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返场了按捺不住又去刷一遍角色演示,被公骑狠狠帅到,保佑我能抽出公骑吧
素描速写一个小时画完
有些邮差会连夜在地图上圈出地窖塞进信封
私设:已交往前提!!!剧情开始于打败斑目(6月8日)之后。
因为被某些云鬼和其他不知名生物ex到了,所以掏出压箱底已经注销的号上发过的东西娱乐一下自己。
以及,对家请不要来贴脸OK
雨宫莲有一个有名的侦探男友。
要说多有名,打开电视十有八九都能看见采访他小男友的节目,学校中女生谈论的话题里也有他,就连他自己班级后的那块黑板,都被狂热的迷妹画上了少女漫画风的大头画像。
由于那副画过于传神,还被他拍下来发给了男友。他的小男友甚至还惊喜的问:“诶——这难道是莲你亲手画的...
由于那副画过于传神,还被他拍下来发给了男友。他的小男友甚至还惊喜的问:“诶——这难道是莲你亲手画的吗?”
“……没有,是班上的女生……”
“阿嘞,竟然不是莲嘛——”
即使没有见面,莲的脑海里依然浮现出了小男友那副子失落的样子,这使他莫名有一丝丝愧疚,便主动发送消息到“那等下放学要一起去吃大爆炸汉堡吗?”
那边过了好一会才回消息到“呐呐,抱歉啊莲,下午我还有一场节目的彩排。”
“那好吧,别忘了吃晚饭。”
“嗯嗯,你也是哦。”
聊天就此结束,他放下手机闭上眼伸手捏了捏眉心,随后缓缓呼出一口气。
莲的小男友很有名,同时也很忙。忙到他们一星期除了早晨在车站外,几乎见不到面。
不过也幸亏他的小男友忙,要不然早就发现他就是这几天闹的沸沸扬扬的Phantom怪盗团的团长。
“莲,别忘了放学调查关于猫咪失踪的事!”摩尔加纳突然出声到。
“嗯,好,”他重新打起精神坐起来回到。
又过去了一会,放学铃这才打响,他简单的收拾了几本书和作业,背着包告别了高卷杏和想约他一起锻炼的坂本龙司。
前天连着昨天整整下了两天的雨,所以路边还有一些小水坑,就连地面都是湿漉漉的,被路人踩中留一个又一个泥脚印。站台上行人来来往往,电车上则更多,摩尔加纳差点都被挤成了猫饼。
好不容易下了电车,他没忍住掏出手机低头看了一眼,没有消息,又重新放了回去,伸手推了下眼镜。
临近傍晚街上行人不少,路边正好就有一对在谈论猫猫失踪这件事的母女,他装作在路边等人,偷听了一会墙角就把事件脑补了个七七八八。
可当他刚想上前询问那对母子事情的原委的时候,摩尔加纳忽然从包里伸出爪子给他露出的脖子来了一下。
“嘶——摩尔加纳……”
他吃痛回头,却看见了站在路口正向他小跑而来的男友。
等等他的男朋友不会吧,他下午不是还有节目的彩排吗?
“呐,下午好,莲,希望我没有错过和你一起共进晚餐,”明智吾郎喘着气停在他面前说,那双红棕色的眸子因为笑意而微微眯起,好看的脸上满是一片溺人的温柔。
“下,下午好,”莲明显了呆住了一会,才问到“今天下午你不是有节目的彩排吗?”
可他的男友却只是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答到“被推了呢,所以我就立马离开学校来找莲你了~”说着还伸出空着的那只手牵住了他的手。
“啊,啊,嗯”他被明智吾郎突如其来的动作弄的全身一僵,一股子莫名其妙的热气顺着心口蔓上脸颊,最后却又堆积到了脑子里如同烟花一般噼里啪啦的炸开,连自己偷听被看见这件事都忘记了。
镇定点雨宫莲,不就是牵个手吗!怎么还搞的像纯情大男孩一样!!!他在心里狠狠的斥责自己到,脸上的热意倒是没有因此散去。
“所以要一起去吃大爆炸汉堡吗?”
“嗯,好啊。”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着,摩尔加纳被他顺路送回了卢布郎咖啡店,店长见此倒是没多说什么,只是叮嘱他不要在外面过夜。
“呐呐,莲,你之前站在墙根干什么”明智吾郎突然问到,回头笑着看了他一眼,不知为啥只是这轻飘飘的一眼却让他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果然被看见了,有点完蛋。
“不会是在听别人墙角吧——不过我想莲不会是这么八卦的人。”
“啊,嗯,这个,只是偶然听到老婆婆说最近四轩茶屋附近丢了好多猫。”他回答,挤出一抹笑来,可手心却还是不自觉沁出一层汗。
“所以就想调查一下,你知道的,我也养了一只猫……”
明智吾郎当然不可能没注意到这些,但却没有追问下去,只是笑着将指尖挤进他的手缝。这是一个更加亲密的举动。黑色的手套早早被摘了下来,这让莲能清楚的感觉到来自另外一个人的温度。
有点凉,但这样亲密的举动使他更为局促,下意识的想要抽回手可是却被握的更紧了。
而他的小男友就这样拉着他停在地铁站的站台前,做思考装问到“呐,莲,我们吃完汉堡要不要去划船上次你不是说和朋友一起去被误认成情侣了吗?”
“那件事……”想到那件事他便不自觉的尴尬扶额“不过那时候太晚了,公园不会开的吧。”
“啊,那太可惜了,不过我们可以回咖啡厅下棋!”他的小男友又接着提议到,正巧列车来了,两人便一起走了上去,这时去往涉谷的行人不多,刚好可以一起坐下。
坐下没一会,原本兴致勃勃的明智吾郎就开始犯起困来,头一点一点的,见他看过去后,甚至还昂头露出一个笑。
这时候的他完美的发挥了自己男朋友的职责,直接大手一挥让人依在自己身上。
“眯一会吧,等到了我就喊你,明智。”
“嗯,好……”
四轩茶屋距离涉谷并不算远,所以他的小男友还没睡着一会就又被他推醒,眨巴着眼睛看向四周,似乎还有些发懵,下车的时候甚至差点把随身带着的箱子都忘了。直到坐到汉堡店的店里,才结束了梦游,不好意思的摸着鼻尖说“啊,抱歉抱歉,莲,昨晚处理案件忙的太晚了。”
“没关系,多注意休息”他回答,随手接过店员端来的汉堡打开,将包装纸折好放到明智吾郎的面前。接着又往托盘上挤番茄酱,顺带将插上吸管的热咖啡和薯条一并递过去。
“啊啊,莲可真会照顾人呢,”明智吾郎笑的像是一只偷腥的狐狸“那么我开动了!”
“嗯,”他也拿起属于自己的那个汉堡剥开包装纸咬了一大口,咽下,伸手端起冰可乐喝了一大口,瞬间被冰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过,带着三好学生高中生名侦探吃这样的垃圾食品好吗?
答:不好。
但是带着自己的忙碌小男友吃这个就很好了!!!比如就想他看到的那些俗套电视剧那般,女主叼着一根很长的薯条讲话,而男主则咬住了薯条的另外一端,薯条被越咬越短……
想到这里的他眼神不由自主的飘到放在一边的薯条上,手也跟着不自觉的收紧。
如果他也吃一根的话……
等等,他现在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会想到两人吃一根薯条,他难道想接吻哒咩哒咩!他想跟明智接吻,不,怎么会想到这个!
“你怎么了,莲,脸怎么突然又红了”他的小男友疑惑的出声到,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
“该不会是在想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吧——”
他立刻反驳到“没,没有,我没想接吻,对,我就是有点热。”说着他腾出一只手不停做扇子样冲着脸扇风“真的,这天气有些热了……”
“真的吗?”
“真的真的。”
“噗,哈哈哈哈……”不知为什么明智吾郎突然笑出了声。
“……啊”
“哈哈哈哈,莲,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可爱”
“……!”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的他头低的更低了,最后直接趴着桌子上。
“别笑了,明智。”
“啊,好,抱歉抱歉,只是莲真的很可爱。”
听到这话的他才重新坐起来,刚抬头就看见对面桌边站着几个女生,正举着手机对着他的男友凑在一起一边笑一边说着什么。
而明智吾郎也注意到他的视线回头看去,这一举动便引起了那几个女生的一阵呼喊。
“啊啊啊啊啊明智大人看过来了!”
“是啊是啊,本人比电视上还要温柔呢!”
而他的男友,非但没被影响,甚至还笑着对着那几个女生挥了挥手,接着伸出食指抵在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那几个女生见此立马捂上自己的嘴拼命点头。
他则不知为什么突然有点酸唧唧,却什么也没说,只是一口又一口咬着汉堡。要是摩尔加纳在此一定会给他一爪子,随后喵喵喵的让他把男友抢回去生米煮成熟饭。
“所以莲想和我接吻吗?”
“……啊!”
竟然就这样问出来了!要接吻吗?要接吻吗?想接,不不不……
“怎么了,莲,不可以吗?”明智吾郎歪头追问到,没得到他的回答后便低下头去,周身的气质也跟着低落起来。
“明明我们是情侣呢……”
“这个,明智,我——”
“再说接吻这还是莲你提出来的呢!”
好嘞,莲完美的发挥了怪盗的一大特长——逃跑!三两口将汉堡解决,提着包就要跑。
“果然莲是害羞了吧——”
明智吾郎也放下手里吃了一半的汉堡,掏出口袋里的手帕优雅的擦了擦嘴,也跟着他起身走出汉堡店。
走出门外的雨宫莲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等等,他今天出来并没有带着摩尔加纳,所以没有背包,那他手里的包是从哪来的
想到这他忍不住低头看向手里的包,呆愣了一会,随后又回头看向跟在自己身后一脸纵容的明智吾郎。
见他回头看,明智吾郎露出一副受伤的表情,眉眼低垂,显得格外可怜。
“莲,你走的太急,都忘记把自己男朋友带上了。”
“……”可恶好犯规。
莲默默转过头去,深深呼出一口气,接着才转身走上前用空着的那只手牵住明智吾郎。
“没忘,”他回答,露在黑色卷发下的耳垂红的透彻。
“呐呐,明明就是忘了,”明智吾郎得寸进尺到。
“没忘,”他又重复一遍,把头微微抬起大步流星的向前走着。
夜晚的涩谷人很多,各色的彩灯将这条本该被黑夜覆盖的街道映照的五光十色,就好像醉酒后的幻梦。好吧,他确实有种喝醉了的感觉,整个人飘忽忽的,不再似之前那般拘谨。
“明智,”他突然喊到,却没有回头,只是站在马路边看着周围街道翻涌的人群。
“怎么了莲”
“……我发现我好喜欢你哦。”
“什么”
周围车辆的喇叭声盖住了他的话,只留下了有些茫然还在想他刚才再说什么的明智吾郎。
“能再说一遍吗?莲。”
“不能——”
莲说便拉着明智吾郎逆流人群小跑过马。
这样真的很有漫画的感觉,他想,没忍住住个自己和他都打上了粉嫩的滤镜。
不过他们并未在此多停留,因为他的名侦探应该回家睡觉了。但是明智吾郎倒是对此有些不满,一路上没有再找他说话。
直到到了卢布郎咖啡店门口,明智吾郎才如同屈尊一般从他手里接过包,接着虚虚的抱住了他,又很快分开,向后退了两步。
“那么晚安了,莲。”明智吾郎挥手告别到,脸上也因为刚才那个拥抱而露出一个高兴的笑。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一种奇奇怪怪的冲动,这种冲动促使他走向路灯下的明智吾郎,抬手,直接将人一把抱住,顺带将额头抵在那人的肩窝。
“诶,莲”
“没什么,我,我就抱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他嘟囔着说到,额头也不安分的乱动着“休息的时候一起去划船吧然后再一起去吃拉面……”
“……一起去教堂,一起去上野,一起去新宿……”
一只手顺着他的脊椎安抚的摸着,耳边也响起了那人温柔的询问声“阿嘞嘞,莲这是在跟我撒娇吗?”
“我要说是呢”
“意外的坦诚呢——”
“……”本来已经听到他回来,却一直没看到人所以下来看看的摩尔加纳愣住了,默默收回了伸出去的脚。
“好吧,我答应你。”
听到那人答应,他这才松开快速的退了回去,用双手下意识的捂住嘴,低头。
“那,晚安,明智……”他从掌缝间挤出这一句话。
“晚安,莲。”
回到咖啡店后,他才如回神般的依靠着门,不语。佐仓惣治郎见此只是平淡看了他一会,说了一句“那我先回去了,别忘了锁店门,”就拿着帽子离开了。
“啊,嗯,好”莲含糊的应了一声,随着啪嗒一声,整个咖啡店便陷入了清冷。在昏黄的灯光下,他坐在座椅上,脑子里还是没忍住一直重复刚才那一幕。
直到摩尔加纳走上前一脸哀怨的看向他,而他只是眨了眨眼睛装作无辜的说“晚上好啊,摩尔加纳,你吃饭了没”
“……”摩尔加纳表现不想理他,顺便给了他一爪子。
因为明天还有社会实践课的缘故,他带着满脑子的浆糊躺回到阁楼的那张小小的硬板床上。
所以还是好想接吻呢。
这是他睡着前的唯一想法。
6月9日——
一觉醒来的他正常的吃早饭,乘车,不过今天运气不怎么好,没有在车站遇到他的小男友。不过倒是在车上看了从图书馆借的《大怪盗.亚森》。
“看到哪了,看到哪了”摩尔加纳忍不住的追问到。
他将书做好书签举到眼前闭上一只眼看了一会才说到“读到一半了,下次乘车应该就能读完。”
“嗯嗯!”
到了学校后,他先到了班级,随后再班主任的引导下到校门口排排站好,最后坐上大巴车前往这次他们的社会实践地点——电视台。
刚下车,他们怪盗三人组便凑了起来。
明明是应该很有趣的东西却被她讲的很无趣。
“总之,如果要募集制作节目的资金,收视率对一个电视台来可是相当重要……”
“哦……”一边的坂本龙司敷衍的应到,眼睛眯起似乎快要睡着了。
“好困……”莲回到,接着抬手打了个哈欠。
“你这家伙根本没在听啊……”
“顾名思义啊……”就连高卷杏都跟着吐槽到,满脸的无奈。
就连摩尔加纳都从包里深出个头来问到“喂,她要讲到什么时候”
“话说我已经快受不了了,”坂本龙司附和到,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他刚想也跟着点头附和,然而下一刻肩膀连带着包都跟着被人撞了一下,使得他一时没站住往前踉跄了两步。
“哇呀!”
坂本龙司见此顿时收起困意,扭头看向撞向他的来人。
来人挤过人群走上前正背对着他们,背着双手,看上去酷似沾上花生油的面包,接着严肃的质问到“到底怎么回事,实在是太吵了!”
呕吼,花生油面包说话了。
“实在抱歉!我们马上离开!”道完歉那女性又立刻招呼他们到“好了,接下来就是现场体验!”
随着这句话落下,周围的学生纷纷松了一口气散了开来。
坂本龙司望着离开男人的背影暗骂到“混蛋……那个大叔是什么人啊!”
“你想不想上电视啊”一阵陌生而轻佻的男声又在此时突然响起。
莲顺着声音望去便看见了一个大鼻子小眼睛,怎么看怎么猥琐的男人,而这个男人正满脸轻佻的打量着站在他身边的高卷杏。
“啊”听到这个问题高卷杏疑惑的回头,在看清来人后眼神顿时变得颇为嫌弃。
“你的身材真棒,嘿嘿嘿……”
“不是……我现在正在参观,”高卷杏解释到,完全没有和那个猥琐男人继续聊下去的想法。
可那个男人却好像没有察觉出一般,将一张名片塞进高卷杏手里,接着一甩手故意耍帅的说到“有兴趣的话就联系我吧!欢迎二十四小时随时来电。”
“哦……”
“欢迎个鬼,摆明是想干下流事……”一边的坂本龙司凑到他耳边吐槽到“这些大人全都是徒有其表的下三滥!小心我把你们的心掏出来,混蛋……”
“小声点!你是装成乖学生过来的吧!”摩尔加纳没忍住从包里冒出来提醒到,接着在看到班主任归来后又迅速的缩回去。
见此,他们的班主任川上贞代走上前无奈的说到“我知道这很无聊,但求求你们,至少别给我惹麻烦啊……”
那边的猥琐男听此显然有了什么坏主意,主动开口说到“既然这样——让你们体验一下摄影助理吧。在移动摄影机的时候整理缆线,避免它打结。”
“就那边那个金发男生吧,看起来精力挺旺盛的对吧!怕一个寂寞的话,旁边的男生也跟着来吧,好了,赶快动起来吧!”
然后,他和坂本龙司就被迫开始整理起了缆线。
果然大这些人都是徒有其表的下三滥的存在,他一边整理着缆线一边默默想到,也不知道明智现在在干什么,不对不对,为什么又会突然想起这些……
一直整理到了下午,他和龙司摆脱那些缆线。而坂本龙司明显憋着一肚子气,脸色格外可怕。终于,走到一处无人的走廊,坂本龙司忍不住了,回头对着他大吐苦水——
“气死我了!我们是客人吧为什么叫我们打杂啊实在太不爽了!这股气我就算上了厕所也不会消!”
