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腿的鸭子你经常点,三条腿的鸭子还是头一次。
这件事说来有点话长。
两天前,你和周瑜大吵一架,平时你都乖乖巧巧叫他哥哥或是兄长,但一吵架哪还管得上什么长幼尊卑。话赶话的,最后的结果就是你放下豪言壮语,要和周瑜断绝兄妹关系。
豪言一时爽,去处火葬场。
等你回过神来,已经站在了离家三公里远的大马路边,入秋风凉,把你怒火吹凉了,理智回神了。
然而掏遍全身的口袋却只有二十块钱,甚至在你还没吃晚饭的前提下。
秋冬干燥,你常咳嗽,每每到这个季节,周瑜都...
秋冬干燥,你常咳嗽,每每到这个季节,周瑜都给你煲汤。
今天煲的是你最喜欢的老鸭汤,加了沙参、玉竹和鲜莲子,足足煲了一下午,汤汁奶白醇厚,香气扑鼻。
你后悔得直拍大腿,大丈夫能屈能伸,应该先喝了那盅汤再离家出走。
不能想了,越想越饿。
但是低头是不可能低头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低头。
下一秒,你低头看自己,脚上还趿拉着一双毛绒拖鞋,兔子形状,粉粉嫩嫩,周瑜亲自买的。
你嘲笑这是他的恶趣味,作为报复转头送了双小熊的给他,他毫不在意,当天就光明正大换上了,恨不得每时每刻穿着,如果不是你强烈阻止的情况下,你毫不怀疑他会穿到学校去。
但你丢不起这个人。
你和周瑜同校,却不同班。你们高三以前都在扬州的某个区就读,后来家里老房子要拆,再加上有个亲戚住在新区,才转到这里的新学校。
刚开始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知道你和周瑜是亲兄妹关系的人少之又少。
你也没刻意瞒着,但不知道为什么周围人好像都看不出来,就连你最好的朋友阿蝉也问你:
“你是不是和楼上班的周瑜有什么恩怨,要不要我帮你去打他一顿?”
啊?你叼着奶茶吸管,差点被黑糖珍珠卡住,咳了半天,勉强才顺过气。
你问阿蝉:“为什么你觉得我和他有仇?”
阿蝉轻轻拍你的背,语气还是平平静静:“上次在食堂外面,你看他眼神里都是杀气。”
有吗?你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
那次在食堂吃饭,阿姨炒的菠萝饭不仅量少,还寡淡得没味道,让你怀疑是不是今年盐价又涨了,从而导致民生用盐大量缩减。
你想晚上得让周瑜给你重新炒一盘,要放虾仁,玉米粒,还要用菠萝碗装着的那种。
你们小时候父母就因为事故去世了,周瑜比你早熟,懂事起就开始踩着小板凳给你做饭。
你嘴巴刁钻得很,外面的饭菜都不合你的心意,但偏偏鬼点子多,看到什么菜色都想试试。
就这么着,周瑜的手艺被你锻炼出来了。
出了食堂一看,外面广场人围了一大堆,你瞬间来了劲,本着有热闹不看白不看的“来都来了”精神,你和阿婵往人群里挤。
混乱中不知道踩到了谁的脚,随即听到阴阳怪气的声音:“真是盲人骑瞎马,乱闯乱撞不长眼。”
你赶紧道歉:“不好意思,劳驾问问,什么热闹这是?”
“校花表白呢。”对方嘴上不饶人,脾气却意外还不错,上下打量你一眼:“也来看热闹?瓜子要吗?”
你嘴里正淡,毫不客气,接过咔嚓咔嚓就嗑。
抬眼人群里一看,人群正中央,你哥资质风流,仪容秀丽。校花递出情书,好一对郎才女貌。众人纷纷起哄。
这什么破瓜子,怎么吃得你一嘴苦味。
你把剩下的瓜子用力拍回对方手里,头也不回地走了。
要你说,周瑜这人就是表里不一。
在学校和在家截然不同,在学校大部分人,尤其是女性群体眼中,周瑜是端方君子,弹得一手好琴,是校古琴社社长。
元旦晚会那次,他代表古琴社和其他音乐社团合奏了一曲,下了台之后学校表白墙都炸了,那张青衣广袖的照片至今还是点赞量最高的一张图。
他们绝对想不到,周瑜底子里是多恶劣的人,私下烟酒都来,却逼着你吃不爱吃的蔬菜,写不爱写的作业,每次你想撒娇蒙混过关,他都动不动就拿哥哥的身份压你一头:“妹妹,撒娇是没有用的。”
你想反抗,被他轻飘飘地一个眼神杀回来。
“妹妹,我听说你在反周瑜联盟里当了会长,你也不想让你的手下知道你和我的关系吧?”
以前你和周瑜关系公不公开无所谓,会长一职在身,现在是真的骑虎难下了。
好好好,你心里想,好女不跟男斗,战术性撤退,今天我先让你一让。
你和张邈,就是那个给你递瓜子的热心群众,反周瑜联盟副会长,后来成为了你的狐朋狗友之一,至今仍然不知道你是周瑜的亲妹妹。你们俩逮着机会就头碰头蛐蛐周瑜。
张邈说:两根须须,远看不知道还以为是哪家的鲇鱼成精了呢。
你说:可不是吗?口的,最烦装口的人。
“小广同学,巧遇。”
就当你想入神的时候,耳边传来温声细语。
你抬头一看,是同校的袁基同学。
你平时和他没什么交集,听说袁家有权有势,学校董事会里一半都是袁家人。
此刻金主爸爸一身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衣装,从头到脚精致到每个头发丝,如果不是看到他提着便利店logo的袋子,差点让你以为这是刚从哪场宴会上刚出来。
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吗?
总之,无论如何,袁基的出现解决了你现在的大问题。
你一面对着袁基的大别墅感慨“有钱就是好啊”,一面狼吞虎咽袁基提供的据说是“家里阿姨不小心做多了”的五花八门的美食。
而从头到尾袁基筷子都没动,只是一手撑着下巴笑着看着你,时而轻声细语道:“小广同学,慢些,不够我再让阿姨做。”
你吃饱了,放下筷子,由衷赞美:“好吃好吃!”
袁基:“小广同学要是不嫌弃,以后也来我这里吃饭吧。”
你道:“啊?不太好吧,会不会太打扰?”
袁基笑道:“不会,一个人的饭难做,阿姨总是做得多,不吃就浪费了,也是帮我一个忙。”
原来如此。有钱人也有困扰,不过袁基家阿姨的手艺真好啊,想到这里,你心里涌上酸涩:“我哥做饭也好吃。”
袁基不动声色道:“小广同学的哥哥,不知是否有机会可以让袁基见见,交流交流厨艺。”
讲到这个你的酸涩又被周瑜不讲理的怒火烧得一干二净,果断道:“没机会了,我跟他已经断绝关系了!”
袁基真是一个好的倾诉对象啊,温温柔柔的,真正的君子如沐春风,不像家里那位。
你就这么一股脑把平日哥哥的霸道恶劣都说了,只是隐去了哥哥的名字和你们今日吵架的缘由。
袁基分寸感很强,看出你不想说,也不追问,只是问你可有去处,不如在袁家留宿。
你摆摆手,说自己有个亲戚也住在附近,就是常年出门,不知道在不在家。
被徐庶接走的你反而什么也说不出了,徐庶过来人一般搂你的肩,大大咧咧道:“徐神是过来人,都懂的嘛,青春期到了嘛!有啥子事出去潇洒潇洒,一醉解千愁的嘛!”
你犹豫道:“可是,我两天后才成年啊……”
你俩面面相觑:“未成年人喝酒是犯法的吧。”
你万万没想到,这句话的结果就是,两天后的晚上,徐庶说要给你个惊喜,半个小时后你就坐在了本城最大的娱乐会所包间里。
包间里还有你的朋友们:阿蝉,张邈,袁基……
徐庶一口气点了七八种酒,又大手一挥:“还要点什么,徐神包了,反正明天是周末,敞开了喝。”
张邈“咳咳咳”了几声,用身体不好推辞了。
袁基笑眯眯的,说自己喝茶就好。
阿蝉喝酒像喝白开水一样,空杯子摆了一排,还疑惑道:“这酒太淡了,没家里的好喝。”
徐庶对阿蝉的酒量很满意,跟她对着喝。
两人白的兑红的,徐庶明显喝高了,勾着你的肩膀让你也喝几杯:“江湖儿女,一醉解千愁嘛!”
你寻思着也对,平时周瑜管你管得严,现在你成年了,想干嘛就干嘛,先喝他个尽兴——
然而你从没喝过酒,气势摆得足,几杯下来才感觉晕乎乎的。
正迷糊间,包厢门开了,乌泱泱进来一群穿着衬衫马甲的花枝招展的男侍应生,环肥燕瘦的,一应俱全。
这显然也在徐庶的计划中,她大手一挥,让你选个入眼的伺候。
你一琢磨,明白了。
这是点上来了。
你向来知道徐神在这些事上看得开,但是你还是脸皮薄,连连推拒。
徐庶:“真不要?”
“不要。”你找了个借口,“都没看上。”
徐庶也不强求,让他们都退了。
你刚松了口气,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张邈和袁基坐得离你这么近了。
张邈还在咳咳咳,掩着半张脸,一双眼睛却直直注视着你,弱柳扶风,苍白的脸上泛着一丝丝病态的嫣红,面若桃李。
袁基还是那副端方有礼的模样,嗓音却低沉,好像蛊惑人的妖鬼:你要人陪的话,袁基不行吗?
“我出去透透气!”你唰啦一下站起来,借口逃离了现场。
出了门,风一吹,感觉神志不清了。
袁基刚刚问你的话,戳中你的心事了。
袁基问你,他不行吗?
同样的这句话,你两天前你也问过周瑜:我不行吗?
起因还是校花事件的后续,虽说当时周瑜拒绝了她,但校花一直穷追不舍,打算在周瑜成年前夕再次告白。
这件事校花和她的闺蜜团策划了很久,据说是铁了心务必要拿下周瑜了。
校园贴吧论坛何处传得沸沸扬扬,唯独当事人周瑜不为所动,还是该怎样怎样。
你本以为周瑜依旧会拒绝她,没想到你去雕刻店取你亲自给你哥做的礼物时,却看到周瑜和校花携手逛街,二人在珠宝柜台前挑首饰。
郎才女貌的,那一幕真的刺眼。
你一刷新论坛,有人也拍到了这一幕,那人爆料称周瑜已经接受了校花的表白。
你从手机上抬起头,正遇上周瑜抬头朝这边望过来,你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下意识就躲到了墙后。
后来阿蝉来找你,你谎称身体不舒服要先回家,却沿着河堤走啊走,等你回过神,发现已经走到老房子附近了。
这个地方你们曾经住过十六年。
近乡情怯,你也不敢回去,在河堤边坐下,远远看着老宅的轮廓。
青砖黛瓦被推倒大半,残留的半截矮墙上还有鲜红的大字“拆”,边缘的油漆流下来,像一行行血泪,黄昏橙黄色块铺在天边,色块下是枯瘦的灰黑色老枝,风里全是凉意。
周瑜问你在哪里。
你说在老房子那一块,周瑜沉默了片刻,让你等着,他来接你。
你说不用,我就是再拆完之前再来看看,看一眼。
回去路上,你想明白了那种酸涩的心情。
人都是安土重迁的,可你其实不在乎这些,比起某个院落某间房屋这种物质的外化存在,周瑜更像是你的故乡,你的家。你总觉得你们落叶归根也会在一处。
你是爱周瑜的,亲人恋人,随便什么身份,反正从头到尾都是他。
但是周瑜说:唯独是你,不行。妹妹你还太小,你不明白,你混淆了爱情和亲情,混淆了依恋和迷恋。
你对着会所洗手间的镜子,狠狠往脸上扑了水,恶狠狠想,周瑜才不明白,为什么不能依恋是他,迷恋是他,他可以即是你的哥哥,你的亲人,又是你的恋人,是你的唯一。
妈的,还是徐庶说得对,江湖儿女,及时行乐,今天你就该点个,你大好年华,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
你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却感觉大脑像浆糊一样更加混乱了,眼前也叠起了重影。
头一晕,直接撞上一个人影,对方稳稳托住你的腰,你脚步虚浮,全靠对方撑着才不至于倒下,几乎是被对方半搂着。
你道了谢,对方却一句话不发。酒气一蒸腾,你嗅到他颈项间的气息,好清淡的香味,和周瑜的那款沐浴露很像,你偷着用过,是一款木质香,让你想到大雪凛冽。
对方和侍应生一样穿着衬衫马甲,腰却被勾勒得极细。摸上去却不是单薄干瘦,带着恰到好处的薄肌。
再一抬眼,虽然看不清,你的脑子里也冒出两个字:美人。
美人远山一般的眉目,挺像你那负心的哥的。
唉,菀菀类卿,能有几分像他,是你的福气。
你直接上手摸脸:美人。
你感到对方身体一僵:“喝傻了?发什么疯?”
哦,还挺有脾气。你喜欢。
“多少钱一晚?”
好半天没等到回复。你心想是你说得不够清楚吗?
于是你又问:“3000够不够?”
“我不是。”怎么好像咬牙切齿的。
嗐,你懂的,行业黑话,贞洁烈女,主要是因为钱不到位。
你记得徐庶送了张卡当做你的成年礼,你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口袋里所有东西都掏了出来,直接塞对方领口里。
“这些总够了吧,春宵一刻值千金,美人,我们快走吧。”
嗯,胸肌挺好摸的,摸一把。
摸完你直接两眼一黑,睡倒了。
你不知道的是,周瑜看着你这么熟练,头上青筋直跳,不知道你哪里学来的这一套,冷着脸一字一顿:你把我当谁了?
