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态.的推荐LOFTER(乐乎)

闷热的下午,乌云尚未铺满,地上已经黑得怕人。

赛狗场上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赛刚结束,小贩们正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摊子。

阵雨来临前慌乱的街景,隔着轿车挡风玻璃,都成了默片电影的画面。

开着从大哥那里讹来的进口跑车,王一博快乐地吹起了口哨,今天时来运转,他一直看好的小黑狗爆了大冷门。

前面的交通堵起来,各色名牌轿车逐渐排起了长龙,刺耳的鸣笛声此起彼伏,车队的最前头围着不少人。

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人斜靠在崭新的轿车上摆弄着手...

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人斜靠在崭新的轿车上摆弄着手里的戒指,长相极为俊朗,举止却流气十足,他的脚下趴着一条黑的透亮的格力犬,正吐着舌头流口水。

而对面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小伙子,正被围观的群众指指点点。

“肖公子都说了,你冲撞了我们的狗,只要下跪道歉,不仅饶了你,这些大洋都是你的!”

尖头的高跟鞋踢着躺在地上的几块大洋,他的女伴实在不耐烦了,尖着嗓子催促。

那个小伙子看着地上散落的梨花膏和一些劣质的散烟,这是他赖以为生的活计,这会全泡汤了。

明明是他的狗撞翻了他的摊子,有钱就这样欺负人吗?小贩低着头,捏紧拳头不说话。

围观的群众看着好戏,这肖公子是上海滩出了名的二世祖,仗着家中财势,回国后整日游手好闲,别说让一个小贩下跪,恐怕要他的命,也没人说个不字。

车队越排越长,眼看暴雨将至,这可恶的交通不知堵到什么时候。

“没事闲出病了,跟个卖货的过不去。”

一声低沉又冷冽的男声打破了僵局,肖战一愣,看到一个清瘦冷冽的身影走了进来,白色的内搭,黑色西装外套上加了个水洗蓝的假领子,黑色的短裤,露出细白修长的腿,手里拿着一把扇子,爽利的穿着衬出超群的清冷但不疏离的气质,大气,干练,也性感。

肖战眯起眼睛,仔细打量这个把西装短裤穿的如此有风情的男孩,揽住身边女伴的腰,玩味地笑道:“怎么,先生是要英雄救美?”

“把路给老子闪开,你这威风爱去哪去哪耍!”

肖战见他气质不凡,说话比自己还粗鲁,刚想调笑两句,身边的交际花附耳上来:“那是王小少爷,王大少来解闷常带着他来。”

肖战微怔,他就是王一博?那可是当今总统夫人最疼的外甥,行政部长家的小儿子,是当今国内最有权势的一堆人捧在手心上的小太子爷。

如今的上海滩,“权不过王家,财不过肖家”,父亲早就提过,王夫人和肖夫人俩人打闺中交情就要好,当初王一博还在娘胎里的时候,王夫人就对六岁的肖战十分中意,两家就说定是个女儿就订娃娃亲。

不久王一博在一众人的期盼中降生了,听到生的是个男孩,两家还为此唏嘘了好一阵。

想到这肖战不由得有些头疼,免得日后见面尴尬,这个小魔王还是少惹为妙,连忙笑道:“算了,既然这个漂亮的小孩给你求情,那就算了。”

肖战吹了个口哨,那条黑狗立刻蹿了起来,肖战转身去拉车门,只听“砰”一声闷响,他当下吃了一惊,转头看到自己的爱犬正躺在血泊中翻着白眼,而那个作恶的男人却正吹着冒烟的枪管,侧着脸,下巴微微扬起,显露完美的下颚线:“你刚才叫我什么,再说一遍。”

肖战何时吃过这种路亏,怒不可遏地扑了上去,两人若无旁人的打了起来:“你也太没人性了,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我的狗贵着呢,你说干掉就干掉了!”

身下的小孩也不弱,一手揽住他的后脑勺,一手用枪抵住他的下巴,脸朝他贴的更近:“把你也干掉你信不信?”

天气本就闷热,俩人掐在一起抱的相当用力,薄薄的两层衣衫,早就湿透了。肖战比他高了半头,王一博说话的时候有温热的气体扫进肖战的脖子里,肖战身上的汗水夹杂着古龙水的香味冲鼻而来,令他敏感的鼻子有些不舒服。

两人都有些呼吸困难,但谁都不肯先放手示弱。

“你们别打了,我跪就是了。”那个小贩挤了进来。

弯曲的膝盖被锃亮的意大利皮鞋尖抵住:“臭小子,少低三下四的,我会怕那个小白脸?”

王一博弯起嘴角,小巧的勃朗宁无声地在手上飞转:“这样吧,你打我一枪,我打你一枪,看谁先倒下。”他眉梢眼角尽是迫人的气势。

“真是个疯子!”肖战转身跳进车里,只觉得心跳的慌乱,“我告诉你,这事没完!”临走时丢下一句,发动车子像是喝醉了一般夺路而逃。

“哼。”王一博嗤之以鼻,转身离开去找自己的车。

白亮的大雨点这时砸了下来,这个插曲也随着激烈的雨声迅速消散。

一个单薄的身影还蹲在雨里捡着散落的货品,雨点砸在背上,有些疼。他哆嗦了两下,雨太大了,前面什么都看不清了。

你来人间一趟

你要看看极光

和心爱的人

吻在雪山之上

杨夏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肖战的时候。

他穿着破洞牛仔衣,个子高高瘦瘦,肤色很白,一看就是还没经历过横店的酷夏。

最吸引我注意力的是他腰间系着的一个腰带,腰带上垂下来一根布条,上面绣着四个白色的小字,猫系少年。

这是我对他的初印象,一个猫儿一样的少年,温暖,灵巧,迷人。

他见到我的时候还很拘谨,谦卑地弯腰鞠躬喊我杨总,即使我和他差不多的年纪,但...

他见到我的时候还很拘谨,谦卑地弯腰鞠躬喊我杨总,即使我和他差不多的年纪,但是并不像其他一些人刻意到令人作呕的讨好,他会认真地注视着我的眼睛听我说话,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酒窝浅浅。

我对陈导说,你这个选角很棒,他就是我心目中的那个魏无羡了。

商人重利,我亦是商人,对此不可置否。

两年后,陈情令大火,肖战和王一博一夜成名,身价暴涨。

一夜成名是个极微妙的词汇,像不讨巧的夸赞,像含着刀片的贬低,所有的卑微努力和伟大牺牲就被这四个字轻描淡写地抹去,人们诧异于沉静已久的夜空忽然绽放的几束炫目烟花,驻足观赏,又匆匆离去。

杀青后再一次见到肖战是在一次小型的交际晚宴上,那个曾经拘谨地朝我鞠躬的男孩一手插着西装裤兜一手端着高脚杯和周围人从容攀谈,在虚情假意和求欢奉承中仍挂着近乎完美的笑意,只是视线不再注视着说话的人,时而看向虚空中的一点,时而落在高脚杯中摇晃的红色液体上。

仿佛是注意到了我毫不掩饰的视线,他脱开人群走向我,与我碰杯道,好久不见,杨总。

他仍旧注视着我的眼睛。

晚宴结束后,我和他一起走在上海静安区的一条窄小的铺满鹅卵石的酒吧街上,夜已经深了,震耳欲聋的打击乐混杂着街头艺术家弹着吉他的民谣哼唱,衣着暴露的小姐妖娆地倚靠在掉漆的木门上抽着劣质洋烟,店铺门口随意摆放的五彩射灯肆意地伸向夜空,一对男女在幽深的巷子里拥抱着接吻。

肖战已经在房车里换上便服,鸭舌帽的帽檐压得很低,亦步亦趋地走在我身后。

我们进了街末的一家二十四小时咖啡馆,惊醒了柜台后面摸着英短猫打瞌睡的女服务员,点了单后,她满脸困色地端上一杯美式和一杯卡布奇诺,热腾腾的白雾隔开了我们,我看不清楚肖战隐藏在帽檐下的神情,美式特有的张狂苦涩在空气中压倒了卡布奇诺的奶甜,我不喜欢苦味,于是挖了满满一勺白糖撒进卡布奇诺里,期冀将弥漫的呛人苦味压下去。

我的印象里,肖战很嗜甜,在剧组里为了控制身材克制了不少,有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向剧组工作的小姑娘撒娇讨一小包巧克力棒。

喜欢喝美式的是王一博,而且丧心病狂,从不加糖块。

肖战没有动白瓷碟子上的糖块,就着呛人的苦味喝下一口美式,对我说,夏姐,我家里人在逼婚了。

开口便是惊雷,我下意识看向柜台,发现女服务员抱着猫撑住下巴打盹儿,显然没有发现这时候还会来喝咖啡的古怪客人是如今炙手可热的一线明星。

没有等我有所反应,他忽然笑了,捏着勺子一下下捣着杯底,说了一句和上句话毫不相干的。

他说,老王的女朋友你见过吗,听说是素人,漂亮,笑起来很甜。

我的确见过王一博的女朋友,事实上杀青后我见王一博的次数远多于见肖战,那个素人女朋友是个飒爽的姑娘,眉目英挺,笑起来却糖化了似的甜。

而且他们要结婚了。

但此情此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似乎对眼前这个男人说哪个答案都不太恰当。

曾经的夏天早就过去了,下一个夏天遥遥无期。

这是我们都明白的浅显道理。

深夜的咖啡馆里漂浮着弗雷德里克的降b调小调鸣曲,咖啡在手中渐渐冷却,没有了白雾的遮挡,肖战也不知何时摘下了帽子。

我终于看清楚了他的眉眼。

有疲色,有倦色,唯独没有悲色。

他问我,夏姐,你说在北京会看到极光吗?

肖战

我是肖战。

我依然是肖战。

有个前辈曾对我说,小子,你要明白,戏是戏,现实是现实,娱乐圈就是个名利场,深情最廉价,最不值得。

他是老前辈,我不敢顶嘴,唯唯诺诺地称是,一副受教的样子。

结束了一天的繁忙拍摄出了剧组,和同事们打完招呼后独自从拍戏大宅子的角门出去,果然一眼就看见了等在角门门口的王一博。

他懒散地斜靠在摩托车旁,单脚撑地,另一只脚脚尖碾着地面不知在碾什么东西。

我大声喊他,老王。

他闻声抬头,唇角有隐约笑意,转身拎起后座上的头盔利落地扔给我,意简言赅道,上车,去吃小龙坎。

我接过头盔跨上摩托,手环住他的腰,道,开吧开吧,到那儿肯定还要排队。

不用排队,他忽然显得很得意的样子,我早就让我助理去拿号排了,估摸着现在已经快到我们了。

我从后面捶他,狗崽崽,瞧把你厉害的。

王一博的笑声闷在头盔里,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他是专业的赛车手,但是我坐在他后座时他开得并不快,我甚至敢在中途松开他的腰,张开双臂感受高速公路上呼啸的风。

蓝天白云,晴空万里。

风驰电掣中,好像天地之间只剩下我们两个,他有力的心跳顺着头盔传入我的耳中,扑通扑通,和狂风拍打头盔的沉闷声音交织成了我此生难忘的奏鸣曲。

也是我后来的余生再也听不见的鲜活声音。

我们都是靠着同一部戏爆红,我依旧走演员这条路子,勤勤恳恳地演戏,不断地尝试颠覆形象的角色。

不断地入戏,出戏。

被吹捧过,被诋毁过,也曾在万千灯海中迷失,也曾被铺天盖地的绯闻缠身,人设与光环在岁月中不断加诸于身,我是名利场上当之无愧的佼佼者。

但在捧起女演员精致的小巧脸庞吻下去时,我不合时宜地恍惚想起另一部剧。

剧里的魏无羡欠蓝忘机一个吻。

他们眼里都只有彼此,却连光明正大的牵手都做不到。

当小说里的爱情跨入世俗,就免不了经受世俗眼光的检验,将爱情心安理得地说成友谊,是杨夏向所有人开的巨大玩笑。

开播后的庆功宴上,杨夏微醺地指着我笑道,肖战,你变了。

我揶揄地问,我哪里变了,变帅了?

杨夏摇头,又意识到不对疯狂点头,是是是,你变帅了。

王一博给杨夏斟上果汁,夏姐,你醉了,喝点果汁吧。

转头凶巴巴地对我讲,战哥你也别喝酒了,别喝醉了睡着被抱着出酒店。

我说,我没醉,今天开心嘛。

杨夏摇头晃脑地歪头看了看王一博,又看了看我,嘿嘿的笑,我真的明显感觉到了,你们俩都变了。

我笑呵呵道,都变帅了呗。

然后站起来给杨夏夹菜,用食物堵住她那张醉后不把关的嘴。

我不敢去深想。

我怕想得稍微深一点,就会义无反顾地陷进去,赔上万众仰慕和锦绣前程,对上父母霜染的头发和痛心疾首的责问。

说到底,我不过是俗世里的一个普通人。

王一博

我的择偶标准中有一条是永恒不变的。

她笑起来一定要好看。

最好有两个浅浅的不大看得出来的酒窝,弯起的嘴角要恰到好处,不能咧到后脑勺,也不能像樱桃小嘴笑不开,眼睛平时又大又水灵,笑起来的时候会像漫画里眯成月牙似的小缝,晶莹发亮。

车队里的兄弟曾看了陈情令的片段后勾着我的肩摸下巴道,我寻思着,这个叫肖战的明星除了性别都挺符合你的择偶标准。

我冷漠地拍开他勾肩搭背的手道,你不懂,无语。

也有人用开玩笑的语气问我,王一博,你眼神不对啊,有些事儿双标得也太明显了,你不会真的入了戏看上演魏无羡的那个了吧?

对此,我一般不接茬,也懒得回应。

懂的人自然会懂,不懂的人永远不懂,何必和愚蠢的凡人们多费口舌。

我是天天向上的常驻主持人,很多资源已经定型了,生活像普通上班族一样按部就班地进行,偶尔会接些戏,红了以后接到的都是男主剧本,霸道总裁也演过,但对女主角始终来不起电,于是又是被一阵王一博演技下滑的黑通稿铺天盖地地黑。

我从不屑于澄清这些,生活中唯一的爱好就是大摩托,钱几乎都花在上面,其他的开支寥寥无几,更没有女朋友需要去养。

坦白说,我现在看见娱乐圈里那些娇滴滴的女人,一点感觉都没有,也有过不少人愿意投怀送抱,都被我毫不客气地怼走。

汪老师劝过我,一博啊,在圈子里脾气太直,容易得罪人,不是什么好事。

我说,我就这种性格,但我有分寸,您放心。

这话不假,可遇上了一个人,我就容易失了分寸。

失到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我想肖战了。

就在生活中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时刻,我坐在店铺的吧台旁挖了一勺DQ送进嘴里,舌尖绽放出甜丝丝的冰凉,我透过掀起蓝色布帘的窗台看见阳光在门口的木纹台阶上镀上一层暖黄的光,窗台上的一盆多肉被晒得发亮。

没有发出去的文字是我想你。

这三个字打出来又在方框里删掉,我握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痛恨自己怎么像个小女生似的矫情。

