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装了,我摊牌了,我喜欢霸总和小娇妻,姐姐我啊,就是泥塑怪;
流产描写,孕期描写,阿帝抑郁描写(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就是想写脆弱的阿帝被霸道阿修心疼啊!(到底在说什么)
01
陛下的子嗣诞生了。
还是有人希望陛下能够再多生几个孩子,战乱刚刚平息,人们还在...
只是大家都知道,陛下唯一的伴侣,那位名为帝释天的男子,曾是陛下的挚友,也曾是陛下的仇人,甚至曾是令天人一族闻风丧胆的旧暴君,而如今,他是陛下的妻子,他从天人最尊敬的人变成了天人第二尊敬的人。
民间流传着王与王后的各种故事,都离不开强取豪夺这个词,天人大多认为这是王的报复,也不觉得旧暴君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和王在一起。
可是即使所有人都觉得他们没有感情,他们还是磕磕绊绊地一直没有分开。
02
登基之后,帝释天才感到一阵阵的恶心和眩晕。
十天众在他的控制下一个个跪好,嘴中低声念着自己的罪行,然后一个个地自杀,血液迸溅,将洁白的鸽子沾染成鲜红,血腥气冲天,帝释天胃中翻腾,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忍住了呕吐欲。
那只鸽子掠过了尸体,停留在他的手上,他抚手挥去它身上血迹,将它从这偌大辉煌的牢笼中放飞。
一月前阿修罗还在他身边,他们管理着翼之团,每一位部将都觉得前途光明,阿修罗只是听从他在战斗,不在乎以后结果如何,他们的感情还在炙热的时候,在每次夜晚应该熟睡时,只有他难以入眠,忍不住思虑未来如何。
他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一种难以避免的结局,只是不知道如何破解,那时候连阿修罗都能看出他忧思过重,连身上莲花都开得少了,而事实证明他的未雨绸缪全部失算了,他与阿修罗决裂,甚至杀死了自己的爱人。
但是没关系,马上阿修罗就会回来。
这样一股信念支撑着他,让他不至于从疯狂中崩溃。
十天众全部自尽,众人惶惶不安,生怕暴君的镰刀马上就要砍到自己的脑袋,而有这样的顾虑的只应该是那些尸位素餐的贵族,底层的民众在暴君与贵族的内斗中苟延残喘,居然过得比以前好了许多。
只是帝释天的残暴诨名已经扩散出去,在民众的眼中,清算了这些贵族之后,自己的好日子又将要不复存在。
“退下吧。”帝释天说。
侍女将膳食都拿下,稍微抬眼看了一眼新皇,见他面色苍白,神色萎靡,只有一双眼明亮如星,手中紧捏着一个散发紫光的晶石,带着一种决然的死气。
侍女赶忙低头,趁着没有和新皇对上视线,赶紧退了出去。
帝释天叹了口气,他通晓人心,怎么不知道侍女在想什么,只是没想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如此衰弱,精神也无法跟上日渐繁重的工作,他吃不下也睡不好,总好在梦中惊醒,他一次次地将刀推进阿修罗的腹部,感受对方带着鲜血的手从自己的背部划过,每次想到这里,他都感觉背部一阵灼烧,让他恨不得将那一层皮肉刮掉。
在那次肃清十天众之后,他差点晕在王座上,只好找人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让他倍感震惊的是,他孕育了一个孩子。
阿修罗的子嗣。
帝释天穿上了天人之王合适的雍容华贵的服侍,神情冷淡地坐在莲花座中,医生侧身站在他身边,神情恭敬。
年轻的新皇克制地抚摸了一下腹部,随即皱了皱眉,他比以前还瘦削,而腹部却不怎么凸显,医生将加了药材的粥水端到他面前,反胃感上冲,又被他狠狠忍下,帝释天颤抖着手,一口口地将粥吃完,他艳丽的脸上露出的痛苦表情足以让任何人心碎,医生心中不赞同的情绪传递到他的脑海中,让他有些无奈。
空碗被端下,帝释天平复了一下心悸,说:“你知道吗,有些孩子早夭或是在腹中便失去的母亲之所以痛苦,是因为她怀胎时为这个孩子倾注了太多感情,对于别人来说,孩子不过是母体中未成形的一滩肉,而对于母亲来说,它已经有了灵魂。”
医生张了张嘴,忍不住道:“恕我直言,愿陛下勿怒,母体无法承受孩子摄取的时候,对于医者而言,保护母体才是首选。”
帝释天没有怪他,反而笑了,他摇头说:“不,我已经为它起了名字。”
阿斯勒。
他是希望。这个孩子的到来让他灰暗的前路有了一束光,让他即将耗尽的灯又加上了一点油,让他在堕落中稍微找回了自我。
让他不至于对留下阿修罗一人这件事过于愧疚,至少阿修罗会有一个孩子陪伴他,而这个孩子的后路他已经在发现怀孕时想好,阿修罗若是愿意爱他所生的孩子,那就让这个孩子辅佐他的父亲,让他的父亲不要路途孤独,若是阿修罗因恨他而恨这个孩子,他就让侍官将这个孩子带出,在民间过完此生。
有了一个孩子,多么好的事情,有了一个孩子并为它取了名字,便是再铁石心肠的人都无法放弃它,小猫小狗有了名字,便相当于主人为它付出了感情,更何况这是阿修罗的子嗣,帝释天为这小小胚胎取了名字,相当于斩断了自己所有的后路。
03
无论民间如何描述新皇帝释天陛下,宫中侍从都对这所谓“暴君”改观了。
帝释天有时候会被迫听到类似于“陛下好可怜”“陛下看起来好疲惫”之类的心音,他也装作没听见,他的残酷冷血全是对着那些恶心的贵族,对宫中地位低下的侍从,他就像是一个爱着民子的仁君一样温柔。
侍从侍女都慢慢明白,帝释天陛下并不残酷,也没有传闻那样吃人不吐骨头,见人就杀,热爱血腥。反而,陛下其实性情很温和,就是有些冷淡,有些疏离感,他除了事务之外就喜欢看看莲花看看水池,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也没什么兴趣爱好。
他像一个迟暮老人,除了潦草过完此生再也没有别的追求,他的心理状况总是让他的医生担心,可是他自己知道,拥有一个蓬勃生长的孩子,他的状况已经比以前的行尸走肉好了太多。
他每天都有极其繁重的工作要做,善法天昏聩失职,他在位和不在位没什么两样,于是从上一任帝王遗留下来的事务全部积压在他身上,在夺位后的一个月,一切才终于从乱象被理顺,帝释天看起来比以前多了些病气,医生找了无数种方法去调理他的身体都无济于事。
当他小腹微隆的时候,帝释天换了一件比较严实的衣服,遮挡了微凸腹部,他不再常常去正殿,尽量把事情都挪在寝宫做。
供养一个贪心的孩子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虽然强迫自己吃下东西,可是帝释天还是难免瘦弱了一些,医生终于忍无可忍道:“陛下,再这样下去,您与皇子都......”
帝释天的眼神凝重起来,挥退了医生,他全身的眼睛都在眨,眼前一阵阵发黑,然后他站起来,漫无目的地在寝宫晃了几圈,后下定决心一般拿出了一个瓷瓶。
某种意义上来说,玉酿像是他的镇痛剂,让他短暂地处于健康状态,然后在停用后迅速回到原来的恶性状态。
医生发现天人的暴君最近又好了些,他并不觉得是帝释天自己找到了什么有益的疗法,也不觉得是那个孩子放过了他的父王,他早已发自内心臣服于这个悲悯残酷的君王,自然事事为他考量,而当他见到王的手中落下的瓷瓶时,巨大的震惊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不断重复着:“您这是在寻死,陛下。”
帝释天侧躺,任由这个孩子吞食他的生气,抚掌而笑:“我的英雄将要回来,我这身躯残破与否又有何意义?反倒省事。”
医生看出来了,他要用自己的生命去抚育这个孩子,无论他的另一个父亲是否爱它,他都要留下一个希望。
04
阿修罗来的比帝释天想得要快。
心魂融合前帝释天都无法窥探阿修罗的内心,融合后除了身体差些也没什么特殊的感觉,他的计划是等自己把这些琐碎又恼人的事务处理完后就直接把位子让出,省得阿修罗为这些头疼。
那些无能贵族几乎被他处理了个遍,要么杀了要么流放,只有一些清贵的世家存留下来,他的态度已经明晰,自觉没有做过恶事的贵族放了心,而心里有鬼的贵族都人人自危。
还没能全部都肃清,帝释天的身体就已经撑不住了。
这才刚刚三个多月,孩子就将母体的营养吸收殆尽,在最近的一次检查之后,医生赫然发现,陛下已经有了五衰之相。
这个孩子留不住了。
医生明白这件事,这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阻止的事,帝释天的精力已经无法孕养这个孩子,现在说不定还容易去掉,等到五月或许就是一个死胎,到时候连取出都困难许多。
帝释天笑了笑:“你们这样,仿佛我快要死了。”
医生抿了抿唇,行了个大礼:“陛下的子嗣已胎心微弱,可能......”
帝释天的嘴角慢慢撇下,看着帐顶金边绣制的莲花,说:“这样啊。”
好像一直都是这样,他一直都在失去,以前的战友,朋友,家人,还有......阿修罗,他这一生都在重复着失去,如今留下的这个孩子,也不过是他苦苦地抓着,最终的结果还是离他而去。
医生的眼中迸发出希冀:“陛下,为了您的身体......”
“不,”帝释天道,“它还在活着不是吗?就让它撑一会儿吧。”
就让它继续吃尽母体的血肉,这是他作为父亲唯一能够为这个无法出世的孩子能做的事情。
阿修罗攻打上来的消息传来时,侍官正端着一碗莲子羹,抵到了帝王手边。
前来报信的侍从冒着冷汗跪在地上,却见帝王焕发生机一般地大笑起来:“好,竟然如此之快,可惜时机还不太成熟,索性我也快要撑不住了,他这时候来也好。”
帝释天难得笑得如此真心实意,莲子羹也不吃了,这次他不打算再委屈自己,他的英雄将要来见他了,忍着恶心吃完也只会让他的脸色更差,他坐在镜子前,身后侍女微垂着头拿起一盒细粉,帝释天道:“面色红润一些即可。”
侍女遵从他的命令,将他病容掩盖。
这些天胎儿的心跳已经越来越微弱,帝释天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后也慢慢地接受了,是他想岔了,这个孩子或许不是为了陪伴阿修罗才诞生的,而是为了陪伴他这个即将衰竭的生命而存在的。
侍女将细粉收起,帝释天站起来:“我看起来不像是生病了吧?”
他身边的侍从一直都在他身边,自然觉得如今面容比以往好了许多,便点头道:“陛下看起来比以前更好。”
帝释天满意了,突然外面一阵地动山摇,六根猩红触手穿门而入,金莲花枝从地下窜出,将屋内侍女侍官轻柔地推向了一边。
六根尖锐触手全部指向了年轻的暴君,他心心念念的身影也终于出现在他面前。
05
若教人寻一个词来描述那天景象,或许只有“荒诞”可以形容。
帝释天已打算坦然赴死,可阿修罗却没有杀他。
他的战神只是气愤又无奈地看着他,医生已经听说了这边的事,竟然直接冲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他——陛下他腹中还有您的子嗣!”
阿修罗的表情从茫然变成“原来如此”,他的触手瞬间暴起,将所有人推出门外,有一只缠上了帝释天的腰,棱角分明的触手居然并没有让帝释天感到不舒服,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阿修罗改变了灵神体的形态。
“在深渊时,”阿修罗说,“我总是觉得不安,好像有什么一直在催促着我。”
帝释天下意识地抚摸了一下腹部,阿修罗这一路攻打过来,风尘仆仆,身上还带着灰尘,让他忍不住咳嗽了一下,阿修罗顿时僵直,嘴角抿着,不甘不愿地抖了抖身上的尘埃。
阿修罗铲除暴君,平民夹道欢迎,连那些贵族都觉得是不是自己可以保住项上人头了,可是许久没有听见暴君处刑的消息,又让一群人迷茫了起来。
帝释天被囚禁在寝宫之中。
其实他也无所谓,自从孩子成为负担后,他就再未四处走动,只是安安静静地在寝宫做事,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踏出房门一步。
他避世而厌世,一心求死,连孩子都感受到母体的晦暗思绪,没少折腾过他。
“这是什么?”阿修罗皱着眉拿着一张纸,“这话,写得文绉绉的,你当叫你底下的人都用白话上表。”
“他在说鬼族多亏战神之功节节败退,胜利在望,但战士粮草不足,请求拨放。”帝释天说。
阿修罗批了个“发”。
帝释天捏着那张纸,半晌没说话,又用红砂笔改成了“准”,说:“按格式说——”
阿修罗没听他说话,在下面几张都批上“可以”,“爱去去”,“这话你跟我说有什么用”之类的语句。
帝释天:“......”
对于天下来说,暴君被俘,新皇刚上任,短短几个月就已经连任三代帝王,对于天人一族来说着实动荡太大,于是又有人推测,新皇要将暴君的学识都吸收之后再把暴君斩杀,不然国本不稳,又有鬼族来犯,实在有些棘手。
帝释天分不清他是为了什么留下了自己的命,他想来想去,都觉得可能是这个孩子的问题。
阿修罗三下五除二地把工作批完了,看到有些写得晦涩难懂咬文嚼字的上表就直接批了个“说人话”,又被帝释天抢过去一个字一个字地翻译。
但是他还是会试着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好看些,虽然他不觉得阿修罗会担心他,或是还会心疼他,他就是不想让阿修罗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为什么不杀我......?”
他在床上喃喃道。
新任的战神头发蓬乱,被他抓挠得像个刺猬,阿修罗收拾了一下桌面,上奏的文案已经全部看完了,他深吸一口气,火气又有些上涌,说:“天天都得猜你的心思,这日子我早就过烦了,为什么不杀你——”
帝释天愣愣地抬头,战神的触手轻柔地围绕着他的身躯,阿修罗硬邦邦地说:
“你猜啊。”
心魂融合,除了身体变差之外没有给帝释天带来什么别的感觉。
而阿修罗却有了一种能力——与帝释天共情。
在深渊的那几个月,他甚至分不清这是帝释天的感情还是他的感情,激动,绝望,自毁,强撑着的坚决,这些感觉源源不断地与他的心共鸣,他一开始没有意识到,之后才发现了这些感情并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帝释天的。
帝释天跟他没话说,或者说他根本接不上他的话,只是小声反驳:“这就是这样的规矩......”
“这些贵族之中流传的规矩,我就能学会了?”阿修罗说。
帝释天绞着衣角,把头侧过去。
一根猩红触手把他的头掰正,阿修罗继续说:“你是怎么想的,你觉得我愿意当这个王吗?”
“你分明知道我在战场上算得上无敌,搞这些繁琐的文书还是你最在行,帝释天,你就非要让我按你的路子走,非要抛下我自己开心。”
“我没有!”
“你有在乎过我想什么吗?”阿修罗的语气重了一些,可能是说到他憋了很久的话,“你不想我有没有能力马上接任你,也不想我是不是愿意就这样孤身一人,也没有考虑过我是不是愿意被你这样安排。”
帝释天说:“但是......你不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吗?阿修罗,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又是许久的沉默,阿修罗的语气变得疲倦起来:“帝释天,你真的在乎我吗......?当我跟别人说过无数次,我的未来都有你在身边的时候,你却总是轻描淡写地将自己摘出去。”
06
他们之间的氛围已经没有以前那般惬意,有时候帝释天会想,这样对于他,对于自己来说,都是一种负担。
他只能告诉自己,或许阿修罗知道了什么,于是他对自己产生了怜悯之心,这没什么,作为君王,对自己手下的任何一个知道他或许有所苦衷的人有那么一点点怜悯又如何?他只想趁着还没有将这点可悲的旧情挥霍完,赶紧完成自己的使命,安心赴死。
宫中弥漫着淡淡血气。
阿修罗揉了揉眉心,提前回来比他想象得更难办,各种势力杂糅在一起,帝释天可以帮他处理事务,可是他又不愿意让他太累,而且他的状况看起来已经比以往差了太多。
宫中侍从忙忙碌碌,见到他如同见到主心骨,慌忙行礼后跪下:“陛下,殿下,殿下他房里没有声音,房门也打不开,里面血味极重!”
阿修罗的心顿时一跳,飞速使用自己的六根触手冲开了寝宫的门,浓郁血气刺鼻,帝释天面色从容地坐在床上,对他笑了笑。
他身边开满了莲花,此时他应该心情不错,他又换回了以前的衣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他头后带着的莲花有些萎靡,背后却开得极其茂盛,他腹部被数根莲花枝穿过,像是从中长出莲花一般,而那里的莲花开得竟是红色的。
阿修罗知道,那就是他血肉饲育的莲花,他似乎无法维持表面,也没有再费心装扮自己,他苍白病态完完全全地展现了出来,那个未成形的胎儿被莲花包围,然后化进了雪白花瓣之中,变成了盛放的红莲。
帝释天笑得无比轻松:“你让我去猜,我实在是猜不出来,现在想想,可能以前我的确让你过得不够开心,那天......”