这么两天不见,已经有新的对象了,是那个病弱鬼还是绿茶精?
却久久等不到你的回应,低头一看,才发现你枕着他的肩膀,睡得正香。
袁基和邈见人久不回来,追出来,只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二人:?
徐庶也出来找人,一看就放心了。扶着门框道:哦,是小宝哥哥来接她了,没事的。前几天吵了架,估计快和好了。
张邈和袁基二人心里不约而同:怎么看着这么像某人?
你迷迷糊糊间感觉被人不停招呼,又是喝醒酒汤,又是热毛巾擦脸。
对方的手冰冰凉凉,你忍不住凑上去,脸贴着对方的手,那只手挣脱了两下,没挣脱掉,卸了力随你去了。另一只手却转而去脱你的衣服,你立刻吓得短暂回了神,死死揪着不放。
“这时候知道害怕了,刚刚豪言壮语的是谁?”
大脑清明了一些,这声音听着怎么这么熟悉,你迷迷糊糊半睁着眼,努力瞪大,看到周瑜熟悉的脸才松开了手。
以你被酒精影响的大脑,一时半会也想不明白美人怎么变成周瑜了,反正想不明白的一律当做做梦处理就好了。
“哥?我在做梦?哦,是美人,来亲一个。”
对方下意识想要避开,却被你这个不讲理的酒鬼占了先机。
温温凉凉的唇,软软的。
一亲一个倒。
你高估了你的酒量,回神片刻后直接彻底晕死了。
你做了一个梦,梦里回到了老宅。
宅子三开间,有个小院落,周瑜的房间有门通向院落,院子里植被茂盛,都是周瑜亲自打理。时常还会有野猫来光顾。
你小时候有喘疾,不能摸猫。但你偏偏又喜欢,有次差点犯了病,周瑜忙上忙下照顾你一晚上,明明也只是半大的少年,熬红一双眼时,眼里的坚定却让你安心。
你让他也休息休息,在你的坚持下,他合衣躺在你身边。
他说:妹妹,哥哥会照顾好你。
等你被窗帘缝隙里的阳光照到双眼,迷迷糊糊睁开眼时,天塌了。
这不是徐庶家的天花板,这是周瑜房间里的天花板,和你房间里是同款。
但他的床品像性冷淡会用的,黑白灰,唯一有点颜色的就是你送的小熊抱枕,此刻正在你的脑袋下。
至于周瑜,正面朝你,沉沉睡在你身侧。
不得不说,你哥哥真的长了一张美人的脸。睡着都那么好看。
等等!现在是想这些的时候吗!
重点是这是怎么一会事啊,你大脑飞速运转,立刻想明白了其中关窍——
你点了个,但是其实那是你哥。
你颤颤巍巍掀起被子,偷偷往里看,幸好幸好,你穿着你哥买的兔子睡衣,目前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等一下!你昨天可不是穿的这一身啊。
眼神往周瑜那边看——
你顿时如遭雷殛。
你哥他上半身光着……光着……
你死机了。现在要怎样,你的眼神在房间里游离,看到你哥琴桌上的琴,你甚至已经开始思考,是直接把你哥砸失忆好还是把你自己砸失忆好了。
总而言之!现在还是趁周瑜没醒,赶紧溜之大吉最好。
你二话不说直接翻身下床,却不料做贼心虚踩到被子角直接跘倒在地。
这一下子彻底惊醒了周瑜,他眉头微皱,对于自己在好不容易拥有的一个周末被吵醒充满怨气。
虽然死到临头了,但秉着苦中作乐的精神,你甚至还有闲工夫欣赏下你哥晨光下美好的肉体。
这波不亏。
你哥瞥了你一眼,虽然是威胁意味的眼神,但半敛的眉目,像文人画一样含蓄悠远。
你支支吾吾,指着他半晌,又指着自己,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
周瑜却云淡风轻:“现在知道怕了?该做的都做了。”
啊——你的大脑里有一百个土拨鼠在尖叫,有一万个张邈在说话,顿时全乱成了一锅粥。
等等,你怕什么!你喜欢周瑜,你不畏惧任何。
冷静下来才发现周瑜眼睛里的促狭,你哥平日里也是这么一本正经骗你的,后来你被他骗多了,才慢慢能通过眼睛判断真伪。
很显然,现在就是在骗你。他昨天的衬衫十有八九被你弄脏了,这才脱了。
周瑜一点也没有被拆穿的窘迫,翻身下床,背对着你开始穿衣。
宽肩,窄腰,蝴蝶骨耸动。
可惜衣服穿上了,你遗憾地收回目光。
周瑜穿戴妥帖,开始跟你算账。
反正你现在已经无所畏惧了,伸头一刀缩头一刀。
周瑜冷笑,问你从哪来学会的点,徐庶教你的?
你梗着脖子:“不要你管。”反正你也不在乎。
“下了重金啊。”周瑜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物,你立刻看出是昨天徐庶给的卡。
万恶的大家长,这笔钱肯定要被他没收了。你肉疼。
算了算了,反正你也白吃白喝你哥这么久了。就当付他家庭煮夫的报酬了。
然而当你看到藏在卡后的一物时,彻底坐不住了,你跳起来:“还给我。”
那是你学了小半个月雕刻才做出来的,选了一截和周瑜琴同样的桐木,雕了缩小版的古琴,还上了清漆,钻孔做了个钥匙扣,本打算当做成年礼物送给周瑜,后来离家出走,你忘了这回事,随手揣在了口袋里,没想到阴差阳错最后还是到了他的手上。
周瑜小拇指勾着钥匙扣,高高举起,不让你够到:“送出去的东西,怎么能要回去。”
你气急:“谁说是送给你的东西,我送给阿蝉的!还给我!”
周瑜气定神闲:“是吗,那为什么琴身下刻着摸名字的缩写,阿蝉也叫zy吗?”
“好好好,是送给你的又怎样?”你也不争了,心灰意冷,“反正你也不需要,肯定有什么校花之类的给你送更好的,你不喜欢我的东西,更不会喜欢我。”
“还在生气?”
“我不生气。”你想,有什么好生气的,周瑜也没做错什么,他是一个好哥哥,尽心尽责,他只是不喜欢你,有什么错。
可是你不能接受一个不喜欢你的周瑜,你没办法想象未来还会有另一个人介入你们中间,你看着他娶妻生子,子孙满堂。
你做不到。
其实你和周瑜很像,你也很偏执。
你说:“哥,我想搬出去了。”
长久的沉默后,你看到他眼睛里的冷意。
“搬去哪里?是那个姓袁的人家里?你喜欢他的房子,还喜欢他家的菜对吗?”
“我只是不放心你。”
“周瑜,我不需要你的这些爱,我需要的是什么你很清楚。你看,你总是帮我选择,现在也轮到我选了,我说我要搬出去。你管不着了。”你平静地站起来,往自己的房间走,准备收拾东西离开。
半晌无声。就好像你决意离家出走那天,那也是这样,搁着热气腾腾的烟火,却没有更多动作。
就在你以为,这次也是一样时,身后却传来了声音。
“那就选我吧。”
就在你即将踏出房门之前,你听到他这样说。
你不可置信转过头。
你的哥哥走了过来,在你的手腕上戴上了一串音符的手链。
直到此刻,你才明白,所有的不安与迷惑,不止你一人在承受,周瑜的不安比你更甚。
他看到你在新学校如鱼得水,看到一个个人被吸引着走向你,你是太阳,是人群中绝对的中心。
你是他亲眼见证的,从一个牙牙学语的孩童,到风华正茂的少女。
当他在拒绝你,拷问你时,同样也在拷问自己的内心。
当你向他表露心意的那个晚上,他压抑着自己快要涌出躯壳的控制欲。问他自己,你真的爱他吗?你真的分得清迷恋和依恋吗?
他想永远把你就在身边。又怕过早折断你的翅膀,让你无缘更广阔的天地。
那些午夜梦回,他从梦中惊醒,看到你走向另一个人的怀抱。
阴暗的心思如同不能见光的藤蔓,在黑夜里滋生疯长。
他知道了一件事,迷恋也好,依恋也罢,他都要把你留在身边。
他的眼睛全心全意望着你,那里凝结了琥珀色的光,倒映的全都是你。
你无法从这双眼睛里看出任何伪饰。
他说:
“选择我吧。至少在你分清楚迷恋和依恋之前,为我停留吧。”
彩蛋:
确定了关系的你恃宠而骄,心想翻身农奴把歌唱,这下再也不用受某人的压迫了。
正巧,你今年社团选了孔融老师的实用类文体写作课,布置了一篇交友之道的议论文。
你撒娇耍赖,想骗你哥给你写。
你哥温温柔柔笑,告诉你免谈,你不仅要写,还要认真写,写到让他满意为止。
他甚至告诉你,下周的这节课,他会去旁听。
于是你改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得到了周瑜的微笑点头认可。
第二周的课堂上,孔老师表扬你这次作文写得好,议论精警,真情实感,言之有物,让你上台读一遍。
你怀疑这也是你哥计谋的一部分。
你硬着头皮上台。
“圣人曰:益者三友,损者三友。友直,友谅,友多闻,益矣;友便辟,友善柔,友便佞,损矣。这告诉我们要慎重交友。
不要和狐媚嘴碎的交友……”
张邈:?
“不要和心机绿茶的交友……”
袁基:?
“琴是君子之道,兴趣看出个人品行,要和行君子之道的人交往。”
“……”
知道此事后,反周瑜联盟众人:臣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
张邈气得咬牙切齿,又病了三天。袁基从此后上学都绕远路,坚决不从展板走。
周瑜发了一个月的朋友圈的佳作鉴赏,每天鉴赏你作文里的一句话。引经据典,你的作文比起来瞬间变成了小儿科。
小荀老师老实人,看不出波诡云谲还每次都点赞。
一个月后,展览板终于撤下来了。
换上了周瑜和张邈打架的处分单子。周瑜的琴打出了裂口。
当晚,周瑜发了一条朋友圈配图。
“琴送去修了。但是你怎么知道我有了妹妹送的古琴?古琴钥匙扣.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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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搞邈邈了。
和妹妹口嗨了几天,在剧情里看到邈邈说要做长命百岁男妖精。心里立刻:安排!打算写个聊斋风味的邈邈狐。(眼神躲闪
*是小易老师单人向!
*我是妹宝妈所以主女主控,这篇下位
*军师线,娇小姐设剧情终至引狼之祸
*是送给可爱学妹的文(><)
全文以小姐代笔,来自我对角色理解,愿得诸位一笑
“春山潦倒钗横凤,飞絮入帘春睡重。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人间自是有情痴,梦里不知身是客”
“一晌贪欢。”
“旧朝一梦也好,宿醉春秋也罢,耳边掠过车水马龙,你是我于乱世中窃到的临安一隅。我最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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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心而论,易水寒见不得人落泪。无论是真情实感还是虚情假意,眼泪总包含太多人...
就心而论,易水寒见不得人落泪。无论是真情实感还是虚情假意,眼泪总包含太多人看不懂的东西。
一次的泪珠算不得什么,易水寒可能就哼哼唧唧敷衍过去了。若情绪一直不对头易水寒才会手忙脚乱,说着听似有道理的话蹩脚地安慰人。也许在他所见,富贵人中千金小姐都是无忧无虑,不知愁苦的。
想来他第一次见那位大小姐,她也是不慌不忙行至他身前向他索赔香火钱。巧了,他刚被指派进这个任务,身上穿着的也是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异服,再叫他怎么掏他也掏不出来一个子儿。八千年后,能有什么守旧观念,易水寒直接就是张开双臂意指任君搜寻,一看就出身不凡的大小姐柳眉一横,似也无暇顾及那么多,真真就找了起来,一番寻找无果后他与大小姐大眼瞪小眼,最后不了而终。不过就算他真有钱,他想必也不会让出去半分。
对于这个时代易水寒实在头疼得紧。
照他的话来说,换作任意一个考试七八百来分的来做这任务没准就速通了,可偏偏来的是他一个文史5分的,这5分还是靠全填宁朝得来的。诶,又怎么不算种缘分呢。
碰上大小姐什么的……也全是机缘巧合。刺杀皇帝的人由乐师变为了他,假意献图进入宴席,只微扫一眼便瞥见那坐高位的大小姐。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他可不想折一条命在这里,刺杀皇帝的任务失败,大不了就苟一阵子再复出便是。
为躲追兵随意躲进一间屋子,被威胁的少女身上带着淡淡花香,惹得他鼻子直抽抽。失血过多所造成的恍惚使他的脑子并不太清醒。松开怀中的人易水寒强起着劲尝试与对方谈判,这一抬眼又是巧了,那位大小姐和他保持着安全距离正环胸看他。
人的一生哪有那么多次凑巧,易水寒舔舔虎牙挂上微笑和大小姐打招呼,“呀真是巧啊大小姐……”还没斟酌出下一句该用什么样的说辞,与大小姐皱眉同时发生的,是屋外由远及近的官兵脚步声。
他说:“大小姐,我们现在可是同一条船上的蚱蜢,我出现在你房间里你也脱不开嫌疑,劝你还是不要出声的好。”
那大小姐没搭理他,不过也没出声,似乎是有自己的考量。血腥味逐渐蔓延,官兵拍打门的动作也越来越粗鲁,大小姐朝他看看似乎在丈量可以把他藏哪去,看来是打算包庇他了。
大小姐的心思可真不好猜,趁着还有点精神气,易水寒打开密道一把捞过小姐就滚了进去。他想的是:这大小姐身份金贵用来做人质似乎也是个不错选择。
可他失策了,带兵赶来追他的人是谢回。谢回的身手他方才在刺杀皇帝时也有领教,就他目前这个状态怎么看都是吃亏,易水寒暂时放弃了挣扎,于是乎他就看到和他在一块的大小姐看见谢回便迎了上去。
她唤师傅,然后解释说自己是被无辜牵扯的。谢回笑意甚深,眼底满载温柔为她打理因为迎风走来导致有些凌乱的发。
“你呀,要不是先一步赶来这里的人是为师,谁相信你是清白的。好了,你先回去吧,剩下的事交给师傅来处理就是。”
大小姐向前迈了几步后回了次头,脸上的表情似乎带着担忧。担忧谁呢,不知道。
“至于这位公子——你得和我去天牢走一趟了。”
易水寒乖乖举起手作投降状,表手无缚鸡之力任君处置了。
一副好皮相和一口好话术让易水寒在天牢里头混得风生水起。没吃什么大苦头日日牢里还兼顾三餐叫他也乐得清闲。
长廊回荡着的阵阵脚步在欢笑声中显得微不足道,直至响声停下,笑语也戛然而止。眯眯眼睛着周边人的目光自下而上看,映入易水寒眼带的首先是一片青衣,再向上便是小姐白皙纤细的脖颈。如三月春樱般漂亮的嘴唇、小巧高挺的鼻梁、水润含春的杏眸。双眉似黛此刻却似颇为不悦地微微皱着。
是不满他作为阶下囚却一副享乐的姿态,还是怪罪于看守他的人被他半策反疏于对他的看管?