这两年正是肖战事业的关键上升期,我知道他忙,只能把所有无法宣之于口的思念化作各种节日快乐发出去。

我特意包装成群发的样子。

肖战也不会知道,我一个字一个字打出来发给他的,比群发的永远多一个小黑点。

在句子的末尾,我调成英文模式加了一个小黑点,正好在句子的右下角,不易察觉。

和肖战嘴唇右下角的痣一模一样。

这是我能做到的最深情也最懦弱的告白。

还是那句话,我只会为肖战失了方寸。

我听到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刚从梦中惊醒。

也许是他说这句话的语气太随便,也许是困昏了头,我在沉默了几秒后神使鬼差道,想。

怎么会不想。

我在广场上喂那些肥肥胖胖的灰鸽子时,想到如果他在身边,一定会和我探讨鸽子的多种料理方法。

我看见情侣在街上旁若无人地拥吻,会无端地想起我们之间幼稚的对打。

加拿大的时光流淌得缓慢,缓慢到那些被快节奏的工作与生活压倒的思念莫名其妙地钻出来,叫嚣着,让我想跟他再轰轰烈烈地干一架。

所以第二天他胡子拉碴出现拎着行李箱出现在酒店门口时,我第一反应就是上去揍他。

揍的理由冠冕堂皇——确认一下是不是幻觉。

不是幻觉。

他破天荒地没有还手,任我无关痛痒地按头揍了一顿,大笑着拥抱住了我。

他抱得太用力,像是抱住了什么失而复得的珍贵东西,脸上未刮的短胡须扎得我刺痛刺痛的,眼泪被痛的一下子流了出来。

我边哭边说,王一博你怎么连胡子都不刮,刺得我疼死了。

今天的太阳也晃眼,要不然怎么泪越流越多,抹也抹不干。

我一个大男人,在温哥华的街头哭得不能自持,真是丢脸丢到国外了。

他被我突如其来的大哭弄得惊慌失措,粗糙的指腹抹红了我的脸颊,急切道,你,你怎么哭了,被打的不是我吗,要哭也是我哭,别抢我哭戏啊。

他继续道,别哭了,我在飞机上查过,加拿大的黄刀镇有极光,战哥,我们去看极光吧。

他那样认真地凝视着我的眼睛,我在他黝黑清澈的瞳孔中看到了我自己。

我说好。

几乎不需要收拾什么行李,站在北极圈的皑皑白雪上时,我还没有从温哥华的高楼大厦中回过神来。

王一博在酒店前台报好极光旅行团,回头牵住我的手。

他的手大得出奇,把我唯一裸露在寒风中手裹在他温热的掌心里,说话的时候像蒸气壶往外喷着热气。

战哥,听他们说今夜有极光的概率是百分之九十五。

他愣了愣,随即很快笑开了,那你太幸运了,今天夜里有极光的概率据他们说是全年里最高的一次,你看我们多幸运,一来就能看见极光。

可他握着我的手更紧了,把我的手勒出一圈淡淡红印。

我看见他眼中迸发的满怀期待的光芒,比万里晴空上挂着的一枚苍白太阳还耀眼。

我们在当地导游的引领下驱车去了极光观测点,在那边租了一个帐篷慢慢等待黑夜的降临。

帐篷里温暖如春,被褥用具一应俱全,尖尖的顶上吊着一只形状奇特的蓝色小灯,帐篷外印第安土著居民举办篝火晚宴载歌载舞的热闹声音隐隐传来,夜色愈来愈近,上帝从俯视的角度可以看见苍茫的雪原上亮起的一盏盏幽蓝或幽黄的灯,在没有光污染的北极圈上,纯净的黑色海洋仿佛要从上方倾泻而下,以最决绝的姿态冲垮这些微如烛火的灯。

帐篷里光线昏暗,我咬着他的肩眼泪汪汪地骂他,王一博,你混-蛋。

他一言不发地耕-耘着,我-在-他-背上-抓-出-深深的印记,耳畔边有彼此绵长的气-息,也听到了帐篷外宏大空灵的印第安古老的民歌。

据说印第安人用烧空的树干制鼓,用各异的果壳做马拉卡斯。

这儿住的是最土著的印第安居民,他们的音乐还没有在流血中受拉丁美洲混合乐的侵蚀,单一的节奏一下下被敲响,在他们的宗教中,至简即宏大。

我们已经出了帐篷,脸上涂满了油腻的防冻膏,因为没有提前准备,羽绒服穿的帐篷租借店提供的,不怎么合身,裹得整个人像个臃肿的球。

没有相机,没有特制的防冻手机,在其他人忙着找合适的支点放三脚架和调试单反时,两手空空的我们显得极不协调。

他捏着我的手心道,没关系,我们带了眼睛过来。

我们并肩席地而坐,仰望着雪原上一望无际的繁星,极远极远的大片松林成为锯齿状的剪影,林间隐约可见橘黄的小木屋,那儿也是来追光的旅客。

总会有那么一个时刻,人们带着不同的故事从四海异国不约而同地聚集到一处,在星河浩渺下期待着同一个事物。

极光,百分之九十五会出现的极光。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安静地坐着等待,直到他突然出声喊了我的全名。

肖战,他说,你还记得两年前有次采访,我说的真情实感那四个字吗?

当然记得。

我甚至还记得当时的仓惶无措,用大笑和拔高的音量来掩饰内心的惶惧不安。

但此时的我什么话都没说,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夜空,不敢稍微偏离一下视线。

极光迟迟不肯出现,等待的人们开始躁动,各种语言的窃窃私语打破了雪原的寂静。

我曾想过,要是那个夜晚星空中出现了万丈绿色的极光,我会不会被那样的景象感动,鼓起全部的勇气去主动吻他。

而不是望着眼前沉闷压抑的黑色海洋说,对不起。

他听到这话,猛地攥紧了我的手,摇摇头,你别说这三个字,求你了。

这是我记忆中这个骄傲自矜的男孩第一次说求这个字,这种认知让我的心脏抽痛,爱应当是令人幸福的,而不是让人变得患得患失,变得不像自己。

我低头,把他骨节泛白的温热手指一根一根地缓缓掰开,像掰开我们之间最后一点所剩无几的温暖与牵绊。

他没有阻止我,只是用眼神恶狠狠地盯着我,身子却颤抖得像被丢在雪地上濒死的鱼。

我说,对不起,我只是逢场作戏。

我的声音平静到可怕。

那是我一生中演技最好的一次,只有一句台词的表演,就几乎耗尽了余生的气力。

等待的人们越发焦灼,雪地上的广播喇叭发出的刺耳通知贯穿了整个雪原。

今夜,没有极光。

百分之九十五的天选终于还是被百分之五的残酷现实打败。

而我错过了加拿大的极光,也错过了那个人——

一个只因为一句想念,带着满腔孤勇,用十八个小时的舟车劳顿跨越整个太平洋来拥抱我的人。

我是在一次摩托车大赛后见到那个女孩的。

她穿着露脐的橙色背心,长长的马尾扎得很高,身材堪称火辣,眉目英挺得像个少年。

她是我车队一个朋友的妹妹,在我结束比赛后兔子似的蹦蹦跳跳跑过来,递过来一瓶农夫山泉,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眼睛里好像有星星在闪烁。

像极了一个人。

我的心脏猛地被攥紧了,生疼生疼,以至于瓶盖扭错了方向都没有察觉。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夺过我手上的矿泉水瓶把瓶盖按正确方向轻松地扭开,重新递给我。

我觉得不好意思,接过来的时候说了谢谢,手指擦过她柔软的指尖。

她触电似的缩回手,脸颊飞红,一句话也没说就跑回观众席找她哥了,她哥一边朝她低头不知说些什么,一边朝我眼角抽搐了一样眨眼。

意思很明白,兄弟啊,这是我妹,我妹喜欢你。

我无奈地摇摇头,仰头咕嘟咕嘟喝下半瓶矿泉水。

我的心被一个人偷走砸碎了。

我再也不需要在摩托车后座放一个备用头盔。

我仍然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尤其不怕得罪人的王一博,我年年去蹦极,骑雪地摩托把车速飙到最快,一个人去潜水,带着降落伞从飞机上一跃而下。

从加拿大回国后,我疯了一样去尝试各种极限运动。

我什么都敢,唯独不敢再去爱。

她是一个很好的姑娘,按照我以前的择偶标准,我想我一定会爱上她。

我们发展神速,几乎当天晚上就确认了关系,她主动且热情,对我的好恶了如指掌,当然,很多肯定是她哥胳膊肘往内拐透露的。

她会适度地撒娇来满足我的大男子主义,偶然的冷战她会主动来找我,虽然厨艺不精,但我本来在家吃的机会也寥寥无几,并不是很在意这个。

日子平淡地一天天过去,曾经波澜壮阔的爱意在柴米油盐中渐渐被忘却,那个人的名字落在心上烫成了一块永远好不了的伤疤。

我没再提过他,也无法忘了他。

我向那个姑娘求婚了,有一天她在床上搂着我的腰告诉我,她怀孕了,找认识的医生查过,是个男孩。

她受宠若惊迫不及待地将手指伸进我举起的钻戒里,卑微得一如我往昔。

结婚是件大事,我把精美的电子请柬群发给了所有我想邀请的亲朋好友,她坐在我旁边的沙发上,和她的闺蜜满心欢喜地探讨选册子上的哪件婚纱。

时隔六年,我发了一条消息给他。

我说,我结婚了,你要来当伴郎吗?

这句话像是孩童裹挟着恶意的报复。

几乎在发出去的那一刻我就后悔了,撤回又实在显得欲盖弥彰,正后悔间,他回了消息过来。

快得我猝不及防,险些没抓稳手机。

他说,那可对我太残忍了。

看到这句话,我突然很想笑。

我想,你那逢场作戏四个字,难道对我不残忍吗?

他说,我就不去了,拍戏忙走不开,到时候发个红包给你,权当是赔礼。

我抓着手机回了房间关上门,把她们探讨婚纱的琐碎声音阻隔在外面,拨了个语音通话过去。

接通了,手机那端却只是沉默。

我说,肖战,你爱过我吗,我不是问的现在,从我们认识开始,你有没有那么一个瞬间爱过我?只要你说是,我现在就抛下我拥有的一切去找你,只要你说一个是。

说完这么长的一段,我倚靠着墙壁蹲下,胡乱抹掉脸上的泪。

他好半天才慢慢道,不可能的。

我死命咬住大拇指,小丑似的竭力控制住自己荒唐的哽咽。

他说,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就像你站在北京最高的地方,你也看不到极光,这是自然规律,我们都没有办法跟这个世界对抗。

我问,要是北京出现了极光呢?

他愣了会儿,笑了,那换我去找你。

我说,一言为定。

嗯,他轻轻道,一言为定。

王一博儿子的满月宴定在北京最高的一家酒楼里。

那个直马尾的姑娘在嫁为人-妻后烫了成熟的卷发,此刻将卷发盘起,在王一博的搀扶下向各个来宾微笑致意。

王一博看见了我,连忙招呼自己的妈妈去照顾一下妻子,自己则特地挤开人群过来,甜甜地喊了声夏姐好。

他没推辞,也知道不需要跟我客气这些,大大方方接过红包,笑得还是跟个孩子似的,说实话,我真没准备好当爸爸,这个太突然了,当时在医院里抱着那个皱巴巴的小子的时候,我感觉跟做梦一样。

我假意皱起眉指他,你呀你,赶紧去报个奶爸补习班,别什么都让你媳妇干。

这哪能儿啊,他边引领我坐下边道,我现在什么事都顺着她,生怕累着她了,今天原本想让她歇歇的,是她非要出来,拦不住。

我坐定后发现这一桌都是当年陈情令剧组的,和其他人挨个打完招呼,随口问道,肖战呢?

他突然不说话了。

眼看着冷场了,我有些想打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嘴,生硬地转移话题道,一博,你快去帮帮你媳妇吧,我们这儿自己吃,你肯定还有其他好多宾客要招待呢,快去吧。

他又恢复了笑容,好像刚刚那一刹那的失神只是错觉。

看着他走了,我叹了口气,一旁的陈导直摇头,道,孽缘,真是孽缘啊,圈子里哪有什么真情,都是利益至上,这一点肖战看得比他通彻多了,你看人家肖战都还没结婚,连公开承认的女朋友都没有,明显是还想往上爬,哪像他啊,黄金年龄,连孩子都有了……

我虽是点点头,但从不觉得肖战看得比王一博通彻。

我想起了不久前度假时和肖战在海滩上偶遇,他正在那儿拍旅游宣传片,拍完以后和我走在潮湿的沙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海水已经退潮,碎贝壳与形状各异的礁石撒在金黄的沙滩上,远处的夕阳被海平面吞没了一半,溅起的余晖将天边染得赤红绚丽。

我说,你看,多美啊,过了这个村还会有下一个店,总会有适合你的。

肖战没立即接茬,抬目眯起眼睛望向远处的晚霞。

没有了。

肖战忽然轻轻道。

我啊了一声,没听得清楚,凑近想再听一遍,却发现他眸子里含着泪。

海边带着猩咸味的微风扶起他额前的碎发,肖战又低低说了一遍。

不会有了。

这两个人时常让我疑惑,我也搞不清楚他们到底爱不爱彼此,或者谁爱的更多一点,熟悉他们的人大多觉得肖战无情,执着于前程和利益,但他此刻在沙滩上望着远方的落日余晖,我比任何人都清晰地看到,他眼中过去常有的一束光,在此刻彻底湮灭。

他从未说过爱他,可他对他的爱,一分也没有减少。

浓烈的情意藏于胸腔之中,无法宣之于口,不能宣之于口。

最终只好和着孤独和血泪咽下去,假装做第一个硬起心肠的人,我不爱你,你不必犹豫。

满月宴结束后,王一博悄悄发短消息留下了我,神秘兮兮地说要让我看一样东西。

待他送走了所有宾客,我站在酒店巨大的落地窗前笑着问他,你要给我看什么?

他插兜站在我身边指向空中的一角,说,极光。

我惊讶地顺着他的指向看过去。

那一瞬间我几乎失声尖叫起来。

金碧辉煌的北京城上,一道曼妙多姿的瑰丽绿色划破寂寂长空,转瞬即逝。

【全文完】

微博:此生可免离别苦

q站:dechenziyu

——

文学不高贵,深情价永恒。

遇见肖战之前,王一博从不知道掏/心/掏/肺/地想一个人是种什么感觉。

早年在韩国的时候也想家,但那时候想家想爸妈,是想有人对他好。想敞开了吃炖肉吃饺子,想当全家上下最受宠的小孩,想姥姥还像小时候一样哄着他多吃一口饭。

现在就不一样了。他想肖战,是想对肖战好。想盯着肖战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想/摸/摸/肖战上礼拜/划/破的手指好了没有,想看看给肖战新买的羽绒服合不合身。

而且小时候想家归想家,今天遇见点搞笑的事、明天哥哥们带着去吃顿烤肉,多多少少能暂时缓解一下情绪。

现在是真的太想太想了,绕不开也躲不掉,一天二十四小时,连梦里的光景都算上,没有一时片刻不想。吃饭想喝水想,坐在车上想滑着滑...

现在是真的太想太想了,绕不开也躲不掉,一天二十四小时,连梦里的光景都算上,没有一时片刻不想。吃饭想喝水想,坐在车上想滑着滑板想,看见肖战唱歌/上/节目的时候想,每天/晚上视频的时候最最想。

王一博/趴/在枕头/上,满脸的不高兴。肖战刚下了戏回酒店,正拿卸妆棉擦脸上涂着的/迷/彩,怎么啦/狗/狗,谁抢/你/肉骨头/吃了?

王一博罕见地没顶嘴也没笑,依旧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没有。

肖战顶着张大花脸过来看他,真不高兴啦?怎么了啊,出什么事了?

王一博翻过身躺下,举着手机冲肖战撅起嘴,眼巴巴地看着他,没怎么,就是想你。

肖战也看着他,怎么突然说这个?

王一博端着手机放在眼前,委屈又认真地说,哪儿突然了?一点儿不突然。我总想你,每天都想你。

肖战莫名为他并不雅观的形象羞赧起来,抬手捂住了花花绿绿的脸颊,哎哟,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不要讲了——!我也……就,就也想你。

王一博直勾勾看着肖战,不说话也不眨眼,无声无息地默默望着肖战的眼睛。肖战在他的注视里慢慢放下手,端起立在桌上的手机,也放在了眼前。

王一博边看边像是在跟自己较劲,一会儿蹙着眉头一会儿又像是想跟肖战说些什么,最后却还是欲言又止,只字未提。

王一博清了清喉咙,故意缓解这份寂静里蕴含着的淡淡离愁,算了算了!不说这个,待会儿惹得你也不高兴。睡/觉/吗?我看看几点——

肖战利落地抹了把脸,起身去拿通告单,我去看你。

王一博以为听错了,呆呆望着镜头里肖战的背影,像被人按下了静止键。

肖战拿了通告单回到镜头里,小声念叨着翻找适合请假的日期,估计要下周吧?我记得下周哪个半天没有我的戏来着?……一天半差不多,请一天假,晚上到,第二天晚上再回来。

肖战抬头看一眼还没反应过来的王一博,清清楚楚地又说了一遍,我去看你,王一博。我去找你,你在长沙我就去长沙,你在横店我就去横店,反正我去找你。

王一博极为缓慢地绽放出个/巨/大的笑脸,说话都结巴起来,真,真来啊!不是,不是肖战,你说,说真的啊?你真来?

