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胭的推荐LOFTER(乐乎)

鄙人小迟松,中学毕业于北川一中,现在青叶城西高校三年级。

“要我说啊,及川彻根本除了脸没有什么好的嘛,”面对围着我的一圈及川彻迷妹,我毫不留情地说,“性格恶劣像花孔雀,千万别被他的颜值骗了。”

“嗯嗯,学姐!请问你有及川学长中学的照片吗?班级合照上的也可以!”不知道学妹到底有没有听进去,但她这句话倒是提醒我了。

我举起信封,冷冷一笑:“及川彻中学照片,500日元一张。”

身边的女生们一下子炸开了锅。

“别心急,”我拉开书包拉链,“还有很多。”

直到上课铃响起,及川彻迷妹们才离开,我印......

直到上课铃响起,及川彻迷妹们才离开,我印的50份照片,卖得一张不剩。

谢谢你,及川彻,同班五年,偶尔觉得你还是有用的。

赚了个钵满盆满,我哼着小曲点钞,同桌的花里悄悄问我:“这样好吗?”

我一脸警惕:“我现在又不跟及川一个班。”

“不是说被他知道什么的……按他的性子,照片被卖可能还会很骄傲吧,”花里迟疑道,“你……不喜欢及川彻吗?”

吃了过期食品的表情立马从我脸上浮现:“完全没有。”

花里震惊:“你居然,完全?”

“我为什么会喜欢他啊?”

“那你为什么要天天去看排球部训练啊?”

“我喜欢的人在排球部啊,”我拍拍她的脑袋,“最后一年了,一定要多看几眼才行。”

2

社团活动开始前的最后两分钟,国见英拖着步子踩点进入体育馆。

“喔,今天挺早。”

国见英循声望去,小迟松坐在门边的座位,冲着他勾唇一笑。

“学姐好。”虽然几乎是天天见了,但国见英还是跟平常一样冷冷淡淡的。

“你好啊小国见,”我摆摆手,“今天过的怎么样?”

“还可以……”嘴上回答着,但国见的脚尖已经转向球场,“我去训练了。”

“去吧去吧~”我低下头,在笔记本上写了两笔。

来看国见训练的第397天,“还可以”使用第171次。

国见英的活动范围很小,我几乎不用花太多精力来眼睛追着他跑,可以慢悠悠地写家庭作业。

“啊啦啦~小松又来啦?”及川彻孔雀似得走来,一如既往的轻浮语气,“一天看不到及川大人都不行吗?”

“没有这回事。”认识及川彻太久,我已经明白,如果不义正严辞地否认,会被更严重地调侃。

“诶,好无情,明明偷偷珍藏人家好多照片的说。”及川彻像个jk一样靠过来,我立马退后一步。

我冲他点点头,打算换个座位:“我承认你还是有商业价值的。”

“诶——难道又是来看国见的吗?”及川彻坏心眼地突然提高分贝,我心说不妙。

果不其然,不远处的几个队员嬉笑起来,国见被围在中间默不作声。

我只好提高声音回敬:“我爱来不来,少胡说八道了垃圾及川!”

及川彻很快被发火的岩泉一拎走,我咬着牙恨恨地写作业,心想一定要把他的照片涨价。

我不知道的是,我说完那句话后,国见英抬头看了我一眼。

3

刚入学北川一中的时候,国见遇到了帮及川彻岩泉一发排球部招新通知的小迟松。

本打算混过社团活动的国见,在金田一的怂恿下从他手里接过一份入部申请。

小迟松站在一年级教室的门口还没走,好奇地探头进来,眼睛亮晶晶地看他:“啊是新生,好可爱。”

国见英没遇到过被说“可爱”的情况,一时语塞,被金田一提醒才说道:“学姐好。”

小迟松笑着摆摆手,闪出教室走了。

本以为她是排球部的经理,没想到只是拿钱办事。

本以为打完发通知的工就不会再见了,没想到隔天就在体育馆出现。

“嗨~小国见,今天过的怎么样?”小迟松坐在观众席冲他招招手。

节能男孩一头雾水,打了招呼后闷闷地说:“还可以。”

小迟松还是笑,对他说:“训练要加油哦。”

随后国见英每一次参加社团活动,都能在进门的一瞬收到小迟松的问候。因为他总是最晚一个到的,所以也不知道这些问候是不是对每个人都说。

踩点走向体育馆门口,国见英还在想,今天要怎么回答她呢。

4

及川彻是最早发现有问题的人。

“呐小迟,你是不是来的太频繁了?”中学时期的及川彻脸皮还没那么厚,说话相对保守,“你不会是……来看我的吧!”

“不是。”我头也不抬。

“总不可能是来看小岩的,”无视脑门冒井的岩泉一,及川彻灵光一闪:“该不会是来看可爱的后……”

话还没说完,我就用牛奶面包堵住了他的嘴。

“祸从口出哦及川同学……”我笑眯眯地看他,他惊恐地咽下那口面包。

“谁啊?不会是影山吧?”及川彻超小声地问我。

我扫了他一眼,如同看菜市场的八卦婆婆。

岩泉一看我表情不太好,连忙转移了话题:“国见昨天扭伤,今天影山可能会上场。”

“哈!无论如何正二传都是我!”及川彻幼稚地较劲起来。

路过的花卷突然冒出一句:“话说真是看不出来啊,国见收到了一大包慰问品呢,我以为他那性子没人会太关心。”

松川搭腔:“我看到了,还有特别好用的那个喷雾,真羡慕啊,肯定是暗恋他的女生吧。”

“明明是直接放桌子上的,也没有什么字条,谁知道是不是女生啊?”

“诶,小岩,肯定没有女生喜欢你吧!”

“及——川——”

他们又闹起来,我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太好了,有顺利送到国见手上。

5

国见英最近感觉怪怪的。

鞋柜里出现的创可贴,桌柜里多出的奶盐焦糖,小卖部里总是能买到最后的冰镇饮料。

还有受伤后课桌上出现的一大袋零食和止痛喷雾。

“果然、是那个吧!国见!”金田一比他本人激动多了。

国见不知道是谁送的,更不知道还回哪里,只好先放进储物柜。

“国见,怎么做到的!刚入学两个月就有女生暗恋你了吗?”金田一作思索状,“难道你也是帅哥的类型吗?”

国见依旧无气力地坐着,摇摇头:“不知道,好麻烦。”

有意无意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同学,国见并没有发现什么“暗恋”的蛛丝马迹。

但在某一天下午被隔壁班的女生拦住了。

“国见同学,我喜欢你,请和我交往!”矮个子的同级女生双手递出一个粉红信封。

国见站得浑身僵硬,忍不住皱起眉来:“抱歉,我拒绝,但是还是谢谢……你的礼物。”

“啊没关系,什么礼物?”谢天谢地,隔壁班的同学没什么过激反应,但对他说的话不甚理解。

国见说了一句没事就走了。

放学打开鞋柜看见一盒高钙牛奶,国见的表情再次复杂起来。

到底是谁啊?

6

社团活动结束后,我跟及川彻和岩泉一回家有一段顺路。

“等到了情人节了,得送巧克力吧,小松!”有时候我真的要怀疑及川其实是女生,不然哪来这么多少女心事。

我翻了个白眼:“才不要,那也太明显了。”

岩泉一不明所以:“你不是喜欢他吗?”

我:“然后呢?”

及川、岩泉:“那就要告白啊!”

怪异地有默契呢。

“我不要,”喝了一大口热可可,我回复道,“也不是非要让他知道的事。”

及川彻和岩泉一疑惑地对视了一眼。

“你不想让他知道?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三年级了,很快就要去高中,以后就见不到他了,”我深吸一口气,吐出淡淡的白雾,“告白也没什么用啊,无论他答不答应,那也是要分开的嘛。”

我看向两个男生:“不如就干脆不知道吧~”

“你有时候莫名的很成熟啊。”岩泉一说。

及川彻看着我,眼睛快要变成蛋花,我猜想他脑补了一些青春疼痛文学,赶紧伸手打断他。

“所以,麻烦你们保密了,好吗?”我笑笑。

这段顺路很快就走到头了,在分别之前,岩泉一问出了心中所想。

“你都不告诉他,他以为东西是别人送的怎么办?”

我头也没回,摆了摆手说了两句,不知道他们听清没有。

7

中学一年级的圣诞节,国见英收到了一条围巾。

那是一条浅灰色的、有白边的围巾,针脚缜密,一看就是手作的。

收到不知名的手织围巾,排球部的其他人全沸腾起来,连国见本人都紧张起来。

“哇!手织围巾!我这辈子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能收到!”花卷满脸羡慕地伸手去摸。

国见避开他,把围巾塞进书包,已然不太冷静:“请不要乱碰……我要还回去的……”

岩泉瞥了眼不远处托腮看着这里的小迟松,对国见说:“你知道是谁送的吗?”

国见手上一顿。

“嗯……不知道是谁送的,那就还不回去,也不知道该不该系,好麻烦呢——”松川指出了问题。

国见这下塞也不是,不塞也不是。

及川彻突然说话了:“那就戴呗,只把它当作一份礼物就好了,”他轻松地笑了笑,“你不知道是谁送的,说明她也不想让你知道嘛,那就没有什么深层的意义了,在冷的时候就戴上吧!”

“不愧是人气及川,好懂呢。”花卷吐槽道。

国见叹了口气,下定决心似的,拉上了书包拉链。

及川彻看了眼起身离开的小迟松,不由得想起前些天路口分别时她说的那两句话。

“他以为是谁送的都没关系,他只要能收到就好了。”

8

但其实我从来没见过国见戴那条围巾。

他就算冻得把脸缩进运动服领子里,也一次都没戴过围巾。

我倒也不是很在意。

正如我所说的,上高中后,我就见不到国见了。

及川和岩泉不是会和后辈常联系的人,所以我就算和他们还在一个班,也完全没有了国见的消息。

青叶城西的前两年过的还算有趣,我偶尔拿及川彻的照片赚点小钱,被发现了还要给他俩买零食吃。

岩泉曾邀请我去做排球部的经理,我拒绝了,原因是很无聊。

这样平平无奇的生活到了三年级,还是发生了改变。

“听说国见考到我们学校了哦。”吃寿司的时候,及川彻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

岩泉没说话,我倒酱油的手抖了抖。

及川彻观察着我的反应,我放下酱油瓶:“这不是挺好的嘛。”

“你应该还喜欢他吧?”岩泉拿出纸巾擦了擦桌上的酱油点。

我当时没有回答。

因为我也不知道。

毕竟上了青叶城西之后,我就没有喜欢过谁了,也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还喜欢国见。

神使鬼差地,我又走进了排球部训练的体育馆。

看见那个熟悉的脑袋时,一些封存已久的感觉重新涌了上来,我好像有答案了。

我几乎脱口而出:“你好啊小国见~”

他错愕地张了张嘴,半晌抿唇笑了,变声后声音低了些许:“学姐好。”

啊感觉胸口好吵。

“今天过得怎么样?”

国见看着我,说出了从未有过的答案:

“还不错。”

9

到底是谁呢?

国见英不是傻子。

在三年级毕业后,他能收到的那些小礼物就完全消失了。

金田一安慰他,不被喜欢了也没关系,哥们永远陪着你。

国见英嫌弃得皱了眉。

刚上二年级,进入体育馆的时候,他条件反射地扭头要说:“学……”

门的侧边并没有坐人。

那天国见格外烦躁,第一次和独裁者影山起了摩擦。

回家后看着衣架上的那条围巾,国见还是想不明白,把它叠起来放进了柜子里。

那一点朦胧不清的感觉,在再次见到小迟松的那一刻,清晰得无以复加。

“学姐好。”

“今天过的怎么样?”

国见英感觉胸口热热的。

他说:“还不错。”

10

再次见到国见英,有种命运的感觉。

那重复了几百次的对话,我已经烂熟于心,但此刻说出来,却有了不同的感受。

今年的圣诞节也快要来了,我心里暗暗盘算给国见送点什么,及川闹着也想要,我装作没听到。

一天社团活动结束后,我正准备离开,却被国见英叫住了。

他说:“学姐,你能等我一下吗?”

我疑惑地看着他,及川彻和岩泉对视了一眼,也看向他,国见鞠了躬,语气有些急切:“我换衣服很快,拜托了,请等等我。”

打发走了及川和岩泉,我坐在体育馆门口的台阶上等国见。

十二月的中旬,天气已经冷得不行,我脑子有点乱,所以选择在室外冷静一下。

国见英是跑出来的,他出了门才发现我在外边,松了口气,伸手递给我一罐热乎乎的柚子茶。

我接过去,有些好笑地看着他,国见可从来没有这么急急忙忙过。

国见的嘴开了又合,最后说出一句:“我送学姐回家。”

“嗯?”我不明所以,“好的,麻烦你了。”

11

及川彻和岩泉一走在回家的路上,两人莫名很沉默。

“你说,国见会说什么?”及川彻开口,白雾在他嘴边一现而散。

岩泉抬头看着路灯,答非所问:“国见应该已经猜到了。”

“那傻小子能不能行啊……怎么会喜欢他?”

“没办法,只能支持小松了。”

“你还记得那一年的圣诞节吗?”

“记得,说了什么他能收到就行了那种话。”

“我当时就想啊,她如果获得不了幸福,”及川彻停了下来,“作为朋友,我会超生气。”

岩泉一笑了:“你难得说句人话啊。”

“什么啊小岩,你不这么觉得吗。”

“我也一样。”

12

这是我第一次和国见英独处,我很紧张,他也很紧张。

我隐隐感觉他有话要说,所以事先提醒他,学校到我家的路程是步行15分钟。

国见紧张的时候会皱着眉毛抿嘴唇,跟他高兴的时候吐舌头完全不像一个人。

“怎么会来青叶城西?我以为你会去白鸟泽呢。”我主动挑起了话题。

“离家太远了……”国见瞄了我一眼,又补充道,“而且我不喜欢全日制。”

“这样啊……到青叶城西感觉怎么样?”

面前是红灯,我跟国见同时停下了脚步,我能感觉到他在看我,我坚持着没有偏过头。

“很开心,”国见的声音好像近了一点,“见到学姐也,很开心。”

国见原来是这么直球的人吗?我有些惊讶地看向他。

他抬着头,紧紧盯着读秒的红灯,喉结在运动服领子的上端滚了滚,倒计时结束的时候,他终于开了口。

“那条围巾,我现在能戴吗?”

我愣了愣。

国见英很聪明,话里有话被他用的很透,实际上他在乎的是“我还有没有资格戴这条充满心意的围巾”。

我还没开口,国见便轻轻把我推向前,我这才看见已经是绿灯,赶紧迈步。

国见跟在我侧后方,没再说一句话。

没有答案的夜晚。

13

国见英觉得自己搞砸了。

但也庆幸没有立刻听到答案。

因为一瞬间他有点害怕,害怕小迟松马上就要逃跑了。

就如同每一次送完礼物就消失。

国见英觉得自己要死缠烂打一点。

训练结束后,国见换衣服都堪称神速,每天都在体育馆门口等小迟松。即使她今天没来,他也会跑去她打工的便利店等她下班。

“感觉比训练的时候还努力啊。”看着擦汗的国见,小迟松忍不住说道。

国见扶着膝盖喘气,还没缓过劲。

“为什么来?”小迟松拧开一瓶水递给他,看着他头顶上小小的发旋,“我追着你跑是因为喜欢你,你呢?你喜欢我吗?国见?”

一直避免面对这个问题的人,抛出了直球,让国见措手不及。

国见的眉头松了又紧,循环往复了好几次,终于从嘴里说出:“是。”

真是的,这居然是需要思考这么久的问题。

“国见也会露出这种表情啊。”小迟松双手捧着国见的脸,眼睛眨巴着看他。

国见感觉有些呼吸困难。

“你现在想怎么做?”小迟松问他。

国见快要当机了,他犹豫再三,轻轻拉住了小迟松的手。

“这样就够了。”他说。

14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我意识到两件事。

第一、我和国见交往了。

第二、国见好像才15岁。

“啊!”17岁的坏学姐想用被子闷死自己。

15岁的男孩子什么都不懂应该是正常的吧?啊我真该死,明明都快毕业了却搞这一出。回头一想,我喜欢上他的时候他才12岁,我果然还是死了算了。

我要怎么去和国见相处?像从前那样悄无声息地关心他吗?还是说应该大胆一点,做一些情侣该做的事?

一切都如常进行着,生活好像并没有什么改变,直到——

我走出教室准备去社团活动,发现国见蹲在门边等我,戴着三年前我送的那条灰色围巾。

我站在他面前,他从围巾里抬起头看我,跟往常一样没有什么表情,但我觉得他好像小狗。

我今天做了值日,不知道他等了多久,正想说点什么,国见伸手给我,示意拉他起来。

真是节能小狗。

我握住他的手,还没有用力,他已经自己站起来了,没有松开手,大大方方牵着我往体育馆走去。

哇,我想。

15

“哇。”排球部的每个人都面露讶色,连小狂犬京谷也一样。

及川彻和岩泉的表情堪称精彩。

国见相当安静,及川和岩泉的话就像拳头打在棉花上一样无力。

“小国见~虽然你是及川大人疼爱的后辈,但你如果让小松不高兴的话~”及川彻的脸已经黑了一半,“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哦~”

岩泉板着个脸,半天才叹了口气:“某种角度来讲,这是最好的发展了。”

国见点点头,扭头看去,小迟松托着下巴在看他,对上了眼神,小迟松飞了个吻。

国见猛地转过头,耳根爆红。

啊~15岁啊。

16

国见英趴在桌子上睡觉,春日阳光暖暖地照在他的后背,直到人都走完了,他还没有醒来。

少年的身体渐渐成熟,拉开的肩宽把制服撑得正好,黑色短发软软地盖在脑袋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手臂,把脸埋在双臂里睡觉,像小狗一样。

纵容他又睡了十分钟,我终于要叫醒他。

我坐到他面前的座位,本打算揉乱他的头发,看看他迷糊的表情的,但伸出手后,还是选择摸摸他的耳朵。

耳廓微凉,耳软骨到耳垂是由柔到软的触感,我动作轻轻地,手指慢慢地,从耳尖抚到耳下,再贪心地滑向他的后颈。

“嗯……”国见英难耐地哼了一声。

我坏心眼地背起手,装作什么也没发生,温柔地唤他:“英,起床咯。”

是阳光太温暖了吗?刚才还是白嫩无暇的耳朵,现在已经蒸得粉粉的。

国见英抬起头来,有些嗔怪地看着我,脸颊的一边被衣袖压出了红痕,我心觉可爱,伸手揉了揉。

“很痒啊。”他刚睡醒的声音有点沙沙的,跟平时不太一样,我很爱听。

“哪里?脸上吗?”我装傻,继续戳戳他的腮帮。

国见英抓住我乱动的手指,握在手心摩挲着,毫不犹豫地戳穿我:“是脖子。”

我吐吐舌头准备跑路,国见英拉着我的手不放开,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他坐直了身体,阳光便偷偷洒到少年的面庞上,有一小片溜进灰棕色的瞳孔里,映得他眼波流转,亮晶晶地望向我眼睛里。

可恶,本打算逃跑的,此情此景,我忍不住凑上前去,在国见英唇角贴了一下。

稍稍离远一点,我打量着国见,他抿了抿嘴,睫毛微微颤着,视线集中在我的嘴唇上,他一言不发,但我猜想他还想再来一次。

可我还是很坏心眼。

我站起身,他视线跟着我抬起头来,我右手还被国见握着,轻轻甩了甩他,说道:“走吧,要去打排球咯。”

国见手心有点出汗了,他点点头放开我,收拾起了书包。

拉拉链的时候,国见小心地把我挂上去的毛绒挂件提着,避免被拉链卡住,我在一旁看着他自然无比的动作,无论几次都要感叹他的细心。

国见在打排球的时候,我都在一边准备写作部的稿子,或者是做家庭作业,到了休息的间隙,国见会到我身边坐着喝水,顺便和我贴贴。

运动后的国见整个人热乎乎的,出汗的时候,他会把刘海撩得更开,擦完汗就把额头抵在我肩膀上,美曰其名在充电。

“好累啊。”国见小声嘟囔。

我也小声回复他:“要不要逃跑?”