他在说阿修罗攻打上门的那天,帝释天继续道:“那天,你应当是来杀我的,想必是你听到了我的医生告诉你的话,我不会骗你,阿修罗,如果可以我也愿意将它生下来,可是它本就活不下来了。”
阿修罗猛地冲了上去,想要将他从那繁复莲花中带出,可是却被柔软花枝阻挠了脚步,帝释天深吸一口气,他的脸色如即将死去一般灰败,他说:“你以后,还会有别的人,还会有......别的孩子,陪伴着你,阿修罗,我当然在乎你了,你若是因为这个无辜生命而留下我,着实不必。”
他哭了,但他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哭,眉目还是一片温柔笑意,他说:“我怎么会不在乎你呢,阿修罗,你怎么能这样想呢?”
他不该让帝释天去猜,因为他阴郁又自厌,他猜不到阿修罗还爱他,也猜不到阿修罗愿意去理解他,也猜不到阿修罗可能会原谅他。
他只是疯狂地寻找毫不相干的答案,并坚定地认为这就是真理,阿修罗一点也不在意他,只是因为有了一个无辜的孩子,所以让他苟活一时罢了。
可是这一时又有什么意义?除了让他更加留恋人世以外,一点用处都没有。
阿修罗没有刀,他便给他递刀。
阿修罗下不了手,他就亲自下手。
07
杀死爱人之后,帝释天便容易做梦。
因为接收过太多人的心音,帝释天做梦向来是一位旁观者,看这世间人情冷暖,或慈悲,或麻木,然而从未有任何一个梦让他如此心痛过。
他对自己心狠,为阿修罗安排后路,便觉得这就是最优解,这就是他能给阿修罗最好的东西,他在阿修罗曾说要与他并肩时,已经安排好了自己的结局,甘愿让阿修罗从他的尸体上踏过去。
他想,他的确很自以为是。
帝释天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再次睁眼,金边莲花帐顶映入眼帘,他转头,阿修罗的眼已经熬得血红,见他醒了,重重地呼了一口气,眉间既恼怒又心疼。
“你这脑子到底天天在想什么!”阿修罗说,“我叫你猜,我叫你这样猜了?你一句话都不肯告诉我,你就不能让我也发一次脾气?就这样叫你猜这么一次,把自己折腾成这幅样子,不就是蓄意报复我?”
他说到动情处几乎要落泪,又被他狠狠咬着下唇忍住,痛感让他不至于失态,阿修罗皱着眉把清水拿过来,用手指沾湿去涂抹床上人微干的嘴唇。
帝释天还有些不清醒,还觉得自己如同处在梦中,梦里的阿修罗还是和他一起带领翼之团的那个温柔强大,粗犷却细心的阿修罗,他忍不住无声流泪,他瘦了那么多,显得眼睛无神得大,眼泪一颗颗地落在枕上,陷入柔软布料中消失不见,阿修罗一抬头就被他吓了一跳,以为是哪里弄疼他了。
他说:“哭,你还哭,你就是仗着我心软,想捅我就捅我。”
他又沾了些水去润湿他的嘴唇,帝释天喘着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口渴得难以忍受,舌忝了一口他的手指。
阿修罗心软了,俯身轻轻吻他。
“我为什么不杀你,你还不知道吗?”
他放出了自己的灵神体,六条触手将他的爱人围得密不透风,帝释天可算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阿修罗的气味包裹着他,让他感到分外安心。
他才意识到这里不是梦,阿修罗的面容有些憔悴,头发凌乱衣冠不整,他说:
“帝释天,你我现在共享生命,你就算是想死,也得带着我了。”
08
孩子啼哭声传来,帝释天忍不住下床去看,奶娘正熟练地抱着孩子哄,道:“殿下,您醒了。刚刚吃饱,哭好了就睡了。”
阿修罗此时已经做完了事,匆匆忙忙地赶来,同样娴熟地接过了孩子,孩子在他手中晃动几下便安稳睡去,整个房间就只有帝释天不会带孩子,阿修罗将安睡的皇子交给奶娘,让他带去另一间寝宫去。
第一个孩子失去后,帝释天被阿修罗所救,与阿修罗的性命绑在一起,终于将身体调养好了一些。
只是阿斯勒,这个他寄予了希望,又不得不失去的孩子实在是对他的精神造成了太大打击,以至于他的心情难以好转。
于是当他的身体好转,阿修罗问遍了医生,找了各种药方,耐着性子去听别人雕章琢句的话语,终于把他养得足以承受孕育之后,再给了他一个孩子。
阿修罗抱了抱他,查看了一下他今日的气色,说:“你的那些属下为了个名字吵得不可开交,你还没打算给他一个名字吗?天天小殿下小殿下得叫着,不像是你儿子倒像是你弟弟。”
帝释天对他的口无遮拦无可奈何,因为阿斯勒之事,他不敢再为未出世的孩子命名,也不敢再过多期待,倒是阿修罗早就挑了几百个名字,他虽然不说,帝释天却知道,因为那些写着名字和寓意的纸张夹在奏案之中实在是太多了。
帝释天为他拂去一片叶子,说:“你为他取好了。”
阿修罗没说话。
帝释天笑了笑,说:“我只是想,已经给第一个孩子取了名字了,也该让你也取一次,不要多想,现在已经很好了。”
阿修罗这才松开眉头,轻声说:“摩可沙。你若是觉得阿斯勒是希望,那我想要这个孩子带给你自由。”
愿这个名为自由的孩子,
予你自由,予你快乐,予你奔赴未来的无畏,予你与我同行的勇气。
-end
呃呃呃呃呃我又写酸文了呜呜呜我好尴尬呃呃呃呃呃!
可算写完了我也无所谓了哈哈(
原著向ABO,羡羡被蓝家人献舍,发现自己年龄和亲儿子差不了多少的故事(不是)
alpha:令君beta:常人omega:令卿发情期:信期抑制剂:清修丸
#OOC预警,人物属于秀秀一魏无羡从一片黑暗中醒来,第一感觉是像是被人当胸踹了一脚的疼痛。
他不知多少年没这么真切实际地感受过痛楚,只觉得头晕眼花,半晌没能从地上爬起来。自己颤着手一摸胸前,湿漉漉的,再一看,满手是血。
与血同时映入眼帘的是这具身子衣服的宽大袍袖,魏无羡一愣,纯白的衣服镶着一圈卷云纹滚边,不是蓝家的校服又是什么。
他这...
他这是夺了个蓝家弟子的舍?
魏无羡当即吓得伤也不顾了,连滚带爬地坐起来四周环顾,发现自己身在一座山林间,月光碎了满地,映在眼里倒也算清幽。但魏无羡可没那个闲情雅致去欣赏,他刚刚意外“夺舍”,还是个蓝家人,叫他如何能不叫苦连天。
右边正巧有条小溪,他连忙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明澈的溪水映出一张年轻又俊逸的脸,额上的抹额因为一番折腾歪歪扭扭,沾满血迹,却也隐约看出上面的卷云纹。
完了,魏无羡在心里哀嚎,好巧不巧这是个蓝家人,好死不死居然还是亲眷子弟,他以后少不了要和蓝忘机打照面。
再仔细一瞧,这张脸和自己原来居然有八分相像,只不过眉宇间有着蓝家人特有的那种平和气质。
这简直像的让人胆战心惊。魏无羡想,如果他的孩子还活着,指不准也长这番样子。
感慨完了,魏无羡回头一瞧,这才发现几分端倪。草地上用血画成的明显是个招魂的阵法,血腥诡异,符咒画的像狂草。
即使被他刚刚的动作擦去了不少,以魏无羡这种鬼道大师来看,这根本就是个“献舍”的法阵。
原来不是他因缘巧合下夺了蓝家子弟的舍,而是这人献舍与他!
奇也怪哉,雅正端方的蓝家人又是从哪里知道这奇诡的献舍之术的?还是说,以这蓝家子弟的亲眷身份,居然还有人欺压与他,血海深仇到不惜招了夷陵老祖上身?
不过既然已经上了身,也就默认契约达成,他现在必须要完成这个蓝家人的愿望,不然就会神魂具灭,归于天地。
魏无羡废了一番功夫拉开衣带,胸口有一个贯穿伤,不知是什么东西伤的,还丝丝冒着黑气,看起来那个人是沾着伤口的血画的阵法。
既然只有这一处伤,那他动作得快点,因为这伤的实在是太重了,他还不想才重生就因为失血过多而一命呜呼。连人带魂被活活撕裂的滋味可不好受。
原本这“献舍”之术还有一个献舍之人说愿的过程,可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不知从哪里看来的残本,省去了这一步骤。魏无羡反反复复嚼了几遍这个人说的话,除了得知这具身体的主人叫蓝洌之外,唯一有用的就是一句“以了他人之愿”。
了他人之愿?谁的愿你倒是说清楚啊。
魏无羡感到很头疼,难道还要他来猜不成?估计不等猜出来这具身体就不行了。
他慢腾腾地挪回去把一地的阵法擦乱,刚做完这件事,就听空中嗖嗖几道御剑的声音,剑光一闪,三个人落到他面前。
一样的白衣抹额,一样的风度翩翩,一样的……披麻戴孝。
其中一个少年看到他的脸,先是一愣,接着皱眉,这才恍然大悟道:“……你是那个蓝恨君?你怎么跑出云深不知处了?”
“景仪,救人为先。”另一个少年脸上虽然划过一丝疑惑,但看起来沉稳得多,立刻恢复了原来的表情,蹲下身掏出伤药和纱布,动作有条不紊,冲魏无羡行了一礼,“恨君前辈,失礼了。”
魏无羡扒开自己的衣服让他上药包扎,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他看起来像是这三个人中的领头人,小小年纪就如此沉稳大气,将来必是个可造之才。
也不知道蓝家谁能带出这样的后生。
“归鸿,过来帮忙,前辈伤得太重了。”那少年说,这时他身后那个一直沉默的少年这才走上前来,魏无羡看见他的脸,当即呼吸一窒。
简直太像了,从容貌到神态,无一不和魏无羡记忆里的少年蓝湛如出一辙,唯一的不同可能就是他那双天生多情的眉目,即使面色清冷,那双眼也无端生出一股风流来。
魏无羡的眼睛直接粘在了蓝归鸿的身上,一直到他走过来抓着纱布狠狠一系,痛得龇牙咧嘴,这才把目光移开。
那个叫景仪的少年蹲在他身旁捡拾着伤药嘀嘀咕咕:“幸亏思追东西带的全,不然还真不好办……对了,你到底是怎么出云深不知处的?”
“景仪。”蓝思追看他一眼,语气里有些无奈,“前辈总归有他自己的事。”
从他们的对话里魏无羡敏锐地捕捉到一个关键信息:这个蓝洌蓝恨君,似乎是不被允许从云深不知处出来的。
那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倒值得深思,很可能与他献舍于自己有密不可分的联系。
他分神时已经包扎完了,蓝思追扶着魏无羡站起来,道:“前辈伤的太重,还是立刻回云深不知处的好。您还能御剑吗?”
其实魏无羡上辈子打架打得肠子都出来也照样能原封不动地塞回去和没事人一样,现在御剑当然没有问题。但是他故意装作弱不禁风的样子,往蓝思追身上一靠,语气虚弱道:“好像……不太行。”
蓝景仪在一旁跳出来:“那就把恨君前辈交给我吧。”
魏无羡摇摇头,手颤巍巍地一指从头到尾默不作声的蓝归鸿,“……让他带我成吗。”
蓝思追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什么,转头去问蓝归鸿:“可以吗?”
而蓝归鸿从他说出那个要求开始眉头就紧皱着,死死地盯着魏无羡,最后勉为其难地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果然和蓝湛一模一样。从一开始魏无羡就看出来这三个少年与这具身体的主人根本不熟,怕是只有几面之缘,这才提出要求——既然与哪个都不熟,那就是哪个都可以带他。
而一个同为本家、伤重的蓝家人提出的要求,他们是绝对不会拒绝的。蓝思追的犹豫,是因为蓝归鸿的年龄明显是他们当中最小的,这才有所顾虑。
看着蓝思追、蓝景仪二人都踏到了剑上,蓝归鸿也召出了剑,示意魏无羡上来。魏无羡踏上剑,多打量了几眼,冰薄的蓝色剑气浅浅在剑身流转了一层,锋利得像是刚从寒冰里拔出来,带着一股锐意的寒气,显然也是一把绝世神兵。
剑柄上有繁复的银色花纹,刻了两个古朴的篆字,在浅蓝的灵力流转下忽隐忽现:遗世。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这番风姿也的确称得上是佳人了。魏无羡摸着下巴想。
遗世的剑身微微一抖,魏无羡转头一看,蓝归鸿的眉宇深深皱了起来,面色冷如寒霜,不着痕迹地把原本扶着魏无羡的手又往后缩了缩。
魏无羡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好像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他连忙赔起笑脸,一把扯住蓝归鸿的袖子:“哎哎哎,小郎君可别松手,我这可是伤号。夸你好看你怎么还不乐意了呢。”
蓝归鸿怕是从小在蓝家长大,没见过魏无羡这般厚颜无耻之人,一时气的不知说什么好,只是默默扭过了头。魏无羡看见夜色中他通红的耳朵,在心中放声大笑起来。
这一乐完才觉得不对劲,胸前的伤口微微发痒,似乎在一点点愈合。魏无羡仔细一回想,自己刚才好像就顺手调戏了一下蓝归鸿,其他什么也没做。
这就是蓝恨君的“了他人之愿”?难道说蓝归鸿从小被蓝家的规律束缚得就差把雅正两个字写在脸上,其实内心特别希望人家找他玩?
看来回去后还是要找个借口待在蓝归鸿身边才好。
敲定了想法后,魏无羡就去骚扰蓝归鸿。眼见着蓝归鸿冷着张脸不愿意理他,魏无羡闲不住,就扭头去找另外两人:“哎,那个,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思追看见了求救烟花。”蓝景仪答道,狐疑地看了魏无羡一眼,“烟花不是你放的?”
魏无羡一听蓝景仪的话,眉头一挑,心里立刻就对这具身体的死因有了判断。这原身蓝洌是个命中带煞的倒霉催,从小就怨气缠身,恐怕是个多病多灾的秧子。这不一直被管在没有邪祟的云深不知处里,结果刚一下山就遭遇了攻击,估计是胸前贯穿伤的由来。
不过现在这壳子里换了他魏无羡,不要说怨气缠身了,邪祟看到他恨不得绕着走,怎么可能往他身上招呼,至于邪气侵身留下的病痛更是毫无可能。
心里是转了一大弯子,魏无羡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蓝归鸿似是有一瞬间想开口说话,不过还是忍住了,只抬起眼角瞟了蓝景仪一眼。魏无羡估计会是什么“不可语人是非”之类的东西,在心里暗自偷笑。
“到了。”蓝思追说。果然,面前已经能看到云雾缭绕的仙府,正是姑苏蓝氏的府邸——云深不知处。
魏无羡在心里暗自感慨,自己曾在年少时发誓再也不会来云深不知处,结果现在居然成了姑苏蓝氏的人,果真是造化弄人。他还记得云深不知处那多得骇人的三千条家规,刚刚路过家训石的时候顺便看了一眼,似乎又多了一千条,魏无羡光是看都打了个冷噤。
几人落到山门前,已经有人等在那里了。那人身形修长,立在门中,一身白袍飘带和抹额被风吹得飘飘如仙人之姿,当可谓是光风霁月。
看到那个身影的那一刹那,魏无羡的心疯狂跳动起来,像是装进一个盒子里,不停的上下晃动,震动不休。前尘的过往种种像流水一样在他眼前鲜活地流动,那份不敢言说而尘封在心里的感情被活生生从伤口里撕了出来,如同封坛的酒一样越酿越浓,让他醉死在里面。
“含光君。”蓝思追迎上前,行礼道。
那个人终于抬起一双琉璃琥珀似的眼睛,像是一道灿烂的星河落到魏无羡的心头。
蓝忘机。
曾经是……他的令君。
————下章羡羡就会发现归鸿是自己的亲儿子啦其实只是私心蓝家校服羡(你闭嘴)
当年米兰连队医的颜都是顶奢级的
*kc向,上请见合集
*富人卡x穷小子罗
*预警:xing行为描写
3.
热水淋在身上,克里斯这才回过神,冻僵的身体一点点复苏。在暴雨里待了将近半小时,他的皮肤被冻得发红甚至发紫。克里斯抹掉面前镜子上的水雾,镜子里的人头发湿漉漉的黏在前额上,颧骨处高高肿起,脸色惨白,嘴唇却是红艳艳的。
克里斯将手移到嘴唇上,轻轻按了按,好烫。他目光微动,抿了一下嘴唇,好像在品尝什么。
就在刚刚卡卡吻了这里。
和里卡多分别之后,克里斯独自准备乘公交回家,好巧不巧碰到了上次欺负女孩的那几个流氓。克里斯装作没看见,这几个人还缠了上来,一看就是要找他麻烦。他们也不和克里斯废话,抢了他的钱...
