

“那是Steve吗?”威震天目瞪口呆。

震荡波转过身,唯一的光学镜不悦地闪烁着,周身环绕着一股沉闷的恼火。“不,那是A-Atron。”他干巴巴地回答。

“怎么,他们又弄坏了另一个——不,不,”威震天吸了口气,“那不是重点。那不是重点。”

“你和B-127见面了?”反应过来后他厉声质问。“那家伙,他选择了擎天柱!他已经是敌——”

某个明黄色的影子从他视线角落一闪而过。

威震天控制不住地张大了嘴。他目瞪口呆地注视着B-127本人大喇喇地迈进震荡波的工作室,熟练地仿佛从流水线下来便是如此。黄色的小型机跳起来,然后再自然不过地一屁股坐在工作台的边缘,属于A-Atron的零碎组件一齐在桌面上弹了弹,而震荡波,那个冷漠的大灯泡,除了发出一声不耐烦的冷哼,他居然不为所动。

接着这个难以解释的入侵者仿佛才注意到威震天的存在,“哦,D!”他兴高采烈地招呼。“之前还在想你到底在哪儿呢,我来了十几回居然一次都没碰上你!”

十几回——

威震天在极力克制咆哮的欲望,而怒火之下他冷静地意识到自己甚至没有下意识地去调动臂炮。

毕竟那只是B而已。他安慰自己。哪怕他曾经试图阻碍自己,哪怕他最终留在了擎天柱身边……

“也许是我理解错了。”震荡波的声音悠悠传来。“但他不是之前和你在一起的那个烦人虫子吗?”

你们不是一起的吗?这是他的言下之意。

“什么!不!”威震天大吼,与此同时B-127在笑。

“哥们你的新家太远了!现在想来拜访未免也太麻烦了。”他毫无芥蒂地戳了戳至高守卫新首领的胸甲,就好像那些争吵,那些决裂,奥利安坠落——然后擎天柱崛起——就好像一切都从未发生:“声波还说你们现在不欢迎来访者——”

“他说的没错!”

“所以我自制了访客登记表!”B激动地抬起一只手(威震天反应了数秒才意识到这是个邀请他击掌的动作),然后他从不知道哪个旮旯堆里掏出一只破破烂烂的数据板,上面草草画了几道横线,爬满了一堆重复的、潦草的签名:霸道金刚。

沉默。唯一的声音是震荡波那里传来的短促响动,威震天很确定那是某种独眼大灯泡版本的嘲笑。他只是不确定被嘲笑的对象到底是B还是他自己。

说到底,他和B-127其实也没认识多久,所以威震天觉得,如果自己完全无法理解这个小个子的脑回路,那也是完全正常的,比如说,他完全听不懂B接下来的话。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呢?”那对湛蓝的光学镜睁得大大的。“Steve说他很想你。哦当然,他不会说话,以防你不知道,其实他也不是活的,我之前不小心把他和A-A-tron都杀死了,但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给他们看看我新长出来的炫酷无比的手刀——”

威震天忽然觉得好疲惫。疲惫的同时,又有一丝确确实实被逗乐了的情绪在芯中流窜。

他抬起手,轻轻按住B的肩膀,成功让还在喋喋不休的小车闭上了嘴,然后他清了清嗓子:“我不会回去了,我和擎——我和奥利安已经闹掰了。”

“哦。”B眨了眨眼睛。“我以为你们只是吵了一架。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和Steve有时候也这样。还有Steve和EP-508——他们俩都是暴脾气——但没关系他们闹别扭的时候我会负责在他们俩之间传话,就像三个好朋友之间总有一个会担当传声筒的角色——”

“这完全不一样!”

“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B的语气依旧欢快,威震天几乎要嫉妒他这种恼人的能力。“Steve和EP-508是我的朋友,D-16和奥利安也是我的朋友,我没看出有哪里不一样。哦!我听说你们现在都改名了,你们是约好的吗?居然不叫我一起!也许我也该改个比霸道金刚更酷的名字——”

“就算如此!”威震天抬高了嗓门,竭尽全力试图说服B(又或者说他其实是在说服居然真的在动摇的自己):“你觉得真会有这么容易吗?嗯?我和擎天柱已经走在两条相反的路上,我们回不去了!”

余光中震荡波岿然不动,有几个至高守卫在门口探头探脑,他们一定是听到了自家首领的咆哮,而B终于不笑了。

我吓坏他了。威震天暗自苦笑。这家伙在地下五十层呆了鬼知道多久,本来脑模块就不怎么正常,这下可好了。他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将音量控制到一个平稳的状态,他想说些什么,也许是解释。解释什么呢?他觉得御天敌必须死,不得不死,没什么好解释的。

还好尴尬的沉默并没有延续太久。

“你猜怎么着?”明黄色的小个子打断了他的思绪。“你刚走的时候,奥利安也说了一模一样的话。他说朋友和敌人只有一线之隔,他和你走在两条相反的路上,再也回不去了。”

“哈!”不知怎的威震天觉得得知这一事实让他难过得要命,但他不想表现出来,所以只好发出一声没什么实质意义的怪叫。

“我也是这么对他说的!”B又一次兴奋了起来,“我对奥利安说:‘哈!太搞笑了,你们就是火气上头吵了一架而已,就像Ep-508和Steve一样。你们只需要聊聊,把话说开——要是实在抹不开脸,可不就到了我出场的时候了!好朋友之间的传声筒,耶!’”

“擎天柱不可能答应的。”

“恰恰相反!”B得意洋洋地咧开嘴。“第二天他来找我,他说B,如果你见到他,就帮我带句话吧,告诉他,等我们都冷静下来……也许我们该谈谈。”

冷静,擎天柱说。

而威震天确实有在极端愤怒后冷静下来的能力,哪怕那冷静来的特别特别慢。

短短一瞬的默然被无限拉长。数个念头在头脑中飞驰而过,他想起那列从遥远地平线驶来的列车,想起红蜘蛛和声波之间无声交流过后,飞行者投来的那意味不明又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的一瞥。他想起来自己曾在心中低语:

无论如何……总要先试试再说。

“那么你愿意吗?”良久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继续拜访这里?也许下回我确实需要某个好朋友帮忙传传话——”

B一把抱住他,这么小的体型,力气却大的惊人。赶紧打住,威震天想,这家伙不是要哭了吧,太恶心了。“停,停,我还没问呢,”他手忙脚乱地把对方从自己身上撕下来:“你到底是为什么三天两头往这里跑!”

而且至高守卫居然也就这么放任他进来了?!

“哦,那个啊。”B随意地挥了挥手。“震荡波说只要我能保证来的时候全程闭嘴(“而你从来就没闭嘴过!”震荡波在他身后咆哮),他就会帮我修好A-A-tron!他真的超级厉害你知道吗!才过去了十天A-A-tron的脑袋就变得跟新的一样——”

十天?

威震天眨了眨眼。可是震荡波修好他那只被擎天柱劈开的臂炮也不过就花了——

他猛地转过身,看向那个刚刚一直被忽视的独眼老家伙。

“我说过无数遍了,我是个科学家,不是修理工。”那只黄色光学镜以独特的频率闪动着,“不管要修理的是什么东西。”

威震天敢打包票,这一回他是真的在笑。

JL杀人了呃呃呃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寻光号的旅途在继续,某天,他们收到一则讯息:

“CallingallAutobots,I'mOptimusPrime,Ineedhelp.”

只消听到第一句,威震天就得出结论:“这是假的。”

补天士问:“你怎么知道的?我是说,我们匹配过声音,没什么异常。”

威震天道:“因为我听了四百万年,他念第一个单词时尾音会吞一下。”

“呃。”补天士伸出手,按了重播,他们又听了一遍那条讯息,补天士茫然地看向在场所有人,“吞了吗?我听着是吞了啊?”

威震天皱眉:“不是这样的。”他非常笃定,但好像...

威震天皱眉:“不是这样的。”他非常笃定,但好像难以解释,又道:“换个你们能理解的,我听说他已经不再是Prime了?”

“哦。”救护车恍然,“是的,他卸下了领导模块,他不会再称自己是擎天柱了。这是假的!这是一个引诱我们过去的陷阱!”

补天士挥挥手:“那么我们不去理他,寻光号有更远大的目标,略过它,全速前……”

威震天摇头:“不,相反,擎天柱有可能真的落入敌手。”

补天士卡住了,他转过头,盯着这位从良的破坏大帝:“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总觉得怪怪。但是为什么呢?既然你已经说了它是假的。”

威震天笑了下,嘴唇的弧度让人寻味:“因为很不巧——我见过这个信号源。”

他的神情让人觉得一点也不巧,机器狗在他脚下轻哼。通天晓沉吟:“我有听说类似的报告,某些星球会用发送求救信号的方式,引诱路过的人踏足其中。”

漂移点头:“没错,我也听闻过,探长和我讲过故事,一颗被鬼魂缠绕的星球,如果我们无知轻信、满芯只想救擎天柱那样顺着信号找去,降落在那颗星球上,我们会被鬼魂吞噬火种,再也发不出信息。”

补天士打了个寒战:“别吓唬我,小漂。这个星球上的原住民都是活着的鬼魂吗?或者是死去的鬼魂?”

威震天道:“都不是,是某类有机生命体。当星球无法轻易开采出能够离开星系的矿脉能量,原住民便会长久地困在地表,只能依靠外来物才能探索宇宙时。没有比诈骗和掠夺更方便快捷的做法,他们出不去,就在星球表面铺设隔绝器,张开网等待猎物到来。看来擎天柱已经被捕获了,他自己便是不错的外来物。”

救护车惊叫:“普神啊,他们要对擎天柱做什么!我们得去救他!”

“你看,骗到一个。”威震天笑道,他抚摸机器狗的头,“不过,据我接触过的这类有机生命体而言,他们很贪婪,但又可以被喂饱,只需要一艘飞船……啊,擎天柱这般等级的,可能值一艘星际舰艇。这可以是场友好的交易,如果你拥有一整支宇宙航母。”

“就像你曾经和他们做过的交易一样。”通天晓道。

威震天供认不违:“对,而且信誉良好。现在这艘船的价值与擎天柱相等,正好合适。”

补天士大吃一惊:“那我们会失去寻光号,失去一切,我们甚至不能无功而返!”

威震天道:“我们已经离塞伯坦足够远了,处在偏僻的星系中,这对我们的目标来说算是好事。不管是哪一个目标。”

补天士翘起一边的眉毛:“这又是从何看出的?”

“他们认识他,仍叫他Prime。”威震天眯起光镜,“我假设他们的消息落后……足足落后八个月,对他们来说,塞伯坦的战争仍未结束,不是吗。你们是想做交易,还是想听听我的办法?”

大家沉默了下,由补天士做为代表,道:“你先说来听听。”

补天士一字一顿:“我不会允许寻光号被刷成紫色。”

漂移犹豫地握住喷枪:“可是……威震天说得对,这事值得一试。”

“值得吗?”补天士抬手指着聚拢在船舱另一头的人群,他们兴致勃勃地围绕在银白高大的机体旁边,啧啧做声地喧哗。补天士冷哼,“现在他又贴回那个标志了,而我的船员对此毫不反对。他们会被策反吗?”

漂移看了过去。那里聚集许多人,看什么新鲜似的打量威震天,挡板还敢伸手触摸威震天胸口那个紫色的标志,不愧是沉睡六百万年的老古董,他完全不理解这个标志代表了什么。漂移盯着银白机看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有点晕眩,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感到紧张。

“好吧,你的担忧是有道理的。”漂移道,“我们过去看看,听他们在说什么。”

挡板道:“它摸上去……凹凸不平。”

“对,因为只是贴纸。”威震天道,“别把边缘摸起皮了。”

他这时候展现的好脾气,与他这时候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只是把胸口那个红色轮子的图案,换上紫色虎子的,通天晓内置警报就瞬间弹出二十八个窗口,各个要求他解锁武器,让通天晓不得不重启了视觉传输器。

“我们也要贴吗?”背离兴奋地问,旋刃已经在往自己身上压平那个紫色的贴纸,小淘气有些抗拒,开路先锋跃跃欲试,发条开始录制,而补天士挤入其中,大叫:“我们不会贴!”

旋刃发出不满地抱怨:“多好的机会啊,我要试试。”

补天士冷酷无情:“不,你是一个轮子,不是虎子,记得吗?而且哪来的贴纸?”

“医务室里有材料,实验室里有打印机。”救护车耸肩,“材料绝对安全,好撕拉,不伤漆。”

补天士哀嚎:“不是吧,老救,这个计划你也有参与。你现在要做一个霸天虎了吗?”

救护车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不不不,我认为他们会认识我们其中某些人,我直接加入霸天虎是不理智的,很容易被揭穿。”

补天士松了口气:“很高兴听到你这样说。那么……”

“所以我是霸天虎的俘虏。”救护车道,“船员们,排好队!站到通天晓大副面前抽签,长签霸天虎,短签霸天虎的俘虏。哦,漂移、狂飙、旋刃、机器狗除外,你们四个另有安排。”

补天士被人群挤开,大部分船员都找乐子似的去排队,连感知器都去凑个热闹,捏着一根长签,对漂移展示。漂移微笑:“补子,看着挺有趣,是吧?”

补天士板着脸:“我不觉得。”

“你会适应的。”漂移道,“我要过去了,救护车在叫我。”

补天士跟过去,他可是这艘船的船长,他当然可以在任何地方,监督船员做事!被点名的四人、救护车、威震天、还有硬跟来的补天士,七人在会议室围坐一圈,由威震天开口:

“除了医生,你们要贴上霸天虎标志,跟在我身后。”

补天士打断:“等会儿,我也要吗?”

“如果你想参与的话。”威震天道,“我以为你跟过来就是想要参与。”

奇迹般的,补天士被说服了,他哦了声,竟然没有再抗议,他一安静,便没有人插嘴,都在听威震天安排。

“狂飙作为我的副官,漂移、旋刃:随行警卫,并押送擎天柱回来,补天士:随时联络舰艇,救护车会通过你身上的摄像头看到擎天柱,如果他状况很差,我们需要你按照救护车的话给他做应急处理。”他挨个吩咐,最后看向机械狗,“老朋友,与往常一样,好吗?”

机器狗叹气,低下了头:“遵循您的命令,威震天陛下。”

救护车也跟着叹气,补天士拿手肘捅了下他一下,这会儿补天士开始觉得有趣了,他对救护车挤眉弄眼:“为了擎天柱,是不是?”

救护车二度叹气:“是的,为了擎天柱。”

“为了擎天柱,把所有汽车人的标志都换掉,改成虎子的,还要把内饰喷成紫色。”补天士雄赳赳地指挥通天晓,“我和你一组,我们负责舰桥。”

短短两句话,通天晓的油压就高得几乎要从排气管里溅出来,偏生他无法反驳。这是个好计划吗?他只觉得荒谬。但这计划可行性高吗?他竟觉得有很大可能会成功。按照威震天的设想,他们几乎没有损失就可以把擎天柱安全地救出来,只需要把这里塑造成霸天虎的老巢、威震天的指挥舰,正赢得一场胜利,押送满船汽车人返程,路上碰巧发现这颗星球擒获了擎天柱,威震天当然想在自己的战俘清单中添上死对头的名字,他屈尊降落在这颗星球,告诉他们:交出擎天柱,随后,霸天虎会给你们好处。

这是一张空头支票,但是是一张很有份量的支票。

通天晓忍耐:“好吧。但在救援成功之后,你要和我一起来把东西还原回去。”

“嗯哼。”补天士道,“没问题,我还会建议擎天柱也加入大扫除工作。对了,老通,我成了霸天虎,你呢?”

通天晓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这颗星球信息再怎么落后,汽车人通天晓的大名与样貌他们也会知晓,看来补天士还没反应过来,一些人员扮演霸天虎的俘虏不是因为他们运气不好,而是他们大名鼎鼎。本来补天士也在俘虏中,可他非要用些特殊手段才能被安抚,看来威震天打算把他放到自己眼皮下看管着。

“恭喜你。”通天晓道,“我做俘虏挺好的。”

补天士拍拍他的肩垫:“没关系,别伤芯,我会回来转告你精彩的部分。”

通天晓在芯里祈祷:我只希望你不要暴露身份,别逼威震天不得不当众给“汽车人的卧底”一拳。

—TBC—

本章音乐:

wherethestreetshavenoname—U2

一瞬间,D16不见了。威震天没有半分的犹豫,他立即行动起来,犹如高效的化身,向声波和界标等一众狂派传达出撤退的指令。混乱之中,两队警卫将钛师傅围住,强行将其护送了出去。他临走前抓住了一个学生,带到警卫圈之外,也许是新生,也许不是,没机知道。他做了他仅能做的。

嗙!

一声巨响,紫红色的能量炮直冲云霄。所有的警卫都愣了一下,随即,他们全体锁定了一个目标。

“所有狂派,听红蜘蛛指挥,迅速撤离。”

在场的所有狂派,拥有变形齿轮的狂派,立即...

在场的所有狂派,拥有变形齿轮的狂派,立即抓住了离他们最近的冷铸,然后变形。红蜘蛛盘旋在火车站的最上方,指挥着一个又一个的飞行模式持有者融入城市黑暗的角落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Iwannarun,Iwanttohide

【我想要逃走,我想去逃避】

此前奥利安从未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御天敌的警卫,他几乎参加过狂派的每一场抗议运动,除了一场,只有一场,上个周循环导致爵士被禁演了的那场。他迅速翻身,把艾丽塔和B127压在身底下,躲过了一颗橙黄色的流弹。

“带着乐队和观众快走。”通讯内线里威震天冲他大喊道,“他们机数太多了,我们拖不了多久。”

他的脑模块飞快地运转着,试图在各种愚蠢的计算中找到一条能带他们逃出生天的程序结果。

他是否做好面对他芯底最深处的恐惧了。

“动起来!”艾丽塔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她的面甲破了一个小口,浅蓝色的能量液在受损处蜿蜒。她挥舞着那把贝斯,定制的贝斯,让声波赞不绝口的贝斯,击中了一个警卫,金属撞击头雕时发出令机作呕的破碎声,粉蓝色的涂装被留在那颗光秃秃的头上。

“动起来!”她重复道。背着她的武器(那把贝斯),和弹簧一起各架起杯子的半边肩膀;可怜的老杯子在第一波袭击中被压断了腿,而在此之前救护车和千斤顶就被拥有飞机形态的漂移一把捞走了。

Iwannateardownthewallsthatholdmeinside

【我想要拆毁束缚着我的高墙】

他从地上踉跄地爬起,捡起一把椅子,跟警车和撞针一样,擎着那把椅子就如同握着自己的盾,将艾丽塔,杯子和弹簧围住。至少要把他们送出去。奥利安想,至少让他们把伤员送出去。

他看见红蜘蛛带着铁皮和B127的身影没入黑暗。这实际上并没有让他觉得轻松多少,但他试图说服自己,他们安全了,多好的事啊。

一小队警卫进入他们的视野范围内,六把能量炮对准了他们。

Iwannareachout

【我想要伸出五指】

“束手就擒吧,霸天虎。”警卫说。

“我们不是狂派。”撞针大叫。

独属于御天敌警卫队的深蓝色能量光束闪起。

杯子捂住了自己的光学镜。

Andtouchtheflame

【去触摸烈焰】

奥利安不能抬头,光学镜只敢轻轻地上瞟。

碎成两半的璇玑湖站牌在他们上空摇摇欲坠。

Wherethestreetshavenoname

【就在那片无名街上】

随着一声炮响,他一跃而起。扔出去的椅子刚好击中已经被一分为二的巨大站牌。

能量光束擦着他的头雕穿过,击碎了他的天线。

掉落的建筑物为他们提供了掩体。两个,或许是三个警卫被砸碎了,奥利安不清楚。他们迅速匍匐,朝不知道哪个方向爬去。

他的头好痛。

Iwannafeel,sunlightonmyface.

【我想去感受,我双颊上的阳光】

“爵……爵士……呼叫……奥利……呼……警车……”他的内部通讯一定是因为刚才那一下子被打坏了。奥利安没办法回应爵士的传讯,他想叫住警车,告诉他爵士在找他们,但是炮火声震耳欲聋,而他的发声器又是如此的渺小。

嗙!一声巨响。

嗙!嗙!嗙嗙嗙嗙嗙!