国见虽然什么事都做的不错,但其实是个很讨厌麻烦的人,“能少走一步就绝不多走一步”的个性,我一直非常支持。

这时他右手虚虚地扣着我的手指,声音懒懒的:“再等一会吧。”

我回握住他的手:“嗯,加油哦,英。”

及川彻在不远处说道:“啊啦啦小国见,要集合咯,不要再和小松撒娇了~”

国见冲我眨眼示意,走过去列队,嘴里不轻不响地说:“是女朋友。”

“可恶,这小子……”几个学长立马咬牙切齿起来,及川彻也气得青筋直跳。

排球部训练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我和国见走在回家的路上。训练后的国见有些疲劳,默不作声地牵着我,我悄悄偷瞄他的侧脸,目光在白净的皮肤和高挺的鼻梁上驻足许久,最后还是停到那两片唇上。像是心灵感应似的,国见转过头来看我。

我们手牵着手走在落日里,谁也没有说话,但情意汹涌。

一片晚樱的花瓣落在他的肩头,我伸手要为他拂去。

在触到他肩膀的瞬间,国见敛着眼眸低下头,碰到了我的嘴唇。

那是个轻而又轻、重而又重的吻,不属于自己的唇瓣如此亲密地贴合,克制又缠绵,所幸夕阳都映红了我们的脸,不然我的心动会昭然若揭。

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很久,也许是短短十秒,在亲吻结束后,国见跟我对视了一眼,就低下头来把额头抵在我的肩膀上。

我打趣他:“害羞了呢,英。”

国见不作声,手还是牢牢牵着我。

翻动手掌跟他十指紧扣,我偏过头蹭蹭他的鬓角:“这个时候得说些什么吧?”

感觉肩膀发热,国见现在脸肯定烧起来了:“你知道的……”

我装傻充愣:“嗯嗯?是什么呢?告诉我嘛,英?”

过了好一会,国见泄了气,抬起脑袋,头发凉凉地扫过我脸颊,他贴到我耳边小声说:“我喜欢你。”

顿了顿,他站直身体,看着我的眼睛补充道:“非常喜欢。”

我心跳如鼓,抬起手抚上他的后颈,他顺从地被我按下来,我仰起头再次亲了亲他。

国见英,我的宝贝小狗。

入宫前夕,嫡姐突然一反常态,要我做她的陪嫁媵侍。

为了试探我,她将小娘骨灰做成糕点,含笑看我吃下。

“朝朝,明日跟着我进宫,姐姐带你吃遍珍馐美食,好不好?”

我嚼得认真,嫡姐被逗乐,盯着我的守宫砂,笑意渐深。

可她没注意到,我的痴笑根本不达眼底。

我小娘是护国将军东征讨伐,俘虏在军营的东陵美人。

因为容貌昳丽,还身怀异香,她日日被将军勒令在军营里跳掌上舞,晚上则是供他消遣的玩物。

后来,娘亲怀上了我,把我在边关含辛茹苦养大。

出征七年,父亲凯旋时,带我们......

出征七年,父亲凯旋时,带我们回了府。

为表对发妻的歉疚,他让小娘当了大夫人的洗脚婢,我则随母姓,做了嫡姐姜凌月的贴身丫鬟。

大夫人厌恶我们母女,姜凌月也是。

十二岁那年,我被姜凌月以好奇为由,拔掉了所有指甲,将手泡在了十冬腊月的井水之中。

小娘知道后,不惜自毁容貌,跪在大夫人门前,乞求给我一个庶女的名分。

却被大夫人下令当着全府人的面,生生乱棍打死。

小娘死的时候,姜凌月带着我过去观刑。

雪花满天飞舞,娘亲就那样躺在血泊中,染红了厚重的雪幕。

“你们都看到了吧,这就是不敬主子,以下犯上的下场。”

姜凌月满脸不屑,踢了踢娘亲的尸身,笑意在她的唇角徐徐扩大。

“贱婢就是贱婢,妓子出来的种,还妄想山鸡变凤凰?你那卑贱的女儿也配?”

而我站在旁边目睹,撕心裂肺的痛苦不能言,目光被大雪淹没。

几年后,姜凌月十八岁,参加了宫中选秀,荣获宫嫔。

府上锦帷交织,热闹非凡。

入宫前夕,姜凌月却一反常态,深夜来到了我房中,手中还提着一个红柳木食盒。

“朝朝,饿了吧,今日小厨房做的饼饵不错,我给你带了点来,你尝尝。”

我茫然地仰起头。

府中人都知晓,儿时发过一次高热后,我就变得木讷,像个闷葫芦。

更是在亲眼目睹小娘的离世后,被吓破了胆子。

可其实,我高烧变痴后,是娘亲用做针线活偷偷攒的钱,四处求郎中,把我治好了。

为了更好地生存,她就教我从此扮痴扮呆,明哲保身。

夜色很浓,姜凌月正提着灯笼兴致勃勃地看着我,光影映照在她娇艳的脸上,犹如玉面罗刹。

望着那灰白的糕点,我心头了然。

那里面是小娘的骨灰。

可不待我犹豫,我便抓起一块,大口吃了起来。

姜凌月好奇地俯身问我,“好吃吗?”

“姐姐,真好吃,还有吗?”

看我歪着头意犹未尽的模样,姜凌月被逗乐,咯咯笑了起来。

“朝朝,明日跟着我进宫,我带你吃遍珍馐美食,好不好?”

我答好。

她笑得花枝乱颤,丰艳柔软之下包藏蛇蝎心肠。

她自以为掌控一切,我却清楚,她想带我入宫的真正原因。

早在半年前,我就发现了她的秘密。

那天深夜我睡不着,在院子里看月亮,意外听到嫡姐房中异样的响动。

透过后门悄悄看去,姜凌月周身连一层薄纱都不覆,朝外跪坐在床上,门户洞开。

月光照在她的雪肤花颜上,疏影花枝都在颤栗。

身后抱着她的男人正是管家之子陆世明。

他的手指正穿过长发抚慰着嫡姐。

“陆郎,陆郎,叫我的名字……”

嫡姐脸上欲仙欲死的神情,和那销魂的身影令我过目不忘。

从那以后,我摸清了时辰,经常能发现她和陆世明无媒苟合,尽收眼底。

“陆郎,你说过要考取功名,回来跟我提亲的,我等你骑着高头大马来娶我。”

“我不会入宫选秀的,我心里只有你一人。”

姜凌月一脸幸福地依偎在男人怀里,而男人也海誓山盟哄着她。

她等着陆郎许诺的考取功名,回来提亲,还偷偷拿首饰给陆世明贴补。

可秋闱之后,陆世明没有中举,管家也被辞退,从此人间蒸发。

姜凌月认定他是负心人,在房中乱砸东西,大哭大闹。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

只有我知晓,她是对情郎死了心,才决定入宫的。

她未嫁失贞,怕犯下欺君大罪,让我一起进宫,不过是要拉我当她的替身。

此刻,我眨着眼睛,忽然仰头问她:

“姐姐,我进宫以后,小娘能入宗祠吗?”

姜凌月笑完了,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满脸不屑。

“那个死人的事与我何干。”

但当她目光悠悠地一晃,看到我小臂上猩红的守宫砂时,还是惺惺作态地对我说:

“当然可以,只要你随我入宫,我就让她入宗祠,立牌位祭祀,日日都有糕点供奉。”

我点点头,叩头谢恩。

指甲却早已把掌心掐出了血。

娘亲是那样温柔的女子,她常对我说,想念东陵的水米丰饶,瓜果李桃,还有山坡上盛放的虞美人。

这辈子好想带朝朝回去看看。

她那样向往自由的女子,怎么会愿意入你们的宗祠?

三月小阳春,一个鸿雁高飞,极好的日子,我随着姜凌月入宫了。

姜凌月被封为了贵人,赐居芷兰宫。

皇帝雨露均沾,进宫的新人们会挨个侍寝,每一次都要将染了血的手帕送交内府留档。

离侍寝的时日越近,姜凌月就越发紧张。

我不动声色侍奉在她身边,发现她的脾气越来越暴躁。

有个小宫女跟人嚼舌根,说前朝有位美人因为初次侍寝后没有落红,被赐了一丈红。

这话不小心传到了姜凌月的耳朵里,她怒极,以搬弄口舌为由,叫人直接割去了小宫女的舌头。

陪她进宫的李嬷嬷是大夫人跟前的贴心人,某次,我偷听到她们说话。

“小姐,您并非完璧之身,侍寝之日将近,您可有应对之策?”

接着,李嬷嬷抿了抿唇,从袖中掏出一截鼓鼓囊囊的羊肠,两头都打了结,里面是滚动的暗红色液体。

“这鸽子血艳如处子,小姐侍寝时带着,定能蒙混过关。”

没想到,姜凌月连看都没看一眼,指尖抵着额头,轻笑一声。

“嬷嬷可曾有过男人?”

李嬷嬷脸色一僵,摇了摇头。

却听得姜凌月轻蔑道:

“仅仅落红,是骗不过男人的,更何况是御女无数的皇上。这事上,嬷嬷倒是不如我了,我允了许朝朝这贱婢进宫,就是为了这件事。”

她有一副黄鹂出谷般的好嗓子,似乎决定主动出击。

那几日,姜凌月打扮得艳如桃李,在御花园唱歌,终于偶遇了皇上。

一曲《湘妃怨》,唱得幽柔婉转,动人情肠,得到了皇帝的盛赞。

姜凌月娇滴滴地说:

“皇上既然喜欢那支曲子,臣妾特意为其谱了一支舞,皇上可愿来芷兰宫一观?”

圣上欣然应允,御驾来临之前,姜凌月叫我过去。

“朝朝,我今日身子不爽,所以需要你代替我去侍寝。”

她说这话时,紧盯着我的神情。

我怔怔了良久,惶恐地跪在地上发抖。

“奴婢但凭小主吩咐。”

姜凌月对我的反应很满意,眉宇也松弛了许多。

“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会亏待你的。”

我瑟缩着应了句“是”。

无人注意到我嘴角噙起的弧度。

御驾亲临芷兰宫时,姜凌月正蒙了面纱,在漫天飞花的樱花树下跳舞。

皇上果然被迷住了,驻足良久。

她用西域进贡的葡萄醉灌醉了皇上。

之前,她曾对我们戏谑地说过:

“男人不能灌得太醉,用葡萄美酒足矣,不然就会耽误事。”

侍寝时,姜凌月还对皇上说她怕羞,灭掉了所有灯盏。

欢娱情浓之际,她借吹灯为由,悄悄把我换上了床榻。

为了防止我露馅,精通扎针的李嬷嬷往我的经脉里扎入银针,封住了我的哑穴。

但她们忘了,除了说话,人的五感六识都可以成为抓住人心的把柄。

明黄色的身躯伏在我身上时,周身撕裂般的痛楚传来。

“月儿,月儿……你好香。”

我紧紧咬住了嘴唇。

身体上万千虫蚁啃噬的痛苦,却让我升起冰冷的喜悦。

因为,帝王已然记住了我的枕边香。

人人都道,东陵女子个个是狐狸精转世。

却不知东陵族的女子,天生都有一种独一无二的体香。只有在亲密之时,才会闻到那股幽微的气息。

我继承了娘亲的容貌,也继承了这种独特的体香。

只消闻过一次,便能让人上了瘾。

那一夜的临幸,了事帕顺利沾上了落红,送交内府。

翌日清晨,换成了姜凌月伏在皇帝怀里,娇喘微微。

“皇上,下次可要轻点,臣妾还有点疼。”

皇帝十分怜爱,还因为我一声不吭,大赞姜贵人是大家闺秀,屡屡驾幸。

姜凌月的得意几乎喜形于色。

因为她是宫中唯一一位不需要被抬着去侍寝的女子。

刚开始的那几日,她都故技重施,让我代替侍寝,结束后,她再悄悄躺回皇帝身边。

我曾听到她不止一次的抱怨。

“明明早就腻味了这事,如今偏要我装出一副娇羞模样,真是辛苦。”

皇帝正当盛年,每每折腾到半夜,我第二日给他们上茶的手都是颤抖的。

终于,姜凌月觉得时候到了。

她第一次亲身侍寝那夜,皇帝竟莫名偃旗息鼓,败了兴致。

我侍奉在侧,亲眼看着姜凌月脸上的娇媚一点点冻住。

皇上皱起眉,“月儿,不知为何,朕觉得你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姜凌月冒起了冷汗,还是附和笑道:

“皇上雄壮勇猛,恰似砥砺深耕,以启山林,有了龙气滋养,当然会让月儿变得不一样了。”

是夜,皇上败兴而归,姜凌月大发雷霆,在宫中怒摔东西发泄。

她抓起我的手,为了泄愤,将绣花针狠狠刺进我的指甲。

“许朝朝,你可真是好本事啊,想必皇上必然很喜欢你了?”

十指连心的痛苦传来,鲜血淋漓,落入厚重的缂丝地毯中。

像极了小娘惨死时的场景。

我拼命地摇头,因为先前被封了哑穴,根本说不出话。

姜凌月冷笑一声。

“好啊,那本小主就让你说完再死,李嬷嬷,取了她的穴针。”

银针被李嬷嬷用独特的手法刺入哑穴,也只有她能取得出来。

我陡然松了一口气,跪伏在地上。

一五一十交代了许多给皇上侍寝时的细节,身体抖如筛糠。

“皇上觉得不同的,大概是奴婢身上用的香粉,是奴婢从府中带过来的,从前在街上买的茉莉香粉。”

姜凌月听完,笑眯眯地用脚尖抬起我的下颌。

“朝朝,真是没想到,原来你变得这么聪明了。”

我害怕地摇头,“奴婢天性木讷,小主才是真正聪慧之人,奴婢不过是耳濡目染学了些皮毛,是您调教的好。”

姜凌月派人搜查了我的房间,取走了所有的茉莉香粉自用,果然重得圣心。

她再度得宠,又恢复了骄傲得意的神色。

殊不知,那香粉仅仅与我的体香有三分相似,便能让她盛宠不衰。

此后,姜凌月开始对我设防,只要皇上一来芷兰宫,绝不会让我留在宫中。

等那种香粉采购了足用的份量,就是兔死狗烹之时。

她对我已经起了杀心。

那日姜凌月唤我到跟前,恹恹地说:

“朝朝,我承宠已久,却不知如何才能笼络住皇上的心。”

“你身为本小主的庶妹,却不能替我分忧,你说,你是不是该死?”

可没想到,我跪下来,惶恐地对她说,只有皇嗣可以帮助小主长久留住皇上的心。

“宫中太医院开的坐胎药多是温养的,这是奴婢从民间游医那儿求来的方子,百试百灵。只是那游医说,里面需要一味亲人的血。”

我拉开袖口给她看,雪白的绷带下是骇人的伤痕,还泛着猩红的血。

姜凌月眯起眸子,李嬷嬷立刻会意,接过了药方察看。

李嬷嬷精通医理,我自然做不得任何把戏。

斟酌片刻后,她说:

“小姐,此方确实有助于怀孕,医书古籍上也确有说过人血为药引的偏方……小姐倒不妨试试,万一有用岂不是喜事?”

“嬷嬷说的有理,那便试试吧。”

姜凌月淡淡颔首,暂时未提取我性命之事。

两个月后,她果然如愿有了身孕。

宫中多年没有孩啼,圣上大喜,直接破例封她为姜贵嫔。

姜凌月初次有孕,早孕反应非常明显。

她难受想吐时,就会轻轻招手。

而我则乖顺地捧起双手,举到她的嘴边。

可姜凌月并没有吐到我手里,她微微偏头,吐在了我的身上。

我仍低垂着头,身形没有丝毫移动,任由那些泛着酸腐气味的呕吐物沾满我的衣摆。

姜凌月对我的反应很满意,她慵懒地抚着尚平坦的小腹。

“本宫一个人在宫中孤苦无依,说来还是娘家姐妹亲厚,日后,你就留在本宫身边近身伺候吧。”

她的怀象并不好,就寝时总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有时她撒娇撒泼,皇上会赶来陪她。

若是皇上不来,只有我用轻柔的手法帮她按摩,她才能安心睡去。

那按摩法是我同接生姥姥学的,可以缓解孕妇不适。

但接生姥姥的手法过于粗糙,我的手法却经过改良,温柔舒缓。

因此,姜凌月更依赖我了。

皇上每每来看望姜凌月,我都在一旁看着他们温存缠绵。

昔日我代替嫡姐侍寝的事,仿佛早已玉碎珠沉,再不泛起涟漪。

入宫数月,我在宫闱中听到的秘闻也不少。

当今圣上和沈皇后是年少结发夫妻,伉俪情深。

皇后的歌喉曾经是最好的,即使如今美人憔悴,逐渐坐了冷板凳,她在皇帝心中的份量也始终是独一份。

姜凌月已经怀胎四个月,逐渐恃宠生骄,屡次不去给皇后请安。

沈皇后性情温厚,每每体恤,并未责罚过。

这无疑更加助长姜凌月的气焰。

十五月圆之夜,是皇上每月固定陪伴皇后的日子,姜凌月开始嚷嚷着胎动不适,要我请皇上来陪她。

从前皇上顾念龙胎,这一招几乎屡试不爽。

但这一次,沈皇后风寒严重,皇上心疼不已,衣不解带地照顾,只吩咐了太医来问候。

姜凌月期盼的眼神瞬间冷住,愤愤地摔了茶碗。

“凭什么?本宫怀着的可是皇上的龙胎,到底是那个不能生养的女人重要,还是皇上的皇嗣重要!”

我适时跪在姜凌月身前,为她轻轻按摩着孕肚,吹着耳边风。

“娘娘莫要动了胎气,平白叫那起子小人更得意了。”

“这几天外面已经在传,说您得宠是因为长相酷似年少时的沈皇后,不过是个替代品,皇上心里最爱的还是皇后娘娘。”

果不其然,她眼眸通红,咬牙恨恨道:

“那沈慕瑶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年老珠黄的弃妇罢了,也敢跟我争宠?”