肖战选定了日子,在通告表上画了个圈,嗯。去是真的,想你也是真的。

肖战选的那天,王一博是在长沙录节目。王一博飞机晚点,进门的时候哥哥们都已经开始彩排了。王一博放下包就跟着去彩排,彩排快结束的时候助理给他比划个手势,告诉他肖战已经到后台了。

王一博不急不躁彩排完,哥哥们都回了后台换衣服化妆。王一博来得晚,没赶上开场舞彩排,就剩他一个还留在台上,跟着舞蹈老师又多练了两遍开场舞。

王一博稳稳当当学动作记编舞,助理越看越觉得纳闷儿,觉得台上这个有条不紊排舞的人,跟整天对着肖战的照片恨不得把人从手机里揪出来/亲/一顿的不是同一个人。

助理正不解,身后突然有人叫了他一声。助理一回头,肖战冲他笑了笑,辛苦了,去歇会儿吧。

助理赶紧退开,肖战点头说了句谢谢,往前走了两步,站到了台口。

因为是彩排,舞台上的灯光只亮了一半,显得有点昏暗。王一博在几束光影的交错中张开双臂专心练舞,在他身后十几步的地方有个挺拔的身影,正温柔地注视着他。肖战眼神中的爱意和思念满溢出来,追随着王一博的脚步,在这片小小的舞台上,做/他最柔美的一束追光。

开场舞难度不高,两遍下来王一博就记得差不多了。跟舞蹈老师道过谢,王一博转身准备下台。

助理心里一惊,脑海中闪过无数个王一博鬼哭狼嚎冲过来/搂/住肖战不撒手的画面,立刻开始紧张地思考如何把这片区域整个儿围起来。

王一博一步一步地朝着肖战走过来,助理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王一博在肖战面前停住,助理的呼吸也跟着停止了。

然而他想象中的画面却并没有出现。

王一博跟肖战静静对视几秒,肖战把手里的保温杯递了过去。王一博接过来喝水,肖战抬手/摸/摸/他额头,出汗了吗?

王一博扣好杯盖,有一点。

肖战呼噜呼噜他的刘海,把卫衣的帽子给他罩上,走吧,别让人家等你。

王一博点点头,迈步向化妆间走去。

助理对眼前平淡无奇的场面十分惊讶,以至于他都没有注意到,王一博跟肖战在昏暗灯光中擦肩而过时,迅速牵住了对方的手。

王一博的拇指在肖战手背上轻轻敲了三下,肖战转头看他一眼,回应似地在王一博手心里也敲了三下。

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大老师却在王一博推开化妆间门进来的一瞬间看出了他格外不同寻常的开心,哟——!瞧瞧一博儿乐的嘿,不知道的还以为一博儿从哪儿刚/抢/了个媳妇儿回来呢!

王一博居然真的点头,差不多差不多。

哥哥们哄堂大笑,肖战捂着脸偷偷拧王一博痒痒肉,王一博!!!你给我闭嘴不许讲话了!!

王一博坐在镜子前/做/妆发,肖战坐在他旁边,牵在一起的手还没放开。两个人都很少开口,只是在枫哥涵哥过来跟肖战打招呼时才会多说两句。

大老师好奇地过来打趣,怎么着一博儿,这就腻了嘿,俩人儿都没话了都!

肖战低下头,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王一博的眼神一秒钟都不浪费地黏在肖战身上,没有啊,我们说了好多话。

大老师很诧异,说什么了你们?我怎么没听见呢!

王一博捏捏肖战的手指,反正我都听见了,一个字儿也没落下。

肖战勾勾王一博的手指,王一博忍不住笑了一声,然后立马收敛了笑意,赶在肖战恼羞成怒地揍他之前,/亲/了/亲/肖战/唇/下的那颗痣。

小别重逢后的/亲/wěn轻柔而绵长,就像婴儿时期充满安全感的抚触,一点一点地抚平异地时累积下的不安与脆弱。

助理轻声敲了敲门,肖战拍拍王一博的背,好啦。乖,先去吧。

王一博不舍地/蹭/蹭/肖战鼻尖,你哪儿也别去,你就在这儿等我。

肖战/亲/亲/他,又拉着他小拇指盖了个章,好。我就在这儿等你。

回到酒店已经十二点多了,两个人洗过澡,窝在被子里抱作一团,小声地说着这些天里攒下来的悄悄话。

也不知道谁先睡/着的,肖战迷迷糊糊再睁开眼的时候,天边已经透了点亮光。

王一博/睡/得很熟,脑袋埋在他肩上,胳膊圈在他背后,牢牢地把他/抱/在/怀/里。

肖战下意识地觉得心安,哦——原来我在家里。

重新合上眼的一瞬间才反应过来不对,哪里是家,分明只是酒店而已。

王一博好像也睁眼看了看,但意识却还没醒,只是凭本能/搂/住/肖战往/怀/里收了收,亲/着他的耳朵低声/哄/道,宝……睡吧。

肖战愣了愣神,更用力地/抱/紧/了重新陷入沉睡的王一博,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什么酒店不酒店的,只要是他跟王一博都在的地方,那就是家。

2.救灾

大巴车停在了距离郑州高速口还有五公里的服务站里。一步都无法再往前了。

王一博坐在最前头,这是仅次于司机最早能看清前方实况的位置。外头的暴雨依旧下着,高频率的雨线像一条条密集的白绳,从天而降,遮盖住了本该一片清明的高速公路。

无法被及时排空的雨水拥积了起来,路面已是黄水汪洋。有什么,像河面里浮出一角的大石头,密密集集地从不远处一直延伸到了已被淹没的高速收费站。王一博眨了眨眼睛,几乎不敢相信,那是一大片被雨水吞没的私家车。各种颜色、各种品牌。有底盘略高的越野、吉普,似乎因为有着比一般车辆更有所仗的优势,而妄图在这末日般的逃离中闯一闯生机,可并没有奇迹。在大自然的扑杀中,所有顽强...

无法被及时排空的雨水拥积了起来,路面已是黄水汪洋。有什么,像河面里浮出一角的大石头,密密集集地从不远处一直延伸到了已被淹没的高速收费站。王一博眨了眨眼睛,几乎不敢相信,那是一大片被雨水吞没的私家车。各种颜色、各种品牌。有底盘略高的越野、吉普,似乎因为有着比一般车辆更有所仗的优势,而妄图在这末日般的逃离中闯一闯生机,可并没有奇迹。在大自然的扑杀中,所有顽强地抵抗都像是被卸去了力道,挣扎只持续了一小会,这些车最终还是被迫停在了离开郑州几公里的高速公路上。

王一博与身边的司机对看了一眼。谁也没有在这个时候说话。因为所见的情景太像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满怀热血赶赴救灾的他们,根本没有想到,自己所要面对的,不是哀痛受伤等待救援的人,而是寂静。让人害怕得几乎毛骨悚然的寂静。是一场绝望的大逃离全线崩塌后,留下的惨烈又不安的战场。

而更可怕的是,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韩红老师不知何时走到了前头。

参与救灾的这些年,她见过人的渺小脆弱,见过生命朝不保夕,也见过一座城在一夕间湮灭倾覆。亲眼所见到底与在报纸、网络、电视中所看到的,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她知道第一次见到救援现场时,会给救援人员带来多少冲击和沮丧。

“一博,你是郑州人吗?”

王一博心头颤了一颤“不是,我是洛阳人。”可他去过郑州,很多次。他很喜欢这个城市的豪放不羁,像白酒,不,二锅头。接着地气又能让人烧一烧心。

“姐,我想进去。”王一博的视线没有从车头前奋力工作着的雨刷器上移开,甚至没有停顿一下。优质而厚重的车窗玻璃阻隔了外头震耳欲聋的暴雨声,晦暗的车厢里安静的连人的呼吸都变得清晰可闻。

“一博,其实你不必这样的。”韩红听着这一声“姐”,只觉得自己有必要对这弟弟负一负责。他是她带来郑州的没错,但她原本以为他只是年轻气盛,又一时兴起。亲眼见到现实的苦难,就可能会退缩拒绝。

其实就算他真的退了,她也不会看不起他分毫。

她也是艺人,也曾经站在那个荣耀夺目的舞台中央,她知道身为艺人所担负的不仅仅是自己,而是一整个团队,甚至是一大群仰赖他才会存在的工作人员。何况他的身上还有那么多顶级的代言。

“你也许不明白,就算是留在这里做对外联络员,也是参与到救灾里的一部分。你走到这里,已经很足够了。”

可王一博摇了头。没有任何迟疑,甚至不愿顺着韩红的话再仔细往下想一想。就这样轻易而不容反驳地拒绝了韩红的提议。

“姐,我来,没有告诉任何人,也不准备让任何人知道。我在这里,只是我自己。能做到多少,我就会努力去做,你不用照顾我,更不用顾虑我。做得不好的,该骂该罚,你一视同仁就好。”

王一博这话说得很淡,像在谈论今天应该吃中餐还是西餐,韩红转过头,第一次认真地看着这个小孩精致又有些苍白的脸。

这些年她见过很多明星,一个个在舞台上善良可亲,可真的谈到公益,真的要做奉献的时候,又一个个落跑得比谁都快。她原本对这个圈子是没什么期待的了。可她在近几年,遇见了一些人,竟心生出一些希望。比如,眼前这个在舞台下好像永远喜欢呆在角落,寡言少语的小孩。

“我知道了。”韩红拍了拍王一博的肩膀。回转身时,唇边展出一丝笑意。

在她身后的王一博低垂下了头,手指无意识般摸了摸手机的屏幕。

屏幕亮起,上头干干净净。

果然啊……

王一博仰起头,大力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将一直握在掌心的手机塞回随身的小包里。

王一博是坐着冲锋艇进的郑州。一船六人,都是男生。

他曾经徒步游览过这个城市很多次,可没有一次会能想到,这带着记忆里熟悉的印记的街道和小巷,会有一天,变成漫天遍野的一片水光。

“大家要抓紧船边的护手和安全绳,我们虽然是在水上开着,但毕竟下头原本是街道,随时都有可能撞上什么而翻船,要是翻了船,大家也别慌,抓紧安全绳,船是不会沉的。”赶来接他们的工作人员掌着舵,是个高瘦又黝黑的年轻男人,雨水拍打入水的声音很大,所以他几乎是扯着嗓子在说。

王一博身边是个略显矮瘦的小男生,此刻听到分外严肃的告诫声,几乎是下意识地往船身内侧坐了一坐。

王一博穿着雨衣,雨衣外头还套着橘色的救生衣,雨水扑面而来,打得他脸上略疼,还有些睁不开眼睛。

“你们里头有人会游泳吗?到水浅的地方,要下船蹚水拉船。”那人声喇叭还在继续。

冲锋艇上有了一瞬的凝滞。

“我可以。”一个低哑的声音在角落响起。高瘦的工作人员匆匆转头看了一看,隔着雨衣和大雨,他几乎看不清那人的身型,却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叮嘱道“别逞强,这个时候,水下什么都有可能有。如果受了伤,很容易感染,还有可能有急流,挺危险的。”

“我会游泳,很专业,放心”那个声音掷地有声,平白让人觉得安全。这个时候,最缺的就是这种安全感,工作人员应了声好。却在转头时,似乎听到那人旁边的小男生欲言又止地说了一句“他是……”

他是什么?雨水声很快盖过了所有,船上恢复了原本的安静。

果然,临近救援安置点位置,水位变浅了许多。持续不断的暴雨也终于有了转小的趋势,众人高悬的心才算是松了一松。

工作人员把着船上的方向,冲着船尾喊了一句“下水”

“扑通”几乎没有停顿,那船尾的男生甩下随身小包,跳入水中,水位不算高,刚刚到腰身,只是牵着船还要小心脚下暗流,也是举步维艰。

所幸,他们距离安置点只有百来米,几乎就在众人看到安置点醒目的大红牌子时,另一头的水里,突然半游半淌来了一个年轻男人。那男人光着半个身子,在黄褐色的水里浮浮沉沉,似乎是游得脱了力,想抓住什么定一定身子,却始终做不到。

那工作人员最先反应过来,捡起船身上的救生圈就朝水里拉船的男生丢去。

“拉着船的绳子,别放手,尽量靠过去,把救生圈丢给他”

几句话说得急切,可船尾的男生却听懂了。

以船身为锚,他一手拉着拖船的绳,另一只手捡起救生圈,尽可能快地朝对面那男生赶去。

不到十米的路程,明明在陆地上只是三四步,可到了水里,特别是还在急流和大雨中的水里,就变得困难无比。

王一博两手都有东西,身体很难保持平衡。亏得深受舞蹈功底影响的肌肉控制力很强,才能勉强稳住自己不在水中摔倒。可越往那人靠近,水的流动速度就越快。那男人几乎没了力气,又不知是被困在了什么上,大半个身子都要没进水里。

眼见那人要被水没顶,王一博心中一急,放开了拉着船身的牵引绳,一个扎子,钻进水里。

“喂!你干什么!”高瘦的工作人员从船身上惊跳起来,几乎没有犹豫,立刻翻身,跳下了水。

水很浑浊。王一博几乎无法在水下看清任何。没了手上牵引绳的固定,他的身体很难承受急流所带来的冲击力。可他不想放弃,身上的救生衣很快把他拉回到水上。就着几分清明的视力,王一博瞄准了那男人的方位。

他没有说谎,游泳,他真的很专业。

可当他奋力游到那人身边时,才发现情况并没有他以为的那样简单。

那个男人身下像有着一股强大的吸力,王一博搞不明白那是什么,却只觉得那引力大得几乎要将自己拖沉下去。而那男人之所以没有被吸走,只是因为他的脚不知道被水下的什么纠缠了起来,挣脱虽然耗尽了那个男人的全部力气,可也幸好是有这东西绊着,才能让他等到王一博给他送来的救生圈。

王一博几乎是半跪着,用膝盖与地面的摩擦稍稍缓解着那股强劲的吸力,他双手一托,终于把手上的救生圈投到了那男人手边。还来不及说句什么,因为投射动作的反作用力,他在水里被快冲了好几步。直到有个力道抓住了他的手臂,才能堪堪稳住身体。

那黑瘦的工作人员从水中钻了上来,似乎轻吁了口气,用手比划着让他回头,王一博这才发现,距离自己一步之遥的水面漾出了个大大的漩涡。

自己竟然只差一点,就要被这漩涡拖拉下去。

这个认知,让一贯冷静的王一博也不禁冒出汗来。

“是窨井。”工作人员说了一句,极富经验地在水下摸了一模,似乎扯到了一个什么,只见他手臂一拉,那漩涡快速缩小,很快就在水面上消失不见。

“我盖了井盖,没事了”终于平静下来的水面中,三个男人围做一团,谁也没有比谁更好,都是一幅狼狈模样。

救援安置点在高处,恐怕是此刻郑州城里为数不多的还没有进水的建筑。

王一博坐在安置点的角落,一双膝盖都是磨碎的红红白白的印记。

“嘿!我说,你是从哪儿来的?这么不要命地去救人?”一瓶水从天而降,黑瘦的年轻人剥了上衣,走了过来。

王一博伸手接了水瓶,“我以为水不深,应该没问题。没想到还有窨井,添麻烦了。”

“别客气了!都是为了救人,不过,以后可别这么冒失了,真的很危险的。”那男人仰头灌了口水,敦敦地喝着,好不容易喝完歇了,才又随意地指了指王一博的膝盖“你这伤,得处理一下。洪水很脏的,灾后最容易犯瘟疫,都是这水带来的。”

王一博点了点头,早些韩红基金会随行的医护人员已经跟他说过差不多的话了,只是要先帮他处理的时候,被他婉拒了。他是来救援的,不该耽误医疗人员为灾区的伤员救助。

医护人员看他坚持,也不再说什么,只给他留下了药水和创口贴,让他自行处理。

其实他的伤口不深,只是在水下的地面摩擦过,破口看起来有些可怕而已。

从前他跳舞,也经常受类似的伤,他也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只不过……

——“呀!狗崽崽!这个是新伤啊?带护膝啊护膝!要是再给我弄得青一块紫一块的,看我下次不拿随便抽你!”——

王一博闭了闭眼,从小包里掏出了手机,可上头,却是一点信号都没有了。

想象一下这俩人在夜总会不敢点人不敢和酒喝着茶一个说着自己家的崽种一个说着自己家的怨妇到了9:30都回家了

夜总会经理:???!!???

他一身黑色西装,浑身上下都透出了禁欲的气息。

身后跟着向他汇报工作的秘书,脚步声风走进了办公室。

你抬头看了一眼,啧啧,屁股真翘。

不过很快收回目光。

因为你不过是刚入职的新人而已。

只是关于他的传说倒听了不少。

他有着杀伐果断的决绝。

有着让所有女孩做梦的颜值。

更有着浓烈的神秘色彩,让人觉得高不可攀,不可接近。

直到,某一天你下班偶遇了他。

他竟然一个人在卖“情趣用品”的店门口徘徊。

你不由得来了兴趣,隔着一条街观望他。

他犹犹豫豫,半天进去后出来,手里多了一个袋子。

你掌握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原来禁...

你掌握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原来禁欲系的霸总,也是有特殊癖好的。

于是你悄悄走近那家店,询问是不是有好货,套出了刚刚霸总买的东西。

真当你露出邪恶的微笑的时候,进来了一个人。

正是去而复返的霸总。

你脸上的笑容都还没来得及收,就与他四目相接。

“那个,沈总,好巧。你也买东西啊?”

你用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意图一笑而过。

他涨红着脸,全然不是白天那副冷冰冰到不近人情的样子。

也许他比你还尴尬。

于是你想着先离开。

结果他却拉住了你的手。

那滋味,像过电一样,你的心里划过一抹电流,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他的指尖温凉,触感说不出的好。

你咽了口水,舔了舔嘴唇问道:“沈总有什么事?”