易水寒眉眼一弯,嘴上说着“大小姐有什么疑问尽管问便是”心底想着的却是——大小姐确为世上难得一觅的美人。不过那又能如何呢?最后还不是化为历史上的一捧黄土。对他这种执行任务的人来说,与任意一人产生羁伴都是毫无益处的。
?这怎么跟养只雀儿似的。含着他就是这大小姐养的一只宠物呗,无聊的时候就过来逗他一逗,有人陪自然是把他这个蹲牢人抛到了九霄云外去。好奇怪。他居然会因为那大小姐和别人待一块而有些心烦。无事,估计是天气太闷了才搞得他情绪不太对头。大小姐毕竟是大小姐,做什么事又与他何干?散了吧散了吧。
……拜托。不要一边冷落他又一边在他面前落泪什么的。他又不是千手观音,举手无措哪知道安慰一个哭泣的小姐。话说,一般的落泪不应该是在亲近的人面前求藉慰吗?这大小姐大老远跑天牢来找他哭一顿是怎么回事?不应该去找他的亲亲师傅上演师徒情深吗?泪珠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一颗颗砸在地上形成小水洼。许是为了让气氛不那么压抑易水寒犹疑着开口,“你……别哭了。”蓦地想起家乡有个什么情绪共鸣的法子,他挑了挑眉,也不知这八千年前的大小姐会不会顾及礼教不敢这么做。“若实在难受,不如将手覆在我心上,感受我的情绪。哦顺带一提我的腹肌练得很好,你绝对会摸爽的。”
前一句倒还正经,后一句则变了味道。不知大小姐怎么想,从她微微睁大的杏眸倒是可以看出这句话似乎对她冲击力不小,就连那湾已经蓄好的春水都在眸中浅浅一滞,最后趁她愣神时顺着脸颊滑落在地。
从易水寒的语气可以看出他已经在侥尽脑汁安慰人了,但这说出的话却让人怎么想怎么别扭。
如柔荑般的手试探性抚上易水寒胸口,仿佛无骨似地轻轻向下压着,这回倒换作易水寒呼吸一顿,心尖微颤后旋即跟上的是剧烈地跃动,像鼓点一样在他的耳膜上敲出节奏。
垂眸从他的视角可以看见小姐哭红的双眼,接着便是凝脂似的脸上尚未干涸的泪痕。
易水寒僵住了身子,一时不知该怎么动作。几度尝试开口却因声音暗哑被两人纠缠着的呼吸压了下去。深吸口气,实话说他从前也未曾与哪个女子如此亲晚,只得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伸手把玩小姐的发丝,毕竟是他邀请在先。一顿头脑风暴过后他的神情恢复常态,谁知这大小姐稳定情绪后的第一句话就像在他心上碾了一脚。
她说:“易水寒。你心跳好快。”
去去去。大小姐完全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念及她刚才不对劲的情绪,易水寒决定大发慈悲不去挑她的刺,比如说把自己压得胸闷什么的。抑或狮子大开口对大小姐说摸一次给十万。谅及大小姐初犯,这次便先作罢了。
伸出的手指纤细白嫩,只圆润的指甲盖上带一点粉嫩的娇色。易水寒看着她掰着手指一样样理着。
春日花,送人送给谁在大小姐的一段说明中易水寒只捕出了这么些个重点。他在牢中对大小姐的赠礼一向是嗤之以鼻的,唇角一勾冒出来的一句就是:大小姐不会是想贿赂我吧?
管他呢。大小姐的礼爱送谁送谁,关他何事。大小姐爱和谁好和谁为呗,他总不能和大小姐扯太深的。
啧。怎么回事。总觉得心有些乱。
大小姐就是大小姐,本来就不该和他沾上关系。
话是这么讲。不知大小姐下一次来又是何时呢?
任务失败逃狱刺杀皇帝的存活概率为万分之一。
和狱卒闲谈偶然间闻到边城被破,以那皇帝欺软怕硬的窝襄性子只怕会龟缩求和,大败长安是必然,弃长安也是必然。
来找他的大小姐眉上生了丝丝愁绪。闲谈偶尔静默时她会发呆,易水寒没那么多男女之别的观念,双手一抬就捏住了大小姐的脸。大小姐回神方才发现易水寒有些不悦地皱眉。
“抱歉最近京中琐事繁多,一下走神了。”
长安城破的那天易水寒趁乱光明正大地走出了牢房。走一步算一步,未到情况即使作了计划也无法应对突发状况。
漫无目的地在人还算少的地方走了会,恍惚间闻檐角下的墙另一头有熟悉的声音,易水寒找了个办法上去墙头,往内一瞅果然是大小姐。
思考下后觉得自己,就这么随意走了对大小姐似乎不是很厚道,大小姐对他倾了些感情他其实也能感受得到。在身上摸索片刻他找到了当时用来刺杀皇帝时用的匕首。将匕首再度在手中把玩一番后他出声吸引了小姐视线。大小姐就这样直直撞进他眸中。
递出匕首的手悬停在半空,大小姐垂眸思量。许久才接下。未作过多言语易水寒离开了。自己总归是还有任务在身,至于大小姐的安危……听天由命吧。
谈。真希望那把匕首能带给大小姐点帮助呢。
江州局势混法,笼络人心、煽风点火,激起城中百姓的求生欲望,组织起义军,在江州人心惶惶的情况下,易水寒带着起义军翻了江州的天,承诺给城中百姓一个安稳的生活后,易水寒也自然而然被推出做了首领。江州叛了,这于李氏朝庭而言无疑又是一大打击。
过不了一天安生日子,在易水寒忙得焦头烂额时闻道了大小姐浩浩荡荡南下的消息。她似备得人心,受她庇护的万民无一不信赖她。好不容易处理完了手头上的麻烦事,大小姐那头又滋生了新的乐子——才入南州的第一次面圣,大小姐就将那皇帝给揍了,整整五拳打得皇帝是眼冒金星不知今夕何夕,李氏也想打回去,可哪里打得过文武才兼备的大小姐呢。
真想不到大小姐还有这样一面,一看就是被气极了。听说皇帝一怒之下想抄大小姐的家,可惜没抄成,迫于各方面的压力,李氏只能狠狠咽下这口气,最重要的一点他自是明白的。他还需要大小姐以及大小姐的家族为他出力,实在不愧为一个卑鄙阴险的小人。
长安大乱,唯公主李如愿仍在守着。江州叛变,易水寒为保力量暂时不想与任何人冲突。南州城又有谁带兵呢?狗皇帝只顾自己享乐,为此还组建了一只据说是专门服务于他的新机构——“瞻京卫”。
这狗皇帝真傻,真的。也不看看自己身后究竟有没有人的影子。这一出跳梁小丑似的表演实在令人捧腹大笑。
大小姐经谢家人推荐与自身谋略坐上了军中军师一职。南州河畔与贺兰氏对峙时易水寒的突然出现打破了这僵局。
观大小姐神色,似乎与这贺兰的王也是相识的。长安交际花果真名不虚传,处处有情缘啊。
于岸小姐淡然地看易水寒与贺兰氏斗嘴,虽然可以理解为是易水寒在单方面输出。见时机已成熟,大小姐心中也没掖着那么多儿女情长,运筹为握的姿态显得她整个人很是冷漠。一声令下万箭齐发,大小姐从容不迫,沉声指挥着。
看上去大小姐似乎变了,不过是幼柳初成显出了坚毅姿态。更叫人移不开了眼。
贺兰氏最终还是撤兵了。一个江州叛军首领和皇军军师在表面上实在不好讲话,大小姐眼中警戒姿态散了些,易水寒先一步横水向江州,他知道那位大小姐铁定会跟来,毕竟他身上有值得令大小姐好奇的事。例如——他现如今的身份。
江边草就着日落染上几分凄凉,疾过耳边的风让人心下无端生出丝缕寒冷。孤燕追随残日,拍翅悠然赶向远方,偶和几声鸣叫。绣鞋跃步匆匆,罗裙擦过草尖带起草的轻语,却被风轻轻掩下。
易水寒拢了拢衣裳,步子无意放得缓了些。
“易水寒!”
易水寒适时回头扬起一张笑脸。粗略地打量了一番大小姐,相较刚才的淡定她多了几分灵气,鬓发因着急跟上他而被风抚地略微凌乱,脸上因为方才的动作泛着红晕。易水寒记得,大小姐体质好像是不太好的,停在原地似笑非笑地等小姐上前,几番思考后还是用了一付贱兮兮的语气,“大小姐。你说要是被人知道军师与江州叛军首领私交不浅,皇城里头的人会怎么说?”
“今日风大,先回去吧。这城中可有不少双眼睛盯着你呢。下次见我时别这么光明正大,来江州,偷偷地来,你想知道什么,我会告诉你。”
背身挥挥手,易水寒没再看小姐的表情。即使不回头他也知道小姐探究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绣鞋又一次踩碎了浅水中的太阳,溅起的水珠落入周边的泥土,很快不见了踪迹。
今夜,有人隔江水两岸,望向同一轮月亮。
大敞的房门似乎很无辜地告诉每一个过路人——主人家从不设防。小姐只身渡江在江州却见和乐融融的一番景象。城中百姓也没什么恶患,听到似乎是找首领,他们还很热情地为小姐指了方向。
百姓心直口快,落在小姐耳中的话好像还是在调侃首领。
“诶。你看他,是从哪寻了个这么标志的小姐?臭小子可有福气。”
哪有人当叛军首领当成这样的说是惜命又一副对自己性命毫不尊重的样子,要是自己当真抱了杀心,趁其不备没准能直接让人一命呜呼。掂量掂量藏在袖口中的无名匕,从门外可探见易水寒正闲适地躺在床上睡觉。小姐扶了扶额,这人……还真是一点防患于未然的意识也没有,或许也可以解释为他对江州百分百的信任
过来时听人说易水寒的门直接进去就好,小姐想了会还是放轻了脚步。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小姐微微凑近观了观易水寒睡颜。
拒人千里的锋芒应是半敛了,易水寒睡着的模样甚至可以被称之为乖巧,这与他平日里的行为态度可谓大相径庭。发尾是靛蓝色的,显得他整个人都有些出格。小姐知道易水寒并不是她这个时代的人,这样稍许偏离经叛道的发型难道是他所处时代的盛行?
小姐东想一下西想一下,停止她思维继续发散的是易水寒刚从梦中转醒略带几分沙哑与慵懒的声音。
“我说大小姐。偷看别人睡觉可不是什么君子之举吧?”
小姐被这措不及防的声音惊得浑身一颤,发钗珠饰也因此碰在一块发出脆响。慌不择路地撞上视线,小姐捕到浅色眸子中大类揶揄的深深笑意。
从易水寒视角可看小姐红欲滴血的耳尖和被抓包后紧咬下唇而泛的嫣红。这可得多瞧瞧,毕竟大小姐的适应能力他是知道的,就算第一次显出了女儿家的羞怯,再有一次她也只有坦荡荡了——按她的话来说就是她又没做亏心事。
略去许多细节,两人以你问我答的对话式拼凑出了在对方身上发生的事。嗯,意料之外,但似乎又在情理之中吧。
没了学堂约束,大小姐仿佛践诺一般三天两头往他这头跑。易水寒揉揉眉心,不知怎的,最近对大小姐发出的任何请求都没法干脆地拒绝了呢。
梦中那双杏眸含泪站在不远处望他,易水寒只觉自己心间一酸,被窗外天明扫清梦境,易水寒坐起身在床上发起了呆。
梦与现实怎么说确实有些联系,所以那个梦是想告诉他大小姐又哭了吗?可他分明见这几日大小姐连面都是带着桃色的。
……别多想了。大小姐今日也会来的吧。到时候问问她不就成了?