和里卡多分别之后,克里斯独自准备乘公交回家,好巧不巧碰到了上次欺负女孩的那几个流氓。克里斯装作没看见,这几个人还缠了上来,一看就是要找他麻烦。他们也不和克里斯废话,抢了他的钱包又狠狠打了他一顿。成年不久还在生长的克里斯在这几个人面前就像小鸡仔,根本没有招架之力,只能蹲在地上牢牢抱着头等他们发泄完了快点离开。
他想要的不多,有一个温暖的,不会抛弃他的家就够了。克里斯在心里默念。
“克里斯是你吗?”
里卡多站在离他十步的地方,向来最注重仪表的人看上去很是狼狈,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头发乱七八糟,黑色大衣浸满雨水。然而在克里斯眼里这是他见过最美的人,这个画面会深深烙在他心底伴随他直至死亡。
克里斯被里卡多紧紧搂在怀里,力道大得要把他揉碎。里卡多精准地找到克里斯的唇,急切地吻了上去,死死扣住他的头,像是要一口把他吞吃,从此再也不分离。两人的唇舌纠缠在一起,紧密得容不下一丝缝隙,用尽余温把对方点燃,仿佛他们是失散多年的恋人历经困难终于重逢。克里斯激动得大哭,泪水、雨水一齐往下流,克里斯几乎溺毙在这个炙热霸道的吻里。
“克里斯你好了吗?”
克里斯回过神,身体暖和多了,原本惨白的脸颊红得快滴血。
“嗯,马上。”
4.
里卡多也已经洗过澡,他坐在沙发的一侧,背对着刚从浴室中出来的克里斯。听到动静,里卡多没有回头。
“我看你受伤了,这里有药,你可以自己擦一下吗?我先回卧室了,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可以告诉我,早点休息。”
身着睡袍的里卡多和平时看起来很不一样,更柔和,更好接近。虽然通常情况下里卡多总是面带微笑,待人有礼,但克里斯觉得那是他的一层面具。
房间里空调的温度有些高,刚洗过澡的克里斯脚步虚浮,感觉自己身上又开始冒汗。他清了清嗓子,大着胆子试探了一句,“可以帮我吗?卡……卡卡。”
克里斯亮晶晶的眼睛盯着里卡多看,像一只向主人讨要骨头的小狗。里卡多没有回答,房间内很安静。克里斯屏住呼吸,自己的心跳声震得他耳膜发疼。短短几秒被拉得无限漫长,里卡多的沉默让他逐渐不安,克里斯原本要跳出来的心脏也慢慢落回原位。
里卡多转过身来,脸上带着克里斯熟悉的、疏离的、讨厌的笑容,“今天不早了,你需要休息,我先回房间了。”
一瞬间,克里斯仿佛听见了世界崩塌的声音。
什……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这样?
刚刚那些柔情蜜意的眼神都是错觉吗?冒着大雨来找他也是错觉吗?那个吻呢?克里斯感觉现在嘴唇上都留有里卡多的温度。吻也是错觉吗?
如果真是这样倒不如不要去找他,不要给他一丁点希望。上天果然不曾垂怜过他,总是爱看他当小丑被耍得团团转。做出这么多让自己误解的事情,又想轻飘飘甩了他?难道里卡多也是一个玩弄他人感情的花花公子?还是他终于清醒了,发现自己只是一个又穷又没读过书的臭小子,和自己划清界限比较好。
只是一瞬,敏感如克里斯已经想了几千种里卡多疏远他的原因。克里斯没怎么被爱过,也不太会爱别人。遇见像里卡多这种从童话书里走出来的王子一样的人,他更是束手无策,几乎是小心翼翼捧着自己的心脏献到他面前,却也不太敢相信王子真的会喜欢他吗?
眼泪模糊了视线,克里斯舌根发苦,说不出来话。但他也不相信里卡多会做出玩弄自己感情的事。他朝里卡多一步一步走过去,每一步他都心惊胆战,小美人鱼用美妙嗓音换得的双腿落在地上也这样痛吗?
那他会获得自己的幸福又或是变成泡沫呢?
只几步克里斯就站定在里卡多面前,抬头直直望向他。克里斯不太懂怎么爱人,他热烈直白的性格告诉他,无论怎样他都应该勇敢,就像面对以往的任何困难。
“是我做了什么事让你不开心吗?”克里斯哽咽着说完这句话。
如果克里斯真是只小狗,那他现在已经耷拉下耳朵。里卡多长叹口气,他知道克里斯外表开朗,内心其实容易受伤,但他确实误会自己了。克里斯脸上的两团红晕像蛋糕上的草莓,里卡多抬手轻轻磨蹭克里斯的脸,温度很高,他的手指被点着,火焰一路烧到心脏。
“你怎么会这么想?”
里卡多捧起克里斯的脸,用鼻尖来回蹭着他的鼻尖,两人唇间的距离只剩一指。
里卡多垂下眼眸,脸有些发烫,“我是怕……怕我自己忍不住。”
里卡多的答案出乎他的意料,而他脸红的样子更是美得令克里斯心悸,他当即恨不得把自己有的全部掏出来献给里卡多。克里斯愣了一会儿,慢慢的整个脑袋变成煮熟的番茄冒着热气。他跳到里卡多身上,一头埋进他的颈窝里,带着笑意说道:“说过好多次了,我早就成年了,卡卡。”
END.
Mini视角的KPLxMini三角
受严重刺激继续黑化的Mini/终于解释前面KPL两个人为什么鬼鬼祟祟写得我爽死/本章又名《疯狂倒油的绿眼妹》
本章3.2K
GREENEYES
We'retakingtheroomforbreathing
Youcanwalkaway,I'mnotleaving
There...
There'sprideinyourmouth,yougotusedtothetaste
Canyouswallowitnowwhenyouhearmesay
5
这大概是我能想象出来的最离谱的一顿晚餐。
我拉着我爸去餐厅的时候,里卡多已经坐在餐桌边了,他的视线落在我身上又落在我爸身上,尤其在他掉了妆的脸上停留了好一会儿。
我才不管他,昂着头径直拉着我爸坐下。我们只有四个人,里卡多居然让人摆出来宴会桌,一切都按照正式聚餐的标准,但长长的能容纳二十个人的桌子上只有我们四个。
我坐在我爸旁边,里卡多坐在绿眼睛旁边,我们的对面。他倒是安排地很细心,给绿眼睛的刀叉和杯子都是已经配好了的,以免她出丑。
这顿饭太煎熬了。我打定主意不搭理绿眼睛,但她也不在意,就只拼命和里卡多说话,可她连足球和篮球的区别都搞不太清楚,还问里卡多之前是不是打过NBA。
里卡多倒是把他擅长招待陌生人的优点发挥到了极致,他甚至在问绿眼睛平时除了化妆和穿搭之外有什么兴趣爱好。她眼珠子转了转,说自己喜欢占卜,手相和星盘,还说自己已经上了二十个小时的女巫课程。
“你知道,就是通灵,还有和死人对话这些。我马上就可以和我死去的奶奶对话了,上次我只是和她打了个招呼……”她吞下一块鱼肉说。
我眼前一黑,把杯子里的白葡萄酒一口气都喝完了,女佣无声过来给我又倒了些。
里卡多像是呛住一样咳嗽了一下。我爸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正用叉子在戳盘子里的澳洲龙虾。
绿眼睛和我爸喝的是香槟,他们都没有喝配餐的酒。里卡多今晚上也没喝酒。只有我一杯一杯地往嘴里灌。
里卡多点点头,捧场地说:
“那可真棒——希望你能很快获得更高级的能力。”
绿眼睛顺手大大咧咧地抓起里卡多的手,说是要看他的手相给他算算命,他来不及躲,被抓了个正着。绿眼睛煞有介事地开始说:“从你的爱情线可以看出来,你马上会如愿以偿的……”
这时候,她惊呼了一声。这声音又夸张又饱含真正的惊喜:
“莱特先生,你手上这是订婚戒指吗?——天哪!Cristiano还整天说你们没结婚呢!”
她天真无邪地咯咯笑了起来。那一瞬间我看向里卡多,我平时可没有闲情逸致去观察他的手。
他无名指上确实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戒指圈,样子朴素,白金的,——最普通的订婚戒指的款式。
绿眼睛眼疾手快又去看我爸的手,他本来正专心致志地切龙虾肉,没来得及把手藏起来。绿眼睛顿时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大声嚷嚷道:
“诶,您的戒指呢?——怎么只有他戴着戒指?”
我爸的手上干干净净的,连他平时喜欢戴的那些花里胡哨的钻戒都不见踪影。
他脸色发白,无助地看看里卡多又看看我,大概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慌张过,但没有人说话。最后他结结巴巴地说:
“我的拿去,——改了,——尺寸,对,尺寸有点不对。”
里卡多送过他的戒指都能开个博物馆了,他这么心细的人会把手指头的尺寸搞错?
绿眼睛还在大声说什么,无非就是太恭喜了天哪我要哭了我好感动你们是不是还没和媒体公开之类的。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低声开口,声音微微发颤,“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他朝绿眼睛笑笑,绿眼睛俏皮地眨眨眼,说包在我身上,没问题,你们这样的公众人物肯定是要有自己的私人空间的,到时候婚礼记得邀请我就行了。
她又揶揄地看向我:
“Cristiano你怎么这么不关心自己家里的事情?你连这都不知道啊。以后你可不要再到处说他们两个没结婚了,哈哈哈。”
我闭上眼睛又睁开。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摇晃。我什么都看不清了。
为什么地狱还没在我面前裂开一条缝?
“我去一下厨房,”我站起来,我现在头昏脑涨,不管不顾地胡言乱语,“我要去拿点盐,还有冰块,——对,香槟。香槟好像有点热了。”
桌子中央除了夸张的插花花篮就摆着完美无缺的香槟恒温桶,里卡多买的,品味在线,银色光泽耀眼,奢侈昂贵,本来是宴会专用。调料篮也安安稳稳地在桌子一角放着,里面摆着五种不同的盐,颜色都不一样。
这时候所有人一起选择性失明。只有绿眼睛还在摇晃着自己的香槟杯,不待佣人帮忙就自己满上了一些。
她尝了一口嚷嚷:“我觉得香槟挺冰的啊?——而且你不是不喝香槟吗?”
“我叫人去拿吧。”我爸抬起头来小心翼翼看我,他挥手要叫女佣,像提醒我似的重重地说,“客人还在。”
我倔强地摇头,站起身来我现在顾不上这些了。我嘴里重复念叨着冰块。
“那我跟你一起去。”我爸也站起来。绿眼睛现在有点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似的看看我又看看里卡多,但我懒得理她。
“Cris,”里卡多终于开口说话,样子忍无可忍,他的声音拉高,但目光近乎哀求,“——他一个人能拿。”
但我爸没有一点反应,他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他看看里卡多,嘴唇翕动了几下,但没有说话。
我走得飞快,我爸在后面跟着我。
房子太大的好处就是拐几下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我把他拉到一个房间里,关上灯,把他按在墙角,用双臂圈住,低下头,呼吸喷在他脸上,近得能借助外面的光线看清他脸上的绒毛。
“你怎么了,”他明知故问,“Junior,你别这样,我们回去吃饭好吗?有什么事情等晚上再说——”
“为什么?”我问。
“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答应,是不是他逼你的,他有你什么把柄,”我急切地要一个答案,“快告诉我是他逼你的——”
他叹了口气,像是很累了:“Junior,没人逼我。”
“那你为什么要瞒我——是因为你不想让我知道吗?”我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因为你也不是很确定自己的选择是不是对的?”
回答我的是他深深的叹息。
“你们是不是还打算要个小孩。”我也不知道我质问的语气为什么这么理直气壮。我感觉今晚上一切都崩塌了,“所以你才想把我赶出去——”
他好像有点吃惊,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不会的,Junior,——我们不会要小孩了。”
“为什么?”我咄咄逼人,“你们两个做得还不够多吗?是他没本事让你怀上还是什么,不然为什么到现在你还没——”
我还没说完就顿住了。
难以置信,但我被我爸打了。
他没用巴掌,而是直截了当地给了我一拳,从肚子最脆弱的地方。我吃痛后退了几步。
还好他没用十成力气,不然可能我要被打断几根肋骨。
他从来没打过我。
他现在因为里卡多的缘故打我。
这个认知让我呆住了。
但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在黑暗中他的眼睛闪着泪光。我没有见他这样过。
我意识到我可能是碰到最不该碰的地方了。
我想安慰他,于是去亲他的脸颊。他任我亲,但是不说话。我不断地下意识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他没理我,转身就要走。我急忙拽住他,他回过头看我。
我听见自己说:“我才是时时刻刻都爱着你,永远陪着你,爱你的全部尤其是你的缺点的人——他怎么可能比我更爱你?——难道你就不能去试着……”
他打断了我,语气冷冰冰:“我就是不能!Junior,——到此为止。你不要再疯了。以后我不会再惯着你了。”
我感觉自己马上要被恐惧淹没,于是我不管不顾地去亲他,放出来信息素让他没办法抵抗。他闭上眼睛,瘫在我怀里,样子很痛苦。
“你要想好。”他说,抬起眼睛,眼神让我很陌生,“要是你这样做了,以后就回不去了。”
“早就回不去了。”我喃喃道,俯下身去衔住他的嘴唇,像是衔住一颗饱满的水果。
TBC
儿/童////s/e/q//ing(不是)
有吻戏/这章K没有正面出现
本章比较短2.5K
(大概还有1章or2章里番)
Wecouldbathplaythepretender
Circlingroundthisparkinglot
Whileoneofusstill...
Whileoneofusstillremembers
We'reluckytohavewhatwe'vegot
4
很多年以前,也是在这个小花园里,我拥抱过他。那个时候我还很小,晚饭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在,最后我在这找到了他。
当时他的脸很红,身体也很热,好像特别难受的样子,像是在发烧。我凑上去想抱抱他,却被他一下子推开了。
“Cris,好孩子,你去把我卧室床头柜抽屉里的东西拿过来——”他喘息着说。
我听话小跑着去取,但我看到我要拿过来的东西时却很不安,因为那是一堆针管。就算当时的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也隐隐约约觉得这并不会很舒服。
“Papa你一定要用这个吗?——我不能帮你吗?”我贴在他身上说。他刚把抑制剂打进去,好像恢复了一些理智,于是他把我紧紧抱住。
我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还发烫的体温,还有隐隐约约的草草莓味道,我想让他好受一些,于是一直在吻他的脸。他的目光聚焦在我身上又涣散,像是许诺一样说:等你长大吧,等你长大。
而现在,我用同样的姿势拥抱他,不同的是我已经比他还要高了。他却含含糊糊地摇头,从我怀里挣开。
“Cris,你今年就二十岁了。”
他在躺椅上坐起来,盯着我的眼睛,我只觉得像在听宣判。
他继续说:
这些话完全不像是他想得出来的。
倒像是里卡多说的。
光是想象这个场景已经让我发疯了。
“你为什么要替我决定?”我说,“是你现在不要我了。你和我说过你不会不要我的。”
我离开我爸最久的一次,是去年。他和里卡多去年一起环游世界了一个月。说是环游世界,其实就是去中美洲转了几个私人小岛。他们两个还是太有名,很难去什么地方不被认出来不被围着,尤其是我爸。
他带我去吃饭,我们两个半夜坐在市中心广场的台阶上说了很久的话,是他一直在安慰我。晚上我抱着他睡觉,才感觉自己彻底平静了下来。
那天晚上我抱着他睡觉,不是没有想法。
尤其是离那件事发生并没有多久。
在我们睡觉之前,他正忙着往脸上捣腾,我凝视着他,问:“你会有一天不要我吗?”
他立刻回答:“永远不会。”
那天晚上他几乎是沾床就睡着了。在他睡着之后我盯着他,他睡得很熟,样子也特别放松。他还是对我丝毫不设防,还是在任何时候都交给我信任——完全的、没有保留的信任。
我大概不会从其他人那里得到这样的信任了。
在黑暗中我去伸手摸他的脸,从眉骨摸到嘴唇,我感觉自己在被放在油锅上煎熬。
我在心里喟叹:
为什么他不能完全属于我?
我知道,如果我这样问,他会很认真地告诉我:他早就属于我了。就像他告诉我他永远都不会不要我一样。
但我们说的又不是一回事。
而现在,他看着我,遥远又陌生。“Junior,我觉得你把这个事情理解得过激了——”他低声说,“你新家离这里只有不到十公里,像我说的,——你想来的时候随时都可以来。”
他剩下的话被我的吻堵住了。我拽着他的衬衫领子把他往下拉。他完全没有防备,被我拽下躺椅,正好跌进我怀里。
我也没想到有一天我会这样做,但我稍微放了一点信息素。他大概被我的信息素逼得难受,呜咽了一下。他的体重压在我身上,并不重反而有点轻,我的手扶住他的腰,让他不能挣扎。我亲吻着他的嘴唇、脸颊和额头,像是要描摹他的五官似的。
“我只是觉得可能这样对你来说……”我终于放开他的时候,他的眼圈和眼睛下面都红了。但说话的语气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他只是继续我们之前的对话一样,“可能对你来说更好一些——你有没有想过?你可能只是需要一些自己的空间……”
但我爸本来是个特别情绪化和直接的人,情绪迸发的时候他只随自己的心情来。不然他也不会赢了球就直接在场边亲我。
“而且你现在也有自己的生活,”他继续说,“这样对你只有好处……”
什么叫我有自己的生活。我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于是勾起了一个充满希望的笑容:
“她让你嫉妒吗?”