说完,姜凌月愈发胎动不安,怒吼着叫我帮她按摩。

我垂眸,知道她的嚣张跋扈已达盛时。

而我一直等待的那个机会,也快到了。

很快到了七夕,鹊华宫夜宴,正逢沈皇后风寒初愈。

姜凌月仗着有喜,挺着肚子姗姗来迟。

在看到沈皇后的那一刻,她屈膝行礼,一边笑道:

“人人都道皇后娘娘国色天香,如明月光华,可病过一场后,原也是珠黄憔悴,娘娘不似嫔妾,日后儿女绕膝,定要好生爱惜自己的身子才是啊。”

话落,沈皇后脸上温善的笑容瞬间凝滞。

众人皆知,中宫唯一的嫡子曾在多年前死于一场大火,一直是皇后心头隐痛,以至忧郁成疾,再无所出。

皇上曾下令不准任何人提起。

我站在姜凌月身边,默默洞察着一切。

见皇上的脸色依旧波澜不惊,好像并不在意,仰头咽下一口桂花酒。

姜凌月更加得意了,自顾自地由我搀扶着入席。

贵嫔的位份不算高,坐在一众妃子后面,觥筹交错间,并不显眼。

刚一落座,就有一名小太监躬身上前,准备给她倒酒。

姜凌月不耐烦地呵斥:

“糊涂东西,不知道本宫有孕在身,还敢给我倒酒?”

酒壶被她伸手碰倒在桌面上,那小太监立刻俯身去收拾。

“娘娘恕罪,奴才该死。”

可当看清楚他的脸时,姜凌月的瞳孔猛然放大,指尖的护甲都在颤抖。

因为眼前人不是别人,正是她那失踪已久的负心郎。

陆世明笑吟吟地眯起眸子,目光幽幽地落到她因怀孕而涨大的衣襟前。

声音微小到只有我们三人能听到:

“娘娘,别来无恙啊。”

图片来着网络

“纳尼!连你都找到女朋友了!”大树的声音振聋发聩,和超大扩音喇叭没有区别,那双粗眉几乎是要起飞,神情看起来不是一般的激动。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看到千空这个钛合金直男癌有女朋友,和看到世界末日的几率是差不多的【后者发生的概率可能还大点。

“都说了只是合约关系,用来写心理报告的,三个月后就恢复朋友关系了啊。”千空像平常那般掏着耳朵,试图以这种方式修复被大树震碎的耳膜。

“那我更得加油了,我要向杠表白!”大树的声音更加激动。

“你这大块头完全没听进去是吗。”

老实说,当上男女朋友的两人生活方式还是没什么变化,一样的一起上...

老实说,当上男女朋友的两人生活方式还是没什么变化,一样的一起上下学,在科学社做实验,一起去图书馆,宅在实验室和千空的家里组装机械,搞搞小发明什么的。

科学社和两人的同班同学听说这两个人成了之后(不完全是吧)意外中又觉得是预料之内,毕竟是青梅竹马,各方面条件也都很符合,走到一起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但两人的相处方式又不完全像是真正的情侣,没有亲密的动作、称呼,在他们之间也感受不到恋爱的酸臭味。

虽然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但还是会经常吐槽挖苦对方,实验时两人都死死盯着自己的烧瓶或者是实验器材,眼神像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不过这也算是他们独有的相处方式吧,那种灵魂绑定般的默契将两条毫无联系的平行线始终锁定在一起。

就像是递水的时候不用暗示或者明示,她一抛,他就接住了,明明是背对背,却能够准确无误地预知对方接下来的动作,并做出回应。

说是甜腻的爱恋,不如说是强强联手的默契搭档更贴切些。

……

当然了,学习欲爆棚的林奈怎么可能只专注于科学社的事情呢。

“杠,你们手工社最近是有活动吗?”林奈抱着手里厚得和砖一样研究报告,在和杠在走廊里边交谈边走路。

“啊——是这样的,最近因为高三部的学长学姐都毕业了,手工社很缺人,所以我们这边社团为了招人办了个新生手工艺体验活动。”

杠接着微笑道:“不过林奈同学想来参与一下我们手工社也是非常欢迎的。”

当然,林奈去了,拉着千空去的。

理由是三个月的条款里有个【不许拒绝女朋友的合理请求】的霸王条款。

然后两个人就同时发现了自己除了体育项目之外,另一项完全不擅长的东西。

第一个体验项目是——捏泥人!

“……你捏的是菜吗?白菜?大葱?”千空盯着林奈沾满泥巴的手上捧着一坨看不出形状的泥,良久才开口问。

“捏的你。怎么样,好看吗?”林奈恶搞般笑着,接着还用指甲轻轻戳了戳长得有点抱歉的泥人,这纯真的笑容在旁人看来人畜无害。

“你这捏的百分之一百亿不像好吗?!”千空吓得往后退了一小步,赤瞳轻颤。

“艺术懂吗!艺术!art!”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林奈低头一看,然后瞥了那个做的十分投入大葱一眼,这家伙居然捏了个盘子和一个壶嘴歪七扭八的壶。

——果然是实用主义啊,一点浪漫色彩都没有。

隔壁凑热闹的大树,捏了一只猫。虽然第一次捏有点生疏,但这只泥做的猫猫意外地看起来非常卡哇伊。

“大树君第一次捏的就很好看了!好厉害!”小川杠诚实地夸奖道。

谁知道大树这个一米八大汉居然因为杠的一个夸奖脸红了。

为什么明明是情侣的两人却好像被喂了一大口狗粮。

科学组颜艺地坐在一旁,一致认同:

“这才是恋爱的酸臭味。”

…………

林奈最近的测算报告写的比较顺利,而且严重迷上了各类末日和荒野求生小说,图书馆和家里藏书馆的同类书籍几乎被她翻了个遍,可见其求知欲有多旺盛。

“如果世界末日来了,我这种体力和水蚤没有分别,反应力还极度差劲的家伙估计都活不过小说第一章。”林奈自言自语道,目光锁定在手上把玩闪耀的宝石上。

阳光经过折射,细碎又五彩斑斓的光芒落在林奈的手背上,真是一种碳基生物难以抵抗的美丽。

是能够储存到天荒地老的一种东西啊。

林奈牵起嘴角笑着,笑容意味不明。

“必须弄点能保命的东西了。”

【本章完】

铛铛铛——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本章是两个小情侣的恋爱日常呢,是属于灵魂伴侣的那种~

对不起大家最近有点拖更了,本文暂时还是不会弃坑的,毕竟有存稿。

【作者更新不易——点个小红心和小蓝手支持一下吧~】

附赠一张奈宝的美图~

我所认识最勇敢无畏的人是一个entp——生来叛逆,半生不改。

(内容真实可靠)

因为模板只有四个人,恭喜五智将之一克罗姆逃过一劫

#七宗罪旗装#cos#正片#暴食#

【七宗罪业,狱门大开】

『它不留位置给神,也绝不想到永恒。』

赏赐的是神,收取的也是神。

人活在世上,就是罪恶。

【暴食】

—你可知罪?

—罪?浪费食物才叫罪。

他盘坐在地抱着鲜红的果实,空洞得有些骇人的眼睛斜向上首。

—我好饿,你不饿吗?

—戒之在馐,饥饿罚之。

方才还抱在手里的果实眨眼间就不见了,他眨了一下眼睛,生气地站起来,裸露在外的骨殖嘎吱作响。

—我好饿,把吃的还我,你不会饿,我很饿。

出镜:黎曦(原po

摄后:半半

摄影棚:福州喵相馆红色背景棚

服装自:三分妄想

:佐久早单人乙女,第一人称。全文6k字

:一场峰回路转的滥俗婚姻故事

“在外面用过的行李箱不要在家里拖,那样会弄脏地板的。”

于是我问他那应该怎么办,箱子这么重我可提不起来。

“我又不是摆设。”他当时这么说着,单手就将那只28寸已经用湿巾擦试过外壳的行李箱给拎进了房间。

这段对话发生在五年前我们开始同居的第一天,那时他郑重其事地拉着我的手在新房里走了一圈,将一切体贴到细致入微的设计展现给我看,眼角眉梢都带着少见的洋洋得意。

于是我也少见地主动吻上他的额头、脸颊和嘴唇,在他带着几分错愕的目...

于是我也少见地主动吻上他的额头、脸颊和嘴唇,在他带着几分错愕的目光中张开双臂和他紧紧地相拥在一起。那天暖黄色的阳光透过客厅的薄纱窗帘倾泻进来,我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长得就像这场马拉松般的恋情一样看不到尽头。

现在是我们相爱的第十年,结婚的第三年。

最后确认了一遍电闸的关闭状态,单独留了冰箱的线路开着,我独自提着那只老旧的28寸行李箱,一步步挪到了玄关处。

应该先挪行李再拉电闸的,我心想,空调开着的话至少不会像现在一样弄出一身汗来。

现在是傍晚六点三十分,我刚刚吃完一份超市买的速食便当,飞机将在四小时后起飞,出租车正等在楼下。背上双肩包戴好口罩,将摆在玄关储物柜上的钥匙揣进兜里,我转过身来,郑重其事地对这间空无一人的房子鞠躬道别。

这是我的丈夫佐久早圣臣住回球队宿舍的第十五天,距离我们上次吵架,也刚好是十五天。

出租车司机是位热心肠的人,我原本是想让他在公寓外的停车场等我,他一路走到我家电梯楼下,在我出来的那一刻接过了我手中的行李箱。

“带了很多东西呢,是要出去旅行吗?”

兴许是看见我额头上还留存着的汗珠,司机特地将空调风口调整到吹不到后排的位置上。

“不是的,我是要去出差。”

“要去很远的地方吧?还要坐飞机。”

“是啊,要去美国呢,美国加州。”

“要待很久吗?”

“不久,半个多月吧。”我大抵知道他下面要问什么,于是补充道,“怕那边饮食不习惯,所以带了一些速食便当和饭团。”

车载广播正尽职尽责地播报大阪市今晚的路况,我看着一点点沉下去的夕阳,打开背包,取出一副头戴式耳机。

这幅耳机想想还是挺有来头的。

佐久早圣臣其实并不喜欢那种小巧的入耳式耳机,而我又偏是喜欢从早到晚一直听着音乐的人。自从得知我在公司耳机从不离身的事情之后,他便购置了两副一模一样的头戴式耳机,一副给我放在办公室,一副放在家里。

“记得不定期清洁,这种耳机比入耳式的更干净卫生,对听力的磨损也更小些。”佐久早当时一边说着,一边调节着耳机的大小,然后将我鬓边的碎发别到耳后,轻轻替我戴上,“感觉如何?”

我冲他比了个大拇指。

但他似乎觉得仍然不够,凡事都坚持到底的人在任何方面都很较真。于是那年的情人节,我收到了一只HomePod。他将它摆在客厅的茶几上,告诉我除了在睡觉的时候,我可以随时使用它,这样甚至直接避免了戴耳机这件事。

我有时在沙发上午睡,醒来之后会发现音响已经被他关闭,而他正坐在我身边,戴着那副耳机看比赛回放。

“我记得宫之前想跟你共用一支笔签名你都不肯来着。”我裹了裹身上盖着的午睡毯,用脚背勾了勾他的腰。

佐久早瞥了我一眼:“你和他又不一样,何况当时刚比赛完身上都是汗,太脏了。”

然而那只圆滚滚的HomePod在十五天前遭受了一次折磨,起因是我从沙发上起身,睡裙将它带到了地上,佐久早没有注意,一脚把它踢到了转角处。等我在他离开后将它捡起,才发现原本洁白的构架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凹陷。

物归原处后,我也没有再用过它。

无名指上的戒指是名为佐久早圣臣的人替我戴上的,手机锁屏是结婚照,壁纸是先前的偷拍,就连手机壳也是黑狼队他的个人周边。通讯录里一大半的人是他这辈子也许都不用结识的,我手机里存的业内文件他多半也看不懂。

感觉婚姻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它能在你原本已然完满的人格当中找出一块残缺的缝隙,然后用另一半的灵魂将它填满。于是生活仍然属于你自己,但已处处是他。

三年前尚未结婚的我绝不会想到有一天我会因为梅干的降价而欣喜激动,就好像三年前的佐久早圣臣绝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会主动用起别人用过的耳机,尽管那是头戴式的。

我几乎已经忘了我们是因何吵架,只记得那天我和他都是出离的易怒,十年来从未有过如此激烈的争吵,激烈到如果他提出要和我离婚,我也不会有半点惊讶的程度。他好听的嗓音被怒火灼烧后变得陌生,连带着从喉间滚落的字词也烫得让我感到痛苦。眼泪滚落下来的时候我和他都是愣了一瞬,然后他披上外套匆匆离开,连带着三天后开始的黑狼队赛季前封闭训练,佐久早圣臣彻底消失在我的眼前。

那天晚上我泡在浴缸里,重新打开搜索引擎去找婚姻怠倦期,看看它会不会发生在婚姻的第三年。而那篇推文早已不知所终,页面上只剩下密密麻麻的婚姻咨询网站。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组长发来了出差通知,我毫不犹豫地应下,然后将手机丢到一边,开始回望我过去十年的人生。

我们拥有着所谓从校服到婚纱最浪漫的爱情,度过了人生中最有趣的一段旅行,我们等过日出,见过日落。他见过我拿完全组最高年终奖后喝得酩酊大醉说迟早要统一全日本的公司让所有社畜告别加班的模样,我也见过他捧着黑鹫旗MVP奖杯在后场看到我时忽然笑得一脸意气风发。

所有恋人之间浪漫珍贵的回忆我们几乎都有,如果就此分道扬镳,倒也不算是白费了那么多年的光阴。

佐久早先生呀。我盯着浴室天花板下氤氲的水雾,出差回来之后,你会给我一份离婚申请书吗?

将我思绪拉回现实的,是窗外不再单调倒退的灯光。抵达机场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我结了账,司机替我将行李箱从后备箱里拿出来放在地上,然后拉起拉杆递回我手里。

“我儿子也很喜欢黑狼队。”司机同我告别的时候这么说,“我总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去看球赛,下次有空还请你带带他啊。”

“咦。”司机指了指我手中的手机,“你这个手机壳我儿子有一个一模一样的。”

与我一同出差的除了几位同事,还有一位新来的翻译。论出身她算是我在井闼山小两届的学妹,听说后来还做过排球队的经理,不过那时我和佐久早圣臣都已经毕业了,但她还是总喜欢和我待在一块儿。

我到候机厅的时候见到她在向我招手。

“前辈自己一个人来的吗?”

“是啊。”我在她身边坐下。

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和佐久早圣臣的聊天界面,十天前发的消息还是未读状态,我嘱咐他训练注意安全。再往上翻是几条已读不回的,是我象征性地在问他今晚回不回来吃饭。从他披上外套离开家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他铁定是住回宿舍去了,晚饭早饭都不用准备他的。谈了十年恋爱如果这点默契都没有,那可能是真没走心。

他大概也知道我不过是象征性地在问他,所以压根也没打算回复。

就像两个知根知底的小孩在相互怄气。

黑狼队封闭训练的时候队长的手机是保留基本通话功能的,其余队员一律关机处理。家属之间都知道这个规矩。

“晚上好。”

“晚上好,明暗队长。”我组织了半天的语言最后还是放弃了,“圣臣最近在队里都还好吧。”

真是好僵硬且烦人的问候。

“啊,你们是闹矛盾了吧。”

“抱歉啊,我只是随口一猜。佐久早前几天似乎看上去有些心情不好,我问了周边的人都说没怎么招惹他,想来可能是家庭上的私事。”

“……影响到训练了吗?”我问的时候很没有底气,如果真如我所说影响训练造成队友不和最后因此黑狼队痛失季后赛资格,那我可就成了全俱乐部的罪人了。

想来佐久早也不是那种会将太多情绪带上球场的人。

“好。”深谙夫妻相处之道的明暗修吾应得爽快,“再见。”

落地之后倒了两天时差,整个人昏昏沉沉地像是行尸走肉般在酒店附近活动,学妹见我气色不好,便亲自下厨熬了一碗红豆汤。

我边吹着尚且烫口的汤汁边感叹年轻真好,倒时差什么的根本不存在,多学一门语言还能在当地超市畅通无阻,我连红豆的单词怎么拼都不知道。

学妹听罢立即正色道:“学姐你只比我大了两岁而已,更何况和你同岁的佐久早前辈再怎么说也是不容置喙的当打之年。您不能这么说自己,太消极了!”

啊,古森也这么评价过佐久早来着。

所以说结婚之后双方会越变越像是真的吗。我腹诽,然后开始搜索红豆的英文怎么写。

有些会议连开八九个小时,强度高得让我喘不上气,直到走出会议室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头昏脑胀找不着北。有些会议又实在是无聊,我坐在后排困得死去活来,百无聊赖中翻开一页新的记录本,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

我想起高中的时候和佐久早做同桌,有时候斗嘴说不过他就会偷偷在他课本的角落里画乱七八糟的东西来气他。佐久早这人向来最讨厌别人乱动他东西,更别说胆大包天如我敢在上面直接动笔,还是不可擦的中性笔。

有次我画过一只熊猫,因为涂黑眼圈的时候下手太重导致书页穿孔,连着两张纸都惨遭毒手。佐久早不过去了一趟卫生间的功夫,回来便看见自己的国文课本被我糟践,他气得整整一上午没和我说话。

结果下午国文课的时候老师好巧不巧叫他站起来朗读课文,背面穿孔的地方恰好有一排需要他朗读的小字。接近一米九的身高杵在那里,一下子给我笑醒了。

那天的结局是我大发慈悲将自己的课本递到他桌上,然后他整整一下午也没和我说话。

就连放学一起回家都被拒绝了的我决定赔罪,毕竟当时除了排球部,我也是那个把他视若珍宝的人。

古森元也挠着头说圣臣除了喜欢排球就是喜欢你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位表兄靠不住,于是我拔腿就往饭纲学长那里走,楼梯间里又撞上了佐久早被女生堵着告白的场景。

他把我像救星那样拉到身边,然后说这位就是我的女友,我并没有在不好意思,你请回吧。

我注意到自己连着画了三个黑狼队队标之后回忆戛然而止,没有再继续回想佐久早那次是怎么原谅我的。

我开始写字。

第一个撇落下来的时候我感觉我彻底完蛋了,潜意识里全是他,这辈子是真要栽在佐久早圣臣手里去。

我忽然意识到,也许离婚之后我能留存的不仅仅是这十年来所有美好的回忆。

如果说婚姻是将另一个人的灵魂塞进我人格空缺的地方,那么这段感情的结束也就意味着我有一半的灵魂将被抽离肉体。

有如向被剖开的胸腔里扔一把烈火,也许我的躯体尚且完整,心脏却已然千疮百孔。

更令我感到恐惧的是,这段感情愈是牢固,我与他创造的回忆越多,那把火便会烧得愈是狂妄。

等到薪柴殆尽,我早已失去了再去承受一次烈火的勇气。

谁也不知道我再一次落下了眼泪,就连我自己也只当它是我因为犯困而流下的生理性泪水。

笔尖停在那一撇的末端,墨水晕湮开来,我知道我早就彻底离不开佐久早圣臣了。

黑狼队公布了下个赛季的球员名单,熟悉的背号、熟悉的排列顺序,我几乎是一眼就看见了佐久早圣臣。我不知道我在回避什么,读完这条公告之后我立即关闭了社交媒体,重新打开视频网站。搜索引擎停在上次他用我手机找EJP和DESEO的比赛,我鬼使神差地点进去,视频进度留在赛后采访,古森元也在饭纲掌身后探头探脑,找准前队长说话的间隙嚷嚷着“请大家继续支持EJP,EJP赛高”,一点也没有做对手的模样。

好吧,真的很有意思。

我把进度条拖回开头。

我一边思索着小侄女叫佐久早什么来着,一边回答:“嗯......他在赛前封闭训练。”

“啊,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边罕见地沉默了片刻,“你的身体不太好吗?怎么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

我正想说我在睡觉,这才意识到东京那边是下午。

“我在美国出差。”时针指向十二点,学妹刷了房卡进来。

等我再次扭转钥匙开门的时候,才想起来忘记联系家政阿姨打扫卫生。

我将那只28寸的行李箱提进玄关,抽出湿巾抽纸擦拭它的外壳,然后用门后的粘毛器清理外套。过了一遍酒精喷雾之后,我才发觉家里似乎有些冷得不太正常,难不成我出门忘记关空调线路了?