可怜易水寒就这么殷殷盼着从清晨等到了晚上,眉间郁气愈深,眉毛也快拎成死结。城中与他关系尚可的人在路过时都被他吓一跳,让人实在想不通易大首领明明早上还眉目带笑,怎么晚上就成了一付怨鬼模样,活像那被夫婿抛弃的小媳妇。
不过浅浅一想似乎也能推出答案。今日在城中没见那位漂亮小姐呢。
月色镀满了树间枝叶,寒春夜晚也能将人冻得哆嗦。满枝的花苞不知何时能开,无暇的月光又叫这重重云雾遮去,眯了眯眼,鼻间蓦地环绕起花的芬芳。
他知道是那大小姐来了,不过依然没有半分动作。
“哎呀大小姐这么晚了怎么还来我这?您可是个大忙人,明个一早您还有许多事要做!我这儿就不劳您多费心啦!苦着您可多不好呀?”
明显阴阳怪气的语气里掺着酸味。小姐一愣,知道这家伙是在生她的气,但她一时又不知道自己哪儿又惹了他的恼火。轻叹口气,得哄。是这样的。生气的宠物要哄,生气的小孩要哄,生气的女人要哄,那自然,生气的男人也是要哄的。
“你说说看,又是我哪儿做的不好惹你生气了?”小姐说完这句方才觉得不对劲,这话术,怎么看怎么像话本子里多情的男主安慰心思敏感的女主。不过她不多情,易水寒也不敏感就是。
“二十万银钱赔礼,你看够吗?”小姐觉得像易水寒这么吝财的人二十万银钱应该是不会放弃的,于是她绕行至易水寒身前,哪知对方只幽幽看了她一眼,少有地在银钱方面保持着沉默态度。小姐登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完了易水寒这次是真生气了。
不过眼下境况似乎也没有比那更合理的解释。小姐斟酌许久后还是挣扎着开了口,为防是自作多情她还特意换了一付玩笑语气,“哎呀我们易首领不会在这等了我一天吧…”
得到了对方一个“你说呢”的眼神。
小姐左右不是,只得使出老办法,哪知马上易水寒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别哭。”易水寒用着不着调的口吻,“这招对我可没用,哭了也是白费劲。别指望我会给你什么好脸色……”说完,再一瞥小姐,易水寒僵住了。
才说了别哭,大小姐就已泪眼朦胧。哪怕早知道她是为了让自己好语气说话,故作一付垂泪模样,但看着那双漂亮眸子漾起水光时,他还是觉得胸口有些闷,含着道不明的情绪。
“诶。都说了别哭了,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易水寒最终还是软了姿态,按理来说应是大小姐讨他欢喜才是,这泪珠一落倒又成他被大小姐牵着绳子走了。“歇歇吧大小姐。哭唧唧的,难看死了。”
小姐吸吸鼻子,提着的心放了下去。本想说外头风大不如回屋讲话结果反倒话到嘴边自己却掩唇轻咳起来。
易水寒神色一紧利索起身,不由分说地像赶鸭子一样将小姐往屋内赶,边赶嘴上还不停,埋埋怨怨的,“你这金贵身子吹一吹风隔天早上就病倒了。江州临水春初本就寒潮频频,你既知夜凉不若就在家中窝着,又何必再来江州吹这一遭风。”
“这不……有人在等我嘛。”小姐侧侧身子,展出一抹笑颜。
“大小姐自作多情的能力倒见长。”易水寒稳稳心神发出一声嗤笑。“我那是见今夜月色美,想学着文人附庸风雅看看这月亮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小姐听了这话,脚步一顿回首望他眨了眨眼,笑而不语。易水寒也止住了声。再多说话,就显得欲盖迷彰了。
进屋后随意扯了把椅子按着小姐坐下,易水寒出去不知捣鼓了什么,很快端了口碗进来。
“姜汤去寒的,你喝。”确认碗壁并不烫手后易水寒将姜汤递给小姐。小姐紧掘着唇,没接过碗,头偏向了一边,似乎是打定主意视姜汤为无物。
……小姐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般接过了姜汤,仰头一股脑喝了下去。热辣的姜汤呛得人嗓子疼,小姐咳嗽几声捂着嘴,另一只手伸出来向易水寒讨糖。
易水寒挑眉,“等姜汤效果过后再吃糖吧大小姐,现在吃糖可对药效不好。”
小姐杏眸睁圆,眼底浮着好似被欺骗的气愤。伸出的手缓慢向上,一把揪住了易水寒的前领,将他向下拽。
柔软的触感覆上双唇,小姐身上的浅香掺着姜汤的味道,趁易水寒愣神之际毫不犹豫将那始终没咽下的最后一口姜汤渡到了他中。辛辣的姜汤滑过咽喉,小姐很快松开手支着下巴笑眯眯地欣赏易水寒被呛的模样,掩不住的是大仇得报的幸灾乐祸。
本以为易水寒会像平常恶作剧一样对她破口大骂,哪知他却不按常理出牌了。
不知从哪儿摸出的糖,小姐看着易水寒将其拆开装纸含入口中。抬眸,易水寒不偏不倚和小姐对上视线,他点了点唇,行为莫名勾引,弯眉一笑,语气轻飘飘的,“唉呀真不好意思啊大小姐,最后一颗糖『不小心』被我吃了。但是没关系,你若实在馋甜得紧,可以将方才那番举动再做一遍,我不会怪你轻薄我的。”
维持脑海理智的弦在听完这一句话后“啪”一声断了,小姐双手捂脸实在不想自己怎么被反套上了,本来只是戏耍的举动却换来了对方更不要脸的行为。
待唇齿间充满甜味,小姐才恍惚地想,那根本就是不容人拒绝的话语。
今夜春醒了,紧闭的花苞试探性绽开浅浅一层,海棠却已尽染嫣色,纷纷扬扬于庭间落了满地。
春山潦倒,鸟雀莺忙。不知是谁的主动他们成了这样说不清的关系。芙蓉帐暖,红烛影动,斜别鬓边的珠钗碎语,叮叮当当发出悦耳的碰撞声。
那扇从未合上的门却叫易水寒因小姐关上了。体质敏感的小姐皮肤细腻极其,手指轻压过便生出道道红痕,甚至还没用上几分力。花枝微颤,小姐眼角泪珠被尽数拭去,只留细细呜咽语。轻柔的吻自颈侧向上,依次滑过耳垂,继而描摹眉眼,于唇角停留许久,略带眷恋般吻了又吻。
春宵苦短,也不怪君王不想早朝。若日夜有此温情存,谁又想离这芙蓉帐?望小姐轻皱眉的睡颜,伸手擦干其脸上未尽的泪痕,想小姐梨花带雨姿态,确我见犹怜。虽仍是泪珠,但易水寒心下却莫名生出一丝暗喜——这泪珠是因他而落的,不因琐事悲凄,只为浮生欢娱。
尝到甜头后人总贪心得到更多。
小姐难得还余几分清醒。对于“我们是什么关系”这个问题,小姐轻笑过后实诚地摇了头。
“不知道。”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但易水寒觉得这回答挺好的,给彼此留了条退路,也给日后若要反目寻了个借口,明面上可以表现出看穿了薄情之人的真面目,好让彼此撇清关系也利落些。不必痴痴纠缠、不清不楚,利益在前,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心底跟明镜似的。
以什么样的心态用着轻松口吻对大小姐说,“凡事信我八分”。江州座中狐假虎威地威胁,玩笑之余倒真思索起到底是“狼朝”好还是“鹅朝”好,为将乱成一团的心抛出去,易水寒还去询问了抓来臣子的意见,不出意外地得到了对方的冷眼,碰了一鼻子灰,还得了个“乱臣贼子”的名头,也罢,能分点心就好。
两城约谈那一日,风雪萧萧,流水湍急。这也是一条选项路,前边乱七八糟扯了一大堆无关紧要的东西,无非不是想缓些看小姐的态度。将场上人的名用吊儿郎当的态度点了个遍,越到最后语气越慢了些。
“以及那位小姐…”
易水寒才转头与小姐对上视线,他望着,企图从中得出些小姐情绪。所有人都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于他而言的审判,小姐却轻轻笑了。
她说:“易水寒。我信你千分。”
那一声声音并不大,只能让所有人听见,却似一把锤子砸向易水寒的心。于是风停了,水也沉默着,万俱静之中,他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
易水寒抿唇一笑,他知自己因小姐百分百信任而溃不成军的心,像他们平时游戏时他认输求饶一样,易水寒作投降状举起了双手,语气里头满是无奈,倒也有『获胜者』的沾沾自喜,“好了好了。我认输。我承认我们是同党了。我的同党大小姐现在在你们宁朝人手中,想想好要挟胁我什么再来同我谈条件吧。”
不容易换上副正经态度,只身一人倒叫易水寒演出了千军万马的底气。前边刚说自己不懂书,后边又针针先血地与谈判官对峙,堵得谈判官哑口无言,只能干气着。
好不容易闹剧结束,人们尽数散去,好似有默契一般,最后只余下易水寒和小姐两人。
于南岸的小姐微仰头望着,易水寒于桥上漫不经心地扫清肩头积雪,然后跳下桥迈着轻松的步子向小姐走来。开口第一句话却是邀功,“怎么样同党大小姐,你的同伴把你解救下来的样子很帅吧?”
知道小姐还带着许多疑窦,对于小姐的困惑易水寒一一耐心解答着,末了两人沿着江岸散步,倒也算坦城相见了。
数个月前的耳语在此时有了答案。
那句“不知道”背后却是两颗坚定选择的心。在此时他们可以毫无顾虑地对彼此说出,“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然江水寒寒,月幕凄凄,八千年如一梦。
一如以往夜晚送小姐回南州,为了不让江水浸湿小姐的绣鞋,易水寒蹲身背起小姐。明明感觉是有些伤感的氛围,小姐却没再哭泣。
“还有三年。多吻吻我吧。”易水寒笑着说。
哪怕只是荒梦一场,也请让他不做梦外客,一贪此下欢愉,醉入人间梦境,不复再醒。
End-
非常感谢观看以及食用愉快!
此篇大致剧情掺多,只有脑点相处状态。
来自我所理解的易水寒吧
一二句是冯延巳的《上行杯》
三四是宋祁的《玉楼春》
五是欧阳修的《玉楼春》
六七是李煜的《浪淘沙》
我流女主控下位!!不喜勿入!OOC致歉
入夜
“谢回……”
“嗯”
他的唇覆上
这一吻,是两年未曾说出口的情谊,亦是两年来苦等的一个结果
你的心被呼吸搅乱,闭了眼不敢看他.
谢回更进一步,他的指尖触碰你的脸侧,不轻不重,忍的你心疼痒,你配合着仰头,手紧紧攥住了谢回的衣袖
谢回像是察觉到了你的不安,伸手扶住了你的后腰,腰间被他一碰,你颤了一下,张口咬住他的下唇,只一瞬你便松了口,猛地住后退了一步,谢回被你又一扯重心不稳向你倒去
“哎!”
你后背撞到一旁的柱子上,谢回及时护住了你的头,“砰"......
你后背撞到一旁的柱子上,谢回及时护住了你的头,“砰"的一声闷响
“呃…”
你捂着脚袋闷哼一声,谢回垂下眉眼心疼道:"哪疼?"
你摇摇脑袋,想回一句"没事",抬眼却见到谢回担切的模样,你咽了口口水,话到嘴边转了个弯
你抱住谢回的腰,把自己埋进他怀里
谢回失笑,手抚上你的后脑勺,他低头,在你发顶上落下怜爱的一吻,你抱着他的手紧了紧,闷声喊了一声"师父…谢回"
"嗯,师父在"
谢回毫不犹豫的回道,你却坏心思渐起,你抬头看他,对上他的眼睛,眼底翻涌的情绪快要溢出
“那谢回呢?"
"哈?"谢回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你说的意思,他低下眉眼.说道:"这……”
“谢回"
你又喊他
谢回彻底卸下了心中的顾虑,他俯身从膝弯处将你抱起,他嘴角上扬:"谢回也在"
谢回摘下了你的发钗,散了头发,青丝交缠,你扯着谢回的腰带,同他一齐倒入红色罗惟中,谢回的手轻巧的勾住了你小衣的系带挑开绳节
你匆忙捂住胸前,脸上泛起红晕,你瞪了他一眼,用脚抵住他的大腿,嗔怪道:"你怎么不脱?”
他嘴角弯得更甚,朝你贴近,拉开你的手,的说道:"师父不用"
“啊?"
谢回的唇贴上你的脖颈轻轻蹭着,你嘟嚷着说:"痒"想要推开他,谢回却一把抓住你的手腕与你相扣,他用膝盖抵住你的腿分开,你躺着,羞耻的闭上了眼不敢看他
"呃…师、师父"
你喊他,谢回应了一声,你没了后话,谢回指节更进一寸,他道:"怎么不睁眼看师父?"
谢回真是…明知你羞的不敢睁眼,却偏要调笑你,你咬咬牙,睁开雾蒙家的双眼看他.
"哈,好乖"
谢回俯身吻着你的唇,勾起你的舌尖一起缠绵.他的衣服贴着你的皮肤,你的手伸向他的腰扣,谢回早有预判地抓住你作乱的手
他道:"还早,不急"
女主控,全文3K
Chapter1
贺兰白的手中握着一个精致无暇的玉杯。今天的月色实在好看,让他无心杀戮。
“宁朝皇帝。”他刻意潋目,摆出一副故作尊敬的姿态。可堂下那人狼狈跪着,拷着枷锁的样子让人一目了然,这位年轻的王上不过是在嘲讽。
玉杯折射点点月光,让呼尔塔的眉目柔和下来。
“我给你一个机会。”他扬起一个恶劣的笑。
“你如果记起我的名字,我今天就先放你一马。”
手中的玉杯被他随意的丢到李氏的面前,他沉默的看着面前那人。
越过数千万里,今天他的明月奔赴而来,他本不愿在今天沾染血迹。
于是...