“你跟我出来。”

你跟着他走到了小店隔壁的巷子。

昏暗的路灯照不进来,他被黑暗笼罩着,你的鼻尖传来他清冽的味道。

很好闻。

“这个,你知道怎么用吗?”

你看了一眼他手里拿出来的东西,微微挑眉。

那其实是女性用品。

你以为他是情场高手,没想到连这个都不会用。

“给女朋友用?”

你半开玩笑地问他。

他耳根微微发红,不吭声。

你耐心给他讲解后,瞟到了他手里的袋子里有着一些更刺激的东西。

原来霸总私下这么嗨。

临走时,他对你来了句,“切记保密。”

“沈总祝你玩的愉快!”

你说完,长呼了一口气,掌握了一个大秘密在心里似乎也不错。

至少他应该不会给你穿小鞋了。

隔了个周末后上班,你看到他风尘仆仆而来,依旧走路带风。

彷佛那天晚上,那个耳朵会发红的人根本不是他。

你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直到他叫你去他的办公室。

“跟我一起出差,有个新项目。”

可是你手里还有刚接来的项目,犹豫不决想拒绝的时候,他的语气不容置喙。

你缩了缩脖子,被他这一面给吓了一跳。

于是你只能跟着他去出差。

项目谈得很顺利,晚上一起喝了酒。

他看似一点也没醉,其实已经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你扶着他回到酒店。

他红着眸子盯着你,眼眶里竟然有眼泪在打转。你一时心软,打算帮他洗漱一番。

隐藏结局解锁彩蛋哦^_^

“嘶哈,好疼。”黎朔揉着脖子,从床上慢慢爬起来。

黎朔边揉着脖子,边打量起周围陌生的家具。这是怎么回事?

“赵锦辛那个混蛋!”黎朔想起了昨天晚上赵锦辛所说的话,咒骂道。

“黎叔叔,这么说我,我可是会生气的哦。”赵锦辛端着早餐从外面走进来,笑吟吟地说,“我生气...

“黎叔叔,这么说我,我可是会生气的哦。”赵锦辛端着早餐从外面走进来,笑吟吟地说,“我生气的话,保不准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来。”

“你……无耻!”黎朔气极,说着就想要下床离开这个地方。

他突然顿住了,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恶狠狠地盯着赵锦辛,说:“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恨你。”

原来,黎朔的脚腕上不知何时被赵锦辛戴上了一条锁链,玫瑰金的,里面被一层软布包裹着,能够保护脚腕不受伤,以至于黎朔醒来时并没有感受到它的存在。

“黎叔叔,不管你是恨我,还是讨厌我,我都要你待在我身边,永远都不要试图离开我。”赵锦辛眼中的阴翳藏都藏不住。

继而赵锦辛十分迅速的换了一张面孔,开心的对黎朔撒娇道:“黎叔叔~,你就留在这里陪我,好不好嘛~”

黎朔深深地被赵锦辛的无耻震撼到了,以前用他爸爸威胁他,现在又把他绑到这个没有人发现的地方,他就是这样祈求原谅的吗?

黎朔冷静下来思考,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离开这个地方,但问题是他一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二被赵锦辛用锁链捆着解不开而且赵锦辛一直在这里看着。

“这是什么地方?”

*皮肤饥渴症腹黑总裁X异性恐惧症理智医生\bg

“你想要什么?“我鼓励地看着自己的雇主,也是患者。

傅北临紧握手中的杯子,强忍着就快压抑不住的欲望,“你,我想要你。”

他突然起身将我抵在墙上,“我没有办法不去回想,和你接触的感觉…”

1

阮烟头疼地翻了翻今天见过的病例,大都是家长自行在网上搜索后越想越怕,最后小题大做地拉着想吸引大家注意的少男少女来挂儿童心理科。

眼看着外面天要转黑了,阮烟又用免洗酒精擦了一遍手,按下最后一位的按钮。

“请305号傅北临到3号诊室。”

这次进来的是一个男人,一个没有带任何小孩的男人。

那位男士长得有些像时下颇有人气的唱跳明星......

那位男士长得有些像时下颇有人气的唱跳明星,他的五官虽不像明星那样精致,反而更倾向于粗犷,阮烟不由挺直了脊背,她不想在男人面前表现出软弱的样子。

“您的小孩带了吗?”阮烟接过他的病历卡往机子上一刷,显示的是男人的名字,傅北临,男,28岁。

男人看向阮烟问:“必须有小孩才能看病吗?”

阮烟职业性地笑了笑说:“当然,您也可以口述,只是最后结果可能与现实有差距。看病的话,病人本人一定要出现吧?”

阮烟说完,心里就默默想着,男人明明已经28岁了,怎么连看病的基本常识都不知道。

傅北临点了点头说:“那我已经来了啊。”

阮烟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自己桌前放着的牌子“儿童心理科”,突然不知从何说起,她觉得这个男人现在最该看的,应该是眼科。

“傅先生,我们这个科室是专门针对儿童的,你知道吧?”阮烟好脾气地重复了一次:“我国在加入《儿童权利公约》之后已经承认18周岁以下才能叫作儿童,您这个年纪不合适了吧?”

傅北临像是感觉到阮烟的不耐烦,他点了点头后说:“我有皮肤饥渴症。”

阮烟有点想骂娘,有病就去看医生又不是让你随便看医生,旁边精神科它不香吗?

傅北临顿了一下解释道:“这个病不都是青少年身上比较多吗?挂号的时候我还专门咨询了护士。”

阮烟算是明白了,大概就是前台的护士没有弄明白这位先生是替自己看病的,所以才闹了这出乌龙来。

“我明天再来重新挂号。”傅北临说。

皆大欢喜。

阮烟目送最后一位患者出门,脱下自己的白袍后,从衣柜里拿出自己的大衣,然后给齐燃发了个短信,告诉他今晚出去吃饭。

齐燃没有回短信,他一向不喜欢回别人短信,阮烟见怪不怪地关上科室的门。

外面下雨了,又细又密,砸在身上还蛮疼的,阮烟看了看手机里显示的“前面还有十八位”的打车信息,终于决定要去坐地铁。

她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拿出包里的空气清新剂喷在周边,喷了大半瓶后才终于收回清新剂,随后从包里掏出一个医用口罩老老实实戴上,又拿出一副橡胶手套来。

她的模样看起来又奇怪又好笑,像是要去开始一场大手术的医生,眼里写满了视死如归。

正当她要抬步时,她身后传来喇叭声,她回头一看,一辆黑色的大奔,车牌号她从未见过。

阮烟以为对方认错人,她扶了一把眼镜,往后退了退示意车先开过去。

那大奔缓缓开了上来,最后在她面前停住了,车窗被摇了下来,驾驶位上坐着的是最后那位患者,傅北临。

阮烟皱了皱眉看向对方,她不想和患者有医患关系以外的发展,这是一种职业道德,也是一种自我防护。

傅北临开口说:“阮医生,我看你等了好久的车,要不我送你一程吧。”

阮烟没有顺驴下坡地答应,傅北临就像是蓄谋已久一样,专门挑了这样一个堵车的雨天来堵她,还偏偏用最后一个挂号拖了她半个小时。

“不必了,谢谢。”阮烟有礼貌地回绝了对方的邀请。

傅北临点了点头,重新摇上车窗,在她面前扬长而去。

阮烟松了一口气,转而又觉得自己过于敏感了,对方可能真的只是恰好在外面堵了半个小时后,又在她面前路过。

地铁站很脏,地上湿漉漉的,偶尔有一两个黑色的脚印晕成一团,这让阮烟有些无处下脚,她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翼翼地靠边走着,总算是顺利进了地铁站。

等再从地铁站出来的时候,外面的雨已经停了,阮烟不喜欢下雨,却很喜欢雨停了之后空气里清新的味道,像是小苗抽出枝叶,花苞陡然绽放,这是新生的味道。

她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甚至罕见地哼了哼歌。

门打开的时候,阮烟其实有愣了一小会儿,但真的只是一小会儿,她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毕竟是见过开膛破肚的场面,地上多了一件女士内衣而已,连脉搏都没跳快一点。

她戴着橡胶手套捡起了地上的内衣,端端正正替对方叠好,然后打开了客房的门收拾起自己的衣服来,她神色很镇定,心理活动还比不上下班看到傅北临等在外面来得多。

行李箱在地上滑动的时候总是会发出声响的,阮烟就这样拖着行李箱慢慢走到外面,像是想到了什么。

她有礼貌地敲了敲隔壁邻居的门,隔壁是一对今年刚租了房子的情侣,她敲门的时候,那个女孩还高兴地让她去里面坐一坐,她礼貌地回绝后问道:“你们一年的租金是多少钱?”

那对情侣以为阮烟和她的男朋友想把房子转租出去,就大大方方给出了一个数目,还笑道:“你们再抬高一点也没关系,因为房子紧缺,更别说我们小区这种黄金地段的房子了。”

阮烟抬头笑了笑,并没有说这房子其实是齐燃买的婚房。

那对情侣送她出来时看到她的行李箱,有些诧异道:“阮医生平常这么忙,还有空出去旅游啊?”

阮烟说:“是啊,总要有透气的时候。”

是啊,感情经营得这么累的话,不如放手好了,人还是要透气的。

2

第二天午休的时候,齐燃黑着一张脸走了进来,科室里其他医生护士赶紧跑了出去,有些偷偷站在门后面听着里面的动静。

“你什么意思啊阮烟?”齐燃问。

阮烟的目光落在外卖上,今天的外卖青菜粥,但是她硬是在里头吃出了肉糜的味道,很显然,这是一份不那么干净的外卖。

齐燃两只手拍在桌子上,冲她又吼了一句:“你什么意思啊!”

阮烟突然就动手了,她把粥泼到对方的衣服上,在对方震惊的眼神下,拿出酒精擦了擦手,然后轻飘飘地说:“手滑了。”

齐燃被架出去的时候嘴巴里还说着:“阮烟,你待的这所医院院长姓齐。”

这和当年到处喊着“我爸是某某”的人究竟有什么区别,阮烟头疼地揉了揉脑袋,她究竟是怎么看上这种人。

好像是在对方日复一日的香车玫瑰攻势下,又好像是在周围的人一个劲地表明他真的很喜欢你的氛围中,她就在寂寞和恐惧的徘徊中接受了对方。

在和齐燃说明她有些性冷淡之后,齐燃反而更加热切地告诉她,柏拉图的爱情也是很美好的,然后又用一次次的出轨告诉她乌托邦是用来幻想的,爱情也是。

好的,阮烟想,性冷淡大概不配拥有爱情。

下午照常上班,阮烟点了叫号,进来的是昨天的傅北临。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傅北临依旧四平八稳地说:“精神科今天没有开。”

“哦。”阮烟回答,然后就要去按下一个人,傅北临伸手挡了一下她的手,阮烟皱着眉稍微收了一下手,她现在没有心情和傅北临玩这种游戏。

“阮医生要不要当我的家庭医生啊?”傅北临问:“住在我家的那种。”

阮烟考虑了一下午,最后给傅北临发了个短信,又花了不到一刻钟打了一份辞职报告并在下班后送到主任的手上,她回办公室把自己的物品全部收拾好,然后关上了科室的门。

医院外面停了一辆黑色的大奔,阮烟像往常那样在身上喷了空气清新剂,然后戴好口罩。

她稍微犹豫了一下,又把橡胶手套塞回包里,拿出一包湿巾来,她想,傅北临以后就是自己的老板了,在老板面前还是要稍微收敛一些的。

大奔车窗摇了下来,傅北临先是冲她点了点头,然后解开安全带下了车,他从车头绕过来客客气气地替阮烟拉开门。

在注意到阮烟光着的手后,傅北临轻轻笑了笑,他笑起来的时候,唇边有两道褶子。

阮烟的手指抓了一下挎包的带子,带子上浮现两根手指印,她深吸了一口清新剂,然后视死如归地坐上副驾驶位。

大奔的车窗摇了上去,阮烟有点紧张,齐燃的副驾驶上有烟味,有浓香也有酒臭,她每次都忍不住摇下车窗。

发动汽车后,傅北临打开了内循环,阮烟闻到了雨后初晴的味道。

她用力地闻了闻,还是这个味道,于是她小心翼翼地摘下口罩,大口大口地闻了起来,然后笑了。

傅北临虽然看着前方,但一直在注意旁边的阮烟,在感受到她的快乐后,傅总也开心了起来。

他压抑着想要拥抱肉体的渴望在这一刻突然汹涌了起来,他不想再摸方向盘,他想去摸阮烟的脸。

意识到自己不对劲的傅北临踩了刹车,沉浸在车香中的阮烟这才醒了过来,她侧过头看向傅北临问:“怎么了?”

傅北临大口大口地喘气,然后趴在方向盘上有些痛苦地说:“我觉得我发病了。”

这种病本来就没有药物,只能通过一点一点的接触,打破他的安全防线,让他接纳自己的状态,再说出自己的渴望。

于是阮烟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看向傅北临说:“那你觉得你现在想要什么?”

傅北临抬头看了一眼阮烟,这一眼是带着很深的欲念的,他的眼睛也微微有些泛红,他直起后背看向阮烟,手还在方向盘上抖着,他脑子乱得说不出什么话,只知道伸手去紧抓阮烟的手。

他捏得很用力但是又很小心,阮烟已经感受到对方颤抖的手心和滚烫的皮肤,傅北临现在兴奋又很好奇,二十八年的渴望被稍稍满足之后就让他感受到灭顶的快感,紧接着又是大片的不满足。

不够的,傅北临想,这是饮鸩止渴。

阮烟在他握住自己的那一刻,浑身都不舒服起来,她的五指被迫分开,指节却是弯着的。

她皱起眉,本能地向后倒去,她挣脱的力气很大,但是傅北临的力气更大,他像是终于按住猎物的凶兽,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傅北临,”阮烟带着哭腔问:“你还没说你要什么。”

傅北临突然醒了过来,他意识到自己不能这样突兀地去握住阮烟的手,他像被烫到一样迅速放开阮烟的手,不知所措地背过手看向阮烟。

阮烟将手也背过身去,然后看向傅北临第三次问:“你刚刚想要什么?”

“想要你。”傅北临一字一句地说,他眼里的猩红还没褪去,依旧是癫狂的样子,但脑子已经慢慢清楚了,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阮烟又重复了一次说:“想要你。”

阮烟从背后慢慢伸出手来,她的手虽然还在抖,但她依然说:“来……”

几乎是下一秒,傅北临的手又紧紧抓住了阮烟,他的脸上露出餍足的表情来,嘴里跟着发出一声喟叹。

阮烟警惕地看着傅北临,怕他做出多余的动作来,他的欲望才刚刚苏醒,她怕对方控制不住,同时她的忍耐度也渐渐到达了顶点,她不能再忍受了。

在她开口前,傅北临率先放开了手,他恋恋不舍地又握了一下对方的手,然后深吸一口气说:“没事了,我们先去你昨天住的宾馆取行李。”

等两人取完行李就回了傅北临的家时,阮烟重新定义了“有钱”两个字。

这是一栋二层小别墅,楼下有一个大棚,一旁还有个游泳池,二楼都是房间,傅北临给阮烟找了一间最右边的房间,然后告诉她,最左边的房子是他的。

两个人中间至少隔了五个房间,这是一个非常安全的距离。

“劳工合同明天公司上班了再签。”傅北临站在房间外面说,然后他又站了一会儿,然后说:“晚安。”

当晚阮烟在电视里看到了傅北临,他穿着一身深色西装,和别人留着礼貌又疏远的距离,她又想起刚刚傅北临抓住她手的凶猛劲儿,那是要将她嚼碎了彻底咽下去的冲动。

傅北临不应当是这样的,阮烟想,他应该发光。

3

阮烟有些认床,但幸好这个房间里充满了雨后初晴的味道,她住进别墅后,虽然失眠却依旧能保持心平气和。

她看到窗外有车灯闪过,关门声后是男人的脚步声,声音原本不大,可当阮烟集中注意力时,那声音却在空旷的夜里大得吓人。

楼下的灯开了,突然又响起开水声,傅北临上来一趟洗了个澡,又轻轻关上门走下楼。

过了许久后,傅北临还是没上来,阮烟有些犹豫地在床头想,我该不该下去?