“谁?”他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我在说什么,“Junior,我怎么可能嫉妒一个小女孩?我觉得你去多交朋友再好不过了……”
挫败感。我觉得自己像个小丑,我感觉我一秒钟都忍不了了。再不说这些我会马上爆炸。于是我又凑近他,抚摸着他的脸颊:
“你之前说的,不管是努力踢球,还是采访,我什么都答应你。你要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欧冠,西甲,你想让我怎么踢我就怎么踢。——我以后再也不去夜店了,也不给任何人发私信了。我每天只练球,和陪你,就像小时候一样,没有别人。“我的声音低下去,充满希冀和幻想,”就我们两个人……”
半晌他说:
“你疯了,你知道吗?”
“我是疯了,为了你发疯了。”我笑笑,伸手把他的衣服整理好。他现在脸上的妆都掉得一干二净,——被我刚才亲掉的。
“去吃饭吧。”我说。但我觉得我已经吃饱了。
亲papa的小甜心一枚呀
这章我出生和Mini黑化的程度都加剧
本章5.3K+
(大概还有1-2章一个里番取决于我废话多不多里番我要养养肾………)
Ifwe'reheadedforthecliffside
I'mreadyforthefall,ifyou...
I'mreadyforthefall,ifyouknowmeatall
YouknowIdon'tneedlightstodecide
I'mnotchangingmymind
3
但是他们两个在间隙出来先接待了我俩。
里卡多脸上是那个我最讨厌的露着八颗牙齿的完美无缺上帝人间代言人笑容,一副家长的样子朝绿眼睛伸出手:“你就是Junior的女朋友吧?我们都听了很多和你有关的事情。”
——才怪。
我心里一阵崩溃。我什么时候说过她的事情?里卡多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
当然,里卡多的目光探究地穿过她,扫过她的头发,停留在她的眼睛和她脸颊上散落的小雀斑上。他露出了一个只有很熟悉他的人才会留意的微妙神情——惊愕,一点细小的无奈和不易察觉的愤怒。
我觉得为了看他这个表情其实也值得了。
我爸则不擅长掩饰地多。大概他找和里卡多九分相似的乔的时候完全没想到会有一天报应在这里。有其父必有其子。我确实是他亲生的儿子。
我没遇到过长得和我像的人,但我其实挺想知道这是什么感觉的。
当然,他们也没那么像,可能单看五官的一部分会觉得有点像,尤其是眼睛。但毕竟她是一点都不如我爸好看的。
绿眼睛什么都意识不到,她以为他们都盯着她看是热情友好的表示。她笑着转过身和我说,你的两个爸爸人都真的好nice哦。
——里卡多不是我爸!我找不到机会纠正她,心里憋了一股无名火。
里卡多道歉说他们还要忙一会儿,让我带她到处去转转,等会一起吃晚饭。
“你家好漂亮啊,就像是……天堂。”绿眼睛大惊小怪地试图描述,但实在是只受过简单的教育,“Cristiano,我能拍视频待会发Tiktok吗。求你了——我保证不让他们知道是哪儿——”
我冷冷说那可不行,我家的保姆都签了七十年保密协议。她还以为我在开玩笑,大笑着说你可真幽默。
我给她指客厅博物馆一样的照片墙,当然最大的照片是我爸的。除此之外还有里卡多的,他们的合照,以前一起踢球的照片,之前在马德拉我爸博物馆的一些照片,也有我的照片。我爸拿金球的照片里还有小时候的我。
小时候的我其实挺害羞,拍照总是怯生生地贴在我爸腿边。
绿眼睛看到了我手机锁屏的照片,是我爸某张夺冠照。她在看那些金球奖的照片的时候惊呼:“你小时候好可爱啊,真是个小甜心,现在怎么这么——”
——现在什么?
我抬起眉毛,她立刻换上谄媚的笑容,说现在是从可爱变得特别特别帅了。又酷又帅。
我突然意识到大概绿眼睛是为数不多在现实生活中同时见到我和里卡多的人。
“你觉得我和他比谁好看?”我严肃地问她,同时顺了顺头发,朝她展示我更好看的那半脸。
她半晌没反应过来。“你和谁比?”她大概实在想不出这里能有谁我会想作个对比的。
等我跟她解释清楚,她瞪大眼睛笑了:“可是你们没有可比性啊——我是说,你和莱特先生,完全不是一个类型。”
“什么叫完全不是一个类型?”我一急声音都提高了,绿眼睛大概觉得我很可爱,于是继续笑了半天才解释道:
“就是——你们两个像是……”她毕竟受教育简单不是语言大师,想了半天才说:“硬币的两面,我感觉你们两个完全不同。喜欢你的人肯定不喜欢他,喜欢他的也不会喜欢你。”
她会错了意,大概以为我是想和她撒娇调情,于是贴近我,做出一副柔情似水的样子,妩媚地朝我眨眼:“当然在我眼里Cristiano你最帅啦。”
瞬间我一定面如死灰。连她这么迟钝的人都有点被吓到。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只好讪讪地转移话题:
“不过,你两个爸爸,看上去真的好相爱啊。”
我抬起眼睛,嘴角翘起来。
我心想她简直是为了专门来把我气死,我倒要听听她还要发表什么意见。
对方还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进入绝对危险的领域,还在说:
“他们每次对视的时候,两个人的眼睛都在笑,你没发现吗?——只有很相爱的人才会这样。”
她可能自以为讨巧地加了一句,声音低低的,很柔弱,大概想引起我的保护欲:“我父母关系一直不太好,所以一直挺羡慕你们这样美满幸福的家庭……”
我也微微一笑,耐心听她说完才纠正:
“但他不是我爸。”
绿眼睛用难以理解的目光看向我。
她大概之前用这招的时候每次都得到男人的同情,因此压根没想到我会是这样的反应,哪怕她已经习惯我喜怒无常的脾气了。于是她张大嘴巴说:“啊?”
我很认真地说:“里卡多——他是我爸的男朋友,你知道,所以他不是我爸。他们没结婚。”
她哑然失笑。
“这有什么区别啊?你难道是那种觉得结婚才算在一起了的那种人吗Cristiano。相爱的话结婚不就是一张纸。”
她自己还不知道这短短一分钟她在我这里的分数已经彻底扣光了。我心里默念着这会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才没有当场发作。
我装模作样看了看手机,和她说我爸有急事在找我,把她一个人留在客厅让她自己随便转(“别发Tiktok除非你想认识认识我家的律师。”),就去院子里了。
我在绿树丛中走着,才感觉没那么烦心。我不由自主地绕到了小花园,小时候我爸和我经常单独待着的那个。我听见里面好像有声音,但如果走大路的话可能要绕到里卡多那边,于是我抄小路,穿过层层叠叠的灌木丛树枝,爬了进去。
我爸果然在那。他像只睡在自己领地的猫科动物,安全感十足地在躺椅上慵懒舒展四肢,晒下午最后的太阳。可能是刚结束采访,他还穿着正装衬衫,脸上还挂着一半上镜才会化的妆,大概是结束之后还懒得让人卸。他的眼睛半闭着,好像特别享受难得的宁静。躺椅是他专属的那把,订制的,和他的私人飞机是同一个厂商,角度和材质全都调整到了他最喜欢的状态。
在感官享受这方面,我爸一直挺不遗余力。他很喜欢舒服,所以买最贵的跑车,住最好的房子,收集最贵的表。有人说他爱炫耀,但我知道他其实从来都只是跟着感觉。
只要身体接受和喜欢,他甚至会自发想办法合理化很多事情。他也一直都对长得好看的人毫无抵抗力。里卡多大概当年就是抓住了这一点把他拐带的。
我知道我之前完全错了,我应该努力让他舒服而不是反过来。他不喜欢痛感才会动不动就哭,可惜他哭起来实在太吸引人,所以总是有人想让他哭。
“Junior。”他没回头就意识到我在,于是轻声呼唤我,“过来。”
我咽了一口水,朝他走过去,像走向我的命运似的。
“采访结束了?Piers说什么了?”我坐到躺椅旁边的地上,头很自然地枕到我爸的腿上,像我以前一直做的那样。
“他说他想和你聊聊。”我爸抚摸着我的头发,露出一个笑容,带着一些希望的意味,“也许做个专访。”
“和我聊。”我自嘲地重复,“和我有什么可以聊的。”
我知道对于我来说,能上PiersMorgan的专访,肯定又会有人说是纯靠我爸。这年头,流量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他又想给我铺路了,大概暗中希望我能更出名,也有很多很大的俱乐部看中这个。
“他很想和你聊聊你的想法,聊聊你对将来的规划。还有那些争议。他是这样说的。”我爸仿佛漫不经心似的,但我知道他暗地里运作很久了。
我耸耸肩,“当然——我其实倒是无所谓。”
我爸似乎一时语塞,他的样子是真的有些难过。如果是前几年,他可能已经开始大骂媒体,但现在他只是轻声说:
“他不会这样问的。你还特别年轻,以后的事情又说不准。而且这个赛季你在皇马会有表现的机会。”
我觉得我爸大概是和里卡多待久了,居然这么违心的漂亮话都能说出口。我的无名火又开始往上窜。
我努力表现得更没心没肺一些:“有什么意义呢?你也知道,我在皇马又待不了多久。等他的节目剪好播出,我说不定都回意大利了。”
他像是没听见似的:“而且采访的话,问题反正都会给我们先过一遍,你知道,保证不会有奇怪的问题。”
“你是说让里卡多给我过吗?”我莫名其妙就是想吵架,我爸大概不理解我的火气都是从何而来,“你的采访反正现在都是先拿给他过——”
“你也可以自己看,Junior,我相信你。”他大概是用了很大的耐心,“——你英语那么好。而且这都不是重点。”
“你不能老这样。”
他突然抬高了声音,我知道这些话可能令他如鲠在喉很久了。他总是什么都不说大概是很怕我难受。
我突然替我爸感到很心酸。他大概是非常非常害怕让我以为他对我的爱有任何条件。因此我做什么他都几乎不去反对也不去评价。
但他现在盯着我:“你知道你现在是在消耗你的青春吗?我见过太多这样昙花一现的球员,因为不自律而早早结束职业生涯。”
“你和我一样大的时候名声不是也没有比我现在好到哪去?”我反击,“而且我也不是昙花一现,我就没现过。”
我只好说一半的实话:“五大联赛,西甲,意乙——我觉得差不多,有什么区别?不都是踢球。”
反正我也得不到我想要的。
“那怎么能差不多?”他像是无法理解,“更好的联赛就意味着更强的对手和更厉害的队友,和变强的机会——莫德里奇和我说他觉得你很有潜力。他完全觉得你可以在皇马留下——”
我随手折了根树枝拍打着自己的脸,让自己凉快一些:“莫德里奇这样说是因为他是个好人他想让你高兴。我足够便宜,你又肯给他们点好处的的话确实我有可能留下做个替补。”
我爸陷入沉默。我知道以后他可能会更少去提这个话题了。
我想让他不那么沮丧,于是说:
“采访,如果你想让我去的话,我肯定会去的。——但我有奖励吗?”我眨着眼睛,露出一个讨巧的笑容,小时候我每次这样笑,不管提什么要求我爸都会同意。
“当然,当然——你想要什么,”他也笑了一下,朝我伸手,“什么都可以。”他脑子里大概想的大概又是钻石、私人飞机或者小岛之类的。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我握住他的手,这句轻佻之语说出来之后,我其实有些后悔。
但我破罐子破摔,心想反正又不是没做过,虽然他装失忆,但每一帧画面我还都记得一清二楚。我露骨地伸手,划过他的脸颊,轻轻扫过他的嘴唇。
如果有一件事我爸不擅长,那一定是掩饰他的想法。果然他的脸一下子红了。
我已经挺满意,我只是想逗逗他。我本来还想好好享受这个时刻,但现在离得太近,他的衬衫扣子又解开了一半,我突然发现他脖子下面靠近锁骨的地方有一个很小的、如果不是贴近了根本看不到的红色吻痕。
“怎么这么不小心。今天不是还刚拍摄了?”
我的心一瞬间碎成很多片,大概永远都粘不起来了。但我手上在用力,一直往下滑到那个吻痕的地方,反复揉搓,像是要把它擦掉,“还是说你们两个就是这么有激情,一会儿都忍不住?”
我爸的脸更红了,他没有斥责我的越轨,但他开口把话题扯了回去:
“说到奖励。”
他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忍,但他很快地继续,像是已经无数次练习过腹稿背诵地滚瓜烂熟:
“Geri,我是说皮克,开发了个新楼盘,我让他留了一个特别不错的公寓,是penthouse,三层,带一个私人无边泳池,你最喜欢的那种,而且在LaFinca。”他一口气说,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我用你的名字买了。家居都是最新的,是你喜欢的风格。你下周就可以搬过去。”
“什么?”我无意识地说,一下子站了起来,好像他在说外语。我难以置信,“你给我的奖励是这个——你要把我赶走?”
“不是,Cris,你怎么能这样想?”他情急之下开始叫我的名字。“你现在每天都要去伯纳乌,那个位置更方便,我当年和……我当年也住在那片。你要是不喜欢公寓的话我就买个house,就是那块地方的别墅都有点老了——”
但我不管他在说什么,我的声音像冰一样:
“你要抛弃我?是里卡多让你这样做的吗?”
“不是的,和他没有关系——”他急切地辩解,但效果并不好,还有些弱弱的,大概是他自己也觉得站不住脚,“你想回来就回来,我们每个周末、每天都可以一起吃饭,只不过你以后就有自己的家……”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知道确实到现在我还和我爸住在一起这件事情不可理喻,从各种意义上。
但他和我保证过的。
“但我的家是有你在的地方。——你的家也是有我在的地方。”我摇着头,“我不去其他的家。你要让我搬走除非你和我一起搬走。”
他没说话。但是脸上神色已经动摇。他一定是心疼了。他怎么可能舍得?
小时候他坐飞机都要抱着我,出去踢球要是见不到我就会哭。那时候我就觉得,我在哪里青训哪里踢球有那么重要吗?重要的是我要和他在一起。
我低下头开始吻他,压住他的手臂,把他整个都拉到我怀里,手从他衬衫本来就没扣好的下摆往上伸,一直伸到他胸口,让他倒吸一口气。我做这些的时候从容不迫,完全熟门熟路,不像一年多以前急切没章法。
“是这个原因吗?你害怕。”我在他已经红得滴血的耳朵上舔了一口,问。
小小你……亲得Mini都不好意思啦
小甜心时期的Mini和他帅得让人移不开眼睛的爸爸
本章有微MinixNPC祖传替身梗(无感情纠葛,NPC是服务剧情工具人)
*Joseph的GreenEyes这首歌欢迎一起食用,歌词很搭。
本章4.6K
GreenEyes
2
Thosegreeneyesaremygreenlight
I'mgiving...
I'mgivinguponcontrol
Youseeredlights
Iseemeblowingstraightthroughtoyou
会说情话可能是个天赋,但我一开始并没有把话做情话。
而且情话的完成度主要看脸。
好看的人就不应该美而不自知。说话又不会少一块肉,我说什么不行?
比如我小的时候,我爸洗完澡只穿着三角裤在镜子前欣赏自己看得出神,拉着我问我,他好不好看,是不是特别帅特别漂亮?
我去抱他的腿,甜蜜又响亮地说:
Papa就是世界上最好看最漂亮最帅的。没有人比得上你。
他一高兴就会把我抱起来没完没了地亲,还和我说那你要听话每天早上都喝牛奶,长大才会和我一样。
但我其实是很真诚的。后来我见过和占有过很多人,我还是觉得没有人比得上他。
我把我和他说话的十分之一拿出来,别人就都觉得我嘴巴甜的不得了。但其实才哪儿到哪儿。
恩佐马塞洛有一次问我,我平时都怎么勾搭人,凭什么我们两个之前都是在意乙踢球,我就能在情场获得这么大成功,难道真的是因为我被租借到皇家马德里,从此身价要不一样了?