“声音太大了。”高卷杏从另外一条走廊走向他们说到“好啦,我明白你的心情,我们算是一起遭殃了……”
“而且明天还要继续……”一想到这个,坂本龙司顿时如同气球泄了气一样低下头去,不免有些好笑。
“你可不准翘掉啊,龙司。”摩尔加纳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到。
“我知道啦,要当一个乖宝宝对吧怪盗团还真不轻松……”
“话说回来,听说今天会就地解散,”高卷杏提议到“这地方平时没怎么来过,要不要顺便去哪里逛逛转换一下心情”
“吾辈想起那里!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巨大松饼的地方!”听到要去玩,摩尔加纳立刻兴奋了起来“感觉好好吃的样子!那是什么啊!”
“啊……巨蛋娱乐世界吗?”坂本龙司挠头说到“那个圆圆的东西是棒球场,然后周围是游乐场。”
游乐场吗?他想,手不自觉的想要去拿手机。
想和明智一起去……
“很好……挑战吧!让你们见识一下吾辈的男子气概!”摩尔加纳热血的说到,甚至直接从包里探出半个身子踩在他的肩膀上,高高举起前爪,但是却收到高卷杏的无情吐槽。
“不过就是玩个惊险刺激的游乐项目,谈不上什么男子气概。”
就连坂本龙司也跟着补刀“而且,猫也不能上去吧。”
“是吗……”
“把你放到书包里说不定不会穿帮,但你一定会晕到吐吧”
“!”等等,晕到吐,那摩尔加纳岂不是要吐到他的包里面去!
“说了那么多,我们就去吧,巨蛋娱乐世界!”龙司笑着建议到“突然想去见识见识!”
就连高卷杏也跟着心动了“我也要去!突然想坐坐过山车!”
“吾辈……不体验那种晕到吐的娱乐项目也行……”摩尔加纳倒是被坂本龙司的形容吓的萌生怯意。
莲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低头看了眼没有一点消息干干净净的手机,顺带点点头支持他们的建议。
就在几人准备动身之际,一道他十分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打扰了,看你们的衣服,是秀尽的学生吧”明智吾郎不知从哪走到他们面前说,在看到他后,微笑着挥了挥手又补上一句。
“诶!没想到这么巧,能在这见到你,莲。”
“莲嗯——你们认识”坂本龙司有些不解的看向两人,随后和一脸八卦的高卷杏对上眼。
“……认识”他回答,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脸热。
倒是他的小男友听到这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睛问到“诶,莲没跟你们说过我吗?”
“没有啊,怎么了?”坂本龙司脸上的疑问更大了。
摩尔加纳则默默缩了回去。
“我们是恋人哦!”明智吾郎看向他非常骄傲的解释到,随后又露出一副仿佛被伤透了心的神色“莲竟然没跟朋友说过——”
不,等等,只要原因还是他们是怪盗团吧!
“恋——人!”坂本龙司显然被这件事惊到了“诶诶诶诶诶——”
“莲,你,他……”就连高卷杏都被震惊到说不出话来,像莲这样沉闷的男生竟然都能找到这样好看的男朋友!
“……那个,明智,你为什么会在这”他有些局促的走上前问到。
“我只是刚好路过,就过来打个招呼,毕竟我们明天要一起上节目。”明智吾郎笑着对他解释到“啊,正式的介绍一下自己吧。”
“我叫明智吾郎,是莲的恋人哦!”说着还怕众人不相信一般,抓着他的手十指相扣举起晃了晃。
“……后面一句话就没必要重复了诶!”摩尔加纳没忍住吐槽到。
“明智……”高卷杏没忍住重复到。
就连坂本龙司也跟着瞪圆了眼睛追问到“节目你是名人吗!”
“只是有幸上了几次电视而已,”明智吾郎谦逊的回答到,手却还牢牢牵住他不放。
“啊……”
嗡嗡,一阵手机的震动声从他小男友的身上传来。也不避嫌,明智吾郎直接当着他的面掏出手机点开最新消息,随后失落的看向他说“呐呐,抱歉,我真的是路过,现在必须要走了。”
说着,还怕他不相信,直接把手机递到他面前“还要开会讨论明天的节目,你们等一下要去吃松饼吗?我也很饿诶,午饭都没吃——”
“开会要多久”话题跳转的有点快,但是他却抓住了重点“我先去便利店给你买点面包”
“那麻烦你了,莲。”
可能真的是太赶了,明智吾郎在说完这句话后,又对他们挥手告别便快步离开了,而他则低头划拉手机,搜索电视台附近的便利店。
“他是刚出道的艺人吗?”坂本龙司则还是一脸不解的问道“如果不换掉刚才那个发型的话,大概红不起来吧!”说完便十分顺利的收到了来自高卷杏的白眼。
“你果然什么都不懂……”
就是,莲没忍住在心里附和到,现实也跟着点头,明智的发型明明就很好看好嘛!!而且看上去很软,很好rua的感觉……
坂本龙司接着问道“算了,那我们还去巨蛋娱乐世界吗?”
“不了,我还有事,”说着他就取下包递给高卷杏,摩尔加纳本来一副被背叛了似的看向他,随后再看到高卷杏后又变的兴奋的想要跑上去贴贴。
“喵哈哈,杏大人——”
“那好吧,”高卷杏也认命般的接过包,招呼这坂本龙司离开了。
目送两人离开后,他才从另外一边下楼,找到附近一家最近的便利店买了一瓶牛奶和一袋面包。
买完之后他又想起刚才小男友提起吃松饼,便发去消息问到——
莲:会议什么时候结束
那边很快就回了他消息——
detective:嗯——可能还需要一会
detective:莲要是等的无聊的话可以先回家哦——
莲:没有。
莲:给你买了面包和牛奶。
莲:【照片】【照片】
莲:你先吃点垫垫,等结束后我们再一起去吉祥寺吃甜点。
detective:【感动jpg.】
送完面包后,他就坐在会议室外静静的刷着手机。坂本他们在巨蛋乐园玩的很开心,甚至还给他发了不少摩尔加纳出糗的照片。
等到天已经昏黑,明智吾郎才挂着疲倦的笑从会议室走出,再见到他后便直接化身人形挂件靠在他身上,甚至还美名其曰:充电。
两人此时靠的很近,他低头便能看见那人眼底的乌青,看上去真的是累极了,所以莲便提议到“明智,要不今晚你先早点回家休息吧。”
他的小男友的头发有些长,和他想象的一样软,滑滑的,蹭到他脖颈上很痒,还带着一种奇怪的感觉。明智吾郎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咖啡的味道,还带着一股子不知名的香味,应该是香水吧……
“不要,”那人一口拒绝到,近乎撒娇般的说到“我想和莲待在一起,莲难道就不想和我待在一起吗?”
“可是你今天已经很累了,”他放柔声音到“明智,今天就先回去休息好不好”
明智吾郎也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最后在他的安抚下只得提着箱子孤零零走到地铁站。
在等车的时候,他的手机忽然响了,不用想也知道是坂本他们发来的消息,他直接就拿出手机点开消息界面。
果然如他所料那般,坂本往怪盗群里发了几人在巨蛋娱乐世界玩的照片,一边的明智吾郎好奇的看了一眼,又微笑的问他到“呐呐,莲没有一起去很可惜吧。”
“没有,”他一口否决到,抬头义正言辞的看着那人说“你更重要。”说完,他好像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话,便又很快的低下头去装模作样的看着手机。
竟然就这样说出来了,好羞耻……
倒是明智吾郎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脸上的笑容更大了,甚至还亲昵的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两手紧紧的从背后搂着他。两人因此贴的很近,明智那软软的发丝又一次的戳到他的脖子上,很痒,却又莫名让他很安心。
“莲真是犯规,”他的小男友像是抱怨一般的说,可那双红棕色的眸子却想热腾腾的三倍糖的咖啡一样甜蜜“不如莲晚上跟我回家吧”
“!!!”听到这话的他惊讶的偏头去看那人,可明智只是露出一个格外乖巧的笑。四目相对,他张了张嘴却只感觉到心脏快要蹦出来。
“好嘛,莲,我家只有我一个人,晚上我一个人睡会怕的——”
‘明智吾郎’对‘雨宫莲’使用了装可怜攻击,效果细微。
“……抱歉,我——”
“我不会做饭,莲,你难道想让我吃泡面或者那些不干净的外卖吗?”
“……”
‘明智吾郎’使用装可怜技能,命中要害!‘雨宫莲’落败了!!!
“……好吧,那我等下跟佐仓先生说一
下。”他说,不知为何莫名有种落败了的感觉。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被其他事情占据,比如——晚饭做什么两人这样四舍五入不就是同居了吗?
等等同居!
欢迎回来,阿娜塔,你是想先吃饭,还是先吃……
等等,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啊雨宫莲!
再一次因为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而红了脸的莲,觉得应该反思一下自己。倒是一边的明智吾郎像是看出什么似的说“嘛嘛,其实莲搬来跟我一起住也没问题的哦!毕竟我们是恋人嘛。”
“莲怎么了”
“……没什么,”他深深呼出一口气说,努力的维持着脸上平淡的表情,可事实却是他的脸早已红的像是个高烧患者!
“果然莲超可爱的!”
到了电车上的明智吾郎安静了许多,却还是因为要带他回家而带着几份亢奋,脸上都一直带着笑。
很快,两人走出了地铁站。
此时的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路两旁的路灯撒下了为数不多的光。因为不熟悉的缘故,他有一点害怕,但很快这股子害怕就被明智吾郎那暖洋洋的手驱散。
明智每次跟他牵手都会提前摘下手套,这次也是一样。那双黑色的丝质手套被主人认真的摘下,叠好,露出下面被保护的,如白玉般的手。
莫名很涩。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明智吾郎也注意到他的视线偏头给他一个温柔的笑。
一路无话。
在诉说了自己想要在外过夜,尤其是在自己男朋友家过夜的时候,老板罕见的沉默了,甚至没有再继续骂他,而是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小孩子早点休息,不要老想那些有的没的。”之后,啪叽就给他挂了。
“而且莲还没有带睡衣,今天就先穿我的吧!”
他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看着脚上的那双粉红色的兔子拖鞋,接着又转头看向明智吾郎脚上那双十分正常的灰色拖鞋,许久,才抬头说到“你先去洗澡,还有厨房在哪里”
“厨房在那边哦!”明智吾郎伸手指着一个方向说“我还以为莲不喜欢这双拖鞋呢。”
是不喜欢……
“啊,对了,我去拿围裙给你。”说着明智吾郎便走到了储物柜旁,一阵翻找,接着献宝似的走上前,将围裙抖开。
不出他所料,就连这家伙准备的围裙都是粉粉嫩嫩的,不但有着蕾丝花边,就连背后的扣子都被改成一个粉红色的大蝴蝶结。
“很可爱吧!我觉得超级适合莲哦!”
虽然但是,他实在没好意思拒绝明智吾郎,只能脱下校服外套,穿着这个十分有少女心的围裙走进厨房。
翻找了一下明智家的冰箱,很好,很空,不过翻出了不少土豆和辣椒,那么晚上就吃咖喱好了,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是要问一下。
“晚上吃咖喱怎么样”莲从厨房透出半个身子问到。
“好啊,”站在二楼的明智吾郎回答,甚至还举起手机将他拍了下来“果然莲穿这身很合适呢——”
不知道为什么他也脑补出了自己拿着汤勺扭捏的问明智吾郎到“阿娜达,欢迎回家,你是先洗澡呢,还是先吃饭呢还是——”
“莲——脸又红了呦~”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后,他像是一个被揪到尾巴的兔子一样直接缩回了厨房,甚至还关上了玻璃门。
打住打住!一定是跟着摩尔加纳看那些狗血电视剧看太多了!下次一定要管着一点了……
等到明智吾郎洗完澡下楼的时候,他已经端着热腾腾的咖喱上桌了,见到人下来,他利索的摆上勺子,拉开椅子,刚想坐下,却抬头看见那人还在滴水的头发。
“哇哇,看起来很美味哦。”
“为什么不吹头发”他皱眉问到,走上前伸手接过那人手上的毛巾就擦了起来。
明智吾郎只是笑着歪头撒娇般的说“吹头发好麻烦的,莲可以帮我吹吗?”
“好。”他应到“你先吃饭,我帮你擦擦。”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智吾郎在吃了一口他做的咖喱后人愣住了,他心里咯噔一下,快速的把自己做菜的流程过了一遍,还是觉得不怎么安心。
好一会,在他快要忍不住开口问的时候,明智吾郎这才转头一脸生无可恋的说到“好辣——”
“不会有那么辣吧……”
“那莲要不要来自己试试”
“……好。”
还是坚信自己没有多放辣椒的他刚想伸手拿起明智吾郎的勺子,下一刻就感觉领口被人拉住,身体不自觉的前倾,一个软软热热的东西落到了他的唇上。
是咸的,不过不辣,他下意识的舔了一下想到,所以他的咖喱没做特别辣吧……
不过等等,等等等,似乎不太对,他们这是在,这是在——
接吻!
此时的他就犹如用低端电脑打3A大作那般,只记得不停的后退,缩进墙角躲起来,用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嘴,脑子里却还在不停的重复刚才那一画面。
明智亲了他。
亲了他。
亲了他!
他们接吻了!!!
而另外一边——
明智吾郎根本没想到只是普通的接吻就能让他有这么大的反应,莫名有些无奈的摸了摸鼻尖。
“莲”
“啊……”莲下意识的应了一下,抬头从指缝里悄咪咪的看去,就见到明智已经走到他面前半蹲了下来,甚至还伸出一只手摸上他的头。
“我的错,我不该骗你,莲,其实你做的咖喱很好吃,一点也不辣。”
“我知,知道了。”
说完他便装作无事发生般的起身,可脸上却还是绯红一片,甚至还下意识的想身上去碰自己的嘴巴,不过再注意到他小男友打趣的目光后又强行的忍了下去。
“噗,好了,我们吃饭吧。”明智吾郎笑着说,甚至还主动走到他身后帮他结下围裙。
太近了,就好像从背后被抱住一样,莲想,没忍住一个蹲起脱离了那种让他脸红心跳的境地。而明智吾郎则将围裙担到饭桌前椅子的靠背上,顺手还帮他拉开了椅子。
他又局促的站在原地一会,这才走上前坐下,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饭放到嘴里后,没忍住抬头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小男友。
小男友在吃饭的时候一向很乖,在注意到他的视线后抬头对着他露出一个浅笑,那双红棕色的眼睛此刻就像粘稠的蜜糖一样。
!!!他的小男友好好看!笑起来也好甜!好想贴贴!!!
当然,这些他只敢在脑子里想想。
解决完晚饭后,明智吾郎很自觉的站起来收拾碗筷,顺便还催着他去洗澡,他点点头接下睡衣便去了。
睡衣似乎是新的,刚洗过,还带着一股子阳光混合着洗衣粉的味道,暖洋洋的,一点也不像他的那些衣服,因为被堆叠在阁楼的箱子里,总是带着一股子沉闷的味道。
等洗完澡出来后,他安安静静的吹头发,而明智吾郎则坐在沙发边抱着笔记本电脑处理案件。
等他吹完头发后,顺手又热了两杯牛奶,两人一人一杯。本来他是想给明智煮咖啡的,但是并没有找到咖啡豆,甚至没有咖啡机而且晚上喝咖啡不太好。
难得是遇到了什么急事
他想,点开和那个家伙的聊天小窗——
莲:在有什么事吗?
拉面天下第一:嗷——那就好,我找你就是想问明天要一起乘电车吗?
乘电车说到这里他没忍住抬头看向自己那正勤奋工作的小男友,那头棕褐色的头发因为没有经过梳理而有些蓬蓬乱乱的,看上去很好rua的感觉。
“明智,牛奶要凉了。”他看着那杯只动了一点的牛奶提醒到。
“嗯,好,我马上就喝。”
莲:抱歉龙司,我明天有约了。
拉面天下第一:啊,那好吧
虽是这样说的,但他还是有些踌躇的握着手机,开机,又关上,许久,才像是随意的问到“那个,明智,我们明天是一起乘车去电视台吗?”
