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惊鸿一箭射出,空中的雄鹰应声落地,他收弓冲我温柔一笑:“婉琴,随我拾捡猎物如何?”
我叫顾婉音!
我内心咆哮,但我是个有职业道德的替身,立刻装出娇羞:“好。”
我随夜惊鸿打马离去,将太子府三十六梅花卫抛在身后。
来到无人处,他一把将我拉下马背,顺势一滚,借着草木遮挡,将我的铠甲外衫剥了个干净。
“太子殿下,众目睽睽之下,你想白日宣淫?”我语带戏谑,双腿却很诚实地勾住了他的腰。
“闭嘴!婉琴从不会这般讲话。”
我的唇被堵住,很快我就觉得,夜惊鸿这人脾气不怎么样,但最起码活好,倒也不算一无是处。...
我的唇被堵住,很快我就觉得,夜惊鸿这人脾气不怎么样,但最起码活好,倒也不算一无是处。
2、
回府时已是傍晚,姐姐顾婉琴挡在卧室门口,阴阳怪气。
“拉着张脸做什么?陪太子出游,不高兴吗?”
众人皆知我喜欢夜惊鸿,他却把我当顾婉琴的替身。
夜惊鸿没教我多少骑射之术,却拉着我做了不少苟且之事。
我无所谓说,“我只希望这破差事早点结束,夜惊鸿那张臭脸,谁爱看谁看。”
他们都以为我是原主,但我只是一个来自现代的灵魂。
我喜欢的人,也并非夜惊鸿,而是他哥哥夜惊澜。
夜惊澜是东离国大皇子,身体孱弱,离不开轮椅。
半年前我偶遇夜惊澜为受灾百姓募捐善款,他旧疾复发,我便照顾了他三天,从此结缘。
不久前夜惊澜遇刺,身体每况愈下,只有午夜魔兰能救他性命,偏偏这午夜魔兰,只有太子宫中有,夜惊鸿以此要挟,没少对我提一些变态要求。
我为了夜惊澜都答应了下来,毕竟夜惊鸿那张脸跟夜惊澜有几分相似,我权当他是夜惊澜的替身。
夜惊鸿技术不错,从这方面讲,他这个替身当得还算合格。
3、
半月后,选妃之日,我换上和顾婉琴一样的衣服,和她一同入场。
夜惊鸿一身玄衣,在一众太监暗卫的包围中,和顾婉琴眉目传情。
我看着这眼角抽筋的两人,心中轻松了一些,只要过了今天,就可以彻底和夜惊鸿分道扬镳了。
一想到以后不用面对他这张臭脸,我觉得阳光都更明媚了。
偏偏这时候,有人来打搅我的好心情。
“这灾星怎么也来了?也不怕把晦气传给我们。”
丞相家嫡女苏落樱,是顾婉琴的至交好友。
古人认为双生子是凶兆,原身晚一步出生,就成为了众人口中的灾星。
今日若不是要代替顾婉琴,我甚至没出场资格。
周围有贵女嘲笑我,我不以为意,不一会却听见低沉的呵斥。
“堂堂官家女子,却有如市井泼妇,成何体统?”
夜惊鸿阴沉着脸色走来,神色不悦地扫视着众人。
贵女们立刻吓成了鹌鹑,闭着嘴不敢出声,那整齐划一的动作,看起来还挺好玩的。
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夜惊鸿在我面前站定,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你笑什么?”
“没什么。”
我憋住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货向来脸色臭得像茅坑里的石头,什么时候会笑了?
时辰已到,掌事太监尖着嗓音大喊:“所有参选女子换上铠甲,骑马入场!”
我看着那约有500平的更衣帐篷,不禁感叹夜惊鸿就是会玩,选妃搞这么大排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去打仗呢。
顾婉琴回头命令我:“你进我的换衣间。”
找我帮忙还这么嚣张?
我故意没理她,她见我没反应,额上急出豆大的汗珠,我才得意一笑,进了她的换衣间。
铠甲十分厚重,穿着这些骑马射箭,不累死也会被闷死,幸亏我是现代古武世家传人,这些对我来说小菜一碟。
我正准备穿戴,一只手突然伸进我的衣服,熟练地四处游弋。
夜惊鸿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换个衣服这么磨蹭,用不用我帮你,嗯?”
我大惊,这帐篷每个隔间都有人,隔壁就是他的挚爱顾婉琴,难道还要在这里……
我知道夜惊鸿是个变态,但我没想到他这么变态。
夜惊鸿啃着我的耳朵,我知道躲不过,索性开始享受。
也不知道顾婉琴看见这一幕,会不会当场呕出几十两血。
夜惊鸿趴在我耳边问:“这么享受,要不要做我的女人?”
这大抵是调情的玩笑话,当不得真,我在这种问题上十分清醒。
“没兴趣!”
我尽量表现出冷漠,可惜在这个时候,所有的话都像撒娇。
他突然掐了我一把,我险些喊出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夜惊鸿整理好衣衫拍拍屁股走人了,我看着一身的汗湿和狼狈,在心里大骂夜惊鸿禽兽。
我出去时,别人都已准备完毕,好在我并未收到什么异样的目光。
我翻身跃上马背,随众人入场。
这时,我看见夜惊澜出现在场外,他一身白衣,如墨长发在风中飞舞……
他怎么会在这里?