我一边笑得很痞一边诚实地告诉他:我真的没有技巧只有真诚,一般就是在instagram或者tiktok上刷tag,看上谁就发一封私信:
——Hola,soyCristiano。
(你好,我是Cristiano。)
“那所有人就都会回复吗?”他问,声音很不可思议。
“当然不是啊。”我说,“大概十个里面有九个会秒回——还有一个回太慢,我可能过会儿已经忘了这人是谁了。”
恩佐听完狠狠瞪了我一眼,嘴里嘟囔说长得帅就是了不起还是什么。
“那你就错了,长得帅只是其中一个方面。”我煞有介事地说。恩佐看着我,呼吸都屏住,眼巴巴等我传授秘籍。
“——我还长得很高。”我笑得很欠揍,说完就被恩佐追着打。
绿眼睛就是我这样认识的。我叫她绿眼睛是因为她真的有绿眼睛,她名字叫什么一点都不重要。
我在刷#GreenEyes的hashtag里看到她发了自己的眼睛在阳光下的特写。
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绿眼睛,不算太大也并不圆,但很英气有神,绿中带灰带褐,睫毛很长很翘。
我给她私信了一个hello的表情包,她秒回:Holaaaaaaaaa,你好帅啊;)
有戏。不过她挺有意思,非要假装不知道我是谁,虽然点开我的Instagram头像就有明晃晃的姓名,蓝色对钩认证,和一大堆球队官方拍的每场比赛的公式照。
那天晚上我们在城中最贵的rooftop酒吧喝酒,我要请她吃饭,但她说她习惯不吃晚饭。然后画蛇添足地开始抱怨自己练习柔韧性受过伤,因此不得不放弃体操。
我面上毫无波澜,随意地说:我在顶楼那个penthouse有长期租约,上面还有个私人无边游泳池,你跟我过去看看?
在电梯里她就装喝醉了往我身上凑,我表面上绅士地揽住她,内心只觉得好笑。她其实没必要这样,就算没有柔韧性那个部分她也早就引起了我的兴趣。
只要身上有些我看中的东西的,我其实来者不拒,男的女的,反正对我来说都一样。
——反正都不是他。
约的时候我从来不顾虑对方感受,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大部分Omega都有点受虐倾向,我之前发现了,越是不顾这些人的感受这些人就越粘我。
柔韧性这块,绿眼睛确实没撒谎,她整晚被我在房间不同的地方,沙发上,餐桌、洗手台和泳池边下折成不同的角度,到最后嗓子喊哑,几乎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但她让我从后面来的时候我拒绝了。我说不行,我要看着你的眼睛。
这句话本来只是陈述事实,但她显然当做情话了,顿时样子大为惊讶和感动,——可能以为我爱上她了。
做到我满意之后我把她晾到一边,倚在床上发呆。每次这种时候,我脑子里都空空如也,像飘在云端,什么都不再记得。我谈不上高兴也谈不上悲伤,只是很空虚。
和这里有点像、那里有点像的人,我只要专注那个像的点,快感都来得很容易也很快,——但消失得也很快。我很快就不再满足,要去找下一个更像的。
但不管是和谁,都没有那种深刻持久的满足感。
“你好棒。我好喜欢。”绿眼睛贴到我身上,非常直白地眨着眼,充满希望地看我,“以后我还能见到你吗,Cristiano?”
我看向她,她意识到我的视线,很自然地向我展示似的舒展开躯体,大概是做网红做习惯了,平时也忍不住像有摄像机似的摆pose。
但我留意到,晚上没光线的时候,她的眼睛太绿了,几乎就是纯绿色。
“你要不要减减肥。”我突然说。
“啊?”
容貌焦虑大概是每个网红最深刻入骨的恐惧。她身量只有五英尺七英寸,大概因为常年节食而干瘦,不到一百一十磅的样子,大概没有人说她胖过。
“我是说如果你小腿再细一点会更好看。”我说得直白不留情面,接着更残忍地补充道:“也不要太细,最好有点肌肉线条,——或者说,你应该锻炼锻炼。”
我伸出手去环她的脚踝,意识到她的骨骼就没有那么细,而且跟腱长度这个百分之九十九是天赋。
我脸上一定是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因为她犹豫不定地看我,样子简直诚惶诚恐。
绿眼睛大概真的很想出名。而傍上我就等于上了出名的快车道。于是她把能忍发挥到了极致,又带着一些小心机,避免让我太快生厌。
但是今天,连里卡多都来问我这件事了。
到家的时候,我爸还没进门就迫不及待地喊:“Cris今天的进球你看到了吗?”
他蹦蹦跳跳,勾着里卡多的脖子亲了他的脸颊一口。里卡多出差回来,比我们早到一个小时。他手很自然地搭到我爸腰上,在他脸上亲回去,说看了看了,从机场回家的路上就看了。晚饭厨房已经准备好了,你们两个累了吗,要不要先休息。
但我爸今天太反常了,简直过度兴奋,不知道是不是吃的那根churros造成的sugarhigh。
他说已经有人在盘点这场数据的时候说我贡献了本场最多的被铲次数。我凑过去不动声色地站到了他们两个中间,我说我又不想被铲。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我爸说:铲你是说明他们觉得被你威胁了。他挑起眉毛,和里卡多两个人突然一起笑了起来。
我瞪着他们等解释,半天里卡多才说,因为你爸当年也老是被铲。
但我还是没理解到底有什么好笑的。他俩怎么又在说我听不懂的话。
我爸没头没尾地,好像不想让我听到但又忍不到只有他俩的时候了:“你觉得像吗?”
”像又不太像。”里卡多想了很久才说,他们两个好像同时陷入了一些回忆里面去,里卡多看看我,好像有些话不想在我面前说。
本来我很饿了,但我爸花了两个小时不停地复盘,分析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过人。这种劲头我在小时候看过,后来他大概终于意识到我和他不一样,加上落选国家队,那之后他就不再总是把我踢球的每个细节挂嘴边上了,而是每次都很刻意地告诉我我很棒。
里卡多陪他一起疯,搬来一个白板开始模拟场上发生过的场景。真不愧考过教练证。我看着已经冷掉的菜,内心想:
早知道我不进球了。
最后他们得出了共同的结论:我什么问题也没有,很完美,没进三个球以上都是队友不肯配合我的锅。
可是足球本来就是团体运动,皇马的战术本来根本也不是围绕我制定的啊,能捡漏一个是意外之喜,难道你们现在打算指望我场场都进球,像我爸当年一样?
我眼前一黑。要不是刚才吃了两根Churros可能我已经低血糖了。
当然了,我也不算那么差,但问题是从小我就有两个金球奖得主给我当陪练,这样一算我是我家唯一一个没有金球奖的。
可我小时候就不喜欢和他们两个一起踢球。三个人踢球的时候,足球在他们两个脚下像是个比我听话得多的孩子一样亲过来亲过去。
那是真正的默契,在一个球队踢过几年球才会建立起来的肌肉记忆。
但我现在看着我爸,他抱着手臂很严肃地和里卡多聊我到底之前哪个他们的队友和我的风格最合适,可以来提点我一下。
我忍不住咧开嘴笑了,我说,爸,有你教我还不够吗?
我爸好像如梦初醒,终于记起来我还没吃饭的事情。里卡多也笑,他说:先吃饭吧。
紧接着,他一边叫人去把菜重新热过,一边不经意地说:“Junior,你最近是在谈恋爱吗?”
都传到里卡多那里了。看来绿眼睛最近挺努力的。装作无事发生本来也是里卡多的专长之一,他特意要提反正是带了自己的心思。
这一年以来他也没少在外面被问到对我的行为怎么看,他每次都是说了和没说一样的外交家辞令:
如果有人继续追问我的夜店行为,他会笑笑,四两拔千金:“首先传闻不一定都是真的,其实我觉得在荷尔蒙旺盛的年龄这也不算什么吧?毕竟他没有伤害到任何人。”
“也不算谈恋爱,就交朋友呗。”我含含糊糊地回答。我觉得自己快饿死了,于是我顾不上等,把冷掉的鸡胸肉直接塞到嘴里。
我不动声色地小心观察我爸的表情,我很想从他脸上看出来一些什么,但他头都没抬,好像更关心杯子里还没喝完的从集市买的橙汁。
我心里一阵发紧,于是不管不顾地提议说:“周末我带回来给你们介绍一下怎么样?”
这句话说出来我就后悔了。
里卡多大概都没料想到这个转折,他愣了一下就一叠连声说好,样子有些真实的惊喜。我爸也终于抬起眼睛来看我,他开口说的不知道是橙汁还是什么:
“真不错。”
我知道自己玩儿大了。于是我只能在见面的时候硬着头皮问绿眼睛周末去不去我家。——见我的家人,我补充。
不用等到那时候我就会和你分手了。或者也算不上分手,我们也没在一起过啊。我狂按游戏手柄,心里恶狠狠地想。
她维持住了表面上的镇静,貌似纠结地说:“Cristiano,我也真的很想去见你的家人,但是周末我有个品牌的活动要参加呀,可惜你没有提前告诉我。”
Oh,comeon!
我内心狂翻白眼。心情不好的时候我最不吃这套。于是我继续握着手柄打游戏,甚至懒得抬头看她表演,心里默念:一,二,三——
小小你………这样对孩子………好吗……好吗………你要负责的
*kc向
*真·看图写话,图见下方,富人卡x穷小子罗
*预警:年龄操作卡比罗大10岁,ooc
[图片]
1.
“先生,该您了。”
里卡多被这声唤回了注意力。
面前的男孩看上去刚刚成年,一头棕色小卷毛上还有几根挑染。棕绿色的大眼睛清澈透亮,眼尾略微下垂,天然生出一种无辜委屈之感。旁边的犬齿不太整齐,笑容却很可爱,像冲着人撒娇的小狗。身材纤长并不瘦弱,肌肉紧实漂亮不夸张,如蓄势待发的豹子,少年人的轻盈和青年人的朝气完美地融合在他身上。
打球时,他的身体压得很低,半个身子都趴在桌子上,露出一截细窄的腰,两颗椭圆的腰窝若隐若现最后消失在牛仔裤里...
打球时,他的身体压得很低,半个身子都趴在桌子上,露出一截细窄的腰,两颗椭圆的腰窝若隐若现最后消失在牛仔裤里。男孩台球技术说不上好,摆出的样子很漂亮,脸上的表情专注又认真。球进了,笑意从眼角扩散到嘴角,鬓角的发丝都透露着喜悦,脸上的表情狡黠得像一只调皮的猫。连续得分中断后,又高高撅着嘴,整个人被乌云笼罩,眼里的不甘心快要溢出来。
里卡多盯着面前的人入了迷,一时忘了分析球桌上的战局,直到男孩的一声呼唤才回过神来。不知道害怕还是害羞,男孩始终不敢正视自己,飞快瞟一眼之后又盯着桌角,脸上还有两块不自然的红晕,耳垂上的十字架耳环一晃一晃的,猫爪子般挠得人心痒。
“莱特先生,您……您请。”
桌上还有三个球是自己的,胜负已定,他有把握能一次性收尾,不过他不想这么快结束游戏,里卡多出杆的时候心里想着。球在库袋边停下,很明显的低级失误。
里卡多松了松领带,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他看着男孩,眉毛一挑,说道:“又到你了。”
他第一次遇见莱特先生是在一个平凡的午后。克里斯照常工作,只不过在给客人送咖啡的路上撞上了突然从转角出现的莱特先生。马克杯清脆一声,摔出裂口,滚烫的褐色液体飞溅出来,在地上冒着白汽。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声响亮吸引,克里斯脸色煞白,又被他搞砸了,他难道要因此失去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吗?
“天呐克里斯蒂亚诺看你干的好事!”经理是个臃肿的中年男人,从远处跑过来时肥大的肚子上下跳动像个滑稽的皮球。他怒气冲冲地吼完克里斯,转头马上挂上笑脸迎着里卡多。
“莱特先生,您没事吧?没有弄脏您的衣服吧?您不用担心我们一定会严肃处理克里斯蒂亚诺的。”
沉默的气氛像一把悬在克里斯头顶的刀,他双手交叠垂在面前,头低得死死的,眼眶涨得发疼,泪水已经忍不住快要冲出来。几次想要开口说话,嗓子像是被一只手钳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真的,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克里斯脑海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正准备道歉,保持沉默的莱特先生开口说:“你的手没事吧?好像被烫伤了。”克里斯甚至没反应过来这是在和自己说话,他慌张地抬起头,结结巴巴解释道:“没、没有,我不是故意的……先生……”
他几乎怀疑那句关心的话是幻听。到这里来的客人身份都不简单,他们只需要老实做好自己的工作,客人开心的话会给他们不少小费,这也是克里斯选择这份工作的原因——他很缺钱。如果惹得客人不开心,那捏死他们也许比弄死一只蝼蚁更简单。更何况谁会在乎一只蝼蚁的情绪?眼泪积攒越来越多,克里斯一眨眼全都顺着流了出去,热泪砸在手背上烫红的地方,这才如梦初醒般感觉到疼。
面前的先生没有答话,皱着眉看不出来在思考什么。里卡多叹了口气说:“我带你去擦药,这里交给别人处理。”
克里斯拉回思绪,将注意力全都转移到如何漂亮地将剩余的球打进。一般来说,他们会不经意输给客人,这是规定,但克里斯太想在里卡多面前留下一点印象。
他走到库边,弯下腰架起球杆,瞄准白球,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就在球杆正要出动时,克里斯感觉到两根手指捏在了他的肘关节处,他瞬间心跳加速,是莱、莱特先生的手指……
“等等,再往左边瞄一点。”
如果里卡多的手指是火柴,那克里斯的手臂就是木棍,一触即燃。被里卡多轻轻捏住的地方像是着了火,火势凶猛,迅速蔓延全身。克里斯耳朵、脸颊、脖子烧得通红。
他和莱特先生的距离好近……
克里斯喉结上下滑动,光是“和莱特先生几乎挨在一起”的认知就让他兴奋到发抖,心脏乱蹦,好像要从胸膛冲出。他如同大脑运算过载的机器人,机械地完成里卡多下达的命令。
接着里卡多整只手覆在克里斯握着球杆的手上。这一瞬间,克里斯心脏都跳停了,他简直无法正常呼吸,脑子里嗡嗡的响,他已经无法思考任何事情,所有的注意力被里卡多温暖、干燥的大手吸走。
“嗙”一声,球落入袋中。克里斯汗流浃背,卸力般瘫倒在桌上,他觉得不可思议,仅仅是和莱特先生这样简单的身体接触都能给他巨大的刺激……
里卡多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目光在克里斯被牛仔裤紧紧包裹的臀部游移了一会儿。他转身喝了口水,若无其事地说:“手上的伤还好吗?”
克里斯立马望向自己的右手背,一条淡粉色红痕安静地躺在上面。
“已经好了,谢谢您的药膏,先生。”
那天后来里卡多找其他工作人员要了支药膏,克里斯理所当然接过来时,里卡多按住他,拧开药膏的盖子,一点一点仔细为他上药。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你不用道歉。”
每当人们认真专注做某件事时,模样都格外迷人,而俊美如里卡多,更是宛如天使降临。眉头轻轻皱着,如鸦羽般浓密的睫毛落下一小片阴影,挺立的鼻梁和性感的薄唇。宽厚的肩旁把还在长个子的克里斯完全笼罩其中,鼻息甚至打在克里斯脖子上,一阵阵热流直往他头上冒。克里斯愣在原地一动不敢动,乖乖地举着手任凭里卡多动作,也不敢说话深怕惊扰到如梦般的美好画面。
克里斯突然更想哭了,从来没人对他这么好,从来没有。酗酒的父亲,住院的母亲,吸//du的哥哥,他的人生几乎可以用一塌糊涂来形容,早早辍学在社会摸爬滚打,受过的伤可不止手上这一条疤。初入丛林的小豹子被荆棘割得满身是伤,但他从未害怕和后退,舔干净身上的血之后继续战斗,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成为这里的王。这并不代表他不渴望爱,没得到过什么关心的小豹子近乎急切地渴求着爱与被爱。里卡多像一阵雨滋润了他干涸的内心,从此野草连天,牵动他每一根心弦。
克里斯一知道今天同事将陪打的任务交给他后立马像只开屏的花孔雀,连微笑时要露多少颗牙齿都在镜子前排练了半天。
这个下午都美好得不真实,莱特先生话不多但绅士有礼,球技也特别好,克里斯感觉自己幸福得飘荡在空中,他想牢牢把今天刻在脑海里,以后每当想起莱特先生时再拿出来慢慢回味。
本来马上就要结束的一局球却又生生拖延了接近一小时,两人一个是想要开屏无奈球技不精,另一个是空有本事却心怀鬼胎。
2.
“你确定不用我送你回家吗?”
“莱特先生,谢谢您的好意。我坐公交回去就好,挺方便的。”才怪,他家住得又远又偏,而且这个点了还有公交吗?但与其让里卡多看见自己破败不堪,勉强能算得上家的地方,他还是情愿自己走回去。
里卡多狐疑地盯了他一会儿,克里斯脸上的笑容算得上毫无破绽,见他如此坚持里卡多点点头说:“谢谢你克里斯,今天很开心。注意安全。”
克里斯……是个很好的孩子,里卡多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支着脑袋。脑海里全是男孩模样,神采飞扬的,可怜兮兮的。克里斯像一只在花园里抓蝴蝶的顽皮小猫,即使把花园弄得乱七八糟,也叫人一点脾气没有。想到男孩被自己稍稍的肢体接触就搞得脸红结巴,里卡多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如果……他知道今天是自己特意安排的会不会更有意思?