不应该的,我出门的时候还弄了一身汗来着。

——啊。

我抬头,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佐久早圣臣。

他用一种极其别扭的方式坐着,双腿蜷曲在身前,半张脸埋在臂弯里。

他正注视着我。

同样的一双眼睛,在告白的那天、在毕业典礼、在我搬进这个家的第一日、在婚礼仪式上、在他每次拿下一分扫视观众席见到我的那一瞬间,都曾这么注视着我。

我没有想过他会回来,因而我的视线对上他双眼的那一刻,我的心跳开始加速。

他会说什么?离婚吧?我受够你了?还是到此为止?或者更严厉一些的,直接勒令我搬出去?

我的视线开始飘忽,茶几上并没有放着类似离婚申请书的文件,餐桌上也没有,玄关也没有,那么会在哪里?

佐久早圣臣起身,踩着拖鞋一步步向我走来。我久违地觉得一米九二的身高会带来如此窒息的压迫感。

我记得他不喜欢在居家服的口袋里放任何东西,但是为了离婚破一次例应该也不是不可以。

但他既没有说离婚的事情,也没有从口袋里掏出申请书。佐久早微微弯下腰伸出手,按在行李箱的把手上,像五年来无数次的旅行与出差结束后那样问我:“行李箱放卧室吗?”

我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觉得呼吸错乱,带着心跳猛烈抨击的声响。

“你把离婚申请书放在哪里了?”

“......哈?”佐久早圣臣满脸错愕,“我为什么要和你离婚?——你要和我离婚?”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谁听,明明早就已经忘记了上次争吵的缘由。

我踮起脚搂过他的脖颈,来了一次紧紧的拥抱。

佐久早贴着我的耳根说了什么,大概是抱歉或者我爱你之类的话。

“佐久早圣臣。”我说,“我大概一辈子都要赖着你了,你要是哪天给我一张离婚申请书,我是绝对不会签的。”

“......所以你是觉得我出于什么目的会非要和你离婚?如果说吵架的话,没有哪对情侣永远不吵架的吧。”

“不知道,因为我忘记请家政阿姨?”

“说起来,之前说过有位置变动要告知对方。”他松开我,然后两手捧起我的脸,“无论什么情况都要说,没有不可抗力。你这次出差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其实是去旅游的。”

“升学宴你去吗?”

“不去,人太多了。而且小孩子很麻烦。”

“可是你之前还抱过小侄女诶!”

“......哪个侄子侄女我没抱过。行李箱还是放卧室吗?”

被修好的HomePod静静地放在茶几上,一切如旧。

如果说我命中注定需要被烈火灼烧一次心脏,我希望那是死神来点燃它。

“圣臣你能不能让我死得比你早一点,这样我就不用痛苦了。”

“......你在美国那边都经历了什么。”

“我看完了EJP和DESEO的比赛。”

“排球很少死人的。”

end.

:宫侑单人乙女,第一人称。全文约1.3w字。

:时光从指间的罅隙穿缝而过,我发现童年未曾逝去。

记得在很小的时候,我和宫家的双胞胎呆在家门前的花园里玩过家家。

宫侑随手抽了一根草茎弯曲成圆环状当做戒指,在猜拳输了勉为其难当儿子的宫治的眼皮子底下,给我戴在了手上。他弟睁大了眼睛,说这戒指长得好丑。

宫侑听了很不高兴,辨驳道你小孩子懂什么,这是你爸爸——他指了指自己,又指指我——和你妈妈的事情。见我没有反驳,他再次随手抽了一根草茎编成戒指也给自己戴着。想想觉得似乎不太对,又折了一根葡萄藤做成类似于项链的东西,说是小孩子专用......

宫侑听了很不高兴,辨驳道你小孩子懂什么,这是你爸爸——他指了指自己,又指指我——和你妈妈的事情。见我没有反驳,他再次随手抽了一根草茎编成戒指也给自己戴着。想想觉得似乎不太对,又折了一根葡萄藤做成类似于项链的东西,说是小孩子专用的长命锁,非要套在宫治的脖子上。

我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看他们两个人又不知道第几次打了起来,揉着眼睛笑得乐不可支。

那时候我还不明白戒指的意义,我猜宫侑也不懂。

这是我有关于他最早的记忆。

等到长大一点,我们不再玩过家家,一起看电视的时候瞧见男女主人公亲吻的画面也不会再相互捂住眼睛。宫治有时候会指着那些或浅灰或绛紫的天鹅绒衬的戒指盒,说阿侑你看男主选的戒指不是比你做的要好看多了吗。

宫侑还是不服气,涨红了脸也反驳不出个所以然,兄弟俩又扭打在一起。我把茶几上的瓶瓶罐罐都收到角落以防误伤,轻车熟路地拿起遥控器把电视调到体育频道。

哨声响起的时候,他俩又一块儿安静了下来,视线死死锁在那片只有十二人的排球场上。

春去秋来。

院子里的葡萄藤枯萎又生长,攀爬成葳蕤的模样,在某个夏天彻底封死了栅栏上的最后一道缝隙。

宫兄弟去了野狐中学,母亲在我的追问下淡淡地开口,你的学校在这座镇子的另外一个方向。

我后知后觉地明白,原来我与他们是不一样的。我们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坐在院子里玩游戏,也不会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他们是兄弟,但我的身上淌着和他们完全不同的血。我们形影不离,只是因为父辈之间的友情。而随着宫叔叔的调任,他和我父亲的关系也不再如往常那样密切,原先被长辈推着聚在一起的孩子们似乎也没有了往来的必要。

至少他们是这么认为的。

我们都注定要经历许多事情,各自的故事注定并无太多相交之处。但只要我们在某时某刻共享着同一种生活,就无需为维系彼此之间的情谊而担忧。

至少他们是这么安慰我的。

母亲雇来工匠换了一扇院门。白漆的栅栏上面生着尖锐的刺,刺穿了宫侑曾经信誓旦旦地说,只要自己以后长高了,就能随便翻进来找我玩的诺言。我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看见工匠弯腰又起身,榔头与钉子发出一下下刺耳的噪音。

葡萄藤还在不知疲倦地生长,展开盛大的叶子堵住一条又一条能够窥见外界的缝隙,铸成一面墙,我在栅栏里面,躲避着外界的车水马龙。

就当我以为这栅栏已经密不透风的时候,某个午后,什么人从外面鬼鬼祟祟地把葡萄藤扒开了一条缝,于是我得以趴在栅栏后面,瞧见那双熟悉的蜜色的眼睛。

我们是离得那样近,以至于我甚至能够听见他的吐息,清楚地看见他眸子里的倒影,以及他的眼睫投下的一片小小的、不规则的阴影。

宫侑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去附近的公园玩。

我绕过栅栏,打开门拴,把那面墙抛到了身后。

他还穿着野狐中学的训练服,鬓角留着来不及擦干的汗珠,背包随意地挂在肩上。看上去这次邀约只是一时兴起。

“治呢,没有和你一起来吗?”

宫侑走在人行道外侧,漫不经心地瞥了我一眼,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两颗糖。大概是被体温捂热了的缘故,糖果和外包装黏在一块儿,我费了好大劲才将它撕开,然后放进嘴里。

“他没来。”宫侑语调平平,“那家伙要是想的话,就该自己来约你。”

于是我又后知后觉地明白,双胞胎中的两个人也是不一样的。尽管他们共享一间卧室、共用一个衣柜,尽管他们流着一样的血。到了一定的年纪,他们也会排斥凡事都被别人相提并论,他们也会走上并无交集的两条路。

原先形影不离的几个人终究还是独立的个体。

我转过头去看他因为糖果而鼓起一边的脸颊:“你们是不是闹矛盾了?”

宫侑用鼻音哼了一声,算作默认。

这回没有人再会用体育频道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了,一旁放着的水杯也接连倒下,索性都是塑料制品。宫侑告诉我,是教练把他们两个拉开的,宫治下训之后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而是拉着阿兰一起走了。

我这才注意到他的眼尾有一点不正常的红。

“所以,我嘴里的这颗糖原本是你打算给治的?”我指了指自己同样因为糖果而鼓起的半边脸颊,笑着问他。

宫侑瞪了我一眼,用眼神斥责我没良心。然后怕我从此溜走似的抓住了我的手腕,咬牙切齿道:“如果被他知道我今天是一个人回家的话简直弱爆了!那头猪一定会嘲笑我很久的。”

还没来得及接话,宫侑又瞬间放软了语气:“你不许回去。”

我盯着他似乎又要溢出泪珠来的双眼,迟疑地点了点头,他这副服软的神情素来屡试不爽。然后我告诉他,下次不许再拿给治的糖果来贿赂我,必须带一颗专门给我的——我要牛奶味。

宫侑松了一口气,漫不经心地答应我,就像他说要借用宫治的外套一样:“没问题。”

附近的公园已经许久没有人来打理过了,听说不久之后就会改建成新的公寓楼,所以这里的一切都显得斑驳不堪。东边的野草疯长,西边裸露的黄土又接着火烧云的天连成一片。

角落里堆着几只破旧的小集装箱,棕褐色的锈迹像栅栏上不死的葡萄藤攀附在它的表皮,我想起之前还在这里和宫侑宫治他们一起玩过捉迷藏。那时候可以在箱体里随心所欲地挥舞手臂追逐打闹,现在宫侑已经比它要高出一个头来。

他两手一撑,单脚稍稍借力便爬到了集装箱的顶部。我这才发现这些破旧铁皮上的涂鸦,奇形怪状地像是随手用油漆桶泼上去的抽象派,锈蚀的痕迹明显成了某种点缀,一旁还堆着几罐用过的喷漆。

宫侑没怎么说话,他鲜少有如此安静的时候,估摸着还是在和自家弟弟生闷气。

我绕着那堆集装箱走了一圈,去试图欣赏那些五颜六色或说乱七八糟的涂鸦。抬起头来看见他还是坐在那里,胳膊肘搭在腿上,俯身向前,两腿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一双蜜色的眼睛依然注视着我,眼底有一层我从未见过的令人沉沦的情愫。

于是我和他对视,沉默地对视。透过火烧云斜照下来的阳光都是滚烫的,我伸出手抚上他已经鼓得没那么明显的半边侧脸,发觉自己的掌心冰得厉害。

宫侑张开嘴,在听见他的嗓音之前我先闻到了一股浓郁的橘子味糖果的味道。我在他抓住我手腕之前收回了手,然后一脚踹上涂着油漆的集装箱。

“你这人!!”宫侑差点摔了,拧着眉头从集装箱上跳下来,摆出一副要教训我的模样。

我冲他做了个鬼脸,大笑着跑远。

和排球运动员比跑步并不是个明智的抉择,好在宫侑也并不是真的想要揍我。最后单方面的追赶变成了相互的追逐打闹,他甚至还在半路买了一份关东煮当作下午茶。

等到我二人站到他家的院门前,已经快天黑了。他母亲在厨房忙活抽不开身,宫治不情不愿地过来开门。看见自家胞兄完好无损地回来,他毫不留情地翻了个白眼,继而又转过头来对我报以微笑,说猪侑还是多谢你照顾了。

宫侑对他的区别对待很是不满,我道别的时候他二人又扭打到了一块儿。

“下次见。”

宫侑趁乱对着我做了个口型。

我再一次回到了栅栏的背面。

告别之后,我脑海里全都是宫侑毫无保留展现出的各种表情,以及那堆集装箱。那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我打断他说话的同时也击碎了他某种深思熟虑后建立起来的自信,而我也只是试图想要逗他开心罢了。

母亲将做好的晚餐端上桌,我眼里的菜品全都变成了满桌的涂鸦。

大概一周过后,我开始去附近的美术培训班上课。父母没有支持也没有反对,只是明里暗里告诉我,这绝不可以是我的一时兴起。

我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发觉那眼神笃定得像极了宫侑当初像我许下承诺的样子。

长大以后,我和宫兄弟的联系一直算不上多,除却宫侑上次约我去公园之外,我再也没有实际接触过他们,最多只是在Line上交换近况。如果非要做个比较的话,相对于公认的更好相处的宫治,我和宫侑的关系的确更好一些。

所以后来他们请我帮忙的周末补习,也全都是宫侑扬着嘴角拖着一脸平静的宫治来的。

再长大一点,他们两个分别染了头发,顺利进入稻荷崎高校的排球部,我仍然在那条与他们毫无相交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有天晚上,我从学校出来,沿途在做清仓促销的便利店里买了一袋零食。离开的时候余光瞥见那条我曾和宫侑并肩走过又追逐着跑过的通往公园的小径,我鬼使神差地决定再进去看看。

开发商应当是已经来过了,野草除尽,只剩下一片又一片裸露的黄土。集装箱被拆解成块块铁皮,叠放在公园的角落。涂鸦快要被锈迹吞噬殆尽,狰狞地躺在地上望着漆黑一片的天空。

我就这么静默地站了一会儿。两年前这里曾经坐着宫侑,他用那双眸子注视着我,眼底的情愫晦暗不明。然后我曾经也是这么鬼使神差地,将手掌心贴上他的半边脸颊。

现在这里只剩下一堆破铜烂铁,土地贫瘠得什么都长不出来,未来钢筋水泥构架的高楼也将埋葬这里的一切。

“给你带了点零食,我放门卫了。”

不过两秒钟,宫侑便回了消息过来。

“???”

“你已经走了?”

我将塑料袋提手挂在胳膊上,以便空出两只手打字回他。

“还在来稻荷崎的路上。”

“那你别放门卫,我们学校北面有棵很大的槐树,你去那里等我。”

我挑了挑眉毛。

“你想干嘛?”

宫侑那边隔了两三分钟才回我消息。

“出来吃宵夜,顺便请你一顿。”

后面跟着一个他弟正在干饭的表情包。

这人果不其然是翻墙出来的。

我提着零食站在墙后,用手机电筒替他照着方向。

他跳下来的那一瞬间云开月明,照见那一头灿烂的金发,于是时光回溯,我似乎看见了小时候对我许诺翻越栅栏的小男孩,这次真的在向我而来。

许久未见,他似乎又窜了个头,我不得不仰起头来。宫侑接过我手里的零食,然后开始向我介绍学校附近新开的拉面馆。

“等等,没记错的话你今天晚上没训练,所以要上晚自习的吧?”

宫侑立马捂住我的嘴。

“请你吃拉面,千万别告诉阿治。”

我笑着点了点头,握住他的手腕挪开他的手:“翻墙技巧也教教我呗。”

宫侑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于是在吃完拉面之后,我顺利地踩着他的肩膀翻进了稻荷崎的校园内部。他把校服外套脱下来让我披上,说这样就可以大摇大摆地到处走了。

我们从教学楼一路逛到图书馆,然后绕着已经熄灯锁门的排球馆走了一圈又一圈。

晚风拂来的时候我下意识拢了拢衣领,抬头却对上宫侑的视线。那一瞬间仿佛稻荷神伸出手来撕开我记忆的缺口,于是和他有关的一切都像是长河决堤般倾泻而下。

假如说每个人的童年都将迎来一个严肃的结尾,那么当栅栏上爬满葡萄藤的那一天或许我的童年已然不复存在。我曾以为宫侑会就此停留在我最久远的回忆里,他却主动回到了我的生活里来——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我也主动走到他的身边去了。

而我只是穿着他的校服外套在一旁静静听着,末了问他一句,高中毕业之后你还会继续打排球吗。

“那不是当然的吗?”他笑得一脸笃定,意气风发,“我从开始打排球的那天就这么想了。”

最后差不多逛完最后一个角落的时候晚自习也快下课,我再度踩着宫侑的肩膀翻了出去。

院门上的尖刺还是闪着寒芒,葡萄藤匍匐在我记忆的每一方寸。我发觉童年结束也意味着,你将真正拥有爱一个人的权利。

几个月后的某天,我还是在便利店里买零食,逛到布丁那排货架的时候,听见几位稻荷崎的女生正在窃窃私语。

我就是在那时候听闻了宫侑恋爱的消息。

“就是……那个女生……”

“……听说……她……追……”

“侑君……”

“……好像……治君……”

去收银台结账的时候我心里莫名有些不甘,但那也仅限于那漫长的一瞬间。跨进栅栏背面之后我什么想法也没有了。

我没再给宫侑送过零食,也没再去那个公园。他偶尔还和我联系,但只字不提自己的情感状况,我也从未过问,就像个普通朋友,仅此而已。

三年级的末尾,我只身前往大阪参加艺术考试。

“呃,打扰了,治。”

我的手指抖得像筛糠上的稻谷,这是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主动联系他谈正事。

“侑有女朋友吗?”

“据我所知目前没有,我就没见过他哪段恋爱能持续两个月以上的。”宫治如是回复我,“怎么突然问这个,你不会要和他表白吧?”

“我拿我们之前一起打碎你家汤盆的情谊发誓我没有。”

“……这件事就没必要再提了。”宫治一阵无语,“所以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我反手把宫侑和我最新的聊天记录发给宫治。

宫治那边沉默了五分钟。

“他说得不假……反正你,认真考虑一下再说。”

“别忘了他很烂。”

宫治补充道。

宫侑给我发消息来,说自己收到了大阪这边球队的邀请,但是人家试用期不包住宿,问我要不要合租。

“房租和水电费平摊,无限量免费提供宫侑选手亲笔签名。”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我要去大阪读书,并且准备租房子的?”