这其实属于私事和公事的暧昧地段,她下去可以是关心傅北临,也可以是观察他的临床表现。

又犹豫了一会儿,阮烟咬牙加了一件睡袍就下了楼,她的身影在盘旋的楼梯里被拉长了许多,像是穿了一身拖地长裙。

傅北临是背对着她在发呆,手上拿着一杯牛奶却迟迟没有喝下,反而将杯子拿在手心里轻轻打转。

“你总是这么晚不睡觉吗?”阮烟问。

傅北临想了想说:“很久没有失眠了,但最近又开始失眠。”

“上一次为什么失眠?”阮烟坐在他的对面,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傅北临笑了起来,他低着头看着杯子里的牛奶说:“因为在一次讲座里遇见了一个很有趣的人。在每一个晚上,我都在空中临摹她的模样,她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在我脑海中刻下了烙印,我还想更进一步地抱抱她,亲亲她。”

然后他的笑容短暂地消失了一会儿说:“但是我不敢。”

阮烟问:“为什么不敢?”

牛奶杯子被重新放回桌子上,傅北临望向阮烟说:“因为我怕吓到她。”

阮烟听到这个答案不由得想笑,明明还没有尝试过告白,却给自己判了无期徒刑。

傅北临见阮烟笑了,他也跟着笑了笑,“后来工作忙了起来,日夜颠倒也就慢慢熬过去了。”

阮烟打趣道:“那个人如果知道被你暗恋过,可能睡着了都能笑醒。”

傅北临看向阮烟问:“被我暗恋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阮烟斩钉截铁地告诉他说:“是的。”然后她话锋一转又问:“那这次为什么会失眠?”

“因为你。”傅北临老实地回答:“因为那天和阮医生握了一下手。”

因为握了一次手,知道和人肌肤接触是这么愉快的一件事,所以现在靠想象已经食髓不知味了。

阮烟觉得自己被冒犯了,她用力裹紧了自己的外套,然后说:“不要以为是雇主就可以耍流氓。”

傅北临笑了笑问:“这样就是耍流氓了吗?”

阮烟说:“是。”

“那我以后都不说了。”傅北临说:“我曾经还在公司被下属评为最守规矩的老总。”

“因为他们都没见过你真正的样子。”阮烟不客气地回击。

傅北临坐在位置上笑了笑说:“你知道的,阮医生,我不能在别人面前承认我有病。”

阮烟说:“你只是陷入了一个未满足的状态中,像是人渴了就想喝水,饿了就想吃饭一样,你只是渴望着温柔,你要说出你的渴望来。”

傅北临听完阮烟的话,又想到了那天在车里和阮烟相握的双手,他呼吸渐渐急促了起来,慢慢缩紧了手指,却只碰到了冰冷的杯壁。

阮烟就坐在对面,一个只披了睡袍的阮烟是很可口的,她和多年前那个听讲座的女生的身影渐渐融合在一起,能让他失眠、犯病的人从始至终也只有阮烟。

傅北临的手尽可能地放在桌子上,但是他已经控制不住地开始抖腿,整张桌子也跟着动了起来。

阮烟有些惊慌地站起身,但在看到傅北临低着头露出脖子上的青筋后,她又重新坐下,她尽量放松自己,用平静的声音问:“傅北临,你现在在想什么?”

傅北临没有说话,他的手放开了杯子,转而去抓更柔软的桌布,他将桌布紧紧攥在手心里,一刻也不敢松开,他怕一松开,他就要去抱住阮烟,他就要变成阮烟的另一个梦魇。

“傅北临,你要说出来。”阮烟的呼吸也跟着急促了起来,她的腿已经发软了,但还是逞强地直视着傅北临。

傅北临突然站起身来,阮烟心里一抖,下意识地就将身子缩成一团,傅北临用尽了全身力气克制自己,然后闭上了那双渐渐泛红的眼睛,一路摸着往楼梯走去。

阮烟知道,这次是傅北临放过了她,但是她又不想白白错过每一次能够治好傅北临的机会,所以她站起身来朝傅北临走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连影子都相互交叠了。傅北临的影子把阮烟整个人笼罩在了里面,阮烟抖着嘴唇跟在后面,她又问了一次:“你说啊。”

前面的人突然停住了脚步,傅北临转过身就把阮烟压在墙上,将她的手臂交叉着拉过她的头顶。

阮烟什么也看不见了,她只能听到双方浓重的喘息声,以及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声,她听见傅北临痛苦地说:“你不要再问了。”

阮烟抬头看向傅北临模糊不清的脸,然后轻声问:“你说出来好不好?”

这是塞壬的歌声,傅北临已然沉沦,他颤抖着手摸向阮烟的脸,用气声说:“我想要你。”

还是一样的答案,他一直、一直都只有一个答案。

这是她的病人,阮烟想,她太懂生病的人渴望痊愈的感觉,于是她被傅北临禁锢在上面的手动了动。

她踮起脚尖抬头吻了上去,她胡乱地吻着对方,每一次亲吻对她来说都是一场酷刑,可她还是固执地一次次去亲吻傅北临。

傅北临的手松开了,他狠狠地将阮烟揽在自己怀里,想把她揉进自己的血肉里,没有和她接触时皮肤在发痒,和她接触后心在发痒。

阮烟在他的怀里瑟瑟发抖,在昏暗的角落里,和人亲密的肢体接触,她就像又回到了学校顶楼的那个卫生间里,在逼仄的角落中无法逃脱。

她原本的豪言壮语只是一会儿就变成了无声尖叫,她的手无意识地拍打着眼前的人,最后的意识里,她喊了一声:“老师,你放开我。”

4

阮烟像是做了很长的一个梦。

她又胆怯地站在学校顶楼的卫生间里,她明知道那位老师就在其中一个小隔间里,但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腿,一直往里走。

等她在一个卫生间外面站定的时候,她嘶声力竭地告诉自己:“快跑!”可她还是推开了门,她还是拉下了裙子,她还是在抬头的时候看到了那张她一辈子都忘不了的脸。

那位老师长得很憨厚,他朝阮烟笑了笑,然后在阮烟急忙提上裙子要开门的时候,那位老师堵在她的厕门外面。

然后阮烟挣扎着从梦境里醒了过来,鼻腔里还是熟悉的味道,她却蜷缩起手脚来,她分明记得在前一天的晚上,她是昏倒在楼梯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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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珞少爷

原标题:《脱敏》

tip:请勿上升真人,架空,cp宇宙的设

赵乾景×忠肝义胆的手下

吴磊×骁勇善战的大将军

——————

垣国大将吴磊骁勇善战,谋略过人是陛下最器重的人才,如今时逢国家战乱,泱国占领垣国罄珺,陛下命吴磊率军夺回城池,当下在军帐中备战

吴磊盯着地形图,眼神中看不出一丝慌乱,时不时还会瞄一眼赵乾景,将军如此这般心猿意马侍卫们却不觉奇怪,自这赵乾景入军,将军就对其多有照拂……

“你有何想法,讲来听听”吴磊看赵乾景看地图看得入神

“诱敌入罄山,罄山这里正好可以以包夹之式将敌一网打尽”赵乾景说着执起桌上的...

“诱敌入罄山,罄山这里正好可以以包夹之式将敌一网打尽”赵乾景说着执起桌上的木牌在地图上描画着

“那你觉得诱敌该交于何人”

吴磊侧着身子看着一本正经坐直的赵乾景,微微眯了眯眼,颇有暧昧,但赵乾景却不觉得……

“当属将军!泱军要以罄珺为条件与将军谈判,将军又身手了得,自然是不二人选”

赵乾景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打得吴磊措手不及,听到是自己都忍不住咳了两声

你是真一点都不心疼本将军……

“好,本将军听你安排”吴磊侧过脸喝了口水

跟随吴磊多年的侍卫听到这句话几乎同时瞪大双眼,但是没敢出声

侍卫A:“将军是在说笑吧”

侍卫B:“肯定啊!将军何时愿意听命于他人,除了陛下……还真没见过”

侍卫C:“想活命就闭嘴”

赵乾景听到了一两句议论转过头看正在擦拭铠甲的吴磊,之前听到有将士说本来将军是军中一枝花,后来被他顶替掉了,这么看将军的容貌实属不凡

呸呸呸,怎么扯到容貌了,是吴磊战功赫赫,从不愿听命于他人,除非陛下开口,谁叫的动他……不过将军应该是认为吾的计策不错,才愿意屈尊的吧

吴磊扬起披风翻身上马,日光下将军的铠甲如同闪着金光,赵乾景站在一侧望着吴磊的目光有些崇拜

“乾景,我走了”不等赵乾景开口,吴磊便已飞驰而过了,只是骏马与将军就令赵乾景心驰神往,目光忍不住跟着他的身影飞出城外

到了泱军驻军处,吴磊睥睨的目光扫过泱军,与泱国将军裴裕对视一眼后向罄山奔去

裴裕拧着眉犀利的目光盯着吴磊挑衅的身影

“追!要活的!”

裴裕踏上马鞍俯身策马奔腾,那眼神似要将吴磊的背影看穿

赵乾景早已带人埋伏在山中,等敌军来时便万箭齐发

吴磊来到原本计划好的地点,裴裕一如这山就觉得不对劲,但还是跟着吴磊来了,他等了太久终于等到吴磊现身,他可不能错过

吴磊想了想,这裴裕是泱国为数不多的人才,才貌过人深得泱王之心,是自己恨之入骨的人,也是赵乾景的前男友……吴磊握着缰绳的手有些收紧

躲在一边的赵乾景看清了裴裕的脸,握着弓弩的手松了松

“真的是他”

“乾景!已到这时万不可心软啊”

见赵乾景懈怠一旁的侍卫急忙低声说到

“谁说我心软了,今日就是他的死期!”赵乾景的眼里汹涌着怒火,回想起裴裕抛弃他另娶她人的场景,不再心酸难受,只觉得耻辱

吴磊见裴裕已入圈套,便想着刺激刺激他

“裴将军近来与妻子可好啊”

“不劳吴将军操心,吾与妻恩爱百年,必会比某些单身人士过得好些”

要不是大白天的,吴磊真想翻个白眼

“吴将军,你与吾就不要客套了,吾想与你谈判,请随我回军中吧”

“你泱军的军帐本将军不屑踏入”说着吴磊一眼凌厉的目光扫过裴裕与其身后的将士,策马入山

裴裕想追上去却被一支箭射在马蹄前

“好一个恩爱百年!今日吾便送裴将军数百支箭,祝将军,早日入下一个的百年!”赵乾景从来都是百发百中,拉了满弓一箭便射入裴裕的左腿,即刻后万箭齐发,泱军大败,裴裕被押回垣军地牢候审

“小景……”裴裕被带走的最后一眼氤氲着水汽若真的不知情还以为裴将军对赵乾景用情至深呢

“心疼了?”吴磊骑着马到赵乾景身边,见他目送了押解裴裕的马车

“将军说笑了,若不是有关局势,我定当场射杀他”

赵乾景收起弓正要向前走,吴磊伸出手要拉他上马

“步行回军帐太慢,上马”

赵乾景看着吴磊不容拒绝的目光,被拉上马,只是两个男人一同骑在马上难免别扭,赵乾景止不住地向前躬身

“你是虾子变的吗,坐直”

“将军要吾坐直?那将军还看得着路吗”

“那你来执缰绳”

赵乾景微微直了直身子“将军快走吧,咱们落后了”

吴磊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这是赵乾景入军的第四年却是他心悦赵乾景的第六年

“今日想吃什么”

“不用和将军一起吃白饼了吗”

“军中朴素,今日你立功,总要奖赏些什么”

“将军记得吾刚入军时,你做予吾的那碗面吗”

吴磊的记忆被扯回三年前,那日赵乾景高烧不退,刚好些却没什么胃口,自己只好下厨做了碗面

“只要这碗面?”

“谁让军中朴素呢”

赵乾景没憋住笑了出来,吴磊也跟着轻哼了一声

赵乾景笑其实是因为那碗面真的算不上好吃

后来的几年赵乾景追随吴磊出征,也算得上过命之交

吴磊十岁时哥哥在战乱中被泱军一箭射死,不论哥哥怎样央求都无济于事,哥哥讲他藏在枯草里,这才保住性命,十岁前他都觉得哥哥是世界上最疼爱他的人,却遭此非命,而那场战乱的主谋便是裴家,彼时他使裴裕断了一条腿,现在还未恢复,裴家对他的杀心勃勃,此时报仇不是最佳时机,但他不想再等下去了

吴磊深夜召集吴军集合,这是他行军多年豢养的队伍,他们日益壮大终于派上了用场,他不想赵乾景卷入其中,便没有叫醒他

可军帐中灯火通明,赵乾景难免会察觉异常,吴磊正在亲自检查军械,这一次只能胜

“将军!吾想知为何”

吴磊转过身,见赵乾景只穿了单薄的一件,立刻解下披风披在他的身上,不顾赵乾景说什么便将人推回帐中

“天寒地冻,可别冻坏了身子”

“将军打仗为何不带上吾”

吴磊与赵乾景相对而坐,如果可以我真想握着你的手把八年对你的情愫都诉说干净,可我却不能

“跟我征战沙场多年,你可曾后悔”

赵乾景没有思索

“从未。”

“倘若此战一去不回?”

“那便一去不回。”

赵乾景跟随吴磊这么多年,早已坚定不已,他愿为其效力,不论何种代价

吴磊与敌军刀剑相向,鲜血肆意地撒在土地上,走到现在,吴军与裴军都已所剩无几,吴磊也已精疲力尽,利箭穿过吴磊的肩膀,赵乾景挥剑斩杀弓箭手,不顾鲜血溅在脖颈与脸颊

快马奔驰,赵乾景使出浑身力气将剑刺入裴军的胸腔,终于……终于结束了

赵乾景扶起吴磊,泪珠洒落在吴磊的脸上

“不能死啊将军,坚持一下,军医快来了”

“乾景……其实我早已……心悦你了……怕说出来……你无法接受”吴磊握着赵乾景的手,说出最后一个字后吐出一口鲜血

赵乾景颤抖着,抹掉那血,重重地点着头,想开口却早已泣不成声了

吴磊终于说出了埋在心里多年的话,死而无憾了

多年后

赵乾景跪在陛下面前,陛下气愤地将奏折扔在赵乾景身旁

“当年吴磊报仇差点让朕失去一员大将,如今他又要干什么!”赵乾景哪敢开口

“他为何不自己来,朕就这么好糊弄!”

“糊涂!”

“臣以性命担保,此次出征定令将军毫发无损地凯旋”赵乾景知道吴磊有多想收复失地

“这可是你说的,你们也已经完婚了,可不能让他再如当年那样危险了!”

“陛下同意了!”

“必须,毫发无损”

“臣,谢陛下隆恩”

赵乾景刚出宫就看到了熟悉的马车熟悉的侍卫

“怎么去了这般久”吴磊担忧地看着赵乾景

“吾与陛下说了太多,都以性命做担保了”赵乾景说着在自己胳膊上锤了几下,扭了扭脖子

“辛苦辛苦”吴磊在赵乾景的肩膀上捏了捏,笑脸相迎

“回家亲自下面给夫人”

赵乾景轻笑,其实那碗面不好吃,但却是你我之间最独特的回忆,吾也从未有过义肝忠胆,只是遇见将军,不容辜负

“好”

不过几日,将军就带着将军府人出征了,又回到了以前为国征战的日子,战马上昂首的他们便是垣国最大的保障

ABO世界观,Venice是VP亲儿子。

第一人称,全文1w2,很流水账对不起。

请读完以下预警并确保接受良好再看正文:

VP的爱情占比不多,主要是Venice的故事。

有不止一个角色死亡。

(我是看了大家关于第一季Pete死亡可能的讨论和有关癌症母亲能给孩子留下什么的知乎高赞回答产生的脑洞)

用了大量女性向称呼。介意女化的可以退出了,因为确实是女化。

只是讲述一种可能性。文笔很烂,欢迎吐槽和讨论,但不要骂人,因为我看见了会忍不住诅咒骂人的吃方便面没有调料包外加便秘两礼拜。...

只是讲述一种可能性。文笔很烂,欢迎吐槽和讨论,但不要骂人,因为我看见了会忍不住诅咒骂人的吃方便面没有调料包外加便秘两礼拜。

以下正文:

我快十八岁的时候分化成了Alpha。

毫不意外的结果,毕竟我爸是Alpha,我妈在二次分化成Omega之前也是Alpha。

分化的时候没啥特别感觉,只是上着自习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发烧。所幸我们班主任是个有经验的,直接给我拎到分化隔离室来了一针。全程什么乱子都没出,从医院做完检查出来我甚至还赶上了下午的英语课。

但是我二伯母很担忧,“十八岁会不会太早了。”他说。

“不早啊,”我回,“现代人营养这么好。我很多同学都是十六七就分化了。”

二伯母不说话了,眉头皱得死紧。我知道他不是想和我讨论青少年成长问题。

我二伯见气氛不对,插嘴试图转移话题:“所以你想要什么作为十八岁生日礼物?”