于是他垂头,意有所指的盯着那小小的玉杯。
可李氏只是战栗着抬起头,他的面容如今遍布伤痕,却仍尽力的挺直脊梁,仿佛不愿承认自己竟一夕之间从高贵的天朝皇帝沦为阶下囚。
可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贺兰白能听出来,他伪装在恭敬之下的杀意。
“贺兰白。“
李氏尽力隐藏恨意、惧意,佯装无悲无喜。
贺兰白的笑意更甚,却再难掩眸中翻涌而起的滔天恨意,他一步步走下王座,走到那如今狼狈不堪的阶下囚面前,锦靴狠狠的踩碎了地上的玉杯,顷刻间它化作齑粉。
“真可惜。“
他状似惋惜,却猛地揪住了李氏的头发,狠狠的逼他直视自己的眼睛。
他一字一顿。
“我今天、真的本来打算放你一马。”
李氏忽然开始发抖,他竟在这位王上的眼中看到了世间最浓烈的恨意,甚至比那被踏破家国的宁朝人更浓烈的恨意。
他仍旧不明白,铁骑践踏大宁国土的是他,占领长安的是他,拥兵南州外的是他,如今高做龙椅的还是他
他有什么恨?
贺兰白笑的愈发放肆,父亲临终前赠与他的雪白长刀被他缓缓抽出,他很轻很轻的抚摸过刀身。似在告慰那遥远的亡灵。
“不记得了?”他轻声。
他挥刀,竟刻意缓而轻,仿佛削的不是人的手臂,而是烤羊身上最最肥美的地方。
于是那曾经高高在上,一句话便敲定数人生死的帝王被迫感受着左臂一点点离开身体,疼痛和惧意让他瑟瑟发抖,恍惚间,他终于模糊看见。
很久很久以前,一个卑贱的小部落穿着可笑的衣衫,甚至连筷子都不会用,于是他突发奇想,恶劣的弄丢的那个杯子。
还有那被自己下令杀死的王子,执行这个任务却再也没能回来的两人。
Chapter2
你一时怔愣在原地,呼尔塔的衣衫沾满了血迹,甚至脸颊也溅上了血迹,竟让你想起了初见之时,他也是浑身浴血,满眼恨意仿佛能将人吞噬。
他极其恶劣的将那半截手臂狠狠的踢出去,用冰凉的刀拍了拍李氏的脸。
“带下去。”他语气冷硬,让你踟蹰片刻。
久久无人执行命令,他不耐抬起头来,眼中满是不曾收敛干净的恨和怒意。
你忽然想起儿时,他状似无意的玩笑话。
他说,我最会记仇了。
烛火噼啪的响着,满地的鲜血缓缓凝结成暗紫色,他直愣愣对上了你的目光。
仇恨以一种飞快的样子尽数褪去,只剩下他满眼的无措和慌乱,仿佛家养的小狗生怕被主人抛弃。
早在很久很久以前,他的心被仇恨填满,坠入无底的深渊。
直到那锦衣玉食的女孩用锦帕一点点拭干他脸颊上的血迹,于是月光照进来。
他挤了挤被仇恨填满的心,收拾出最干净的位置。留给天边高悬的明月。
爱越来越多,直到有天他猛然发现,爱的分量已经超越了他翻江倒海的恨。
他才发现,那被自己踢开的手臂竟然恰好停在了你面前。你穿着雪白的斗篷,与鲜血,与仇恨格格不入。
他大步向前,将你拉到身边。然后仿若等待审判一样一言不发,只是用那双眼睛轻柔的看着你。
惧怕他,杀死你的爱;或者拥抱他,拥抱他的恨。
他盯着你的眼睛,思绪忽然飞的有些远。
他其实希望,你能一如当年,轻轻擦干他面颊的血迹,恍若明月照进他的黑暗和空洞。
你不说话,呼尔塔没有猜到你究竟在想什么。
不是害怕他展露的獠牙尖锐的利爪,不是害怕他灼人的恨。
你只是想,用匕首再狠狠的刺那狗皇帝两刀。
可看着面前人卑微而担忧的眼神,你只是抽出了锦帕,轻轻为他擦干血迹。
他与你相视,默契想到初见,皆是一笑。
于是他半提着的心终于落回原地,只余复仇的痛快和足以照亮余生的温暖。
chapter3
呼尔塔其实是个好君主,在北俾的这些天让你明白。
这一次,你是作为大宁的议和使臣来的。带着被逼退位的太上皇李氏和大宁的农耕技术前来议和。
那日,他笑着接下族人送来的花,亲自播种下过冬的种子。你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偶尔会指点一二。
他的心中不止有仇恨。你有些庆幸。
他一统北部十一州,不是为了复仇,更是为了他的族人。他答应与大宁议和,不止是为你,更多是为了那在草原等待丈夫归家的妻子,等待父亲的孩子。
你忽然走上前,顶着他诧异的目光,轻轻的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后才后知后觉这好像是奖励小狗的方式。
可是他只是温顺的让你抚摸他卷曲的发丝,温柔而深情的看着你,让你心尖仿佛被羽毛轻轻扫过,泛起阵阵痒意。
他轻轻的握住你的手,躺在柔软的草地上。
呼尔塔的身上有青草的气息。你忍不住凑近了些,换来少年通红的脸颊。
你轻轻一笑。
“怎么还和小时候似的...”这么容易脸红。你摸摸憋回了后半句话,手指插入他的指缝间,与他十指相扣。
他的身体骤然一僵,甚至连话都有些说不清。
“你...你们大宁这么做...是不是只有夫...”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你的笑意也越发深,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夫..夫妻...”
看着他红透了的脸,你忍不住点点头,换来他更加语无伦次的样子。
“对不起...我...我...”
他说着对不起,却不曾松开手。
看着眼前脸红慌乱却暗戳戳握紧你手的呼尔塔,你忽然想起临行前日,议事厅里。
李如愿满脸忧色,上一位被派去的议和使臣被当众斩首,全尸都没有留下。
“北部天寒地冻,你务必当心”她说。
“嗯。”
“贺兰氏心黑手狠,你务必当心”她语气凝重万分。
“...嗯”
“贺兰白武功高强,为人凶残,我...”李如愿深吸一口气。
“我实在放心不下,不如让那瞻京卫统领随行?”
虽然阿厌与公主两相不和,可他护着你的样子,新皇看在眼里。
“...陛下,不必忧心,我不会有事的。”
许是你语气过于笃定,新皇也放下心来,不在多言。
此时此刻,你看着北俾落日,余晖尽洒你二人身上,你略一转身看向他。
“呼尔塔。”
他立马正色看你。
于是你扬了扬手,对他说“你也知道,我们大宁很讲究男女授受不亲的。”
“你又是拿了我的帕子,又是牵着我的手...”
呼尔塔瞬间一个激灵,甚至有些发誓的感觉。
“我,我会负责的。”
他又看了看你的脸色
“如果你...愿意的话。”他声音有些小的补充了半句。
你只吻了吻他的指尖,并不曾答话。
北部诸多长老蠢蠢欲动,如今面和心不和。你又怎会愿意他为你多生事端。
可你不曾想到过,他此时此刻带你走向天山,半路你有些累,于是他就背起你一步一步的向山顶走去。呼尔塔生的很是高大,牢牢的带你一步一步迈上顶端。
那是象征他名字的地方,是北部的神山,传说中居住着他们的神灵。
他将你放下,你正想拿出帕子帮他擦擦汗,却发现他体力实在是好,背着你走了这么长一段路竟然连汗都没出,也不见喘息。
他的脸颊却透着薄薄的红,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你,让你忍不住想抱抱他。
他轻轻的,轻轻的屈膝,在神灵面前,在天地面前,在草原面前。
他们的君王缓缓屈膝,单膝跪在洁白纯洁的雪上,他的声音放的很缓很缓。
他说,他想给你所有他有的东西,最好的珍宝,最贵的黄金,最富丽的宫宇...最盛大的礼节。
把你捧上神座,奉上他的所有
于是他吻你的指尖,又致以部族最尊贵的礼节。
他的王戒仍旧在你指上,熠熠生辉。
注:排名不分先后,只是来安利一下
你们最喜欢哪位老师呢?
———————————————
@手提灯
看这个名字就知道是阿厌圈的写手太太了,提灯老师只产与阿厌有关的作品。
提灯老师通常会在文中安排一些小细节,不经意间会给你一把糖或是一把刀,这就得自己细细挖掘了。
@谢回挽卿意
谢回圈的大佬,特别擅长写师徒文,文笔超级的温柔!写的是师徒过程中相处的一下琐事,特别特别的温馨。
老师写的大多都是甜甜的,就偶尔会在文中塞点小刀子,就比如绝笔书...
老师写的大多都是甜甜的,就偶尔会在文中塞点小刀子,就比如绝笔书啊。
只能说温柔刀最为致命。
@大鹅怎么会学历史啊
大鹅老师的文通常是徘徊在正经与不正经之间,擅长搞一些修罗场和沙雕文,但偶尔也会写一些car。
大鹅老师的嘴,那叫一个毒舌,会平等的创翻每一个人。
@长安的月亮会梦到草原的小狗吗
这位老师擅长写救赎文,文风温暖治愈,把呼尔塔的心酸与主控之间的剧情发展写的很细腻。
尤其是呼尔塔南下遇见主控时忐忑的心理,那种爱恨交织的感觉,那叫一个绝。
(哈哈哈据众所知,治愈=致郁)
@这次才不会亲歪呢
难得一见的甜文写手,笔下的傲娇小竹马活泼可爱!文风比前面几个都要欢快,让人看了尸体都回暖了。
@愿与卿白首
圈内的酸涩文就得看白首老师了,她共情感强,写的感情线那叫一个不错。笔下牡丹拈酸味十足,却十分人怜惜。
@我不弃长安
长安老师比起感情线,写的更多的是权谋,她擅长在爱里面参杂利益,喜欢剧情线的可以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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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又名为如果他们自己跑去写文会怎么样
是海王线,ooc算我
有人猜出来了吗?
卿是指“你”
长公主的id有点想不出来,有更好的我去换一下
新增一个擦血版()
这个笑太阿厌了吧……好宠TT
看完引狼更新观后感(2/2):
主谢好像那乐子人情侣萌死了
【谢回故人当归24h企划】
p2滤镜我还挺喜欢
人体凑凑的老公们凑合看一下吧,爱你萌
摸一下鱼,谢回你一定要查亖主控啊…(?bushi谁抢了我的手机发的,不是我啊,尊的)(主控没露脸,男女都可,下位)
喝了我的茶就给我当老婆吧师傅
总之就是一个超级大型的修罗场,这篇6k
大醋包:阿厌(什么随身信物都没给于是怒咬一口)
小醋包:师父(玉佩),公主(马鞭),小狗呼尔塔(王戒)
牡丹还没回来所以没带,易水寒剧情太少了,更得多点在写不然摸不准人设。
(海王线女主控)(可能有点渣…?)(本质上其实是一个长篇的修罗场…
Chapter1:
他还想自己的伤,他想在最后时刻冲出来的黑衣人。
虽然贺兰白在战场上十分狡猾,计谋甚多,但他不觉得那批黑衣人出自他手。
说不失望是假的,毕竟就算朝堂党争再怎么厉害,他总觉得皇帝不会荒唐到为了打击太后一党,竟然连江山都不要了。但很显然,他低估了李氏的昏庸。
到现在,他又忽然开始想那日他射向贺兰白那一箭时,他衣服上的纹样。
实在是有些眼熟,但他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不过想来毕竟和北俾打了这么久,觉得北俾的纹样熟悉也很正常。他略微摇了摇头,收起了脑海里的想法。
最后一天了。在被神医救回来后,他已经在这隐逸之地生活了三月有余,身上的伤也好了七七八八。大宁自开国以来一直重文轻武,再加上如今已经七十多年不曾有过战争,朝廷属实无将可用。皇帝昏庸是皇帝的事情,他是谢家人。贵为世子,正如他教导小徒儿的那般,他吃的是世家食,享的是锦衣冠,读的是圣贤书,学的是碧雪心。江山之重远重于个人恩怨。贺兰白善于用兵之道,再加上北部蛮族本就擅长骑射之道,主将不在,不知如今的战况如何。
他的手轻轻抚摸这剑上的那枚剑穗,那是出征前心上人亲手所系。
他将那枚封存了三个月的剑重新取出。他失踪时,大雪漫天,如今已是春来,锋利的剑锋闪着寒芒,挥舞的剑风将地上的落花激起,迷了少年将军的脸,让他竟忍不住在这迷人眼的乱花中看到朝思暮想的徒儿那张漂亮的脸。
生刃出鞘,故人当归。
他轻笑。待到归去长安之时,他的徒儿一定会在城门等他,那个时候就带着她策马至城郊,为她用剑落一场花雨,将玉佩合二为一。
他拜别神医夫妇,借了一匹快马,向长安而去。
那是他的家,他拼尽全力守护的地方,那里有他的亲人,友人,心上人,有他二十五年的时光。
他忽然想,好像一直让小徒儿等他。次次都是这样,往日里总是会给她带些喜欢的东西赔罪。那这次的?