4、
“咻!”一支箭擦着我的脸过去,我险些破相。
回头看,顾婉琴正盯着我,她带伤骑马,姿势十分滑稽。
“别走神!别忘了你是来干什么的。”
“我知道。”我打马前行,发现夜惊澜已经不见了,夜惊鸿远远望着这边,眉头皱得紧紧的。
呵,他一定是在担心顾婉琴。
我不明白,一个人的精神为何能分裂成这样,面对顾婉琴那般温柔,对我却那般粗暴。
也对,我不过是一个替身而已。
我抽出箭羽,把山鸡野兔都当成夜惊鸿,一箭接一箭。
若不是为了午夜魔兰,我一定会把夜惊鸿射成刺猬。
日头偏西,太监捡回去的猎物堆成了一座座小山,我遥遥领先,胜利在望。
我调转马头,发现夜惊鸿正看着我,带着满意的微笑。
他一定在开心,他要娶到顾婉琴了。
虽然我也会拿到午夜魔兰,但看见他的笑,我总感觉这买卖亏了。
我对他竖起中指。
他皱起眉,脸色茫然,我心中大快。
回去路上,我见苏落樱正准备射一只野兔。
箭飞出时,顾婉琴的马突然受惊向这边奔来,那一箭不偏不倚,正中顾婉琴胸口。
“啊!”顾婉琴惨叫着跌落马背,与此同时,比赛结束。
5、
顾婉琴被抬到帐篷里医治,太监宣布了比赛结果:“大理寺卿之女,顾婉琴,胜!”
我松了口气,一切都结束了,从此我和夜惊鸿再无瓜葛。
有了午夜魔兰,我就可以治好夜惊澜,从此和他过上幸福的生活。
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
帐篷旁,夜惊鸿一脸淡定,像个局外人。
奇怪,他不是很喜欢顾婉琴吗,顾婉琴受伤,夜惊鸿身边又没有别人,他装冷漠给谁看?
治疗过程中,所有人等在猎场外,我无聊透顶,便四处张望。
夜惊澜哪里去了?现在暑热未消,他怎禁得住?
“在找谁?夜惊澜吗?”夜惊鸿挡住我的视线,笑意凉凉的。
“要不然呢?难不成是找你?”
我翻了个白眼,我已夺魁,他还来我面前刷什么存在感?
“油嘴滑舌!”他冷笑一声,突然低头含住我的唇,右手熟练地伸进我的领口。
我用力推他,周围还这么多人呢,被人看见算怎么回事?
“别动。”夜惊鸿惩罚似的咬了我一口。
他调情功夫一流,我很快忘记了挣扎,觉得浑身酥软。
自从认识了夜惊鸿,我的羞耻心好像也没那么敏感了。
突然背后一痛,夜惊鸿很快放开了我,冲我微微一笑。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掀开衣服想查看痛处,却根本看不见。
他摸了摸我的头,笑得很欠揍:“这里人多,想继续的话,等晚上。”
“谁想继续了?”我瞪了他一眼,有些疑惑。
太子妃的位置已经是顾婉琴的了,他还缠着我做什么?难道他爱上我了?
呵呵,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就算他爱上了我,我也对他没感觉。
6、
过了一会,顾婉琴被抬了出来。
“太子,顾家二小姐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失血过多,需要休息。”太医汇报后便退下了。
这顾婉琴也是命大,中箭的位置再往左偏三寸就射穿心脏了,到时候这太子妃的位置她恐怕是无福消受。
顾婉琴小脸煞白,眼中含泪:“太子殿下……”
夜惊鸿语气淡淡:“找一辆宽阔的马车,送顾二小姐回家。”
顾婉琴的脸色更白了,她现在顶着我的身份,不能和夜惊鸿撒娇,我觉得爽翻了。
“婉音!你怎么样?”夜惊澜被下属楚风推了过来。
夜惊澜!
我刚想喊,他却径直朝顾婉琴去了,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刚刚我还在嘲笑顾婉琴不能和爱人相认,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我了。
夜惊澜啊,你出现得也太不是时候了!
夜惊澜一脸担忧,对顾婉琴嘘寒问暖。
顾婉琴支支吾吾,用求救的目光看着我。
话说多了,必定露馅,我撇了撇嘴,表示无能为力。
我有点好奇,夜惊澜能不能认出我俩,虽然我俩长相相同,但言行举止还有区别。
我期待夜惊澜认出来,可若如此,偷天换日的事也会露馅。
我安慰着自己,下一刻就遭到夜惊鸿落井下石:“你喜欢他?他连你和顾婉琴都分不清。”
“关你什么事?”我给了夜惊鸿一个大白眼,翻身上马离去,心里好像打翻了调味瓶。
“大皇子!”我追上了夜惊澜
“是顾小姐,有什么事吗?”夜惊澜露出一个不咸不淡的笑容。
“没什么,只是问一下,大皇子身体如何?”
我内心有千言万语,可到了嘴边,只能憋出这么一句。
憋屈呀!
“好些,多谢顾小姐关心。”
夜惊澜脸色疏离,我的笑容也快挂不住:“那就好……”
混蛋,你还真认不出来啊!