奥利安突然想起了些什么。

千斤顶的烟花。

火燃烧了起来。

Iseethedust-clouddisappear,withoutatrace

【我看那片烟云消散,毫无踪迹】

砰砰!更多金属碰撞的声音,烧啊,烧啊,更多发声器嘶吼的声音,火焰在燃烧。机体过热警告从他的内部程序跳出。

燃烧在璇玑湖,燃烧在铁堡。

能量液淌过他的面甲。他们接下来究竟要去往何方。

Iwannatakeshelter

【我想要庇护】

“声波和一队有飞行形态的狂派在三点钟方向等我们!”警车叫喊道。所以这就是爵士一直联系他想和他说的。

“太好了!”杯子几乎是要喜极而泣了。

“等等。”不在任何机意料之中的,警车突然停止前进,向通讯器对面回复道:“不……,不,我们没有。”然后他转过头,冲着奥利安说:

“声波问我们有没有看见威震天。”

Fromthehurricane

【来躲避飓风】

“他说他联系不上威震天了。”

“你要去哪!”艾丽塔拉住他。“声波就在前面等我们!”

【就在那片无名的街道上】

“去找威震天。”奥利安甩开艾丽塔的牵制,甩开警车和撞针在他身后呼喊他的声音。

去找D。

艾丽塔追上去,把贝斯塞进他的手里。

你要去往何方?

奥利安没有回答她,他直径离开了。

We'restillbuildingandburningdownlove

【仍在那里筑起爱,然后付之一炬】

在战斗中寻找掩体躲藏听起来像是个不错的主意。

可惜不适用于所有时候。尤其不适用于此时此刻的威震天。

他的融合炮能量几乎耗尽,臂甲上有两处砍伤,更要命的是他的两膝关节齿轮受损了;这意味着他将在很大程度上失去行走能力。

而他的敌人不会放他在藏身之处休整完毕,或等待救援。

四周有三个隶属于狂派的赛伯坦人下线了。浅蓝色的能量液闪着荧光,汩汩流淌至他的脚下。

也许奥利安的话有他的道理。

Burningdownlove

【焚毁爱啊】

他对不起他们。

AndwhenIgothere

【而当我去往那时】

一个警卫朝他走来。他的融合炮还能坚持两……不,只有一发了。对准他的敌人,或者对准他自己。

他站起来。警卫举起了刺刀。

刀尖刺进融合炮炮筒时发出尖锐的鸣叫,顶端的钢片哀嚎一声,卡进融合炮的裂缝中。

算红蜘蛛有良芯,威震天想,这融合炮没偷工减料。

他握拳,朝着警卫的面甲上挥去。

Igotherewithyou

【我会与你同行】

一个趔趄,警卫失去平衡,向后仰倒在地上。威震天卸下他的炮,狠狠砸向警卫的胸甲。

一下,两下。

红色的火种熄灭了。

It'sallIwannado

【这就是我唯一想做的】

他把警卫拖到掩体内,试图回想起每次拳赛后打击是怎么替自己更换零件的。

Thecity'saflood,andourloveturnstorust

【城市波涛涌动,我们的爱化作铁锈】

奥利安用手背蹭掉额头上的能量液,他原本是打算找点金属条用来包扎的,后来发现那根本没用,能量液依旧止不住的从他的头雕里面往外流。

We'rebeatenandblownbythewind,trampledindust

【我们任由那狂风吹打,碾作尘土】

他两手紧紧握着自己残破的武器,现在任谁也瞧不出这物件曾经是把贝斯了。

他记不清他用它痛击过多少个警卫。

那些零件掉落的窸窣声,裂缝蔓延的喀嚓声,他看着他们的光学镜一个个的在他眼前熄灭。

他对他们没有真正的仇恨。

他甚至不认识他们。

他想到他的光学镜也会如此熄灭,D16的光学镜也会如此熄灭。

他要去找D。

可是去往何方。

他觉得他在一片漆黑当中,什么也看不到了。

I'llshowyouaplace

【看我手指的方向】

接着他听到一声叫喊。

It‘shigh.

【那片高地】

威震天紧贴着掩体,一个警卫压在他身上(御天敌的警卫是复制粘贴出来的吗,怎么这么多!D16在芯里叫骂)。融合炮落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他拿不到它。

他曲起双腿,膝盖咔咔作响——上一个警卫的膝关节零件和他并不完全匹配,但他只能凑合着用了——试图锁住敌人的腰,然后旋转,拧爆对方的头。失败了,他的腿缠得不够紧。

融合炮不过就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

奥利安跟随着声音跑过去,匍匐到掩体上,俯视着。

D16曾问他为何不肯加入他,支持他。他从未给出真正的答案。

因为他从未做好面对他芯底最深处的恐惧,他从未做好接受那双橙黄色的光学镜不再对他闪耀的结局。

如果不跟随我的理念,那么你将要去往何方。

当他听见D16说他要推翻御天敌的统治,要让所有的矿工离开矿场,要让所有的冷铸和神铸都拥有相等的地位的时候;他要带着所有赛伯坦人到地面上生活的时候。

他要去往何方,他要去往死亡的反方向。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出于本能。

他的手平稳,坚定。

一声炮响。警卫的火种熄灭了。

D16向上看去,奥利安头雕上的能量液滴落到他的面甲上。

【请与我同行】

“走吧,D。”他伸出手,D16握紧了他。

【这就是我唯一想要的】

Love,Love,Love,OnlyLove

“我们接下来去哪?”D16爬上掩体,问奥利安。他们的内部通讯都坏了,谁也联系不上声波,或是爵士。

“我不知道,随机应变吧。”奥利安摇摇脑袋,“还能走吗,你腿甲受伤了。”

“没有你头伤得重。”

“别晃你那头雕了,”D16抬起一只手,落在奥利安的面甲上,“流这么多能量液一会儿该晕了。”

他们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地向前走。

“你的融合炮。”奥利安问他,“不需要了?”

“最后一发被你打了,带上也是累赘。”D16耸耸肩,“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准头这么好?”

“也许是新手保护期。”奥利安笑了,快活地说道。

“你怎么找到我的?”

他搂着D16的肩膀,向前走去。荧蓝色的能量液一直从他的头雕流到脖颈,滴到铁堡坚硬而又光滑的市内路上,他的脚步前所未有的轻盈,好像一路要飘到天上去。

“我不知道,心灵感应吧。”

天空越来越暗了,火焰在他们背后燃烧,燃烧,燃烧在铁堡,燃烧在璇玑湖,燃烧在整个赛伯坦,燃烧在他们的火种当中。

“你流能量液流太多了。都开始说胡话了。”

AndwhenIgothere,Igotherewithyou

【而当我去往那时,我将与你同行】

他们互相搀扶着,向前走,向前走,一同走向那个理想而又不可知的未来。

It'sallIwannado.

“对了,我问你。”

“你这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哦……给艾丽塔定制的贝斯。”

D16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看不出来吧。”奥利安笑笑,“钛师傅牌手工乐器。”

“可结实了。”

“你果然是晕了。”

【完】

他放下了最后一朵水晶花,抬头望去,朝阳的光穿过全息投影后并未留下淡薄却不散的影,也不知光明之环骑士们最后的悲叹余音是否会缠绕着首席大法官经久不散。

这是提尔莱斯特的罪孽。他默读。同样是献与骑士们最后的祭礼。

*是约稿,请勿使用。

Summary:一个钢索称王,霸天虎送火炭去和亲的故事,但是主角还是威震天,有威红。世界观大概是idwg1,有中文口音梗谐音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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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以前,赛博坦大陆一分为三。一个是实力强大的霸天虎国,一个是拥有最先进文明的汽车人联邦共和g,还有一个是刚从汽车人那里分裂出来独立发展的恐龙国。

霸天虎国的君王是破坏大帝威震天,他身为领袖对于这个新成立的恐龙国很是忌惮,尤其是这个恐龙国还是从汽车人那里出来的。

而且他听说这个国的钢索大王是一个力大无穷又凶狠好斗的机械恐龙!每天都需要吃五吨的能量块,没事就喜欢干嚼.幼生体,还把普通TF当沙包团成团再从山顶推下去。(太离谱了谁传的,而且吃.幼生体的那个明明是说他威震天的)

任何能威胁到霸天虎国和他本人的存在都是不被允许的,他需要对传言探探虚实。于是他派出他的首席情报官声波来调查钢索的实力。

声波接到命令后派出激光鸟和机器狗以及轰隆隆迷乱等磁带部队,偷偷潜入了恐龙国。

恐龙国的TF都是一群和钢索一样的好战分子,因为不符合汽车人的理念,汽车人的领袖擎天柱指挥官决定单独分给他们一块领地,让他们占山为王。

动机其实非常单纯,就是钢索他们太容易搞破坏了被汽车人们大量投诉,于是擎天柱灵机一动想了个好点子。

表面说是给钢索他们一块地让他自己当大王,实际上就是让他们哪凉快上哪待着去,别在城里变成恐龙四处乱窜,把他们辛辛苦苦搞的基建都给破坏掉,毕竟经费还是要用在刀刃上的。

谁让霸天虎国就在对面虎视眈眈呢?但没想到擎天柱还是低估了威震天的多疑症,这反而引起了威震天的注意。

于是等声波带着磁带部队们乔装来到恐龙国时,看到的就是擎天柱带着几位核心大臣在与正中间那位钢索大王有说有笑的谈判,其中能明显感觉到汽车人们的低声下气和蓄意讨好。

因为距离过远,声波只能隐约听到以下对话。

“是是是,这里有很多孩(hai)子,足够你们所有恐龙一人一堆。”

!!!声波震惊的面罩都要碎了,他没想到汽车人居然这么恐怖,平时都道貌岸然居然背地里用幼生体讨好机器恐龙!太不要脸了他一定要好好给威震天大人汇报。

“哈哈哈哈哈,太好哩,俺钢索这次终于能好好体会一下脚踩还子的感觉了!”

“哼,什么孩(hai)子能在你脚下坚持那么久,不出半天就要成一堆碎片。”

声波简直痛心疾首,他认出来最后说话的那个机是汽车人的首席医疗官救护车,他万万没想到什么医者仁心全都是假象,这位医疗官简直比大军阀还恐怖。

“好了,既然你们都满意了,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再有什么需要就联系千斤顶吧,他会转达给我的。钢索你们要学会克制,不能再一天吃五吨能量块了。”

声波听完这一句就赶紧带着同样目瞪口呆的磁带们离开了,看来所有传闻都是真的,他得赶紧回去告诉威震天大人,让他们做好准备,为民除害。

“什么!他们真的脚踩.幼生体当轮滑从山上滑到山下再用能量液当瀑布流了五天五夜?!”威震天震惊的眼睛都瞪大了,他万万没想到擎天柱居然会向这样的怪物低头,这真的太可怕了。

声波沉默不语,磁场已经低到谷底。威震天回过神后拍了拍声波的肩膀,“辛苦你了,还好你没被发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给你放三天假。”

于是声波愉快的带着磁带们度假去了。

现在威震天一个人坐在王座上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他想他需要一个万全之策,一个连擎天柱都低头的存在他也不能硬刚,得智取。

于是他召来了他的首席智囊震荡波还有他的缺德副官红蜘蛛。他想也许只有丧心病狂的科学家和搞事精能对付对面的大魔王钢索了。

那两个机一听威震天的描述,也呆住了。

“他凭什么能有那么多能量液!这不公平!我也要能量液瀑布!”红蜘蛛开始尖叫起来,很明显他的脑回路和钢索快要同频了。很好,只有了解对手才能打败对手。

“幼生体不是拿来踩的!这简直罔顾机伦!”震荡波气的大黄灯泡都瘪了。

威震天没想到他的缺德科学家居然有良芯了,这或许是件好事,看来破窗效应诚不欺他。

下一秒的震荡波:“我需要解剖一下钢索来研究一下他对幼生体的认知情况,请威震天大王帮我活捉钢索!”

威震天:“…………”不如还是去找擎天柱商量一下吧。

正当威震天愁眉不展的时候,红蜘蛛突然开始狞笑起来,桀桀桀。

“亲爱的威震天大人,我有一个想法。不如我们采取和亲战略,送给这位钢索大魔王一个美人如何?”

“和亲?美人?你想让我和那个大魔王求和?我绝对不会容忍这样的机为祸赛博坦!”威震天义愤填膺。他很失望,他没想到红蜘蛛还没开始居然就让他和擎天柱一样投降。

“不不不,当然不是这样。表面上是和亲,其实是派个杀手过去解决掉他!到时候一旦得手不就万事大吉了哈哈哈。”红蜘蛛说着又憋不住了先大笑出声。

威震天感觉红蜘蛛的态度有点奇怪,不过这个办法确实不错。

“那么你有合适的人选吗?派谁去比较好呢?”

“当然!首先这个机得是一个引机注目的存在,还得具备一定的暗杀能力,保证普神不知U球不觉。”红蜘蛛眯起眼睛,勾起一抹阴森的坏笑。

“而这个机就是………”还没等红蜘蛛故作高深地说完,旁边的威震天就大喊了一声:

“你!就是你去了!”

“什么!怎么是我!你疯了吗老铁桶?”红蜘蛛气的直接飞了半米,不过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后:“哦…原来您觉得人家很有魅力呀~”说完又故作娇羞的贴在了威震天身上。

威震天无奈的把胳膊从红蜘蛛怀里扯出来问到:“那你说让谁去?”

此时此刻的震荡波已经神游天外了,他看不得这个。

“桀桀桀,那当然还是我们飞机们才能完成这个任务,而我们中的暗杀翘楚就是他!火炭!”红蜘蛛终于达成了目的。

“火炭?他不是前两天刚被罚完吗?因为训练场上一炮把友军干翻了18个。”威震天感到疑惑,据他所知,火炭绝不是最佳人选。

“您有所不知啊,火炭这种特殊能力可是杀人于无形啊。只要他在战场上略微出手,钢索他们是绝对扛不住的。”

威震天沉思了一下,这种剑走偏锋也不失为一种好主意,果然还是他红蜘蛛鬼点子多啊!

“哈哈哈哈哈,很好,我要奖励你红蜘蛛。”

“真的吗?那我要能量液瀑布!”说完就挨了一头锤。

虽然计划已经初步敲定了,但是怎么才能保证火炭得到钢索的欢心和信任呢,这是个问题。于是威震天接见了火炭,打算和他聊聊。

“什么?威震天大王要见我,为什么?我不是已经被罚过了吗!被罚去西山那边除草,整整三周啊!”火炭不可置信,难道这种处罚还不够吗?

“让你去就去,哪来这么多废话,小心再让你去除草。”红蜘蛛一脸不耐烦的说。

“呃,也不是不行…哎呦!”红蜘蛛一把薅起火炭就扔在了威震天面前。

“火炭,很高兴见到你。我这里有一项很重要的任务,非常重要除了你没人能完成,你愿意去做吗?”威震天微微一笑,争取用最和善最温和的语气送火炭入火坑。

火炭摸了摸头,从地上站起来小心翼翼的问:“……什么重要的任务?”

“咳咳,是这样的。想必你也听说了恐龙国的钢索了,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我们绝不能坐视不理。所以经过我们的商讨决定派你去和亲,稳定住钢索来守护赛博坦的和平。你愿意吗?”威震天压低嗓音,保持着一个威严的状态。

“还有这种好……骇人听闻的事?我火炭!义不容辞!”

红蜘蛛和威震天都惊呆了,他们本来以为对方听说后会惊恐的拒绝,却没想到火炭是个这么有荣誉感的霸天虎,真是难以置信啊。

“很好,那就这么定了。明天我会安排霸天虎外交官和汽车人外交官一起敲定这件事,霸天虎会记住你的付出的,火炭。”威震天感觉很满意,事情进展出奇的顺利。

呵呵,他们万万想不到,其实火炭早就认识钢索了,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我比流言蜚语更早认识你。

是的,在火炭被罚西山除杂草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刚来这边占山为王的钢索,两人一见钟情一见如故一见定终身。倒也没有这么夸张,不过火炭很喜欢钢索,钢索帮他一口火喷死了所有的草,也包括好的那些。

于是从那以后,火炭就天天来西山和钢索一起玩,两人偶尔会学学拼音写字,火炭一直试图教会钢索鞋子的拼音是xie不是hai,孩子这种口音到底是从哪传来的啊!但是钢索就是改不过来,一直管鞋子叫孩子,最后火炭也放弃了随他去了。

但他还是告诉钢索不能一天吃五顿能量块,这是暴饮暴食,知道他们机器恐龙需要的能量多,那吃四顿也差不多够了。

本来以为两人一个是霸天虎一个是前汽车人,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没想到威震天大王居然给他们指婚了,真是普神保佑啊。

第二天,在外交谈判桌上的双方。

“你是说,你打算让你们的霸天虎成员火炭和钢索结成伴侣?”通天晓不理解也不尊重,这太荒谬了,霸天虎都是疯子吗?

“没错,这是为了我们两国或者三国之间的未来,为了赛博坦的和平。”声波重新回来上班了,他愉快的假期结束的太快了。

“这……”通天晓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把目光放在上面的擎天柱身上。

擎天柱沉吟了一下,开口说道:“这应该问问钢索的意见,毕竟是做钢索的伴侣。”

“俺钢索,没意见。”出乎在场所有人除了当事人的意料,钢索居然同意了,这下通天晓也不好说什么了。

于是三方正式确定婚礼就定在三周后,真是可喜可贺啊。

三周后的婚礼现场,威震天带着手下的精锐们全副武装的来赴宴了。

霸王跃跃欲试的想见见这个生吃幼生体的家伙长什么样,塔恩一脸警惕的观察着四周防止有埋伏危害到威震天大人。

红蜘蛛趾高气扬的穿着最华丽的礼服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抢新人风头,震荡波携带着全套的解剖工具决定典礼一结束就动手,声波带着他的磁带们在最靠近门边的那张桌子落座。

汽车人们也来了,擎天柱也穿着礼服,拿着数据板看样子一会要上台致辞。千斤顶和救护车不知道怎么的看着有些难过又有些感慨(这到底是什么世界观啊),通天晓和巨无霸福特打算一会拦着点钢索别出什么乱子。

于是,在这紧张兮兮的氛围下,新人们入场了。

钢索走在最前面,其他机器恐龙们跟在他身后,一切井井有条丝毫没有在场各位预想中的情况发生。毕竟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火炭他们已经拉着机器恐龙们排练两周了嘛。

钢索站到台上,司仪钢镚开始宣布婚礼正式开始,有请新郎火炭闪亮登场!

音乐开始响起,由声波和塔恩还有录音机友情提供。

在音乐声中,火炭在拾荒小队的簇拥下入场了。满天的礼花伴随着他的步伐而舞动,此时此刻他们的目光中只有彼此,所有的喧闹都仿佛离他们远去。

火炭走上台,和钢索牵起手。主持人开始询问双方是否愿意结成火种伴侣,直至宇宙大爆炸也不分离。钢索变成恐龙形态和火炭对视,一如既往,他们说愿意。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典礼落幕了,威震天甚至都没听清后面擎天柱上台说了什么,他一直处于疑惑且茫然的状态。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钢索看上去和传说中丝毫不一样,为什么火炭和钢索如此含情脉脉,这其中究竟有什么误会。

于是后面的威震天再次召开了他的智囊团们举行会议,这次声波也参与了。

“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威震天十分恼怒,事情已经严重超出了他的预估,这种超出掌握的情况让他有些抓狂。

“据调查,火炭和钢索并非素不相识,他们早在之前就暗通款曲。”声波冷静的分析道。

“红蜘蛛?你来说,为什么执意选择火炭,难道你早就知道这件事?”威震天低声逼问。

“什么!我当然不知道,谁让火炭资料里写着想教你跳舞!不然我干嘛把他派出去!”红蜘蛛感到非常委屈。

本来就因为没有成功解剖钢索而懊恼的震荡波听完此话,愤而离席。

起因是X上有人在多刷起源时(P3),突然发现了威在接近结局时脸上的痕迹,

特别像流下的泪痕……

然后引发了大家的激烈讨论,有人说可能是画面效果,说这不是眼泪只是光影,直到一位朋友发现——

此处威脸上的泪痕,和86大电影里他脸上的冷却剂(?)痕迹一模一样(P4和P5)……

随后有人艾特了JasonScheier(工业光魔设计师)(P6)求证,询问这里是威在流泪还是大家想多了,最终得到了官方答案:

“Icanconfirmit'salltrue.”

威这个时候就是在哭。

而这是什么时候呢?是柱子满怀悲伤地对他说“...