我大伯在旁边吐槽:“越老越死板,哪有直接问人家要什么的。”

“我可是来者不拒的,”我耸肩,“贵的都行,多多益善。”

大家都笑了,笑完接连陷入沉默。

气氛又开始变得诡异。我二伯母终于还是没忍住,他犹豫着开口:“今年的信......不在我这。在你Chan伯那里。”

“我知道,”我说,“前几天问了他,到时候他会给我寄过来的。”

信是我妈写给我的。

从我两岁生日开始,每年一封。其实我真的很好奇他是怎么做到在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写信的。

当然没人能回答我。

我妈离开的时候我才一岁多一点,属于刚会用“Pete”造句的年纪。

那是在早春,天气挺凉但是很晴朗,我妈给我穿上了曾祖母织的毛衣。我为了躲避餐盘里的胡萝卜满院子跑,边跑边喊:“不吃胡萝卜。Pete吃胡萝卜。Pete是贪吃鬼。”

我妈被我逗笑了。他放弃喂我,开始吃自己的午餐。

我跑了两圈就累了,又回到我妈旁边眼巴巴地看他吃咖喱。

“Venice想尝尝咖喱吗?”

我点头。我妈就拿小勺子舀了一点点喂我。

没咂巴几下我就吐了出来。

“胡萝卜!”我大喊,然后因为毛衣被弄脏而哇哇大哭起来。

这算是我为数不多的和我妈相处时的直接记忆。

可惜的是,我脑海里我妈的面容是模糊不清的。我只记得那被午后阳光染成金色的头发和有点粗粝的帮我擦掉脸上咖喱的指腹。至于什么“颊边的酒窝”和“笑起来弯弯的月牙眼睛”,大多是我二伯母他们讲给我听的。

这就导致我上幼儿园时,很难完成老师布置的画自己爸爸妈妈的作业。

那天晚上我用十分钟画完了我爸,然后花了一晚上画我妈,边听我大伯他们讲故事边画的。

第二天交上去的时候老师指着那个金头发大眼睛的小人问我:“这是Venice吗?”

“不是,”我说,“这是Pete。”

“哦,这是Venice的妈妈呀。妈妈怎么和Venice一样高呀?”

我没回答。

老师又指着旁边的图案问:“那这些小鸟和花儿是妈妈养的吗?”

“不是。小鸟是Pete,小花也是Pete。这个太阳,也是Pete。”

我可没瞎涂,我是听了Arm叔和Pol叔他们的话之后认认真真画的。也就是我那时候不会画天使,不然那张图上还能再多一个天使。

最关键的是,我妈也说了,可以把路过的飞鸟和院子里的玫瑰当作他。

他是在给我写的第一封信里说的。

“Venice最近有没有吃到什么新的好吃的呀?是不是有点想妈妈了呢?

妈妈小时候,比Venice现在大一点的时候,也会很想很想妈妈。可是妈妈的妈妈没法回来,妈妈就学会了一招:把院子里的大树当作妈妈,有什么想说的都说给她听。妈妈会给大树讲,今天练拳击好累呀,但是明天就能去外婆家,吃到好吃的煎蛋卷了。

Venice要是想妈妈了,也可以这样做哦。你可以和院子里的小鸟还有爸爸种的玫瑰聊天。你知道吗,妈妈其实是能听到的,因为妈妈虽然看起来不在你身边,但其实妈妈就坐在小鸟的背上或是花朵里,一直陪着Venice。”

我当时字还没认识全,信是二伯母念给我听的,念了很多遍。

我妈把十六封信都交给了我二伯母,他认为Porsche可能是唯一一个看见信封上的“FormysweetheartVenice”就能忍住不拆开的人。事实也的确如此。

直到我不再问“所以我为什么在花里看不见Pete”而真的开始照我妈说的那样做以后,二伯母才郑重地帮我把信收起来,放在我最爱的巧克力盒子里。

我捧着那个大盒子,仰头问二伯母:“所以Pete是不是去了很远的地方。我问老师的时候,她是这么告诉我的。”

Porsche艰难地开口:“对。”

“真奇怪,”我说,“我老师不认识Pete呀,她怎么知道Pete出远门啦。”

二伯母没说话,我继续道:“她还说,我可能要很久很久以后才能看见Pete。很久很久是多久呢,大大大后天吗?Vegas回来的时候,Pete也会回来了吧?”

二伯母还是没说话,他只是发着抖,蹲下身,把我搂在怀里。

大大大后天,我妈没回来。我爸回来的时候,我妈没回来。

我把他写给我的几封信读了好几遍,在院子里和花鸟连续说了六百多天的话,我妈还是没回来。

突然有一天我就明白了,很久很久指的是我妈不会回来了。

因为他在喂我吃完咖喱的一月后就死了,被不知道是意大利人还是日本人开枪打死的。

他死了一周后,我二伯他们从我爸手里抢过了我妈快要开始腐烂的尸体,给他换上干净的衣服遮住了胸前的窟窿,把他埋到了春蓬的地下。

除了给我的十七封信和给我爸的一句话,我妈好像什么都没留下。

我那时不知道也不关心我妈给我爸留了什么话,我只关心我的信。

四岁那年二伯母带我去了春蓬。但我不想去我妈的坟前,我坐在我曾祖母家门口的台阶上撒泼:“我要Pete的信!我要Pete的信!”

“可是你前几天才收到他的第三封信,不是吗?我们说好的,每年一封。”

“我要Pete的信!”

“Venice,我知道你想妈妈了。我们现在不就是去看他吗,你有什么话都可以和他说啊。”

“我要!Pete的!信!”

Porsche不明白的,和那块刻着我妈名字的石头说话有什么用,就像和花鸟说话一样,永远得不到回应。

但他不愧是我妈信任的人,他就站着,看着我哭晕过去也没拿出第四封信,甚至夜里我发起高烧时也没有。他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念着我妈写的前三封信,让我在我妈写的故事里安定下来。

后来我想想,其实我那时真不算难搞,哭闹了几次就好了。

要说烦心,那还得是我爸。

所有人都以为我妈尸体被发现的第二天我爸就会和他一起去了,但他没有。他把自己和我妈关在房间里,一遍遍地听我妈临死前发给他的语音。

我二伯三叔破门时就做好了被枪打的准备,但又一次出乎大家的意料,我爸在听见大伯喊的“你是想让他生生世世都不得安息吗”以后就撒了手,让人把我妈的尸体带走。

我妈葬礼的法事持续了七天。我爸在第三天就因为几天没进食睡觉而昏倒了。

他醒过来后我二伯母来了一趟,只说了一句话:“你要么是把Pete说的话听进去了,要么我现在就给你一枪。”

我不知道我爸那时反应如何,反正他出院把我妈灵柩送回春蓬之后就忙碌了起来。他忙公司的事情,也忙着杀那些意大利人和日本人。

其实对我来说没差别,我妈还在时他就很忙。

但奇怪的是,我妈走后,我爸回家的频率也没变低。

虽然我基本见不着他,但有时候夜里迷迷糊糊地,会听见我爸和我叔交谈的声音。我会嘟哝一声:“Vegas”,然后没等到回应就又睡过去,早上醒来时才听我叔说我爸确实回来过,很早又出门了。

我往往“哦”一声就过去了。没所谓,左右我饮食起居是保姆阿姨管,出去玩有我大伯二伯母带,晚上我和我叔睡,所以我爸在不在真无所谓。

我听我二伯说,我两岁生日的三天后,他大清早打开门发现我爸蹲在他房门口,身上还血呼啦差的,开口就是:“Porsche在吗,我知道Pete把给Venice的信交给他保管了,我就只看第一封。”

我二伯没好气地表示信已经给我了以及让他务必先去收拾一下自己。

所以那天我睁眼就是我爸手臂上滑稽地缠着绷带,目光炯炯地坐在床头看我。于是我只好把那个被我塞在枕套里的巧克力盒子给他,并且威胁他看完了就还我,因为我晚上不抱着这个睡不着觉。

一页纸的信我爸看了一整天,到了晚上我都准备和我叔告状了我爸才把信还我。

他看着抱着盒子的我,问:“Venice......今天晚上想不想和爸爸一起睡?”

我瞪大了眼睛,摇摇头,但想了想,又觉得也行。

我叔的眼睛比我瞪得还大。

其实和我爸一起睡与和我叔一起睡差别不大,然而我大伯知道以后长叹一口气,他在那嘟囔:“Macau还真是心大,也不怕Vegas半夜把孩子掐死再一枪崩了自己。”

我那时不理解我大伯为什么这么说。

虽然我不像别的小朋友一样有坐在父亲肩上骑大马的经历,但我也没有被我爸打骂的经历,所以我不怕我爸。

Vegas只是有点奇怪,我想,我爸只是有点奇怪。

转变是在我快上小学的时候发生的。

那天晚上我和我大伯他们一起看电视剧。看着看着,我突然发现,房间里就只有我一个人了。我把电视声音调小,听到楼下的吵闹声。

我下了楼,看见客厅里站着很多人。

我爸站在客厅中央的地毯上,他一只手揪着一个人的头发,另一只手把枪口抵在那人的太阳穴上。

按辈分我该叫那人一句大爷爷,但我爸从不让我这么叫,他只让我叫“Korn老爷”。

我从没见Korn老爷这么狼狈过,鼻青脸肿地被按在地上。

他在喊着什么:“我不知道那些意大利人会真的开枪。Pete他......”

我爸眼睛通红,又给了他一拳:“你不知道吗,只是不在乎吧。别挣扎了,我可没想过像你这样的人也会害怕。”

Korn吐出嘴里的血,突然笑了:“是啊,知不知道的,反正都只是一条不再忠心的想要逃跑的狗。不过死了,还是有点可惜的,毕竟养了他这么久。我也是没想过他这么聪明,猜到了我要利用他威胁你。但是猜到了又怎么样呢,他就算死了也得把你交出来,帮我处理那些人。”

周围,我大伯二伯和三叔都站着,他们都没有把枪口对着我爸。

Korn笑得更大声了:“现在,Vegas,你可以杀我了,你赢了。你赢了,但那又怎么样呢?”

他看看我爸,又看向楼梯上呆立着的我。

我爸扣动扳机的时候我大伯挡在了我身前,用手捂住了我的耳朵。

我抬起头,在无声中看见他满脸泪水。

那天我爸抱着我回了家,我站在卫生间门口看他慢条斯理地擦掉脸上的血之后洗干净手。

“想吃泡面吗?”我爸问我。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

于是我爸泡了两碗面。我吃了半碗,他吃了一碗半。

晚上年幼的我第一次失眠,脑子里一会是我大伯说的“把孩子掐死”,一会又闪过很多人的脸。

我爸杀了他大伯,我想,那我大伯二伯和三叔应该不会让我去他们家了。

但我爸没有来掐我,反正在我陷入睡梦之前他都没有把手放到我脖子上过。他背对着我躺着,过了一会又窸窸窣窣地从睡裤口袋里掏着什么。

他又在听我妈留给他的语音了,我知道。

我也很想从我的盒子里拿出那几封信来看,但灯已经关了。所幸我记得每一封的内容,于是我强迫自己别想别的,就开始回忆我妈写给我的信。

“......

妈妈是在沙地上学会的骑自行车。可不是那种有另外的小轮子的,专门给小朋友的自行车哦,是有着大轮子的大车。一开始妈妈老是摔,不过沙地上软软的,摔了也不疼,就是可能会有小螃蟹在旁边嘲笑我。于是妈妈就跑到旁边,摘了一大片芭蕉叶折了个盒子,把那些小螃蟹都抓起来放在了盒子里。

怎么能嘲笑我呢,对吧。唉,可是啊,等妈妈骑完一圈回来,那些小螃蟹已经都跑光了。没办法了,妈妈只能多折一点芭蕉叶回去让外婆多做点黄糯米饭啦。

......”

第二天我醒的时候我爸还在睡觉。

从那晚之后他就闲了下来,对此我觉得无所谓。

这个家族的父子关系就是这样奇怪,就像Korn死后两礼拜我又能自如地进出我大伯房间和他一起看电视剧了。

平时我爸除了打卡式地送我上下学就是睡觉,睡不着了也躺在床上闭着眼。

我知道他是在想我妈。可等我放了学,他非要我和他一起呆房间里。本来也还行,我写作业,他睡觉,我们从来不交流。但之后也许是睡多了头疼,我爸躺着躺着,会起来找止疼药吃。

我听着他在背后持续发出动静,就说:“爸,能不能小声点。”

他不理我,找到了药,哗啦啦倒水,吃完药消停了几分钟,又开始闹腾,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本讲手相的书,非要给我看手相。

我那时手还没现在一半大,被烦得受不了了就把右手给他,左手继续写作业。我爸捏着我的手,兴致勃勃地翻着那本书,大声分析着按照书上的什么什么,我将来会如何如何。我嗯嗯应着,一句也没听进去。

末了,他在我掌心拍一下,大喊:“哎呀Venice,你是个大富大贵长寿命啊。”这话听起来像个江湖骗子,而且我爸是穿着半卷裤腿的旧睡裤,胡子拉碴地在卧室里说的,就更没什么信服力了。

我觉得要不是我发现了垃圾桶里的那几板空药片包装,我爸还得烦我很久。

我叔给他送到医院洗了胃,医生建议留院观察。还是我大伯站出来说,不用留院,送去春蓬吧。

去春蓬的时候我叔什么药都不敢带,连我爸在地里被虫咬了都是用的我曾外婆的土方子。

没得药吃,我爸就迷上了潜水。

可能是因为我曾外婆说我妈在离开家去曼谷之前最遗憾的就是没有完全学会潜水,总之我爸开始陷在那个没有重力没有声音的生死临界空间里无法自拔。

最初还好,他在水里呆两三个小时就出来了。可是有一天他到了黄昏都没回家,我叔急得团团转,他不会游泳,最后还是我曾祖父把昏迷的我爸捞了上来。

我曾祖母念了半宿的经,我爸才醒。老人家看着我爸,什么话都不让他说,只是自己不断念叨着“醒了就好,活着就好”。

她去厨房做吃的了,我就拖着腮坐在床边看我爸,问他:“爸,你是想死吗?”

“我在水下......看见Pete了。”

我摇摇头,我爸是真奇怪,我三岁就明白我妈不会真在花里,我爸快三十了还没明白。

他不明白归不明白,对上我曾祖父曾祖母还有我叔的泪眼他还是开不了口,只能一边吃黄咖喱一边诺诺地说“对不起”,也不知道是对一大把年纪了还要下水的曾祖父说的,还是对大晚上还要给他捣鼓晚饭的曾祖母说的。

他最开始不愿意让我回曼谷,不停地和我讲我妈小时候是多么渴望在春蓬长大。

我从早上还在犯迷糊就开始听,要一直听他讲到月上树梢。我一开始也乐意听,可后来发现他反反复复讲的都是我妈写给我的信里的事情,我就问他:“你没有别的关于Pete的故事吗?”

我爸愣住了,他站在那里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说什么。

我觉着没意思,刚要走,我爸就开始说:“别别!有的,有的!你妈妈......怀你的时候,很挑食。他之前只要有米饭,有肉,饭后有零食,就足够了。但是从发现怀孕开始,他就不爱吃米饭了。”

“那他吃什么呀?”

“他有时候想吃面包,有时候想吃米糕。”我爸逐渐陷入回忆,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平和温柔,“有一天早上,我醒过来,发现他比我醒得还早,我就问他怎么啦。他那时候看上去委屈的呀。他和我说,他想吃栗子。”

“然后呢?”

“然后我就和他说,以后想吃什么就直接叫我。我就出门给他找栗子去了。可是那时候大夏天,哪有栗子啊,我就……”

我听着故事入了神。

但最后我还是和我爸说,我得回曼谷,要么我就在春蓬上学。反正我得上学,我妈在信里说的,希望我在学校里多交一些朋友。

我爸想了想,第二天还是给我送回去了。

我识字之后每年生日都是这样的,二伯母把信交给我。我会先自己看好几遍,再给我爸看,然后我们俩会念给对方听。只要我爸看见我没在写作业,或者看电视,他就会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于是我便去把我的盒子拿出来,再一次打开那封信。

初中的时候,我开始上生理课。我才知道原来Alpha和Omega在丧偶后,他们之间的连结就会消失,所以按理来说我爸还是需要度过发情期的。

但是我妈死后,我爸再没有过别的Alpha或者Omega。

他也不用抑制剂,每次发情期就会把自己关进房间里。

我还没分化,所以闻不见满走廊的红酒味。但我好歹是我爸的孩子,我多多少少能感觉到什么。有时候我把耳朵贴在我爸房门上,隔着厚木板还是能听见他在哭。

“所以我妈二次分化前后都是橙子味吗?”我问二伯母。

他很吃惊:“对,气味没变过。是Vegas告诉你的吗?”