7、
晚间,我躺在床上生闷气,作为爱人,夜惊澜认不出我,乃是失职。
罢了,来日方长,看来以后我得多和他相处,让他牢牢记住我的样子。
突然一个身影钻进来,我落入一个滚烫的怀抱。
“夜惊鸿?你还来干嘛?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我又惊又怕,这里是我的闺房,要是被人发现他在这里,他不会被怎么样,我一定会被戳穿脊梁骨。
“这么讨厌我?白天不是很享受吗?”他笑意慵懒,大手熟练地在我身上游走。
这个禽兽!不收拾收拾你,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我刚想动手,就听见夜惊鸿凉凉地说:“午夜魔兰我还未送到皇兄那里,你最好说点让我高兴的,否则别怪我出尔反尔。”
“你敢!”我瞪着他,他也毫不客气地看着我。
我立刻泄了气,开始讨好地亲吻他:“太子殿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那就看你的表现了。”
他似乎心情不错,我被折腾得浑身酸痛,直到天亮才迷迷糊糊睡去。
我以为这只是一个开始,没想到自那以后,他夜夜来访,我苦不堪言。
“夜惊鸿,我求求你放过我吧,顾婉琴伤还没好,你难道不担心她吗?”
都说夜惊鸿喜欢顾婉琴,我怎么一点没看出来呢?
难道是得到了就不珍惜了?呵,渣男!
我偷偷翻了个白眼。
“嗯?”夜惊鸿威胁地抬起我的下巴。
我立刻换上讨好的笑容:“太子殿下,您该履行诺言,交出午夜魔兰了。”
他将胳膊枕在脑后,神态悠闲:“我早就送去了啊。”
“什么时候?”我一下子弹了起来,诧异地看着他。
他狡黠一笑:“围猎当晚。”
混蛋!
这么说,我被他耍了这么多天!
我快要压抑不住心中的暴怒,一脚踢过去,却被他顺势抓住脚腕,按在床上狠狠欺负了一顿。
禽兽啊!我在心里把能想到的词都骂了一遍。
8、
临近婚期,夜惊鸿忙于准备婚礼,我得以脱身,迫不及待赶去大皇子府。
夜惊澜坐在枫树下,身旁是飘落的红叶,风景美如画。
我快要哭出来了,这才是我爱的美男!
在夜惊鸿那个变态的衬托下,夜惊澜的浑身似乎都散发着圣光。
“惊澜!”我扑过去激动地抓着他的手。
“婉音!”夜惊澜的声音也带着惊喜:“你的伤口怎么样了?”
我的表情僵硬了,这些日子我都和夜惊鸿在一起,夜惊澜却以为我在养伤。
想想那夜夜荒唐,我的脸有些发热。
“没事了。”我含糊过去,转移话题:“那天你怎么去猎场了?你身体不好,吹病了怎么办?”
“我听说你去选妃了,我怕……你会成为太子妃。”他躲开我的目光,耳根都红透了。
我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少年羞涩的真情,最能打动人心,就凭这份心意,我就没白忙活。
我鼓起勇气:“惊澜,你喜欢我吗?”
“喜欢。”他快速点了头:“其实我早就想求父皇将你赐婚于我,又怕我这身体,耽误了你。”
我感到一阵雀跃,事情发展得意外顺利,我仿佛已经看见我和夜惊澜幸福的婚后生活了。
我一激动也忍不住说:“我愿意嫁给你!”
9、
太子府,我被捆在雕花大床上,夜惊鸿居高临下,面色阴沉:“你去找夜惊澜了?”
“关你什么事?”我翻了个白眼,试图挣脱绳子,未果。
我暗骂倒霉,那天刚从大皇子府出来,就被夜惊鸿抓了回来。
他好像特意在看着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暗恋我呢。
“你要嫁给他?”他的话带了几分咬牙切齿。
“有问题吗?”
我喜欢一个人,自然是要嫁给他的。
他突然大力捏着我的下巴:“顾婉音!你与我有了那么多次肌肤之亲,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我不明白夜惊鸿为什么这么生气,我们只是交易关系而已。
浴室的门被打开,元湛探出湿漉漉的脑袋,腹肌在雾气中若隐若现,“阿瑶,进来一下”
林下|文
(1)
我穿书了。
这倒不难猜,毕竟我现在整条小腿都泡在观赏湖里,清澈的湖面倒映出我的七宝蝴蝶簪、红宝石项圈和缕金百蝶穿花水袖长裙,视线穿过湖面还能看见我脚腕上叮叮当当的金铃铛。
哇哦,巴适得很。
我一看见那个一看就不便宜的金铃铛脚链就知道我是谁了,我是昨天晚上看的那本重生小说的恶毒女二姜瑶。
身为女主角姜琬同父异母的伪善妹妹,不但抢了她上辈子和太子的姻缘,还间接把她和渣男凑成一对,最后饱受折磨的女主角在我封后大典的前一天含恨而终,重生归来。
现在最大的问题来了,这本记录了我命运的书,我没...
现在最大的问题来了,这本记录了我命运的书,我没看完。
我如果早知道那个干啥都不如跳舞的人会是我,无论如何也不会给那些大声叫好的留言点赞。
这就叫,网上重拳出击,现实怂得一批。
苟苟且且想活命的我开始思考现在挽回是不是还来得及。
一旁的小径上突然跑来一个小丫鬟,面色急切地和我说:“小姐,大小姐醒了!”
我思路清晰:“是不是咳出一口脏水随即悠悠转醒,眼睛清澈明亮完全看不出曾经懵懂无知的模样,甚至还隐隐透露出几分狡黠与隐忍?”
丫鬟略一思索,惊喜道:“诶,好像是诶!”