“当然。”
“啊,好,那你明天早上想吃些什么”
“什么都可以。”
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现在格外敷衍,明智吾郎放下电脑捏了捏眉心,走到他身前安抚般的亲了亲他的嘴角,但看到他惊讶的神色后又无辜的眨了眨眼睛说“抱歉。”
“……”他现在应该要说没关系吗?不过为什么会突然又亲他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是……
好吧,没有但是。
看出他在发呆,明智吾郎只是露出一个无奈的笑,随后端起牛奶一饮而尽,接着又抱起电脑处理起事务来。周围再一次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了偶尔流露出清脆的按键的声音。
夜已经很深了。
客厅的灯光并不刺眼,莲无聊的撑着脑袋先是看向被窗帘挡的严严实实的窗子打了个哈欠,接着又转头看向满脸认真的明智吾郎。
好认真啊,这些案件真的那么重要吗?他胡思乱想到,意识却越飘越远,像是终于熬不住一般缓缓闭上了眼。
等到明智吾郎处理完案件之后,抬头看向没有再出声的那人,才发现那人已经靠着沙发的靠背睡着了。
真是没有一点警惕心,明智吾郎想。却不知为何露出一个比以往更深的笑来。
他这一晚睡的很安稳。
没有做梦,没有摩尔加纳的催促声,更没有令人厌烦的闹钟。望着头顶的的天花板和身下软乎乎的被褥,他突然察觉到那么一丝不对。
自己似乎并不在卢布朗。
意识渐渐回归,他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看向自己身侧,果然,他的小男友正睡在他侧,胳膊还搭在他的腰间。
可能是因为是第一次吧,他有些激动的又缩了回去,一点点凑近那人,再发现那人完全没有醒过来后,便大胆的伸手抱着蹭了蹭。
“阳光的味道,”他不自觉的喃喃到“啊,完全不想起呢。”
尽量动作轻的收拾完自己后,他没忍住回到卧室又看了一眼,将窗帘拉实,才重新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出门跟随着那些挎着菜篮的家庭主妇总能找到超市,脑子里不断想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他还是准备回家老老实实煮点米饭,准备一点咸菜,顺便再烧一锅热乎乎的味噌汤。
剩下的米饭还能捏成饭团,那么就在买一点梅子吧。毕竟他记忆中,母亲也是这样做的。哪位温柔的夫人总能利落的将剩下的米饭变成好吃的梅子饭团。
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家后,他突然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他似乎没有钥匙。
感谢摩尔加纳!
七点半,明智吾郎起床,迷迷糊糊下楼抱着他蹭了好一会,被他强行推进卫生间。
七点四十五,两人端正的坐在饭桌前。
“呐呐,莲,跟我结婚吧,”明智吾郎双手合十看着眼前热腾腾的饭菜说。
“”他有些惊讶的抬头看向自己那口出惊人的男友,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要不莲,你搬来和我一起住吧,我想佐仓店长不会反对的呢!”
“……明智,能先吃饭吗?”
“啊,好的,莲。”
吃完饭后,两人一起收拾了碗筷,随后再一起去乘车。不过由于他的包递给高卷杏的缘故,所以梅子饭团只能被他用手拎着了。毕竟明智的电脑包可塞不下饭盒。
八点半,两人准时来到电视台前。
明智还要去背台本,排练,而他则需要站在电视台前等待其他同学,随后在老师的带领下进入,两人就此分别。
不过明智吾郎倒是不愿意和他分开,黏黏糊糊的想领着他一起进去,不过被他拒绝了。
九点,人到齐了。
坂本龙司总是最后一个到,高卷杏则顺手将包还给他,不过目光却落到了他手中的饭盒上。
“呀,莲,你还带了便当来!”坂本龙司也好奇的看着他手里的便当说“我可以吃吗,早上走的太急了没有吃早饭!”
“吾辈可是杏大人一起吃了哦!”摩尔加纳没忍住露出一个头掺和到。
高卷杏也跟着说“喂,坂本,这是人家做给男友的爱心便当吧!”
“爱心便当吗?”
“不是,”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摇摇头,将包放心身上打开饭盒,展示给两人看,里面只有几个摆的整整齐齐的梅子饭团。
“这是我早上捏的梅子饭团,要来一个吗?”
“哇哦,好厉害,那我要来一个!”说着,坂本龙司已经上手去拿了,高卷杏也拿了一个掰成两半,其中一半递给喵喵叫的摩尔加纳。
“嗯,味道不错嘛!”
九点十五,他们再次进入了电视塔。
因为之前那个男人的缘故,莲和坂本两个人再次苦兮兮的整理起了缆线。坂本这一次也仍然断断续续的吐槽着,他没忍住跑了神,想着今天中午该吃些什么。
之前在迷宫捡破烂挣了不少,今天中午就给明智点外卖吧——
虽是这样想的,但是最后他还是没能点成外卖。
他的小男友真的很忙,刚排练完就又收到了新的案件,走不开只能用电脑交流。他站在休息室的门口偷偷朝里看去,他的小男友正满脸严肃,时不时跟电脑那端的人交谈着些什么。
应该是有遇到什么棘手的案件了吧莲想,看来这家伙又不准备吃午饭,本来刚才还想问问他中午想吃什么来着,但是现在只能等他忙完了。
无聊之余,他只能不停刷新外卖软件的主页,就这样默默等了好一会后,明智吾郎才满脸疲惫的从休息室走出,一头栽在他的身上。
“啊,又累又饿……”
“本来想点外卖的,”他说,没忍住伸手摸了一把小男友有些毛糙的发梢“可是现在太晚了,在等外卖恐怕来不及,而且我也不知道你想吃些什么。”
“我想吃莲亲手捏的饭团,”明智吾郎几乎是秒回到“我早上有看见莲带便当来了哦!”
“……那,你先吃点垫垫,”说罢,他从放在身边的包里拿出便当盒,打开,放到那人面前“我等下再去给你买些别的。”
“嗯嗯,”应了几声后明智吾郎拿起一个饭团咬了一口后便愣住了。
见此,他莫名有些紧张的问到“是不好吃吗?我,不是很会做这些……”
“没有没有,”说着,可能怕他不信,明智吾郎便又咬了一口后才说“是我突然想起来自己没洗手啦。”
“那——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手”
“啊,洗手间离这里太远了,而且我好饿好累,莲你要不喂我吧……”
莲表示拒绝,同时指了指一边正聚在一起切切私语说着些什么的工作人员。
“啊,可是真的好累啊,莲——”
“……仅此一次,”实在被磨的没办法的他只能拿起一个饭团送到自家小男友的嘴边,他的小男友就如同猫一样,低头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的吃着,但只吃了半个就又被工作人员叫走。
摩尔加纳是跟着高卷杏他们一起去吃的午饭,重新汇合后跟随老师一起前往演播室进行这次社会实践的最后一项——当群演。
跟着同伴坐下,周围的工作人员已经来来往往忙个不停,驳杂而刺目的灯光,无数的焦急的喊声都让人格外的厌恶。他没忍住想起了自己那还在后台的男友,没有吃饱饭就要被拉来录这些,真的是……
“诶诶,要开始了……”坐在他旁边的坂本龙司腾出一只胳膊轻捣了捣他,他立刻回神坐直身体看向前方。
可没过一会,他便又跑了神,视线不知道落到那。等到一男一女主持人说玩那一大堆的开场白,就见他的小男友挂着温柔的笑从后台走了出来,那本该驳杂的光似乎一下子也跟着柔和了起来。
“诶!这不是你男友吗?”坂本龙司没忍住说到,接着转头一脸惊讶的看向他,而他则面带绯红,满心满眼都沉浸在自家男友那温柔的笑当中。
明智笑起来好温柔,好喜欢,好想抱抱,好想像早上一样贴贴……
“好了,接下来的节目是[现在想见的人]由于上次的大受好评,所以我们今天再次请来了这位嘉宾!”那位可爱的播报员介绍到。
“让我们欢迎高中生侦探,明智吾郎同学!”
“大家好。”明智吾郎已经挂着那副平易近人的笑说,台下立刻传来了一阵冲天的尖叫。
就连他差点都被带偏叫出声来,只得用手遮掩般的捂着嘴,拼命的将那个人纳入自己的全部视线当中。很奇怪,明明那人只是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就能让他心怦怦跳的很快。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想把这家伙扔到一边,”摩尔加纳见此默默吐槽,高卷杏和坂本龙司没忍住附和点头。
哪位看起来很有精神的主持人立刻接着话说“抱歉啊明智同学,百忙之中邀请你过来,不过你的人气可真高啊!”
“我也很惊讶,而且还有点难为情……”他的小男友回答,那双红褐色的眼睛微微眯起,露出一副颇为无奈的表情。不过这样的表情更让人想要贴贴了!
“据说身为侦探的你现在对某一件事很感兴趣。”
“没错,就是斑目画的丑闻。”
“果然是那个怪盗骚动啊!没想到明智同学这么感兴趣!那我就开门见山的问了,你对正义的怪盗有什么看法”
怪盗……
他的脑子在主持人提到这个词后立刻就清醒了下来,是啊,怪盗,他和伙伴们就是主持人口中正义的怪盗,那么明智他,会对他们有什么看法呢?
似乎是注意到他颇为热切的视线,明智吾郎在开口之前将视线落到了他身上一会。
“如果真的是正义的英雄,我会希望他们存在,而且这也是我的梦想。”
“哇,就是说你并非完全持否定意见”
“别看我是个侦探,我现在偶尔还是会想,如果真的有圣诞老人该多好。”他的小男友玩笑般的说“不过,如果圣诞老人真的存在的话,他应该会因为入侵民宅而被逮捕。”
“不过,假设一下,真的有这种怪盗存在的话——”那人停顿了一下,神色也变得格外严肃“我觉得他们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
“……”肉眼可见,坂本龙司开始有些烦躁了。
好吧他也差不多,听不下去了。脑子里一直不停的再重复明智的最后一句话,手也跟着紧张的浸出一层冷汗。明智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不对,明智不知道他是怪盗,就算知道了也会这样吗可是,不行,他完全想不明白……
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离开这里,现在,立刻,马上。但是身体却还僵硬的停留在座位上,仿佛在等待审判的囚犯。
“说的真斩钉截铁啊,他们所做的事是犯罪吗?比如网上可是有人说,如果没有怪盗团,那些人现在可能还会继续干坏事哦”
是啊,如果没有他们,那些人会继续这样腐烂下去。所以他们就真的是罪恶的吗?
“斑目画伯的所作所为是无法饶恕的罪行,但是——”
明智吾郎的视线又落到他身上,而他却局促的低下头去,像是逃避一般。
“用法律以外的标准擅自对其进行审判,就只是私行,这和正义完全就是南辕北辙的行为!”
“最重要的是,强行扭曲人的心灵,是人最不应该做的事。”
“原来如此,确实是这样呢,毕竟是自称为怪盗的一群人呢!你还是这么厉害,可能是你的魅力使然,让人听的着迷啊!”
“但如果怪盗其实并不存在,那我就可感到难为情了。到时候,我会把这件事写成高中生活最后的自由研究报告。”
“那么我们接下来就来看看,和明智同学同龄的高中生们对于怪盗都有什么看法吧!”
“首先,认为怪盗真实存在的同学请按下手里的按钮——”
他没做什么考虑便按下了手里的按钮。不管是作为普通人的“雨宫莲”还是作为怪盗的“joker”都是真实存在的,这点不会因为任何话而改变。
但是相信怪盗真实存在的只有三成不到的人。
“大概三成多一点明智同学你有何看法”
明智吾郎随即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说“居然有这么多,让我有点吃惊啊……”
听到此话,坂本龙司完全憋不住火气了,甚至想要冲上去给他小男友的脸上来上两拳。
“这家伙真让人火大!”不过在说完后很快便反应过来,扭头看了看莲,又看了看台上光鲜亮丽的明智吾郎,纠结了好一会才说“要不,你们还是分手吧,毕竟侦探和怪盗是不会有好结局的!”
“……你还是别说话了!”高卷杏没忍住给坂本龙司来上了一下。
而他却只是推了推眼镜附和到“我到觉得坂本的话没错,怪盗和侦探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就在几人交谈之际,那位可爱的播报员就已经走到他身前,讲话筒递到他面前问到“那么,来问问这位同学吧。”
“假设,怪盗真的存在的话,你对他们有什么样的看法呢?”
看法他差点下意识说出‘怪盗和侦探不会有好结果’这句话了,那么该回答什么他应该坚持自己的观点吗?可是在看到台上明智吾郎鼓励的眼神后他却有些说不出口了。
犹豫了好久,他才说到“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哈哈,原来如此,”他的小男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露出了笑来,是台本吧,一定如此,可为什么那双眼里却还是和以前一样,看着他温温柔柔的。
果然是他的回答被当成玩笑话了吧,又或者是被当成和节目组串通好的存在。
好像,真的有点生气了呢。
“和主张怪盗应该受到制裁的明智同学的意见相反呢!”另一位主持人已经不嫌事大的挑拨到。
“如此明确的肯定怪盗,实在是很可爱!”
“……喵喵喵”
好吧,这人没救了,分手吧,怪盗和侦探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最后群演任务完美结束——大概吧。莲跟随着伙伴一路离开了让人不爽的拍摄现场。
高卷杏最先发言到“他说的事……我觉得似乎有些道理……”带着满脸的惆怅。而坂本龙司却颇为生气“讲的我们好像就是坏人似的,听上去很不爽啊!”
他却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推了下眼镜。或许他是赞同坂本的话,但又因为是明智所以才没法狠下心来否认,果然人是很奇怪的,总会因为各种事情而偏离……
“随他说去吧,是不是正义由吾辈等人来决定!”摩尔加纳也从包里钻出来义正言辞的说。
“不过……抱歉”坂本龙司的脸色有些不好“我去趟厕所马上就回来,先在这里等我一下!”
“真是的,那我要先走了,”高卷杏也无奈的说,跟他道别后也就离开了,现在只留他一人站在原地,当然还要加上摩尔加纳。
“啊!莲——”明智吾郎就在这时从不知道哪的跑过来,脸上还带着亮晶晶的笑,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莲突然很想给自己小男友的脸上来上那么一下。好像摩尔加纳也跟他有同样的想法,卡拉卡拉愤怒的用爪子挠着他的包。
他的小男友好像并未发现这一切,还在不停的说“莲是在等我吧,真好,不过我可能还得一会,晚上莲有什么安排吗……”
“话说莲愿不愿搬来和我一起住”
“喵喵喵!!!莲,你和这个侦探——”
等等,这个话题跳跃是不是有点快!等等等,摩尔加纳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摩纳——”他没忍住扭头对着包说到,倒是明智没想到他会把猫带着,惊讶的看着从他的动作。
“诶——等等,莲!电视塔是不允许动物进来的,你怎么把摩纳带来了!”
“!”
“吾辈才不是猫!吾辈是人!还有你,你——”
“……”他一手捂住摩尔加纳一手捂住明智的嘴,世界可算是安静下来了了。明智无辜的眨巴着眼睛,对着嘴巴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会安静,而摩尔加纳也在他不支持的目光下缩回书包里。
两人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他这才开口解释到“昨天,我拜托杏照顾摩纳一天。”
“诶——既然都叫名字了!莲可从来没有喊过我的名字。”
“……抱歉”
徒留他一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倒是去完厕所回来的坂本龙司小跑了过来,一把揽住他的肩膀“莲,要不要一起去吃拉面!”
“喂,”对着坂本示意了一下后他走到一旁回到“怎么了,明智”
那边也很快传来了明智特有的温柔的嗓音“没什么,只是想问问莲等下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回卢布郎吃咖喱”
“……”他回头看向还在等待他的坂本龙司“抱歉,坂本已经约我去吃拉面了。”
“啊,那好吧,祝你们玩的开心。”
“走吧,我们去吃拉面。”
“呦西!”
乘上电车,他十分稀少的为自己戴上蓝牙耳机,放着不知道听了多少遍的歌。坂本见他如此也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玩手机,时不时发出一阵压抑的笑声。
摩尔加纳没忍住在包里动了几下,引的他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也正好亮了,明智那张温柔的笑脸正好出现在上面。
这是他从网上下载来的图片,因为觉得很好看便设置成了锁屏,不过他和明智似乎并没有合影吧甚至连一张照片都没有。
等等,为什么又想起那个过分的家伙!
电车很快,不过半小时两人便齐齐坐在了拉面店里。
拉面店人很多,各色的人来来往往,交谈声,碗筷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透过窗户往外看去,天已经蒙上了一层昏黄,坂本龙司早早的解决掉了他的那份拉面,正心满意足的捧着手机等他。
而他似乎并没有多少胃口,草草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走吧。”他说,已经先一步背上了包。
“诶你吃这么少真的能行吗?”
“能行。”
似乎是终于察觉到他心情不好,坂本龙司没再多问什么,两人结账,走出拉面店,他重新乘上电车回到了咖啡店,可刚打开店门的时候,他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欢迎回来。”明智吾郎笑眯眯的侧身说到,面前还放着一杯喝了一半的咖啡。
咖啡店老板只是抬头瞄了一眼两人,冷哼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
“……”倒是莲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了许久后才干巴巴的问到“晚上好,吃饭了吗?”
“还没呢,”明智从善如流的回答到“没有莲的话,我什么都吃不下呢。”
店里再一次安静了下来。
摩尔加纳主动从包里跳到吧台前的凳子上,有些生气的说“虽然,我并不喜欢这个侦探说的话,但是莲,既然不高兴为什么不说出来”
“……”他还是没说话,只是颇为局促的推了下眼睛,留下一句“我上去了,”便逃似的走了。
走上阁楼,灯已经被打开了,可能是之前下过雨的缘故阁楼一股子潮湿的闷味,就连他狭小的床铺都摸上去有些湿。
不过他并没有去嫌弃这一切的权利,只能沉默的将包放在柜子上,直接一头倒在床上。
嗒,嗒,嗒。
是摩尔加纳上来了吧可是这声音更像是人,是老板吧又或者是明智不过管他是谁,他现在可没有心情去管这些。
脚步声停在了他的床前,空气似乎再一次为之凝固,随后他便感觉身上一重,明就这样趴在他的身上。
“明智——你,你,起来!”