他忽然想起来十四岁的时候,他带着小小的玉团子去城郊捉萤火虫。
于是他决定,再赠心上人一场萤火,于点点荧光中执子之手。
你要上战场了。自南州从新回到那个是家乡又不是家乡的地方。父亲是太后党,你也是。不过不是因为什么知遇之恩,只不过纯粹看不惯那么个昏庸的人渣坐这个位置。呼尔塔说师父不是他杀的。你相信他。
因为说这句话的是呼尔塔,不是贺兰白。你知道的,呼尔塔从来不会骗你。
如今你的名望越来越大,李氏忌惮又不能直接将你铲除,于是他命你驰援长安,将仍在战火之中的百姓带回来。
他当然不在乎百姓的生死,不过是又想有个好名声,又想除掉你。
呵,故技重施而。不过一对师徒,又怎么会上两次当。
…更何况,他让瞻京卫统领来执行暗中除掉你这个任务。
你看着阿厌那张俊美的脸,不带任何生气意味,不带任何怨念,只是单纯的觉得很好笑。你真的笑的很大声,笑着倒在阿厌的旁边。
真的没别的意思,就是被李氏蠢笑了。
你看见阿厌无奈的看着你,那张漂亮的嘴唇微微叹了口气,他伸手。
下一秒,你感觉到一双微凉的手隔着衣服附到了你的肚子上,轻轻的替你揉了揉,缓解了你笑的发酸的肚子。
你看到,他的唇角也微微翘着
“厌统领要怎么杀我?”你笑盈盈的看着他。
他微微沉思,似乎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片刻后,你看到他直勾勾地用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看向你的眼睛。唇角勾起,露出了一个笑容,唇红齿白,眸中有万千星辰。他说:
“用美色。”
你瞬间耳朵红了起来,连带着脸颊也染上一抹绯色,阿厌的笑意却更深了几分。
你又觉得这样实在是有些不服气,于是也直勾勾地盯着他,带着些挑衅的意味开口道:“大名鼎鼎的厌统领,怎么还要用美人计杀我呢。”
他牵过你的手,黑色手衣包裹着他修长的手,他拉过你的手,举至唇边,轻轻吻上你的掌心。
“只对你这样。不杀你,夺你的心。”
…
该死,你真的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这么会。
你还记得师父教你武艺的场景,他曾说害怕自己教不好你,但事实上,他实在是一位很好的老师。你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师父。
当归被你握在手中,剑柄上是父母为你系上的剑穗。你翻身上马,轻轻抚摸长公主赠于你的马鞭。
与师父道别之时,也是这样的一个夜色,月明星稀。那轮明月,他照耀过师父出征的英姿,也照耀了你如今再往长安的身影。
似乎是你的神情过于落寞,于是阿厌也从暗夜中现身。
“在想什么。”他的声音有些冷,却努力轻柔的再和你讲话。
“师父出征那日,也是如今这般。”
明明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可听你亲口说出来的时候,他的唇角还是向下撇了几分。语速较平时慢了很多,也生硬了许多。
“…不会让你回不来的。“
似乎有些赌气,他又加上了一句。
“不会让你失望。”
他后半句有几分莫名其妙,但是你仍旧笑着看他。那是你从小就认识的阿厌。
于很多人而言,他是罗刹,是恶魔。
但与你,他只是那个送你回家,赠你夜灯,护你无虞的阿厌。
“走吧。”
于是马鞭朝着月光用力挥舞,马儿在长夜中嘶鸣,你们跑的飞快。
再快一刻,也许就能多救一条人命。
Chapter3:
归心似箭,于是谢回的马儿骑得飞快,掠过树林带来一道道重影。
“等等,等等…“不知是何处传来的呼唤,有气无力的声音让谢回驻足回身
“公子…公子…救救我女儿吧,我们错过了南下的百姓,如今已经三天滴水未进了。“
来不及疑惑,谢回迅速下马,解下了腰间的水囊递过去,待到小姑娘和老人家喝够了水,他开口。
”南下?“
老伯有些意外,似乎不明白少年居然不知道南下,但滴水之恩,他认认真真的解释。
“谢小将军未归,朝中无将可用,那狗皇帝害怕,丢下我们跑到南方去了…长安…乱了。
”安意公主和谢将军的徒儿疏散了长安和北方的百姓,如今谢将军的徒儿带着百姓一路南下,应当已经到了南州,安意公主留在长安主持大局。“
谢回牵着缰绳的手指骤然捏紧,过了许久,他的声音沙哑。
”不是…胜了吗?“
”是啊,可谢将军一死…未归,大宁如今根本打不了啊…打不了啊…“他的声音越来越弱,逐渐染上哭腔。
谢回又问:“未归?”
“是,虽然众人都知道谢将军凶多吉少,但他那徒儿坚持说,不见将军剑,只当将军未归。”
他似乎是抹了把泪,有些坚定的看向了谢回。
”谢小将军,未归。“
谢回下了马,他久久不曾开口,忽然抬头,顺着日光照耀的地方凝望长安的方向。
……
那里已经不是他的家了。
他忽然有些想笑,可抹了把脸却只感受到了水渍。
他只是呆呆地坐在山石上,等着太阳一点点西沉,月光缓缓笼罩他。
他的头忽然低下,摸上了那枚玉佩。
犹如活过来般,他倏然站了起来,死死的握紧那枚玉佩,将他凑到唇边,他想吻它。
可他放下手,只是将它放在心口的位置,珍而重之。
还有人…在等他。
在等他
无论日月轮转多久,春秋更迭多次,她都会等。
所以他还有家。就算他拼死守护的国破了,他诞生成长的城没了,他效忠尊敬的君王要杀他,他的努力全如江水东流,他也不能停下。
因为有人等他,他不能…不能让她失望。
他翻身上马,双腿用力一夹,马儿奔驰的飞快。
他想见见那个等待着自己的心上人,说完那日未尽的话,未言明的心意。
他忽然转向,重新朝着长安前行。
许多百姓仍在长安,安意长公主也仍旧在疏散着百姓。
他丢不下这些百姓。
于是他带着心口的玉佩,带着鲜红的剑穗。
他迎着黄昏日落的晖光,即将落山的太阳在最后的几分钟偏爱这位少年,照耀着他,伴随着他看着缓缓拉开的城门。
剑自鞘出,折射出一阵阵寒光,他高举手中的将军剑,艳红的剑穗一晃一晃。
”将军剑在此!“他高呼,骤然,吵闹的乱世仿若按下静音键,看着这位曾带来捷报的少年将军。
”谢回,来迟。“
世子殿下曾在长安纵马,曾在城郊捕荧,肆意快活,长安城人多数认得他。
于是在短暂的静默过后,不知是谁开始振臂高呼,一声一声犹如浪潮,一声更胜过一声的高。
”谢将军回来啦!“
”我就知道,谢将军果真是未归!“
”将军归来了!!。“
高呼没多久,却又传来阵阵啜泣。
“您怎么…才回来…“
谢回不言,他骑着马,速度不快,一步一步的顺着中轴走向宫城,宫城外,安意长公主将手中所剩不多的干粮一一分配。
安意的眼眶微红,但她仍旧保持着冷静的模样。
”也好,她前些日子带了一批百姓南下,如今这任务安排给你。“
谢回领命,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她…什么时候出发的?“
李如愿一言不发。
她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的知己,至交,甚至是…爱慕的女子每日在城门前失魂落魄的那副模样,所以她现在甚至有些生谢回的气,但她还是回答了。
“两个半月前”
Chapter4
与谢回重逢的那日是一个盛夏,尽管在路上你已经听说了谢小将军归来的消息,但你仍就无法遏制内心的狂喜。
你知道的,他会回来,你一直相信。
因为尽管他次次都让你等,但是每一次…他永远都会让你等到。
你也愿意等他。毕竟他在这世上等了九年,才等到一个你。
玉佩在你腰间熠熠生辉,他似乎也被着光芒闪了一瞬,他眨了眨眼睛。
他的手微微抬起却又放下。
于是你走上前去,紧紧的拥抱住他。
“谢回…“你不在叫他师父
“我就知道,你从不让我白等。”
他终于伸手回拥住了你,但你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松开了手。
你牵住了谢回的手。
”师父,我真的…我真的…“你几度哽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真的很害怕…“
天不怕地不怕的谢小世子生平最怕你的眼泪,他也一句话都说不出,只能有些笨拙的为你擦干净眼泪。
“都是师父的错。“
你们牵着手,在长安的月色下,望着满目疮痍的故都。
物已非,幸好人还是。
无言中,谢回忽然觉得牵着你的手似乎摸到了什么,他低头看去,看到了你从小带着的那枚漂亮的银戒。
他以前问过你,你直说,这是一个朋友的赠礼。
可今天,他忽然认出来了,这是北俾族的图腾。
Chapter5
阿厌很奇怪,他本暗中保护着你,可他却发现那些疑似北俾的探子似乎并不对你动手,这些日子安意长公主和你那个名满京城的师父总是被刺杀,可是只有你,他们似乎都刻意避开了你。
阿厌不是什么迟钝的人,于是入夜,他走入了你的宅子。
他来过很多次这宅子的外面,可是从来没进去过。
因为那不是黑暗中的人该来的地方。
可是如今,在鲜血中,哀嚎中,他第一次踏入了这座宅院。
他的手缠上你的双肩,在你的耳边低语。
”你认识北俾族的人?“
你不想骗他,于是微微点头。
”呵。“他的笑容很轻,可你却平白觉得危险。
”地位不低?“
你沉默。
他的语气呼吸似乎缓慢了几分。
”是谁?“
”我的一个朋友。“
”朋友?“他轻嗤
”像我这样的朋友?“
你不说话了。
阿厌似乎气急了。
爱找死的富家小姐身边围绕着一大堆人,隔壁的青梅竹马,谢府的世子,宫里的公主甚至乐楼的头牌都天天围着你,他实在是没想到,竟然还有北俾族的人。
他不说话了,又看了看你手边的剑,指上的戒,忽然仿佛气急了,举起了你的手臂,狠狠的咬了上去,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嘶…你是猫么?“
阿厌不说话,他的眼角微微泛红,嘴唇微张。
他这样一看你,你好象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于是最后只能无奈。
”算了…你咬吧。”
最后的百姓也已经撤离了。
你和安意,谢回留在长安善后,还有一个保护你的阿厌。北俾的军队也正在缓缓地接近着长安,你最后的看了一眼你的故土。
忽然,城墙上似乎站了一排士兵,自其中,一个穿着战甲的身影缓缓而出。
长安那么大,身边那么多人,他却只看你。
Chapter6:
贺兰白想要见你,几旬前,他就听到了你如今在长安的消息。
他听说了,是中原的狗皇帝派你前来的,他竟然开始害怕。
他知道,大宁如今实在是腐败不堪,也许北俾的士兵打不败你,但自己人的背叛会让你再也站不起来。
那可是他的明月…
你曾经说过,让他用回来时看到的第一件东西给小狼起名字,于是它的名字就叫做:“月亮。“
呼尔塔和你讲天山的雪,北俾的月,香辣的烤羊腿,讲马背上的日子,次次都胜利的摔跤比赛,讲编制的手链,被祝福的神草。
在长安时,他除了恨,日日夜夜都在思念自己的家,于是尽数告诉你。
因而在回家后,从此天山的雪会让他想起你,高悬的月会让他想起你,香喷喷的羊腿会让他想起你,马背上的歌谣想唱给你,胜利的奖品想送给你。
他的编制技术从倒数第一变成了第一,因为他要将最美的饰品送给心上人,不知者不觉攒了许多。
在你要离开的那天,他还是决定去见你。
他用漂亮的银瓶,装了一杯天山冰雪的融水。
呼尔塔…呼尔塔,你的声音总陪着他,他总觉得你们从未分别。
因为只要明月还在,你就还在他身边。
呼尔塔,贺兰白,正是天山的颜色。
于是他把装了一捧雪水,私心赠你。
北俾的兵马占领了长安,你,谢回,安意留在城墙下同他对峙着,他俯视你,你仰望他和曾经的家。
他没有动手,只是静静的站在城墙上看着你,看着你和谢回,还有长公主的身影。
片刻后,他忽然从铠甲中掏出了一枚帕子。你的瞳孔微微睁大。
想当初,你送了他许多帕子,甚至可能多到他一辈子都用不完。没想到他竟然还带着一枚。
谢回只是莫名其妙的看着明明没有太阳的日子,敌方的君主却要拿出一张汉人的帕子,擦擦莫须有的汗。
他的眼神盯着你,擦汗的动作极其温柔,仿佛很多很多年前,有一双柔软的手,轻轻的擦拭干净他身上的血迹,为他上药。
谢回忽然看向了你的戒指,还有贺兰白那近乎露骨的眼神。
他好像明白了。
明白为什么这些日子他也发现北俾的探子不攻击你,想起了你曾经告诉过他深宫中囚禁着的北俾族王子。
他向前一步,阻隔了贺兰白的视线。
呼尔塔的眉毛微微皱起,但他不再说话,他只看着你。
于是你再看了他一眼,也再看了你最爱的故土一眼,转身离去。
不知从何是开始,哪怕你的一个目光,都足够让呼尔塔开心许久。他轻轻叹息。
他忽然说了一句话。
“你的府邸…永远都在。”
你的脚步顿了一瞬,却再次毫不犹豫的迈开。
呼尔塔不再说话,在昨天夜里,他悄悄地将装着天山雪的银瓶子放到了她的行囊。
带上我…带上呼尔塔…带上草原最敏捷的鹰,带上天山最漂亮的白,带上你身边最忠实的犬。
等一切结束,他的复仇完成。
他要去寻月亮。
Chapter7
谢回的面色难得的冷了下来。安意也有些犹疑的看着你的戒指。
忽然谢回朝着你身后某处骤然将剑丢了出去,你来不及阻止,只能看着那把剑飞驰而去,你听到了划破血肉的声音。
?阿厌怎么会躲不开,你有些犹豫。
暗处的厌统领站了出来,走到你的身边。看着他身上的鱼纹服,和鬼面,谢回和安意的面色皆是一沉。
“...走狗”公主暗骂。
阿厌却不反驳,只是看了看你。
于是你走到了他的面前。
”师父…这是我在长安的故友,一路南下也多亏了他的护送。“
阿厌忽然笑。
”故友?“他轻轻的呢喃。
谢回的面色这才缓和了些许,他捡回了那把剑。
但阿厌却忽然握紧了你的手腕。
”所以,是贺兰白?“他有些咬牙切齿。
他查遍了北族高层,却从始至终没有想过查查那个攻破长安的主上。
未曾想到。那对长安恨意滔天,恨不得将大宁踏破的贺兰白,竟为了一个大宁姑娘折腰。
*女主控下位,是一款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海王木头,体弱多病tag常驻,家中幺女,被宠溺长大、在感情方面迟钝且不在意男女大防,比起好好学习更喜欢搞艺术爱好,学堂是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的,比起入仕更想要以后游山玩水。
*因为写习惯了第三人称所以能接受再看下去捏。。
*ooc注意。私设颇多。很多作者自己的xp展出。
*父母是一品文臣温柔爹x一品武将活泼娘,主打一个女儿喜欢就好随心所欲活着就行。有一文学少女姐姐和一武将志向的哥哥。
*素一款很会撒娇的卡皮巴拉(喂。
01
话说那志向于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大将军又经过鬼门关产下一女,平日里在朝廷上得理不饶人的家主一把鼻...