狂风卷着暴雨像无数条鞭子,狠命地往车窗上抽。前方的路好似罩在一层灰色的纱之中让人看不清楚,和恐怖片里的雨夜十分相似。因为大雨造成的山体滑坡,丁字路口的其中一条路被封住。里卡多认出来是公交车经常走的那条,刚刚还翘起的嘴角越拉越低,隐隐的担忧萦绕在他心头。
不该让他自己回去的。
手上的动作甚至快于想法,汽车在雨里划出一条流畅的弧线,里卡多已经转弯往回开了。
公交站没有克里斯的踪影,会所的人也说克里斯已经走了很久。仿佛堕入冰窖,心脏被一支手掐住,全身血液倒流,向来理智冷静的里卡多顿时慌乱起来,垂在一侧的手紧紧攥住。
那他还能去哪儿?
会所远离市区,这周围向来不太安全,里卡多升起不好的预感。连伞都懒得撑,平时最爱干净的他一头扎进大雨里,从未有过的担心害怕占据他整个心房。
在更早的时候里卡多已经认识克里斯。当时他正从会所出来,走了几步听见争执声。两三个比克里斯高一个头的男人围住他,他丝毫不畏惧怒视着那群人,身后还站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女孩。很快附近的保安跑来赶走了那些男人。原来这群人正在欺负女孩是克里斯见义勇为把她护在身后。
克里斯就像温暖的太阳,永远积极热情,朝周围人散发源源不断的善意,是他昏暗死气沉沉的生命里一朵蓬勃生长的花。什么时候开始,见到克里斯他的心脏就跳得发狂。那么现在他的太阳在哪里呢?
里卡多的衣服已经完全湿透,他似乎完全没有在意,依然在暴雨里狂奔。里卡多从没有像此刻般渴望见到克里斯,甚至拥抱他,亲吻他。也从没像此刻般意识到,不知不觉中克里斯在他心里变得多重要。
终于在一条巷子的尽头找到了克里斯。他缩成一团蹲在路灯下,头埋在双臂之间,整个人止不住地发抖。
呼……呼……里卡多全身的力气好似被抽干,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朝前面大喊:“克里斯!是你吗?”
闻言克里斯浑身一颤,缓缓抬起头。雨水冲散了他整个发型,湿漉漉地贴在额上,脸上还挂了彩。在看清人的一瞬间,克里斯如释重负,嚎啕大哭起来。
“先生,可以带我回家吗?”
TBC.
KPL/MiniC三角|父子向
有CP洁癖的不要进因为是三角
本章4K
【Mini被KC两个狠狠创已黑化】
DaddyIssue
中
为什么不行。我说。这只是,这只是……
我的辩白苍白无力。朋友们不再理我的话茬了。
他们开始议论些圈子里别的新鲜出炉的八卦,什么谁的父母又离婚了财产如何分割,谁的爸爸找了个十六岁的小三,谁睡了保姆搞出来私生子。
和这些人比我家简直是个修道院。
有人过来拍拍我的肩膀,似笑非笑:
Cristiano,你也想搞个大新闻吗?你那样的家庭……...
Cristiano,你也想搞个大新闻吗?你那样的家庭……
我哪样的家庭?
里卡多应该是真的很喜欢孩子的,不然不会对教育这么热衷。我其实搞不清楚为什么他们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孩子。
我能想象里卡多会怎么对待他们两个的孩子,大概会比他对我、卢卡和贝拉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好。他现在做爹的瘾只能用在我身上也真是他活该倒霉。
里卡多虽然没说过,但我知道他更希望我去读书。因为他自己的两个孩子就是这样,Luca在杜克大学读金融还是校篮球队的队长,Bella在耶鲁读pre-law,以后要当律师。
我没有很想读大学。读书干什么呢?我还不如当我爸的全职儿子。
“你觉得我是不是很失败。”我斜倚在沙发上,吃一口爆米花又吃一口薯片。这些东西我这辈子吃的次数可以用手指数出来,我在放纵自己,但食之无味,味同嚼蜡,于是突然开口问道,“我是不是永远没办法像我爸一样?”
“但你爸也失去了很多,”他好像没回答我的问题又好像回答了,“如果你能有一个……像普通人的生活,他会为你开心的。”
“我到底缺什么。”我自言自语,没指望他回答,“我爸为什么就可以,我不可以。”
我盯着屏幕上的意大利人肢体语言夸张地表达他们的爱情,心里一阵发冷。
我说:“我想申请大学的话,你能不能帮我。”
第二天我在我房间的桌子上看到了一大叠美国常青藤大学们的手册。
我知道里卡多因为常年做演讲的关系和那些学校关系都很好。他甚至瞒着我爸带我去见了几个学校录取委员会的朋友。那些老头子都很喜欢我,拼命向我推销他们的学校,说我不光能进还能拿体育奖学金(就好像我需要似的),给我一大堆关于荣誉的许诺。
这大概就是CristianoRonaldo的儿子的好处了。
学校的校徽们都很好看,看上去历史悠久又高贵。这些东西属于一直里卡多的世界,而和我爸的世界格格不入。
我十八岁的生日派对虽说是私人派对,但来了很多人。
有我爸的球员朋友和他们的孩子,有我学校里的朋友,还有一些里卡多的朋友,卢卡和贝拉的朋友,以及各种各样我爸称为朋友的各界名流之类的。
为了助兴请了我喜欢的当红歌星和乐队。也请了不少媒体,里卡多安排的,大概是想让他们对我落选国家队的事情嘴下留情一点。
作为整晚的主角我耀眼又尽兴,所有人目光都在我身上。我得到别人的注意会开心,毕竟算是继承了我爸南欧人的快乐天性,对所有人都亲切随和,跟所有人都能成为朋友,尤其是在派对上,虽然转身就把一切都忘了。
我去年就有六英尺三英寸高,而且我知道自己长得挺端正,总被评为最经常被性幻想的星二代之类的。被人性幻想对我来说没特别的意义,大概就是表示一种认可,让我翻个白眼笑笑。
我穿着设计师量体订制的西装,踌躇满志从楼梯上走下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大家都鼓起掌,我爸在下面看着我,开始煽情地默默流泪。
当然,他哭起来真的很好看。他的皇马前队友们,那些看过我小时候的,开始起哄说,这就哭啦,那等以后Junior结婚的时候你怎么办呀,哭出一条河?
“我永远不会结婚的,我们家的人都不结婚的。”我过去,嬉笑着拍着他们的肩膀。
随后淹没在一片“哎呀Junior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怎么长这么高啦”的惊呼和拥抱里。
切足球形状(我爸订的)的大蛋糕,开香槟礼炮,大家拉着我灌了我太多酒,又唱又跳玩得嗨飞。不过没关系,那天晚上所有人都喝多了,凌晨五点钟,大家告辞的告辞,剩下的睡倒醉倒七扭八歪,派对的一切明天自有人收拾好。
最后的最后,我只记得我困得发懵也醉得发懵,半躺在沙发上,拉着我爸央他和我一起睡。平时我这样要求他没拒绝过,哪怕我都十八岁了。
结果这次我手一碰到他,他就像触电一样把我推开,面红耳赤,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喝了酒的关系,说:今天真的不行,下次,下次。今天是我——
可是今天是我生日,怎么能下次?但我怎么撒娇都没用。我的手挂在他脖子上不肯撒手,他拼命把我推开,又被我捉回去。
我抱着他含含糊糊地说他现在身上的草莓味道比平时还甜还好闻,是换了香水还是什么?
随后我意识到这是发情期的Omega才有的味道。
我抓着他翘起来一个角的抑制贴研究的时候,里卡多过来了,把他一把捞起来。
之前DJ打碟时候丢下的几根荧光棒还在角落里闪烁,是周围唯一的光源。
里卡多目光灼灼地盯了我一会儿。我虽然已经醉得有点神志不清,还是毫不示弱地瞪回去。他最终什么都没说,抱着我爸走了。
我感到一阵空虚和愤怒,但不知从何而来。
第二天下午三点,我才迷迷糊糊起床,套上睡衣和拖鞋。残局早就被收拾好了,我去找我爸,看到我爸在客厅坐着。
我一眼就看到他后面腺体的位置肿到抑制贴都快盖不住,脖子上全是深深浅浅的痕迹,一直蜿蜒到圆领T恤深处,昭示着昨天晚上或者说今天早上排队结束后发生的事情。
我浑身发抖。
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
他俩一直都很小心。我能看到的地方,从来都没有这样明晃晃的痕迹表示他们两个的关系。
不完全是为了考虑我的感受,他们两个也都算公众人物,随时可能要面对摄像机。而且又不是真的青少年了,还要搞到不能见人吗。
所以这是要向我炫耀主权还是打算宣战?
我盯一眼罪魁祸首里卡多,他正若无其事地把事先切好的菠萝扔进榨汁机。榨汁机无声运作起来。乳白色的,线条流畅,设计感十足的意大利货,样子好看但华而不实,摆在这只能给他榨菠萝汁。
但他的眼睛在说: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你能把我怎么样呢?
我咬着嘴唇,几乎要咬出血。
但还没等我说什么,我爸就发现了我的到来。而他居然是我们两个里更生气的那个。
他盯着我,脸色铁青,然后把从刚才就拿在手里的几封信摔在了地上。
信封上巨大的Congratulations和烫金的校徽闪得我晃眼。
好一份生日大礼。居然我同时被所有申请了的美国的大学都录取了。
我没有觉得你一定要踢球。他说,但是至少让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吧,而不是让邮件来通知我?
里卡多不知死活、自我感觉良好地过来试图安抚我爸,说:没事这也只是多一个选择,也不一定非要读大学。
卡卡,所以你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了?我爸眼睛血红,转向了他。
我作壁上观,事情朝一个有趣的方向发展了。我爸把里卡多拉到隔壁,我听见他完全失控地大喊大叫,疯狂指责里卡多控制狂复发,居然想控制我的未来。
真是笑话,我会让他控制?我爸对我滤镜真是厚得很,宁愿骂里卡多也不愿意想是我自己的主意。
里卡多虽然被骂,但还是没有出卖我。他自始至终没有说申请大学其实是我的想法。
而我走神的功夫,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又扯到了那个最敏感的话题。
我听见我爸喊了一句:
你又不是Junior的爸爸,他的事你少管!
这句话很可能像把利剑一样把里卡多的心刺穿了。
我爸是真没反省过自己生气的时候说话能有多伤人。
人人皆杀所爱,但我很少很少看到他们两个吵架。虽然可能里卡多在外面也算是个人物,挺有蛊惑人心的本事,但是在家,不知道为什么凡是和我爸扯上关系的事情,两个人加起来不超过十岁。
但大概再有耐心的人也会被激怒。这么多年他有多能忍、对我爸如何千依百顺我也有目共睹。我也是alpha,我最清楚alpha一般对自己的omega的态度是什么鬼样子。
当然也有可能他不觉得是在忍,毕竟能在我爸身边待着应该是很快乐的事情。更何况,凡事不能只看表面,我爸难道不是被他吃得死死的,什么事情都是“卡卡怎么说”“卡卡怎么想”。好像里卡多兼职他的秘书经纪人助理外加大脑。
“你要惩罚我到什么时候?”我听见里卡多在说,“到底还有什么是你觉得不能过去的事情?”
我爸好像解释着什么,但我没有听清。
最后里卡多摔门而去,到了晚上也没回家,在我们三个人的群里说自己工作晚餐去了。
晚饭桌上我爸肉眼可见心情不好,一句话都不说。
他昨天没胃口,我特意让人留下的一块生日蛋糕现在孤零零地放在桌子上无人问津,于是我带着一丝自嘲开口:“你怎么还不答应,要让他等多久。”
真没想到有一天我会为里卡多莱特鸣不平。但我觉得,虽然我也对结婚这件事并不热衷,但如果对方显然很在乎,——如果是我的话,我应该会妥协的。
我爸难得对我不耐烦,他头也不抬:大人的事情小孩少管!
呵呵,谁是大人谁是小孩还不一定呢!
我都十八岁了!已经是大人了!
而且我去年就比他和里卡多都高了!
晚上我去楼上找一本书,看到半明的一点灯光,顺着拐进我爸的卧室。他看上去刚洗完澡,身上松松挂着浴袍,盘着腿坐在沙发上,正往装满冰块的圆杯子里倒苏格兰威士忌。
我看了一眼酒瓶,好,真厉害,空一半了。
房间酒柜里的收藏虽然一月一换,但基本上是纯摆设。非常偶尔的时候他才会和里卡多喝半杯葡萄酒,但也就是半杯。
除了酒气,空气里还有别的味道。是信息素的味道,——Omega的味道,发情的味道,草莓的味道,熟透了的那种,可以用来做果酱,混着酒味,让我想起蛋糕顶上的酒渍樱桃。
我朝我爸走过去,把他手里的酒杯拿过来,自己把剩下的威士忌都灌进肚里。我盯着他因为喝酒而泛红的脸和身体。他脖子上的痕迹消了一些,但还是很明显,浴袍露出的大半个胸膛上也全是深深浅浅的吻痕。
玩得真开。我感觉自己内心里的恶魔要压抑不住了。
我还没看到的部分是不是也有?
我脸色一沉,坐到他旁边,把他拽到我怀里。
他任我抱,被我的头发蹭到脸,大概是因为痒,居然还笑了。
看到大家都出生我就放心了
今天晚点更中,会越来越出生的
KPL/MiniC三角|父子向警告
慎入以免被创CP洁癖的不要进因为是三角
分上中下三个部分
(现在这个部分是比较纯洁全年龄的部分|仍然是虽然番外但不影响阅读/设定就是HE之后AB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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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心理学上有个理论,人会永远活在自己第一次承受重大心灵创伤(trauma)的那个年龄,徒劳无功地试图改变过去,治愈自己。
而成名就是一种trauma。
这么看的话,我爸到现在还和个十几岁的青少年一样倒是有迹可循。
但我不一样。
我在镜头下长大...
我在镜头下长大,生下来就没有童年。
但我却一直活得个大人。
因为我想保护他。
“Howdoyouplantoliveuptotheexpectations”
每个记者总爱这样问我。后半句他们都省略了。
这个expectations当然是指作为CristianoRonaldo的儿子的expectations。
“liveupto"这个词组,就意味着我要不停地跳,才能够得着。
但我什么都比不上,怎么liveupto。后来有些尖酸刻薄的记者说我大概最好的出路就是做我爸的全职儿子。
我谢谢他们。他们可能不知道,在我小的时候,我爸保证过以后会和我结婚的。
我一厢情愿地觉得这也是部分他和里卡多这么多年都没有结婚的原因。倒不是我真的觉得我们会结婚,这未免有点太惊世骇俗,对我爸来说都是。但是我爸确实很怕我会觉得自己被抛弃。他太在乎我的感受,生怕我受到一点伤害,也害怕我经历他自己经历过的。
里卡多倒是不恼,每年都会送他不同的戒指,——花里胡哨的,钻石大得吓人。玻璃一样不要钱似的。让人怀疑会不会把手指头直接压断的那种。我爸开开心心地收下,他是个钻石爱好者这件事已经驰名全球很多年,之前没人送的时候他也会给自己买闪瞎人的钻戒然后戴着到处跑。
收下归收下,他在结婚这件事上一直没松口。
“还不行,Ricky。”我有一次在度假的时候听见他说,声音轻柔但是坚决,“我觉得我还没准备好。”
哈哈哈。
我在内心大笑三声。反正里卡多不高兴我就高兴。
这些年我和他的关系还算凑合,属于那种他认识我所有的老师,带我去训练场,和我的教练认真沟通我的定位球,这样的关系。
分化成Alpha的那天,我爸不在家,我疼得要命,是他发现我然后陪我去买第一个抑制贴。在超市里和车上,他很郑重地和我说了一个多小时关于责任和爱情的废话,说得很好听也很委婉,我听得头疼,总结下来其实就是让我不要到处和人乱上床。
这人真的是每时每刻都有给人当爹的瘾。但我爸就喜欢这样的。
他们不得不分开几天的时候,他总要和我爸啰啰嗦嗦嘱咐一大堆琐事,从他吃什么到几点起床再到穿什么。我爸也摆出一副没要他不会吃饭睡觉的架势。但我看他之前那么多年也活得好好的,怎么有了里卡多之后就突然生活不能自理了?
可能因为我爸确实从小没什么父爱,一直活得像个十几岁的青少年,活该遇到他这样一个就喜欢去爹别人的。
里卡多有的时候也会因为我和我爸过分亲密而不高兴,但他很怕得罪我,从来都不挑明。何况他能怎么做?跑去和我爸说他吃我爸亲儿子的醋?