而这是什么时候呢?是柱子满怀悲伤地对他说“你背叛了赛博坦……也背叛了我”的时候。是威得知自己要被曾经的挚友放逐的时候。

在此之前,他的脸上的确是没有眼泪的。

P8是大家知道真相后的芯碎时刻(天杀的,怎么会有这种细节,我也要哭了……

·

起源背景的小矿工奥利安xD-16,有一些赛博坦风俗捏造部分!

奥利安·派克斯想要拯救一次D-16,而他的朋友也想靠爱来“拯救”他

D-16坐在矿洞外,慢吞吞地清理着身上的矿石屑。艾丽塔在一旁大步走来走去,声音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尖锐。他知道奥利安就在不远处——隔着艾丽塔站在巨大的熔炼机器下,每一次试图抬头争辩些什么,都会被怒气冲冲的矿工队长突然提高的声音压下去。矿洞前几个矿工正围着刚刚塌下来的那堆石头说些什么,D听不清,但他想那估计不是什么好话,就像此刻的艾丽塔——

......

“规则!”艾丽塔的手指戳上奥利安的胸口,发出铛铛的声音,“安全手册上写了你该怎么做,别告诉我你单纯是想玩英雄救美的把戏!”

奥利安从喉咙里发出敷衍的咕隆声,他转头看向自己的伙伴,然而D似乎很在乎肩甲上的喷漆,光顾着扭头去看那些交叠的划痕,全然不顾刚刚和自己一起从坍塌的矿洞中逃出来的伙伴。奥利安撇撇嘴,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耳边就传来艾丽塔的吼声:

“你在听我说话吗!”

“我听了啊!”奥利安不耐烦地甩甩头,他敢对天发誓:这次意外绝对不是他刻意惹出来的。因此他抬头直面艾丽塔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底气:“要遵守规则,要背好安全守则,意外触及能量矿的时候要及时撤离,要尽可能带走工具,但我只是……”

“但你只是在把那该死的钻头钻上那该死的能量矿后,不仅没有撤离,反而一把将旁边的同伴扑到地上。”奥利安听见艾丽塔身上零件摩擦的声音,他想她肯定气坏了,损失一台机器对于小队长的主管之路会带来不小的打击——对于艾丽塔和D-16这样的机子来说,这几乎能让他们在充电舱里彻夜难眠。

不过D还是不一样,D就算再生气,也不会把手指往他身上戳得邦邦响。奥利安向后仰过身子躲避艾丽塔逐渐握成一团手指,“我只是害怕炸到D。”

“所以?”艾丽塔的终于完全攥成了拳头,拳头停在奥利安的鼻尖上,他听见艾丽塔咬牙切齿的笑声:“我记得你们都是熟练工,奥利安,你有脑子去档案室乱逛,没脑子判断局势喊一声退后?”

奥利安张了张嘴,终于没有说出一句话,他也怀疑自己的大脑模块出了故障,就算他再想要完成自己的“愿望”,也不该用这样的方式。尽管最后D在爆炸前一把捞起他跑掉了,而爆炸的规模也没有大到会伤害其他矿工的地步,这件事依旧能在“奥利安·派克斯的犯傻记录”中名列前茅。他维持着后仰的状态,蓝色光学镜无辜地盯着艾丽塔。他这样子肯定像个傻瓜,因为艾丽塔愣愣地看了他两秒,光学镜中的愤怒都熄灭了些:

“我就不该在这跟你吵,”她用一只手扶住额头,“下次把脑模块修好再来上工,我不想再看到任何意外。”艾丽塔再次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甲,“任何——”

那么现在折磨结束了,奥利安松了口气,随即意识到有什么不太对劲:艾丽塔最后那一指太重,使得他本就重心不稳的身体正在向后倒去——倒去,他伸手想要撑住地面,以防止自己可怜的大脑模块被撞得更烂,然而手指碰倒的却不是冰冷的金属,而是正在运行的、微微发热的机体。

“D——好兄弟,我就知道你会来!”他保持着向后仰倒的姿势,抬头看见D-16微微眯起的黄色护目镜。奥利安笑起来,隔着胸甲,他听见发动机轰鸣的声音,传感器感受到的温度似乎更高了些,D偏过头避开他的目光:

“该起来了。”

奥利安撑着D的身子站起来,艾丽塔已经走远了,正站在矿堆前检查这批次矿石的质量,矿工小队的队长永远这么风风火火,奥利安向着她的方向做了个鬼脸。

“D,”他转身对他的朋友说,“这一次……”

“你太鲁莽了,奥利安。”D-16抱着臂,眉头微微皱起来,似乎正准备接替艾丽塔开始新一轮的长篇大论。奥利安立刻扑上去搂住他的肩膀,试图用这样亲密的接触打断他:

“这次是我的错啦!”他大方地承认道,“我本来想保护你,结果却是你又救了我一次。”奥利安停住了,他忽然感觉内芯翻涌出一股奇妙的情感,就像是绕着火种源撒上了一圈冷凝液,“我……”

所以我又一次、又一次被D拯救了,奥利安想,他总是被拯救、总是添麻烦的那一个——这样的事实使他有些挫败,更别提他还没有实现那个“愿望”。D絮絮叨叨地拉着他去和被他们影响到的矿工道歉,而奥利安沉浸在失落的情绪里,他几乎能听见自己的排气口在突突地冒气。最终让他回过神来的是爵士拍在他肩上的一掌:

“看到你把D扑到地上那一刻,”爵士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我还以为你要拉着他殉情。”

“怎么可能!”奥利安和D-16一起喊出来,爵士盯着他们两个,面上露出了然的神情:“放心吧,哥们,”他伸出双手同时拍拍他俩的肩膀,“我会对艾丽塔保密的——那家伙肯定不同意队内恋爱。”

“我们没有……”奥利安听见D慌慌张张地解释着,忽然慢慢地、慢慢地瞪大了光学镜——队内恋爱!他怎么没想到这个!他转头看着排气口开始冒烟的D和慢慢围上来,脸上都带着了然神情的矿工们,感到自己的火种开始猛烈地跃动起来。

奥利安·派克斯忽然有了个好点子。

D-16感觉奥利安最近有些奇怪——好吧,他的朋友总是很奇怪——奇怪的点子,奇怪的行为,奇怪的、总能找到珍藏版震天尊周边的能力。而除了最后一个,奥利安一切奇怪的地方都差点堵塞他的大脑模块,因为这往往意味着他要花百倍的精力去为他的伙伴兜底,他得去拯救他。没办法,谁让他们说好要挺对方呢?

“D——”奥利安停在他面前,弯下腰,亲昵地叫着他的名字。D-16第一次觉得他笑起来的样子有些傻,火种源出问题真的会影响机子的智商吗?D不清楚,毕竟他们都还很年轻,对比起赛博坦人漫长的生命只能算是孩子。

“我抢到了新的震天尊周边!”奥利安大大咧咧地在他旁边坐下来,休息室里只有他们两个,奥利安却靠着他很近,轻轻动一下就会碰到肩甲。D看着他把手从背后伸出来,炫耀似的晃晃手指间一块小小的芯片,随后插入手臂上的播放器:

“这是什么?”D-16低下头,看见光屏从奥利安的手臂上升起来,显示着一幅明显不是从档案室里顺出来的画,这让他松了口气,转头看向奥利安。

“这是最新出版的、震天尊和赛天骄的爱情故事!”奥利安也转过头来对他笑,他们的肩甲撞在一起,发出铛铛的声音。D被他的话吓得差点跳起来,他指着光屏上缓缓播放的图画,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谁和谁?什么故事?”

“震天尊和赛天骄——十三天元,爱情故事!”奥利安兴致勃勃地看着光屏上的画面,音乐缓缓流出,伴随着一个轻柔的女声讲述起那段百年前的美好爱情。奥利安正看着攒劲,忽然听到身旁传来机器过载时排气口的轰鸣声,他回过头,看见D~16表情扭曲,光学镜展开到最大,半空中还未来得及放下的手指剧烈颤抖。

“元始天尊啊!”D猛地把芯片从奥利安手臂上拔下来,他瞪了这片小东西半晌,最后还是把它塞进了奥利安手里。奥利安呆呆地靠着他,脸上还挂着那种傻乎乎的笑容,D狠狠瞪了他一眼,最终飞快地转身走掉了。

奥利安孤零零地坐着,似乎还能听到D-16排气口的呜呜的响声,他歪头看着手上那枚芯片,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把它放进臂甲里保存起来。他想D的内芯真是难以捉摸,可是没法子,他还是得完成“那件事”,谁叫他俩是朋友呢?

D-16一个人走在铁堡的街道上,通勤列车从他头顶呼地一下掠过,激起一阵让玻璃噼啪作响的风。如果这时他遇到熟悉的机子,肯定会被询问为何一直低着头,排气口不停向外吹着热风,不过幸好,大部分矿工现在都聚在工作区新安装的那批游戏机前。他第一次觉得铁堡很安静,就算身旁高楼的玻璃因为川流不息的变形金刚们而不断振动,就算不远处的屏幕上不断播放御天敌领袖的宣传视频——然而奥利安不在身边时,铁堡却安静得如同凌晨时分的充电舱——除非奥利安又在半夜敲他的头,想拉着他去实践自己的新点子。

想到奥利安,D-16便觉得自己的神经模块开始打结。他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创作震天尊和赛天骄的爱情故事,更想不通奥利安为什么会专门买这样的东西。他承认,民间传说里的确有几段震天尊和赛天骄的情感纠葛,然而他绝对不承认自己的偶像会和另一名天元私下里偷偷谈恋爱。不过奥利安……

奥利安总喜欢去档案室翻看以前的东西,难道古他发现了某支古老的记录证明了这段感情的真实性?D狠狠地摇摇头,也有可能奥利安就是喜欢这样的故事,他那矿工的火种里摇曳着爱情小说家的梦想。不过爱情——D想,像他们这样年轻的机子真的能搞明白爱情是什么吗?更何况如果医生说的属实,那么奥利安的火种出了某种问题,他的某些模块可能会退化,可能会变成一个真正的傻子,甚至……甚至……

D不敢去想了,他害怕自己朋友的火种真的熄灭,那身漂亮的蓝红色涂装变成寂静的灰色。如果不是他刚刚才从他身边跑开,他肯定现在就要飞奔回去带奥利安做一个全身检查。D走到一个台子旁坐下,继续想着奥利安,想着如果他的火种真的不再燃烧,他该如何拯救他。

“你没和奥利安在一起?”D听见艾丽塔的声音,在这难得的休息日里小队长并没有和矿工们挤在一起,反而像他一样在街上闲逛。D抬头看着他,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担心的事:

“艾丽塔……我怀疑奥利安的火种出问题了。”

“他的火种?”艾丽塔重复了一遍,D发誓自己听到了她的笑声,“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是医生。”D向他讲述了自己和医生的那番对话,艾丽塔一开始还带着笑容,神色却随着D的讲述越来越古怪,最后她坐到D身边,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

完了,D想,艾丽塔比他们的年龄大一些,如果就连她也觉得奥利安的火种出了问题,那么奥利安……

“我想,”艾丽塔慢慢开口,D屏息听着她的话,害怕她下出和医生相同的结论,“奥利安的火种本来就不正常。”

“怎么可能!”D打断她,他噌的一下站起来,双手抓住艾丽塔的肩膀,“奥利安一直是我们中最活跃、最有精力的那一个,你也知道他做了些什么吧?一个能想出这么多点子的机子不可能……”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艾丽塔说,“你见过哪个正常的机子会有他那些鬼点子?”

D的表情忽然一滞,他松开艾丽塔的肩膀,就像发声模快坏掉了一样,失魂落魄地坐下来。艾丽塔拍拍他的肩,几乎用上了这辈子最温和的语气:

“别担心,这么多年都这样过来了,你早该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家伙。”

D-16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痛苦地摇摇头,满脑子都是以各种姿势忽然倒下去的奥利安。虽然他的朋友是那样古怪、烦人,而且常常给他带来令机头疼的麻烦,他依旧是他生命里无可取代的那台机子。就算是和震天尊复活相比,D也更希望奥利安能好好活着,他无法想象奥利安火种熄灭后自己该怎么办。

“不过……火种能被修复吗,艾丽塔?”

她说完就站起身走开了,而D依旧坐在街边,垂着头,看起来很落寞的样子。他想奥利安的火种,想艾丽塔提到的档案室——他的朋友和规矩哪个更重要?这个问题几乎不需要细想,D攥紧了拳头,如果奥利安的火种能被治愈——甚至他根本没这个毛病,那么他肯定要往奥利安脸上来一拳,没有理由。

档案馆总是黑乎乎的,就像奥利安所说的那样——一座埋葬历史的阴暗坟墓。D-16藏在一堆铁箱子后,等到巡逻机打着哈欠走远了后,才慢慢地挪出来,贴着连接天花板的橱柜和地面上乱糟糟的杂物小心地走向深处。这种从未有过的冒险行为使他的火种猛烈地跳动起来,甚至比每一次倾听领袖的发言更令他兴奋。

奥利安是为了这样的兴奋感而开始那些禁忌的探险吗?D不知道,奥利安总是为自己不合规矩的行为找一个看似合理的借口,可是D明白他从火种开始便是不安分的——冒险与希望的力量随着能量液在他机体内躁动,D常常不明白他的想法,但当他第一次主动“违反规则”时,他却体会到了一种奇妙的乐趣。

只有这一次——D-16警告自己,只是为了奥利安。对他来说,规则是比乐趣更重要的东西,而又次于拯救他的朋友。

他在一堆老旧的芯片间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期间躲过了数次守卫的巡查。然而从古老的赛博坦医书到某个医疗机几百年前的记录,他没有翻到任何与治愈火种有关的记载。除了某块教育芯片上的一句话:除非回归火种源,不然火种无法被修复。

火种源啊,D不自觉感叹出声,回归火种源意味着“奥利安·派克斯”的死亡,他感到自己的机体开始僵硬起来,就像被整个埋进了冰冷的矿洞深处。D缓缓把芯片拔出来,扔进杂物堆里,他慢慢地、慢慢地坐下来,靠在橱柜上。他听说有些奇特的外星生物在悲伤时会从光学镜里流出冷凝液,可是赛博坦人没有这样的功能,他用手掌捂住脸,传感器感受到面甲冰凉的温度。

“滴滴,沙沙沙,滴——”

有什么声音在寂静的档案馆里响起来,D猛地睁开光学镜,杂物堆里一个全息投影仪莫名其妙自动播放起来,D慌张地抓起它塞进怀里,试图用在找到关闭按钮前用身体阻隔声音的传播。冷凝液从甲缝间滴下来,D听见轻快的电子音顺着自己的装甲传入声音传感器——

“就这样,震天尊的火种被治愈了,这一切都源于他和赛天骄之间那刻骨铭芯的爱——”

“爱能拯救一切,爱能创造……”

他终于把这该死的投影仪关掉了,D小心地控制着排气口,站起来。那个来自不知多少年前的、有些模糊的电子音依旧回荡在他脑内,D从那一声声“爱”中分辨出守卫的脚步声,他必须马上离开——

“谁在那里!”

D奔跑起来,这一刻他的大脑模块像是报废了一般空荡荡,他没有去想被抓到后会不会受罚或者降职,他只是向前跑,奇迹般地跨越了所有障碍物。脚步声越来越近,D俯身穿过一根横在地面的铁棍,踉跄着跳过几堆芯片,他终于要接近奥利安告诉他的那个暗道了——

身后传来机械碰撞的声音,守卫终于厌倦了和他玩这种你追我赶的小游戏,变形成飞机形态冲上来,而就在机翼卷着狂风打上D-16身体前,他终于滑入了那个只有像他们这样的矿工能进去的密道,朝着底下那一堆报废零件冲下去。

“爱”。

D听说过火种伴侣的说法,尽管在他出生的时代,这种源于火种的关系已经与赛博坦星球上涌动的能量一起干涸了,连带着“爱”这个古老而神秘的词汇,但也许正是这样属于神话的东西能够拯救奥利安——爱,他推开门,不自觉低声念着这个逐渐销声匿迹的字。矿工间的恋爱关系往往是被限制的,除了一些过分的玩笑里,他从未听过哪个矿工进行过“恋爱”这一行为。D知道有些机子会组成“伴侣”,可他也说不清楚那些机子是否爱着对方——确切的说,D-16不知道“爱”到底该是什么。

赛博坦的夜色落在他的面甲上,灯光闪烁着,他仿佛一瞬间从死亡之地穿越到生者的世界,D眯起眼睛,他的大脑模块挣扎着想要处理这些东西,却运转得越来越慢,如同落在他光学镜上的光束一样逐渐暗淡,最后像是故障了一般落入彻底的黑暗。

D-16忽然清醒了,守卫狞笑着站在他面前,他那高大的机体挡住了外界的灯光,D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双手从天而降,几乎已经闻到了废弃物处理厂的味道。

“砰!”

那双手在他光学镜前直直地落了下去,紧接着是守卫庞大的身躯。D呆呆地看着奥利安举着一根电棍从守卫身后跳出来,磁铁一般扑到他身上:

“D!”

他的伙伴抱着他,D看见他蓝色的、比所有灯光都要明亮的光学镜,终于渐渐回过神来。他把奥利安从身上扯下去,细细端详他的脸,在这一刻,他于铁堡地底人造的夜空下发誓:无论爱是什么,无论需要付出什么代价,D-16一定会拯救奥利安·派克斯。

“那个……”奥利安在他的注视下别过脸,排气管开始轰鸣起来,他看上去有些羞涩,这可不像奥利安。于是D也扭过头去看奥利安的面孔,他的朋友依旧躲避他的目光,声音小得像机体下线时轻轻的运行声:

“我这算是……拯救了你一次吗?”

D-16张大了光学镜,夜幕下,他那漂亮的黄色镜片倒映着五彩斑斓的天空,他笑了笑,额头抵住奥利安的额头:

“是的。”他说,于是他被奥利安兴奋地抱住了,而仅仅几秒过后,他们便一起奔跑在铁堡的巷道内,身后是愤怒的守卫。可是奥利安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快乐,他牵着他的手钻过一条条狭窄的巷子,他向着天空大喊:

“我终于也救过你一次啦!”

好好想想你的那个“梦想”,奥利安·派克斯对自己说,你已经把它完成了不是吗?

他一直没有下线,尽管已经靠进了充电舱里,脑模块却依旧不住地运行着,电流在最无意义的线路里乱窜,他猜明天艾丽塔肯定会挖苦自己无精打采的样子,然后让D好好管管他。

可是他无法控制那股从火种里溢出的沮丧。一开始只是因为爵士的一句调侃:D救了你那么多次,肯定早就烦了吧——这使他产生了“我也要拯救一次D”的想法。然而这个想法在他脑模块里堆了那么久,每一次实践却都以失败告终——D是他认识的最安分守己的矿工了,而他不可能亲手把他的朋友推入险境。于是几乎每一次,局势都会逆转成D又一次向他伸出手,把他从难以脱身的困境里拉出来。

于是在爵士又一次无意识的调侃下,奥利安想出了又一个“好点子”——如果D会因为某些原因渴望爱情,那他不就正好能像故事里说的那样从天而降,拥抱他,亲吻他,告诉他自己爱他了吗?

这是他能想出来的最无害、最美好,也是他最愿意的“拯救”方式,然而当他兴致勃勃地向他展示震天尊与赛天骄的恋爱故事(他可是专门选了D偶像的故事!)时,D却愤怒地跑掉了。这使他一度以为自己的计划再次破产,然而命运就是这么奇妙,在溜进档案馆寻找新灵感的时候,他遇见了被守卫堵在暗门前的D。

我应该高兴啊,奥利安想,这个看似“不可能”的梦想被完成了,他救了D,获得了D的拥抱和感激,他们甚至一起去看了铁堡的夜色,牵着手去看空中川流不息的车群,这都是D原本不愿意陪他做的。

但是,但是——奥利安翻了个身,他盯着充电舱的内壁,痛苦地眯着光学镜——但是他还是想像故事里那样从天而降,拥抱D,亲吻D,告诉D自己爱他。

或者反过来,听见D说一句,我爱你。

好好想想你的计划,D-16对自己说,你必须得完成它不是吗?

