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报·青春上海记者郭颖/文吴恺/图、视频
静安区一个高层小区里，一间正在装修的房屋前，来了一位戴着口罩、拖着工具箱的年轻人。敲开房门，听完装修工人的陈述后，他戴上手套、拿起手电筒，走进卫生间勘查起来。
这个神秘来客名叫何勇，他有一个特殊的身份——职业除虫师。
勘查先制定杀虫方案
“我们把原来的装修全部拆掉后，看到很多白蚂蚁，房间、厨房间、卫生间都有。”顺着装修工人的指点，何勇看到斑驳的水泥墙上还残留着不少白蚁爬过、打洞的痕迹。
事实上，居民居住期间并没有发现白蚁，这次房子重新装修的过程中，发现了大量白蚁。
“在11楼发现白蚁，还是比较少见的，而且很难发现。如果不拆的话，可能还要再过几年才会发现。”何勇询问装修工人后得知，这里原来铺的是实木地板，后来装修时上面又覆盖了一层复合板。“应该是下面的木头遇湿，且不透气，窗外的白蚁正好飞进来在他家筑巢。”
“今年上海的白蚁是5月30日集中爆发，这一波白蚁和3月那波不一样，最高可以在30多层筑巢。前两天在浦东一栋高楼里，也发现了白蚁，一般都是旧装修全部拆掉后才会发现。”何勇介绍说，6月是白蚁季，白蚁会在高空追逐配对，翅膀脱落，然后从地板侵蚀到家中，钻进木头内部繁育。
勘查完毕，何勇并没有当场杀虫，根据流程，他们是先上门勘查，制定方案，跟客户沟通后，再上门灭杀。
“上海属于中纬度地区，虫害还是比较严重的，南北方的虫都汇聚在上海。上海内环内老房子多，所以白蚁主要分布在内环区域。”何勇介绍说，上海今年跳蚤也很厉害，那是流浪猫携带的。最让人想不到的是，上海居然还有臭虫，常出现在一些旅社和员工宿舍。
防虫保持干燥通风、干净整洁
下午6点，记者再度跟随何勇前往杀虫。
由于已经是毛胚房，因此他给客户制定的灭蚁方案是“预防”：在所有墙面上喷洒药水，靠墙的木家具和板材背面也都要喷上杀虫剂，这样才能确保三到五年不会有白蚁出现。如果遇到家里还有白蚁活体的，就得放置“诱饵站”灭白蚁。
因为担心客户家装修断水，何勇特意在公司调配好药水带来喷洒，光是喷头就有4种：细密均匀喷洒的、大颗粒喷洒的、远程喷洒的、特殊地形喷洒的。对付不同的虫害，使用不同的喷头。
何勇的交通工具以电瓶车为主，有时也会乘地铁和公交。因此，他的标配就是一个双肩包和一个拉杆工具箱，携带的物品包括喷壶、各种虫害的药剂、口罩、鞋套、手套、防毒面具、工具包、螺丝刀、手枪钻、切割机等等适用于不同虫害类型和场合的工具，根据每天系统派单的不同选取携带。
作为一名职业除虫师，何勇懂得所有常见害虫的防治，“白蚁只是侵蚀家具，有的虫却会叮咬人类，比如跳蚤会吸血，被臭虫咬到皮肤会起泡”。从近期接单情况来看，白蚁依然是上海数量最大、繁殖最快、危害最大的害虫。
“所有的虫都离不开水，若想家里不招虫，要保持干燥通风、干净整洁，不要堆物，多往厨房下水道倒一些84之类的消毒液。”何勇支招。
遗憾被当成老鼠的暹罗猫
每天六七个单子，上午老鼠，中午白蚁，下午蟑螂，何勇的一天常常是这样度过的。天天跟这些脏兮兮的虫害打交道，难免会留下心理阴影，何勇的秘诀就是：每天忘掉今天发生的一切。
26岁的何勇大学毕业后做过汽车美容，进过工厂，连续换了好几份工作都不喜欢，后来看到拜耳中国的“虫虫拜拜”项目在招聘除虫师，觉得比较新奇就应聘了，这一干就是两年。对他来说，这不但是个跟虫打交道的职业，更是一个跟人打交道的行业，还会有些故事发生。
除虫师的工作还包括灭鼠，何勇跟记者讲起了这么一个故事：有一年大年初五的时候，他接单去客户家里灭鼠。客户反馈说每次一打开油烟机就会听见异响，感觉管道里面可能有活物，以为是老鼠。何勇到了现场打开天花板，赫然发现有一双发光的眼睛正盯着他，吓了一跳。打开手电筒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只猫。
“它应该是从油烟机管道钻进去，然后退不出来了，可能身子被卡在那里了。”因为吊顶很狭窄，需要拆一些框架，费了很大劲才把猫救了出来。虽然装修被破坏了，但客户却很高兴，认为年初五接财神，结果迎来了招财猫。
不过，至今都让何勇觉得遗憾的是，谁都没有收养这只猫，只能由他放生到野外了。后来他才知道这是一只暹罗猫，“宠物猫放到野外，很难存活”。
上海流浪猫非常多，何勇建议养猫人要慎重，弃养也会造成并发的虫害如跳蚤。流浪猫无序繁殖会加重这一问题。毕竟，没有主人就不会有人给它们做驱虫。
就业30岁以下除虫师占38%
“除虫师”的专业名称是“有害生物防制员”，早在2007年便被列入国家职业技能目录，职业定义为“从事预防和控制危害人类健康、影响人类生活和工作、造成经济损失的有害生物的人员”。
此前，除虫服务主要面向专业市场，如工厂除虫除蚁、餐饮机构灭鼠、房地产白蚁防治等等，是城市公共服务的“幕后英雄”。但近年来随着市场需求的旺盛增长，除虫服务也在快速走进家庭消费。
据统计，上海有200多家杀虫公司，其中多数是给餐厅、医院、政府等单位定期提供消杀服务。他们商业单和家庭单都会接，前者的要求是“控制密度”，后者的要求是“一次清除”。
截至今年6月底，平台上已涌现数千家提供“上门杀虫”服务的专业商户，商户数量较2020年增加了12倍，同期订单量增加近28倍。其中，30岁及以下的从业者占比达到38%，越来越多具备职业技能的年轻人找到了就业新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