我面无表情,挥了挥手让她离开。
好了,来不及了。
按照原剧情,我现在应该急急忙忙跑去静姝阁,和女主角演上一场姐妹情深的大场面,流下几滴鳄鱼的眼泪,然后再在她晦暗不明的目光下强掩内心的恐慌,心道:大姐姐和以前好像不太一样了呢。
因为她之前落水就是我推下去的。
我注视着自己白皙纤长且细嫩的双手,内心复杂。
我觉得姜瑶就应该出生在现代社会,身为身娇肉贵的统治阶级居然还亲自动手推别人下水,实乃劳动楷模、国民表率。
不由得发出了“封建帝制吃人”的呐喊。
“姜二小姐在这里做什么?”我的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属于男子的温润声音。许是注意到我此时很可能还有一截小腿光裸着的姿态,他停下脚步,端的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只可惜媚眼抛给瞎子看。
我目光呆滞,随口说出我此时的真实想法:“在想从这儿跳下去会不会死。”
我最后在水里晃动了几下小腿,搅动起层层波纹,把湖面的平静彻底打破。然后站起来,长裙及地,乍一起身就把腿脚遮了个完全。
我转过身与他对视。
来人身着浅色外衫,阳光下依稀可见流云暗纹,玉冠束发,眉目舒朗,唇边自带三分笑意,放到现代的选秀节目里,光靠脸估计也能搏个出道位。他显然把我的话当作小孩子的玩笑话,只是无奈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我并不知道他是谁,只通过他对我的称呼约莫猜出他大概是府上的客人,估计身份不低,居然还能认识姜瑶这个丞相府如珠似宝的嫡小姐。
我开始用我容量并不算大的脑袋紧急搜索小说中的主要男性角色。
和他同行的还有一个青衣男子,一直微弯着腰,看起来身份略低,如今正抬起头斥我:“胡说八道些什么,怎么还不向太子殿下行礼?”
原来是男主角啊。
我学着看过的古装电视剧,装模作样地行了个礼,猜测等到姜琬让我跳舞的时候,这个狗男人也许还是这样一脸温润的笑容,内心一阵恶寒。
青衣男子满脸歉意道:“阿瑶自幼顽劣,又受父母宠溺,还请殿下不要怪罪她失礼。”
我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姜琬是已逝的丞相夫人所生,我娘是续弦,眼前这个男子看起来就是丞相府的庶长子姜琛,现在也养在我娘名下,成了相府名义上的嫡子,果真是一举一动都让人挑不出差错。
姜琬前世死的时候,他已经官至三品,可惜与姜瑶是命运共同体,最终也逃不掉被复仇女王清算的命运。
“琛兄说笑了,”太子笑得随和,“我与姜二小姐相识已久,自然识她秉性天真,况且你我多年旧友,也不该为这些虚礼所拘。”
他们二人还在说着场面话,我却早已魂飞天外:这是女主角重生的第一天,也就是说,再过一个月,她就要踏着她高贵的红色缎子鞋,昂首挺胸地走进相府书房,用生母留下的遗物据理力争自己才是应该与太子结亲的那个。
我仿佛听见了自己生命的倒计时。
太子今日拜访相府,正赶上落水昏迷的姜大小姐醒来,出于礼数,本来是要去静姝阁院外探望一下姜琬的,刚巧路过赏心湖看到本应该早早就去了静姝阁的我,这才停下来多了一段和我之间的对话。
我索性跟着他二人一同往静姝阁处去。
太子偏过头来看我,忽而笑道:“早听说丞相和夫人爱女如命,因着姜二小姐喜赤脚行走,特意在相府各处修建了玉质小径,冬暖夏凉,专供一人行走。”
他略一低头,看向我足下位置,“今日才有幸得见。”
脚腕上的金铃铛在走动间轻声作响,我装作淑女状微笑不语,内心却不由得叹了口气。
什么幸运不幸运的,你活在书里不知道,我的骚终将变成刺向我的刀。
我忽而怔了怔神,清脆悦耳的铃铛声也随之一滞:他这举动细究起来是有些轻浮的,与他人设不符,让我感到有些奇怪。
幸而静姝阁已经到了,没人注意到我方才的静止画面。
“小姐!”只见姜琬急匆匆地从屋内跑出来,全然不顾身后丫鬟的制止。她刚刚醒来,面色苍白,一身素娟,眉宇间犹带病气,发髻都歪歪扭扭,一看就是急着赶出来。
她站在门口,不说话,也不行礼,只是呆呆地望着太子,眼波流转间似有千言万语。
我不着痕迹地往旁边让了让,腾出地方留给男女主角一眼万年的初遇buff。
姜琛还是一副老学究的样子,用和刚才训斥我一样的语气皱着眉头斥姜琬:“怎么穿成这样就跑出来?你身子还未好全,理应……”
随后,她转头看向我,意有所指地恨恨道:“府上真正的的腌臜事可多,也未见兄长插手。”
她以前性情一向和顺,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没有主见,根本说不出这种忤逆的话,现在竟把姜琛堵得哑口无言。我讪笑着说了些“问大姐姐好”之类的话,暗自为姜琛掬了一把辛酸泪。
站在你面前的不是姜琬,而是钮祜禄姜琬!
太子好像也有些愕然,但还是很快恢复镇定,温和地说:“姜大小姐无恙便好,时辰已晚,我就不多叨扰了。”
见他转身要走,姜琬突然凄厉地叫了一声:“元湛!”