莲从未想过明智会直接压在他的身上,那股子熟悉的咖啡混合着不知名的香水味将被子上的闷味压了下去,闻起来莫名有些暧昧。
“我好饿,莲,”明智颇为委屈的说“我好想吃你做的咖喱饭……”
“你先起来!”
“啊,不行,起不来了,好饿,好困,录节目好累……”
“话说莲为什么不愿意搬去跟我一起住”
“不想。”
“不过抱歉呢,今天惹莲不高兴了,莲可以原谅我吗?”
“……嗯”
“嗯”
“不可以吗?”
好吧好吧,莲没忍住想,果然无法对他的小男友生气。
“……可以。”
人有时候就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
最终明智成功的留宿在他的小阁楼,莲已经记不清他是如何说服自己的。老板象征性的赶了两下便离开了,只留下他还是坐在吧台前端着一杯咖啡等着他咖喱的明智。
好吧,可能还要算上骂骂咧咧的摩尔加纳。
将咖喱放到明智面前,他擦了擦手,解下围裙,也跟着坐到吧台前端起自己那份热咖啡喝了一点,才发觉味道有点不太对。
咖啡怎么会这么甜
果不其然,他扭头就看见吧台不远处放着一罐方糖,明智也注意到他的视线露出一个笑来。
“话说,莲。”
“要不要拍照啊”
“!”为什么明智会突然要拍照他想,仿佛会读心术一样!
“为什么突然要拍照”莲整理了一下情绪随口问到,但是手心已经泌出一层细汗。
“当然是因为——”明智故意停顿了一下,身体前倾忽然拉进了和他的距离“侦探的直觉!我侦探的直觉告诉我,莲你很想和我拍照哦~”
“没——”
“打住!别狡辩了,莲难道之前没想‘哎呀好可惜,都没有跟明智拍过一次照片’吗?”他的小男友说,甚至还故意做出了一副特别失落的模样。
“……”好吧,他现在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能遮掩般的端起咖啡挡在自己面前,而他的小男友则也停下来所有动作,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他。
完全被看穿了呢,不管是接吻还是拍照,要他说“不愧是侦探王子”吗?还是别的什么。或许他该真的走上前亲密的搂着他的小男友拍张照片
脑子总是会比行动慢上几拍的,他的身体早已更快的举着手机来到明智面前。凑近,咔嚓,一张照片新鲜出炉了。
明智伸手托住他的手机看着刚才那张照片说“诶——这张没拍好,莲,能不能重拍”
他也跟着看了一会,照片上的两人离的很近,但拍照的姿势就好像陌生人一样,果然没拍好呢。
所以他就又靠的近了一些,就一些些。抬头看向手机,镜头里的自己嘴唇禁抿,拘谨,像是面对陌生的亲戚。倒是明智低头又往他身边凑,两人皆事歪着身子,黑色和橘褐色两种不同颜色的头发交织在一起。
“手酸了吗?要不要我来举着手机”
“没事……”他回答,眼睛没忍住盯着两人交织在一起的头发,他的小男友也注意到他的视线,笑盈盈的伸手搂住了他。
咔嚓——
“……”正巧出现在镜头里的摩尔加纳已经没眼看了,只能闭上眼睛装一只普通的小猫咪。
咔嚓——拍好了。
照片里的两人靠的很近,明智脸上带着甜蜜的笑,而他也带着笑,很奇怪,明明没有摆其他什么亲密的举动,他却依然感觉这张照片甜到泛滥。
“呐呐,这样就好很多了是不是”明智也看向照片问。
等到晚上休息的时候,他的脑袋里依然在想这件事。阁楼的床铺太小了,塞下两个高中生实在是很勉强,不过明智像是并不介意这些,反而心安理得的抱着他。
一夜无梦。
“早上好,莲,”明智说,又黏黏糊糊的靠在他的肩上。
“早,”莲回到,安静的吃着自己面前的早饭,当然早饭还是老板帮忙准备的。
吃好早饭,出门,明智拉着他的手也不管有没有人看到就这样往地铁站走。怪盗群的消息暂时被他屏蔽了,一方面是为了防止明智发现,另一方面就是不打扰约会。
到了地铁站,明智就得去等电车了,临走之前明智还依依不舍的勾着他的手指,又磨了他好一会才离开。不过再不知道为什么,明智刚走开两步突然又回头看向他身后的一处,他也跟着回头,可他的身后只有络绎不绝的各色行人。
“呐,可能是我太敏感了吧,”明智说,不过神色却还是有些严肃“那么先我走了。”
“嗯,好,再见。”
午休,几人又聚到了一起,坂本龙司锤着边上的自动贩卖机说“如果有人来救的话我们也不会当什么怪盗了!嘶——好痛!”
“你声音太大了。”高卷杏嫌弃的走过来说,顺手敲了一下坂本龙司的头。
两人又为此争辩了还一会,他有些不知道如何下口,只是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
拍照的声音不知从哪穿来,他立刻警惕的抬起头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学生会长高高举着手机走了出来。
“啊”
“看你们好像很高兴,有点羡慕顺手就拍了,”新岛真,也就是学生会长说到,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不过这笑在此时看却莫名有些嘲讽。
“又是来调查的抱歉,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坂本龙司最先开口到,略带不善的看着来人。
“为什么会认为我是来调查的”新岛真问“难道你隐瞒着什么有困难的话,要不要跟我商量”
高卷杏也没忍住皱眉站直身体质问到“就那么想要综合评分啊不过倒也是,不然学生会长这种麻烦工作谁会想起做呢”
因为高卷杏的话新岛真收起那副假惺惺的笑板着脸质问到“什么意思”
“……你身为学生会长,应该知道鸭志田的事吧!”
“怎么可能,老师在那天之前一直是个好老师……”
好老师要是好老师会做出那些恶心事莲没忍住想,连带看眼前的新岛真都有些不悦。
“反正学生会长本来就是站在老师那一边的!”
“那么,你又如何身为她的朋友你又做了什么跟我相比,你和她更亲近,但你有问她做了什么吗?”
午休就在这种充满火药味的争吵中结束,到了傍晚放学,几人准备给喜多川佑介在咖啡店办欢迎会,顺便给这个私自做出决定离开宿舍的家伙找了个住处。
好吧好吧,可能是他突然有点发烧,在结束欢迎会后脑袋一热就带着剩下的一点菜菜和在楼下煮的咖喱跑到了明智家门口。这次摩尔加纳没有跟来,美名其曰不打扰他人恋爱。
根据上次的记忆来到明智家门口,先是抬手敲了敲门,许久无人回应,思考了片刻,他决定像上次一样撬门。就在他刚从口袋里掏出开锁道具准备撬锁的时候,背后突然穿来了熟悉的声音——
“诶,莲,真的是你”明智正巧提着电脑包和一个塑料袋走了过来。吓的他立刻将手里的东西塞回了口袋,转身掩耳盗铃般的回到“晚,晚上好,明智。”
但是他怎么可能瞒过他的小男友!明智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他的口袋,突然走上前笑着问到“呐呐,该不会莲就是怪盗吧”
“!!!!”完蛋,不会暴露吧他想,微微低头将视线移到自己带来的饭菜上,随后便又抬起头快步上前撒娇般的抱住了明智,几道细长的黑影也随着他的动作落到了不远处的草丛之中。
“怎么了,莲”
“我的床被某个可恶的家伙占了,”他听见自己这样说,声音委屈“我没地方可以去了,今晚恐怕要睡大街了……”
“是这样吗?好啦好啦,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莲睡大街的!”明智接着他的话说,腾出一只手安抚的拍着他的背。
“……真的吗?”
“真的哦!”
“那我想先洗澡,之前和那群家伙吃寿喜锅身上味道难闻死了。”
“好。”
计划通√
成功将刚才的异常糊弄过去,但同样,他也成功把自己留在了敌营。将刚才发生的一切跟伙伴说了之后,那群家伙只给他刷了一堆一路走好。
一点同伴爱都没有,他想,一把抱住明智猛吸了两口。
忍不住对变小梗下手了
oocoocooc
求生全员友情亲情向
———————————————————
01.
如果可以,奈布·萨贝达对天发誓他再也不抢小孩子的零食吃了。
他盯着面前这个眼泪大颗大颗滚落,却拼命忍着不肯大哭出声而不断抽噎着的小娃娃,一边愧疚一边捂住对方嘴巴:“乖卢卡好卢卡,别哭别哭,不就一包饼干嘛,一会就还你两包,不,三包!”
卢卡使劲掰开奈布比他大上三倍的手掌,映入眼帘的只有桌上被捏的皱巴巴的空袋,他呆愣三秒,似在思考明明十秒前还是鼓鼓囊...
卢卡使劲掰开奈布比他大上三倍的手掌,映入眼帘的只有桌上被捏的皱巴巴的空袋,他呆愣三秒,似在思考明明十秒前还是鼓鼓囊囊的袋子为何此刻连点饼干渣渣都不剩。
“呜……”
这下他的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噼里啪啦的掉落,绿宝石般的眼眸染上水色,但还未继续哭泣就被再一次捂住了嘴。
奈布左瞧右盼,打算趁现在带着小卢卡冲进商城买零食哄好他,前提是别被其他求生者发现——毕竟现如今由于庄园bug突然变小的卢卡直接成了求生团宠,尤其是女求生者们,她们简直母爱爆棚,恨不得轮流将小卢卡抱个遍。
“别哭了嗷,我们现在就去买新——”
门口看似笑意盈盈实则暗含杀气的艾米丽打断了奈布的脚步,她清了清嗓子,身后还站着一同前来的特蕾西和艾玛。
“萨贝达先生,请问小卢卡为什么哭的这么惨呢?”
果然,抢小孩东西吃是会遭报应的。奈布如是想到。
02.
在这局游戏中军工厂的天气并不好,浓厚的乌云遮蔽天空,给人一股风雨欲来的感受,压抑至极。
密码机还剩两台,目前全员存活,无人上过椅,赢得希望非常大。
伊莱抚弄着役鸟的羽毛,似有所感的抬头望向天,陷入了沉思。赶来的诺顿路过他身侧,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提醒道:“快走啊伊莱,监管一会找来怎么办。”
正说着心跳便起了,诺顿抱怨一句“说什么来什么”就捏着磁铁要正面溜鬼去,“别愣着了伊莱,快破译吧。”
伊莱应声朝反方向跑去,穿过一层层薄墙看见到卢卡破译时特有的蓝色电圈。他走上前打算一起修机,顺便告诉卢卡刚才所感知到关于卢卡的预示。
然而蓝色电圈不断发出滋滋声,弄出这一切的主人却不见踪影。
伊莱一愣,突然听见一阵草丛簌簌晃动的声音。
“伊莱先生!”缩在板子后面的人拨开草,露出一张生无可恋的脸。
“艾格先生?”
艾格的身上染上了几片颜料块,红红绿绿的搭配在一起将小少爷高贵的艺术气质破坏的一干二净。此时他却顾不上衣服的脏乱,而是露出瞧见救星般的眼神,把掩藏在草丛里面的孩子抱了出来。
等等,孩子?!
艾格观察到伊莱的表情,并适时给予肯定:“不要太惊讶,虽然我也还没缓过来,但这孩子就是缩小版卢卡。”
庄园时而出现的bug众人早已见怪不怪,但这种情况还是艾格第一次遇见。
要知道游戏开始前卢卡还欠欠的嘲笑他上局游戏秒倒,进游戏后还美名其曰“要给高贵的修机位让机子”从而抢走了安全机。
艾格憋着气捏捏小卢卡的脸颊,“报应来的真快,你也有今天啊卢卡·巴尔萨!”
第一个发现卢卡出事的人自然是艾格,溜了半天监管者邦邦结果发现卢卡那个方向的电机迟迟未开。艾格一气之下放张画甩开邦邦,把它引给诺顿后就要找卢卡算算账。
于是就这样,画家在电机旁边看到了被囚服束缚住的小卢卡——再晚一步估计他要把自个儿给闷死了。
“……事情就是这样,我到的时候,他差点把自己给憋死。”
“……”伊莱沉默下来,同艾格面面相觑感受到了双方的无措。
照顾小孩子什么的,他们俩好像都没经验。
衣角被轻轻地拽了拽,卢卡乖巧的躲在艾格身后示意他蹲下身,接着攀附上他的脖颈,“抱。”
艾格无奈看向伊莱:“伊莱先生,能帮个忙吗?”
庄园bug不仅令卢卡缩小,也使他的记忆停留在幼年时期,因此,卢卡并不认识艾格。
由于担心卢卡以这幅状态万一遇上邦邦那个傻兮兮的机器人,对方可不会因为卢卡变小而手下留情,艾格无法只好抱着卢卡磕磕绊绊破译密码机。
但怀中的小家伙并不安分,陌生的环境与人遭到他的强烈排斥,在伊莱找到他们之前,卢卡已经哭过一轮了。
从没哄过除妹妹以外小孩的艾格哄得那叫一个辛苦,完全无法顾及自己大少爷的傲气,而是一边崩溃一边破译一边哄人,甚至自己最重要的颜料也被卢卡撒到身上弄脏了衣服。
艾格对天发誓等卢卡变回来后一定要好好“回报”他。
伊莱试着接过卢卡,小心翼翼地环住孩子柔软的肢体,并用另一只手僵硬的拍拍对方以示安抚。
所幸卢卡并没有闹腾,或许是感受到伊莱周身的亲和力,且注意力已经被伊莱肩上的役鸟所吸引了去。他伸手轻轻碰上鸟儿的头,又迅速缩回手,睁着大眼睛观察其反应。
艾格显而易见的松了口气,他甩甩酸痛的手,对伊莱说道:“非常感谢。那么我现在抓紧破译,卢卡就交给伊莱先生暂为照顾了。”
警报声响彻整个军工厂,滴滴答答的点密码声随着门开那一刻彻底消失。溜了后半局邦邦的诺顿一个磁铁将他晕在板子上,利落的转身朝在门口等待的队友跑去。
伊莱收回对诺顿的观察,召回役鸟,待对方踏入门内才真正放下心来。
“走吧。”
诺顿点点头,艾格和伊莱都在大门这边,按理说卢卡应该在小门,那么四出稳了。
这么想着,微微舒展的眉眼就在看见伊莱手上抱着的孩子时僵住了。
“喂……别是我想的那样……?”
03.
“卧槽——”
求生者大厅爆发出一声惊叫,停留在窗外枝头上的黑鸦吓得振翅高飞,扑棱棱远去了。
“这是——这是——”
“这个孩子……”
“是卢卡?!”
叽叽喳喳吵闹的声音险些掀翻了屋顶,原先躲在宿舍内的求生也被这响动激出门,接着便瞧见被大家包围的四人组。
卢卡被众人的视线盯得有些害怕,紧张地揪着伊莱役鸟的羽毛,惹的它不断咕咕叫着。
“艾格、艾格……”
他无助的看向睁眼时第一个碰上的艾格,头顶却传来一阵安抚的触碰,伊莱温柔的气息让人心安,卢卡总算不再那么害怕,于是抱紧役鸟乖巧缩在伊莱怀里。
艾格揉揉太阳穴,站出来解释了一番前因后果,便将眼神投向庄园唯二的医生艾米丽。
“对于庄园bug我也没有办法,但是现在可以给卢卡做个全身检查。”
“不过……你们确定要顶着这一身行动吗?”
艾格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颜料,伊莱摸了摸磨损的衣服和兜帽。
“我来带着巴尔萨先生吧。”
温温柔柔的嗓音自人群中传来,一位个子娇小,肩侧摆着两道漂亮辫子的姑娘前进几步,眸光流转,轻缓落在卢卡身上。
安妮是个温柔善良的姑娘,她随身携带的玩具正好适合哄孩子,况且女孩天生的细心总能照顾到男人易忽略的地方。于是在几人短暂协商下,决定让安妮陪伴着卢卡,直到bug消除。
“卢卡你好,我是安妮。”
女孩柔和的眉眼弯曲着,眸中闪烁着的母性光辉完美安抚了卢卡心中的不安,他愣愣瞧着安妮,似乎在对方身上看到了其他东西。
母亲啊……和母亲如出一辙的温柔感。
白皙双手稳稳托住棕发孩童,少女温暖气息包裹卢卡,带来无限安心。
“果然安妮小姐最喜欢孩子啦。”
安妮低头轻笑,眼底带着几缕莫名忧伤,但下一秒则被欢喜与抚慰所替代。
“好乖啊,小卢卡。”
04.
卢卡的状态无法参与游戏,这一情况被上报给庄园主,然而得到的回复居然需要结束本周最后两场游戏,这一结果差强人意,但其他意见大多被驳回了。
安妮皱着眉安抚孩童身处陌生环境不安的情绪,医生艾米莉也瞧着这一幕有些发愁,只有威廉这个乐天派笑嘻嘻的拍胸脯安慰众人:“不要慌,有我威廉在,监管者碰不到小家伙一根头发丝!”