他靠在充电舱里,光学镜紧紧地闭着,脑模块却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电火花,无数的想法挤满了他的脑袋。他有点担心明天的工作,如果艾丽塔发现了他无精打采的样子,肯定会又去骂一顿奥利安。

然而他依旧无法控制地去担心奥利安,他想起几天前他们在铁堡的夜空下奔跑,终于躲过守卫后奥利安大笑着的面孔。他的火种如同闪烁的灯光一般鲜活而美丽,D不敢见到它消逝的样子。可是医生和艾丽塔都说奥利安的火种出了问题——它会有设么问题?是破损、暗淡还是被污染?以及最重要的——奥利安会因此而“死”吗?

D不愿意去相信芯片里专业的描述,他宁愿去信那个故事——起码那是个古老的故事不是吗?也许赛博坦这么多年的传承下他们已经弄丢了许多重要的东西,包括如何去拯救一个火种出问题的机子。

而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爱是什么?D的眉头皱起来,爵士曾经调侃过他和奥利安在谈恋爱,可是像这样就算爱吗?如果他和奥利安真的爱着对方,那么在“爱能治愈火种”的体系下,奥利安早就该痊愈了才对。他知道矿工伴侣该做些什么——拥抱,接吻,拆卸,尽管他们极力否认这是“爱”,但对于如今赛博坦的矿工们来说,这已经是他见过的、最符合“爱情”定义的关系了。

D愿意为了奥利安去做这些事,而他确信自己与奥利安的友谊会比那些所谓“伴侣”之间的情感更深厚。要是加上了这些的友谊就叫做爱情——D皱起眉头,那么“爱”应该是很容易得到的东西,至少在他和奥利安之间。然而这么简单的东西真的有那么大的力量吗?

可是,可是,D悲伤地把头转向一边,如果爱不能拯救一切,那么奥利安可能会死。因此无论爱是简单还是困难,无论它代表着什么,爱都必须无所不能。

就算需要他的火种,就算需要他付出一生,他也爱他。

“你也不能下线吗,D?”是奥利安的声音,还有他机体运行时的温度和轻柔的声响,D-16睁开眼,看见奥利安俯身站在他面前。

他点点头,火种在体内不停跳动着,奥利安牵起他的手,指了指门的方向:“我们去休息室外面?”

“走吧。”他的发声器官像是卡住了,而全身的齿轮也一并变得滞涩,只能僵硬地跟着奥利安往前走,一直走到矿洞前的休息区,奥利安拉着他坐下来,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矿洞里能量矿的荧光。

“你带了那个芯片吗?”D在一片沉默后缓缓开口,“就是……震天尊那个。”

“带了……啊,我以为你不喜欢它呢。”

“你不觉得今晚很适合看它吗?”D扭过头,身旁一开始没有声音,紧接着奥利安打开臂甲,调出了光屏。

轻柔的女声开始讲述起那个不知真假的故事,光屏上不同的画面闪动着,D和奥利安靠在一起,感受着对方机体运行时的震动。那是个简单的故事,尽管图画足够精美,剧情却只用寥寥数语便能讲完——震天尊遭到五面怪袭击,尽管全歼敌人却伤到了火种。赛天骄赶来支援,看见躺在地上的爱人时,像外星球的碳基生命一样流下了冷凝液,而这冷凝液落进震天尊的伤口里,治愈了他的火种。

原来这真的是一个古老的故事,D想,他回忆起档案馆里轻快的电子声:“爱能拯救一切,爱能创造……”

爱能创造希望,他听到这一句话,故事就此结束了,而奥利安关掉光屏,转身抱住他。

“奥利安,”D听见自己轻柔的声音,“你愿意和我……拆卸吗?”

奥利安睁大了他的蓝色光学镜,寂静的矿洞里一切声响都被无限放大,他似乎听见了对方火种跳动的声音,这使D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奥利安的火种没有任何问题,仿佛他永远不会离他而去。

奥利安没有回答,但是他吻住了他。他们都不知道怎么接吻,只是嘴唇轻轻碰着,甚至不敢伸出舌头。奥利安抱着他伏倒在椅子上,D生疏地掀开自己的挡板,他望着奥利安的光学镜,用目光告诉他:

来。

来亲吻、拥抱、对接——就像伴侣会做的那样,就像传说中“相爱”会做的那样,就让这些我以用这些来拯救你、来确保我们永远、永远、永远不会分离。

对接的那一刻,D感受到全身各处激起小小的电火花,体内从未被触碰的感应器在电流的刺激下几乎要过载,他紧紧搂住奥利安的腰,夜间的矿洞很冷,排气管冒出的热气在机体上凝出小小的水滴。奥利安的动作很青涩,而他捂住嘴低头承受的模样或许也同样滑稽。可是他不在乎这些,他只想着过载、过载、过载——被顶到油箱垫板时整副机体发出轻轻的轰鸣,像在铁堡的人造夜空上闪耀一颗星辰。次级能量液流入油箱,在这一刻,D-16似乎看见奥利安那颗美丽而明亮的火种照亮了整座阴冷的矿洞。

爱真的能拯救一切,他晕乎乎地想,他们抱在一起,沉浸在过载的余韵中谁也没有说话。而不一会儿奥利安又一次亲吻他,甚至勇敢地伸出舌头去勾引他的舌尖。

“我们现在是在‘恋爱’吗?”这个吻结束后他问道,奥利安疑惑地看着他,声音颤抖:

“D……你不爱我吗?”

“不,不,”D慌忙解释道,他胡乱地去吻奥利安的唇,吻他漂亮的蓝色光学镜和额头,嘴角露出满足的笑容:

“我爱你。”

“让我理理,”救护车坐在他们面前,脸上挂着难以言喻的表情,就仿佛刚刚听说了五面怪入侵铁堡。“你的意思是,你一直觉得你的朋友火种受了损伤?”

“我们现在是‘伴侣’哦!”奥利安在D回话之前抢先说道,尽管在对接后他俩因为过度疲倦被艾丽塔一起骂了一顿,奥利安这几天的心情却依旧好得不行,他得意忘形地牵起D的手,在救护车面前挥了挥。

“火种源啊,”救护车的尾音颤抖着,“我的意思是……有可能,”他似乎遇上了什么表达方面的困难,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可能你的伴侣本身就不是什么正常机子吧?哪个正常机会去做他那样的事啊!”

“D会做啊!”奥利安反驳道,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转头看向D:“等等,你不会是觉得我……”

“我以为你快死了。”D面无表情地接住他的目光,奥利安瞪大了光学镜,噌的一下从座位上起来。

“那你……”

“……我想找办法救你。”

“所以你选择了……”

“爱。”

“所以……”奥利安的情绪忽然变得很低落,他慢慢坐下来,慢慢试图放开D的手,“其实你并不是真的爱我,你只是想救我。”

“不,”D握紧了他的手,侧过头,“我一直……爱你。”

救护车在旁边咳了两声,两个几乎又要凑到一起去的机子才飞快地保持了距离,奥利安拉着D的手,对着救护车快速道了声谢,便站起来向着门外飞奔出去。白天的铁堡没有彩色的灯光,然而天空如此明亮如此灿烂,在林立的高楼和载具穿梭的工具下,两个矿工如此快乐地并肩走在一起,他们发誓永远不会放开对方的手。

画了宝黛cp~有照片参考~

起源背景,联宇设定下的第十三使徒擎天柱,小十三与天元副官御天敌,夹杂大量私设及私设日常,没有参考价值,仅供娱乐。

又名《在办公室里你叫我十三,我不挑你的理,可在外面你该喊我什么?》

11.

“还是替你们这些无能为力,又不肯走下神坛,普神的不肖子孙们呢?”

有那么一会儿,小十三都一动未动。

就在御天敌忐忑甚至期待他脸上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那刹,一个身影,一个硕...

就在御天敌忐忑甚至期待他脸上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那刹,一个身影,一个硕大的拳头,一股巨力骤然袭来,御天敌的前胸弓起,一下子就飞了出去。

“兄长?!”

御天敌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才堪堪止住冲势。

十三的声音似乎被拉长的很远,以至于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捂住胸口,晕头转脑的站起来的时候,除了喉咙间作呕的痒意之外,光学镜也看不太清了。

月卫的光华下,那两人并肩,天元与天元…

他又仔细看,眯起眼睛,清洁液泛起的水泽朦胧了他的视野,又过了几秒钟,他才意识到那都是熟人,震天尊和十三,十三抓着震天尊紧握的拳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震天尊抬起头,猩红的光镜直直的向着御天敌看去,恐惧感后知后觉的涌上御天敌的脑门。

他都听见了?震天尊都听见了?他...为什么?为什么非得是他?

为什么非得是震天尊?

“你怎么敢妄议一位天元。”第十二领袖的声音沉沉传来,如暮鼓晨钟。

“...他的意识不清醒,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我...不,我很抱歉...”

震天尊即将跨步走来,御天敌连忙抱住头雕。

几秒之后,他从臂弯下小心睁开眼睛,发现那趋近的高大领袖可能只是一种错觉,震天尊仅站在原地,一步未动,遥遥的像是个影子。

“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在做什么,就等清醒后再进来。”震天尊说,他侧过头,应该在是和十三说话,“让他留在这,我们走。”

“可...”

十三没再说什么了,半响之后,他叹了一口气。

他走向匍匐在地上的御天敌,从子空间里取出了自己从未用过的软金属披风,蔚蓝色的布面,十三抖开它的时候,好像一望无际的锈海漫延。

这海落在了御天敌的身上,兜头遮住了他此刻脸上有些茫然的表情,又很快滑落下来,最终搭在了他的肩甲上。

御天敌下意识的拉住了披风一角。

他抬起头,用一种仿佛第一次仰视十三的表情,愣愣的凝视着他的下颌。

“很抱歉,是我一开始没和你解释清楚,我是十三,也是第十三天元,但职位之分不是我们之间的差别。”

十三说。

“很多隔阂多是从心中产生的。而你是我的朋友,所以我不希望你因此产生什么负面的想法和念头,尽快调节好自己,兄弟,我们明天见。”

“明天...见?”

十三点了点头,他转过身,跟着震天尊的脚步,向着行政宫的方向走去,直到他们进入拱顶下,大门重新紧闭之前,天元们也没有回头看上一眼。

大地承接着御天敌。

身上的软金属披风带来比之更深的冷意。

他合拢起双翼,抱着自己的膝盖,在披风下深深的蜷缩起来。

月光毫无阻碍的照射着他,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初生的婴儿,那么稚嫩,那么恐惧。旷野的风从远处吹来,废墟嶙峋成千百种姿态,普神的雕像俯视着他,因为五面怪突袭战而碎掉半边的面甲上,只能够看到一抹宽容仁慈,此刻却骤显嘲讽的微笑,一切都是那么狰狞,那么可怖。

今夜天空晴朗,锈雨将在两日后的夜间落下。可是在此之前,一种更突兀的灾祸已至,那不来自于天空或者大地,正如十三所说,许多怪物都是从人心的深渊中诞生的。

他恍若未觉,又清晰的感觉到它们的尖牙在啃噬着自己的内心,湛蓝的披风像是一道厚重的裹尸布,那些积攒的不满、畏惧、疑惑、无望、疲惫、愤怒,都笼罩在墓土下发酵...直至蜕变为另一种不得安息的东西。

它们将在今夜将御天敌分食。

...又或许不止今夜。

夜半已深,会议结束,钛师傅从走廊里走过,看到了道路尽头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十三坐在窗户前的一把椅子上,他将足甲踩在座椅上,一手抱着膝盖,一手撑着下巴,一点一点头,他的光学镜虽还在常亮,眼帘却垂下,脸上罕见的露出了一丝倦意。

“有至高守卫的队伍巡逻,行政宫安全得...”

钛师傅顺着十三的目光,向着窗外望去,一个披风下的鼓包隆起在地面上,从这里看的格外清晰。

钛师傅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小十三的忧仲,但也不知道怎么出言安慰,只能稍微挺直了后背,喃道:“齐声同颂终有时。”

他们都知道隐没在下一句话里的含义。

...只是时候未到。

12.

主恒星的太阳落下又升起,赛博坦人新的一天就仍要继续。

十三抱着一只巨狰狞,胳膊下夹着数据板,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以往热闹的会议室空空荡荡,指挥官们偶尔像是候鸟一样来了又走,一部分至高守卫也被调派到各地,妄图去熄灭那些不断燃起的战争火苗。

另一部分则继续守卫行政宫,预防五面怪的下一次突袭。

一切看似井然有条,但所有人的心中却都已经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地表的环轨城市很快就将再也保不住了。

五面怪近日里的轰炸式袭击给地表造成的毁灭性损失太大了,巨无霸福特开始组织疏散工作,逐渐将地面上的城市隐入到地壳之下,以减少伤亡损失。

战争已经深入人心。在自己的母星上,赛博坦人逐渐活的像是鼠妇。

他们在地壳间隐匿着,偶尔上到土地上活动,都会因为一片突然笼罩过来的乌云而战战兢兢。

会议室里,先觉天坐在主位上,指节抵着太阳穴,快速浏览战报。

御天敌副官站在一旁,正在往磨成碎块的茶里注入热水,沸水与杯盏一接触,白气一下子升腾了起来,发出“哗”的一阵轻响。

十三没去打搅自己的大哥,而是向着御天敌招了招手。

对方将茶水放在先觉天的右手边,将杯柄挪动到了一个合适的朝向之后,就放轻脚步,跟着小十三走了出去。

两人很快出了会议室。

十三将手上的数据板递给御天敌,上面的文件还显示在下载中,预计还有几百个G未加载完毕,许多的存档,数据记载,会议记录,御天敌新完成的工作方案,其他类型的计划文书,汇报与报告,行政宫面向赛博坦的宣讲稿以及战时条例纲要...这些积攒下来的,以及他昨天新交上去的那些,十三用了一个晚上就给了他批复和修改...

你卷你渣的卷呢。

御天敌面上不显,伸手接过了数据板,客气道:“谢谢,劳您费心了,长官。”

“好的,长官。”

“是的,长官。”

“没有问题,长官。”

十三絮絮说了许多,每隔五个循环分,御天敌都会随机采用上诉三条回复中的一种,以示自己在听。实际上,他的注意力早就神游天外,还有仅一丝留在当下,也不过只为随着十三的话低声冷笑。

自从十三在他面前脱下天元的马甲之后,伟大的天元终于不用伪装成和他们一样的东西。

他越来越少来找御天敌,越来越少亲自去完成工作,担子仿佛松下了卡扣,从他的肩甲上一路往御天敌那边滑,一人一半的工作量比例自然也失衡了,御天敌忙的脚不沾地,梦里还在螺旋的行政宫里一路奔走,却始终找不到要打开的那扇大门。

而十三?他行踪不定,大概是乐得清闲了,偶尔过来教教后辈一些技巧,或是端坐在高级会议桌旁的一头,等待着副官将茶水奉上,他们两人一站一坐,泾渭分明。

以前御天敌和十三都是副官的时候,他就因为对方的“特殊待遇”而暗中不忿。如今他们彻底分开,御天敌反倒觉得好笑,回想起过去那个战战兢兢的自己,愈发觉得乐不可支:

他曾以为天元和他们是完全不一样的人,结果神明也不过是人类,拥有着凡人的一切弊端——他们却是一样的。

他曾以为十三是和他一样的人,结果人家是神选者,普神的子嗣,至高无上的领袖,他们则又是不一样的。

多么奇妙的误会,多么古怪的命运。

一切都是欺骗,一切都是谎言,赛博坦就在这样勉强的光辉里打下了根基,他们念叨着荣耀,普神的荣光,坚信着只要不自量力,螳臂当车,胜利之神终将站在他们的这一边。

凭什么,御天敌那时就在想,他其实无时无刻不在想,凭什么。

他大概是个挺矛盾的人。

因为他心中越是这样想,他手上的工作越是做的完美,像是海绵一样汲取着十三交给他的一切,知识、技巧、一些关心人的做法。

御天敌知道自己与生俱来的东西,一张好面甲给他带来的优势其实一直都可见一斑,只要他稍稍表现的有那么一星半点的关心人,大概就是低下头,放缓声音,小心凑上去,再问一句:“您还好吗?”谁也不能再说出任何重话。

十三天元们首当其冲,成为了他这一阶段的试验品。

作为副官,他恪尽职守,办公完美,注重细节,不辞辛苦,耐心解释,情绪稳定,脸上总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

私下里,他又是他们每个人的朋友,认真聆听,守口如瓶,准备礼物,投其所好,多学多精,涉猎广泛,共同语言和契合的沟通方法,总能为两个原本不相识的人增加最初的好感...

这些十三天元活了那么久,却又没经历过什么挫折与背叛,在人情处事上,幼稚的就像磨合期的小孩子一样。

只要你明确的表示“站在他们的一边”,再稍微对他们好一点,就足够获得他们的信任了。

御天敌不知道为什么十三要将副官的责任交给他。

他也不在乎对方做出这个决定时的心理活动。

十三的行踪隐没对他来说是件好事,天大的好事。

直到十三今天来找他,他才想起了自己的这位顶头上司,最初对他“发于畎亩”中的人,并且从对方的态度中,迟钝的咂巴出了一丝不太对的滋味。

小十三终于不再说话了,他将一只手背在了自己的身后,假装掏些什么东西的样子,然后就在御天敌莫名其妙的目光中,反手从子空间里拿出了一沓震天尊贴纸,在御天敌的面前展成扇面。

他这时脸上的表情有些得意,也有些御天敌看不出来的东西:“最新的震天尊贴纸,镭射工艺,超强黏性,可以反复使用,四百万年内要是自然脱落了,你去找我大姐赛天骄售后包赔。”

“啊?”御天敌说。

十三的话题跳跃的太快,这和十三天元,和巨狰狞,和战时工作汇报,和舆论控制有什么关系?

震天尊贴纸?别搞笑了,这东西怎么还出了2.0版?把领袖的脸贴到装甲上能获得什么加成?对五面怪特攻吗?

“我知道你喜欢震天尊。”十三说,还未等御天敌出言说些什么,他就一把将贴纸塞到了御天敌的怀里。

“没有什么精致包装,也别介意啦,刚新鲜出炉我就给你拿过来了——啊,要是以后真发行出去,推荐词该怎么说呢...”

第十三天元这会儿又变成了十三了,那个快活,没有阴霾,说话轻盈的像是只歌唱小鸟的十三。

他踮着一只脚,足甲尖地上敲了几下,真琢磨起来:“‘愿天元与你同行来时路’,还是‘普莱姆斯永远凝视’,总不能‘嘿,朋友,这是震天尊的贴纸,对,就是那个最大,最厉害的天元的贴纸,想要吗?’不要998,不要99.8...”

他忽然笑了起来。

这笑声一下子划破了沉郁的清晨,御天敌被他吓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十三就抓着他的胳膊,重新将人拉了回来:“抱歉,抱歉兄弟,我就是,就是有点感慨。”

十三今天的话有点多,他又道:“你说赛博坦的未来会是怎么样的呢?”

“普神没告诉我们,谁也没吱一声,让我们在黑暗中摸摸索索,几百万年像是流沙一样的过去了,这几年又却格外的难熬,让以后这个词,也仿佛变得那么遥远又不可接近了...”

“呃...会有以后的?”御天敌试探的回道。

“也是。”十三说,“说不定我们现在一眨眼,未来就变成过去了,那时候我再请你喝一杯,和大哥一起,他要是心情好的话,也愿意来凑热闹。”

“好。”御天敌干巴巴的说,“好的,长官。”

“那就这么定了。”十三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会是个非同凡响的人的,兄弟。”

“从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有这种预料,这么说挺玄乎的,就是火种猛地一悸的感觉,可能是普神给的预感吧,别让我错过你这样一个好副官,不怕吃苦不怕累。好好干,兄弟,我相信你。”

御天敌的嘴里更干了。

他麻木的回道:“好的,长官。”

“那行,也没别的事了,我先走了。”

说了这么半天,十三终于有向他挥手作别的意思了,御天敌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抬起手,也向他挥了挥,十三就又笑了。

他转过身,迈着轻快的脚步,哼着一首歌。

狭长日落的光影依次打在走廊的墙壁上,他穿过这样一道又一道的虚幻阶梯,向着黑暗的螺旋狭道走去。昏暗的朦胧中,御天敌似乎听到了他所在唱着的某一句。这似乎是什么遥远而古老的颂歌。

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黑暗里,连歌声也逐渐听不见了。

13.

隔日,传来了第十三天元离开行政宫,作为指挥官奔赴前线战场的消息。

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御天敌还不敢相信,直到反复确认过几遍,他才难以置信的接受了这一事实:原来天上真的会掉能量块!