宫侑没有回复这条。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了一句,用一种“你绝对不可能拒绝我”的语气。

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能找到一位同住的熟人确实是某种幸运,而且在我的印象里宫侑的个人习惯也并不差,最重要的是,大阪的房租真的不便宜。

在排除了他半夜把女朋友带回出租屋影响我休息的可能之后,我答应了他的请求,然后把最近相中的房源发给他看。经由中介公司,我们和房东谈得很顺利。

我比宫侑早到了几天。

打扫屋子、整理房间,然后检查一切水电设施是否完好,太阳落山之后,我躺在床上闭眼冥思。

我在看不见尽头的艺术之路上越走越远,学的是设计,脑子里挥之不去的还是那些街头涂鸦,宫侑的排球职业生涯也才刚刚开始。我想起他的合同内容,并不优裕的条件、称得上残酷的试用期,可能他走的路要比我艰险得多。

我曾问他万一你试用期没过,我是不是还得另寻室友。

他斩钉截铁地否决:那不可能。

宫侑赶了小半天的路从兵库来到大阪,然后去接受他现在在球队里尚且一文不值的事实,但我知道他并不是为此而来,他想让全世界也知道这一点。

十八岁就像一道坎,他从高中炙手可热的明星跌落成V1联盟里随处可见的草芥,发色越染越浅鬓角也越修越短,连带着少年人独有的莽撞也变成了向上挣扎着的不可一世的骄傲。

我替他开门,宫侑穿着一身浅蓝色的卫衣,冲我扬起了嘴角。

“好久不见。”他说。

“才几天而已。”我没好气地笑道。

于是生活开始,或者说,生活仍在继续。

他有时候会拉着我讲球队里发生的事,比如教练夸了他两句或者自由人还没碰到球就摔了一跤之类的小事,偶尔还会通过说一个关西笑话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思乡之情。那会儿宫侑的眼睛总是亮晶晶的,和他高中的时候向我畅想自己今后在排球上的目标没有差别。

有天我发现了社区附近的涂鸦墙,那上面的画作比小时候在集装箱上见到的要精致许多,用色也更为大胆奔放。我久违地想起了自己一路走来最初的动机,于是顺道去附近的专业文具店买来几罐喷漆带回去,并且在手机上搜索学校涂鸦社的入社标准。

回家开门却瞧见宫侑双手环胸靠在沙发上,脸上没什么表情,手机放在茶几上。我瞥见那亮着的屏幕上正是通话界面,对方的备注是宫治的昵称。

他们兄弟二人之间向来不会如此沉默。

我把颜料堆进角落,转过身来去看他的时候,才发觉宫侑也的确不再是先前那个半夜翻墙出来吃宵夜的高中生了。而刚开始合租的那几天,我对生活质量的随性让他都感到惊讶。

宫侑说,你和以前很不一样。

我说,人总是会变的。

沉默像是某种成年人的专利。小时候犯错之后长辈总是要我开口解释情况,他们兄弟二人呆在一起的时候也总会说个没完。只有现状与情感无法用言语描述的时候,沉默才显得如此重要又难以打破。

我走向厨房,准备给自己倒一杯水。

“你在做什么?”宫侑的手机开着免提,于是我听见了宫治的疑惑。

“她回来了。”

“噢这样。”宫治顿了顿,“那我先挂了。”

“好。”

我把水杯带回客厅,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宫侑开始调电视频道,神色平静,似乎并没有被刚才的沉默干扰到心情。我也没有询问适才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这像是某种成年人之间恪守的礼节与界限。

但有一点是确认的,“他们无需为维系彼此之间的情谊而担忧”。

这让我有点没来由地感到艳羡。

我洗脸的时候宫侑凑过来拿他的牙刷,我侧身让给他一块地方刷牙,宫侑边挤牙膏边说,阿治想要开自己的饭团店。

轻飘飘的,像是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那样,我接也接不住。

“啊,噢,那挺好。”我说。

宫侑用鼻音嗯了一声,把牙刷塞进嘴里。

我才发现我们在谈论自己的选择的时候,都是这样轻飘飘的,莽撞到不计后果。我没考虑过前途如何,宫侑没考虑过排球生涯结束后的出路,宫治好像也没考虑过开店要面临的风险。

很久之后我才明白,有些选择总是显得理所当然、有些道路总是能够得以续行,并不是因为我们有能力对抗前方高山般的困难,而是因为我们足够年轻气盛,胆敢把热爱的事物当作信念。于是高山崩塌,洪流奔涌,前行之路一马平川。

两个离开了家的高中毕业生,说实在也没什么独自生活的经验。

我和宫侑开始摸索着如何挑选新鲜的食材,学着怎么做饭,然后在彼此扭曲的面庞前咽下自己几个小时熬制的心血。

治依然在别人的饭团店里当学徒,侑成天泡在体育馆里,黑狼队预支给他的薪水里有一大半用在了房租上。来到了栅栏的背面,我也就无法再将自己与世界隔离,一切成年人需要面对的事情扑面而来,但我还尚且能抽空找一份兼职,稍微补贴一下自己的开销。

卫生间的洗漱台上放着之前超市促销抢购的成对的洗漱用品,洗脸台下堆着各式洗涤剂和廉价的爽肤水,香薰盒放在架子上,没日没夜地散发着一种浓郁到奇怪的香味。

我总喜欢买昂贵的颜料,一堆一堆的绘画用具放在客厅的角落。宫侑时不时要去漂他的发根,固色护发素用的全是他所能见到的最奢侈的牌子。

我俩哀嚎没钱的时候都会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对方。我说你和治那样染回黑发不就得了,宫侑反唇相讥,说那你有本事别再买一堆从来都用不上的画笔。

我白他一眼,表示画家创造人类瑰宝的事情你少管。他冷哼一声,起身去冰箱里翻零食,扬言要把我藏的东西全吃完。

于是我从沙发上跳起来,从他抬起的手臂下钻到他和冰箱之间,发现里面其实早就什么都没有了。

冷气熏着我的脸,宫侑顺手揉了把我的头,啧了一声说你这发质还没我好。

我又从他手臂底下钻出去,踢着拖鞋走去玄关。

宫侑关上冰箱门:“你不会要离家出走了吧?”

“哈?”我捞过门后挂着的钥匙,“我出去和我男朋友约会去,你就守着空冰箱过日子吧。”

我没去注意宫侑刹那间变得和冰箱一样冷的脸色,走进7-11的时候甚至没发现这人在后面偷摸着尾随我。

直到我买了杯速食拉面泡好坐在临窗的吧台边,他才毫不避讳地坐在了和我相临的位置上,撑着脑袋问我,你男朋友呢。

我差点一口面呛进气管,缓了半天才看清他的脸。这人眯起双眼一副狩猎的模样,看我的眼神像是巴不得给我剥皮抽筋。

“在这儿呢。”我指了指身前的桶装泡面。

宫侑礼尚往来似的对我翻了个白眼,然后把视线落在了泡面身上:“给我吃点。”

我双手护住那碗面:“少命令我。”

“没命令你。”宫侑服软,伸出手扯了扯我的衣摆,“真饿了。”

真是屡试不爽。

我撑着脑袋看着身前反光玻璃上宫侑埋头嗦面的倒影,思绪忽然回到了高中时我在便利店里听闻他恋爱的消息的那天。付完钱回家的那段路上我的脑子里混乱不堪,像是一张被各色油漆胡乱泼淋的白纸,而躲进栅栏之后那种心绪又消失不见。

可现在那种让我心烦意乱的感情又重新浮现了出来,像是面汤上飘浮的水雾一般蒸腾进我的心。

分食完泡面,我和宫侑重新晃回了出租屋,直到我回房间锁上门,那种奇怪的心情还是没有消失。爬满葡萄藤的栅栏像是某种给我提供庇护的场所,而时光流逝,我成长为屋檐,再也无法四处躲雨了。

我索性把脸埋进被子里,企图将那种情绪反复咀嚼,直到嚼烂它,直到它再也无法影响我。

直到宫侑再也无法影响我。

加入学校的涂鸦社之后,我开始着手准备在社区附近的涂鸦墙上画点什么。

拎着一袋喷漆和其他用具走到那块有些老旧的墙边,我身后还跟着个非要来欣赏杰作的宫侑。

“画个排球。”他说。

“闭嘴。”我从袋子里掏出一罐明黄色的喷漆。

最后还是遂了他的心愿,在那面快要涂满了的墙上,我找到一块没有任何人留下过痕迹的地方,然后画了一只和实物差不多大的Mikasa。

回家路上宫侑说,等他当上队伍里的正选,在V1立稳脚跟,他就会过上更好的生活。

我说等你从这破旧的出租屋搬出去,我就换去一个更烂更便宜的地方,然后画一些乱七八糟的画。这些东西在我活着的时候肯定不值钱,等我死了就能扬名立万。

他说你干嘛这么悲观,我耸耸肩膀说,死后成名也是成名的一种。

宫侑当时一本正经地掰过我的肩膀,那双蜜色的眼睛在路灯的照耀下格外漂亮,让我没由来的觉得有些沉醉。

“大不了我还可以——”他说到一半又噤了声,半天憋不出个后续,脸颊跟着耳尖一块儿红了。

“大不了我还可以靠卖你的签名挣钱,宫侑选手。”我宽慰道,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概两天之后,宫侑下训回来,和我说涂鸦墙上的排球不见了,另外什么人用自己的画作挡住了它。

我正在厨房里对着菜谱做饭,听他这么一说便撂下锅铲解开围裙,引起丁零当啷一串响动。我走路带风,拖鞋也被穿出恨天高的架势,拿起街头涂鸦专用的袋子就要出门。

宫侑手忙脚乱跑过去替我把煤气灶关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对此抱有这么大的愤怒。

“这是挑衅”,我说,就像你在球场上被对面二传比了个中指。

他恍然大悟,一拍大腿说是可忍孰不可忍。

Mikasa确实不见了,同样不见的还有墙上所有空余的角落。覆盖他人的涂鸦在社群里意味着挑衅,这是不争的事实,但是在这附近只有这么一面墙。我久违地开始怀念起兵库县公园里那几只集装箱了。

我把袋子放在地上,从里面掏出刷子和油漆,这将是我第一次覆盖他人的作品。

当冷漠和孤独互相成就,世界最终会成为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荒原。假如你迫切地想要留下存在过的证明,就不得不和他人产生交集,尽管是挑衅和被挑衅,或者被迫挑衅。

我想起宫侑从小就喜欢招惹别人的烂脾气,看来他才是最和这个世界难舍难分的人。

原来如此,我画下一笔,怪不得我说死后成名的时候,他的反应那么激烈。

而我也意识到,宫侑就在这里,他就住在和我对门的卧室里。我们躺在同一张沙发上,就算我如何企图嚼烂与他有关的情绪,就算我如何想要筑起新的栅栏,都无法摆脱与他的交集。

我已经和他认识了十五年了。

宫侑在身后喊了我的名字,于是我转过头去,看见他用手机对准我,按下了快门键。

“你这样很像个神经病。”他一副恶作剧得逞的模样。

我放下刷子,拿出手机,看见照片上蓬头垢面的自己笑了一声,说你尾随我的样子也很像个神经病。

原来我也没有那么悲观,至少我还在试图争取着不让自己的涂鸦被别人覆盖。就像宫侑至死也要扎根于球场,张开双臂迎向每一颗飞来的排球,他像是会扩散开来的光点,此间从未有黑暗能将他吞噬,宫侑永远朝着他的的目标而去。

宫侑开始有了一些上场的机会,作为队里的替补二传手。试用期过去,他并没有像我之前担忧的那样被辞退,而是成功留了下来。

他拿着新的合同在我面前孔雀开屏似的炫耀,我笑着把沙发上的枕头往他身上砸去,恨自己当初没有把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裱起来挂在他房间的天花板上,让他每天睁眼就能看到。

那天阳光从阳台上斜照进来,宫侑的金发格外耀眼。我看着他那双蜜色的眼睛,忽然觉得心里那种奇妙的情愫一路蔓延到了指尖。

他不为所动,我也没有将那种心绪从胸腔里拽出来。

然而祸福相因,这是打不破的规则。

宫侑因为状态不好被队里的后辈换下场的那天晚上,我正蹲在涂鸦墙边上随便涂着什么。空掉的颜料罐不知何时滚到了街边,宫侑一脚踩上去,险些摔倒。他穿着那条从兵库带来的浅蓝色卫衣,戴着口罩和墨镜。

他骂了一句什么,看向了我。

我转过头去,刚想说句抱歉,却看见这人傻子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傻子似的在半夜戴着一副墨镜。

“看我干什么,你自己大半夜戴墨镜踩到颜料罐子了还想赖我头上?”我见他还是板着脸,便猜他估计是遇上什么其他的烦心事了,“怎么,不高兴?你要不要来玩涂鸦?”

我随手从脚边捞了一罐喷漆,拧了把喷头递到他手上。

宫侑迟疑地接过来,问我怎么不心疼颜料钱了。

我说你不要得寸进尺。

他把墨镜摘下,让我替他收好,然后手指施力按了下去。明黄色的颜料喷在自己的卫衣上时,宫侑的两条眉毛全都飞了起来,他生硬地转头盯着我,然后拧开了整个颜料罐子。

我赶忙从一旁拿起其他的颜料,把喷头对准了他。

于是五颜六色的油漆溅落在涂鸦墙上、地面上和我们的身上,宫侑用手指揩去脸上紫色的油漆时却忘了手上还残留着黑色的,我笑得直不起身,挨着墙角一点点坐下,企图寻找一个能让自己浑身肌肉放松的姿势。

最后他大笑着一脚把油漆罐子踢到马路对面,明黄色的颜料断断续续滚了一路,像秋日里满地的落叶。我靠在墙角,手里拿着他那副耍帅专用的墨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我们的身上沾染着颜料,红的蓝的黑的白的,像极了这个复杂的世界。

像极了我心里对他复杂的情愫。

我问宫侑要不要喝酒。

他把我带进那家7-11,拿了几罐啤酒,结账,碰杯,然后豪饮。

耳机里放着嘈杂的摇滚乐,主唱声嘶力竭地诉说一段走向悲剧的恋爱,我晕头转向,感觉自己来到了演出现场。

我该如何让你知道我爱你?

我会是你那些撑不过两个月的恋爱中的其中一个吗?

宫侑当上黑狼队首发二传手的那天,恰好是一场在老家兵库县的客场比赛。

队里给了他两张亲属票,于是我和宫治在体育馆门前碰头。

母亲问我怎么工作日还从学校跑回家来,我打着哈哈说回老家采风。她将信将疑,然后一脸无语地目送我在比赛当天晚上两手空空地跑出去。

国中之后,我和宫治其实没怎么见过面,只是从宫侑那里听闻他染回了黑发。我能一眼认出他来,还多亏了他们双胞胎长着一样的脸。

宫治不是一个特别健谈的人,只是在落座之后礼节性地问了问我的近况。

“还在学设计,偶尔会去玩街头涂鸦。”我回道,“我听宫侑说你打算自己开饭团店了?”

“啊,是的。说起来——”宫治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北前辈让我带话给他,不要太得意,要谨慎一点来着。现在给他发消息应该还来得及。”

我猜他口中的北前辈应该就是之前听说宫侑翻墙出去吃宵夜之后,对他训了半小时话的排球部队长。

宫治的手机震动没过几秒,宫侑也给我发了信息。

“你来了吗?”

“我和宫治坐在一起。”

宫侑给我回了一个OK的表情包。

宫治在屏幕上敲敲打打,半晌,他扭过头来看我,用一种见到神经病一样的奇怪的眼神,和他哥一模一样。

“……?”

“那头蠢猪是真的烂。”

宫治如是说。

我总觉得他有种指桑骂槐的意思,但也许他桑和槐一起骂了。

说实话这还是我头一回如此专心地看一场比赛。宫侑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场上唯一的排球,像是瞄准猎物的射手,他在网前举起手臂,一次又一次地将球托到攻手的位置。

对排球毫无了解的我只知道这比赛很精彩,并不敢擅自发表言论。直到比赛最后宫治从我身旁站起,随着人群一起鼓掌时,我才能肯定宫侑今天的表现确实不错。

宫侑首战告捷。我正准备起身离开,宫治叫住了我。

“阿侑让你去选手通道出口等他。”黑发的男生整理着自己的外套,“他刚才和我发信息说,赢球了就让你去找他。”

我颇有些差异,笑着回了一句:“万一他输了呢?”

“那还得你自己去问他。”宫治勾了勾嘴角,侧身从我身边离去,混入了散场的人流里。

等我在门口的小贩手里买了一柄黑狼队的应援扇和签名专用的记号笔,然后站在了选手通道的出口,我才意识到,也许就算我亲自去问宫侑,他也未必会答出来。

因为宫侑从来不会去设想自己失败的可能。

队伍闹哄哄的,宫侑走在最中间,被托马斯搂着肩膀,明暗转过身来大力揉了把他那头灿烂的金发,说你今天干得不错。

宫侑的兴奋和愉悦溢于言表,他转过头来看到我,我也恰好看向他,于是他匆匆向队友道别,向我奔来。

他还是笑着,发型还很凌乱。等他再走近一些,我像是要把那些埋藏在心里许久的复杂的情绪从此胸腔里彻底抽离出来那样,向他张开双臂。

宫侑愣了一瞬,但也止于那一瞬。他迅速将我拥进怀中,我以此能感受到他心脏的震颤。

他拥抱的力道很大,压得我要喘不过气来,于是我也很大力地抬起手又落下,拍了拍他的后背。宫侑大概终于意识到我不是他的队友,才放开我。继而他轻车熟路地抽走我手里的笔,洋洋洒洒在团扇的正中央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喔,说起来。”宫侑空着的那只手在口袋里摸索了半天,“我也有东西要给你。”

他在我的注视下缓缓展开掌心,那是一颗被体温捂热而和包装纸黏在一块儿的,牛奶味的糖果。

我忽然觉得自己的视线一瞬间失了焦。

原来我才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小孩,无论有多想要吐露真实的情感,第一反应永远是将它嚼碎,然后咽下去,永远堵在心口,永远也解不开。最后我眼睁睁看着葡萄藤爬满栅栏,外界的车水马龙都与我无关,哪怕宫侑曾经主动拨开层层的密叶与我相见,我也未曾意识到,我分明也有打开门拴的能力。

我只是永远地躲在栅栏后面,像蜉蝣潜入水中,等待风暴过去,然后不再从海浪里拾起头来。

宫侑随手将团扇塞进包里,而后一双大手像把水揉进面粉那样,把我的眼泪胡乱抹在带着妆的脸庞上,弄得我生疼。正要一把将他推开,宫侑忽然松了手,于是我再次落入他的怀抱里。

宫侑问得很小心,非常、非常的小心翼翼,好像他真的在考虑一种失败的可能。

“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还是和四年前那样,我把自己相中的房源发给他看,经由中介,我们和新房东依然谈得很顺利。

搬进新家后,我把那柄团扇放在了客厅最显眼的位置,边上用标签纸写了个“非卖品”贴上去。

宫侑很臭屁地说自己现在身价高于天,你应该再写个镇家之宝。我说嗯嗯我投资眼光真不错,你有空把碗洗了。

宫侑后来告诉我,他曾经一直都误以为我并不喜欢他,而高中给他送零食的那一次经历又好像给了他一些幻觉,但也只有一点点——因为我从来不和他谈论越界的话题。

他尝试着去和其他女孩谈恋爱,最后全都无疾而终。他总是对所有人都摆出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结果宫治说既然如此那你去表白啊,一句话又把他打回原形,说万一我不喜欢他怎么办。

但他似乎从来没有忘记,我曾经向他讨要过一颗牛奶味的糖。

我很久没有玩街头涂鸦了,一半是因为实在抽不出空,一半是因为社区附近没有涂鸦墙的存在。但我不会忘记我是因何走上了这条路,如何年轻气盛地做出决定,好在人生从来都是旷野而非轨道。

有天我路过曾经居住的社区,心血来潮想去看看那面涂鸦墙,才发现它早就被白漆重新刷过,没人再敢往上面添一笔。

也许它最终也会和兵库公园里的集装箱一样走向消亡,我有些悲观地想,凑近了去看,却发现在角落的地方,什么人用一支黑色的记号笔笨拙地勾勒出了一只小小的Mikasa。

宫侑还是喜欢和我聊一些球队里发生的小事,只不过出现了一些新的名字。宫治一步步把自己的饭团店开了起来,并且生意很不错。

圣诞节我回家老家办事,顺道去趟了饭团宮。

店里人不多,我一边吃着饭团一边和宫治聊天,话题从眼前的食物七拐八拐还是绕到了宫侑身上。

我笑着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谁知道,那头蠢猪。”宫治说,“他总觉得觉得全世界都爱他,除了你。”

但他现在已经知道我爱他了。

栅栏上已经没有葡萄藤了。

弗朗索瓦丝·萨冈如是说:所有漂泊的人生都梦想着平静、童年、杜鹃花,正如所有平静的人生都幻想伏特加、乐队和醉生梦死。

三特级一无敌

美爷:你小子也有今天

草稿流ooc预警()觉得很可爱就摸了!