艾米莉无奈叹气,瞅了眼抱着球的威廉,又看向乖乖的小卢卡,心道若是普通监管倒好说,他们商量商量来个和平平局未尝不可,但关键在于——
这局监管是卢卡曾说过的“蚤蝼”坏蛋,洛伦兹先生啊。
这两人的关系差的可以,要么卢卡刻意等人传送过来电他一番,要么阿尔瓦千里迢迢再临到修机位面前打倒挂地下室,宁愿输也要让卢卡祭天,这类势不两立的状况数不胜数。
如今卢卡变成了三岁小孩,也不知道到时候又会是什么样的局面。
……
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结束,等待大厅的四人被分放在马戏团的不同地点。
安妮率先放置板车,打算飞到高空中寻找分散开的卢卡。
其余二人也都开始动作,心中暗暗祈祷别那么倒霉最先撞鬼的是卢卡。
然而……
阿尔瓦连完电后,第一个遇到的就是自己曾经的爱徒,呃,缩小版。
呆愣的蹲坐在密码机旁的卢卡无聊又害怕的揪草,乖乖按照赛前温柔姐姐所说的那样不乱跑,等待大家找到自己。
如果…如果碰到一个高大的家伙要…
脑袋嗡嗡的,卢卡只感到一股天旋地转,再回神时,入目的就是一个苍白附有疤痕的侧脸。
翠绿眼眸清澈天真,尚未充满那些痛苦与恨意,对视上的那一眼,阿尔瓦忍不住喃喃出声:“卢卡斯?”
回答他的是卢卡忽然掉落的泪水。
“别哭,卢卡斯……”
“呜啊……”
柔软的双手攀上阿尔瓦脖颈,小孩委屈不安的情绪得以发泄,他整个人埋进阿尔瓦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阿…尔瓦……呜呜……阿尔瓦……”
阿尔瓦恍然间动作停顿,任由卢卡抱着自己小声哭泣。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就连他也即将忘却的过去。
真正意义上三岁的卢卡是个爱哭鬼,喜欢窝在小小角落里暗戳戳的哭,被母亲发现后憋不住又埋头抽泣,被自己抱起时小声的抽噎。
这令巴尔萨克夫人总是笑他是个小哭包,哭够的卢卡便也红着耳朵扭头不肯听。
但在赫尔曼面前,卢卡斯是安静的,他似乎明白谁会惯着自己,谁又对自己持漠视态度,哭泣这一方法也只对真心实意疼爱自己的人有用罢了。
再大一些后,慢慢的也不肯轻易落泪了。
贵族小少爷也有自己的傲气,掉眼泪这么不勇敢的行为又这么能出现在卢卡斯·巴尔萨克身上,太丢脸太丢脸。
于是后来,阿尔瓦几乎再没有见过卢卡斯哭泣的模样。即使是在庄园再次重逢,失忆的卢卡斯最终也只是痛苦的捂着头,强忍着不让泪落下。
哭泣声在耳畔回荡,卢卡揪着阿尔瓦的衣物不愿抬头,低头望去只能瞧见他哭的颤抖的身躯。
阿尔瓦的手轻轻拍打他的背,垂下的眼帘掩盖眸中复杂情感,最终也只是剩下几分怀念与感伤。
“不哭了……”
监管者的叹息淹没在孩子哭音中,这局游戏输赢早就不重要了,阿尔瓦抱着卢卡,来到马戏团门口坐下。
若隐若现的阳光透过云层照射在阶梯上,阿尔瓦权杖上的宝石被折射出反光,晶亮的颜色逐渐吸引了慢慢平复心情的卢卡,他眨眨眼睛排出剩下的泪珠,小幅度仰头去看阿尔瓦,得到对方无声的应允后便轻轻抚上权杖。
小孩子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没过一会卢卡的脸上便浮现笑容,虽然看起来仍旧泪眼汪汪,但至少比先前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开关被按了几下,变换的磁极更能让卢卡的注意力集中在那,阿尔瓦见状,绷着脸再度和卢卡对视一番,意图告诉对方适可而止。
但卢卡就不,他亲昵的蹭蹭记忆中常陪伴自己的白发男人的下巴,耍出以往最有用的撒娇卖萌手段。
果不其然,阿尔瓦再次败下阵来。
“只此一次。”阿尔瓦握上权杖,又像是对自己说道,“我只惯你这一次,卢卡斯。”
怀里的小家伙早就被释放的技能炫的眼花缭乱,开心的握起拳头笑的没心没肺。
匆匆赶来的威廉停顿在不远处,抱着球冲也不是,不冲也不是。
收了伞的安妮松了口气,抚上心脏部位看着卢卡缓缓露出一个笑。
艾米莉握住针管,眼见着队友们都派不上用场,无奈只能走上前同阿尔瓦交谈。
“阿尔瓦先生,卢卡的情况您已经了解了……”
她将求生者们商讨好的对策告诉阿尔瓦,同时伸出双手打算接回卢卡。
“…就是这样,所以现在我们会带着卢卡修完机子,并自愿留下两位求生者达成平局。”
阿尔瓦点点头表示同意:“当然可以。不过,卢卡斯接下来还是由我带着吧。”
他的目光扫过惊讶的三位求生者,阿尔瓦解释道:“卢卡斯似乎不太愿意离开我。”
好像是的。
卢卡待在阿尔瓦臂弯中过分安适的模样显然让人明白其中缘由,除了及其熟稔的人,哪还会像现在这般放松呢。
对于三岁的卢卡来说,面对突然变化的陌生环境与人自然会感到害怕紧张,故而在遇到亲近熟悉的人,当然不肯离他而去。
不过现在关键在于……卢卡和阿尔瓦曾经的关系居然挺不错?
那后来又是发生了什么,才导致这两人反目成仇呢?
但这些并不是他们能随便插手的,艾米莉摇摇头,拍打着密码机时不时扭头去看不远处逗小孩玩的几人。
讨厌修机的威廉不必说,早早带着橄榄球来了个原地螺旋转哄孩子,但是安妮居然也拒绝了修机,反而抱着玩具箱掏出一个又一个玩具,成功让卢卡冒着星星挣脱阿尔瓦怀抱,转而投入安妮的玩具“陷阱”中。
满足的捏捏小卢卡白嫩脸颊,安妮长长呼出一口气,眸光愈发柔和。
她开始哼起家乡的温柔小调,哄着卢卡在臂弯中缓缓睡去。
05.
接下来照顾小卢卡的日子几乎被阿尔瓦一手包揽,颇有经验又深受卢卡亲近,简直不要太合适。
可就在阿尔瓦日渐习惯宿舍内多了个小孩的存在时,结束一天游戏回去后他却并未发现任何卢卡待过的痕迹。
——被收拾过的迹象足以说明对方恢复原状的结论。
阿尔瓦沉默半晌,最终迈开步子,将权杖放在原有位置后,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开启了同往日一般无二的祷告。
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在游戏中看到对桌谈笑风生的囚徒时,阿尔瓦仅是淡淡挪开目光,摆弄起略微乱的衣袍。
正常连电,正常博弈,正常淘汰求生者。
一整局下来似是造化弄人,往日师徒居然一面也没碰着。
伴随第三位队友升天,卢卡放弃破译密码机,转而寻起了地窖。
不出意外,那里早早就有人守着了。
剧烈跳动的心脏,亮的晃眼的红光,黑漆漆神神叨叨的衣袍,卢卡停下脚步,抿唇不得不接受他刻意逃避一局的最终结局。
地窖口的风带动昔日师长的衣角,卢卡摩挲着冰冷墙壁,沉重铁圈与残血状态令他微微弯腰,艰难呼出一口气抬眼向监管者看去。
“卢卡斯。”
卢卡顿住意图放电的手。
冰凉的手指顺着下巴朝上滑,卢卡睁大眼睛,整个人僵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任由阿尔瓦打量。
幽长的叹息打在耳畔,阿尔瓦淡然的嗓音缓缓响起:
“怎么长大了,就不会哭了呢……?”
06.
“老师……”
长发男人无奈替卢卡斯清理实验失误造成的伤口,许是面色过于严肃了,惹得小徒弟忽感不安,于是小心翼翼的开口讨饶。
“实验室损坏的器材……我来解决!老师,别生气啦……”
阿尔瓦不理他,听见这话险些气笑,不禁扶额暗叹卢卡斯完全不明白自己气的根本不是那几个实验器材,而是他对自身安危的不上心。
卢卡斯变着法寻求原谅,阿尔瓦被缠的不行,最终还是慢悠悠开口:“想要与老师和好?”
“嗯!”
淡金色眸子流转着奇异光芒,阿尔瓦说:“那卢卡斯,你哭一哭我就不计较你这次的情况。”
老师居然也有这么恶趣味的一面吗?
“除了这个,老师。”
哭是不可能哭的,笑话,他卢卡斯从四岁起就再也没哭过了好吗!
好吧好吧,最终他的老师还是没能抵得过卢卡斯的软磨硬泡,但是约法三章以后无论实验大小都必须做好防护,绝对不能因为麻烦而简单略过。
于是,这个如玩笑般的要求像个小插曲一样,匆匆从记忆碎片中闪过。
卢卡抓着阿尔瓦游动至右眼肿胀伤口处的手,踉跄几步睁大眼眸,接着又猛地摇头,故作凶狠道:“哈…你这又是什么恶趣味?”
他深深吸气,忍住鼻尖酸涩:“我才——”
嘀嗒。
一滴,两滴……
晶莹剔透的水珠落在地上,溅起极浅的一丝沙尘。
脸颊有些湿润,是下雨了?
阿尔瓦的冰冷的指尖诉说着曾经那难以回首的现实,本该握着权杖恶狠狠给予自己一击的手,此时却在轻柔拭去他脸上的湿润。
“不哭了,卢卡斯。”
他没哭。
[你哭一哭,卢卡斯]
之后,我们就和好吧。
—————————END————————
彩蛋是卢卡的求佛方式((っ..)っ
我不是牛仔不是前锋更不是勘探员。我只是一个想省爆发的击球手。
二编:怎么火了你们是来共情我还是来嘲笑我的
摸了感觉很聊得来的小跳鼠和公骑,是可爱的兄弟贴贴!同样懂得维修机械,共同语言不少吧。无论是配色还是服饰都很像,眼睛也一样是蓝色。
p2有番茄酱注意
别人碰到不幸的事:无能狂怒
我碰到不幸的事:先怒一下,然后给我产品代了
不过其实他才是日向。。我讲不出骚话,为了符合一点点人设对换了一下
两位新金居然是神与信徒的关系
我就说愚人金是梦之男巫我都不敢想这两位得玩的多大在岩浆里直接开玩不得把其他坎坎吓死
表面上是两个正常人相亲谈恋爱,实际上是隐性S和M相遇的故事。
请务必查看预警,确认可以接受的情况下,再阅读本章!!
13
起初狛枝凪斗还在试图用他惯有的逻辑,来解释他和日向创之间荒谬又病态的关系。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一点:世俗以外的事情,本来就找不到、也不需要世俗的解释。
对于他们两人而言,这种事情都是平生第一次做。他们在凭借着天性探索。
狛枝凪斗家里没有什么锁链,所以真的就用拴狗绳替代了,日向创对此也表示了允许。质地有些粗粝的麻绳,在日向创的脖颈上绕三圈刚刚好。在捆最后一圈时,麻绳生...
狛枝凪斗家里没有什么锁链,所以真的就用拴狗绳替代了,日向创对此也表示了允许。质地有些粗粝的麻绳,在日向创的脖颈上绕三圈刚刚好。在捆最后一圈时,麻绳生涩粗糙的质感碰上本就敏感的颈部皮肤,让日向创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滚动的喉结触碰到仍有些松垮的绳圈时,又是一阵酥麻中带着点刺痛的痒意,于是忍不住有些难耐地动了动脖子。
这个不安分的小动作被狛枝凪斗看在眼里,像是看到了一只没有完全服从主人命令的小狗。他没有即刻出言制止,依然冷静地完成着手里的工作,却在收紧最后一圈绳结时,冷不丁的突然加力,毫不留情地把绳圈缩到最紧。
“咳、咳咳......!”气管突然被夹闭的疼痛让日向创剧烈地咳嗽起来,甚至因为生理反应呛出了眼泪,脸也在瞬间涨得通红。在大脑因为缺氧而出现反应之前,脖子上箍紧的绳子被恰到好处地松开一点,于是出于求生的本能,日向创毫不顾形象地张着嘴,剧烈喘息着,任凭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态挂在下巴上。
“乖,”狛枝凪斗语气温柔地摸了摸日向创那头栗色的短发,像是在抚摸一只受惊的小狗,“还好吗?”他关切地问道,仿佛刚才勒紧绳索、狠心施加暴力的人并非他自己。
日向创张了张嘴,还没从强烈的刺激中缓过来,却很快意识到什么,于是沉默地闭上嘴巴,点了点头。
这是他们事先约定好的。在这类游戏中,权力交换往往是获取欲望中至关重要的一环,支配者与受制者有着极为鲜明的身份区分。没有支配者的允许,受制者连“说话”这类基本权力,都会被严格受限。
得到日向创的应允后,狛枝凪斗耐心地继续起准备工作。
...
全文走微博,ID与lof同名
......
TBC
考虑到故事完整性,并不推荐提前看预警;但鉴于这次的风格和以往差异很大,因此提前列出了可能需要预警的要素。
10
但很多时候,生活离奇的就像是,走在路上正好很口渴的时候,突然被路边咖啡厅的服务员拉进去,说你是开店以来路过的第11037位顾客,本次消费免单,并且八个侍应生拎着十米长的酒水单子,让你从最便宜的矿泉水到最贵的龙舌兰莱伊酒随便挑选。
你能想象得到进度条加载到99.9%,然后停下不动了的感觉吗?
对于追求极致的人而言,说是世界上最难耐的酷刑...