第十三天元走之前,把他的职位又往上升了升,所以他现在是名副其实的首席副官,天元之下,万人之上,连红蜘蛛站在现在的他面前,也不能那么放肆的说话了。

他是天元们的代表,他们的脸面,是不可取代的角色,在行政宫里,天元未发话之前,权利即由他来掌握!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御天敌腿不酸了,腰也不疼了。

他一股脑接管了所有的工作,他干的越来越好,有了小十三的交托,他也受到了大多数天元的信任,之前的挫折和矛盾不过是信息差缺失时导致的错误,那些被称为上司的家伙们真的不在乎很多东西,连隐喻的讽刺的话都听不出来。

他们是群愚蠢的家伙,你对他们表现的恭敬,他们就真的信你,不发现,不琢磨。

很多时候,连御天敌都对这种纯粹感到难以置信,他们是怎么守住自己的地位的?不会只有他一个人看穿了他们的神性滤镜,开始愚弄这些“神明”们了吧?

但这还不够。

在“神明”的“庇佑”下,他开始招揽只属于自己的部下,凭借着御天敌的手段,很快有人向他宣誓忠诚。

这还不够。

他频繁的介入各种各样的会议,旁听,记录,掌握了很多当前军队的动向,赛博坦未来的战略布局,以及...五面怪的。天元们渐渐熟悉他作为会议的一份子,有时候,还会询问一下他的建议。

还不够。

他组建了一支完全由飞行者们组成的领袖卫队。

一开始,这份提案其实在先觉天的办公桌上放了几天了,直到他因为负伤,才被先觉天发现了一直以来,副官都在“偷偷”支援守卫部队,与战士们并肩作战。

面对先觉天的问话,御天敌拍着自己的胸脯,非常之义愤填膺:“我是赛博坦的儿子,我无法看到我的兄弟姊妹们在奋战,而自己却无动于衷!我是您的副官,也是您的战士!请不要忽视我保卫家国的决心,就像是第十三天元那样!”

提案当晚就通过了。

御天敌挑选了作为自己副官的毒蜘蛛作为领袖卫队长,名为巡逻侦查,其实在暗地里,他们在进行着一项绝对保密,一旦被发现,就会令御天敌的所有部署所有努力都付之乌有的任务——

与五面怪的指挥官接洽。

他们合作达成的很顺利。一方面或许也要归功于在小十三的带领下,开始一路高歌猛进的赛博坦军队。

御天敌感激他,要不是对方某种意义上的“通力协作”,也许他与五面怪的协议达成还要费一番功夫,现在,他们两方都迫不及待的找到了对方,一拍即合。

由御天敌给五面怪透露消息,五面怪反馈给他己方的军事行动计划,御天敌再依次来制定自己的应对方案。

他们打球,接球。

用笼罩在人民头顶上此起彼伏的战争来加固默契,将伤亡情况当做反馈的标准。

水少而承接,水多则倾倒,御天敌的威望也在他的推波助澜中日渐增长。

协同疏散,安抚民众...当他金色的机翼划过天穹,人民在地面上仰望着他的身影,朝他欢呼:“那是御天敌!”

“他就是御天敌,五面怪的克星!”

这里面也总有一些不协调的声音。

“他是天元们的副官,我就知道,普神保佑,十三天元会拯救我们的!”

御天敌脸上的微笑变得有些僵硬,他打了个哈哈,转过身的那一秒,脸上的所有表情褪去,面沉如水。

...还不够,还不够还不够还不够。

你们这群废物,愚众!

而我,我顺应民心,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我会为赛博坦带来和平,我,御天敌,才是你们的救世主,才是真正的领袖!

“继续联络五面怪指挥官,我不管他们接下来的行动是什么,给我来票厉害的,产生的社会影响力越大越好,铁堡空巡将对他们放开五个循环分,只要杀一队,或许一队半至高守卫就行,把我的消息传递过去,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毒蜘蛛点了点头,依命去办了。

可事实很快证明,那群五面怪的贪婪超出御天敌的想象。

同样的,他们的智慧也并没有御天敌所想的那么高,懂分寸?实在是为难一群饿着肚子的野兽了。

神铸金字塔遭遇毁灭性袭击的消息摆上了先觉天的案头。仅是阅读战报上的文字,一种可怖的悲怆就扑面而来:

...百分之五十的新生,与未孕育完毕的原生体,都在这场袭击中被摧毁一空,还有大约百分之三十五的原生体成为了五面怪的补给与口粮。

…地面上散落着数不胜数的能量液和残肢的碎片,从金字塔的底部铺陈到第二层,重伤到无法救治的原生体已经执行安乐,损失惨重,目前暂未发现幸存者...

神铸金字塔对赛博坦的意义是什么?

那就像是一个巨大的伊甸园,供以刚刚诞生的小火种发育原生,成长为具有坚固装甲的赛博坦人。

它是子宫,也是乐园,是赛博坦的未来,是哪怕五面怪占据了行政宫,掘地三尺,也找不到一丝具体位置记载的绝密基地,它的受保护性,安全性,重要性,远远超过一切。

先觉天的拳头紧紧的握着。这是自开战以来,自他的胞弟亲上战场,自所有的无能为力和愤怒之后,领袖第一次感到头晕目眩,他有些失态的放下战报,用手捂着喉咙,大口喘了几声粗气。

所有的文字都在述说一个现实——自今日起,赛博坦的年轻人将面临一代断代,直到下一波的火种被从火种源中递送而出,重新成长发育,才能——去他渣的!所有人!

先觉天一把将战报从桌面上扫空,他浑身打着哆嗦,连带着战甲都碰撞作响,御天敌战战兢兢的想要过来整理文件,领袖伸手一指他的时候,副官看上去已经快要被吓死了。

“滚出去。”

御天敌差点连滚带爬的跑出会议室,他靠在门上的时候,还余惊未消,听到里面轰隆砸东西的响声,他知道是先觉天一把将长桌掀了起来,轰在了墙壁上。

这件事引发的损失与意义是谁都无法想象到的,连领袖的怒火都庞大到无可发泄,更何况其他人?

也许就是从这一刻起,五面怪与赛博坦人,彻底成为了不死不休的敌人,这场战争会持续到任何一方亡族灭种,再没有任何谈和的可能。

一阵玻璃的破碎声传来,是先觉天变形成了载具形态,破窗而出。领袖卷起一阵尾烟,直冲天穹。

他会找到那个应该为此而负责的人。

如果真的有叛徒的话,他会亲手挖下他的火种,拆掉他的四肢,熔铸掉他的残躯,他的名字将被写在历史上,在赛博坦的文明之火熄灭之前,都要经受每一代人的唾骂和羞辱,他会找到那个泄露消息的叛徒,他会让人付出应得的代价!

御天敌关上了被风吹得呼扇的门。

他转过身,终于从火种深处感到了一股迟来的砭骨冷意。

“不可能!我从来没有透露过神铸金字塔的所在地,你们是怎么知道那座塔的位置的?!”

“你很聪明,御天敌副官。”

一张光学镜脱眶的飞行者的脸抵在了通讯屏幕前,触须卷过它的发声器,让死人代为传达另一个种族的声音:“但是你提供的空袭地点位置太多了,将它们一组合,很快就能够发现你刻意绕开了什么,所以我们私自断定——那才是铁堡真正重要的地方,感谢你的款待,原生体和赛博坦人的确是两种不同的味道,更加柔软,可食用的地方也更多...”

“闭嘴,闭嘴!你们这群无耻的虫子,你们这些该死的...”

“这次是个意外,一个小指挥官的自作主张,我们已经将其处刑,我向你保证,副官,下次绝不会发生这种影响我们合作的意外,我们的盟友关系将继续持续下去,是吧,毕竟...”

“——你也没有什么回头路可走了。”

“我们没有什么回头路可走了,这我是知道的!是的,是的领袖,我的一些兄弟们也在此战中牺牲了,甚至包括我的火种伴侣,我怎么可能不向您透露任何我已知的任何消息。”

红蜘蛛尖声道:“但是我们获得的消息太少了。”

“只有一条加密信道,是我的伴侣死亡之前从火种链接里传递给我的,我敢大胆猜测,这一定是天火从五面怪频道中捕捉的异样通讯消息,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至高守卫有五循环分的空防漏洞,而大家都一无所知,一个叛徒,领袖,一个可耻的赛博坦人的叛徒!我会亲手挖掉他的火...”

先觉天关闭了通讯,红蜘蛛的谩骂声一下子从会议室里消失了。四下静的可怕。

“至高守卫很快会从外界陆续返回,他们带来消息,你们解析消息,下一周循环日到来之前,我希望他的头雕挂在金字塔纪念碑的顶上。”

先觉天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了几分疲态:“其他没什么好说的了,散会。”

“等一等,御天敌。”高级官员们陆陆续续的离开,先觉天忽然叫住了御天敌,他没有注意到副官的全身一颤。

先觉天道:“上次只是一次可耻的迁怒,不要在意我的态度…对了。”他看向御天敌,“你之前要和我说什么?”

“我,我,我还是不打扰...”

我...我...

一切都是谎言,一切都是欺骗,一切都是罪恶。

可是罪恶并不是生活的一部分,罪恶就是生活本身,只要有力量,每人都有资格去剥夺别人的一种生活,他们永不满足的欲望就是权利,他们渴求的心就是一种证词。

他是其中的佼佼者,也更是一位战士,是的,他怎么不是战士?他就是一个为自己的生活而战的战士。

“这件事事关重大,领袖,我想在这里说或许并不合适。”御天敌重新正色道,“请你召集全部的天元。”

“我有一条重要的五面怪消息,想要向你们所有人汇报。”

下一章完结,可能会有番外。

0.

“...我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五面怪的指挥官会议...这是毒蜘蛛获取的消息,我已经将其二次验证了,是的,我有十足的把握,这次不说将它们一网打尽,也会令五面怪重创,一洗之前的屈辱,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御天敌右手握拳,紧贴在自己的胸口,他的表情诚恳,光学镜澄澈:“我向普神发誓——一切为了赛博坦。”

“一切为了赛博坦。”无常天第一个沉声附和道,他周身的飘带沉沉的垂...

“一切为了赛博坦。”无常天第一个沉声附和道,他周身的飘带沉沉的垂着,这是御天敌第一次听到他说出这样语义完整的句子,副官表情严肃,又向着震天尊看去,覆面的高大领袖往上抬了抬手中的武器,作以无声的认同。

“一切为了赛博坦。”

“不过,在此之前,不要将消息透露给任何人,绝对保密,所有人——”

“如果我的一根胡子多余知道了这个消息,我就把他拔下来。”马克西姆诙谐道。

可没人笑出声,他的兄弟姊妹们一并扭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让马克西姆不存在的汗毛都快立起来了,“嗯...不好笑吗?”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我们等你的通知,御天敌。”钛师傅转头看向副官,年长者的目光温和而坚定,“这是自知道有赛博坦叛徒之后,我们得到最好的消息了。”

御天敌微微一笑,坦然回视天元。

“对了。”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所有天元...那第十三天元?”

“他昨天回来了,但是神铸金字塔一事...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等到时候直接将消息传给他就好,”微天星说,十三天元中唯一一个迷你金刚蹲在赛天骄的肩膀上,抱着手,“相信我,他不会错过这场战斗的。”

“好...好。”御天敌的心提起来了一瞬,又很快松了一口气,当然,谁也没能看出他这点神情上的变化。

天元们讨论至深夜,整个过程中,御天敌始终滴水不漏,将来龙去脉一一梳理,每次询问他一些细节的时候,他都能够前后照应,并且从中发现一些新的讯息。

他是非常有才能和天赋的。

所有人都对他深信不疑,一个忠诚,前途光明的年轻人,一个卓越,战功赫赫的战士,一个真诚,耐心向上的朋友,他们痛骂那个不知何处不知何名的叛徒,再次看向御天敌的时候,就愈发觉得赛博坦是有希望和未来的。

这些时刻都不难熬,只要是赞许夸奖,御天敌就一概接受。

他向每一个人点头,说些荣誉和荣光之类的话,平等的爱着自己每一位同胞和普神。

计划已经定好。

沉沦在锈海里面的太阳从地平线下升起,崭新的一天。

在郁郁葱葱的地表,洞窟外面的山坡上,他倒数第一次再次看到了第十三天元。

十三的身上似乎还弥散着战场的硝烟,发出一股硫磺和铁锈组合在一起的味道,他的红蓝色装甲上多了不少凹痕和划伤,胳膊的移动间也显得不太自然,但是他周身的磁场却比御天敌之前见到他的那一次要更凌利了。

以至于在对方听到他的脚步声,抬头望去,收拢战术口罩之前,御天敌都有点不敢上前去认人。

“这里,兄弟。”十三朝他招了招手。

战争还是没改变他未语先笑的毛病,御天敌不由得阴暗的想着,怎么,在你怀抱中消逝的,为你而死的赛博坦人还不够多吗?

他走了过去,拍了拍十三的肩甲,也笑道:

“你回来了,我的朋友,我听说过你的事迹了,好几场漂亮仗,你真是天生的领袖,不过怎么也没记得打个通讯联络给我,我不知道你的动向,还担心了好一阵儿呢。”

被他这么一回应,十三睁大了眼睛,上下左右打量了御天敌一圈,不可思议道:“我听兄长们说你像是变了一个人的时候,还不相信,你真的!说话更好听了!谢谢你担心我,兄弟,我就知道你会做出一番成就来的,“五面怪的克星”。”

...还有十三天元的副官,不久之后,就会是赛博坦的叛徒,五面怪的走狗...

我不会让那发生的,十三,别怪我,这也是你欠我的。

你那么优秀,那么卓越,那么受欢迎,给我这个凡人树立了不该有的榜样目标,我只顾追赶着你,一时却......你总该为此负责。

“我不算什么,朋友,你们才是真正的英雄。”

御天敌笑道,在树木投下的阴影笼罩中,他的眼神发狠,语气却轻柔温和,嘴角也蓄着一抹微笑,“从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十三,你们都会是青史留名的大人物。”

赛博坦会铭记你们的牺牲,我会铭记你们的牺牲的。

我会把你们的事迹作为英雄故事传承下去。你们是为义而死的,为了和平与斗争而死的,保护了赛博坦这个种族,传递了不屈的信念......多么伟大的一件事,哪怕在我的认知里,这也足够可歌可颂了。

那之后他们又聊了什么?

哪怕让御天敌亲自回想起来,他也记不太清了,之后的对话也不再有什么意义。

十三一直在听,御天敌也没指望他听进去多少,因为他在这个过程中没多出一言,直到御天敌说的口干舌燥,停下来的时候,十三才点了点头,简短道:

“我信你,兄弟。”

有那么一会儿,御天敌竟然哑口无言,他略有些滑稽的张着嘴,慢慢又闭上了。

又过了几秒,十三看了看内置闹钟。

这就是十三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之后的事情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毫无防备,一脚踏入陷阱的十三天元们被五面怪包围,他们意识到了背叛,他们拼死战斗,他们强大,他们即将取得胜利,直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用剑捅穿了其中一人的胸膛,火种熄灭的躯体落下,露出了他们曾经最信任副官的脸。

“御!天!敌!”

精疲力竭的天元没比五面怪强大到多少,他们能够支撑到现在,也全凭一口心气,抵御外敌,保卫家园。

可是当背叛是从身后来的时候,他们简直是不堪一击,最伟大,最强大的领袖,哈哈,都不过是个笑话——一个往后不再有人为之供奉,一个终将销声匿迹的笑...

就在御天敌提剑,想要斩下震天尊的头,以屠戮天元的方式彻底将他们从王座上推翻的时候…

他忽然察觉到了一道目光。

这目光如利剑,如猛兽从叶荫下直直的向前注视而来,那么凶恶,那么残酷,足以引发人心中最原始的恐惧,他脚步一软,下意识的一踉跄,僵硬的抬起头,向着那道目光的主人望去——

十三正看着他。

御天敌的嘴唇蠕动了一下。

十三什么也没说。

他抬起脚步,一步步的向着御天敌走来,他的每一步都踩在之前死去的五面怪的士兵尸体上,足甲深深的陷入血肉地毯中。

战斗是混乱的,御天敌在洞外等了很久,他知道这种屠杀会摧毁人的心智,能量液朝着脑模块上涌,头昏脑涨,思维单一,让人变成野兽,他想象痛哭求饶——虽然并不可能,但他还是想象十三会是最先倒下的那一个天元,他特意又多等了一会儿,只为了增加十三已经死亡的可能性。

毕竟十三那么年轻,那么天真,那么好说话,他不应该强大,他,他他...

一个声音忽然又在他的脑中响起:

你猜为什么天元要将十三派往前线?

因为他弱小,因为他不堪一击,因为他是个懦弱的,只会躲在哥哥姐姐身后的,最年轻的天元吗?

如果仅论其中的某一项能力,领导与决策统筹,铸铁与研发,战斗以及杀戮精通,预测未来或创造生命...他不及十三天元中的任何一人,可是他是普神钦定的调停者,他比任何一个人加起来都要更强大,他是全能的战士,没有任何一项超凡脱俗,也没有任何一项短板!

你有一项说对了,他就是生来的领袖。

领袖提剑,直接向他杀来——

“等等,十三,别别别...”

御天敌抬刀阻挡,十三直接踹向他的腹甲,手臂猛抬一扭,御天敌的左手吃痛,不得不松开了一边手握的长柄刀,十三的能量斧劈在从空中掉落的刀柄上,直接将其砍到了对面的墙壁上,刀刃穿过一只五面怪的身体,直到钉进石头中,还在危险的摇晃。

“你是我的朋友,十三,我真的把你当成朋友的十三。”御天敌连忙后撤一步,能量斧的寒光从他的鼻尖划过,如果再晚一秒,他就可以和自己的半边面甲说再见了,死亡离御天敌来的这么近,他清晰的从十三的身上感知到了冰冷杀意——他是真的想杀了他!

十三不答,他一手抓住了御天敌的胳膊,猛地施力,将他抡到了地上,而后一只脚踩着御天敌的肩头,将斧刃高高的举过了头顶,御天敌连忙屈膝踹向他的小腿,与此同时灵活翻身,双手握紧仅剩的一把刀,自下往上的捅去:“别冲动啊!十三!”

他的奋力抵抗在第十三天元的面前,实在是太过于无力,无力且漏洞百出了,十三轻易的就连射能量炮,五发子弹精准的命中了同一个地方,将近距离的攻击打偏到了一边,他的手掌重新变形成五指,抓着御天敌的领子,将他拎了起来。

整个过程说起来漫长,但在战场上,也不过电光火石的瞬息,御天敌惊恐的盯着十三的光学镜,他的半边脸被战术口罩笼罩,看不到任何表情。

而最让御天敌害怕的是,比起人,他面对的更像是一只野兽,一只不会说话的野兽。

质问,痛心,一个遭受背叛的人应该对背叛他的人嘶吼出的一切,什么都没有,十三湛蓝的光学镜殷红,灼灼的像是要渗出血来。

“你说话啊,十三,不,十三,别这样,这不是我的错。”御天敌呜咽道,“这都是,都是你的错!这都怪你!”

十三置若罔闻,他的手掌再度变形,能量炮的枪口光芒骤亮,这次却抵在了御天敌的火种舱——

嘭!

枪响过后,御天敌忽然意识到自己还能睁开眼睛。

他的脖子一松,视线恢复,他趴在地上,看着十三正和一只巨大的五面怪缠斗在一起。

刚才那一枪是五面怪射来的,偷袭一击,来势汹汹,且没有预料。

十三腰间的缆线应声炸出火光,枪击也带走了他一块不小的躯甲,蓝色的能量液汩汩流出,但是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痛意一样,反手切开了五面怪的触须。

但就在他挥刃的那一刻,其他触须也随之蜂拥而上,捆住了他的双手与身体,短暂的将天元桎梏住了一秒。

就是现在!

御天敌来不及多想,就在十三即将挣断而出的那一瞬间,狠狠地调转刀尖,用力向着十三的火种舱刺去!