我摇头。我爸才不会和我说这些,我是看他每次发情期三五天都不吃饭,只吃提前放进房间里的那箱橙子。

由此可见我爸确实是有病且病得不轻,可惜能治好他的药早在十几年前就开始在土里腐烂。

生理课后我拦住了老师,问了他关于二次分化的事。

“二次分化的话......原因可能有很多。大部分情况下,是在生理或心理上遭受过一些伤害。当然也存在特例,先天会二次分化的人也是有的。”

老师语焉不详,但我没有继续追问。其实我心里也隐隐有预感,我爸我妈当时确实是一笔烂账。

那些事我爸是不会和我讲的。我大伯和二伯母也不太乐意和我说,当然他们知道的也不多。我问了很多次才知道原来我妈当年知道怀了我后,还是从我爸身边逃走,带着一身伤回到了我大伯那。

“所以他其实不想要我。”我往嘴里塞着胡萝卜沙拉,对我二伯母说。

“不是的,Venice,不是的。你妈妈很爱你,也很爱你爸。你看,他后来还是选择了你爸。那是他自己的选择,没有人逼他的。”

可是他选Vegas,就代表着选我吗?还是因为有了我,他才选了我爸呢?

我搞不懂。

我在生理课上看过那些Omega怀孕时的照片,肚子像被吹胀到最大的气球,在干瘦四肢的衬托下更显诡异。

我清楚Pete怀我时不爱吃饭老是吐,清楚他会在夜半因为突如其来的阵痛而无法入睡,清楚他当时因为浮肿的脸和双腿哭了几礼拜,最后还是我爸为他种了一院子花并答应推迟婚礼才哄好。

但是,我永远不可能像其他同学那样摸摸妈妈腹部侧边的伤口问他疼不疼,然后问他生我时是不是欣喜占了大部分。

我只能再看几遍我妈的信然后反复告诉自己要相信Porsche的话。

初一下半年的秋天,发生了一件谁都没想到的事:

我被绑架了。

绑匪和绑我妈的那群人有点交集,等我从校车上一下来就动手了。

我清醒时发现自己被吊在一个废弃工厂里,第一反应是:完蛋,乘校车第一天就遇到这档子事,我这辈子都别想坐校车了。接着我开始猜是我三叔先派人来呢还是我二伯母先找到我。

反正不可能是我爸,他来也没用,他都不当大哥多少年了,我这样想着,有点想笑。

我觉着我妈当时应该也是这样,被吊着,被鞭笞,被逼问,最后被一枪打死。如果我能和我妈一样死去,好像也还行。

可惜我没死,甚至都没人出现来打我。我只是被吊着饿了一会。

晕过去前我听见了很多声音,都很熟悉,分辨不出是我二伯还是三叔,又或者,是我爸。

除了手腕破皮我什么伤都没受,但还是在医院躺了一周。因为我发了三天的高烧,陷在一个梦里,谁叫都醒不过来。

准确点说,那是一段记忆。

在我还会和玫瑰说话的时候,曾经在院子里遇到过一只鸟儿,叫不出什么品种,左边翅膀受了伤。我一靠近她就努力振翅,但怎么样也飞不起来。

我费了些劲捉住了她,没找到笼子,就拿了一根绳子绑在了她右脚上,然后找来Top医生给她治伤。

我找虫喂她时本来应该在公司的我爸不知为何突然回来了。我摆了摆手算是和他打招呼,结果他没回屋,就站在我身后看着我和小鸟。

“你在做什么?”他的声音听上去很奇怪,像是生气又像是悲伤。

“救她呀。”

“那你绑着他干什么?”他突然大喊起来,吓了我一跳。

“不绑着她会跑的。”

“他不会跑的。他不会跑的!”他蹲下来,要解小鸟腿上的绳子。

“你干什么!”我也急了,“她受伤了,要是跑了可能会死的!”

我爸一听这话就松了手,在旁边巴巴地看着我喂。

“你不能养他哦。”他突然开口说。

“我没想养她。”

“你不能养他。他会死的。”我爸几乎是在我耳旁诅咒似的低语。

“她不会死的!我也不养她!”我生气了,推了一把我爸就回房了。

结果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我发现那只鸟儿不见了,绳子还在。

我怀疑是我爸把那只鸟儿放跑了,但我联系不到他,抬头望望四周的天空,没看到鸟儿的身影。

我又担心是她伤重没挺过来,于是开始一寸寸地检查草坪上有没有新出现的小土坡,找了很久也没看见。

我放不下心,就一直找,一直找......

最后是我爸给我叫醒的,他说:“Venice,你醒过来了,我就给你看Pete的照片。”

我就醒了,带着满腔怒气。

我只在去春蓬的时候看过我妈的照片,看他从一个瓜皮头小孩长成一个瓜皮头青年。可惜曾祖父母那里的记录停止于我妈上完高中来曼谷。

在我大伯家工作时我妈只拍过一张照。

保镖是不用拍照的,一张照片足以用来做证件,人脸识别,和葬礼上的遗照。

我大伯在喝醉时曾哭着和我说他买了那么多投影仪和彩电,却从来没有想过买一台相机,但他不愿意把我妈那张证件照给我,他说不吉利。

他不知道,我九岁的时候就去我妈坟前把碑上的遗照拍了下来,然后P成了彩色,打出来和那些信放在了一起。

那张照片是独一无二的,因为我妈的头发是金色的。

天地良心,我一直觉得既然我妈怀孕时不愿意拍照,生了我又忙着拍我,所以我爸没有他照片是正常的。

但我没想到他有,还不止一张。

我躺在病床上接过我爸递来的照片,约莫有十多张。

“就这些?”

“就这些。”我爸摸摸鼻子。

我没力气拆穿他,开始看照片。

那个记忆里顶着金色瓜皮头的青年变成了一个黑发的有酒窝的男人,他站在我大伯家门口,右手拿着雪糕,笑着和我二伯母说着什么,二伯母则指着他左手的烟皱眉。

“你偷拍他。”我说。

“是。”我爸承认得很快。

后面的照片也大多都是偷拍,隐秘的镜头记录了我妈睡着时头发汗津津的样子,在院子里看玫瑰花的样子,还有在摇篮边抱起我的样子。

我知道那张照片我爸裁过,我只能看见我妈的半张侧脸,光裸着的圆润的肩和向我伸出的双臂。

我爸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我看完整的,所以我干脆没问。我只是说:“我能把这个做成相册吗?放在客厅,你和我都能看。”

我爸点点头,又叮嘱一句:“但是别告诉你大伯他们。”

初二生日那天,我照例在早上拿到了信,看完之后把它给了我爸。我爸正在厨房里煮咖喱,见我拿着信过来赶忙在围裙上擦干净手,靠在料理台边上看了起来。

一开始他的反应都和之前差不多,就是那副一贯的柔和神色。

看到第三页时他不知为何突然激动起来,手克制不住地开始颤抖,眼眶也莫名红了一圈。

“我要这封信。”他说。

“什么?”我没懂他的意思。

“我要这封信,我想要收着。”

我本来在餐桌旁坐着,听他这样讲便慢慢站起身来。

我明白了,那封信里,有我妈写给我爸的一句话。

“......唉,妈妈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雪糕吃多了,牙有点疼。Venice你现在应该换完牙了吧,就更需要注意牙齿健康啦。Vegas,你看到的话,记得定时带Venice去看一下牙医。你自己也要定期检查......"

我看着我爸,“不行。”我说。

“就这一封,就一封,”我爸几乎是在恳求了,“那就这一页。”

“不。”我说。

我伸手去够那张信纸,但我爸没有撒手。

锅里的咖喱已经开始沸腾,但没人管。

我喊起来:“这是我妈写给我的!”

不知道是我和我爸谁先用的力,总之那张纸突然就四分五裂了。

有小半张纸飘向灶台,我爸赶紧去捞。纸倒是没事,但是他不小心把灶台上的锅弄翻了,滚烫的咖喱泼了他一腿。

他没有去管身上的烫伤,只顾着把信纸碎片放在桌上。

“能拼上能拼上,没弄脏......”他神经质地念叨着,然后抬眼看我,眼里满是泪花。

我愣愣地看着他,还是没能说出那个“好”字。

“Venice,Venice,求求你。”我爸终于哭嚎出声,

“他给你写了那么多信,但他除了那句话,什么都没留给我。”

我叔进来时,我爸抱着头跪在那摊咖喱上。他穿着可笑的粉色围裙,腿上都是水泡,脸上满是眼泪和鼻涕。

我叔和保镖把我爸拉走的时候我还呆立在桌边,我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哭得这么伤心,这么歇斯底里。

其实现在想想,我当时应该狠狠反驳我爸的。

他什么都没留给你吗,他几乎把所有的爱都留给了你。

但我那时候是真被吓到了。我知道我爸是个疯的,只是没想到他能疯成这样。

我去找保姆要来拖布,自己把那一片狼藉收拾好,然后带着那些碎片回了房间,仔仔细细地把那页纸粘好。

我想了一晚上,还是把那页信给了我爸,是趁他打完镇定剂还没醒放在床头的,所以没瞧见他欣喜若狂的样子。但我知道他后来在所有衣服里都缝了一个内袋,用来装那张被封进透明塑封袋里的信纸。

那天之后我爸似乎真的下决心要开始扮演好一个父亲的角色了,他渐渐不怎么讲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开始每天下厨做饭给我吃。

我是没想到那信的效果这么好,但再好我也不会给了。

如果我爸还找我要,我就把这份假的给他,我想。

可我爸没来找我要,好像一页纸足够让他满足很久了。

十六岁时我把女朋友带回了家。

她叫Wendy,那时候已经分化成了Omega。

“我喜欢上她的时候,只知道她叫Wendy,不知道也不在乎她是个Omega。”我说。

喜欢她的原因也很简单,她是唯一一个我愿意和她讲而她也愿意听我妈给我写的那些故事的人。

我二伯他们接连走过来,揉揉我的脑袋,表示Wendy很好。

我爸倒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在Wendy临走时剪了院里的几支玫瑰让她带回家。

一切开始看起来朝着好的方向去了。

但我心里隐隐有预感,不是的。

高中毕业前夕学校组织了亲子露营活动,我问我爸要不要去。

他从沙发上直起身子,露营吗,他说,我能去吗?我从来没露营过。

为什么不能,我说,只要我们买个帐篷买点装备就行了。他凑过来饶有兴趣地看我加购物车,边看边让我多买点泡面。

露营前一晚他兴奋地像个小孩,我半夜起来上厕所发现他还在蹲在客厅里清点要带的东西。我赶他回房间睡觉,并且警告他第二天下午别迟到。

但到了第二天,我站在校门口,没等到我爸。

理由荒唐得要命。他在庙里和一个小孩吵架,然后和小孩的父亲打起来了。

我和我叔把他接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了。我靠在副驾驶一言不发,车里只有我爸在喊:“你们知道那个小孩说什么吗?他说人死了之后只会分解,说我问僧人关于往生的问题真的很蠢!”

我叔小声安抚他:“那小孩子不懂,不要和他计较了。”

那孩子不懂吗,我心想,他虽然还要靠在他母亲怀里撒娇要糖吃,但他什么都懂。

进家门的时候大伯他们也在,我爸还在不停嚷嚷,动静很大。

他看见了我肩上的露营包,嘴里还在骂小孩,手下意识地伸过来要接过那个沉重的背包。

我把他的手甩开了。

“去你的,Vegas。”我终于开了口,“那小孩说得一点没错,Pete就是死了,烂了!”

我把包扔在地上,死死盯着我爸的眼睛:“如果我能选,我也不想他死。如果我能选,我希望陪在我身边的是我妈,不是你。”

其实我心里是应该是有个声音在阻止我的,但我没听见,我只是下意识地选择说出最能伤害我爸的话:“也许Pete最大的不幸,就是认识你。而我最大的不幸,就是被他生出来!”

四下寂静无声,只有我站在原地喘着粗气。

我爸像是被定住了,过了很久他才动起来,他好像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显得有点呆呆的。他挠挠自己的头,又蹲下身去收拾我那个露营包。

其实也不是收拾,他只是拉开拉链又合上,重复好几次之后开始掏里面的东西,慌慌忙忙地捧了一大堆很着急似的回房去了。

是我大伯先走过来,他已经有些哽咽了。

“Venice,我曾经也以为,如果Pete不爱上Vegas的话一切都会变好。可是这么多年了,我发现,我们谁都没资格这么说。”

我叔在旁边用手掌盖住脸,哭着说:“Venice,即使是你,也不能那么说。”

等到大家的情绪都稳定一点以后,我叔让我在沙发上坐下。

他拿出手机,问我:“你知道,你妈妈临终前给你爸留了什么话吗?”

我摇头。

他点开一段语音,让我自己听。

手机里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我很久很久没听见那个人说话了,但很奇怪地,我就是能想象出他说话时的样子。

他应该是很努力地做了一个深呼吸,明明没有人看也要挤出一个微笑来才开口。

“Vegas,”Pete说,“我希望,你可以努力去成为Venice的好父亲,去给他我们俩都不曾拥有过的东西,好吗?Vegas......”

所以这就是我爸在每个深夜要听上百遍的语音,就这十几秒。

“原来他没疯。”我说。

“什么?”我叔没听清。

原来我爸没疯。我一直以为他是疯了,但不是的。

他是死了。

我妈死的那天,他也死了。

只是我妈的语音成了唯一能牵动他的线,时刻提醒着他早上要记得睁眼,要记得吃饭,要去度过无数个没有Pete的日日夜夜来把他们的孩子抚养长大。

那天晚上我煮了一碗泡面,然后一直敲我爸的房门,直到他开门站在门口把那碗面吃完。

可我到底没有说出“对不起”。

十八岁生日那天,我很早就醒了,吃过我爸煮的面之后就站在门口等邮差。

接到邮件时我就明白为什么我妈不把今年的信给我二伯母了。

里面是一个U盘,这是一封视频信。

没有密码,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文件。

我做了一个深呼吸,努力挤出一个笑来迎接我妈写给我的第十七封信。

最开始出现在画面里的是我爸。他应该是在调试镜头,过了几秒后他离开画面,露出了坐在沙发上的我妈。

“我不理解,你每天都和Venice待在一起。干嘛还要给他录视频。”我爸走到我妈身边。

“哎呀你不觉得这样很有意义吗,好啦好啦,你答应我不偷看的,快上班去吧。”我妈把沙发上的公文包递给他。

我爸接过包,俯下身和我妈接了一个吻才离开。

确认他离开房间后我妈才看向镜头开始说话。

他先是有些拘谨地打了个招呼:

“你好啊,Venice。

你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应该已经十八岁了。不知道你这些年过得开心吗,和你爸相处得还好吗?

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妈妈之所以给你写信,是因为我感觉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怀上你之后,我就下定了要让Vegas和Macau远离这个圈子的决心。可我还是天真了,Korn先生不会放你爸走的,也不会放你走。”

他看向隐隐有笑声传来的窗外,脸上忧虑重重。

“最近家外面多了很多盯梢的,还真是怕我们跑啊。”他低下头苦笑,“怎么可能跑得掉,外婆还在岛上。

“哎呀,不过事情未必会走到最糟糕的地步,是吧?也许这时候妈妈正和你一起看这个视频呢,你肯定要笑妈妈了。

但是......Venice,无论这个时候妈妈在不在你身边,妈妈都希望你能记得下面的话:

妈妈以前总会想,我会不会有自己的孩子呢,如果有了孩子我该让他成为怎样的人呢?