对于追求极致的人而言,说是世界上最难耐的酷刑也不为过。
狛枝凪斗现在就处于这种状态。困在好奇心和自我克制的缝隙中接近两周,被困扰到神魂颠倒的同时,反而催生出了一种接近于迷恋的兴奋痴狂。他过去这二十几年人生中都把一切看得太绝对了——好的、不好的,有价值的、无价值的,充满希望的、只剩绝望的。在黑白分明的世界里待得太久,哪怕是一丁点模模糊糊的灰色都会引起他的强烈兴趣。
假如日向创是一本书的话,狛枝凪斗绝对是从头到尾翻到烂、当之无愧最有注释权的读者。他只需闭上眼睛,日向创人生的每一个细节就在眼前缓缓铺陈开来:他出生于一个普通的家庭,父母都是各种意义上的普通人。和绝大多数父母的心态一样,他们对自己的孩子也曾抱有过期待和憧憬,希望他是个怀着天资出生的幸运儿,能够出类拔萃、成就一番他们自己未曾实现的理想。不过很快他们就从日向创那些稳居中游的成绩单、并未另辟蹊径的兴趣爱好、从未展现出天分的社交能力中,渐渐领悟到了一个道理。他们的孩子,也只是个和他们一样的普通人,把过于理想的期待压在他头上是不公平的。于是很快,为人父母的宽容和谅解就盖过了理想落空的失望,于是他们不再期待着日向创能拿回全优的成绩单,也不再试图说服他去拓展什么兴趣爱好,更不再抱着他“有一天会加入学生会”的这种不切实际的愿望。他们只是朴素地许愿,他能够健康平安地长大,度过一段平凡却安稳的人生,就如他们自己一样。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各方面都不上不下的成绩,二流大学的毕业证书,在大城市里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刚好混到温饱线的工资。这样的履历无论哪一项拿出来,都能正中名为“中庸”的靶心。或许听起来相当不幸,但单从能够平安顺利地长大成人,没遭受过校园霸凌,也没遇到过什么重大疾病这一点,已经充分满足其他人对“日向创”这个人的全部期待了。
世俗的眼光为日向创塑造了一个看似合身的模具。绝大多数时候,他都顺从地待在皮套下扮演着这个角色,只有极偶尔时,他会因为某些一念之差的不甘心,萌生出想要挣脱这副紧紧包裹着他的模具的念头。
平凡是逃避一切苦痛的保护色,但他却厌恶着平凡的自己。“庸人自扰”这四个字,放在他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这是狛枝凪斗仅仅两周的观察结果。日向创这本书很好懂,没有什么佶屈聱牙的内容,淡得像杯白开水,他粗略一翻就看穿了本质。
生活和成长磨平了他的棱角,但依稀可见曾经那属于少年人可笑的自命不凡——明明知道自己永远也够不到,却还是伸长脖子拼命向上抓,挣扎着、喘息着、想要徒劳地跳起来,手里却始终抓了个空,这个场景实属悲哀。但也正好是因为这样丑陋的挣扎,才让他不至于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散在黑色的人海之中,成了他能够被人看到的唯一原因。像是灵魂中的两个部分互掐得难解难分,以自我耗竭为代价擦出一道忽暗忽明的火光,直至燃烧殆尽。
因此这道光注定会走向熄灭。
而狛枝凪斗很喜欢掐灭这道光的感觉。
像是近距离观察一个人溺水的全过程。明明畏惧死亡,却因为已知没有了生的希望,于是对痛苦挣扎的恐惧反而盖过了死亡本身。
如果在对方最绝望的时候,他伸出手,悲悯地将他沉入水底的话——
他一定是让对方解脱的救世主吧。
这种设想让狛枝凪斗在日向创身边的每一秒钟,都觉得无比享受。他无需隐藏自己身上的恶意还有凌虐的欲望,因为这本身就是对方所渴求的。即使他不做些什么,日向创也已经在自虐这条道路上,被一种极其割裂的憎恶和自我否定推着走得很远了。
但这并不是让狛枝凪斗留在日向创身边的主要原因。
若说是起决定性作用的一条原因,应该是日向创身上最后一层隐约“看不透”的东西。
像是进度条加载到最后时无比缓慢的0.01%,拼图拼到最后总是无容身之所的几块碎片,已经基本落成的曲谱中、迟迟不知该安放何处的最后一组和弦。乍一看都微不足道,但细细一品总给人一种未完待续的感觉。
这种“好像缺了点什么”的感觉太过抽象,以至于有的时候让人怀疑它是否真的存在,还是只出现在他疑心过重所产生的幻想中。
日但向创没有告诉自己他具体在做什么兼职。狛枝凪斗觉得这很好理解。就跟对方既没有告知父母这个不幸的坏消息、也没有向他寻求经济上的救助一样,这还是那颗倔强到有些可怜的自尊心本能在作祟。
但狛枝凪斗看得很清楚:自尊心生来就是要被打破的。对于日向创这种人更是如此。
所以他很想去日向创打工的地方看看,面对生活最窘迫艰难的一面,他会是什么样的模样。只可惜无论他怎么侧敲旁及,日向创似乎都没有透露的意向。
狛枝凪斗发誓,他并没有做跟踪狂的癖好。
事情的起因只是某一天他们在餐厅吃饭的途中,日向创去了一趟卫生间,并把手机留在了桌子上。
狛枝凪斗完全没有窥探他人隐私的意思——只是日向创的手机收到新消息时突然亮了起来,然后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而已。那是一条来自群聊的消息提醒,狛枝凪斗并没有看到消息内容,目光却在接触到群名的那一刻,蓦地停了下来。
幸运这种东西一向玄妙,但他最近卡了bug,一直抽到的是上上签。
那似乎是城里一家酒吧的名字。而且印象中,那家酒吧似乎位于治安比较灰色的一片城区。
结合日向创最近正在打零工的事实,加上他白天忙于应对各种面试、而那家酒吧恰巧从晚上开始营业,一切线索在瞬间都串联了起来。那种酒吧招聘的侍应生对个人能力、从业经历没什么要求,几乎是个年轻有精力、面相不差的人都可以招进来,于是成了不少流动人员维持生计的临时去处。以日向创的处境而言,这份零工虽然算不得体面,但姑且是他眼下最理想的出路了。
以正常人的思维,他或许应该在日向创回来之后,向对方坦言自己无意中看到的信息。尽管对方可能略有局促,但毕竟事情已经泄露,也不好再继续避而不谈。
然而狛枝凪斗最终选择了一种极其符合他个性的做法。他要把这份来之不易的情报,充分利用到收益最大化。
于是在整顿午餐过程中,他的言行举止都一如往常,像是对这件事毫不知情一样。
而在当天晚上入夜之后,他再次确认日向创的手机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后,安心淡定地换好衣服,朝那家酒吧出发。
那家酒吧和他设想中的一样,表面上看起来宽敞又明亮,实际上却给人狭小且肮脏的感觉。还没有进门,狛枝凪斗就嗅到了一阵劣质杜松子酒的味道,甚至还能分辨出,酒中掺水到了何其明目张胆的地步。此外玻璃与木桌碰撞的声音,夹杂着嘈杂的鼎沸人声、布料摩擦的声音,混乱不和谐到了极致,让狛枝凪斗还没进门,就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酒吧周围的街道上一片萧败,到处都是倒闭熄灯的店铺,冷清到连个行人都没有。唯独这家酒吧的窗户里透露出不寻常的热闹、交错的人影,繁华到有种极其荒谬的错位感。从这根深蒂固的无序中,他看到了这座城市的缩影,和他所厌恶的一切。
狛枝凪斗压下内心的反感,然后推开了酒吧的大门。
进门后,原先的听觉和嗅觉都在瞬间被放大。许多种并不高档的平价酒精味道混合在一起,夹杂着不令人愉悦的淡淡香烟味,让人并不想在这里久留。酒吧里的面孔形形色色,从大腹便便的中年男性到青涩稚嫩的学生男女、穿着工作装的精英白领到衣着浮夸的嬉皮士,这间酒吧像是用一根绳子把社会上的三教九流捆了个乱七八糟的绳结,然后浸在这个像染缸一样五颜六色的空间里,任其交错缠结。
完全没有秩序的地方,或许称不上绝对危险,但混乱中总会蛰伏着一些腌臜的东西,因此正派的人经常会下意识对这种地方地退避三舍。
狛枝凪斗走进酒吧后,很轻松地融入进了这个复杂的环境。他站在靠门的位置,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人的面孔。
他很快看到了他要找的人。
日向创穿着这间酒吧侍应生的制服,就站在靠里的吧台内侧。制服的设计配上他那张本就显得年轻的脸,让他看起来像是个为了赚外快而深夜打零工的大学生。
他挂着一副已经成为固定式的微笑,动作麻利地朝面前的玻璃杯中倒着深棕色的液体。距离太远了,狛枝凪斗看不清那是什么酒,只是觉得这种液体的颜色深得有点危险,要是往其中加点什么的话,恐怕也不易让人察觉。
日向创现在正在招待的客人是个有些发福的中年男性,身上的赘肉把正装撑得有些滑稽,头上的毛发倒是稀疏见底,尽管狛枝凪斗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但他能想象的到,那张脸该是怎样的油腻与丑陋。而日向创正对着那样一张脸,笑得极为平易近人。
那男人喝得很醉,一边用轻浮的余光瞟着周围年轻靓丽的少男少女,一边对着日向创侃天说地。酒吧里很嘈杂,狛枝凪斗听不清他们的对话,但想也知道那会是些什么内容。一个事业小有成就、但远远称不上成功的四十岁白领,来这种地方“找乐子”,无非是仗着比年轻人在这个社会上多浑水摸鱼了几年,便以过来人的身份自居,趾高气扬地宣扬一些莫须有的人生之谈。几杯劣等酒精下肚,这些人的虚荣心就能膨胀到堪比他们体型的地步。抬头看看天花板,半空中飘着的不止他们吹的牛,还有被虚荣心和脂肪胀成气球的他们本人。
他们日常生活里鲜少能找到听众。正常人只会一边心不在焉一边敬而远之,要是碰上狛枝凪斗这种浑身上下都锐气外露、完全不知道客套是何物的,更是会毫不留情戳破他们的气球。所以他们能祸害的对象,也就只有酒吧里为了维持生计不敢得罪客人、出于职业要求必须时刻笑脸相迎的侍应生了。
狛枝凪斗看到,面对那种家伙的高谈阔论,日向创不时频频点头以示附和,手里的工作倒是一点也没耽误。这让他看起来相当敬业,但从某种程度上说,又敷衍得非常离谱。
看到日向创所遭遇的一切,狛枝凪斗觉得自己这一趟实在是不虚此行。
于是他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坐了下来,继续隔着这段距离,不着痕迹地观察那边。
他看到,日向创被长吧台另一端的客人叫了过去。那位不仅喝得八分醉,酒品还相当差,即使隔着这么远,狛枝凪斗都能听到他那不耐烦的大嗓门和粗鲁的称呼。日向创下意识地皱了一下鼻子,然而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很快咽下恼意、换上了温顺的笑容,忍气吞声地朝那桌客人走去。
狛枝凪斗饶有兴趣地观摩着日向创的每一个表情,然而余光却注意到了一些看起来无关紧要的细节。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帽子的男人,看见日向创离开后,迅速坐到了刚刚那个中年白领身边的空位置上。两个人鬼鬼祟祟地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没人注意之后,戴帽子的男人偷偷从提包里摸出什么东西,然后被那个中年白领快速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整个过程发生的很快,在这个鱼龙混杂的酒吧里极为不显眼,却没有逃过始终留意着这边的狛枝凪斗的眼睛。
那是一小袋白色的粉末。在完全不隐蔽的酒吧里,进行这样漏洞百出的交接,至少肯定不会是毒品。单从那肥头大耳的中年白领,刚刚侧身时露出的那样色迷迷又恶心的表情来看,狛枝凪斗猜测,应该是跟情趣有关的某种药物,而且药品本身还处于灰色地带。
狛枝凪斗嗤笑一声。在没人注意的时候,他可以毫无保留地表现出尖锐的憎恶之情。不愧是他第一眼就觉得恶心的人,果然是个精虫上脑的人渣。
但这与他毫无关系。狛枝凪斗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轻点着桌面,了无兴趣地移开了视线。
日向创招待完了那边的客人,从他隐忍着怒意的表情来看,刚刚的事情应该算不上愉快。不过这也是难免的事,在这种社会各层人士扎堆的烂地方里,被各种人羞辱甚至故意招惹,身为这里的从业人员应该已经习惯了才对。流落到这种地方的人,谁还跟你讲究自尊和素质这些虚的东西,拿钱工作才是硬道理。
这边日向创刚刚回到原先的位置,就又被那位中年白领缠住了。他举起喝到只剩个底的玻璃杯,小臂因为喝得烂醉而摇晃着,看样子是想......让日向创把他喝剩的酒给干掉。
狛枝凪斗敲击着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
他有些不悦地想着:就算是来到这种把自尊心碾在脚下摩擦的地方工作,某个人也不至于会卑贱到,从这样一个粗鲁低俗的醉汉手中,接过他喝剩下的、恶心的半杯酒吧。
这是一种很变态的心理——狛枝凪斗觉得,要是有人想羞辱日向创的话,这个人必须得是他自己。
然而即便心情并不愉快,身体却还稳稳当当地坐在原地,依然是一副置身事外的姿态。
他看到,日向创明显愣了一下,然后犹疑不决地看向对方强塞给自己的杯子。他尴尬地纠结了几秒钟,往后退了一步,最终还是没有接过来。
这个行为无疑是极为危险的。
果不其然,那个中年白领似乎是觉得被拂了面子,加上酒精让人更加蛮不讲理的糟糕作用,瞬间火冒三丈,一气之下竟把杯子摔向日向创脚边,清脆地摔得粉碎。像是还嫌不解气似的,那人嘴里忿忿念叨着“不识抬举的下贱货”,用最肮脏的字眼痛骂泄愤,看到日向创低着头不敢回应后,满意地冷哼了一声,然后抓起椅背上的外套,摇摇晃晃地朝门口扬长而去。
因为这小小的骚动,那边暂时成为了酒吧里的视线焦点。不过毕竟客人喝醉了闹事这种事情发生的太多,大多数人已经见怪不怪了,于是一切很快就恢复如常,只剩下两三个处理惯了这种事情的侍应生们,蹲在地上收拾这边的一地狼藉。
在狛枝凪斗意识到之前,他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站了起来。
嗯......他刚刚是想做什么来着?
狛枝凪斗沉吟片刻,终于续上了之前断掉的思绪。他忽然间有了个想法,自己在这出闹剧中应该扮演怎样一个角色——说到底没什么前因后果,只是他突然想这么做了而已。
于是他离开座位,悄无声息地跟上那位闹事的醉汉,并尾随他离开了这间酒吧。
09
虽说和狛枝凪斗的计划有些出入,但他们最后还是做了。
最开始只是一个简单且普通的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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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日向创被手机闹铃声吵醒的时候,先是呆呆地看了一眼天花板,反应了一会儿自己现在身在何处。然后无意识地动了一下身体,接着一种...
第二天早晨,日向创被手机闹铃声吵醒的时候,先是呆呆地看了一眼天花板,反应了一会儿自己现在身在何处。然后无意识地动了一下身体,接着一种酸软得像是身体每一处都被无数次撑开揉碎的痛感,从小腹攀上腰间,然后顺着脊柱蔓延至舌尖,让他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昨天晚上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了回来。虽然在不间断的**和**之中,意识变得有些迷迷糊糊,但他还是记得最后有人帮他耐心地做了清理。即便如此,身体里依然有种粘腻到令人感到些许反胃的感觉。
他愣愣地平躺着看向天花板,僵硬地眨了眨眼睛。
他匆匆忙忙地找到自己的提包,清点了一下物品和资料,然后便着急地朝门口走去。出门的时候,还差点和正从外面回来的狛枝凪斗正面撞了个满怀。
他充满歉意地笑了一下,语气比平常要急促许多:“抱歉狛枝,我得走了。一会儿有个新工作的面试,快要来不及了。”
他这会儿倒是不隐藏自己被炒鱿鱼的事实了。
狛枝凪斗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日向创急匆匆地踏出了大门,一边看着手表,一边加快了赶路的速度。
在很快就重归一片死寂的家门口,狛枝凪斗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刚刚走了两个街区才买到的早餐,静默了一会儿,接着哑然失笑。
不愧是日向创。明明昨天他们才刚做了那种事情,结果第二天早晨匆匆离开现场的理由,都滥俗得令人发笑。像是毫无营养的都市狗血言情剧里面,编剧为了偷懒,直接套用了被千万人用烂掉了的老套桥段。
不过他并不感到怎么失望。
毕竟正如日向创所说,他们目前的关系,仅仅是“炮友”而已。
充其量算是,两个对彼此的感情都不怎么纯粹的炮友。
他从未想过,如此平凡到不起眼、为了照顾上班族钱包的廉价早餐,竟然每一口都可以品尝到如此愉悦的美味。
在享用完一顿丰盛到有些过了头的早餐后,狛枝凪斗闲来无事,又正好碰上今天难得有兴致,于是简单收拾了一下家里。
他想了想,最后还是把客厅角落里的那团东西给收了起来,放进了橱柜的阴影中。不是因为他不需要它的存在了。正相反,被锁进阴暗的角落里,才是它存在感最不容忽视的时候。
他翻开看了一两页,明明是自己熟悉的笔迹、文字也顶多是六七年前写下的,如今读起来却觉得晦涩艰深。他带着一种自我否定似的审判视角,继续往下翻了下去。直到翻到某一页时,手指下意识地停住了。那一页的边角上,写着一句话——
「爱情就是和某人来一场史诗级的跳海。」
他盯着这句话看了很久,久到让他自己都有些想不通。
他现在不觉得这句话有任何精妙的地方了。事实上,他很想拿出红笔把这句话划掉,然后在旁边狠狠画上一个叉,像是小学语文老师在批改小孩子那些狗屁不通的作文时,那种冷血无情的否定。
去他妈的,正常人的爱情就是下雨天不打伞然后回家双双淋感冒。
狛枝凪斗想了很久,最终真的拿起了笔。但他没有划掉那句话,而是翻开了日记本新的一页。他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写点什么。
握笔凝思的时候,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普通且庸碌的身影。他对着玻璃反光整理领带时的拘谨,黯淡无趣的草绿色眼睛中偶有的尖锐,被生活踹翻在地时的迷茫和沉沦,被自己侵犯时那种同时渴求着死亡与永生的余光——
狛枝凪斗放下了笔。
空白的一页上,最终只写下了今天的日期。
08
别误会,他不是真的要做什么违法的事情。只不过是想用手测量一下,日向创的颈围和他家那条狗链,相不相配罢了。
他听到日向创轻声倒抽了一口冷气,接着在案板上切菜的声音就停...
他听到日向创轻声倒抽了一口冷气,接着在案板上切菜的声音就停了下来。
那时日向创已经放下了菜刀,正低头盯着自己的左手食指,不自觉地皱着眉头——肯定是切到手了吧,狛枝凪斗想。
不远处的狛枝凪斗原本是打算过来问问情况的,但在看到日向创的神情时,他突然觉得现在似乎不适合上前打扰。于是他咽下本要说的话,留在原地,决定静观其变。
然后他看到了很有意思的一个细节。
日向创动作有些呆呆地,用右手去碰了一下左手伤口的位置。这个动作看起来很愚蠢,因为这样无疑会刺激到伤口的痛觉,而事实也确实如此。日向创痛得呲牙咧嘴,然后才像是如梦初醒一般,慌忙跑到水槽边去冲洗伤口。
疼痛会刺激大脑分泌多巴胺,一种引起欣悦感的神经递质。狛枝凪斗记得,在某一项出名的科学研究中,小鼠的大脑内被植入了可以刺激神经元产生多巴胺的电极、并将电极与踏板联通。实验的最后,小鼠无限制的踩下踏板后,在快感的持续冲击和不间断的神经兴奋中,衰竭致死。
这对于小鼠而言,是个致命危险的诱惑。而对于基因由同一套遗传密码构成的其他生物而言,这样的结论理应适用。
狛枝凪斗敛起脸上若有所思的神色,装作是刚刚才听到动静赶来的样子,一脸关切地走进厨房:“怎么了?”