“噗嗤”的一声响,就像是刺穿了一个外躯坚硬的水球。

之后就再也没有阻碍。

长柄刀直直的没入了十三的胸口,甚至因为用力过猛,刃尖从他的后背顶出一点。

有电流震颤感,还有滚烫的热度顺着刀锋传递而来,很快也就止息了,能量液,湛蓝的能量液后知后觉地顺着凹糟中流出。

十三的光学镜猛然睁大了一瞬,而后就渐渐黯淡下去。

在亲眼目的那道光完全熄灭之前,御天敌终于听到了十三的声音。他又凑近了一点,才听清了那很快消逝在风中的喃语。

“塞...伯坦...”

临死之人轻声的说。

像是一句夙念难消的梦呓。

这一刻,御天敌完全愣住了。

直到能量液淌下,顺着他的头雕,沾满了他的双手,望着这片枯萎的锈海,以及十三眼中熄灭的神采,他才终于回神。

御天敌知道,他和十三从来都不是一样的人。

但是豺狼咬死了雄狮,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连他都为自己与对方的结局感到惊讶。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一声悲嚎。

御天敌坐在原地发愣了一会儿,也就那么一会儿,他就翻身站了起来,重新捡起了自己的武器。

十三的死亡也注定了他的兄姊们的命运。

都结束了。

一场屠杀。

御天敌打开先觉天胸前的舱门,他的前上司死不瞑目。笑话,就像他在乎对方死前到底想些什么一样。

御天敌伸出手,握住了领导模块的把手,它在苍茫的黑暗中闪烁着大天般的光华,那么明亮,御天敌的脸上露出微笑,他用力将它扳了下来,握在了自己的胸前。

领导模块散发着普度众生的光辉,他握着祂,从未感觉到自己的躯体如此轻盈。

之前的重荷像是一场梦一样,他在大笑,也在流泪,他是因为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狂喜而哭泣,他甚至在为深不可测的太空中这些向他发光的这些星星而哭泣,而且并不羞于表现这种狂态。

所有的一切过去都是经由命运创造出的选择世界,千万种川流的情感如无数条线紧紧的缠绕着他的内心,他的整个心灵因为思考的更多而战栗,因为意识到了这份现实的落成而战栗。他想要宽恕所有人所有的事,也想得到宽恕。*

而万幸的是,当他察觉到自己内心虚伪而恶劣的东西时,就等同于已经洗干净了。

这就是他的路。

...荣誉光辉和王权在终点等着他。

他不会再从这条路上离开了。

领导模块又闪了闪。

之前的轻盈似乎不是一种幻觉…

它像是沙子一样,其边缘开始随着微风的鼓动,消弥在空气之中。连它本身都慢慢浮起,从御天敌的手掌中脱离而出,一边流淌,一边消逝。御天敌用力去抓它的虚像,但就像砂砾本身一样,越是用力,这东西从他的掌中流逝的更快。

“什...”

与此同时,他忽然听到了一声类似于长叹的声音。

这声音仿佛从地壳的深处传来,一路传至他的火种深处。不,这也似乎并不是叹息,是他脚下的大地在抖动,是整个赛博坦星在皲裂而开的声音,细小的嗡鸣重叠在一起,如河流流遍地表的能量之河开始向地下渗去,从宇宙中看,塞博坦星的发光带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回,收缩至一点,直至源头,那屹立在地面上的行政宫...

普莱姆斯神的雕像轰然倒塌。

“驱逐所有的至高守卫,让他们滚出赛博坦,如果有人抗命,就杀机儆给他们看,整合地面上的残余城市和部队,向地下转移,向全社会发布消息,就说...”

“就说,十三天元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将五面怪驱逐出了赛博坦。战争结束了,我们胜利了,他们是英雄,是救世主。”

御天敌长吸了一口气,直到头脑眩晕,他才慢慢的吐出了这口浊气:

“而我亦然。”

...你看到了什么...

熟悉而模糊的红蓝身影背对着他,坐在山坡上。他侧过头,向他问道,御天敌看不到他的表情,却已经能够想象到对方脸上的笑意,温和而有力量,好像任凭什么事发生,也无法让他皱一下眉头。

御天敌俯身向前看去。

“王权,和万古荣光。”半响之后,他很笃定的回答道。

是吗。

对方似乎并不满意他的这个回答。那人叹了一口气,下一句话有些姗姗来迟,语气介乎于怜悯你,和你应得的之间——

...我想我看到了一座坟墓...

他抬起手,在御天敌的肩甲上拍了拍。

啪,啪。

御天敌猛地睁开了眼睛。

软金属的金色窗帘布被风吹起。

天光已经大亮。

“你醒了,御天敌领袖,您刚才好像做噩梦了,一直再说鬼魂,十三什么的,您昨夜的确办公到很晚,但是今天的第一事项比较重要,您要不要洗漱一下,我们准备出发?”

御天敌接过毒蜘蛛递来的毛巾。意义不明的噩梦让他没了护理的心思,只是摸了一把脸。

终于感觉清醒点了后,他把毛巾随手一甩,张开了金色双翼:“走。”

自地面上的城市全部向地表下转移之后,消息的封锁,和平的生活与发展,让赛博坦人渐渐忘却了那场突如其来,又旷日持久的战争灾难。

但是一代的缺失还是给赛博坦人留下了血腥记忆。

不过这一道深深的伤痛,很快就能够得到愈合。

火种源的喷发将在今日开始,它将为赛博坦带来新的火种,注入年轻的血液。

他们将在未来的几万年间成长,将御天敌领袖当做精神偶像,享受着他为他们争取到的可贵和平。

御天敌含笑望着这一幕绚丽景象。

忽然,他的光学镜猛然收缩了一下。

“那是什么。”毒蜘蛛听到御天敌问。

她的胳膊被领袖一把抓住,御天敌的声音急促,因为语速过快而带着一点悲腔,“那是什么!你看到那个了吗?”

“什...么?”

“那个红蓝色的火种,你看到了吗?!它就在那里,就在那里!该死,我就知道,十三,你这个阴魂不散的该死家伙!你看到那个火种了吗?!”

毒蜘蛛顺着御天敌手指的方向望去,领袖似乎真的看到了什么令他害怕的东西,他的手一直在抖,指点也移动不定,所有的火种都是一个颜色,明亮到灼目,毒蜘蛛也没有看到御天敌口中的红蓝火种,不得不放弃了从中辨别某一个具体的目标。

她低下头,稍微把爪尖往回收了一点,询问道:“我们该怎么做,领袖?”

“把所有的火种都拦截。”御天敌高声道,他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压低了声音,“销毁...不不不不,销毁不行,对了,对了,因为能源不足,所以火种源这次产出的火种是畸形的一批,很遗憾,他们生来没有变形齿轮,也没有,没有脑模块?不行不行。”

“就这样吧,没有变形齿轮,想来以后除了矿工这一条出路,也没什么成就了。是的,就是这样。”

御天敌狂乱的喃喃,他的光学镜越来越亮,他由衷的为自己的想法感到赞叹,他需要矿工,五面怪需要能源,现有的一切都将长存——

只有这段历史将会被从飓风中抹去。

从世人的记忆里根除。

天元神诞从到陨落所有的一切永远至永远都不会再重复。

因为注定被牺牲的角色与倒影,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在赛博坦的大地上出现。*

*引用《卡拉马佐夫兄弟》,有删改。

*引用《百年孤独》结尾,有删改。

PS:感谢阅读,四个选项,将选取20日零点前票数最高的那一个作为番外主题,敬请期待(比心)

番外主题为《普神的阖家欢庆团圆饭》,下周更新

电影起源背景的D16还有奥利安超铁哥们儿兄弟情(真的直男兄弟情),剧情并不符合电影的走向!!!而我会给人物塞一些IDW的设定私货……【比如D16会写诗和爵士会唱歌。爵士:我们真是珠联璧合!!!】

结尾抄袭了SethSatonWatkins的TheIdiot那首歌,大概翻译了一下,然后篡改了一下歌词,因为我不是D16,我不会写诗捏(目移)

完全就是因为自己饿死所以做的饭,怎么了,我饿的要死不行吗????

有错别字也不管了因为我真的饿得要死饿得要死饿得要死饿得要死,饿得要死还管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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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士想看D16的最新手稿。据...

爵士想看D16的最新手稿。据他自己说,想看的不得了,想看的火种都要从光学镜里溢出来。好兄弟,他扒拉着D16有点松动的肩轴装可怜,我一定用最好的曲子,绝对配得上你的诗。到时候不止咱们矿区,整个矿井都要唱这首歌,我把著作权让给你——你是第一作者!

D16立刻把爵士的手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绝对不是因为在生气,而是为了拯救自己马上要被晃下来的胳膊。“奥利安,”他转头问此刻站在一边、背过身去的好哥们儿,“你又告诉他了?”

被叫到名字的奥利安·派克斯连头都不敢转过来。这让D16明确了自己的猜测。他沉默了有五塞秒,然后开始骂自己的俩同事脑模块有缺。“你上次唱新歌的时候被黑云抓住狠狠揍了一顿。”D16开始给自己这两个从来拎不清状况的同事扳手指头,“上上次被所有监工摁着,当他们面把储存器里所有的曲谱彻底删除了事。上上上次更糟,你的歌都传出矿井了!要不是艾丽塔打哈哈跟那群调查员说我们这帮挖矿的大老粗们没一个会敲代码,你个炉渣早他流水线的因为破坏社会罪给抓起来——”

“——你不要凭空污人清白,”爵士在大是大非问题上倒是拎的很清楚,“我用的是你写的词!”

“我怎么拿得到你的数据板?整天搁怀里揣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从哪儿得了个变形齿轮呢。我告诉你,要不是奥利安——”

又一次被叫到名字的奥利安·派克斯立刻飞奔过来,速度快到D16差点以为自己好兄弟已经做到了不需要齿轮也能变形的奇迹。正好待在奥利安移动路线上的爵士闪避不及,直接被他创飞了老远。“哎兄弟们,知道吗,我前几天才去地上翻了几个垃圾桶!”奥利安甚至不敢抬头看D16的正脸,“然后你猜怎么着,我找见了个小玩意。”他把自己的右手摊开,伸到D16眼前。这招屡试不爽,D16的注意力立刻被那个铜制的小徽章吸引,气也消了一大半。

“震天尊的徽章,”他小声念叨着,“怎么会有人把这东西丢进垃圾桶呢!”

“我明白的兄弟,我明白。上头的那些大人物真的太没品了。”眼见形势大好的奥利安立刻物理拉近了自己与好友的距离,同时挤眉弄眼地朝爵士打信号叫他快点过来,“你看看这背面的刻痕,我研究过了,这是——”

“——第三版的,”D16异口同声地赞同道,“修改了面型显得整个面部更加凌厉,这是——”

“——有史以来最好的一版。”奥利安搭在D16后腰上的手给爵士比了个“安全”的手势,“怎么样?你看,D,咱们做个交易……”

“这不行。”D16立刻从陷阱中跳了出来,“绝对不行,你俩一定会被抓起来的。不能冒这个风险。”

奥利安亲热地把胳膊环在他的脖子上,笑眯眯地朝他晃了晃手里已经有些锈痕的第三版绝版震天尊铜制小徽章。

“绝对不行!”

“就跟你说这招管用吧?”在爵士抓着那张珍贵的数据板离开休息区时,奥利安毫不客气地朝这个差点出卖了他的音乐家的后挡板上来了一脚。

然后爵士就在大家传唱新歌的第三天被黑云抓住又揍了一顿。好在这次有铁皮替他说话:“这歌也没写什么!‘我经常趁夜班工头不在的时候,赶紧去四周走走;我穿过充满矿尘的空气,一心向着开阔的地方……’这歌写的哪里有问题了?”

然后他和爵士就一起被黑云揍了一顿。黑云一边揍他们一边说这歌词写的简直是一坨被加热过的硅胶翻模斐济杯,要是这个整天不好好干活、只会靠写讽刺诗达到精神过载从而安抚自己悲惨机生的下等矿工被他逮住了,他发誓一定要他拆的狠狠伺候那个无齿小儿整整一个周循环。其他矿工们费了好大劲儿才拉开了他们三个。奥利安本来想加入这场混战,但被D16拽走了。

“我可不怕他,”奥利安大声说,“有本事让他过来——我的拳头可比钢锯硬多了——”D16捂紧了他的嘴不断翻白眼,话里话外都是哎呀我早告诉你们了,结果非要自讨苦吃,看看现在挨揍了吧?这有什么办法——

“他说你写的诗是硅胶翻模斐济杯!”奥利安愤怒地说,“真他U球的没品位!不可回收垃圾!显然是这辈子没吃上过好的!”

“随他说就说了。”D16努力抬起来奥利安的一条腿,“大哥你小点声……别嚷嚷这是我写的算我求你——”

“我不能接受这种侮辱!”奥利安加大了自己的输出音量,“我爱看!我喜欢!真是没品!”他骂了黑云没品两次,“我不能允许有些生来光学镜就报废了的废品嘲笑你的诗是硅胶翻模斐济杯!”

D16懒得再阻止他。他一把把奥利安扛到肩上,对方的拳头还在他背上砸来砸去。“D,你一定要多写。”奥利安气愤的声音在他背后响了一路,就跟铁堡大街上的车喇叭一样吵,“你一定要一直写下去。我愿意给你捡一辈子震天尊的周边换,你一定要写诗写一辈子!”

“好好好,我一定写。”D16懒得理他,“你要是能把震天尊领袖的头雕捡来,我这辈子写什么都由你定。想要什么型号的斐济杯都行——”

“——D!!我不准你说自己写的诗是斐济杯!!!”

“四件,”想过来看D16以前存档的警车说,“还有拉住奥利安别让他送死。”

“是四件。”横炮赞同地点点头,“话说回来,奥利安去哪儿了?”

D16抬起头环视四周,然后又把光学镜聚焦到自己的数据板上。

“他送死去了。”他平静地说。

5.

“什么叫送死去了?”奥利安抗议道,“我是去寻找希望,收集情报,放眼我们的未来,和档案室的守卫们热切交流,讨论安保系统和御天敌地表征程的新进展——”

“——他们这次怎么玩你的?”D16正眼也不想给他一个。

“把我从高空中丢下去,希望我能直接摔死。”奥利安自豪地挺了挺胸,胸口正中间空空如也的大洞因为他的动作更加显眼,“我变形飞回来的。”他朝好友闪了闪自己的光学镜。

D16早就不再和奥利安争辩这种根本不可能实现的笑话有多烂了。他一边整理生产周报,一边冷静地问奥利安这次又变了什么。奥利安回答说自己这次变的是战斗机,非常帅,至高守卫能变的那种。D16嗯嗯附和了几声,又问至高守卫是什么。奥利安没回话。D16只顾着给数据除噪点,等做完趋势图后才抬起头。奥利安正以一种十分复杂的神情看着他。由于他的表情抽象得实在难以形容,D16当即便考虑要不要揍奥利安一拳

“你那么推十三天元领袖团,结果连他们的至高守卫都不知道?”奥利安的忧虑只存在了不到一纳秒,“没事,我讲给你听。”

第二天上工的时候,一晚上没充电的D16十分后悔自己没真揍奥利安那一拳。

“可我给了你灵感。”他的好兄弟有点委屈,“你这不是立刻写出来一首新诗……”

“他写了什么!”爵士的惊呼立刻从他们身后响起。D16面无表情地回头看了一眼护目镜修得歪七扭八的爵士,转头给奥利安补上了昨晚的那一拳。

6.

“写的真好,一首长诗。”爵士说,“卖给我吧,我拿一循环周份额的能量块跟你换。”

“你说什么?”D16大声问。

“我说,我拿我一循环周份额的能量块跟你换!”

“你说什么?”只能听见钢锯切割岩石声音的D16大声问。

“我说!我拿自己一循环周份额的能量块,跟你换这首新诗!”

“你说什么??”只顾着装车的D16大声问。

“你说什么?!”D16大声问道。

奥利安:“……”

7.

“我说我真高兴能遇见你,”奥利安说,“我说真希望你也是这样想的。”

“啊?”D16在千斤顶惊呼“我挖到了矿脉”的噪音里大声问道,“奥利安,你说什么???”

8.

“我说这里要爆炸了!”千斤顶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矿洞里,“快跑!!!”

9.

从矿洞里逃跑的时候,D16的数据板丢了。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丢的。可能是喷气背包加速的时候从他身上掉了下来,也可能是当爵士被卡住,他和奥利安上前去拉时,小范围的爆炸使板子从他身上甩了出去。或者更糟,刚好掉到已经封死了的矿洞口。反正现在,D16怎么都找不见那块存满自己作品的数据板了。

“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难受呢……”D16不放心地看着坐在天台边上的好兄弟,“听我的,奥利安,未来有梦更精彩,千万别现在想不开跳了啊。”

“?”奥利安难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我中病毒了吗,我从这么高的楼跳下去?我又不能变飞机。”

“你能,”D16跨了过去,和他坐在一起,“你能变战斗机,至高守卫那种,帅得要死。”

奥利安没说话。“你觉得他们会调谁来当新主管呢?”他过了一会问。

“我不知道,”D16说,“我想不出来有其他机能代替艾丽塔。”

“你写的东西也都不见了。可惜了那首长诗。”奥利安是真的难过,D16发现他连腿都懒得晃起来,“爵士本来都准备给它谱新曲呢。”

“我又不是不能写新的。”D16看着远处最高的那座高塔,塔顶上的灯光炫彩无比,一闪一闪,十分美丽。他突然有些内疚:奥利安确实应该难过,这个数据板是他送给自己的。普通的数据板并不算贵,矿井里有的是,随便薅几个自用也没什么,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可奥利安·派克斯非说那些旧品配不上他的诗,容量太小,不能折叠,色彩也不饱满。D16当即敲了敲他脑壳,说兄弟你脑模块没报错吧,敲几行代码的事,需要什么高清分辨率折叠屏?奥利安全身上下就他流水线的嘴硬,连连叹气嫌D16土老帽。“不管怎么说,容量太小。”他理直气壮地指了指D那堆已经快藏不住的数据板,“你就不怕黑云哪天捡到一张?”

D16立刻不再出声。奥利安满意地看着他,并在一个小循环后给他带回来一个二手数据板。垃圾堆里捡的。奥利安骄傲地说。D16把他的脑壳崩的隆隆响:你他炉渣的以后火种伴侣也搁垃圾堆里捡是吧???他不由分说把自己这个小循环的工费全转到了奥利安的账户上,然后收下了那块色彩饱满,能够自主折叠的二手数据板。

“虽然开机启动慢了一点,但还是很好用。”D16承认道,“对不起。”他道歉了,但不知道是给谁。

“我又不是不能捡到新的。”奥利安的心情似乎有所好转,“你真该跟我多出去转转,垃圾堆里确实能捡到不少有钱人丢的好玩意儿。”

他开始哼唱爵士做的新歌,就是黑云特讨厌的那首。反正黑云从来都不喜欢矿工们写的东西。矿工就该好好挖矿,别老整些有的没的出来。除了那些被挖出来的闪闪发光的能量矿以外,与矿工们有关的一切,工头都没一点好感。

我经常趁夜班工头不在的时候

赶紧去四周走走;

我穿过充满矿尘的空气,

一心向着开阔的地方;

夜晚的铁堡霓虹闪烁,

像繁星一样,

可我对自己说,你个傻瓜,

它们有哪盏真是为你亮?

(标题最后还是是列表想的,然后由于我坚持说我写的兄弟情,但他强烈表示说我写的直男为什么跟谈了一样,最后决定打上MOPtag,但是我真的感觉写的非常铁哥们,我是正剧搞笑向选手不是CP选手啊(被列表强人所难)

又名让小孩哥统治世界时他在想什么

设定:起源故事之后,ooc预警,很暴躁的哥;g1,idw,08,tfo设定大混杂,私设:tfo版通天晓是一开始就有变形齿轮的变形金刚,形象更接近08版的老头形象

在艾丽塔向擎天柱投掷第三枚由数据板碎片和光脑电缆混合构成的自制手榴弹爆炸在警车的办公桌上时,警车终于忍不住了。

“我要告诉通天晓!通天晓!”警车大吼,把桌子掀飞,然后在桌子落下砸向门前的最后一刻变形冲了出去。

“渣的,我们惨了。”惨爆了,因为通天晓会用不赞同的眼神看着这场闹剧,而擎天柱会因为这种眼神立马钻到矿井负五十层里去当铁耗子。奥利安·派克斯就不会,他只会为自己随便搞出一......