话说那志向于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大将军又经过鬼门关产下一女,平日里在朝廷上得理不饶人的家主一把鼻涕一把泪又想要挥刀自宫被阻止的事……先不提。
在她睁眼时,就看见眼睛通红的爹嘴里嘟囔着庸医害人说好我绝育药灌下去就不会再有子的呢,还有笑得开怀的娘揽着他笑道你看我刚生的小崽子真可爱是吧。
与其他新生胎儿不同,呱呱落地的小娃脸粉扑扑的,不哭不闹正盯着秀恩爱的父母瞧,直到二人正式将视线转向宝贝女儿时,正瞪大眼睛的婴孩嘿嘿一笑,像是喜极了父母的注意力转到她身上似得。
这是什么绝世萌物降临。
在家仆们侯在门外半天也没听到内里的主子传唤时,一个胆大的悄悄掀起珠帘往里头瞧去时,就看见平日里威风凛凛的两位主子正一左一右扒拉着摇篮弯腰往里头瞅,时不时发出诡异的笑声来。
……?!
这、主子们终究还是疯了吗难道……
02
喜欢漂亮的花,不喜欢文绉绉的诗词。
每当娘亲折了庭院内的花枝送予自家乖女时,还在学习如何说话的女儿便会立即笑弯了眼,边咿咿呀呀说些婴言婴语边想伸出爪子接过娘亲送的礼物、高兴极了。
而下了朝的爹想要来学前教育时,平日里不管碰见谁都笑眯眯的小孩一下转过身去,如同毛虫般拱进了被褥里,只留下一个屁股对着老爹、明摆着拒绝交流。
这一来二去的,当爹娘的很快就摸清楚了自家闺女的喜好。喜欢花,喜欢小兔子小狗狗等毛绒绒的娃娃,喜欢优美的乐声,喜欢一切看着就漂亮的事物和人。
在这里边,人、得划重点。
因为就在他们二人为了小孩抓周宴上究竟是会抓盒子上画着精美花朵的胭脂还是玉石所雕的笛子而争执时,在被惊鸿一瞥吸引的小孩十分目的明确地爬过了桌上所有的玩意,快准狠抓住了谢家少年郎腰间所系的佩环…下的长穗。
抓住想要东西的玉娃娃痴痴笑着被谢世子乐呵呵地抱在怀里,只知晓自己得到了想要东西的小孩就连今夜睡去时都把红色长穗抓在手心里,不愿交予下仆收好。
而无忧无虑度过幼儿时光的女孩在正式自由奔跑时却生了场重病,夜雨携风带来的寒意轻易让本就身子骨不算健朗的小孩发起热来。
就在府医叹气摇头说再继续烧下去恐怕小姐遭不住时,不知是天公终于肯睁眼看看这对如无头苍蝇般都开始求神拜佛的夫妻,病恹恹的小孩在第二日晨间终于退了热。
只是这大病一场抽去了她浑身大半的精力,裹在被子里的小孩苍白着脸,浑浑噩噩又昏睡了过去。
有人道是就连天上的神仙都嫉妒起这家高门大户的小姐来,粉雕玉琢的娃娃差点就被这老天爷无情收走,出生时便风光满城的孩童成了有名的病美人,天气稍有变化便会感到喉咙痒痒咳嗽不止,身边贴身伺候的丫鬟都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就连宴会时也要小心小姐莫往湖畔池水边走。
夫妻俩心中担忧但面上不显,只怕家中小女瞧见父母都愁眉苦脸而影响了心情,他们只念着女儿能够平安喜乐的过完一生,不求其名满天下,只求天能安排个顺风顺水的路予她。
所以霍家少爷就羡慕起了他这看似乖乖女实则常逃课的青梅起来,但凡她腻烦了便会装作掩面咳嗽几声,伺候的下仆就会立刻安排着给先生告假带小姐出去。
女孩早晨闲时折草给其编的蚂蚱还放在霍不离的书桌上。
熏香过的披风蹭过他的手,霍大少爷刚想卖惨望青梅能够讲讲义气带他一块走,他慵懒性子的小青梅便察觉般抬起一只眼瞧着他,她勾勾手指示意人俯过耳来,轻声道:
“放学后记着早归家,我会携着新奇物什来寻你玩儿——若是叫我等得久了、可想好该如何补偿我,要不然我可不要理你了。”
留下这句话后,也不顾因青梅凑近说话喷洒出的气息挠红耳朵的竹马,她搭上丫鬟想要扶她的手,慢悠悠地晃出了满屋子之乎者也的学堂,跑长街上逛商铺去了。
03
被娇宠着长大的孩子最会得寸进尺,在父母兄长姐姐面前讨巧卖乖,丙级的成绩还是那少年师父抓着她临时抱佛脚得来的成绩,她知晓无论是几分父母都不会怪罪于她,故而又专心抚起琴来,嘴里还哼着城内近日流行起的唱曲。
看似不愿多等人的小孩却在谢回身上格外执着,不知是抓周宴上抓到他的缘故还是怎的,无论是那次拾到对方的物件从白日等到日落,还是拜师礼时执着想要对方接过的茶水。
得到想要结果的人可不会善罢甘休,她拿捏准了好说话的师父,在对方讲学时抬着袖子遮面哈欠连天,另一只手则抱稳了暖炉。她像只犯困的兔子将脑袋搁在桌面上,还得是谢回总惦记她、伸手去护着才没沾上墨去。
她望着师父奋笔疾书模仿字迹写着她的课业,自己则负责时不时给师父送去几个甜果子或是满上茶水,殊不知盘内大部分的果子还落入了兔子嘴里,要不是谢回惦念着小徒弟吃多了水果容易腹痛,她能嚼嚼嚼着把整盘都塞进肚里。
这半日下来,倒不知谁才是弟子,他倒写起了两份课业来——小徒弟的、他自己的。
再一抬眸,手里还捏着啃了几口果子的女孩已陷入睡梦中,谢回不禁哑然失笑,他起身小心抱起睡得酣甜的徒儿,往自己卧房走去,接过了侍女的工作替她净了面后,将书本搬入卧房内的桌上守着徒弟又奋笔疾书起来。
第二日准时交上课业的小孩即便是被先生盯着也面不改色,师父写的就是我写的、不对吗?而还蒙在鼓里的小少爷则急吼吼问着青梅怎么每次都按时交完课业,有什么秘密方法时,平日里一向有问必答的人噤声不语、只神神秘秘地竖起一根手指贴在唇前:
“秘密。”
04
牡丹满心欣喜地望着进房了的小客人染上了同她一样的香味,裹着属于她的毛毯歪到在她身上说着女孩子间的小话。小客人又提到了城外郊野里摘下的花儿,她这几日正试着想要制造干花书签,若是做成了、便要单独赠予牡丹一份。
小客人喜乐舞,有些人来花楼醉翁之意不在酒,再好的乐姬奏出的曲子都比不上正在弹奏的美人,小客人却更欣赏那奏出的乐曲。
倒真真是个痴人。小客人身体弱些,在牡丹听闻她儿时那场大病时,病小姐见美人几次红了眼、便一下慌了神去哄这心思细腻的女子,她捏着女子保养甚好的柔夷,轻轻将对方的手放在自己面上,要牡丹好好摸摸自己。
我还在这儿呢,好生生的,往后也会一直、一直陪在牡丹身边。
这可是你说的。语气里还带着泣音的女子柔柔点了一下女孩的肩,我可是会一直等着你的,小客人。
小客人笑了笑,埋首又与牡丹撒娇抱了会儿,又轻声问道,牡丹能否为我舞一曲?我来伴奏。
她体力不好,别谈舞枪弄剑,这体力消耗极大的舞蹈就更别谈了,每每于花楼座中艳羡望着台上尽情展现自身美丽的舞姬,她总会在眼底显露出羡慕来——她并不觉得这种抛头露面之事会丢了面子和礼数,只觉人的美丽不该视作羞耻。总有些自诩君子者不屑于楼中人出卖色相的行径,可真正有错的不该是于欣赏美中滋生出不轨之心的人么?
而后琴声起,牡丹花正艳。
05
不知死活的小东西。这是阿厌第一眼瞧见这迷路富家小姐的印象,身处暗巷内明显格格不入的小孩正抓着衣袍茫然地发呆,似乎正在思考怎么走着走着一转眼这风光就已大为不同。
他本该瞧完一眼后就直接转身离开的,可不知是被魇住了还是怎的,竟不自觉跟着这位呆头呆脑的小姐一路行去。反应过来的小姐像是大梦初醒,她被暗巷内不知名的响声吓到,就像只警觉着竖直耳朵的白兔,准备慌不择路地逃跑。
可兔子尚有三窟,半大的人儿却是误入泥沼,明显暴露出情绪的小孩果真不出三步就被不怀好意的人抓住了手腕,藏不住情绪的小孩一下红了眼眶,就连求救的声音都发起颤来。
“来人…!救命啊!”
这是暗巷,怎会有好心人来救你?阿厌躲在阴影处嗤笑一声。但与心声全然相反的,他已经拔剑前去,挡在了小孩的身前。
“滚。”
这鬼面杀神足以吓退暗巷里的任何鼠辈,方还计算着要把这金贵小姐如何买卖赚笔大的壮汉一下就怂了,忙不迭放开了瘦弱的小孩,头也不回地逃了。
“…谢、谢谢。”
怯懦的声音从身后传出,阿厌叹口气,他好像从发现这女孩起就没法对其视之不理,他本该不理不睬一走了之,却还是忍不住出声道:
“跟着我。”
“去哪?”
“……送你出去。”
得了这句保证,小孩就像是一下子试探到了底线般,方还咕噜转着眼珠子的小孩三两步向前来弱弱地朝他伸出手,两人一下僵在原地,还是她在空中又晃了晃手示意对方时,阿厌才慢慢抬手、试探着握住了那只朝他伸来的手。
好软,小孩的手都是这般软么?他不知晓,起码义宅里的小孩肯定不会有这样的手,每日需做工养活自己的孩子手上早就布满了茧,即便摸上去也是糙得慌。
握住的手好像是一朵快消散白云,却在下一刻又有了实体,是颤巍巍的小动物将脑袋蹭在你的手边,温暖的体温顺着掌心传来,穿着华贵衣服的女孩紧紧贴在保护者的身边,生怕又冲出来个怪人把自个儿抓走。
对这位不知死活富家小姐的第二印象——是不被他保护就会轻易碎掉的瓷娃娃。
END.
暂时只写了这几位等我后续(。)
有参考
吃
合集的前面两篇也在里面
欢迎宝子们进群玩呀,可以点梗(不一定会写)
“呃……阿厌!”
你一把抓住阿厌作乱的手,阿厌垂眸望着你,不语,眼底的情绪让你后退半步却又被他扣着腰拉回来
你想扯开阿厌的手,阿厌却突然开口道:“不许动”
“……啊?”
叮咚一声,你的发髻散开,簪子落地,一阵眩晕,阿厌与你齐齐倒在榻上,发丝交错散开,你喊住他:“阿厌,等等!”
“不等”他盯着你的眼,穿着手衣的手抚上你的脸,指尖轻轻按住你的眼尾让你染上和他一样的颜色,他又道:“你说的,主动一点”
阿厌这一声让你哑了口,确实,你之前每次同眠都是你主动,阿厌从不推拒,也从不开口,你忍无可忍,在某个夜里,你在他床...
阿厌这一声让你哑了口,确实,你之前每次同眠都是你主动,阿厌从不推拒,也从不开口,你忍无可忍,在某个夜里,你在他床上正要睡下时开口道:“阿厌,喜欢我吗?”