“啊啊,没什么,”日向创扭头时有些窘迫,“刚刚不小心切到了手,但好在伤口不深。”
狛枝凪斗佯装很惊讶:“真的不要紧么?要不然你先别忙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真的没关系的,本来也就是最后一步,晚饭基本上都做好了。”
“嗯...好歹要处理一下伤口吧。”狛枝凪斗观察了一下血依然没有止住的伤口,皱起了眉头。
还没等日向创开口说不用了,他就做好了安排:“你等一下,我去拿酒精棉签和创口贴。”
带着点强迫意味的语气让日向创愣了一下,只好呆呆地站在了原地。
狛枝凪斗很快拿着东西回来了。日向创觉得自己这会儿失去了主动控制身体的能力,只是遵从着狛枝凪斗的指示,让他伸出手便乖乖地伸出了手。直到狛枝凪斗握住了他的手腕的时候,他才终于有了一丝掌控身体的实感。尽管日向创清楚,狛枝凪斗握住自己的手,只是为了方便他处理伤口,但思绪很快飘向了一个有些偏题的方向:他们相识一周、见面了三次,这还是他们第一回发生这种程度的肢体接触。
虽说“相性”这种东西时常说不清,但往往会在肢体接触时发生的化学反应中,显露出些许端倪。性情不合的人会感到厌恶和不适,而若是天生相配的两个人,据说会有种触电般酥酥麻麻的感觉,还会出现心跳加速、体温上升的生理反应。
然而日向创现在的感受,并非二者中的其一。
狛枝凪斗的指尖有些冰凉,和他皮肤相接触的时候,有种寒意渗透进骨头里的刺痛感,严格来讲并不舒服。他的心跳或许加速了一些,但身体感受到的并非温暖、而是一种恶寒。他的灵魂在战栗恐惧,同时又沉溺于其中,迷恋且臣服。就像是有恐高症的人站在万丈深渊前,明明怕到腿都要软了,却还是忍不住朝下看一眼。
日向创还没来得及琢磨明白,狛枝凪斗就已经收回了手。
创可贴弄得有些丑,不过无所谓了。
日向创呆呆地看了一眼手指头,然后又看了一眼狛枝凪斗,忽然有种口干舌燥的感觉。假如还是把他比作那个站在悬崖边的恐高症患者的话,他想在有种强烈的、躁动的、疯狂的冲动,想要跳下深渊。
“那么,现在可以开饭了吗?”狛枝凪斗一句话,就把日向创从意识的边缘给拉了回来。
在把饭菜端上桌的过程中,日向创一直在想,狛枝凪斗有没有注意到刚才气氛里一瞬间的不对劲。虽说他表现得相当平静,但是以他的洞察力而言,理应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为他所用的破绽。
晚餐的味道整体上有些偏淡,大概是因为狛枝凪斗家里那些印着外文名、他闻所未闻的调料品,日向创最后都没敢放进菜里。虽说应该都是些品相上乘的高档食材,但日向创反而觉得还不如自己之前为了省钱,拿各种罐头和速食品凑合的廉价晚餐。不过以他算不上精湛的厨艺而言,能在如此艰苦的条件下把晚饭加工成这样,已经算是相当不易了。
日向创打量了一下狛枝凪斗的神色,依然看不出什么喜恶。但他毫不怀疑,假如自己开口问“味道怎么样的话”,狛枝凪斗绝对会微笑着说一句,“很好吃”。
享用完这顿堪比“用家常菜做法炒了米其林三星级原材料”的晚餐后,狛枝凪斗以“日向创的手受伤了”为由,态度温和且强硬地要求他先去客厅里休息,剩下的收拾工作就交给他处理。
于是日向创只得坐回了那个让他感觉不太舒服的客厅,灰色的沙发倒是很软很舒适,只不过他得刻意不去看角落里那团阴暗不详的东西。
厨房里传来水流的声音,他忽然就想起了几十分钟前,站在水槽旁冲洗伤口的自己,在玻璃反光中看到的那双窥伺着的烟灰色眼睛。
等到他好不容易收拾完,回到客厅的时候,看见的是已经半躺在沙发上,大概睡着了的日向创。
于是他忽然就有一种很久以前捡到那只流浪狗时,翻着肚皮躺在自己脚边的感觉。没戒心到这种程度,除了让他觉得这个人无知又愚蠢、实在是无药可救以外,还有一点微妙的违和感。就像是猎物不仅蠢到自己乖乖地走进了笼子,还从里面帮忙把笼门给关上了。即使是技术再高明的猎手,遇见这样不合常理的事情,也难免会怀疑起自己的眼睛。
狛枝凪斗觉得,自己如果真的有“下手”的想法的话,实在是太容易了。得手之后,他还可以找出来那条许久没用的狗链子。等他醒来的时候,那个青年会很慌张,然后发现脖颈上勒得有些紧,于是试图挣扎绳套、却把自己弄得快喘不上气来,只能张红着脸张着嘴巴像条狗一样大口喘息,甚至因为脖子一下被勒的太狠、反射性地开始干呕,透明的涎液顺着嘴角滑落,却因为双手也被绑住,所以没办法调整自己狼狈不堪的丑态。
他可以用那只银灰色的不锈钢盆给日向创喂饭。当然,最开始他肯定会反抗、拒绝,坚决不肯用那种丧失尊严的方式,来获得活下去必须的食物和水。但这也没关系,毕竟他可以慢慢等。等到他饿到、渴到半昏迷时,完全丧失了抵抗和挣扎能力的时候,自己会温柔地抬起他的下巴,然后耐心地将食物和水一勺勺地喂进他的嘴里,直到他再次恢复能够反抗的力气。如此几个循环下来,迟早有一天他的自尊心会彻底崩溃,于是为了逃避那样屈辱的折磨,干脆完全向耻辱屈服,被驯化出像条狗一样从食盆里吃饭的习惯。
但人毕竟和狗不太一样,还有上厕所的生理需求。他并不想重演曾经让流浪狗跑掉的故事,所以他决心不给他的宠物一丁点自由。如果想要上厕所的话,他将教会日向创忍耐,直到他回家之后才准许呼唤自己的名字,请求他带它去卫生间。除此以外的方式都是不允许的,他会在驯化的最开始就用一些手段教会它这个道理。上厕所的全程都会在他的视线监视范围内,手中把绳索的另一端牢牢握住。日向创不需要隐私,宠物狗的一切都是属于主人的。
而至于愤怒、咒骂、质问、求救——这种事情在囚禁最开始的三天,他就会让日向创知道,这些是毫无意义的。很快他就会放弃把精力浪费在这些没有结果的事情上,只会在偶尔尚未完全破灭的自尊心卷土重来的时候,从喉咙里挤出一两声破碎的求饶。
——当然,如果他真的有这样的打算的话。仅从可行性角度出发,这完全可以不仅是局限于脑海的推演。
于是狛枝凪斗放轻脚步,悄悄朝沙发那边走去。
日向创睡得不太安稳,感觉只是因为最近休息得太差了,所以才在这种地方睡着了。这个姿势看起来不太舒服,像是身体保留了一半的拘谨和紧张,另一半却陷入了无意识的浅眠。在这样别扭的姿势下,脆弱的颈部正好暴露在触手可及的范围内,狛枝凪斗几乎都能看到颈动脉跳动的轻微起伏。
于是他下意识地伸出手,虚虚做出了想要掐住他的脖子的动作。
可惜下一秒,估计是察觉到了什么动静,又或者本身睡得就很浅,日向创突然惊醒了过来,有些仓皇地睁开了眼睛。
狛枝凪斗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淡定自若地收回了手。
“狛枝...?”日向创有些不确定地叫了一声,余光隐约瞥向那只刚刚停留在自己颈侧、现在却若无其事收回去的手。
“嗯。”狛枝凪斗应了一声,尾音有些下沉,像是心情不太愉快的样子,“我刚刚在厨房收拾完东西,一来客厅就发现你睡着了。最近一定很累吧?竟然会在这种地方犯困。”
他没有解释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
但日向创心里好奇到发狂。直觉告诉他,自己刚才闭眼时错过的东西,应该极为重要,于是他有些唐突地追问道:“你刚刚...是想做什么吗?”
狛枝凪斗停顿了一下,似在思考应该怎么回答。
最终他笑了一下,说:“日向君不用那么紧张。就算我真的想做点什么,也会耐心留到我们第四、第五次约会上的。”
都是成年人了,开点带颜色的玩笑应该无伤大雅。况且狛枝凪斗对日向创的欲望本就复杂,性欲只是其中最简单的一种。
听到这句话,日向创无意识地又按了一下伤口处的创口贴,再次感到了之前那种口干舌燥的感觉。他没有告诉狛枝凪斗的是,他刚刚浅睡的时候,陷入了一场荒诞诡谲的梦境。梦里的他被失业这个无休止地噩梦压得喘不过气来,那种浓稠的黑暗顺着眼睛鼻子嘴巴耳朵直往身体里灌。他对腐朽空洞的职场失望,对麻木不仁的这座城市失望,对一事无成、每天只是机械般的醒来然后再睡去的人生感到失望。不过最让他感到的失望的,还是既无能又失败的自己,生活把他像条癞皮狗一样踢翻在地上,而他别提振作起来了,甚至连大吼一声发泄的胆量都没有。
就在他觉得自己马上要悄无声息地死去的时候,他猛然从梦中惊醒,然后看到了那双原先刺得他不敢直视的烟灰色眼睛,还有那只虚握在咽喉处的手。像极了梦中企图扼杀他的死神。
于是他对狛枝凪斗说:“我还以为你不是那种死守规矩的人呢。”
“嗯?”他确实不是什么守规矩的人。只不过这句话在这种时候、从那个人嘴里说出来,颇有些不同寻常的意味。
然后日向创直直看向他的眼睛:“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先从炮友做起。”
表面上是两个正常人相亲谈恋爱,实际上是隐性S和■相遇的故事。
07
他实在不能理解,那么大一个双开门冰箱只有可怜巴巴的一丁点食材,剩下这么大的空间,是留着当冰库藏尸体用吗?!
日向创要来家里这件事发生的突然,狛枝凪斗对此毫无准备。当时他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或许该把书架上的书收一下的。
不过很快他便意识到,自己担心的都是无稽之谈。毕竟以日向创那点渺茫的文学素养,书架上放的是《查泰莱夫人的情人》还是...
不过很快他便意识到,自己担心的都是无稽之谈。毕竟以日向创那点渺茫的文学素养,书架上放的是《查泰莱夫人的情人》还是《简爱》,对他而言估计也分辨不出其中到底有什么差别。
于是狛枝凪斗放下心来,对日向创说:“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狛枝凪斗的家在一片高档住宅区附近。尽管之前日向创隐约猜到了他经济条件富裕,对此也有心理准备,但是坐在副驾驶座上前往狛枝凪斗家的这一路上,他还是一边克制着不安分想打量一切的视线,一边心里流下了不争气的泪水:有钱人的世界太可怕了。连路边的绿化带大晚上的都闪闪发光,而他在自家租住的公寓里,为了省那点电费,灯能不开就不开,活得他妈像个山顶洞人。
狛枝凪斗住在顶层,从没有光线的窗户来看,他家上下左右周围都是空着的,不知是巧合还是刻意挑选的。所以楼道里也是寂静无声,日向创甚至能听到狛枝凪斗外套口袋里,钥匙随着走路发出的轻微碰撞声。
日向创习惯了经常隔着墙听到隔壁耳背的老夫妻大声喊话、或是楼上那户的孩子又被妈妈训得哇哇大哭,一时来到如此清净的环境,感到一阵不安且陌生。不安全感潜伏在楼道里每一个昏暗的角落,在未被视线注视时,化为一根根细长的触手,悄无声息地探向他的后颈。
直到狛枝凪斗用钥匙打开门,点亮门口的壁灯后,日向创才觉得心里安定了一些。
狛枝凪斗侧身让出门口,朝他偏了偏脑袋:“欢迎。事先不知道你要来,所以很多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非常抱歉。”
“啊,没关系。”日向创不自觉地有些紧张,“是我打扰了。”
日向创刚一进门,就被强大的心理冲击挥了一棒,差点跪在地上。
他家很大,光是玄关的面积他就得打工十年才能买得起。而且由于家具和陈设并不多,所以显得更加空旷。整体风格恰如狛枝凪斗给人的感觉一样,冷淡、整洁、有一种微妙的克制感,让人不太舒服。应该是他家的布置都简洁过了头,无论是沙发还是桌椅都是最基础的款式,虽说价格看起来都不便宜,但总让人感觉其主人购买它们的时候,基本上没怎么走心。
日向创思考了大半天这种违和感从何而来,然后灵光一闪,觉得应该是缺少了一种“生活感”。
虽说狛枝凪斗刚刚道歉说“没怎么收拾”,但这话在日向创听来完全是过分自谦。因为要是把话说得绝一点的话,这间房子完全看不出有人在住。再爱整洁的人把家里收拾的再一尘不染,总归是会留下生活的痕迹的,比如说茶几上放着的没喝完的水杯,餐厅椅背上搭着的外套。但狛枝凪斗的家里这些细节一无所有,像是许久未曾居住、或是刚刚才搬进来一样。日向创甚至怀疑,客厅里那些紧闭的柜子都只是摆设,若是打开的话,就会发现里面空无一物。
——有点像电视剧里演的那种,为了方便施舍违法犯罪,特意置办的空壳豪宅。
日向创自己把自己吓得够呛,在顺着脊柱爬上来寒意中,走到客厅坐在了沙发上。
“啪”的一声,客厅的灯光打开了,是那种并不适合居家的白色光源。日向创一抬头,就看见狛枝凪斗正弯着腰,打开了其中一个他觉得可疑的柜门。就在日向创胡思乱想,他下一秒会不会掏出一副锁链的时候,狛枝凪斗转过了身——
手里抱着一个花花绿绿的包装袋。
“呃,吃薯片吗?”狛枝凪斗有些不确定地看了他一眼,“原味的。”
日向创松了一口气。应该是之前那件事的缘故吧,他觉得自己最近有些神经过敏,只不过刚刚似乎有些敏感过了头。
“好啊,正好有点饿了。”语气里有什么东西松懈了下来。
然而精神还没来得及完全放松,又被另一个东西突然提溜起来了。
刚刚关着灯他没有注意到,现在光线明亮了许多,他才发现客厅角落里那个东西。那里像是堆着一团被撕碎的衣服布料,日向创不太确定自己有没有看走眼;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一团东西前面放着一个银灰色的不锈钢盆子,里面残留一些红褐色和黑色的残渣,怎么看都像是......骨渣子和血迹。
日向创瞬间汗毛倒竖。
我*,不会吧。
他承认自己刚刚的想象力是丰富了一些,但不至于会出现这种恐怖的幻觉吧。
日向创眨了眨眼睛,用手指着角落那团不可名状物:“狛枝,那边的东西是...?”
“咦,你养过狗吗?”日向创有些惊讶,毕竟狛枝凪斗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养宠物的类型。
狛枝凪斗轻轻地“嗯”了一声。
“是什么样的狗呀?”日向创想象了一下狛枝凪斗和萨摩耶并排站的场景。
“嗯...说不上是什么品种。”狛枝凪斗回忆了一下,“因为只是条流浪犬,机缘巧合之下捡回了家,结果后来有一天走丢了。我也不确定它哪天会不会自己回来,所以就把那些东西留在家里,没有动过了。”
“唔,这样。听上去是个很温馨的故事呢。”
这个解释过于合情合理,这让先前还在有所怀疑的日向创,不免有些赧然。
他并不觉得自己对狛枝凪斗的直觉有误,只是几次猜测似乎都试探错了方向。在那双烟灰色的眼睛下,这间冷淡到令人心生寒意的家中,一定有哪里潜藏着鲜为人知的恶意。
狛枝凪斗温和地看向日向创,不动声色地接受了日向创的赞美。
但其实,那并不是故事的全部。
他的确养过狗,也的确曾是一只流浪犬,但它——狛枝凪斗甚至没有给它起过名字,只是直接称其为“狗”——并不是被狛枝凪斗主动捡回来的。
那天他只是普通地从外面回家,而电梯门关上的前一刻,一团灰不溜秋、看起来脏兮兮的小东西灵巧地跃进了电梯。那是一只毛掉得差不多、瘦骨嶙峋的流浪犬,有些地方甚至秃到能看清皮肉,稀疏的毛发间隐约能看到红褐色的血痂,是被人棒打过的痕迹。
这只狗溜进电梯后,抬头张望着打量了一圈,然后就趴在了狛枝凪斗的脚边。他要是拉开一点距离,它就舔着脸再凑近一些。
狛枝凪斗原本是打算甩掉它的,但是在电梯门封闭的这十几秒中内,他看着这只肮脏的小狗,思绪陷得有些深。他当时被勾起了一丝兴趣:为什么这样一只走投无路、奄奄一息的小生命,在被绝望淹没的时候,会选择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他这样的人身上?于是在某个短暂的瞬间,他对这个低贱生物的好奇心,盖过了对它的厌恶。
于是他就这样把它领回了家。
狛枝凪斗总有种感觉,这只狗有一天会从他的生活里消失。
正如他的预感一样,那天他出门时忘记了锁门,回到家时就看见角落里空空如也,只剩下被强行扯断的半截绳子,还有一点零星的血迹,应该是发狠挣脱时擦出的伤口。
狛枝凪斗并不感到意外。他也知道,他的狗不会再回来了。当他还是留下了它曾存在过的痕迹。每当他看见角落里那些脏兮兮的碎布条和不锈钢碗时,他都仿佛回到了那个夜晚,一个痛苦又挣扎的低贱生命扒在他的脚边,摇尾乞怜地向他哀求。
这种奇迹还会发生第二遍吗?狛枝凪斗心想。
他看了一眼沙发上那位姿态有些拘谨的青年。
如果奇迹真的再次降临的话,他或许应该感谢上天名为“幸运”的馈赠。
由于他们看完电影就直接回了家,两个人现在肚子都有些饿。原本狛枝凪斗是打算提议点外卖的,但日向创接过手机刚往下翻了两页,就痛苦到脸都开始抽筋了。不愧是城里富人最多的高档社区,连周围的餐厅都闪烁着金钱的光芒,光是配送费就抵得上他平时一顿的饭钱了。
看到日向创表情的时候,狛枝凪斗就明白了他的想法。他本身并没有为难这个可怜虫的低级趣味,换句话说,日向创露出那种痛苦挣扎的神情时,已经极大程度上取悦到了他的心情。
于是他很快改了口:“平时总是吃这些,感觉也没什么新意。不如今天在家自己做顿晚餐?”