他疑惑地回头,却看见姜琬泪盈于睫,哆嗦着嘴唇,最终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哽咽着摇头,“没事,你走吧。”
完了完了,他肯定觉得姜琬是一朵柔弱却坚强的小白花儿,成功引起了他的兴趣。
姜琛要留在静姝阁内尽兄长的义务教育姜琬,于是便打发我去送元湛出府。如今民风开化,男女同行倒也不算大事,只是姜琬那副好像要吃了我的样子让我咽了咽唾沫。
或许是因为我如今成了姜瑶,身处其中总能发现之前不带脑子看小说的角度看不到的东西。我寻思上辈子你俩也没有感情戏啊,不是,就因为他不但独宠姜瑶最后还登基称帝,你这辈子就爱上他还非他不嫁了?
相府和皇家早有婚约,前世姜瑶为了这门亲事,多番设计姜琬不成,于是百般撮合姜琬和渣男,终于诱得姜琬自愿放弃婚约嫁给渣男,自己则成功入主东宫,荣宠一生。
姜琬只是在偶尔低三下四地拜访姜瑶时见到了元湛对姜瑶的万般宠爱,对比起自己那个不求上进还屡屡纳妾的纨绔夫婿,想到这荣华恩宠本都该属于自己,又怨又恨,这才在被渣男及其宠妾害死后决心若有来生定要嫁给元湛。
我这才惊觉她的所谓爱情竟然如此功利。
一朝穿书,我原本津津有味看的爽文都显得三观不正了。
我偏头看向元湛,甚至觉得他的人设也很奇怪:明明是精于权谋、多年来屹立不倒最后还成功登基的太子,就算表面上多么温润如玉好相处,本质上也应该是笑面虎,前世独宠工于心计的姜瑶连个侧妃也没有就已经很奇怪了,这世的姜琬同样心机颇深,而他居然那么轻易地接受了姜琬落水后如同变了个人的事实,甚至还认为她一面疯狂追夫示爱、一面还可残害渣男渣女这些今生看来与她毫无瓜葛的人的极度双标行为可爱?简直奇奇怪怪没有脑袋!
元湛注意到我在观察他,微笑着问我:“怎么了?”
我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试探着问他:“奇变偶不变?”
元湛:???
他明显一头雾水,哑然失笑,“我不知姜二小姐这是何意。”
我摇摇头说没事,内心十分失望。
看来幸运的穿书者只有我一个。
元湛忽然开口:“姜二小姐今天看起来很不一样。”
我登时心神一震,强装镇定地笑道:“是吗?大概是换了身新衣服的缘故?”
他停下脚步,从上到下地扫视我,眼神不加掩饰到让我感觉自己没穿衣服,看得我浑身发冷。
又来了,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他的嘴角勾起漂亮的弧度,方才的压迫感瞬间消失不见,像是我的一场幻梦。
“可能是吧。”他笑,“我以前倒没发觉,姜二小姐竟然如此衬红色。”
我尴尬地应了声,胆战心惊地把他送到外院,然后飞速告辞回去,如释重负。
门外等候的小厮见此情景,嗤笑道:“又是她来送,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元湛看着那抹红色的倩影逐渐变小,直至消失不见,这才转过身来,嘴角似有笑意。
小厮见此情景,大着胆子询问道:“殿下莫不是已经有了主意?”
元湛径自登上马车,动作行云流水,也不言语。小厮乖觉地闭嘴驾马,忽然听到车厢内传出一声轻笑。
“姜相家的两位千金,今日一个赛一个的有意思。”
(2)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思考剧情思考得抓心挠肝。
姜琬已经重生了,剧情已经开始,元湛又显得那么不对劲。
这些都不是最要紧的,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在不知道如何回到现实世界之前,我还不想死。
是不是可以改变剧情呢?我灵机一动。
于是我清了清嗓子,唤姜瑶平时最器重的大丫鬟(毕竟女配的丫鬟只有这一个配有名字):“倚云。”
她恭敬地走上前来,“小姐。”
我吩咐她:“你把大小姐院儿里的霜儿调到咱们这里。”
每个女主角身边都要有一个对她不离不弃的忠仆,霜儿就是姜琬身边最忠心耿耿的丫鬟,身为姜琬最信任的人,在后期剧情中起到了巨大作用,如果没有她,姜琬的剧情至少要被砍掉一半儿。
于是我就看见倚云意气风发地下去了,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小姐,她不肯!”倚云发丝凌乱,衣领倾斜,明显是刚经历了一场恶战,“小姐要她是抬举她,她倒好,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怎么欺负了她!气得我上去强拉她,她力气倒不小!大小姐也跟着帮腔,说那丫头要是走了,她也不活了,还骂我们奴大欺主……”
我小心翼翼地问:“我们就没有她的卖身契之类的东西吗?”
倚云喋喋不休的嘴巴终于闭上,恍然道:“对哦!”然后又意气风发地去找夫人要霜儿的卖身契了。
现在轮到我灰头土脸地瘫着了。
我真傻,真的。
我单知道姜瑶身为恶毒女二肯定不会有什么金手指,可我不知道她居然连最基本的手指都没有!姜琬的队友聪明伶俐一心为主哐哐收割人头,我的队友意气风发灰头土脸上赶着送人头。
我握紧拳头放在太阳穴旁又用手在胸前比了个十字架后双手合十。
伟大的马克思、上帝、佛祖,请保佑我!