二编:蹲蹲有没有喜灰群能带我玩TT

伏黑甚尔的官方信息来了

没有整活希望大家看完有人生赢家呦

顶端的景色(再演)4

预警见前文

写的很开心(但是可能有点ooc

分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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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色暖光渲染下,乌野排球比赛。

东峰扣球被拦,西谷救球。

菅原传球,东峰却没有扣下去。

西谷冲向东峰,却被拦下。

田中质问,西谷将田中拦下。

东峰绝望地捂住双耳,想要逃避。】

[这里是小太阳他们还没加入之前的乌野]

[回忆镜头的手法好棒啊]

[橙光乌三回忆呜呜]

[乌野对打铁工把旭拦自闭那场比赛]

[回忆杀]

[光影运用太棒了]

[一开场就开虐吗QAQ]

[这段太棒了吧]

[乌野的三年级撑过了最艰苦的时候]

“这是……?”乌野一年级心中有了些许明了但还是有些疑惑不太明确。

西谷紧皱着眉头,田中看起来也格外严肃。

乌三沉默着。

乌养教练处于状况外,但又很识相的没有开口说话。

相比乌野这边的沉重,伊达工业明显是回想起来了什么。

“果然是那次吧。”笹谷扶着下巴说道。

茂庭点点头,“那次铁壁还能拦住乌野……不得不说,乌野的一年级确实给乌野的队伍带来了变化。”

镰先撇嘴。

“尤其是日向翔阳。”青根点了点头,二口也跟着点头“还有奇怪的速攻。”

黄金川:???你们在说什么???

其他的队也莫名跟着沉默。

乌野这边最终东峰忍不住打破了僵局,“那个……”

西谷狠狠地看过来。

少女王牌瑟缩了一下,看到大地菅原后,露出勉强的笑容宽慰大家道“我已经能呼唤传球了呢。”

众人愣住没有反应过来。

“诶???!不是……我的意思是……!!”少女王牌看见大家依旧沉默开始手忙脚乱的解释起来。

“喔喔喔!”日向一把抓住东峰的双手。(东峰:???)“东峰学长不愧是ACE啊!”

“诶?hinata……?谢谢?”东峰有些懵的应和着。

但在越过日向看见后面气势汹汹的西谷时,东峰下意识放开了手,往后退,但是被大地菅原成功拦截,“你可是ACE啊,旭。”他们坏笑道。

“啊!”东峰捂住脸,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喂!”西谷拍上东峰的肩,大叫道“比原来帅气多了啊,旭学长!”

“咦?”东峰移开挡住脸的手,看见西谷巨大的微笑,“西谷……!!”

“喂喂喂!不要哭啊喂!!!”

(‘你们到底谁是学长啊……?’缘下面无表情。)

大地菅原欣慰的叹了口气。

清水看着弹幕最后一句笑了,至少,他们等到乌鸦展翅的那一刻了。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日向苦着脸质问道。

影山停下手里的动作“你是,去年的……”日向点着头。

“名字是……不知道。”影山颇有些理直气壮,日向摔。

“我的名字是日向翔阳!给我记住了!”日向气呼呼地蹦了起来。

“我记得非常清楚,”影山回头“技术烂到不行的家伙。”

“别把我当笨蛋!”日向吼道,然后又悄咪咪的念叨着“确实那时候输的很惨……”他又冲向影山,喊道“但是,下次绝对不会输!”接着脸又皱成一团“……我是这么想着才来到乌野的……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啊?是同一个队伍的话不就没办法打倒你了……”

“县内首屈一指的学校,”影山一脸正经的开口道“我落选了。”

“诶?落选了?”日向震惊“明明是球场的王者……”

“喂!这种称呼不准你再用!”影山生气。

(“洁子小姐~~”)】

[啊啊啊啊啊啊跳起来好可爱!]

[活的日向和影山啊哭出声来]

[哈哈哈影山明明在内心夸了那么多]

[小太阳刚刚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落选了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可爱]

[影山白长一张学霸脸]

[白长了一张学霸脸哈哈哈哈]

[好帅这个侧颜]

[呜哇哇哇哇转头这个神情变化!]

[活在台词里的清水]

“说起来那时的影山是真的很让人生气啊。”日向噘嘴说道。

(及川点头赞同。)

“哈?”影山拽起日向。

“呵。”月岛冷眼旁观。

“啊嘞啊嘞,果然是没考上白鸟泽啊。”天童看向影山。

牛岛露出恍然的神色。

影山不理睬,“可恶的小鬼。”天童吐舌。

“嘶。”菅原托着脸“确实第一次看见影山的时候,会觉得他是学霸呢。”

“没想到结果也是单细胞的一员呢。”大地点头。

“现在他们也有所进步了吧,在成绩上。”清水看向围着东峰闹的单细胞们,还有互掐的影日两人。

小武疯狂点头狠狠地给缘下和仁花点了个赞。

深藏功与名·无名英雄·一年级单细胞的救世主·谷地仁花骄傲ing

“等等!”田中停下拍打东峰的动作,西谷也跟着停下“怎么了,龙?”

(东峰松了口气,趁俩单细胞注意力的转移慢慢退到三年级生旁边。)

“洁子小姐要出场了啊,小谷!!!”“哦!!!”

“为什么乌野会有好看的经理啊。”矢巾咬手帕小声嘟囔。

京谷:???

【“啊咧,力,洁子小姐不在。”田中有点可惜。

“在的在的在的!!!”缘下跳了起来。

“不在的,不在啊……”田中被吓得跌坐在地上。

菅原看不下去了,拍上缘下肩膀“缘下,吵死了!”一巴掌扇了上去。

“疼!!!!”缘下捂着脸。

(“乌野高校排球部的运动服!”日向蹦跶着看着他们四人。)

菅原连忙安慰缘下,大地被吓了一跳。

(“我!真的来到乌野啦!”日向欢呼着。)】

[一路跌x1]

[一路跌x2]

[一路跌x3]

[一路跌xn]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哈哈哈哈哈哈]

[一马这里好可爱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救命啊缘导你]

[哈哈哈哈哈无路赛]

[suga本性hhhhh!]

[缘下表示委屈]

[日常迫害缘导哈哈哈哈哈哈哈缘导挨了不知道多少巴掌了哈哈哈哈哈哈]

[这一巴掌太实在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好可怜]

“诶————???”两人发出巨大的叹息,“为什么没有洁子小姐?!”

“想来也是,”月岛推了推眼镜,“一开始的人物介绍就没有呢。”

“月岛你这小子!”

“阿月!!!”

木下成田缓缓蠕动,远离低气压的缘下。

菅原心虚的立马举起手“我可从来没这么干过!”不对,我没做过我心虚什么?于是又理直气壮的重复了一遍。

缘下叹气。

他校持续看乌野笑话。

【大地注意到了影山,连忙翻身过网,“呀,没想到北川第一的二传手会来我们这里啊。”

“学长好。”影山鞠躬。

田中贴上影山,影山被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菅原一把摁住田中的头,把他往后拽“别这样!”

“学长好!!!”日向喊道。

“诶,噢噢噢,你这家伙!!!”田中注意到日向,冲刺到他面前“小不点一号!”

日向挡住自己的脸。】

[这个田中太搞笑了]

[哎我靠这儿好好笑]

[田中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脸贴脸]

[妈妈按住躁动的田中hhh]

[这个田中也超还原啊]

[田中学长23333333333]

[田中太可爱啦!!!!!]

“龙也很受欢迎啊!”

“哦!”

两人摆pose。

“等等,”大地突然意识到什么,“这段,不会吧……”

【“这样啊,你们都来乌野了啊!”

“我们去年可是看了你们那场比赛哦!”田中有点兴奋。

(菅原高兴的捏着自己的下巴)

“你的排球很厉害哦!”田中跑过去夸影山。

“谢谢学长!”

(菅原和日向面对面双手合十)

“话说回来,你都没怎么长高啊!”田中又乐呵着跑去找日向。

“确实这样……”日向苦瓜脸,“就算没什么改变,就算我很矮,我也可以飞!”他一把抓住田中肩膀。

(田中吓了一跳接着露出笑容)

“我会成为乌野的王牌的!”日向又跑到缘下菅原大地面前。

“刚入部就发表王牌宣言啊!”田中感慨道“你小子胆子不小啊!!”说着就要抓起日向领子。

菅原及时阻拦,揉着田中的头“挺好的啊,志向高远挺好的嘛。”】

[麻麻好可爱哈哈哈]

[suga这里好可爱ww]

[suga麻麻的手和翔阳小可爱的手差距好大,翔阳手好小好可爱呜呜]

[觉得这个田中挺合的呀]

[小脸皱巴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翔阳的表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田中好帅]

[suga:收~!]

[麻麻摸头这里笑得也太甜了!]

[欸,我觉得这只大地超级帅气的说!]

[田中被麻麻疯狂rua头]

菅原微笑。

田中和西谷乖乖坐下。

‘有种母亲的威压呢!’松花两人同时想到,接着同时望向岩泉‘果然!很像啊。’

岩泉:?

“我会成为最强的诱饵的!”日向说道。

“很帅嘛!!!”乌野众附和着。

日向皱眉“你说什么!我也是尽力奋斗到……”

(大地意识到不妙)

“尽力就这么一点斗志吗?尽力的结果就是惨败吗?”影山反驳道。

(“你们明白你们现在不再是对手了吗?”大地开口道。)

“一决胜负吧!”日向挤开大地。

(田中露出惊悚的表情,缘下瞪大双眼,菅原愣住)

(“你们现在是队友,给我自觉认识到啊!”)

日向和影山依旧对峙着。

田中感觉后背一凉,立马分开两人,大喊道“喂!大地学长正在讲话啊!”

日向一把推开田中,将排球伸到影山面前“我也是让很多人陪我进行了很多练习,我已经和去年的我不同了!”

(大地想冲上前,菅原死命拦住。他一手捂住田中的嘴,一手卡着大地的脖子,试图安抚这俩人。)

“和去年不同了吗?”影山不屑笑道。“我也是,和去年的我完全不同了。”抢过排球。

(“喂!等等!!”田中试图阻拦。

“喂喂你们!不要擅自行动啊!!”大地生气,菅原安抚。)

“你发球!我会全部接住的!”日向说道。】

[我靠哈哈哈]

[放眼整个乌野也只有suga敢阻止大地了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suga:我好难]

[suga好辛苦啊哈哈哈]

[麻麻管一家子太不容易了哈哈哈哈]

[田中超像啊23333]

[麻麻太不容易了哈哈]

[麻麻真是操碎了心啊哈哈哈哈哈哈]

[妈妈好可爱哈哈哈哈]

[菅原麻麻辛苦了2333]

[承包此处达成的笑]

[转球真的好帅!]

[完全不听学长说话的新人]

“牙白,”大地捂住脸,“不会吧不会吧……”

“真是,两个不听话的新人啊。”月岛刻意重声说道。

“说的跟你当时就很听话似的……”日向反驳。

“日向!”山口将食指放在嘴前制止道,“会被骂的……”

“当时真的吓了我一跳呢。”菅原笑着说道。

‘啊,菅原学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田中内心‘您当时在和我一起看热闹吧。’

【影山发球。(缘下持球。)

“跳发球?去年明明是普通的发球……”日向震惊。

球重重的落在日向旁边,他跌坐在地上,“呜哇,我能不能接住都不一定啊……”

“你和去年哪有什么不同了?”影山叉腰。

日向翻身而起“再来一球!”

(大地想要拦下他,却又被菅原又一次拖走。)

影山再次跳发球,(缘下拿着球)

球砸到了日向脸上“反应好快!”(缘下笑的十分灿烂)

(缘下将球狠狠砸在大地脸上,大地倒地不起)

“啊!大地学长!!!”田中冲刺。

“大地!!”菅原跪在大地旁边。

田中疯狂拍打大地胸口。

“大地学长!大地学长!”缘下给大地做心肺复苏。

(“都是你的错!”“什么啊?”影山和日向菜鸡互啄推卸责任。)】

[好可爱哈哈哈哈哈一会有没有名场面]

[没有教导主任吗]

[其实大地桑挺好的,就是感觉他说话很辛苦,要靠吼,这样对嗓子不好]

[妈妈把孩子他爹劝下去了好可爱hhh]

[妈妈心好累]

[哈哈哈先把求发出去再跳一下什么鬼,跳一下再发球不好吗]

[缘下表情哈哈哈哈哈哈]

[扔之前还笑什么鬼啊哈哈哈哈]

[缘下你笑个鬼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缘导你怎么这么开心啊哈哈哈]

[超故意的23333333]

[田中前辈大地爸爸要被你拍死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田中你干嘛啦23333]

[哈哈哈哈田中连环掌给送走了]

[大地你死的好惨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缘下吼的这一声笑死明明是你砸的(不]

[罪魁祸首回来帮忙按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裂了]

[笑喷了,队长没挂都被田中拍挂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缘下心里突然有些舒坦。

田中突然僵住,乌野众试探性的看向大地,没人敢吭声。

但是,大地却松了口气‘没有教导主任的假发真的太好了!!!’

大地一抬头看见所有人都在看自己,大地:?

【大地掀翻田中和缘下两人,大笑着。影日疑惑中透露着一丝惊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田中小心翼翼逃离“啊!那个笑容!糟糕的事要发生了!”

“你们都给我听着!”大地喊道。

(菅原默默把地上的入部申请捡起来。)

“啊是!”日向影山战战兢兢。

“在数年前,乌野也是能在县内夺冠的队伍。虽说只有一次,但也参加过全国大赛,但是现在最好也就是县八强,其他学校对我们的称呼是‘没落的豪强飞不起来的乌鸦’。”大地沉声说道。“我们一定要再一次参加全国大赛!再也不想被人称为‘飞不起来的乌鸦’了!”

“我要和小巨人站在同一个球场上!”日向坚定的说道。】

[医学奇迹hhh]

[反派的声音]

[好鬼畜的笑2333]

[卧槽这个笑好吓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完了大地的什么不得了的开关被打开了]

[哈哈哈哈哈,妈妈默默的把他们的入部申请捡起来了,好暖]

[哈哈哈哈队长]

[大地也好帅啊呜呜呜]

[一定要去一次啊!东京的橙色球场]

“牙白!!!”乌野众听到大地的笑声下意识抖了三抖‘太可怕了!’

“没落的豪强?飞不起来的乌鸦?”小武开口,“现在,已经不会再有人这么称呼你们了,你们证明了自己,乌鸦得到了进化。”

乌养勾唇,“来吧,队长!”

大地深吸一口气,“一定要去啊,东京的橙色球场!”

“哦!!!!!!!!!”

(“这个空间是对我们有敌意的吧!”

“大家都是输给乌野的吧!”

“太生气了啊!”

别的队嚷嚷道。

虽然不甘,

可是,

‘请带着我们那份,赢下去吧!’池尻抿唇笑。)

【“你知道他吗?”

“是!”

日向和菅原击掌。

“为此,队伍必须要团结一心。”大地从菅原手中抢过入部申请,挼把两下。

(菅原默默退到一边捂住耳朵)

“即使你们初中时是网两边的对手……现在是网这边的同伴这件事你们要给我认识到啊!”

(日向和影山继续争吵)

“我是这么说的啊!!!”大地吼道。

影日两人愣住。

(远处的拖把倒在地上)

“不管是多么优秀的选手,”大地将入部申请拍在影山身上,“还是拼尽全力的新生,”又把另一份申请塞给日向,“刚入部就内讧引发问题的家伙我们不需要!”他将两人推了出去,“直到你们认识到对方是队友为止!”

(“请稍等一下!”)

“社团活动一律不准参加!”大地关上了门。

(“诶请等等!”)】

[两个天使]

[哈哈哈suga无敌可爱]

[麻麻默默退到一边塞上耳朵www]

[田中仙贝的表情很到位哈哈哈哈哈哈]

[影山那个“啊?”太可爱了]

[哇这一嗓子中气十足]

作者碎碎念:

写东峰那段,满脑子都是贾斯汀的脸,完全想不起来东峰长什么样

宫治单人向1w3

妹中国人有私设抱歉

OOC致歉撞梗致歉

//.

接近半夜十一点,你一扫眼前的困意,惶急慌忙跑出地铁站,搜寻文件夹可能遗留的地方。五月下旬,兵库县已渐显暑气,跑起来的时候闷热的风灌进衣领,蒸出细密的汗。你心火旺起来,口干舌燥。

由于太急太匆忙,过马路的时候没注意到车子差点撞上来,那辆本田车主超过去五十米还要停在路边朝你破口大骂“找死啊,疯女人”。你也惊魂未定,强忍着不痛快向那人道歉。......

由于太急太匆忙,过马路的时候没注意到车子差点撞上来,那辆本田车主超过去五十米还要停在路边朝你破口大骂“找死啊,疯女人”。你也惊魂未定,强忍着不痛快向那人道歉。

走回那条路,很多店铺都已打烊,只剩一家店亮着灯,你朝那走过去。

这是你经常光顾的饭团店,你每天回家路过这都会买两个饭团,一个红鲑鱼饭团,一个金枪鱼蛋黄酱饭团,作为第二天的早饭。有的时候也会端个电脑坐在不显眼的地方完成剩下来的学习任务。

快到店门口,你看到店老板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你一眼就看出是你遗失的那个,激动地朝他跑去。

“是你落在这的吗?我清理桌面的时候看到的。”店老板扬了扬文件袋,怪腔怪调的日本地方口音好听极了。

“是的!是的!谢谢你!谢谢你……”你接过文件夹,失而复得的喜悦混合着刚刚被人吼了的委屈,又想起在日本辛苦的大半年,鼻子一酸,说着说着喉咙发紧,你控制不住地掉起眼泪。

把不好的情绪带给陌生人是一种暴力,你断断续续地向眼前人道谢又道歉,无力地抹去越来越多的泪珠。转身打算要离开的时候,店老板拉住你,你红着眼不解地看他,小幅度抽噎着。

他轻柔地抓着你的手腕,“我店里有纸巾,可以擦眼泪。”他不懂怎么安慰眼前这个突然泪崩的女生,仓促地解释道。

你好累,哭是一件耗费力气的发泄方式,刚刚走太多路,腿也发软,就跟着他进了店。

灯光很暖很温和,舒缓了你紧绷的神经,情绪渐渐平和后你去卫生间整理仪容。

好憔悴啊。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慨。三角区的痘痘因为最近总是熬夜查找文献消了又长,明明有在用眼袋贴和眼霜,眼睛看起来还是无神。哭完之后少了很多锐感,整个人柔和起来。补了补口红,气色看起来好了一点。你调整好呼吸,走出去。

店老板在整理柜台,桌子上放了一杯他为你准备的水。看你出来了,笑着问你:“要休息一下吗?”你点点头,坐过去。

他看起来是个很温和沉稳的男生,紧绷的袖套和工作服勾勒出有力的臂膀和健壮的体型让你有莫名的安全感。平日里一直戴着、上面印着“宮”的帽子放在一边,额前的刘海因为汗水黏在脸上,看他也很疲惫的样子,你暗想谁的生活都不容易啊。

“我叫宫治,是这家饭团店的老板。”他擦完最后一个玻璃杯,坐在你对面,向你介绍自己。

“你好,谢谢你。”你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把水杯推过来,示意你喝水。

他很贴心地准备了柠檬水,淡淡的香混合着饭团店糯米的香甜,解腻又心安。

你放下杯子注意到口红印沾在了上面,显眼的一抹玫瑰红,唇部的纹理像你的缩影。你突然羞涩起来,联想到他洗杯子的时候会碰到那枚印子就好像他温热的指腹真的蹭到你的嘴唇一样,抬眼偷看到宫治的目光也落在口红印上,你更不好意思了。你们对上视线,你尴尬地道歉,他倒是不以为意,“洗一下就好了。”

好巧不巧,你的肚子“咕咕”叫了两声,一个新的尴尬化解了当下的尴尬。

“饿了吗?我这里有没卖出去的饭团,我去给你加热一下。”宫治看你揉了揉肚子,好心给你加热饭团。

香味弥漫开来,他把饭团端出来那一刻你觉得他好像天使。平时对食物的感知力不是很敏感的你在此心境下吃一口饭团也生出幸福满足之意。“谢谢!饭团很好吃。”你笑起来。“谢谢”“对不起”你对宫治轮流使用这两个词。

宫治喜欢看人认真大口吃饭,看你花栗鼠般咀嚼的模样,他的疲惫感也消散了一些。

“已经不新鲜了,刚做出来的时候口感更好。”

“我已经很满足啦,谢谢你款待我。”

“你每天都光顾我的生意,我也要谢谢你。方便的话想请你尝尝我一早上做出来的饭团,他们都说好吃。毕竟你每次来都很晚,口感就会打折。”

“好啊,周末的时候我休息,我来尝尝。”

“这么晚了,你搭不到电车了吧?”