“啊,好的好的,我没意见。”日向创终于如释重负。
“就是我平时不常下厨,家里可能食材不多,我也没什么做饭经验......”
“没关系的!”日向创赶紧抢过话头,生怕对方改了主意,“我虽然说不上精通厨艺,但是平常都是自己在家做饭,做几个简单的菜还是没问题的。”
狛枝凪斗点了点头,带他走向自己根本没怎么踏足过的厨房,略带歉意地说:“那就麻烦日向君帮忙啦。”
于是几秒钟后——日向创瞪着狛枝凪斗家的冰箱,彻底震撼了。他觉得对方所谓的“食材不多”,恐怕还是过于保守了。
“嗯......东西比我想象的还要少啊。”狛枝凪斗皱着眉头,从冰箱上层拿出一瓶没有包装的透明液体,瞥了一眼瓶底手写的标签,然后把它扔进了垃圾桶。“看样子是应该补充一点库存了。”
“......”你最好说的是食材。
最终日向创看着被狛枝凪斗简单收拾后、更显空旷的冰箱,心情复杂地叹了一口气。他左挑右选,勉强挑出来一些南瓜之类耐放的蔬菜,一边强忍着不去看那些玻璃瓶里装着的可疑液体,以及更可疑的粉末。直到他取完食材,到处找食盐和白糖的时候,才看见狛枝凪斗把一瓶白色粉末从冰箱里取了出来。
他说:“日向君不需要盐吗?”
......好吧,把盐装进实验药剂瓶一样的器皿里,到底是什么奇葩的癖好。
而且给他带来一种不祥预感的不止是冰箱,狛枝凪斗家的整个厨房都给他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都说厨房常是家里烟火气息最重的地方,墙壁上被油烟熏出的焦黄、桌面上长年累月留下的杯渍,给人一种岁月吻过生活的存在感。
然而这样的痕迹,在这件厨房里统统不存在。
于是日向创意识到狛枝凪斗说的“不经常下厨”,意思可能是这辈子都没进过厨房。
“你不自己做饭吗?”他还是忍不住问道。
这话就是白问,因为狛枝凪斗家里的厨房,干净得他妈像个坟场。
水槽里没有水渍、案台上没有忘记收起来的瓶瓶罐罐,刀叉勺子一类的餐具都整整齐齐地放在抽屉里,就连案板都新到没有一丝划痕,光滑到能反光,差点闪瞎了日向创的眼睛。整个厨房的装修风格也走的是那种极简、极冷淡的风格,而当本该最具生活感的地方被撇除了生活气息之后,只剩下一种与“生活”完全相反的“死亡”。
尤其是墙面上还挂了一幅意义不明的画,估计本意是想显得不那么空旷,只可惜审美实在是过于超前了。
日向创觉得这个厨房已经很像坟场了,而狛枝凪斗又在白色的墙壁上挂了一幅黑色框的画,画里还是个黑白的人物背影,怎么看都很不详。
他忍不住问:“这幅画是...?”
狛枝凪斗朝那边瞥了一眼:“啊,是我从国外的画展上带回来的,名字叫《希望》。”
好吧,当他没问。
事情的最后是狛枝凪斗从厨房里被赶出来了。起因是日向创拜托他打两个鸡蛋,结果他把两个带壳的鸡蛋直接丢进了碗里。中间的经过忘了,反正最后的结果是,日向创好言好语地“劝”他先在外面等着,做饭由他自己来就可以。日向创很心痛,并且觉得这么宽敞的厨房糟蹋在狛枝凪斗的手里,实在是暴殄天物。
从自己家里的厨房里被赶出来,对于狛枝凪斗而言实在是种新奇的体验。他倒也承认自己并非完全无辜,毕竟他对于做饭这种事情实在是半点经验也无,厨房或多或少就是个摆设。
他在想,自己该怎么把这位有趣的厨子给永远留下。
物理意义上的、心理意义上的。
表面上是两个正常人相亲谈恋爱,实际上是隐性S和■相■的故事。
06
这小哥本来好奇了一整天,在猜今晚是哪位阔家少爷一时兴起,想哄情人开心,于是才大手笔包下了一整间放映厅。
结果没想到来的是两个男人。
狛枝凪斗把日向创送上地铁之后,没有立刻返程,而是又沿着他们来时的方向,回老城区里转悠了一会儿。
他很快就又碰见了刚才那位摆摊的老头。现在天气放晴了,他找了个街角支起摊位,挂上了招牌。只是因为雨刚刚停,路上还没什么行人,所以他那里也没生意,于是就坐在摊子旁边的小凳子上,清闲地抽起一支烟。
狛枝凪斗回想了一下日向创刚才的言行举止,然后举步朝摊子那边走去,跟那老人家打招呼:“老板,又见面了,好巧啊。”
那老头正眯着眼睛抽烟抽得自在,听到动静后,不太情愿地扭过头来。在看清来人是谁之后,恶狠狠地甩了狛枝凪斗一个白眼——意思是说,你有病吧。
狛枝凪斗想了一下,觉得自己应该是忘了加上笑容。
于是他学着日向创,把嘴角扬起一个傻兮兮的弧度。
然后他看见草饼铺老板拿起了棒子。
那天可以说是最糟糕透顶的第一次约会了。狛枝凪斗觉得,如果日向创第二天就给他玩人间蒸发,他也不是不能理解。事实上,单凭他今晚的表现,日向创没有立刻拉黑他的联系方式,已经是相当友善了。
结果第二天早上,他就收到了日向创发来的短信:
「谢谢你的草饼。」
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击着屏幕,先是敲了一行字,然后停顿了一下,接着全部删除。最后他快速敲下了简短的几个字,点击发送:
「不客气,期待下次见面。」
狛枝凪斗盯着屏幕上那个和本人一样普普通通的头像,和那句毫无逻辑的感谢,笑得颇为意味深长。
狛枝凪斗转过身,用自然到不能再自然的语气说:“下午好,日向君。上班辛苦了。”
“嗯...下午好。”
日向创看着对方眼睛里噙着的那点笑意,心里咯噔一声:他全都知道了。
这个结论来得突然却笃定,像是一道问题的标准答案凭空出现在了空白试卷上,匪夷所思,但是板上钉钉。身为一个在学生时代始终成绩平平的普通人,这种从未在考试时显灵的“尤里卡时刻”,却在这种时候发挥出了奇迹。日向创知道这是自己毫无根据的臆测,但他就是无比确信,今天狛枝凪斗看向自己的眼神是不同的:他在看一个无能到弄丢了饭碗、却又因为懦弱而不敢承认的可怜虫。
“下午好,狛枝。”日向创无意识地又重复了一遍。
猜到自己的秘密可能暴露以后,一种羞耻感在体内炸开,烫得他几乎快要晕厥。但与此同时,某种酣畅淋漓、与痛苦完全相反的快感却瞬间流淌至全身上下,那种极致的舒适,几乎让他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
然而最终占据上风的情绪还是平静,甚至可以说是解脱。
日向创觉得自己真是想象力丰富。因为支撑这一切心理活动的,仅仅是那双烟灰色的眼睛。
他不喜欢狛枝凪斗这双眼睛。因为它冷淡、危险、似在窥伺,仿佛能洞察一切。从他见到狛枝凪斗的第一眼起,直觉就拉响了警报,劝诫他不该让这样一个人走进生活。不是因为对方人品有什么问题,而是因为那双眼睛太透彻了,足以贯穿他用来粉饰太平的一切,成为他的坟墓。
但同样又是因为这双眼睛,驱使着他在自己人生中最低谷的一天,答应狛枝凪斗的邀约,并且在那各种意义上都很糟糕的初次约会后、再一次答应了他的约会邀请。
因为日向创觉得,狛枝凪斗是唯一真正“看到”自己的人。
他指的是,那个总是试图高攀自己无法企及的人生、又处处捉襟见肘像个跳梁小丑,可笑又可怜的“自己”。
他厌恶自己的平凡、懦弱,一事无成,厌恶到想要把这样的自己缩进阴暗的角落,永远藏起来。他藏得很好,绝大多数人都找不到他存在的痕迹。但就跟玩捉迷藏的孩童,有时会期盼着快些被人发现的心理一样,他也渴望着有人能看到真正的他——不是他表面上伪装出来的那个,善于左右逢源的成熟上班族,能和所有人打开对话的相谈窗口,不被任何人留意怀疑的“正常人”。而是所有人都看不到的,那个狼狈、迷茫、敏感又不堪的自己。
而被人注视时,他才算真正地活着。
所以他才一次又一次的,让自己站在这双眼睛面前。尽管这每次都让他恐惧到颤抖。
像是为了验证这个猜测似的,日向创刻意没有挑起另一个话题,而是任由这份扼住他咽喉的沉默僵持下去,一点点挤走胸腔内最后的空气。
狛枝凪斗也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他,从容、耐心、毫不留情。
于是他明白了一切。
“我们走吗?”狛枝凪斗说道。
“嗯,好。”日向创点了点头。
他们都明白,直到这一刻起,名为狛枝凪斗和日向创的两个人,才算真正意义上的相见。
关于那天晚上约会的内容,狛枝凪斗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的安排。
日向创的灵魂不复杂,乍一看他已经掌握了几乎全部。日向创身上有一种岌岌可危的迷茫,像是由无数矛盾构建而成的平衡,狛枝凪斗对这一点很是着迷。不过饶是他看清了日向创的本质,他还未曾知晓,那个铸就一切表象背后的原因——他曾经经历过什么,才让他成为了这样一件令人惊叹的艺术品。
狛枝凪斗耐心地盘查着过往的两次见面中,日向创所透露出的有关本人的信息。他的学生生涯没什么波澜,未曾引人注目、却也平静顺利;进入社会后,各方面都资质平平的他,做着一份高不成低不就的工作,安分守己、混得和这个城市里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一样平庸;他的社交圈里基本上都是和他一样的人,而至于恋爱经验,狛枝凪斗有十足的把握,那是相当的贫乏。
也就是说,答案并不在这些其中。
细心把选项一一排除掉之后,只剩下了一张未翻开的牌面——家庭。在过去的交谈中,日向创看似对自己的人生毫无忌讳、知无不言,但是唯一未曾提到过的话题,是他的父母。
所以这会不会就是那个答案呢?双亲曾在早年逝世,或者父母感情不和、争吵不断,又或者他们身为教育者、失败得一塌糊涂?一切疾患都能追根溯源找到病因,而狛枝凪斗觉得,这个推测答案的过程,实在是他近些天里遇到过的最有趣的事。
有一瞬间,狛枝凪斗觉得自己像是童话故事里必备的阴暗老巫婆。勤勤勉勉地从最幸福的故事里挖掘黑暗和不幸,以此来喂养它那颗猎奇的心,努力到比劳模还要劳模。
于是他今天晚上特意挑了一部有关亲情的电影。是不久前上映的一部温馨治愈向剧情片,据说因为催人泪下而大受好评。不过显然,给出好评的人,应该都是家庭相对幸福美满的幸运儿。至于那些没那么幸运的人,恐怕很难从这乏力的煽情中找到什么共鸣。
也正因如此,它成为了狛枝凪斗刺探日向创的首选。
倘若不揭开疑似是伤疤的东西,又怎么能知道底下是不是还在流血呢?
狛枝凪斗对这件事好奇疯了,就像是那种对研究疯狂热衷的科学家,在等待实验结果揭晓的时候,那种激动到精神轻度亢奋的状态。
最终两个人各怀心思地来到了电影院的检票口。
检票员小哥看了一眼狛枝凪斗手中的票,然后用困惑又惊讶的目光打量了一下他们俩,问:“就是您...二位今晚包了场?”
这小哥本来好奇了一整天,在猜今晚是哪位阔家少爷一时兴起,想哄情人开心,于是才大手笔包下了一整间放映厅。结果没想到来的是两个男人,虽说其中一个看上去是挺有钱的,不过另一个看上去可不像什么会讨富家少爷欢心的娇弱美人......不是,人家根本都不是女孩子啊!
小哥感到很惊讶。但结果是,那两位中的其中一位,表现得比他还惊讶。
“卧槽,狛枝你包了场???”
另外一位顿了一下,很淡定地加入了惊讶的行列:“糟了,我好像手快了。”
其实不是这样。
他知道自己对日向创的一些计划,并且已经付诸了行动。就像是实验者面对已经被绑上手术台的小白鼠会产生恻隐之心一样,他也对日向创未来可能遭遇的事情,抱有一丝模糊的歉意。所以他最开始安排包场电影,隐约是有些补偿意味的:很抱歉,你遇到了一位心理变态者,但我能从物质上给予你等额的抵偿。
但狛枝凪斗不会把真正的想法告诉日向创。毕竟他最近暴露本性的次数有些多,日向创应该已经有所察觉。若是意图表现得太明显的话,他担心自己会把这位难得的实验对象吓跑。
若是哪天小白鼠在等待鼠粮的时候,面前突然天降一顿丰盛大餐,以它的智商估计也会有不妙的预感:完犊子,大难临头了。
狛枝凪斗那拙劣的借口有没有奏效、奏效了多少,一切都不好说。因为一直到电影开场,再到电影结束放映,日向创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狛枝凪斗很失望,非常失望,大失所望。
日向创的反应和他预想中的不同。他借着电影院里光线昏暗的天然掩护,仔仔细细地观察了日向创的神态。和他预计产生偏差的,不是因为日向创的反应有什么异常,而是他的反应太普通、太正常了。他全程看得很专注,剧情温馨搞笑的时候会嘴角上扬,变故转折的时候会紧张,而到了催泪煽情的片段的时候、又会傻乎乎的掉眼泪。
这些反应都太靠近平均值了,毫无显著性。因此若是要下一个实验结论的话,那就是:日向创很正常,在“亲情”这一项上并未遭遇心理创伤。
这个结果令狛枝凪斗感到意外。就好像是在做选择题的时候,已经排除了选项ABC、答案只剩下D的时候,经过一通计算,发现D也是错误答案。狛枝凪斗并不认为是他的观测和演算出了问题,因此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这道题还存在一个隐藏的E选项。
这对于从未失手过的狛枝凪斗而言,是个全新的体验。他并不因此感到气恼,只是有一种越来越难以遏制的探究欲望,在心里愈烧愈烈,恨不得现在就安排上下一套实验,直到得出他想要的结论。甚至之前那个想要把日向创一棍子敲晕,然后带回家好好研究的阴暗想法,又在脑海里冒了个头。
但他最终还是强压下了内心的躁动。
因为他很清楚,今天这个时机太差了。
事实上,自从那天的“草饼事件”、还有今天晚上他们刚见面时发生的事后,狛枝凪斗就察觉到了日向创对他的防备。这也难怪,毕竟从无数个细节中,都暴露出他不是什么阳光开朗的正常人。再迟钝的人,对危险的感知还是写在基因本能中的。
所以就算他还想以哪种方式试探日向创的秘密,也不能选择今晚。最近他施压的次数太多了,人家这会儿估计被逼到应激了呢。
他不能操之过急,必须循序渐进、温水煮青蛙。
嗯,接下来还是冷处理两天吧,先不要见面了——
“狛枝,你在想什么?”散场后,日向创冷不丁地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默。
“啊,没什么。”狛枝凪斗小心地隐藏好情绪,“今天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嗯......其实倒也不急。”
“嗯?”这个说法让狛枝凪斗有些意外。
日向创想了想,然后语气平静地说道:“我最近其实过得不太顺利,一个人在家更容易烦闷。”
狛枝凪斗隐约察觉到了事情的走向。
“所以...?”
“所以要不要去你家坐坐?——如果方便的话。”
狛枝凪斗停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
“乐意之至。”
不仅乐意之至,而且简直像是天上掉馅饼。
他在想方设法地引诱他走进陷阱,为此还不幸暴露了自己的危险本性——结果人家选择了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