事实证明这三个不能一块儿拜。
我不得不面对倚云和一众丫鬟找了一个时辰都没找到霜儿的卖身契的结果,抱着那个装有所有丫鬟卖身契的盒子,心灰意冷。
没想到身为被女主折磨了一百章以后才死的女二,我居然连改变剧情的机会都没有。
但很快我又重振旗鼓,不,不能放弃,鹿小葵,加油加油加油!
我壮了壮胆子,用万恶的大地主的口气对倚云说:“我不管,你给她随便安上一个罪名,让她滚出府!”
第二天,皇上大赦天下了,霜儿又滚回来了。
我不由得在心里默默叫出了一种植物的名字。
我单知道姜琬身为作者亲闺女肯定会有金手指,我不知道她金手指居然能这么大。
想到皇上和我同为男女主角的工具人的命运,我的内心居然油然而生一种微妙的平衡。
这种心态大概类似于发现皇帝真的在用金锄头锄地。
皇帝还有命,但现在我连命都快要没有了。
如果我早知道我会落得这步田地,我一定脚踏实地提升自我不看小说。曾经有一份美好的社畜生活摆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直到失去它后才追悔莫及……
“小姐,太子殿下来了。”倚云掀开帘子走进来告诉我。
我正忙着伤春悲秋,忍不住抱怨道:“他怎么这么闲?不理朝政天天串门?而且他来了跟我有什么关系?以后这种事情不要告诉我,省的我心烦!”
倚云愣了一下,迟疑道:“可是,是您之前说让奴婢们多留意太子殿下的行踪的啊……”
我这才反应过来,元湛在现在的我这里是个炸药包,在以前的姜瑶那里却是个金龟婿。我正想着要用什么理由闭门不出以免遭姜琬怒火,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姜琬身为女主有主角光环,那么元湛身为男主是不是也有光环呢?
我“噔噔噔”抱着盒子跑出去找元湛。
他正和姜琛在花园处闲谈,我躲在旁边的灌木丛里蹲到脚麻,终于等到姜琛被人支开。
“殿下!”我抱着盒子跌跌撞撞地跑出去,两眼放光地看着他,“您能帮我找一下霜儿的卖身契吗?”
他面带疑惑,不过还是笑道:“举手之劳。”他打开盒子,指着面前的第一个,似有不解,“不就是这个吗?”
我:!!!
我看看盒子,又看看他,眼中光芒更盛:乖乖,这可是个能修改剧情的主儿!什么卖身契不卖身契的,都是封建糟粕,管它做什么?人设崩了又能怎么样?大腿这么粗,以后男主角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他忽然将手掠过我头顶,摊开的手掌上赫然是一片叶子。
“草丛中多蚊虫,阿瑶以后还是少去为妙。”
我完全没注意到他称呼的变化,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不去了不去了,以后再也不用去了!”
我仔细端详着他的脸,仿佛看到了社会主义接班人的美好明天。
但现在新的问题来了。
我要如何才能讨好看起来什么都有的太子?
此时,工具人皇帝明显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气。
之后的几天,我简直和原著里的姜琬一样,疯狂示好,极尽舔狗之能事。
元湛:“今年科举巴拉巴拉……”
我在旁边给他扇扇子,“对对对!”
元湛:“相府的糖糕巴拉巴拉……”
我立刻吩咐小厨房先做他一百盘。
元湛:“阿瑶近日怎么如此热情?”
我正色道:“殿下英明神武实乃我辈典范阿瑶实在敬佩。”
嗐。
不都是为了这该死的生活。
我想得很清楚,姜琬已经恨我入骨,就算我强行拉郎配她都要怀疑我是不是别有用心,无论如何都是死路一条。元湛虽然偶尔有些奇怪,但好歹能留我一条狗命。
只要把元湛当作我现在的老板,我就能怀着社畜的心态一直卑微下去。
长乐宫内。
皇后靠在榻上,神情疲惫地看向面前拱手行礼的儿子,语气无奈。
“你可想好了?”
元湛微微俯身,“是。”
皇后叹了口气,略带讽意:“你既已定了主意,我又有什么可说的?”
元湛熟练地拜谢告退。
皇后还是没忍住,问他:“为什么定了姜二?”
元湛声音平静:“姜二小姐有求于我,难生异心。”
皇后不屑地嗤笑一声:“少来!我看她平时也处处有求于你,怎么现在才定?”
元湛看了眼她抚摸着的毛茸茸的小奶猫,没头没脑道:“母后不是应该最清楚了吗?”
“养猫当然要养一只让自己舒服的,”他抬头看向皇后,“毕竟还要养三年呢。”
见她哑然,他恭敬地拱手告退,只留下皇后一个人僵了撸猫的手,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发呆。
她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像是自问:“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3)
我本来以为今天又是迎接新老板的美好一天。
没想到居然是迎接赐婚圣旨的一天?
我接过圣旨,还是难以消化内心的惊愕。
我把你当老板,你居然把我当老婆?
不是,我这几天舔得这么到位吗?
除了同样满脸震惊一看就是为绝美红色缎子鞋无法出场而忧伤的姜琬,整个丞相府都沉浸在祥和的氛围里。
我猜姜琬和我一样,都有一种拿错剧本+怀疑人生的感觉。
我:我配吗?