无言,许久,久到你以为阿厌睡着了,可不寐之症让阿厌想睡也睡不着,黑灯瞎火,你看不清阿厌的脸,阿厌凑近了让你瞧,他嘴角勾起,眉眼低顺,他轻声,没开口
这一声,你不懂,也不想懂,下一瞬,阿厌起身,你以为他要走,急忙拉住他的衣袖,阿厌怔了怔,他抓着你的手放到脸上
之后,你闭眼,不敢再看
到此,你回神,沉默,还是沉默,自那以后,你几乎每次来阿厌这,都会……罢了,自己惹下的祸,还是得自己解决
“阿厌”你推开阿厌的脑袋,阿厌微不可察的蹙起眉,你默了默,开口:“不可纵……”
“不听”阿厌堵住你接下来的话……
小广终于打人了
cokecola
*是纯爱小情侣同居日常,偏轻松向
*主控性别上下位模糊
*无逻辑ooc,致歉一切
————
〈1〉
几场急雨后暑热渐消。此时夜色深浓,凉风打叶,正是一年中最好眠的时节,大半个南洲城都陷入了梦乡。
除了你。
一向睡眠质量良好的你直挺挺地躺在阿厌的床榻上,脑中一团乱麻。
府巷的更夫已经打过了三更,你听着锣鼓声远去,烦躁地翻了个身,正好与同样直挺挺的阿厌四目相对。
气氛诡异地安静了一瞬。
阿厌的脸离你只有几寸,不太平稳的呼吸凉凉地刺在你脖颈间,瞬间勾起了被你刻意压制千百遍的思绪。
……事情还要从两个时辰前说起。
南下...
南下以后你与阿厌关系越发亲近,三天两头就往他府上跑。今早扑了个空,你便依门仆所言入了夜再来,果不其然撞见了日理万机的厌统领。
阿厌牵着你走过黑沉沉的院落。屋内的烛火被点燃了,冷清的屋子看起来终于有了些人居住的痕迹。他盯着烛火入神地看了许久,慢吞吞地开口:“你要不要……?”
“要。”
“?”
阿厌原本悬在舌尖不知该不该说的后半句话被噎了回去。他拧着眉头看你:“我还没说是什么呢,你就要?”
其实正对着某人美色魂不守舍的你:“……咳。对,什么都要,不行吗?”
阿厌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他牙咬了又松,最后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倾身贴近了你。
他惯喜欢用脸来占便宜。秾艳的美人面猛地放大,漂亮得极有攻击性的眉眼对你软了又软,勾得你目眩神迷。
他抓起你的手贴在脸上,故作从容的声音带着几分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要不要,和我一起住?”
你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不安。一向独来独往、神佛不敬的人在为你的一个表情、一句话而不安。
你不喜欢看他不安。
于是你听见自己笑着说:“要。我都说了什么都要。”
……但你其实也才独立门户没多久。没有人教过你该怎么和相好同居啊!
虽然从前在义宅也同住过一段日子,可那时到底还只是两个小屁孩,和现在怎么能一样——
当天晚上你魂不守舍,从“与相好和睦相处的一百条注意事项”到“在相好家拉肚子怎么办”到“同居多久需要成亲”再到“孩子跟谁姓——阿厌有姓吗”,一向灵光的脑袋被轰炸得直冒烟。
直到阿厌提醒你洗漱就寝时,你才回过神,被他拉着倒入床帐,甚至没注意到他泛红的耳根。
不出意料,今夜无人入眠。
〈2〉
同样不出意料,第二天点卯要迟到了。
你和阿厌扮演了半个晚上的木头人,最终不知是谁先忍无可忍,把对方的头按进了怀里。发丝交缠,你们枕着彼此的心跳,终于渐渐沉入梦乡。
等你挣扎着从床铺上爬起时,天色已经大亮了。
阿厌正站在床边打理自己,系扣子的手快出了残影。见你醒来,他侧头望向你:“睡醒了吗?要不我帮你点卯?”
你沉默半晌猛地跳下床,也不记得什么矜持了,手忙脚乱地穿衣束发,拽着阿厌往门外跑。
阿厌轻笑两声,手上一用力便反客为主,带着你在屋檐上飞奔,总算赶在点卯结束前踏进了官衙。
赶着去早巡的瞻京卫们正在官衙里吵吵嚷嚷。
“都让一让,让我们先!哪个不长眼——厌厌厌厌统领!”
刚才还乱作一团的瞻京卫瞬间齐刷刷排成两列,叫得最大声那位险些扑通一声跪下来。
“厌统领我没看到您我不是故意的——您先请您先请!”
阿厌哼了一声,直接拉着你走到最前面。你端正写下自己的名字,又把笔递给阿厌,对他挑了挑眉。
看见他仍然歪歪扭扭的字紧贴在你的名字旁边,你没忍住笑了两声,再转头时却发现瞻京卫们正以一种堪称震撼的眼神打量着你。
你疑惑地顺着他们的目光向下:“?”
今早来不及精心束发,只简单用簪子挽了一下,但也不至于失仪。
衣服是你常穿的官服,沉稳朴素,再合礼制不过。
腰上是绣鱼纹的皮质腰带,以金扣为饰,好像有点眼熟——
你:“!!!”
你两眼一黑,差点也和前面那位仁兄一起跪下了。但此时输人不输阵,你端起笑脸扫视了瞻京卫一圈,自信开口:“有什么问题吗?”
阿厌上前两步挡住他们过于灼热的视线,整个人从耳根红到脖颈,借着鬼面遮挡拼命压自己上翘的嘴角:“看够了?想加练?”
瞻京卫们如梦初醒般猛地立正,对着你齐齐鞠了一躬,才排成队巡逻去了。
你看着他们的背影,总感觉有些不妙的预感。
〈3〉
[大宁风云报:南洲某知名人物疑似恋情曝光?对象竟是……]
[南洲小报:震惊!草民要告发***私通!]
[春桃书斋:冷面杀神好事将近,二人或奉子成婚?]
彼时你正大包小裹地往阿厌屋子里搬,转头便看见他冷脸捏着几沓变形的报纸,忍不住探头去瞧。
下一秒你便不可置信地夺过报纸,气得咬牙切齿,“这是什么?这写的是什么!”
阿厌脸色阴沉,手在刀柄上不停摩挲:“我这就去给那些嘴不严的东西回炉重造一下。”
说完,他在你面前垂下泛红的眼尾,像只淋了雨的小狸:“怪我大意,竟没注意到这些。你别生气……我会处理好的。”
你伸手捧住他的脸,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阿厌,这不怪你。我也不在意这些,既然心意已定,别人再如何评价都与我无关。”
阿厌紧握住你的手,长睫眨了又眨,最终只吐出一句好来。
总而言之,你们的同居生活就这么兵荒马乱地开始了。
阿厌一向对生活质量没什么追求,对他而言能活着就行了。他的府邸自然也简朴得过分,便是直接当成新宅卖出去都有人买账。
但如今你住了进来,那一切自然都不同了。
床上的被衾软枕换成了你喜欢的样式,家具陈设都按着你的习惯重新布置。
落了灰的紫檀立柜被擦拭干净,满满当当摆上你的藏品和琐碎小物。只孤零零放了一本千字文的书架逐渐填满,向来只充当摆设的书案也飘起了墨香。
连从前未开过火的厨房都添了不少样式精致的杯盏碗碟,至于之后又换了多少个炸坏的锅具,那就是后话了。
棱角分明的两个人血淋淋地相拥、相拥、再相拥,直到灵魂都颤抖着共鸣,直到前半生的伤疤都被打磨干净,跌跌撞撞去迎接未知的明天。
〈4〉
今日事务颇多。
阿厌抬头看了眼天色,熟练地把手上的活分派给路过的两个幸运瞻京卫,在他们哀怨的目光里几步便没了踪影。
又是一年秋凉时,阿厌绕路到华街,提了两包你晨起时念叨的桂花糕才接着往府巷赶。
华街灯火亮成了一串,行人结伴而游,仿佛还是一片盛世光景。阿厌从他们的欢声笑语中穿梭而过,仿若人间过客。
他想起自己年幼时也是这样行色匆匆。单薄的黑衣里裹着许多人的血,被秋风一吹,粘腻腻地贴在身上,争夺他本就冰凉的体温。
阿厌在面具下勾起嘴角,好像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这次他没再回头,半柱香的功夫,人已经站在府前了。
门仆早就被打发回去了。已经不再需要外人来守门了——现在这是你们的家。
家。不是客栈,不是住的地方,他有一个家了。
阿厌推开家门,眼前灯火通明,比华街、比任何地方都温暖明亮。
他记得家里的每一盏灯。门前这是第一盏,他七岁时在长安花五钱买来的破灯,如今被妥善地安置在灯台上,劣质的白蜡被换成了南洲最贵的香烛,还扣了个玻璃罩。
阿厌在光亮中向前走。院落里郁郁葱葱,种满了花和菜。小院中央置着第七盏灯,形制很眼熟,是宫变前夕他为了送你回家,随手从瞻京卫所拿出来的。
第二十四盏灯挂在屋檐下,是百宝阁最流行的新款,你特地买来送给阿厌,他一直细心保留着。
阿厌摘下面具,一向缺乏表情的脸被映出几分笑意。他越过廊上曾接你夜钓归家的第五十八盏灯,最终停步在卧房。
那里有他的第一百盏灯。
这灯比前面每一盏都要特别。灯柄以金玉为嵌,呈蔓延的花枝状,数朵绢花悬挂灯旁,此时正被你握在手里把玩。
听见响动,你放下琉璃灯,偏头看向晚归的阿厌,含笑开口:“过几日便是中秋了,阖家团圆的好日子……阿厌要不要去见见我的双亲?”
/1.
你没骨头似的靠在谢回怀里看着他处理公务,你眼皮逐渐耷拉下来,转身面对谢回
谢回一愣,手虚扶住你的腰对你一笑:“徒儿怎么了?”
你抱住他蹭蹭,喊道:“师父……”
“嗯”谢回轻轻应了一声
“谢回”
“……我在”谢回依旧回应
“谢思深……”
谢回这次没应你,你疑惑的抬头,谢回此时已经放下了笔,倾身将你从膝弯处抱起,你惊呼一声:“谢回!”
谢回弯着眉眼,抱着你走向床榻,你急忙喊到:“师父,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急的红了脸,谢回却只是将你放在床上,他吻了吻你额头,又吻你的脸颊,耳廓,...
你急的红了脸,谢回却只是将你放在床上,他吻了吻你额头,又吻你的脸颊,耳廓,唇角,谢回低低一笑,说:“没事,我是这个意思”
你攥着他衣领的手被他牵住,谢回吻在你的指甲,手腕,最后又落在你的唇上
天翻地覆,你意识迷离之时,谢回笑着说道:“乖啊,就让师父这回吧”
/2.
清晨
你趁着天还没亮,偷偷摸摸的进了谢府,府内宁静,你悄悄把谢回屋内的窗打开一点缝隙,你眯着眼朝里看去,却不曾看见床上有人,被子整齐的摆放在一边,你疑惑,大着胆子从窗户口翻进去
你背着手在房间里巡视了一圈,没有看见谢回,你脱了鞋袜,习惯性的躺在了谢回的床上
“吱呀——”
门被打开,你侧头望去,谢回一进屋便看见你躺在他床上,相视无言
谢回先是开口说:“徒儿……”
你打断他:“谢思深!”
你看着他眼下的一层乌青顿时感到气愤,谢回被你吼得一愣,你鞋也没穿直接下了床,你拉着他进来,谢回也不反抗,被你拉着躺在了床上
你皱着眉,给他盖上被子,你弯腰揉了揉他的脸,说道:“谢思深!你又不好好睡觉!”
谢回轻笑一声,刚要开口,你又说:“不许笑!”
谢回努力压下嘴角,慢慢坐起,他将你抱在怀里,用脸蹭了蹭你的脸侧,你别过脸生着闷气,谢回亲了亲你的脸
“好徒儿,为师错了”
你不理,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谢回无奈的低了低眉眼,继续哄到:“好徒儿,为师下次定会好好休息的”
你依旧不理,谢回将你抱的更紧了些,嘴里喊着你的小名,他贴着你的耳侧用气音说着,你红了耳尖,谢回坏心思的咬了一口
“唔!”
你一个激灵,把谢回的脸推开
“原谅你了”
/3.
自你南下后便是几乎每天没得停歇,常常忘记用膳,日子长了便开始腹痛,每到这时你才会想起吃饭
午时
你从昨夜到现在一直待在书房处理事务,你越看越心烦
“一群蠢货”
你揉揉眉心,撑着脑袋闭目养神
“呃……”
你捂着腹部,头抵在桌案上了,墨笔落在一旁,墨水沾上纸张晕开,你颤着手拂开纸币趴在桌上忍着
不知过了多久,你额角的冷汗一滴接一滴的滑落,你眼角泛红,感觉好点了,才撑着身体要站起来,你缓缓走向门口,推开门时脚一软,向前栽去
你落入温热熟悉的怀抱,闻到熟悉的皂香味,你卸了力,头顶传来一声轻叹
“师父……”
“我在”
谢回环着你的腰让你靠着他,手上还提着食盒,他带着你进屋坐下,你扑进他怀里不愿动,谢回无奈的低垂眉眼,说道:“小徒儿,你又不好好吃饭”
“忘了”
忘了,不记得了,你次次都这么敷衍了事,谢回点了点你的额头
“唔!师父!”
“你啊……”
谢回将食盒打开,拿起勺子一勺一勺的喂你,你张开嘴吃下,脸颊鼓鼓的,谢回见了不免笑了一声,你不明所以,盛着光的眸子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