我在看见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了答案。

我的Venice,不需要成长为什么大人物,大英雄,他只需要从一个可爱的小婴儿成长为一个健康、快乐且可爱的大人就好了。

所以如果你不喜欢吃胡萝卜,那咱们就不吃了。如果你分化成了Alpha而你又爱上了另一个Alpha,那就勇敢去拥抱你的爱。

妈妈希望我的Venice会因为晴朗的天和好吃的饭而感到快乐,会喜欢上在雨天的街道上漫步的感觉,会因为遇到一颗星星或是一只小狗而微笑。

希望Venice可以收获很多很多的幸福,也给予很多很多的幸福,

妈妈这一生啊,有很多幸福的时刻,知道怀了你的时候是其中一个,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是其中一个,你第一次开口叫我的时候也是其中一个。

Venice,我的宝贝,请你不要怀疑,每一天我都会比前一天更爱你一点。

Pete说到这里时已经泪流满面,他缓缓凑近镜头,把额头贴在镜头上,说出了最后一段话:

“所以,宝贝,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不要怕。

如果你爸想做些什么,妈妈恳求你,不要拦他。我知道你舍不得他,但是我......我也会很想他的。

对不起,Venice。

我爱你,我的宝贝。”

我学着我妈的样子,把额头靠在冰冷的电脑屏幕上。

我想起来了,我刚学走路的时候,老是摔,摔了就哭。我大伯会在旁边笑,说我一点都不像我妈的孩子。

我妈走过来,把我抱起来,拍掉我身上的草叶,用他柔软的额头贴上我的,对我说:“哭怎么了,疼了就是要哭呀。但是,Venice,不要怕。”

我走出房门的时候我爸正在和Wendy一起看电影,看的是一部老动画片。

他完全是一个中年老男人了,看电视的时候会睡着。

我走到他身旁坐下,看他脸上的皱纹。他和视频里的Vegas一点都不像了,我心想。

“爸。”我喊他。

“嗯?”我爸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他说:“吉他是Hector的。”

“对,吉他是Hector的。”我说。

“你应该会想看看妈妈的信。看完不需要向我确认什么,毕竟,你还欠他一个婚礼。”

我爸在我十八岁的一周后死去。

没有什么原因,他只是没有在早晨睁开眼睛。

葬礼那天,天蓝得不像曼谷,像在春蓬。院子里满是玫瑰的芬芳。我爸躺在未盖上的木棺中,明明已经是一具苍白的尸体,却前所未有的英俊。

Wendy穿着蓝色的长裙站在我身边。我和她估计是葬礼上唯二不穿黑色的人了。

她轻轻牵住了我的手。

我想,我要走上前去,让乐队奏一首轻快一点的歌,然后把一大束玫瑰放在我爸胸口,对他说一声:

新婚快乐。

-THEEND-

[图片]

吴磊觉得自己的大脑仿佛“轰”的一声炸开了。

原本已经逐渐消退的酒劲重新翻腾上来。

他看着赵乾景正在奋力解着自己衬衫纽扣的修长手指。

一颗,两颗,三颗……

每解开一颗,他的心跳就加快几拍。......

每解开一颗,他的心跳就加快几拍。

心脏欢愉地跳动出一阵阵奇异而美妙的眩晕感,像是有人在胸腔里燃了一小把五彩斑斓的烟花。

滚烫。

吴磊很想阻止他正继续往下试探的手。

可是,男朋友的自尊和意愿似乎应该放在第一位来满足。

但,现在手边什么都没有,他不想他们的第一次如此仓促。他可能会受伤。生理上的。

但,如果这个时候被拒绝,他同样会受伤。心理上的。

做,不做。

身体早已给出了最诚实的反应。

可大脑却还坚守着最后的一丝理智。

感性与理性的对峙。

火与冰的冲撞。

吴磊哑着声轻笑着开口:“年纪轻轻,怎么这么莽?”

赵乾景不喜欢他提年纪,他们明明没差几岁。

赵乾景的手顺势移向了他西裤的拉链。

吴磊在这一刻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们去浴室。”

没开灯,吴磊点燃放在浴室里的最后一只香薰蜡烛。

蜡烛的名字有点梦幻,叫做“黄昏梦境”。

现在是晚上十点,距离黄昏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

但此时此刻,也许就是受到蛊惑的逢魔之时。

花洒蒸腾出的阵阵氤氲湿气,缠绕着洗手台上跳动着那一点隐隐绰绰的星芒。

清亮的眼眸中映照着一簇微渺的萤黄烛光。潮湿的欲念尽数收在了微微发红的眼尾。

水声中,分不清是谁的喘息。

一只手自身后探过来,与搭在浴缸边缘的手交相重叠,十指紧扣。

另一只沾了浴液手的沿着脊椎骨一路蜿蜒向下……

手指攀紧浴缸的边沿,脊背疼得微微弓起,弯折成一个十分优美的弧度。

一个热得发烫的吻带着微凉湿意落在后脖颈上。

温暖的胸膛贴上冰凉的脊背。

交颈相贴的那一刻,心脏与心脏意外重叠,愉悦地共振。

邪魔一定已经来过了,不然为什么会在痛苦中感觉到欢愉,在恐惧中感觉到满足。

有的人,对着他,你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一切只能按照他说的来做。

轻一点。

慢一点。

可以了。

好了没。

粘人又磨人。

......

吴磊的被子像一大团雪白的棉花糖,又松又软,还很香。这是赵乾景闭上眼前意识到的最后一件事。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赵乾景睁眼一看,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身上穿着一件吴磊的T恤,赵乾景下床去抽屉里随便拽了条运动裤穿上。

一开门,还没来得及出声,就看到客厅里站着吴磊...和他爸妈。

听见开门声,三个人齐刷刷地转头看向他。

赵乾景顶着一颗乱得堪比鸡窝的脑袋,穿着睡得皱巴巴的T恤和过于宽松的裤子,第一反应是幸好自己穿了衣服裤子,不然他可能就得考虑换个星球生活了......

赵乾景尴尬地站着,不知道是该淡定地走出去打招呼还是干脆假装梦游转身回房间。

就跟他们说昨晚家里停水了过来借浴室洗澡他们会不会相信?

还是说家里停电了过来借住一晚?

赵乾景在脑中飞快地思索着各种五花八门的借口,但好像无论怎么解释都会有种欲盖弥彰的味道……

其他三个人倒是十分镇定。

吴院长轻咳一声打破眼前这有些僵硬的局面:“那我和你妈就先回去了,鸡汤还热着,你跟…小赵一会儿一起喝点儿。”说完给身边的夫人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离开了。

赵乾景从门内探出半个身子对着他们挥了挥手……

大门一关上,赵乾景脸瞬间就垮了:“我去!太尴尬了……你爸妈怎么会过来啊?啊?”赵乾景走到沙发上坐下使劲揉着脸,他感觉这脸他是没法再要了。

“他们知道我昨天睡在这了会怎么想啊?会不会觉得我特别随便啊?”赵乾景苦着张脸看着他。

“早晚都会知道的,不会觉得你随便,别多想。”吴磊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有些好笑地说,“昨晚那么莽,怎么今天就蔫儿了?”

“对你莽和对你爸妈莽能一样吗?”赵乾景嘟囔了一句,随即视线瞥到了吴磊垂下的手腕。

手腕上一个淡淡的青色牙印。昨晚他咬的……

他拉过吴磊的胳膊细细看了一眼,还好,没破皮。

吴磊看了眼牙印的地方,又看了他一眼,笑说:“怎么感觉昨晚喝了酒的人是你不是我?”

赵乾景脸红了红,起身与浴室。

吴磊跟在后面轻轻拉了他一把:“小心地滑,昨天还没来得及收拾。”

赵乾景一只脚踩进了浴室里,地面的水倒是已经干得差不多了,但是地上…有点乱。

浴缸边沿搭着一件衬衫和一件T恤,一半泡在了浴缸的水里,一半垂在外面。

浴缸旁边的地上扔着一条牛仔裤和一条西裤,浴缸里的水还没放掉,洗手台上的香薰蜡烛已经烧完了。

看到这些,很难不回忆起昨晚这里发生过的事情……

赵乾景没敢看吴磊的表情,轻轻把他往外推了一下:“我要上厕所,你先出去。”说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回卧室的时候吴磊正在铺床。

赵乾景伸手摸了下松软的被子,忍住了还想上去躺一躺的冲动。

“这么喜欢这床被子?”吴磊看他对着被子一脸爱不释手的样子,打趣道,“要不今天再住一晚?”

听了他的话赵乾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当即就倒了下去,牢牢抱住一大团被子,脸埋进去:“你这被子真的有点舒服。”

吴磊也躺了下来贴在后面抱住了他,顺势亲了下他的耳朵:“就只有被子舒服吗?”

赵乾景耳朵瞬间红了,用手肘撞了他一下,示意他闭嘴。

吴磊笑着把他整个人翻过来抱在怀里亲了亲,拍了拍他的脑袋:

“起来喝鸡汤。”

因为鸡汤过于好喝,被子过于舒肤,男朋友又说晚上给他包饺子吃,赵乾景便顺理成章地决定多住一晚,反正他爸妈这两天又双双飞去外地开会,回家也只有他一个人。

晚上趁着吴磊在厨房洗碗的空档,赵乾景悄悄在APP上下了单,吴磊洗澡的时候,他买的东西刚好送到,他跑进卧室把东西偷偷藏在了枕头下面。

等吴磊出来,他装作若无其事地去洗澡。

出来的时候外面一片漆黑。

停电了吗?可是浴室的灯还是亮的啊?

赵乾景喊了吴磊两声,没人应。

奇怪。

他没摸到客厅的开关,一路摸着黑小心翼翼地走到卧室。

卧室里也没亮灯,他刚开门进去,就被人一把抓住按在了床上,跌进了被子里。

“我看到枕头下面的东西了......”吴磊看着他的眼睛,犹豫了一下说,“你真的确定吗?”

赵乾景冲他眨了眨眼睛,爬起来从枕头下面摸出买的东西,放在吴磊的手里。

早晨第一缕晨曦照进卧室的时候,他们才刚睡下。

开始不顺利,中途有点艰难,结果很圆满。

开始很莽,中途一度退缩了无数次,结果被收拾得很彻底的某人闭上眼之前狠狠一巴掌拍在吴磊的胳膊上,决定今天一天都不要跟他说话。

吴磊起身把窗帘的一道缝隙给拉上,把人揽进怀里亲了一下:

“晚安。”

【未完待续......】

晚安&七夕快乐~

(正文结束,如果后面有灵感就写小剧场,或者大家有想看的梗可以留言。生病了先休息两天~感谢所有鼓励和支持的姐妹们~)

hei道保镖攻x黑dao少爷受

全景评(无偿)

·盲番舞台他配卡的那一夜·

有边大客串~

ooc致歉

「赵哥视角展开」

“赵哥,我心疼了。”

“我……没想要他配卡。”

“我知道……”

——正文开始——

三次试音结束,吴磊眼看着赵乾景入了盲番……选择了不适合自己声线的明楼。

吴磊颤抖着手:“他就是我最了解的那位配音演员,为了去处理声音压到那个程度……我犹豫了很久,想使用他配卡……”

举出“他配卡”的那一刻赵乾景是慌的,他知道吴磊为什么要这么做。就算不知道,也能从他抖得不成样的话语里听出他在忍。

可是……这不是我想要的,赵乾景默默地想。举起右手向幕布遮挡...

可是……这不是我想要的,赵乾景默默地想。举起右手向幕布遮挡住的那个人挥了又挥。就在要放下手的时候赵乾景听到那颤抖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说:“哥,你来选!”赵乾景愣住了,心像是被猛揪了一下。吴磊喊他“赵哥”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但熟悉他们的都知道他要比吴磊小。

当知道赵乾景要去特优声的时候吴磊就说要一起去,美其名曰:带着家属一起。吴磊这个样子他最熟悉,颤抖的手、声音和哽咽,吴磊要哭了……但他不想要这张卡,他想凭自己的本事。

正当赵乾景要开口的时候边江发话了,他说,1号没有权利说话。

赵乾景:“……”是故意的吧,是吧。

从幕布后面出来的时候吴磊就前倾着坐,这也让赵乾景更加难过了。自我介绍的时候赵乾景能明显感觉到吴磊的视线没离开过自己一秒,也没笑过。很显然是真的生气了。当然,这个气也有赵乾景一份。

这天录制完已是深夜,赵乾景一个人走到吴磊房间。敲了好几下门才开,赵乾景怔了一下,他看到了眼眶通红的吴磊,显然是刚哭过。

刚踏进房间就被吴磊吻住,片刻后吴磊松开赵乾景抱住他,将其拥入怀中:“赵哥,我心疼了。”也许是因为哭过,吴磊的音量不大,哑哑的,传入赵乾景耳中甚是好听。

只听他继续说:“你是来绽放自己的,我不舍的让你走。”赵乾景将脸埋在吴磊脖颈里,呼出温热的气息喷洒在皮肤上:“我……没想要他配卡。”

吴磊默然片刻点点头:“我知道。我们认识十多年了,也在一起这么久,我还不了解你?为了让别人更好的配角色从而牺牲自己成全他人,这是你的个性。这么久以来我什么都可以妥协,但唯独这个。”

吴磊话语里的气愤劲儿足足的,一般这个时候要么跑要么被收拾,但一般都跑不过。

现在,赵乾景选择被收拾……

睡过去之前赵乾景迷迷糊糊听到吴磊在他耳边说:”我的小朋友在我心中是永远的ssv。”

第二天不用录制,两人睡到正午才醒。而他们,是被边江的敲门声吵醒的……

最终边江看着吴磊房间里的赵乾景竖了个大拇指……

————

写这一篇之前没敢再看第二期第二遍,但还是觉得确实很意难平,所以选择把他配卡这一段写出来(本来是可以直接写后面的)。

为了能更好的写这一段二刷第二期(又哭了一遍)只能说一往吴乾szd。

一往吴乾走花路!

前方高能预警

那天,何故和顾青裴公司里有聚会,正好有许多高层到场,两人都喝了不少酒,等到和顾回家时,他已经醉得不成样子了,脸红扑扑的,好像随时要摔倒一样。可是嘴里却能来念着宋居寒的名字。

“居寒……宋居寒……

“宝宝,我在呢”

“宋居寒……我……我……”

“你怎么了宝宝?我们先去洗澡,好不好?”

“我不要,我……我不洗,你欺负我,我讨厌你”和顾像只小猫一样,软软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宋居寒。

宋居寒感觉快要被萌化了。

“我不欺负你,我去给你洗澡好不好?”

“不要……你给我洗,你……你...

“不要……你给我洗,你……你会把我的衣服给脱了”

“不脱衣服怎么洗澡呀宝贝?”

“对哦”何故现在像个小孩子一样,还时不时的往浴室那边看一看。

“那宝宝你自己洗怎么样呀?”宋居寒十分有耐心的哄着小孩。

“好……”

何故说完就起身往浴室走,进去以后就开始脱衣服,领带,袜子,裤子,内裤……衣服被一件一件的脱下,只剩下一件衬衫,半遮半掩刚刚能盖住屁股。

何故脱的很慢,在镜子面前还迷迷糊糊的,像是在确定自己脱的对不对一样。

宋居寒被他给逗笑了,可何故还不忘了正事,刚刚拿起花洒,就让宋居寒出去。

“宝宝,我去看着你洗,我不动手的”

“不要……你……你出去,你是坏人,你……动手动脚的”

宋居寒只能乖乖出去,何故把门关上,却没有锁上,以至于宋居寒刚听到花洒里面的水声,便开门进去了。

只见喝了酒的何故脸本就微红,被温热的水一浇,不但没有醒酒,反而脸色更红了,还迷迷糊糊的,像个未经人事的小孩。

宋居寒看呆了,心中想要何故的冲动不断增大。

宋居寒强忍着冲动,在心里默念,不能冲动,不能趁人之危,宝宝会生气的。

可当何故让宋居寒给她擦身体时,宋居寒再也忍不住,手在何故身上不断的游走,脸上,嘴上,脖子,一直往下,捏了一把。

何故被刺激的出现了眼泪,撅起小嘴,很不满地朝宋居寒说“坏人,不许动,不许捏我”

“就不……除非……”

后续故事在隐藏结局里有惊喜哦,有车车哦

前一天晚上,顾青裴和王晋谈了个项目,喝了些酒,很开心,可原炀却生气极了,当顾青裴一身酒气晃荡晃荡的回来时,小狼狗再也忍不住,直接就把人搂上了床,折折腾腾的弄到天亮才把人弄去浴室洗干净后,搂着顾青裴一起睡着了。

第二天下午,原炀一醒来,看着自己怀里的顾青裴,现在人额头上亲了一口,又从脸颊上亲又亲到嘴上,把顾青裴吻醒了

不过接下来顾青裴的操作让原炀以为他提前进入了老年痴呆。

只见顾青裴一醒,见到原炀便惊慌失措,一脸恐惧,吓得顾青裴脏话都出来了

“我操,原炀,你怎么在这儿?”

“啊?你脑子失忆了,你忘了昨晚的教训了”

顾青裴看到自己...

顾青裴看到自己身上的痕迹后,吓得脸色都发白了“你对我干了什么原炀”

“你说什么呢?你不看看你昨晚干的好事,你没爽到吗?”

顾青裴又瞅了瞅原炀身上,全是痕迹,顿时脸色发白,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原炀看到他这样,还以为是他是被自己折腾了,又加上宿醉才难受的,也许准备下床给他去做早餐。

“我去给你做早餐”

他还要给我做早餐顾青裴疑惑的看着他。

“原炀,我们不能这样,你这是出轨,这样让顾青裴知道了怎么办?”

“啊顾青裴,你你他妈犯病了还是脑子瓦特了”

“等等,原炀,你说什么?”

“我说你脑子瓦特了”

“不是,是上一句”

“我说你犯病了”

“不是这一句”

“顾青裴”

“你说我是顾青裴……”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顾青裴从床上下来,随便拉了件浴袍,便跑进了浴室

在镜子里,她看清了自己的脸,确实是顾青裴

原炀更纳闷了,也跟着来了浴室,看着顾青裴惊讶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疑惑的问“你到底怎么了?顾青裴”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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