我都能想象我爸的反应:他的眼睛会因为吃惊而瞪大,他的眼角会因为笑意而扯出一些鱼尾纹,然后他会大声笑出来,一边笑一边说:卡卡你的想象力真是越来越丰富了。
Luca和Bella喜欢我爸肯定超过我喜欢他,但这是因为我爸比他讨人喜欢。我没办法发自内心地喜欢他。因为再怎么说他还是抢了我爸爸。
他真的很喜欢我?我觉得也未必,毕竟我爸到哪都要带着我。
不知道内情的都以为他们两个早就结婚了。外面的人都会直接称呼他是我爸的husband,但我总是天真无邪又不遗余力地去纠正,笑着说:他其实是我爸的男朋友啦,他们没结婚哦。这种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几乎是控制不住得难看。
反正法律意义上,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和已婚没区别。但是不结婚这件事对于里卡多来说就是如梗在喉,我能看得出来他天生就是那种人,——非要结婚的那种。他喜欢仪式感,喜欢昭告天下这个人从此属于他。
但不管是结婚证书、永久标记、还是别的,这些宣誓主权的东西也挡不住别人前赴后继,也不会带来真正的安全感。
有多少婚姻只有空壳子,表面上恩爱内里却空无一物。他自己第一次结婚的时候仪式感倒挺足的,但他不是还是喜欢别人了吗?
他俩的事情我从他们的前队友那里打听了个大概。他们当然是不肯和我说具体细节的。但是我多聪明,我聪明地不像我爸的儿子。我把碎片信息一整合,就明白发生什么了。所以我忍不住讨厌他,因为我爸因为他受过很多委屈。
如果有一天我有喜欢的人,肯定不舍得让他掉哪怕一滴眼泪。里卡多现在这样也是纯属活该。
如果有一天……
我快过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我爸提前六个月就开始问我想要什么。
豪车,豪宅,名下再来个太平洋的小岛?
当时气氛特别好,我鼓起勇气状似不经意地说:我什么都不要,就想要你。
他扬起眉毛,开心地大笑,像小时候一样拍了拍我的后背:
你在说什么?我已经是你的了呀,mylove。说点你真的想要的吧。
于是我要了一辆车。
但我爸觉得这份礼物太轻了,坚持要顺便送我伦敦的房子。
但我拒绝了,理由是我又不在伦敦常驻,要个房子干什么。
我知道我爸是在试探我。
我这么多年一直在兼顾学业,英国和瑞士都读了一阵书。有一次我和爸在诺丁山溜达的时候,不经意提起说这里的街景可真不错。我爸就记住了,以为我想要在诺丁山买房。
他的大脑回路有的时候简单得出奇。如果在伦敦买房是不是意思是我想来英超?但是他也不想想要买房我不应该在曼彻斯特买吗,在伦敦几个意思,难道去切尔西?
这么多年我一直踢球,成绩不好也不坏,尚且能去职业联赛。
但我已经知道我注定平平庸庸,成为球场上的二流货,那种在乙级联赛打转或者在一流球队坐穿板凳的命运。我爸和里卡多在比我小的时候就崭露头角。
小的时候我做什么都无所谓,大家都对我很有期待。但是到十八岁,突然大家都希望我赶紧有点实打实的成就出来,让别人说我不愧是我爸的儿子。
但十八岁生日还没到,我就先没入选国家队大名单。
我知道他彻底慌了。他慌的原因是:万一我真的就是没有天赋呢?那他怎么向自己解释呢?
而佩佩则像个坏掉的复读机一样不停重复:我很遗憾,Cristiano,我很遗憾。
我爸可能不明白,我确实不缺技巧,从能抱得动足球开始他就教给了我一切。
但我缺少“拼劲”和“killerinstinct”,这是不少教练在我的逼问下,最后摇着头告诉我的。鬼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但他们都说:“你爸和你不一样……他最大的不同是必胜的决心。”
必胜的决心?难道我想输?
但确实,我爸虽然像没长大,但他这辈子什么都只要最好的。他要什么就是什么,他喜欢谁就是谁。他愿意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付出一切。
而我呢?我甚至不敢向自己承认我想要的东西。
我晚上就找朋友给我推菜。真的烦死了,弯弯绕绕半天,这些教练,什么野性啊,什么killerinstinct啊,不就是找个我喜欢的上床吗,挑来挑去总有看顺眼的。
里卡多天天在我耳朵边上啰里啰嗦让我说话做事都要“负责任”,现在的年轻人尤其是Alpha有谁“负责任”啊。而且他自己年轻的时候又好到哪里去?
朋友们起着哄,问我喜欢什么样的。
我说,我要求又不高。
比如黑色卷发的,深褐色眼睛,和在阳光下会变成绿色的瞳孔,眼下发红……
朋友们听完呆愣在原地。
他们用一种难以言喻的、很可怜我同情我、又觉得我大概是完全疯了的表情,看看我,又彼此看看。
他们唯唯诺诺地说:
Cristiano,你这样不行啊……你这样真的不行啊……
我RicardoIzecsondosSantosLeite
和CristianoRonaldodosSantosAveiro
宣布我们两个在一起了,希望大家都没有意见。
如果有人有意见,可以比我们先死。
-KakafromCris'iPhone
吃醋官宣梗/无脑甜饼番外
虽然是生存本能的番外但是可以单独食用
Alpha!KxOmega!C|一点渣花(就不带tag了)
共6K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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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皮克的游艇接近他们的时候,卡卡和Cris已经在地中海上飘了快两个礼拜了。
从热那亚,到圣玛格丽特,再到艾尔巴岛,一直飘到了南部的那不勒斯和卡普里。
真是蔚蓝大海的天堂啊。卡卡被太阳晒得有些发晕,迷迷糊糊地想。
当然,唯一的美中不足,或者说他自找的天堂里的烦恼。
他们正在实验一个所谓的“三个月法则”——他们去看的伴侣治疗师和他们说他们要遇到事情更多注重精神沟通,最好试试纯柏拉图恋爱。毕竟你们得证明——医生说,——一个好的关系,纯靠心灵沟通也是可以的,对吧?总是用身体解决争论是行不通的,健康的关系必须……
他俩当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卡卡感到有一丝愧疚,于是他们都同意了。
如果在平时。他想。努力压下脑中奇奇怪怪的念头。
他看着Cris刚游完泳从海里爬上来,甩着头发上的水珠,因为阳光太强烈而眯起眼睛,朝他笑笑。
如果在平时——
当然,这一切都是在遇到皮克的那艘游艇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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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Cris,真的是你。”皮克大模大样地跳上了他们的游艇,海水一样深邃的蓝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还有这位……”
他转向卡卡,似乎有些意外。
当然,认不出来卡卡是假装的,是故意的,他就是要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同时他毫不掩饰地上上下下把只穿着短裤的Cris打量了半天,手亲昵地搭上他的肩膀又伸到他腰窝处婆娑着,他在和Cris说西班牙语:“Cris,你也在卡普里岛度假吗?肤色晒得可真不错。”
Cris和他贴面,样子惊讶但是有遇到故友的兴奋:“Geri!好久不见了。”
“是我们两个一起。”卡卡不动声色地把皮克的手拍掉,西班牙语谁不会说,“很高兴见到你。”
皮克看到他这样,从善如流地抽回手,大笑着说:“今晚上要不要来我船上,我们在办一个whiteparty,庆祝我恢复单身。”他朝Cris眨了眨眼,“有很多老朋友都在,大家都很想你。”然后他看着卡卡手里插着小雨伞的菠萝汁:“不过,我这儿都是真正的男人喝的东西,没有这些O里O气的玩意儿。”
Cris也笑了,他的样子突然有些令人陌生,他转向卡卡,样子很期待,“Geri最会办派对了,我们一定要去。”
于是卡卡也露出一个八颗牙齿的笑容:”好啊,我们一定……”
皮克一定是假装没看到他们官宣的那条ins的。卡卡想,毕竟现在全球应该没有人不知道。
那是两个礼拜之前,他们两个在米兰逛运河,一边走一边一人拿着一个gelato在吃,他突然说,要不然我们想想怎么官宣。
“反正要看上去随意一些——”Cris说,“不能用力过猛。”
“就简单一点,‘我们在一起了’之类的?”
“太傻了。别人会以为是愚人节玩笑。”
“那要不然说引用一句歌词或者情诗。”
“你不觉得有点装。”Cris反对。能写出来MyEyesNeverLie的人居然现在觉得有点装。
最后他们花了两个小时,一直到回酒店,都没有想到合适的配字,卡卡一直在提建议,但都被Cris否决了。甚至洗完澡之后,两个人还并排躺在床上冥思苦想。
最后卡卡自暴自弃地一把抢过Cris的手机,找到Instagram,手机相册里翻出来一张两个人接吻的自拍,然后噼里啪啦地打出一段话:
他把手机扔回给Cris,——当然,他没有真的点发布键。
Cris无语地看着他,他当然知道卡卡很多时候说话也不管别人和自己的死活:“你确定吗?”
“这是开个玩笑……”卡卡说,“当然我们肯定不能用这样的话去官宣……”
他把Cris揽到怀里,“或许我们应该缓一下,比如,和门德斯聊聊之类的。”
“你自己之前不是说话来都一套一套的。”Cris转过脸去亲他的额头,“你都忘了。”
“那不一样。”卡卡回吻他,“……而且我确实忘了。”
“我在想要不然算了?”Cris把他的手拿开,坐直了一些,说,“为什么一定要和我绑定,你知道他们都怎么说我。”
卡卡惊异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我当然想和你绑定。我求之不得。”
“你不害怕吗,以后他们也会找上你的。”Cris低声说,“他们”的意味指向不明,但他们两个人却都知道,“而且你的名声,会变得不好,只要是和我扯上关系……
卡卡把他拉得更近,很认真地说:“只要和你在一起,我没有什么可以害怕和烦恼的。”
“Jorge。这是早上五点,你最好有个合适的理由打给我。”
“你自己去看看Instagram再来和我说话!”门德斯的声音充满了愤怒,“我还能不能活到今天结束都是个问题……你们还是快跑吧!”
Cris皱着眉毛去拿手机。
上帝。佛祖。穆罕默德。
不知道怎么,卡卡编辑的那条post居然神不知鬼不觉从Cris的Instagram账户发了出去,——明晃晃地,现在已经有五千万个赞了,而且还在节节攀升。
他翻了一下社交媒体,现在所有的热搜都挂着那句:
“如果有人有意见,可以比我们先死。”
他毫不犹豫地把手机砸到卡卡的脑袋上,卡卡一下子坐了起来,头发全是乱的,样子惊慌失措。
“不想死的话,我们得快跑。”Cris说。
两个人开车(其实是卡卡开车)从米兰出发,三个小时到热那亚,在那里的码头买了一艘游艇飘上了海。
当然这样的逃避必须是暂时的。他们自己以为与世隔绝的时候,也在不停商量对策。
“就说……手机被黑客盗用了?卡西不就是找了这个理由吗。”Cris说。
“那照片呢?”
“PS的?”
“这还是很容易鉴定的。”卡卡耸耸肩。“或者我们不如就直接承认。——我去直接承认这就是我发的。”
“Ermmmmmm,因为你的公众形象比我要好得多?”Cris随意的说,“可能他们觉得都是我的错之类的。而且本来大家不都是喜欢骂Omega吗……”
“对不起……”卡卡有些愧疚,“我以为他们会骂我呢。”
“这也不是你的错。”他说,努力想显得更加随意一些。
卡卡摇摇头,“但这是不对的。”
晚上两个人如约去了皮克的派对。皮克的船比他们两个的大很多——卡卡顿时后悔没有买一艘更大的。但他干嘛要在这么无聊的事情上置气?毕竟皮克的船大是因为他带了二十个模特。他也从来都没热衷过Alpha的那套比大小的游戏。
——但是现在他不得不说自己为了这个就是要气得发疯了。
他和Cris都穿着白色亚麻衬衫和长裤,中规中矩的夏日whiteparty的打扮。皮克则一身绸缎材质的西装,衬得他的蓝眼睛更是蓝得惊人,简直一副当代盖茨比的样子。他站在人群里样子特别扎眼,周围围着大堆只穿着比基尼的模特。还有一群西班牙人,踢足球的,都在那儿。卡卡认识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但都和他不算熟悉——毕竟大部分人来自巴萨。
“你们两个胆子可真大。”有人对他们的行为啧啧称奇。
“而且Cristiano发的那个帖子,两亿个赞了。”有人不可思议地说,“Instagram的注册用户数才多少?”
但是很快大家都不再在意这件事了。派对的情况完全进入了一个卡卡不熟悉的领域——DJ开始打碟,人群开始舞动,光线变暗。
他变成一朵壁花安静待在甲板上,手上端着一杯香槟——这是皮克专门给他倒的,因为“这是这艘船上找得到的最O的酒”。
Cris没有喝酒,他太少喝酒了,度假的时候也不例外。但是明显Cris比他熟悉和擅长这样的场合。他很快和所有人打成了一片,现在正在人群最中心,和一群人一起又跳又唱不亦乐乎。
“嘿,我现在想起来了,你之前在皇马踢过球对吧。”皮克朝他走来,“刚才我刷到Cris发的那条ins了。”
卡卡冷淡地点点头。他看向船外近海上的星星点点的人群。
“你和Cris,你们两个现在一起?”他说,“看不出来啊,而且他身上也没有你的信息素的味道,还是你比较克制,比较能忍?”
卡卡想了想,觉得自己倒不至于和这样一个人解释什么,于是他说:“我们只是比较想慢慢来。这没有什么。”
“慢慢来,哈哈,不像Cris的风格。——你会不会压力挺大的?”皮克状似无意地说。
“什么压力?”
他眨了眨蓝色的眼睛,“不然,当年我肯定也会追Cris,你知道,他这么好看。”
“那你把我想错了。”卡卡冷下脸,“还有,我真替你感到难过。”
两个人回到自己的船上已经是凌晨四点半。夜色还是漆黑,海面上很平静,但天空尽头已经开始泛金。
“大家都特别友好,你不觉得吗。”Cris说,“我和你说过Geri是真的很会办派对。”
没想到下一秒他就被拉到一个怀抱里紧紧抱住。
他试图动一下,结果被抱得更紧。“Ricky?”他叫了一声,“你怎么了,太累了吗?”
“我们可不可以这样待一会儿?”卡卡把脸贴到他颈窝,没头没尾。
“好。”Cris愣住,本能地试着回抱,“你不舒服吗还是……”
隔了好一会儿卡卡才说:“你能不能不要这样。”
“哪样?”
“这样……”卡卡试图找合适的词汇,“……讨人喜欢?”
“我还以为我们两个里你才是万人迷的那个?”Cris觉得有点好笑,“安切洛蒂的儿子都说你是他初恋你忘了?”
“不一样。”他喃喃道,用头蹭着Cris的肩膀。他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这么直接地表达自己的脆弱过,“这怎么能一样?反正你得让别人觉得你是有另一半的人。”
“你现在这样挺离谱的。”Cris摇着头,他已经开始不耐烦,“我们飘在海上不就是因为那个倒霉的公开贴,现在已经(他低头看了看手机)三亿点赞了……”
同时他意识到自己哄人的技术从来都没提高过。
“你和皮克怎么会那么熟的?我之前都不知道……”
“我们在曼彻斯特的时候经常一起出去吃饭一起训练之类的。Geri对我很好。”他说,“后来他去巴萨之后我们也还是朋友。”
“你可别告诉我,他从来没有试图和你怎么样过,这话你自己都不会相信的。”
“好吧,好吧,可能有几次喝醉后他吻我了。但我都把他推开了。”Cris抱着双臂,他现在感觉又烦又累,本来在派对上玩得尽兴之后他回来只想倒头就睡,“我们就只是朋友,你知道,Geri这样的人……”
卡卡把他的手拉到自己胸口:“我们重新做一次永久标记好不好?毕竟已经过去很久了……”
“什么?”他张了张嘴,感觉天旋地转,没想到自己要在凌晨四点钟和自己的Alpha讨论这个问题,“我们不是说要慢一点来,等三个月之类的。”
“可是皮克刚才告诉我说他根本不知道我们在一起,因为你身上一点我的味道都没有——”
“Geri是在和你开玩笑的。他就是想逗逗你,他总这样。”
“但是,”他还在说,“但是……”
“但是什么,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不出门还是不和别人打交道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卡卡说,“我就是觉得……”他寻找着合适的词汇,“我就是觉得好像有点难受。”
Cris的脸冷了下来:“这又是你所谓的失去控制的感觉了,是吧?你要是后悔和我一起了可以告诉我。”
“你怎么这样?”卡卡说,“我没有你说的那个意思。我只是……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了,我从来都不知道你有这样的朋友。
“那你怎么这样?”Cris毫不退让,“毕竟在一起是不一样的,我一直都是这样,只不过你之前不太了解我的生活和我的朋友——你当时又不在我身边,也没关心过我平时都做什么。都是我去米兰找你。毕竟你当时……比我忙,你都忘了?”