“渣的,我们惨了。”惨爆了,因为通天晓会用不赞同的眼神看着这场闹剧,而擎天柱会因为这种眼神立马钻到矿井负五十层里去当铁耗子。奥利安·派克斯就不会,他只会为自己随便搞出一点问题就能把前御天敌政府第一大法官请来亲自动手帮自己修桌子而感觉,他,奥利安·派克斯,太他渣的牛了。这就是赛博坦皇帝过的日子吗!真炉渣的带劲!

(说真的,你确定吗,认为我不会?还有赛博坦皇帝?老兄你不会是要成为下一个御天敌吧?挨了一炮已经够疼的了,对我和D都是;而且我也不想体验被D手撕成两半这种甜蜜的痛苦。)

“是你惨了。”艾丽塔指着引发警车掀桌的罪魁祸首:“等着抄汽车人守则吧。”

(哈!都当领袖了还要遵守规定,没劲,我们之前费那些力气一路跑到地表上又跑下来把御天敌都打熄火了,不就是不想遵守规定吗?结果现在?D会笑话死我们的。)

“我才是那个成立汽车人的机!为什么这破守则不是我说的算!”

(真芯话,没有骂你的意思,毕竟你就是我,但我实在是想不通你当初到底是脑模块哪根电线搭错才没有把写汽车人守则这么好的活给攥在自己手里,你把它交给了通天晓这个规规矩矩的前大法官!多么领袖的一个错误!)

“因为你是赛博坦的新领袖,应当树立一个遵纪守法的好榜样。”普神啊,爵士载你来的吧,怎么来的这么快!通天晓把挡在门前的桌子移开,走进prime的新办公室。爵士跟在他身后冲擎天柱做鬼脸,警车则是一脸‘你等着完蛋吧’的愤恨表情。

“我不会抄汽车人守则。”擎天柱言明。

(说得好!我真为你骄傲。)

擎天柱指着艾丽塔。

“那你确实应该抄汽车人守则。”通天晓了然道。

(classic!)

(这么生气?你不觉得这样很亲民吗,领袖也是常机,你不过是没做好表情管理而已。)

“所以……你把他打服了?什么时候的事?”擎天柱扭头盯着艾丽塔。她怎么做到的?她把通天晓打服了?连通天晓都开始听她的了?那他当的这个领袖还有什么意义?

(本来就没有意义,D都不和你一起玩了。)

“既然抄写汽车人守则是艾丽塔指挥官提出的,那么指挥官自然有她的道理,您应该采取她的建议作为参考,最好执行。况且指挥官她的确是……骁勇善战。”他炉渣的废话,你就是怕她,怕她把你那俩垫肩拆下来给B修史蒂夫去。

(说得好,但你应该大声说出来,在芯里怼机可不算什么本事!)

“拿好你的笔,准备抄守则去吧。”可恶的艾丽塔,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他不用继续……

(原来你一直在想这事,你是一直在谋划的吗,这个走向,这个发展?你可真牛,付出这么多摔了五个数据板炸了三个光脑就是为了不用继续——)

“等等那我们一直在研究的不确定模型怎么办?”炉渣的警车,祝你油箱爆炸!

(好样的警车,别让他得逞!)

“我们还需要领袖模块来破解最优量化方案!”脑模块提前老化的东西!哪壶不开提哪壶。普神啊我身边怎么就没有个像D的机能来救救我!

(因为你把他赶走了!自食其果吧,你个大坏机!)

“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领袖模块的内存里根本没有你说的那个什么破方案!”

“领袖模块里当然不可能有方案,这是一个全新的模型,领袖模块里不可能有记载!我们需要的是它的计算功能和内存里的以往数据来模拟模型的可控性,然后再带着以往数据的假设把模型下放到地方区域搜集小样本汇集检验,最后剔除不确定性得出能让整个赛博坦这个大样本实行的方案!”

(晕,难怪你这么暴躁,这谁能听懂。)

“那就把它拿走去算啊!或者把你的那个什么模型还是样本的拿出来,我把它塞进这个炉渣模块里,给你跑,给你算!”

“普神!你到底清不清楚你!只有你!才能启动领袖模块!你不能就这么——把它拿出来然后随便交给什么人!告诉他们把至高无上的领袖模块当成普通光脑跑程序用!”

(很遗憾,本机并不觉得领导模块是什么至高无上的东西,它就是个高级计算器,里面安装了包括启动火种源在内的对其他模块来讲更少见的程序而已。警车你太夸张了。)

“呃啊啊啊——元祖在上啊,算我求你了警车,我又不是个科学家!我怎么知道该如何用领袖模块去运算这么些个——鬼画符!”他又没学过那些曾经‘变形金刚’才有资格学的知识!他就是一个倒霉催的误拿了领袖模块的低等矿工,你指望一个没有变形齿轮的矿工会多少数学!

(你终于承认了,你是个矿工,快回到工人阶级来!停止你一直高高在上地无视我!)

“别告诉我这就是你们吵架的原因?因为擎天柱不会数学。”挨千刀的爵士,我当然不会数学!擎天柱甚至合上了他的战斗面甲以防止自己狰狞的表情被他的首席情报官拍下来放到赛博坦暗网上做成表情包流传千古。也许,也许有哪个平行世界,或在平行时空的赛博坦新任Prime会是数学天才,高级码农,甚至是编程大师可以破解宇宙一切模型的奥秘!但是,在这个宇宙,此时此刻,在这里,他们只有一个矿工加半文盲领袖,充其量算爱好历史和探险!想让他给警车运算出一个数学结果,等到九百万年以后吧!

(那个时候你早该和D和好了吧,别告诉我你没幻想过这个。)

“所有……您学到哪一步了?最优化还是拓扑矩阵?不知道我是否有幸能为领袖给出一些学习上的意见……”

(哇哦,致命问题。)

“得了吧,十三元祖在上他连二次函数都还不会解呢!”

“艾丽塔你他渣的——”

他发出一声堪称真正意义上绝望的咆哮,正如他位于tfp宇宙的同位体在红蜘蛛用锁定杖当着他的面前抢走所有超能神钥时发出的怒吼一样,变形冲出了办公室。

“你觉得他能去哪?”爵士点点艾丽塔的肩膀。

“大概率去找B,B领他在外面疯跑一圈后回来就好了。”艾丽眯起光学镜:“小概率嘛,可能回矿场宿舍矫情去了。”

这可不是矫情。

(当然,你只是需要休息一会,对吧老兄,我懂你。这样我就能出来玩一会儿吗,放心我不会趁你休息的时候上去找D的!毕竟估计他也不待见我。什么?你不信我,这太让机伤芯了,我就是你,而你居然不信我,你连你自己都不相信了吗我什么时候是这样不自信的一个机了……

Summary:笨蛋在喃喃自语,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PS:看电影至高守卫三巨头关系还不错,顺便one的威年龄好小好可爱,小红也是出人意料的支持威,已经三刷了特别好看

有一点点奥D暗示

毕竟,地表一无所有,做什么都不容易。还算好的是,领导模块回归带来火种井的复苏,原本贫瘠的地面泛起了能量的痕迹,但这份福祉蔓延整个地表也需要一个过程。...

毕竟,地表一无所有,做什么都不容易。还算好的是,领导模块回归带来火种井的复苏,原本贫瘠的地面泛起了能量的痕迹,但这份福祉蔓延整个地表也需要一个过程。

仔细想想,那些事情都蠢透了,但是在灰暗的矿洞底下,乐观一点并没有错,就算自己没有,看看别人的也是幸福的。

【“嘿,D,你猜我们以后会怎么样?”】

【“谁知道呢?总不会比现在更糟。”】

【“你在笑什么?”】

【“不…没什么,我想我又想到一个好点子。”】

【“普神在上,你能不能把它收回去!”】

轰隆作响的变形风暴带动了整个地表的震颤,被巨石堵住的溶洞口出现了裂缝,强袭进洞的尘浪迅速从挤在一团的机子们之间裹过去。靠洞口近的几个机子缩紧了机翼,艰难地将石头往上推,试图补起裂缝。

他们的新领袖叹了口气,把自己从回忆中抽出来。他站起身,从拥挤的至高守卫中挤过去,他们的临时避风港太小了,威震天只好一边走一边举起几个,等清出一条道再把他们放下来。被尘浪糊的瑟瑟发抖的机子们迅速的躲到了威震天的身后,高大的机子没花多大力气就重新加固了他们的巢穴,石头将危险隔绝他们之外,小小的空间里立刻传来起伏不一的欢呼声。

“好了,安静一点,我们需要保存能量。”

威震天重新坐下,切成低能耗的光学镜闪烁着暗淡的红光,他扫过或坐或躺着的飞行单位们,没由的生出别样的心累感。

【“总不可能比现在更糟。”】

在他还是D16的时候,让他想一想,连轴转的工作,照顾好动的奥利安,被监工找茬儿,领完能量补给,运气好的话能在不犯蠢事的好友的仁慈之下安静的充一晚上的电……沉默着的威震天哼了一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还能忍耐。

威震天尝试并起双腿,尽量将自己的身躯压得低些,像个委屈巴巴的铁块球。他尽可能缩着不动,以便腾出空间,不至于因为一个动作碰到谁的腿部承轴而侧翻。他那大个子引发的灾难绝对会教好几个飞行单位散架,哦普神在上,可别在继续惹麻烦了!

他充满怨念地抱起腿,突然感到了自己的手臂撞到了什么,随即黑暗里传出了一声吃痛的闷哼。

“小心点,大个子。”

锐利的红色光学镜攀上他的肩膀,威震天被吓了一跳,红蜘蛛啧了一声,着急忙慌地按下了他的武器系统。

“喂喂,冷静一下!”红蜘蛛的发声器掺杂着刺耳的杂音,威震天知道那是他掐出来的,不过他并不想为这道歉。他依然警惕地回头瞪着他,捏住了红蜘蛛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这是你自找的,你想干什么?”他语气里的不耐配上那弹出来的粒子炮极富威胁感,红蜘蛛咽了咽口水,举起另一只手示意自己并无危险。

“放轻松,威震天…我没有别的意思,毕竟我也没地方去,你知道的,这地方就这么点儿。”

狭窄的空间因为他们突然的剑拔弩张而紧张起来,旁观着的至高守卫们抬起头来,黑暗的洞穴里突然亮起了起伏的光学镜,好奇的打量着他们的领袖和前领袖。

“我说过了,现在休息,保存你们的能量,把光学能耗降低!”威震天显些被这群飞行单位闪到失明,他喉咙间咕嘟着怒火,被吓到的家伙们连忙调低亮度。

该死的。

他收回臂炮,认命地松开手。红蜘蛛还没松口气,突然感觉一阵失重,威震天把他从自己后面揪出来,拎到了自己身边。

“别待在我后面。”他皱了皱眉头,把旁边好奇探头的闹翻天脑袋压下去,又回过头对红蜘蛛说。“我要是压到你,你就散架了,我们现在可没资源去修你。”

还挺贴芯,红蜘蛛挑了挑眉,望着这个乳臭未干的家伙,又把脑袋转了回去。紧张的气氛逐渐褪去,至高守卫们的兴奋也逐渐消失,这群家伙重新感到了疲倦,在外面的地表风暴停止前,他们还得再待上三到四个循环。威震天的决定是对的,现在最有利于他们的事情就是赶紧休息。

他的副手们将他的指令执行的很好,声波的休眠引擎脉冲在所有人的内线里回荡,很快避难所里就开始哈气连天。威震天看着飞行单位们伸展好自己的承轴,然后就毫无形象的瘫倒在了一起。

他对此感到很惊奇,在此之前他从没见过那么多的飞行单位,也没和那么多的飞行单位挤在一个地方休息。

同时,他也不解地望向磨蹭着向他靠近的红蜘蛛,再次一把捏住了他悄悄搭过来的手。

“你怎么又挤过来。”

红蜘蛛毫无惧色,他光学镜一转,语气顿时变得理所当然起来。

“这是您的命令啊,我正准备休息。”他又往前挪了挪,威震天只好屁股向后挪动,阻止他把脸往自己胸口贴。“你给我等一下,哪里都可以休息吧,为什么往我这儿贴?”

红蜘蛛灵活地俯下身,躲过威震天抓他的手,成功地扑进了他怀里,天空王者凭着他敏捷的身型,顺利的在领袖怀里窝了个舒服的位置。他将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趁着怀里人身体僵硬的瞬间,他把另一只手从威震天手里抽回来,接着双手环扣,将两具躯体拉近。

在威震天即将爆发前,红蜘蛛突然前倾伸出手捂住了他即将说出来的话。

“别紧张。”他喃喃道,另一只手却死死卡着身下人右手的肩部关节。红蜘蛛疯了,这是威震天的第一想法,他烦躁的转着眼珠,不愿意去看近在面前的脸,可他对面的家伙仍然不愿意放松他们的距离。红蜘蛛就像感受不到死死扒拉自己机翼的力量有多强,机体形变的疼痛完全没有影响到他。他的一只腿卡在威震天的双膝之间,另一只卡在关节里的手指用力,肩部的疼痛让威震天闷哼出声。他愤怒地看向罪魁祸首,血红的目光质问着他的谋逆。

想造反?不,不,不,至少不是现在,大人。

他低低笑着,歪了歪他那漂亮的脑袋,用那种令人火大的目光扫过身下机的每一个表情。威震天现在正在他在掌握中,尽管只是暂时,不过占据上风的感觉还不赖。红蜘蛛愉悦地发出阵阵低鸣,他猛得收回两只手,任由向后的拉力将他掼到地上。

噢,不知轻重的小屁孩儿。

还行,比他想的结果要好点,至少还没散架。红蜘蛛感觉自己的视觉系统下线了一两秒,也许他晕了有一会儿,等他重新上线时,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张放大的愤怒脸庞。

为了防止红蜘蛛突然又发疯,威震天干脆压在了他身上,就和他们刚见面一样时就掐住了他的喉咙。

哦该死,红蜘蛛急了,他好不容易把发声系统修的七七八八,可别再给他整坏了。

今天就玩到这里吧。

红蜘蛛赶紧举起手安抚他,在威震天动手前求饶。

“我投降,威震天,我投降。”他放松了身体,示意自己并无威胁。

“那只是一个小小的玩笑。”他继续强调,“我根本就没办法伤害你,我刚刚连武器都没充能。”

“如果你向权威发起挑战,你就该拥有你应该有的惩罚。”威震天咬牙切齿的说着,红蜘蛛仰视着他,但威震天的目光一接触到他就迅速移开了。

这还真有意思。红蜘蛛敏锐地瞥见了他下意识的动作,眼神变得玩味起来。

“别紧张,大人,我想这个玩笑不值得你浪费这么多的能量。”红蜘蛛试探性地拍了拍威震天的手臂,这个动作换来的是身上人的猛然一颤。威震天松开了手,恶狠狠地警告着他。“你最好给我合适的解释,否则就算开不了火,我也会把你撕成一块一块。”

红蜘蛛揉了揉自己的脖子,他双手撑地试图坐起身,而预防他又做什么蠢事的威震天并没有从他身上起来,现在他们不得不面对面,又一次恢复到了刚刚的尴尬距离。

“现在,解释。”他简短的说着。装腔作势的语气可掩饰不住内在的不安,红蜘蛛看的一清二楚,好吧,姑且也算他一开始的目的。他又欣赏了一会儿,卡在对面发火的极限前开始了解释。

“如你所见,我只是践行你一开始的命令。”他指着周围的机子,威震天转头看去,目光所触之处的飞行单位们都缩在一起,三三两两的抱着团。

“地面风浪的温度变化威胁极大,我们飞行单位的速度是快而优越,而相对应的…”威震天看着红蜘蛛牵起他的手,摸上了自己的火种仓。这简直像是某种邀请,威震天猜不透这其中的含义,他只能用疑惑地目光看向红蜘蛛,却不能从那份炽热中读到更多的情绪。

“我们的火种更加炽热,更追求速度,同样的也畏惧寒冷和平静。”他的声音沙哑,杂音电流闪烁在威震天的处理模块中,牵引着他的思绪去感受手底下火种平稳的跳动。

“所以呢。”他不得不开口打断红蜘蛛的话,他感觉有些不对劲,比如从刚刚开始他们俩之间突然升起的温度,红蜘蛛好像更暖和了,他的无措和尴尬都被他看在眼里,就连怒火也会被轻而易举的化解。

他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

红蜘蛛的动作再一次打破了他的胡思乱想,这一次,他的动作更轻柔,更果断。他轻轻拍着威震天的臂膀,同时向上移动着,揉搓着刚刚被他卡过的肩部承轴。

“我很抱歉。”红蜘蛛莫名其妙的道歉吓了威震天一跳,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家伙,但红蜘蛛的表情依然平静,他再次重复了他刚刚的话。

“好吧,或许你还是不能相信我,不过我能理解你,时刻保持警惕是明智的。但是我需要你,这也是不争的事实。”红蜘蛛放软了语气,他循循善诱着,再次把脸贴到了面前机的胸口。

“哼,我可不想一觉醒过来发动机冻炸,你离我最近又最暖和,只有贴着你是最保险的。”他的声音闷闷的,语气末端带着倦怠。“哦,别那么紧张,刚刚要不是你那么激动,我们也不会闹得那么尴尬。”

“这是你不打一声招呼贴上来的问题!”威震天反驳道。

“哼,反应过激的小屁孩儿。”红蜘蛛不轻不重地刺了他一下。“你应该也累了吧,不如我们就此打住,等出去了再找我算账,怎么样?”

红蜘蛛闭上眼睛,他把脸埋在威震天的胸口,让人看不清表情。他假装没意识到威震天的挣扎,默默在心中倒数着,当数字一从心底飘走时,威震天从他身上离开,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我们出去后必须先建立一个基地。”他的声音闷闷的,可能是因为看见了红蜘蛛突然来劲的样子而感到窝火。他不知道红蜘蛛到底想要什么,给出的理由又那么完备,至高守卫的每一个人都是他复仇的财产,相应的也是他必须承担的责任。他知道红蜘蛛有别样的想法,这很烦,但威震天无可否认,目前他还需要他,只要没影响到他手里的位置,都还可以忍受。

“这下你可没法拒绝了。”红蜘蛛在他耳边嘟囔着,他贴的很近,将坐在那里的威震天整个人圈进自己的怀里。舒舒服服的把脸贴在他的脖颈旁,他凑的太近了,一说起话就会有种无法忽视的痒意。威震天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震天尊的名字才勉强忍耐下一拳打飞他的下意识冲动。

“放轻松,安心睡吧。”红蜘蛛的声音越来越轻,年长者蛊惑着,话语底部的安心不合时宜的起了作用,这个时候放松警惕是不明智的,不过威震天倒不担心红蜘蛛会蠢到这个时候动手。威震天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休眠脉冲的影响,他调整了一下坐姿,把红蜘蛛揽在他腰间蠢蠢欲动的手向上提了提。在他即将困倦的下线前,趴在他身前的红蜘蛛睁开眼睛,黑暗中漫起了轻笑声。

“好孩子。”

威震天彻底下线休眠过去。

红蜘蛛抚过他的侧颊,饶有兴趣地拍了拍他的脑袋。

“令人意外的好骗……怪不得御天敌能哄他们这些矿工这么久。”

“质疑:威震天认为红蜘蛛不构成威胁。”

“安静,声波,默不作声偷窥可不光彩。”

“我支持你们两个的说法,我们的领袖很强,但是见识差到糟糕。”

红蜘蛛冷笑一声,他依依不舍地转过身,与角落里的三只眼睛面面相觑。

“这么说你们也支持我谋反咯。”

震荡波看了看声波,又看了看红蜘蛛,情感真挚地举起手。

“如果你说不出好话的话,那就闭嘴吧。”

震荡波老实地放下了手。

但声波可没惯着他。

“质疑:我们都认为威震天的领导更富说服力,红蜘蛛也是。”

“你从哪里得出这种结论,哈,我猜猜看,跟天真的小家伙待久了也会影响你的逻辑判断吗?”

声波的护目镜闪了闪。

“怎么了,说不出话了,小偷窥狂?”

“声波,在挑选更富有攻击力的词。”

震荡波向红蜘蛛丢了块小石头,引得气冲冲的飞机向他瞪去。

“嘿,红蜘蛛,你到底在想什么?”

“你要是敢说“质疑”两个字。”红蜘蛛翻了个白眼,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我就把你仅有的一只眼睛打成复数。”

“不,我是想说。”震荡波指了指他黏在威震天大腿上的手,斟酌了一下用词。“你一开始站他后面是不是偷看他太入迷被撞倒的。”

声波拍了下手,终于想到了用词。

“红蜘蛛,变态。”

“符合逻辑。”

“啊啊啊啊啊啊啊闭嘴啊炉渣!”