“啊,该死,等会儿只好随便找个旅馆凑合一下。”

你瞥了一眼时钟,快零点了,又道歉:“抱歉啊,耽搁你关门了。”

“没事没事,一般都这个点关门的。”宫治摆摆手。

临走前又向他说了好几遍“谢谢”,他开玩笑说:“别又忘了拿文件夹!”你把文件夹捏得紧紧的,朝他挥挥手:“谢谢提醒!改天来吃你的饭团啊!”

宫治经营这家饭团店快有两年了,他并没有打算在一个固定的年纪就肃清生活,不再起乱,但是既然选择了餐饮行业,就意味着要和过去精彩热闹的排球生涯告别。

当他旁边有个吵闹的人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喜欢安静,可每次有穿着他高中时期校服的学生结伴来他店里,听他们讨论社团里的事情,宫治觉得吵闹也挺让人舒服的。他总能在他们身上看到过去自己的影子。“无需追忆昨日”这是他高中排球队的口号,但是现在贯彻这句话对24岁的宫治来说有点难度。

刚开业那会儿,经常遇到熟人,他们总会问他怎么不打排球了,一开始宫治会解释说他喜欢做饭团,开一家饭团店一直是他的梦想,后来再有人问就只是笑笑,敷衍到:“嗯,就不打了。”他觉得心烦,他讨厌别人总是问他这个问题,本来他心里有一颗小小的种子,他试图忽略它,但“怎么不打排球了”这个问题一直在给它浇水,宫治感觉迟早有一天,种子要发芽,顶破他的喉咙,让他咳出血。

钥匙扣、手提袋、钱包这些零碎也是他店里的常客,人们把它们遗落在这里,又慌张地跑来取。宫治觉得爱丢东西的人身上似乎有共性,他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但他知道自己肯定不是那种心大的人,北信介也不是,但宫侑就会丢东西。

当他看到你一个人坐在角落面对电脑屏幕大声叹气,抓耳挠腮,不停抖腿的时候他就认定你会遗失物品。

“抱歉,是太早了吗?”

“有点……我会尽力赶过去的。”想着是自己麻烦别人总不能让他失望。周六早些休息,周末早起。

到店的时候看到宫治在认真地准备食材,他招呼你坐下,为你现做了两个饭团。

“给,你最常点的两种口味。”接过来的时候,隔着塑料手套碰到宫治的手心,饭团上似乎还有他的余温。清晨气温不算高,宫治鬓角已有细汗,对你来说太早的六点半,他早已习惯。

“谢谢,有劳宫老板费心记我的喜好。”

“我会记一些特殊顾客的口味。还有叫我治就好了,‘宫老板’听起来怪怪的。”他说“宫老板”的时候自己也笑了。

“可以叫你‘宫’吗?‘治‘读起来麻烦。我是中国人,还在学日语。”miya和osamu,你当然讨巧地选择音节少的那个。

“当然可以,你日语说得很好。是来这边旅游的吗?”听你说是中国人,宫治抬眼仔细地看了你一眼。

“不,来这学习做研究。”你没往下细说,手里的饭团太好吃了,金枪鱼肉质细腻配上蛋黄酱更加鲜甜,裹着的海带介于脆和韧之间,糯米饭也保持着温热的口感,看着外面太阳渐渐升起来,你恍然明白奶奶之前说早餐吃得好,一天才有力气干活。

“今天果然没有白白起那么早,吃你做的饭团好幸福,谢谢你。”两个下肚,对你来说已经有点撑了,你满足地揉揉肚子。

“谢谢夸奖,原来你吃得下两个,我还以为准备多了。”宫治笑起来,可你听出了一丝嘲讽。

“刚刚好,很顶饱。”你陪了个笑。

“之前看到你在店里休息的时候也是点两个,但是总会剩半个。”

“呃……有吗?可能我忘记吃了,就有的时候太专注别的事就忘了……”你尴尬地挠挠头。

“看到亲手做的食物被浪费还挺失落的。我以为是饭团吃起来太腻,就在上面加了点梅干,但是你会把饭里的梅干和肉挑出来吃掉,不吃米饭。”宫治轻叹一口气,停下手里的动作看了你一会儿。

他的眼神像在审判你,想起来以前坐在这里办公的时候,偶尔抬头不经意瞥到宫治的眼神,那种感觉就像考场上监考老师莫名其妙盯着你看,而你根本没有在作弊。现在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看自己了,你内疚地低下头。

“对不起……我保证不浪费食物了。”你看着地面小声嗫喏着,伸出四指比了个“发誓”的手势。

“噗,不光是我的饭团,任何食材都应该被用心对待。”介于你认错态度良好,宫治笑了一下,浅浅教育了你一番。

“好的好的。”“发誓”的手势立马变成“OK”,抬头冲宫治弯了弯眉角。

你们闲聊了一会儿,突然听到外面有货车在按喇叭。

“来了。”宫治把塑料手套脱下来,擦了擦手,走出去。你也跟了出去。

车上下来一个同你们年纪相仿的男生,灰色连体工装裤,脖子上挂着吸汗的毛巾,很朴素踏实的样子。

宫治和他打招呼,他们一起把送过来的大米扛进店,你也好心帮忙,其实只是捏住袋子一角没出力气。他们早就察觉,两人都笑而不语。

忙完两个男生热得擦汗,你随手拿硬纸给他们扇风。

“麻烦你了。”男生向你道谢。虽然出了很大力气,他的气息依旧很稳。

“介绍一下,这是我高中学长,也是饭团店米饭的供货商,北信介。”宫治仔细清洗一番后继续捏饭团。

“哇,好奇妙的缘分!你好你好!”你一直觉得像同学这样的关系就是一个交叉点,走过一段路之后就不会再有交集,所以听到宫治的介绍你很惊讶。

“你好啊。”北信介笑起来,好平和好心安。看他笑就像吃了饱饭,踏实没有后顾之忧。

“所以您有自己的稻田?”

“有的。”

“北真的很了不起,他家的稻田真的很大,而且种的米也很好吃。其实饭团的灵魂就是米,多亏了北。”宫治慢悠悠地补充,看了北信介一眼。

北信介还是笑,“用心种就好了。”虽然是轻飘飘一句话,但你能猜到这是极辛苦不容易的事。

“真了不起啊,一直觉得务农应该是上了年纪的人去做,北这么年轻。我从事的也是关于农业方面的事,有空可以去你的稻田实地考察吗?”今天这一趟真的没有白来,这不是现成的资源人脉嘛?你美滋滋地想。

北信介有些意外,但还是点点头:“可以的,你可以问宫治要一下我的联系方式,我着急走了,不好意思啊。再见,宫治。”

北走后,店里又剩你和宫治两个人。宫治笑着调侃:“你的个性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很自来熟。”

“啊,还好啦,毕竟机会都是争取来的嘛。”你心情很好,显然忘了几天前在这里流眼泪的狼狈模样。

宫治却故意提起:“我以为你是爱哭鼻子的女生。”

“哎呦,别说这个啦,很丢人诶。”你眯眯眼,甜蜜蜜地笑,撒个娇让他忘掉。

“不好意思。”宫治看你狗狗般摇头晃脑的,低声笑起来。

顾客多起来,你不便呆在这,打算离开,临走前想起来北信介的联系方式,宫治说:“等你下次来我告诉你,我回去找一下他的名片。”

“可别忘记了。”你一再提醒他,最怕重要的事落空。

你依旧是很晚才到宫治的饭团店,打包两个饭团做第二天的早饭。有的时候会留下来和他聊会儿天,抱怨导师总是不停挑刺,这里不好那里不好;抱怨同期男生像笨蛋,会因为解剖出蚯蚓的心脏而高兴一整天;抱怨实验遇到瓶颈期,继续推进可能有很大损失。

你问他为什么他的口音和其他人不一样,他说这是关西腔。

你觉得好听,你说这是你在日本听到最不一样最独特的腔调。

宫治却说很多人都是关西腔,只是你没遇到。

“遇到多了还是会觉得你最最不一样,因为你是numberone.”你对宫治眨眨眼。

宫治愣了一下,眉宇舒展开,笑起来:“你在我这里也算得上某一方面的numberone了。”

“哪方面?第一次见面就在别人面前哭鼻子吗?”你自嘲到。

你们都笑起来。

他瞥了你一眼,对宫治说:“你来客人了,我走了。哦对了,跟你说的事你记住哈,早点回家,最近外婆来我们家住,你每次回去很晚她老人家都睡着了,都是我在应付她。我记得你之前十点左右就关门了,怎么最近这么晚了?”

他和宫治长得好像,腔调也是一样。听他讲话你突然就明白小王子在得知这宇宙存在5000朵玫瑰花时的茫然了。

“我知道了,你赶紧走吧。”宫治催他离开。他走了,留你和宫治,信息量有点大,你有点呆,一动不动。

“那是我双胞胎哥哥,他叫宫侑。你的饭团给你准备好了。”宫治看你出神,向你解释。

“谢谢你。对不起啊,害你关门晚了。”你很自责,又想到宫治其实没有义务听你吐苦水。

“不用道歉的,晚关门还能多赚点钱呢。”宫治轻松地说。

“可是,换作我,我真的很讨厌加班,也讨厌别人阻止我下班……”

“我不是你,我还挺喜欢我的工作的,如果真的过意不去的话,就帮我一个忙怎么样?”

“什么忙?”秉着能不欠别人就不欠的原则,你觉得这个忙是非帮不可的。

“这周末你有空的话可以陪我一起去排球场卖饭团吗?那里有一场比赛,会有很多人去看。”

“当然可以啦!排球比赛耶,我还没看过呢。”有新鲜事你就来劲。

“你是不是理解错了?我们是去干活不是看比赛哦。”宫治抱着手臂看你。

“我知道我知道,到时候联系我就好了。拜拜~”你拿了饭团转身离开。去车站的路上想到宫治的双胞胎哥哥宫侑,他俩像又不像的,黄头发显眼嚣张,刻板印象告诉你他很凶,是个不好招惹的人。

但凡宫治开玩笑骂你“懒虫”你都要和他耍一下大小姐脾气,可是他偏偏特别照顾你,犯了错还被喂糖吃,你只好快点收拾好出门找宫治汇合。

体育场人多起来,宫治的小摊前围了越来越多人,你还算精明,收账找零都没出什么差错,只是偶尔会拿错口味,顾客也没有特别为难你,道个歉就算了。

一个胖阿姨应该是宫治的老顾客了,她笑眯眯地和宫治打招呼:“阿治啊,今天叫你女朋友也来帮忙了吗?你女朋友很漂亮很能干哦。”阿姨朝你看了看,你冲她笑笑。

宫治和你对视一眼,都无奈地笑了。“不是的阿姨,你误会了,她不是我女朋友,只是她欠了我一个人情,今天过来帮忙算还人情了。”宫治缓缓解释,你急切地点点头。

“不好意思啊,我看你们俩挺般配的。不过啊,我说阿治这个年纪也该找个女……”胖阿姨笑得很和蔼,但宫治打断了她:“劳烦您替我操心,排球赛快开始了,快去看吧!”

看阿姨走远了,你憋着的笑爆发出来:“是不是到一定年纪就会忍不住去八卦啊,阿姨好可爱。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的是……烦死了,再和她聊一会儿我银行卡密码都要被她知道了。”宫治低头忙手里的事情,闷闷地轻声抱怨,你瞥到他耳朵尖尖红红的,意识到自己刚刚也是在用大笑掩饰怦怦乱跳的心,很奇怪的感觉。

比赛期间没什么人来买饭团,大家都专心致志看球赛。你看赛场上有个熟悉的人:“那是你哥哥吗?好像他。”你有点激动,指着那个穿黑色队服,背后是“MSBY”字样,黄色三七分发型的男子问宫治。

“是的。他是他们队的二传手。”宫治点点头,又补充道,“是个很厉害的二传手。”

“什么是二传手?”你不了解排球,简单的名词对你这个门外汉来说理解起来也有难度。

“呃……二传手就是担任接应接发球一传后第二次传球的运动员,是组织进攻的核心人物。”宫治解释的时候摸了摸鼻子。他曾经特别熟悉、练习了一万遍的东西化作了一个轻飘飘的名词解释,他更加清楚地知道了现在的自己就是场外一个很普通的、对排球有热情的观众,高中时期的“宫双子”也早就变成了“MSBY”的宫,在排球场上“miya”单指“宫侑”,无关他宫治了。

轮到宫侑发球的时候,你看到他做了一个“收”的手势,场内所有的加油喝彩声都停止了,你也大气不敢出,小小声凑近宫治说悄悄话:“怎么了这是?宫侑发球阵仗这么大?”

宫治笑起来,“哼”了一声,“显眼包,他一直这样,发球时最烦别人打扰他,所以不能有声音干扰。”

宫治表面吐槽,可你看他的眼神和经不住上扬的嘴角,分明藏着赞许和骄傲,你猜宫治心里一定在说“发个好球啊”。

男排观赏性不大,球在两边飞来飞去,你担心球会不会飞出来砸到你头上,宫治很认真地说会砸到,你全程捂着脑袋,目不转睛地看还是会追踪不到球的去向。宫治看得认真,不时点评两句,也会认真给你解释规则。

虽然是第一次现场看排球赛,依然会折服于男排展现出来的暴力美学。你感慨宫侑队伍里那个白色头发竖起来的那位跳起来好高,动作很漂亮。宫治点点头。

比赛一结束,你们就回去了。回去的路上有一段很长的上坡,你和宫治一起吃力地推着小吃车。

“其实我以前也是打排球的。”宫治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出来。

开饭团店的两年里他吃了很多苦,选店面、装修设计、宣传营销……很多事情都是他一个人在操办,虽然累,但他很开心,因为他喜欢做饭团,能有一家属于自己的饭团店一直是他的梦想。但激情过去,他与饭团店联系越来越紧密,离生活越近离排球场越远,直到回不去。

他从不在别人面前抱怨有多累,他担心有人说“谁叫你不打排球去开饭团店的”,归根结底他害怕的是自己质疑自己“为什么要开这个店”,这个念头只要冒出来他的日子就不会好过了。他现在有点不清楚这份对饭团店的爱是初心还是自己逼迫自己去爱。

你全心全意推着车,听他说这句话很吃惊,“那你一定很喜欢饭团咯,不打排球做饭团佬,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想到《头文字D》里面那句“不做车手做豆腐佬”笑起来。

“当然喜欢,我小时候,还没接触排球的时候就想开饭团店了。”

“哇,那你好厉害,你实现了小时候的梦想好了不起啊。我小时候也想过要开一家蛋糕店,这样我就能天天吃到蛋糕了。嘿嘿嘿。”你累得缓了口气,继续说,“欸,那你是不是想吃饭团的时候就可以吃到?”

“是啊,不过也有腻的时候。”宫治擦了擦汗。

“那不幸福死,真羡慕你。我还想过成为心理学家,感觉他们一眼就能看穿别人在想什么,很酷,为此还买了不少书看。”你跟他讲起“梦想”这个宏大的主题来分散此时上坡的劳累。“你别看我现在做的事跟科研沾点边,其实我现在想成为漫画家,真的,你别笑话我。”

本来没想笑的,但听了最后一句,宫治很放肆地笑起来,“你这家伙到底有没有把梦想当回事啊?”

“别骂了别骂了,所以我羡慕你啊,能坚守小时候的梦想,并且实现了,而且做得很好,这真的很了不起。宫,其实你很幸运啊,有多少人能实现小时候最简单的梦想呢?很多因素在阻止我们,但你冲破了那些障碍,这本来就是值得赞扬的事,无论成功与否,有勇气为梦想努力一把就很了不起。”

宫治笑得更畅意了,“你是不是很喜欢看热血漫画啊?”

“是,怎么了?”

“好中二啊。”

你刚想撒手不推了,让他一个人把车推上坡,让他吃点苦头,但宫治停下笑,认真地说了一句“谢谢你”。

你噘着嘴:“哼,虽然但是,你还是会因为漫画里面的一句话而热泪盈眶不是吗?”

“宫侑才这样,我可不会。”

说说笑笑,一个很长的上坡你们走了过来,往下看看又看看宫治,你感慨:“身体强壮就是好啊。”

“没你的帮忙也不行啊,谢谢你。”

“睡着了,有什么事吗?”

“宫侑在的那个排球队明天来我这聚餐,你来吗?我记得周末你休息,是在晚上,不用早起了。”

会议结束快马加鞭赶过来,一进店好多男人坐在那里,虽说见过世面,看到这种场面还是有点慌的。你紧紧挨着宫治坐下,你记得小时候和妈妈去吃席你也是这样躲在妈妈身后的。

橘色头发的是日向翔阳,被你夸动作漂亮的是木兔光太郎,还有宫侑。你扭头看到一个戴口罩的男子站在店内,以为是客人,结果他们说那是佐久早圣臣,他有洁癖,不乐意待在人多的地方。看他在角落里幽怨的模样你努力憋笑。

你来时已不早,他们用餐已结束,你和他们简单寒暄了一下就贴着宫治,做他的小跟班。宫侑他们在谈些关于排球队的事,宫治和你不方便接茬就收拾桌子,有一瞬间你感觉自己像不要钱的服务员。

“宫,你有没有打算扩大店面啊?把饭团店开到东京,多招几个服务员什么的,一个人会不会太辛苦了?”他们聊他们的,你和宫治聊你们的。

“有这个打算,下半年打算去东京看一看,找找店面。现在店小,一个人打理得过来,辛苦嘛,是有点,还好啦。”宫治笑了笑。他早就习惯了一个人披荆斩棘,大家都在前进,大家都不容易。

“只是开在东京不是开在中国,你怎么比我还着急?”

“我想让我喜欢的东西让所有人都看到,宫,你值得!”