对话进入危险的领域了。卡卡在内心叹了一口气,知道如果换在以前,他们等不到吵到这个地步就会彻底放弃用言语沟通改用“其他的方式”。
“我只是怕,我们一起,你会不会很无聊?”他艰难地说,“和我在一起。是不是我这个人就很无聊……所以你才天天都游泳。你不想和我待在一起是吗?我看今晚上你比之前加起来都开心……”
Cris内心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他想大喊:天哪,那不是因为你答应了那个神经兮兮的心理咨询师要柏拉图恋爱三个月,我没法和你两个人半裸着待在一起而不——
但他说不出来这样的话,只好只回答前半部分:“我觉得你很有趣……比如你发的那个ins的配字,别人肯定想不出来。”
“我感觉皮克比我有趣多了。我又不会跳舞又不会唱歌……他还有蓝眼睛。”
Cris深吸了一口气。“沟通”为什么会这么难,比踢十场球还难。他感到自己的脸都烧红了,还好现在卡卡看不出来。
“Ricky,杰拉德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他咳嗽了一下,“你和他们不一样,好吗?你完全没有必要嫉妒任何人。你自己知道的,你是我的——”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消失在了一个深吻里。
去你的慢慢来吧。他回吻,手环到卡卡的脖子上,顺手揭掉了他的抑制贴。也许这所谓的三个月法则不解决问题反而制造了更多问题……
整个船舱都是他们信息素交融在一起的味道。他们两个都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专心致志地感受着这种令人舒适的沉默。
窗外已经出现了熹微的晨光,海上的日出他们过去几个礼拜看了太多次,但他还是觉得每次都不一样。
Cris看到卡卡像是睡着了,于是反射性地去抓他的手。
为什么到现在还是会有恐惧的感觉?他到底还能害怕什么呢?已经都过去了。他默念着。于是他靠近他,嘴唇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所以那条ins是不是你半夜拿我手机偷偷发的?”他像想起来了什么,问。
卡卡动了动,抬起眼睛去看他:“对。你生我的气吗?——我以为他们会把矛头对准我。”
他晃了晃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在Cris的那条已经破五亿赞的Instagram帖子下留言了。而且这个回复已经被顶到了最上面:
骂他先骂我。
Cris摇了摇头,他拿过卡卡的手机,切到Instagram,找出一张对卡卡拿着插小雨伞的菠萝汁坐在船头傻笑的照片,一秒钟就编辑好了配字,发了出去:
Mine.
-CristianofromKaka'siPhone
原梗:
因为开始写的时候一头脑热,没有任何大纲,所以写到哪里是哪里,导致前面可能给人感觉写的都很潦草。越写到后面越代入了太多的个人感情和私货,以至于有的地方可能没有收住。
确实是这辈子我第一个完结了的长篇坑,以至于略懵。
并且有点抱歉,因为感觉其实很多给我留言的朋友有点受伤和愤怒,这其实是我没有想到的……可能太真实了,已经不够美了。特别让我难受的是看到一个留言说,本来觉得这是她看过写的最好的KC,但是看到卡承认自己一开始的行为是出于控制的时候,实在受不了了再也不想看了。
让我难受的点是……感觉到有人真实地被伤害了。
但我写的这个故事本来的初心就是,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不......
但我写的这个故事本来的初心就是,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不够完美的人、不会爱的人。
当然了!!!现实世界遇到这样的人还是打车跑吧,这种人在现实中是不会改变的。
卡卡是什么时候开始真的喜欢Cris的——我觉得他是一开始就是真的很喜欢,但他一开始对爱和喜欢的理解有偏差。
他理解的爱里没有真正的彼此尊重和理解,也不认为爱就意味着陪伴和责任,就是很自私,就是很典型的白男/alpha的想法。
他什么时候想好了呢——其实他在迈阿密找到小小的时候想的确实就是尝试两个人在一起然后一起生活这样。但是push他在比较突然的情况下求婚是因为蓬蓬头让他误会Mini是他的孩子,所以他觉得那就得马上结婚。但他没想到自己的做法会让小小感觉自己很不受尊重。主要是他们两个也有信息不对等的问题。
他去Marbella找小小的时候,主要的想法还是想要帮助他度过危机。作为Alpha的本能让他对之前小小直接从他身边离开的行为非常介意,所以一上来就(不问对方的意见)搞永久标记,让对方没办法再离开自己。车祸确实让他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行为有多伤害小小了,让他愧疚到了极点,但是小小这个时候又不想再听他解释,甚至不想和他再说话了。
番外这些大家都会看到的。
而且如果想要的是这样的一个伴侣的话——想要的是一个他这样,在各个方面都非常优秀,还想要他在情绪价值和生活上完全以你为重,那确实就需要打碎再建立,他才可能对你完全服服帖帖、下半辈子就彻底围着你转,既有激情也有理解尊重,和真实的爱。
我是这样想的。
另外还有有人来说我OOC到离谱的程度,我不想在这里上升真人,就只能说,嗯……反正每个人有每个人想法。
Ifyoudon'tlikemystory,gowriteyourown.
今晚发第一个点梗番外甜饼啦
以上,对面是我哥
直男总是有些惊天言论。。
虽然整体很好笑,但是那句“风评不好”还是很让人心肌梗塞。
所以就顺便推一下罗密做的澄清视频,宝们支持一下。
聊天记录里的原图↓
群里姐妹提供的二创↓
最后,宝们的催更我都看到了我在码了,明天大概会有一更。
(tag私心,不妥我会二编)
本章略长5.3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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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小男孩急切地问,他在妈妈的膝盖上不安地动来动去,虽然眼皮已经快困得黏在一起,却还是等不及要听完睡前故事的结局,“那最后呢,最后Cristiano怎么样了?”
埃琳娜抚摸着他的头发,安抚着自己的儿子,用讲童话故事的语调说:“最后当然他活下来了。他后来还继续踢球,后来获得了很多荣誉,比如……”
小男孩歪着头想了想,天真无邪地说:“他听上去简直像个英雄。那为什么老师说他给人带来不幸,还说他害死了很多无辜的人?”
埃琳...
埃琳娜皱起了眉毛去盯自己儿子的眼睛,样子异常认真。女记者并不是不知道舆论这几年有多苛刻,对“他”来说。
但她从未想到从自己儿子那么小的孩子那里这么直接地听到这些。
“那是因为……那是因为……”
可她思绪万千,想说的话太多,最终还是没能继续说下去。
警方并没有公布恐怖袭击的原因。
但事后所有人还是都把矛头指向了他。
他接受过很多次公开的问询和采访,捐款给受害者家属,甚至成立了一个基金会。
在法律和道德的意义上,他都没有错。但是还不够。没有人愿意去记得这些。没有人想过他也是受害者。
她太难过,却始终无从开口,于是她只是垂下头,眼泪大颗大颗地流了下来。
小男孩被吓坏了,他不知所措地说:“妈妈,你别哭啊,我不知道……我就是听大家都这样说……”
“那下次,如果有人在你面前说那些,你能不能告诉他们,你知道的他并不是这样的?”她说,“没有人有权利责怪他,尤其是不认识他的那些人……人人都只想听到自己想听到的那些。但如果他们有那个幸运见到他,就会明白……”
小男孩的眼珠子转来转去,他已经彻底不明白自己的妈妈到底怎么了,于是求救般地看向爸爸。
“你又在给Cris讲这么严肃的新闻故事,他还是个孩子。”埃米尔出来解围,给儿子递了一杯橙汁,还给妻子塞了一张湿巾,“你总喜欢到处说CristianoRonaldo是最伟大的球员,其实只是因为你采访过他……”
“你是在嫉妒,毕竟我给他写的传记提名了普利策新闻奖。”埃琳娜抬起头,她已经不再哭了,用湿巾擦拭着眼睛,“而且你不是也同意给孩子起名叫Cristiano吗?”
“那是因为我争不过你。”埃米尔有些委屈,“你天天在家里不停地说他,没完没了,好像他才是你丈夫似的。这次卡塔尔世界杯,每场他的比赛你都去现场看,我解说的那些你都顾不上……”
“如果他愿意和我结婚,那我向你保证肯定轮不到你。”她回敬道,转向自己年幼的儿子,“Cristiano,答应我,你将来能像他一样勇敢,好吗?”
但是小男孩没有听见她后面的话,他连续好几天跟着自己在卡塔尔世界杯工作的父母到处跑,早就累坏了。
何况他的年纪还根本不会懂这么严肃的话题。
于是他躺在母亲的怀里睡着了。
Cris猛地惊醒。
他冷汗淋漓地从床上坐起来,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空调开到18度。太低了,对他来说都是。他刚醒过来一时有些恍惚,四周仍然十分安静,于是他下意识地向一片黑暗去伸出双手,但是触摸不到任何人、任何事物。
他所希望的那个人已经不在身边了。
他有些不明白自己内心深处的悲伤从何而来。后来现实逐渐在眼前摊开。他才意识到自己的球队刚刚输球的这件事。
尽管他很清楚这是必然的结果,但他还是不喜欢输的那种感觉。他还是想赢——胜过其他一切。
现实生活中总是有太多的事情超出他控制的范畴。不过,他一生中最可怕的时候早就已经过去了。
于是他点亮床头灯,缓缓蹭下床,摇摇晃晃地想去客厅倒杯水。他找到了客厅里小吧台上金色托盘里摆着的晶莹剔透的玻璃杯和玻璃带气矿泉水瓶,喝下去,这才看到沙发上居然有一个人影。
他迟疑地走过去。窗帘正微微颤动,似乎是被风吹开的。他想。
但自己应该没有开窗户,酒店的服务人员也不会这么冒昧。
他走上前去,当终于借着灯光看清那个人的脸的时候,脑海中顿时一片空白。那一瞬间他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怔怔地,一动不动,仿佛一个轻微的动作就能划破凝结的空气,——就会让他不得不意识到这是一场梦。
他看着那个人站起来,看着那张思念已久的面孔,那张被他诅咒了无数次的面孔,那张在梦里出现了无数次的面孔。他不知道这是思念的幻象还是徘徊的幽灵。于是他朝对方伸出手去。
“你头发乱了。”卡卡握住他的手,自然而然地说,好像两个人昨天刚见过面似的。
“……我刚才在睡觉。”他小声解释,随即觉得荒谬,为什么自己要解释这些,这可是他的房间,“你怎么进来的?卡塔尔这边的安保都是摆设吗?”
他看着对方,但卡卡居然还在笑,还能笑得出来。
“你还好吗?”他柔声说。
这个问题包含了太多的意味,让Cris不知道从何说起:“不太好。我们输了。”
“你还是只想着足球。但我问的是你。”他说,“……别的都不重要。”
他没有回答,但他注意到了卡卡额头上一道疤痕,在之前那个伤口的地方,疤痕很淡很淡,不靠近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他甚至还记得当时的触感,于是伸出手去抚摸。
“你怎么还……”他终于确认这不是他自己的幻觉,于是开口问,“那为什么又……”
“我醒过来的时候,医生告诉我,我受的那些伤换成别人已经死了二十次。但不知道为什么,就算失去意识,我的求生欲还是特别强烈,身体像是着魔似的拼了命要活下去——在他们想放弃,想不继续治疗的时候,总给他们新的希望。所以他们坚持了那么久。他说这算是个医学奇迹了。他们之前预计的最好结果是植物人。”他眨了眨眼睛。
Cris屏住了呼吸。
他在爆炸之后很多次造访附近的医院,但从来没有找到过任何人的踪迹。
人们告诉他,所有人都死了,没有生还者,甚至连尸骨都无法分辨彼此,只能葬在一处。他捐款修建了一个墓园,在马德里郊外。在心理医生的建议下他去过几次,本意是和过去和解,但站在那里的时候一切都异常清晰,他很快就被痛苦折磨地发疯,只能匆匆离开。
Cris感到一阵酸涩:“听上去这很……安宁。”
卡卡露出了一个苦涩的微笑:“是的,安宁,但是只有片刻的安宁。我每天都做噩梦,梦见地狱的业火,梦见一个声音告诉我,我不配如此,我不配得到安定的生活。我从噩梦中醒过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儿。”
“今年年初,我父母给我安排了一个结婚的对象,是个很年轻的姑娘,据说很虔诚。他们说医生认为,有个稳定的家庭、开始新的生活,会有助于改善我的情况,我的孩子也需要母亲。我……实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Cris心里顿时一沉,脑海里一阵轰鸣,瞬间仿佛被钉在原地,无法再思考,他甚至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哦……那,太恭喜你了。”
卡卡看着他,缓缓摇了摇头,向他伸出手——指甲短短的修剪得很整齐,看不出旧伤的疤痕。指头上并没有戒指的存在。
他用极其微弱的声音继续说,语速加快了:“上个月,我们在父母安排下见面。我本来应该马上向她求婚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办不到。虽然不记得是谁,我还是总觉得好像我心里面有一个人的存在,——有这个人我就不可能爱上别人。于是我请求我父母让我在订婚之前独自出去旅行一次,回来之后就按照他们的意思订婚结婚。他们同意了。”
“我兜兜转转去了欧洲,转了很多城市,每个城市都似曾相识。后来我走进Marbella的一家不起眼的酒吧,那里聚着很多人,他们围在一起看球赛。那个时候,我突然意识到,我来过这里。”
他转向Cris,凝视着他:“我在电视上看到了你。那一瞬间,我就全都想起来了。我遇到了很多人,但没有一个人是我想找的人,因为没有一个人是你。”
“我没有死,不是因为我怕死。——但我害怕我死了你会生我的气,因为我明明答应过你了……我怎么能留你一个人去承受这些?”
他低下头:“可是我又想,可能这样对你来说更好呢?也许你已经得到安宁和幸福了,我这时候去打扰会不会是逼你又一次把伤口揭开?但我还是忍不住一直跟着你,在你来卡塔尔之后,我一直在看着你。有时候我真希望你已经把我忘了,又害怕你真的把我忘了。”
这句话让Cris怔住了。他们两个离得太近,Cris甚至隔着抑制贴都能够闻到对方信息素的味道——就是这个味道,很多年之前,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好像早就认识一样自然。他们像是注定属于彼此。
卡卡说,眼睛闪着泪,“对于爱,曾经我把在腺体上咬一口当作终点,后来我把永久标记当成终点,把婚姻当作终点……但是如果是和你的话,对我而言,这些都不是终点而是新的开始。”
他想到自己曾经年轻而无所畏惧,认为为爱付出什么都没有关系,因为他想要得到并且坚信自己可以得到。他迷恋那种迷恋一个人的感觉。尽管他知道他们不属于同一个世界,还是想要勉强。
但是他没想到后来自己会付出那么多代价。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就好了——如果他现在可以这样假装和相信就好了。
他想到自己接受的长久的心理治疗,一直持续到现在。他在心理医生面前哭得晕过去多少次,他已经不记得了。还有无数个无眠之夜,打开手机就能看到的各式各样的诅咒和辱骂。公开的、不加掩饰的敌意和厌恶,在公共场合。现在出门带着的十个保镖也不一定每次都能拦住那些非要冲上来向他表现恶意的人。
但是他为了能够继续踢球而默默把一切都承受下来了。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样做,为什么不去过平静和安宁的生活,为什么不退役——能够得到的已经都得到了不是吗?他还留恋什么呢?他就那么想赢下去吗?
但现在,他突然明白了。
他一直希望的其实就是这一刻。尽管自己都不敢向自己承认,他还是暗地里怀着这样荒诞的希望:只要他继续踢球并且出现在电视上,也许——也许,如果他还活着,他总会看到。而如果他不再踢球,连这样的希望都不会剩下了。
他被这样的认知吓了一跳,心猛地往下沉。不是一件太好的事情。——太深刻,又太沉痛了,无法控制,无法预期。他从来都没有从这份爱里逃开,他只是用更加隐蔽的方式继续了而已。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他听见自己的声音瞬间冷下来,“我要叫安保了,有人非法闯入。”
“我来只是想问你,”卡卡说得非常非常慢,仿佛期待但又害怕听到对方的回答,“我有机会请你吃晚饭吗?由你来选地方,我们可以吃任何你想吃的东西……也许你有很多事情可以告诉我。我全部都想知道。”
现在换成Cris泪流满面了,但他嘴上在说:“我要是说不呢?我真的挺忙的,你知道。我明天就离开卡塔尔……”
“那我只好明天跟你一起离开,路上再问你一次。或者后天,或者再后天……到你答应为止。”他单膝跪下,抓住Cris的手,放到自己心脏的位置,让他感受到自己真实的心跳,另一只手去抹他脸上纵横的泪痕。
Cris哽咽着,轻声抱怨着:“你总是这样。你让我完全没有准备。”
他太累了。
好多天或者好多年的疲惫,——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刻意假装不存在的细小的一切,都一起朝他压下来,让他只想合上沉重的眼皮。但他想要保持清醒,想要把对方看得更清楚。于是卡卡的另一只手覆在他脸上轻轻抚摸着,他真实的手臂紧紧拥抱着他,抚摸着他的后背。
Cris慢慢失去了说话的力气。而且,他知道现在自己不必再说什么了。
他终于完全平静了下来。
“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一片朦胧中,他听到卡卡在轻轻追问。
“我明天再告诉你。”
他的声音轻得像是呢喃,听见对方回应的前一刻,他就已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