他们之间下起了小石子投掷雨。

震荡波在投掷的空闲时再次挖苦道:“相信我,威震天根本理解不了你糟糕的调情。”

“威震天,只会认为,红蜘蛛黏人又无用。”

“像幼生体一样。”

“重复,像幼生体一样。”

“好的,我知道了,你们就是想打一架!!!!来啊啊啊!!!”

“噢!我的眼睛!”“我的护镜!”

…………………………………………

他是被充能爆破的声音炸醒的,重新加载上线的时候威震天还是很懵,外面的变形风暴停止了,那这轰隆声来自于什么。

灼眼的亮光抚过他的机体,他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正躺在什么上,一只手从上空伸来替他挡住了眼睛。

“别那么快睁眼,如果你想光学镜破裂的话。”这声音是红蜘蛛,威震天抿了抿嘴巴,别扭地点了点头。他自检了一下系统,大概意识到了自己应该是什么状态。

他是怎么睡着睡着躺到红蜘蛛膝盖上的?

红蜘蛛将手掌移开,迎上了威震天侧过头向上探寻的目光。这个视角的威震天面庞柔和了许多,尽管做出很凶的样子,眼角上转却更像毫无杀伤力的注视。他知道用可爱来形容这个能手撕变形金刚的家伙不合适,但威震天一试图生气就会先嘟起脸这个事情真的太好笑了。

红蜘蛛只好伸手捂住自己的下半张脸,不至于被萌到表情扭曲。

(他真可爱。)

(你能别在内线里说你的臆想吗?)

(热知识,你们俩可以不听。)

红蜘蛛仍然笑眯眯的,他把他们的领袖小心掺扶起来,威震天注意到红蜘蛛身上多了很多刮痕,漆面糊得惨不忍睹。

“别在意这个,我的大人,先看看外面吧,风暴一停止,我就让他们把洞口移开了。”红蜘蛛绕过了这个话题,他带着威震天到了门口。地形风暴停止了,声波和震荡波正在勘测附近的情况,威震天注意到他们身上也多了很多刮痕。

“我们没事。”他们向威震天致意,首领注意到他的三个副官之间的氛围怪怪的,但他没有多想,因为他的注意力都被外面瑰丽的风景带走了。

气候变化带来璀璨的云层叠绕,给整个地面都镀上了一层暖色的氛围,荧蓝的能量河从大地之间穿过,微小的机械生物们活跃起来。

威震天看呆了,他的心底突然升起了无比的震撼,新兴的赛博坦,充满生机的赛博坦。他向前走了几步,看着雀跃的手下在天上盘旋,本想维持稳重的他同样也心底发痒。这时他感觉肩膀上搭上了一只手,他转过头,看见是红蜘蛛,不由得放松下来。红蜘蛛轻推了他一把,示意他去试试看捧起能源河。

“去感受一下吧,大人,那将是我们即将开创的未来。”威震天没有理由再拒绝了,他兴冲冲地奔了过去。红蜘蛛望着河边的身影,脸上带上了不自觉的笑意,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刚刚搭上肩的手,叉着腰站了一会儿。

“威震天看上去很开心。”震荡波走到红蜘蛛身边,红蜘蛛被他语气里带着的欣慰肉麻到了,他yue了一声,夸张得搓了搓胳膊。

“你那语气是怎么回事?”声波不轻不重地给了红蜘蛛机翼一拳,算是对他刮花自己护目镜的回敬。“威震天,没有见过火种井繁荣时刻。”

“是啊,一出生就被骗子拔掉齿轮的小可怜虫。”红蜘蛛哼哼了两声,语气里带着不耐烦。“怎么了,至高守卫里什么时候流行同情心泛滥这一遭了。”

“他有着比这更高尚的品质,红蜘蛛,你知道的,我们需要这个,一直以来我们都需要一个坚强的依靠。”

“好好,我当然知道。”

他们三个之间陷入了沉默,半晌,红蜘蛛开口说。

“谁最强,谁说了算,这是我们的规矩,谁还记得吗?”

赶在他们两个说话前,他又补充到。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我当时在场,我什么都看见了。”

他通红的光学镜牢牢锁定着那个身影,然后下滑,移到了那个还没被打磨的,粗糙的标志。

“他从不屈服。”红蜘蛛声音愉悦,句末带着声叹息。

“意志坚定的人真是招人喜欢,居然能让两个怪胎心悦诚服。”

“你确定只有两个?”

“安静!”他淡淡地打断他们。

“我说两个就只有两个,红蜘蛛从不出错。”

建立自己的基地比他想象中的要容易很多。

至高守卫们有着超乎意外的效率,他们高效,听话,自主能动性高,除了脑袋狂热单线程这点,威震天挑不出什么缺点。

不过这种事他可太熟了,只是从照顾一个奥利安变成了照顾一群会飞的不怎么聪明的奥利安而已。

关键是他们还听话,那么不聪明这点也是可以被省略的。

他的副官们对他的命令执行的相当认真且到位,声波,震荡波和红蜘蛛,秉着专业的素养把整个队伍调理的相当好。威震天有时候感觉自己是不是太闲了,偶尔想去帮忙搬运东西,没过多久就会被委婉地提醒不该如此劳累。

红蜘蛛是个爱卖弄自己的家伙,基地的雏形还没搭起来前他就先搞好了王座的雏形,虽然是简陋版本,但对威震天来说还是太夸张了。

“别挑了,先这样坐吧。”红蜘蛛随口敷衍了他两句,丢给他一堆能量块。“你就待在这儿就好,你过去会碍…额,他们会碍你的事。”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威震天皱了皱眉,安静地坐了下去。“我只是不习惯闲着。”

“哈,当老大就是这样。”红蜘蛛拍了拍他,威震天耸了耸肩膀,郁闷地看着地面。红蜘蛛注意到他没有推开自己,于是凑近到他身边,悄悄扒上了他的脑袋。“我倒有个建议……”

威震天皱着的眉头渐渐松开,他思考着,边挥挥手让红蜘蛛去干活。红蜘蛛好笑地看着他,故意行了个优雅的送别礼,捧起他的手背迅速地吻了一下,随即迅速转身变形飞去。

“红蜘蛛!!!!!”

噢哟,他发火的声音有够大的。

(你居然敢冒犯我,红蜘蛛!)

(你得习惯,大人,这是由历代领袖钦定的表达忠诚的礼仪。)

(我从没听说过!)

(鉴于您以前的经历,这很正常,不过请相信我,这是真的,就算震天尊大人也会做这个。)

(……震天尊也会做这个?)

(我就职的时候挨个天元做过去的,呃,不过他和你一样反应很大。)

(震天尊和…我,一样吗?)

(我猜他应该是害羞了,就像你一样。)

(你是不是认为你不会回来?)

红蜘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没有逗弄小孩的愧疚感,理所应当地戏弄着威震天。容易炸毛又容易被安抚,真是好懂,果然只有他红蜘蛛这样优秀又沉稳才能当好领袖。虽然嘴上这么说,他还是老实收藏了威震天的内线。

坐在王座上的威震天查看着红蜘蛛传来的内线,无语地抽动着眼角。

(我当然会回来,毕竟我舍不得您,大人)

内线通讯并无语气起伏,偏偏威震天能生动地想象出红蜘蛛说这话时抑扬顿挫的咏叹调。他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叹息了,但他还是忍不了红蜘蛛故意模糊意思的语句,听得他浑身起电麻疹,这是他新的谋反方式吗?太恶俗了。不,也许是待在地表太久,他们飞行单位被尘浪冲成脑路故障了?威震天联想了一下大部分至高守卫,对这个结果持保留态度。

被狠狠误会的红蜘蛛并不知情,他打了个喷嚏,回复完声波的内线后,他稍微改变了一下行向。

被一脚踢翻的车厢主管颤巍巍地看着来者不善的游击,红蜘蛛今天心情不错,那张漂亮俊朗的面雕很容易迷惑人,如果他不举着充能的武器就更好了。

“把你们车厢里有用的东西留下…换你们一条生路,这很公平,对吧?”

红蜘蛛笑眯眯地望着他们,他身后的闹翻天和惊天雷正带队扫荡着,主管别无选择,只能点点头。

“很聪明。”红蜘蛛用枪托敲了敲他,接着又指向了他的火种。“那我相信,你应该也会答应我另外一个要求,一个,小小的要求。”

红蜘蛛小队回来的很迟,他在空中翻转,利落地变换型态。他关切地寻找那个银白色的身影,很快在人群簇拥的中心看见了他。

“威震天在干嘛呢?”闹翻天踮起脚看着,惊天雷挑眉看向红蜘蛛,更了解搭档的他猜应该和红蜘蛛脱不了关系。

“别看我啊,老大有话要说。”

红蜘蛛摆了摆手,从人群中挤过去,威震天肯定也看见了他,毕竟他那么张扬地挤开了一条道,故意的迟上了几分钟让他等着。

“我以为你不敢回来了,红蜘蛛。”

哈哈,红蜘蛛不想承认自己从这句话里得到了被等待很久的暗示。他抖了抖机翼,清空嗓子,郑重地向他单膝致歉。

他戏真的很多。威震天听到震荡波在他身侧吐槽着,当然,他也同意,不过比起改正红蜘蛛的恶习,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更重要。

得到赦免的红蜘蛛昂着脑袋走到他的身边,与声波和震荡波站在一侧,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又一次擅自缩减了距离,贴在他的侧后方。

威震天向后瞥了一眼,红蜘蛛也扬起完美无暇的笑容回应。威震天抽了抽眼角,把头转了回去。

“好了,现在,所有人都安静。”

威震天满意地看向那些热切望向他的目光,他挥起手臂,慷慨激昂的语句一如铁堡当天毁灭一切的誓言。

“我绝不犯错,绝无欺骗!为许诺和欺骗而诞生的制度将不再束缚我们!”

所有人近乎吼着,为这情绪激昂点着篝火。威震天上前一步,指向黑压压一片群众的方向,眼神中满是炽热。

“我知道你们的感受,我亦曾如你们一般愤怒过,期待过,那些本属于你们的荣耀已不再值得了。我们不需要那些苟存于地下之人的认可,他们懦弱,他们脆弱!我们,是真正将他们从压迫中拯救出来的人,而他们,却仍然受那领袖制度的欺骗,将我们驱逐,背叛了我们的付出,背叛了……我们……”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近乎是将那两个字嚼碎了念出来。离他更近的红蜘蛛痴迷地望着他演讲时的神态,他感受到那涌动着的,近乎实体的疯狂与崇拜,或许还有着一些情绪过重的痛苦。

哈哈!那又算得上什么。他猛烈地呼吸着,跟随着狂热的呼喊声回应着威震天给他们带来的兴奋。

仇恨,愤怒,复仇,复仇,复仇,复仇复仇复仇复仇复仇!!!!

红蜘蛛振臂高喊出声:

“AllhailMegatron!!!!!”

他几乎是尖叫着将这情绪传递出去,本就充满杂音的发声器崩溃了,红蜘蛛的脖颈着爆发出火花,他痛苦地捂着脖子,可即使这样,他仍抬起头,用那侵占性的目光捕捉着威震天宣誓的每一刻。

“我许诺你们,许诺你们对我的忠诚和这份复仇事业的胜利。”

威震天抬起头,那冷峻的面庞上是疯狂情绪后的漠然。他俯视着所有人,在情绪达到最高昂之时,他抬起手中的烙印。

“我们,不会被他的谎言蒙敝双眼。”

他将印记烙在了自己胸口,升起的白烟带来了更多狂欢。

“我们,是霸天虎。”

他将众多烙具丢了下去,所有人争相恐后的烙印着,争抢着宣誓忠诚。

“他太疯狂了。”

“但所有人都爱他这一套。”

三位副官单膝跪地,彻底忠诚于霸天虎首领的授勋。红蜘蛛痴狂地抬眼注视着他,心中再次升起了翻滚的欲望。

(是啊,我爱死他了。)

没有人介意他在内线胡说八道了,他们站起身,顺应着首领高声呼喊。

“霸天虎,崛起!”

气喘吁吁的威震天回过头,和红蜘蛛遥遥相对着,疯狂过后是无尽的狂欢。首领并不习惯这个,他选择安抚他们的狂热,然后退出圈去。

威震天有些恍惚,这不是说他的意志有所动摇,他被过度的兴奋与翻滚的情绪冲垮了脑袋,等那疯狂过后,紧跟上的理智带来一种淡淡的虚芜。

“你有什么想和我讲的吗。”

他坐在山岩上,头也没回。敢从后靠近他还敢这么近的也就只有这一个家伙了。

“可能不太好听。”

威震天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他大发慈悲地挪了挪,让红蜘蛛坐在他身边。他好奇地抚着他裂开的发声器导管,好笑地打趣着他。

“看来你叫(scream)过头了。”

哦,红蜘蛛欣然接受了这俏皮话,他低下眼,享受着威震天主动的靠近。

(说不定以后就只剩星星(star)了,那时候你抬眼满天都是我)

威震天收回手,无奈地看着他。

“我猜猜,你又要说什么怪话来挖苦我。红蜘蛛,我的耐心很有限,可不是每天都有这样的好心情。”

红蜘蛛眨巴眨巴眼,装作种无辜的样子。

(别这样大人,趁着今天高兴,不如让我为您献上个礼物怎么样?)

威震天耐心地看着他,直到红蜘蛛将子空间里的物件全递出来时,他的呼吸陡然停滞了一瞬,然后便是,无法抑制的欣喜。

红蜘蛛满意地看着威震天的双眼逐渐升起亮光,这个视角太棒了,有什么比看到在意的家伙喜欢自己的礼物更开心的呢。

威震天小心翼翼地从他手里接过那物件,红蜘蛛注意到他紧张地舔了舔了嘴唇,黑色的金属舌透露着主人的不安。另一双红色的光学镜暗了暗,意味深长地凝视着那舌尖舔过的不经意出露的虎牙。

渣的,一定很好亲。

“你在贿赂我。”

他憋了半天只想出这一句,红蜘蛛快要捂着肚子笑翻了,这太可爱了,他还想继续看下去,现在还不是笑的时候。

(这是我在劫车时的意外收获,我想,您应该会喜欢,所以留下了它们,当然您不喜欢的话我也可以——)

他语句里的转折令威震天心里一紧,他赶紧把贴纸塞进了自己的子空间,不让红蜘蛛收回去。

“给我了就是我的!你做的很好,红蜘蛛,我可以给你一个奖励。”

威震天倨傲地抬起头,看向身边的红蜘蛛。对方显然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疑惑地挑了挑眉。

(我想想看)

红蜘蛛在内线里敲敲打打,威震天也好奇他到底想要什么。

(不如,我们再一起休息一次吧)

“哈?”

威震天没料到红蜘蛛的要求是这个,他下意识问出了为什么。

(可能因为大人枕起来很舒服?)

他暧昧地笑了笑,威震天有很多事情都不理解,这很好。红蜘蛛巧妙地利用这个优势,适当为自己谋划些什么也没关系吧。

见威震天还在犹豫,他又趁热打铁道。

(这次劫车我刚修好的散热器又擦伤了,地表夜间相当冷,我怕声波和震荡波笑话我,哦,大人,你不知道他们有多刻薄)

“这样…那也不是不行。”威震天想了想,欣然同意了。刚刚还可怜巴巴的红蜘蛛一下跳了起来,拽着威震天就往充电室冲去。

(事不宜迟,大人,您今天一定累了吧,走!我们去休息吧!!!)

“?你看上去不累啊。”

红蜘蛛笑了笑,迅速地抱上了他的手臂,另一只手状作不经意的滑在他的腰间。

(我只是担心,您会累。)

第二天,臭着脸的红蜘蛛在震荡波的修理下恢复了自己的发声能力。

“我真的没想到!”他愤怒地比起个不雅手势。“我没想到他该死的真的在睡觉!!御天敌居然没给他们科普过一点生理知识吗?!”

笑得抖成糠晒的震荡波和声波无情嘲笑着他,红蜘蛛懒得骂他们,自顾自生着闷气。

“红蜘蛛,至少抱着领袖共处一夜。”

“我就知道你会偷窥,你这偷窥狂!”

“这不怪声波,”震荡波笑够了,为朋友开解,“昨天所有人都在底下围观你泡机的过程了。”

“我的方式没问题!”

“对,但对象是威震天。”

红蜘蛛懊恼地发出了尖叫,震荡波只好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慢慢来,你要想,他如果和正常人知道这些意味这什么,你绝对会因为骚扰被他拆碎。”

“他生气挺辣的。”红蜘蛛苦巴巴地说,“但我不希望他揍得是我,你说得对。”

“威震天,坚决而天真。”声波评价道,“对震天尊的痴迷,不理解。”

“但挺可爱的。”

这个形容词有点怪,不过三个人意外达成了一致,对塞星人来说,年龄不怎么有意义,但威震天太年轻了,以至于剖开暴君的外壳来,他的一切都是空白,红蜘蛛大概能理解,他们的,额,溺爱。

“你们怪恶心的。”他恶毒评价着。

“你也一样。”

红蜘蛛翻身下床,他伸了伸懒腰,准备出去晃一圈,他想到个相当好的点子。

游击小队正式出发,作为僚机的闹翻天和惊天雷在他内线里吵翻了锅,争着问他昨天的细节。

“小红,你真睡了威震天大人吗?”

“别烦我!”

“听着不太顺利啊,我以为你的计划很顺利呢,老大没那么好骗?”

“?什么计划?”

“闹翻天,没你的事,先飞着噢。”

惊天雷单独切了个内线,好奇地问他。

“你昨天走之前和威震天说了什么?”

“我建议他要不要来个演讲,显然,他做得太好了,你昨天抢着烙,记得吗?”

“那倒是,我太服他了,不过我还有想问你的。”

“哈,如果是夜生活,那抱歉了。”

他深深置换了口气。

“他渣的威震天没有一点生理知识还死劲大,昨天他把我当成抱枕睡了一整夜!我发声系统坏了完全叫不醒他!!!完全!”

身边两个人的憋笑声听得更难过了,红蜘蛛冷哼两声,等他们笑完,惊天雷又问他。

“那你没做别的事?”

闹翻天来了精神。

“他身材好不好!”

“你们平时也看得到……”

“近距离摸起来…”

“很好!”

红蜘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为自己正名。

“他自己搂我的!这不关我事!”

谈笑间他们到了目的地,红蜘蛛变形落地,他来到汽车人在地表的驻扎地上,毫不犹豫地和同伴发起了游击突袭。

他们引发的骚动很快引起了主角的注意。红蜘蛛看着那个红蓝色的大个子从人群中向他走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就连两个僚机都感觉到了他的个人恶意。

擎天柱很疑惑,却仍毫无犹豫的将红蜘蛛推开出去,他记得自己和他没这么深的过节。

“可能因为,你单纯惹人厌吧。”红蜘蛛没有恋战,他身形一顿,本准备逃离的动作放松下来。威震天从坦克变形站立,红蜘蛛立刻贴了上去。

“我来这只是为了宣布一件事。”红蜘蛛伸出手指搭上下巴,鄙视地瞧着对面的家伙。

“霸天虎,即将带给你们悔恨。”

威震天没有否认他的话,红蜘蛛乐颠颠地看着擎天柱震惊的表情,突然有了个坏点子。他再一次贴上了威震天的后背,这个动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亲昵,可已经习惯了的威震天并没有拒绝,他笨拙地偏过身,询问红蜘蛛干什么。

“我希望您小心。”他真心实意地说着,手掌轻轻抚在威震天的脖颈旁,目光却凝视对面的领袖。擎天柱突然感到极度的不适应,他同样对红蜘蛛毫无好感,不知道是因为他莫名的恶意亦或者——那个借着角度悄悄落在威震天脸颊上的吻。

那只有擎天柱可以看到,红蜘蛛绝对是故意的。

没错,他就是。

红蜘蛛伸展开自己的机翼,漂亮精致的涂装与那机体相适应,他俊朗的脸上挂起了幅完美的笑容。

“真不好意思。”

擎天柱看见他做了这样的口型,接着,小飞机躲到威震天身后,他一只手颇具暗示性地抚着威震天的手臂,另一只手向他比着中指。那幅面具碎掉了,他张狂地吐着舌头,面上是毫不掩饰的恶毒和占有欲。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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