姜琬:就是,她配吗?
太子大婚需要的各项物品早就是准备好的,没过一个月我就顺利入主东宫。
元湛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挑开我的盖头时,笑着对我说:“我早便说过阿瑶最衬红色。”
我一阵恍惚,这才想起我刚来的那天傍晚他也说过这话。
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婚后我的咸鱼生活倒没什么变化。太子府比起相府,各方面条件自不用说,而且人丁稀少,元湛表面上又温柔体贴,他不在我称大王简直想干啥干啥。
同时,借着太子妃这个身份的便利,我还搜罗到不少记录各种奇人异事的书籍,盼望能从中找到回到现实世界的方法。
我不知道的是,书房内,侍从将我最近看过的所有书都摆在元湛面前。
元湛随手翻开几本,看见里面的内容,皱了皱眉。
他对姜瑶,不,应该说是对刚开始的姜瑶,是没有多大感觉的。姜家两位小姐,姜大愚蠢透顶,姜二自作聪明,娶哪个都是一样的,区别只在哪个更符合他的计划。
但是后来的姜瑶就发生了很明显的转变。她开始像是有意回避,甚至让他以为她察觉到了什么,后来又对他曲意逢迎。谄媚的人他身边多见,无所谓权钱名利,包括以前的姜瑶也是如此。
可现在的姜瑶又不一样。
她好像只是为了他这个人。
好像有什么事情是只有他能办到的。
所以尽管他注意到了姜琬也发生了些许变化,但仍然最终选择了姜瑶,在他看来,她更容易被掌控。
元湛攥紧拳头,手中如同握有流沙,有一种不受掌控的流逝感。
好像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姜瑶看的那些书,总让他有种莫名的不安。
他本以为自己养了一只粘人的奶猫,但现在这只奶猫却伺机要弃他而去。
这怎么能行呢?他唇角勾起一抹妖冶的笑。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只合他心意的猫,这猫儿明明之前也是一副很喜欢他的样子。
那是他的东西啊。
他的东西,怎么能有抛弃他的道理?
元湛回到房间的时候,脸色阴沉得可怕。
我正一面吃糖糕一面看书,惬意极了,被他突然抚上我脚腕的冰凉手指吓了一跳。
“你怎么走路也没个声音?”我抚了抚胸口,下意识地责怪他。
他将手细细摩挲过我踝骨上的脚链,偶尔拨弄两下铃铛,清脆的响声回荡在静谧的房间,让人毛骨悚然。
我条件反射般地想抽回脚,脚腕却突然被他握住,挣脱不开。
“阿瑶这里若是个脚铐便好了。”他语气平淡,艳色的薄唇吐出的却是让我胆寒的话。
他那修长的手指在我的脚腕间比量,“从这里,到这里。”
他抬头看向我,眼睛亮得像个孩子找到了什么好东西。
“这样阿瑶就不会天天想着要逃走了。”
我咽了咽唾沫。
“元湛,”我一出声就感觉喉咙干得厉害,剩下的话尽数被我吞进肚里。
你该不会他母亲的是个病娇吧???
我一下就明白那种奇异的感觉是什么了。
男主角的人设从来就没崩过,无论是前世的姜瑶还是今生的姜琬,能嫁给他的原因都不是因为她们自己,而是因为这个男人他!根!本!不!在!乎!娶!谁!
“你先冷静一下,听我说。”我尽可能平复心绪,想着要怎么组织语言才能让他听进去。
但很显然他连这句都没听进去。我眼睁睁看着他把刚亲过我脚背的唇覆上来,浑身僵硬。
-
*不争气沙雕冷宫贵妃x冷漠脸毒舌狗皇帝
*贵妃不想争宠,只想搞事
1
我是刚被打入冷宫的贵妃。
这里还有三天前被打入冷宫的贤妃,七天前被打入冷宫的丽妃,半个月前被打入冷宫的赵婕妤。
丽妃和赵婕妤看着我咬牙切齿:“你个不争气的,你就不能多撑两天吗!”
贤妃微微一笑:“愿赌服输吧,我就说这厮撑不过三天。看来那个狗男人已经彻底被小妖精迷了心。”
丽妃气冲冲地拔下累丝金凤钗,赵婕妤不情愿地褪下琉璃手串。
我、贤妃、丽妃和赵婕妤自进宫以来就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大家精诚合作,互帮互助,把本该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后宫构建成了一个和谐幸福的大家庭。
四人之中,丽妃最风情艳丽,赵婕妤最有才气,...
四人之中,丽妃最风情艳丽,赵婕妤最有才气,贤妃最通透人心,而我自认为我最大的优点是美貌,她们偏说我是不要脸。
这样完美互补的我们四个兢兢业业给狗皇帝安排美女轮值,秉持着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深受小姐妹们的爱戴。
现在仅仅半个月后宫四个位份最高的娘娘一个不落地被打入冷宫喝西北风,一切都是因为上个月前新来的秀女秦照月。
我喝了口茶,认真地装了个逼:“秦照月不简单。”
三位娘娘整齐的拍翻了桌子,横眉冷对:“废话少说!”
我被这三个女人吓得一哆嗦:“你们讨厌了啦!”
迫于淫威,我噙着泪花将悲惨的遭遇说了出来。
第三天我终于熬不住深宫寂寞了,决定去找几个妹子探探情报。
路过御花园,就看到狗皇帝搂着小妖精,摘下一朵小黄花深情款款:“月儿,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我气的当时就想扇他两巴掌,人渣,那么多妹子谁逼你睡的!