宫治看了看宫侑他们,又转过头坚定地看着你,你在他眼里看到一闪而过的雀跃。他理解了你说他“幸运”,就算不打排球,他依旧有可以为之奋斗的选择。做饭团或许不像打排球那样可以上电视被报道但他为饭团付出的心血不比宫侑他们在排球上付出的努力少,他也可以让自己做的饭团让更多人吃到。

“等着吧,我要让北极的因纽特人都吃上我的饭团!”宫治很少说大话,在你的“煽动”下,他也有点激动。

说完你和他都笑了,很大声,旁边四个人都茫然地看着你们。“他们笑啥?”“不知道。”“宫治不会谈恋爱了吧?”“不知道。”“你们不是双胞胎吗?你怎么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烦死了。”“如果宫治谈恋爱了而宫侑没谈,宫侑是不是输了?”“木兔你怎么这么啰嗦?赶紧走吧。”

宫侑他们打算走了,宫治和你一起送客。站在店门口,屋内暖洋洋的灯光照在头顶,恍惚间你以为自己真成了这家饭团店的女主人了。偷偷瞟他的时候忍不住想宫治会和什么样的女生结婚,应该是那种很大方的女生,市井气也掩盖不了她身上的少女情怀。能同宫治结婚会很幸福吧,能吃到绝妙的饭团,而且他看起来挺会疼老婆的。

只剩下一点玻璃制品需要清洗,你撑着头坐在老位置上休息,一个问题没经过大脑就问出来:“宫,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还在打排球会怎样?”

“不可能没想过啊,你不知道,我以前的排球技术跟宫侑差不多。如果还在打的话,媒体肯定会把我们放在一起,说我们是‘最强双子’什么的。”宫治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在尝试把那些郁结说出来。

“你后悔过吗?”你也直起身子,半吊子心理医生从宫治的表情和语气看出来这个问题对他很重要,你觉得要认真对待。

“没有后悔过,顶多就想想如果打排球会怎样。”

“换作我的话,我肯定不甘心。”你很认真地想了一下,“不过我不是你,因为我们的宫老板喜欢他的工作。”你含笑看着宫治。

宫治放下手里的活,坐在你对面,“是的,我喜欢做饭团。其实在昨天你说我幸运之前,我也有点糊涂了,整天和饭团打交道也会腻,我忍不住去想以前我和宫侑打排球的日子。后来仔细想想,我没什么可后悔的,我也从来没后悔过。我怀念的是和宫侑、北信介他们一起训练、一起比赛、赢了一起笑、输了流眼泪的日子,并不是怀念他们赞扬我有天赋,如果是这样,我不会选择开饭团店。”

宫治就这么平静地叙述着,一番话说下来自己也有点懵,他从来没说过那么多话。看似对你说其实也是说给自己听,他参透了道理但需要说出来,需要被倾听。排球、饭团这两样承载了他二十几年的岁月,他应当为它们准备一段演讲词。

你看着他的眼睛,沉静却有力量,银色的眸子好像泛着点点泪光,许是灯光作怪,宫治怎么会哭。

“幸亏你开了饭团店,这样我们才能相遇。不管怎么样都是一份独特的人生体验嘛,每一个选择都有特别的意义。”你为刚刚宫治的演讲做总结,把手臂伸过去,打算岔开话题。

“其实我也打过排球,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每周四都要去参加学校里的排球兴趣小组,打了两年就不打了,学了点基本功,可能颠球都没学会,只记得排球打在手臂上,可疼了。”你轻轻拍了拍小臂,注意到自己只有小拇指上做了美甲,是因为导师说做实验不要带美甲,你爱美又不想挨骂就只偷偷做了小拇指。想到这里,不自觉勾了勾小拇指。

“你的手臂好细,被球砸到会红一大片吧。”宫治也伸出手臂,放在你的旁边。

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你手腕纤细,绿色紫色的血管清晰可见,轻轻一掐就会断点的感觉;宫治不愧运动员出身,结实有型,青筋明显,握起来的拳头也比你大出一倍。你手臂躺在他的手臂旁边像一只羊羔卧在牧羊犬身边,温顺乖巧极了。

你忽然举起拳头,“碰一个?”你调皮地提议。

宫治碰了一下,不忘吐槽:“幼稚。”

“未来会更好。”

那次夜谈过后,宫治更加用心经营饭团店,听取顾客们的意见。考虑到很多上班族来不及吃早饭他就单独开辟出一块桌面方便他们买了就走;根据节气推出限定版口味……每次推出新口味,你总有幸成为第一个品尝它们的人。你来他店里坐,他会兴致勃勃跟你讲一天的趣闻。

在日本的研习临近尾声,导师请大家吃饭,庆祝课题完成,席间你喝了点酒,脑袋昏昏沉沉的,一路跌跌撞撞走到宫治的店里。

一进门就开始胡言乱语:“烦死了,你们这西瓜怎么这么贵,买一个西瓜花我半个月工资。还好我没钱。”

宫治鼻子灵,闻到酒气,看你软绵绵的样子,走过来盯着你,防止你摔倒。“北信介种西瓜,让他请你吃。”

你听不清宫治在说什么,用力闻了闻,然后吐了吐舌头:“难闻死了,有股脚臭味。”你把衣服撩起来放在鼻子下吸,被呛到了,“臭死了,我的脚可不臭,哪个混蛋踩我衣服上了?”

宫治扭过头,无奈地笑起来。“你笑什么笑,我的脚真的不臭,不信你闻。”你弯下身去解鞋扣,宫治看你踉踉跄跄站不稳的样子,怕你弯腰栽一个跟头,轻轻搂着你,“我信的,不臭。”

你猛地直起身子,把脱下来的鞋塞到宫治鼻子底下,宫治没来得及躲,吓了一跳,“你来真的啊?!你喝醉了,我们坐到那边去休息一下吧。”他平心静气地哄你。

你从宫治手中挣脱,一个手滑把鞋丢了出去,一只脚光着站在地板上。“只有一点点醉,没事。”

今天穿的鞋微高跟,身体更加不平衡,东倒西歪,宫治后背靠着桌子,抱臂看你像在看猴子。“还一点点醉,脑子都喝没了。”

“你胡说!我……嗝……我有脑子,”你戳了戳自己的脑袋,煞有介事地说到:“今天!我的导师。他。夸我。聪明。嘿嘿嘿,我可聪明着呢。我是。天才!”

“好好好,天才,你可别摔倒了。”宫治看你就想笑。

“但是……但是我最讨厌天才了……”你声音弱下来,刚刚的嘚瑟劲变成了委屈,好像被人欺负了一样,“天才总是欺负人,他们坏死了。”你举起拳头挥舞,好像他们就在你面前。

“对对对,他们最坏了,你要不休息一下再揍他们?”宫治不想和你来硬的,还在循循善诱。

“一句天才否定我多少努力。”说这句话你带了哭腔,好像下一秒眼泪就会掉下来。你真的站不住了,重心不稳,宫治看不下去了,把你搂过来,你伏在他怀里,双手想要抓住他的衣服不让自己掉下去,但是使不上力气,只是柔柔地放在他腰间。

“我小时候觉得人人都能成为宇航员,征服星辰大海的辽阔和广袤,直到那天我错过末班车才发现,如果不拼尽全力发光,就再也不会被人看见。好累啊。”你闭着眼慢慢地说着,宫治觉得衣服好像被你的眼泪濡湿了,他呆呆地看着你红扑扑地脸,不知道说什么好,就这样任由你趴在他身上过了好一会儿。

“累的话就好好休息一下吧,慢慢来,不急的。”宫治柔声说着,慢慢把你挪到椅子上。刚才的胡闹花光了力气,你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宫治把你脸上的碎头发拨开,看你毫无防备的模样心生爱怜。他轻叹一口气,摇摇头。

宫治把你扔掉的鞋捡起来为你穿上,捏起你的脚,发现脚后跟那里磨出了一条血痕,他大拇指轻轻抚摸了一下,那一瞬间他出神想了很多事,他突然明白你说“讨厌天才”是为什么了。

他想起小时候宫侑冷酷地质问别人为什么接不到他托的球,天才觉得轻而易举的事对普通人而言却要耗费更多的精力,也是从那时候他决定要温柔对待别人。

他觉得自己也被你归类到“讨厌”的那一类人去了,高中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他是排球天才,而如今却成为了饭团店老板,想到这里宫治又笑了,明明已经和解了,再次想到还会有点恍惚。

他找到创可贴帮你贴好,又为你披了件外套就出去做自己的事了。

半小时后,你醒了,去卫生间洗把脸,简单漱个口,出来看到宫治和一个客人告别。

“醒啦?”客人走出去后他问你。

“嗯。”你不知所措地搓了搓衣角。

宫治转身给你冲了杯蜂蜜水,“坐一会儿吧,看你还有点不清醒。喝点醒酒的。”

你坐过去,小心翼翼地问他:“我刚刚有没有做什么丢脸的事啊?”

宫治不怀好意地笑了,“没有。”

“真的吗?你笑得好阴险,该不会你趁我喝醉了就对我动手动脚吧?”你抱紧自己,语气夸张极了。

“……”宫治不想理你了,“我就不应该管你,让你睡在大街上。”

“哎呀,你最好了。谢谢宫!”你笑嘻嘻地说好话。

“你在日本的工作已经做完了吗?”

宫治很少主动关心过你工作方面的事情,你有点意外,点点头:“嗯,他们打算回国了,我还想在日本玩几天,上头同意给我们一个暑假调养一下。”

宫治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看他神色暗下来,你逗他:“可别太想我哦。”

“谁想你啊,真是的。”宫治扭过头,不看你的眼睛。

“好叭好叭,就算你不想我,我也会想你的。”你“咯咯”笑起来。

“那我也勉强想想你。”宫治有的时候很孩子气。

你和他告别,走出店十几米,宫治突然出来喊住你的名字,你惊诧地回头,看到他站在店门口。

“怎么啦?”你大声地问他。

“太累的话休息一下也没关系。”宫治把帽子摘下来,手背在身后,看着你。他继续说:“你已经很优秀了,不要因为别人就否定自己,你是我见过的很不一样的女生。”宫治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激动,印象里他虽然和你一起笑,却总感觉他身上有种清冷、不容易捂热的气质。

远距离看宫治的轮廓也很好看,两个月的相处不是没有心动过,但是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知道的!我可是numberone!”

在北信介那里你看到了宫治高中时期参加排球赛的录像,北信介在说起宫治时也忍不住夸他在排球上的天赋,你再不懂排球也明白宫治是真的天才。

得知这个事实你心里莫名不舒坦,于是在某天用完晚餐心事重重地问北信介:“北老师,你会觉得遗憾吗?关于阿治不打排球这件事。”

作为稻荷崎队的队长,北信介也被问过无数次这个问题。“不管是谁,都会有一点吧。”

“是不是他没有打排球的天赋,他选择不打排球就不会那么遗憾了?”

“嗯。我们对天才总是抱有比寻常人更多的期待,觉得既然他有排球天赋,就是老天爷赏饭吃,就理所应当要去打排球,但是打与不打都是治自己的选择。我相信他八十岁的时候肯定会因为自己选了开饭团店而由衷地感到幸福,而不是后悔没能继续打排球。治是很了不起的人,他无论做什么都可以做得很好。”

你思索了一番,向北信介借了自行车,蹬了几个小时,风尘仆仆地去找宫治。

宫治刚要关门,看到你火急火燎地一个脚刹停在他面前,“噗嗤”一声笑出来。

“怎么?想我了?”宫治转了转手里的钥匙扣。

你停好车,看到宫治,有点激动,加上骑了好久的自行车心跳有点快。“嗯!我……我可以……抱抱你吗?”你紧张地攥紧了手。

“哈?什么意思?”宫治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顾不上那么多了,扑上去,抱着他。宫治已经换上了常服,很好闻的味道。

贴得那么近,宫治能感受到你每一次心脏的跳动。怀里的女孩像有魔力,他总能在她身上找到共鸣。宫治也慢慢抱紧你,不需要太多交流,拥抱就好。

在宫治怀里很踏实,你的委屈化开来,不甘心也随着夏夜的风消散,整个人舒畅多了。你仰起脸看他,赏心悦目的脸、宽阔的臂膀、沉稳的个性,深深地望着他,把这些都铭记在心里。

拥抱完你又蹬了几个小时自行车回去,挨了北信介一顿教训,北信介奶奶也很担心你,说女孩子这么晚才回家很危险,你连忙道歉。

假期很快结束,回国前一直焦虑要不要再去看宫治一眼,最后决定给宫治写一封信让北信介转交给他。

亲爱的宫治:

见字如晤!(日语写得不好看,见谅!(^v^))

原谅我没去见你最后一面就匆匆回国,不是我不重视我们之间的感情,只是我害怕见你一面会舍不得走,毕竟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做的饭团。要快点开到中国来哦!这是我们的约定!

虽然当着你的面已经说过一万次了,我还是要写下来告诉你——宫治君,你真的非常非常非常非常了不起!我想给你解释一下那天“要抱抱”的事情,我早就习惯了我软绵绵的性格和身体,突然遇到你,跟我完全相反,一个强大很多的身体和灵魂,你的强大渗透在你的气味体温和肌肉骨骼里,在你结实的怀抱里,我觉得踏实又心安。你与我如此不同,你会坚定的选择你热爱的并付出努力,而我永远害怕迈出第一步所要承受的孤独与苦难。你抱着我的时候,填补了我缺失的力量感,我会和我的工作我的学习死磕到底的!如果没有改变的决心,那就做好硬杠到底的准备!(这句话当着你面说你肯定又要说我中二病了<(`^′)>)

其实一开始我并不清楚你说你的技术和宫侑差不多是什么概念,直到在北信介那里看到你之前比赛的视频,我突然好不甘心又觉得幸运,如果你此时是电视上闪耀的排球人气明星我们还会不会认识?不甘心是因为你本来可以和宫侑一起享受大家的赞誉的。但是北老师一番话开导我了,天赋不是我们的枷锁,这可能就是点燃我们青春的一根火柴,我们有权利做自己。你在排球上拥有的天赋已经让你在高中时期绽放过一次了,接下来是你自己的人生。

谢谢你出现在我生命中。

记得想我!

宫治一个人在店里慢慢读这封信。在信里还要加简笔画,有你的风格,他咧了咧嘴角,感觉心里空了一块。本该一切走上正轨的,现在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原点,他看着这么多事情发生却不能改变什么。他知道你所说的“软”,但也明白你体内有股“韧”,你们两个不可能为不确定的事改变自己,你们有各自的路要走,有不同的使命,如果轻易不做自己,这就不是互相吸引对方的特质了。

—END—.

阿根廷队!!!!这也太可爱了吧!和及川彻趴趴一起上镜合影!!!

THE END
1.我被小狗抓到没有出血传染科被狗抓伤也有感染狂犬病毒的危险,预防感染是很重要的,大多数情况下需要在医生指导下进行狂犬疫苗的接种,一般抓伤以后局部的伤口需要马上处理,最好是采取肥皂水反复冲洗,冲洗的次数可以适当增加,冲洗结束以后也需要局部采用碘伏消毒液或者酒精进行消毒。 林燕 副主任医师 山东第一医科大学附属皮肤病医院 皮肤科 宝宝被...https://m.fh21.com.cn/iask/dzmip/104300332.html
1.2024年萌宠护卫除臭的品牌销量排行榜(萌宠护卫除臭十大产品排行榜)萌宠护卫宠物次氯酸消毒液猫咪杀菌水喷雾次露酸狗狗除臭剂去尿味 jx茶茶精品商贸 在售价¥85券¥3券后¥82 选购理由: 品牌:萌宠护卫;类目:宠物/宠物食品及用品,猫狗环境除臭/除菌剂; 该宝贝现价¥85,满30减3; 店铺券:满378减20; 店铺券:满180减10; 店铺券:满478减30; 店铺券:满478减30; 店铺券...https://www.haogouwu.com/art_2h0_vob_wgy_l77_jva_1awx.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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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交流滴露消毒液国内版同国外版成分不同,pcmx对猫狗有害,购买...在首页看到的信息,发现滴露国内版一直用pcmx这个成分,美国版却用的成本高更安全的季铵盐,价格却一直走高,这个成分对猫狗鱼都有害还无法分解,所以养猫狗的姐妹最好不要用含pcmx成分的消毒液。威露士也存在这个问题,但是人家旗舰店有售国外版本新加坡款(绿色瓶),我咨询了一下客服。 关于pcmx成分,这个成分是消毒液...https://www.douban.com/group/topic/249429502/
4.本人因为家里有狗想每天消毒不知道哪种消毒液对BB没有...病情描述(发病时间、主要症状、症状变化等):本人因为家里有狗想每天消毒不知道哪种消毒液对BB没有影响.谢谢. 想得到怎样的帮助: 谢谢医生指点一下温馨提示:因无法面诊,医生建议仅供参考 莫绿春 其他 极速问诊 问题分析:病情分析:孕妇儿童要慎用消毒剂大多数消毒剂都含有氯或过氧乙酸等化学物质对人体会造成不同...https://3g.club.xywy.com/wenda/32804540.htm
5.主人用84消毒液拖地,几乎导致狗狗抢救无效死亡撸狗由于其产品无毒无害的属性,可以广泛地使用在我们的地板、地毯、猫狗窝、猫砂盆、狗厕所、门把手、鞋底、衣物、车内等。 采取生物酶的天然的杀菌祛味成分,对皮肤无刺激,因此当狗狗外出散步回家后,也可适当喷在湿巾上,用于擦脚消毒(但不建议大面积用于猫狗皮肤和毛发消毒)。因此在这个疫情肆虐的期间,最适合我们养宠...https://www.19lou.com/forum-464983-thread-61281581042539401-1-1.html
6.宠物主人对弱碱性消毒液的反馈与评价环保无残留:弱碱性产品通常在成分上更加环保,无强烈化学性气味,对环境和人体无害。 宠物主人的真实反馈 在对多位宠物主人的问卷调查中,我们收集了大量有价值的反馈意见。大部分主人在使用弱碱性消毒液后,表示家庭环境的清洁程度有了显著提高。他们普遍认为,产品的消毒效果令他们满意,尤其是对于宠物活动较多的区域,如宠...http://zhengzhou0194373.11467.com/news/9342875.asp
7.庄园形堂今日正确答案最新小鸡答案支付宝今天最新汇总(2...一般来说,下列哪类洗手液,杀菌消毒效果更好?带“卫消证字”的 【8.16】 为什么魔芋丝通常是白色的,而魔芋块是黑色的?原料和工艺不同 猜一猜:成语“绝无仅有”,正确的意思是以下哪个?极其少有 【8.15】 防晒霜和保湿霜应该先涂哪个?保湿霜 涮火锅常吃的牛百叶,其实是牛的什么部位?胃 ...https://app.ali213.net/gl/562123_2.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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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宅·系列家有宠物的消毒,必须却没那么简单!我们广泛使用的84消毒液是一种以次氯酸钠为主的高效消毒剂,主要成分为次氯酸钠(NaClo)。为无色或淡黄色液体,有效氯含量5.5~6.5%。被广泛用于宾馆、旅游、医院、 食品加工行业、家庭等的卫生消毒。 84消毒液的漂白作用与腐蚀性较强,所以使用时是有严格稀释比例的,而且一般不用于衣物类消毒,否则对我们的皮肤会有很强...https://m.jia.com/jcjm/article/830200.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