眼不见为净,我正准备绕过这对狗男女,没想到秦照月眼神倒很好,重重地叫了一声:“贵妃娘娘。”
我遗憾地收回步子,忽略心中的万马奔腾笑吟吟地走了过去:“陛下圣安。”
狗皇帝看到我又恢复了生人勿近的臭屁样子。我们之间向来谁也看不上谁,只有在我那战功赫赫的老哥面前才会虚情假意地演一下。
我懒得理狗皇帝,摆出一副慈爱的样子细细打量着他身边的女人,讲真,我是没见过这么……普通的后宫佳丽。眼睛不算大,鼻子不够挺,嘴唇有点厚。容貌比不过丽妃,气质比不上赵婕妤,气场不如贤妃。
我知道狗皇帝是那种只爱江山不爱美人的人,对我们这些绝色向来都是公事公办。秦照月没有背景家世,长得又一般,我实在想不出这个女人有啥吸引人的地方,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真爱无敌?
我忍不住看了一眼皇帝,对他的审美缺憾表示同情。
秦照月不知道为什么面色不太自然:“前两天听说贵妃娘娘身子不太爽利,今天有雅兴逛御花园想必是大好了。”
我嘘咳了两声:“本宫向来身娇体弱,不像月嫔一看就是结实健壮的人,好福气啊。”
秦照月脸色青了又白,狗皇帝心疼极了:“月儿确实是个有福气的人,你身体不好也是因为心思太多。”
啊呸,老哥求你造反灭了这个狗皇帝!
我这么想着竟然控制不住地说:“陛下这么说真是伤透了臣妾的心,也寒了臣妾在边境御敌的哥哥的心!”
说完我就跪了,身体又回到了自己的掌控中,这话是我说的,我怎么能说这种话!我冷汗涔涔,这女人真的有鬼。
皇帝脸色十分难看:“放肆!”
周围的人看傻子似的看着我。
现在认错还来得及吗,好像不行了,这话说的太扎皇帝的心了。
我滴妈呀敌人太可怕了,照这样下去我可能很快就会被阴死,说不定还会连累老哥。小命要紧先认怂:“臣妾失言,请皇上责罚!”
皇帝气的也不想给我面子了:“贵妃德行有失,罚奉半年,禁足三月,好好闭门思过!”
禁足,我才不要!要去也去冷宫,还能和姐妹们商量对策。
我赶紧说:“陛下罚得太轻了,臣妾要去冷宫面壁思过!”
我仿佛听到了众人的抽气声。
秦照月却想借我刷一波狗皇帝的好感:“贵妃娘娘一时口不择言,陛下千万不要和贵妃娘娘计较呀!”
丫的狗拿耗子,眼看狗皇帝要卖这女人一个面子,我深吸一口气阔步向前抬起胳膊:“你这个妖女,不要你假好心,都是你勾引陛下挑拨离间!”
我是真想打下去的,可惜没抡的下去就被狗皇帝拽住了:“真是妒妇,陆贵妃品行不正,押去冷宫!”
得嘞,我总算如愿以偿。
听完我的遭遇,丽妃十分同情地看着我:“堂堂贵妃,你也太狼狈了。”
我非常不服气:“我凭本事进的冷宫,怎么就狼狈了!”
眼看我们要跑题了,贤妃敲了敲桌子抓住了重点:“那些话你是怎么说出来的?”
这就是那女人叫我害怕的地方,竟然能控制我的言行!
我愁容满面:“我也不知道啊,可太渗人了,真不是我想说的!”
贤妃点点头意味深长:“我进来也是因为被最信任的侍女诬陷了。”
赵婕妤进来的日子最长,也憋了不少气:“我所有诗作都被说是剽窃她师父心血!最奇怪的是,妖女竟然真的有证据!今天再听你这么一说,细细想来,这女人是真古怪,能控制人心篡改事实,这绝非人力所能及。”
我看着赵婕妤认真的样子打趣道:“你圣贤书读了那么多,没想到还相信鬼神之说!”
丽妃最是个纸老虎,看着张牙舞爪实际胆子最小,她小脸煞白紧紧贴着赵婕妤:“莫非她真是山鬼精怪?”
虽然已经确定秦照月不正常,但我还是忍不住反驳了一句:“真的是妖精,怎么会这么难看!”
虽然已经确定秦照月不正常,但我还是忍不住反驳了一句:“真的是妖怪,怎么会这么难看!”
一个连变身都变不好看的妖怪肯定不厉害。
贤妃听出了我的画外音悠悠道:“天真,别忘了我们现在沦落到这种境地她可是不费吹灰之力啊。”
我又想到秦照月的诡异有点头皮发麻,大家的面色也都不大好看。
赵婕妤表示认同:“还有我们那陛下,他怎么看都不会是痴情的人,如今性子都变了。”
丽妃边听边在旁边狠狠点头:“那妖精不会要吸陛下的精气,或者迷惑陛下让他不思朝政,然后亡了我们大周吧!”
贤妃猛地拍下桌子,凤目圆睁。我们四人里贤妃娘娘最有家国情怀,听到这话是气急了。
我被吓的灵机一动:“所以要降妖除魔,我们是不是应该找和尚,还是道士?”
“国师!”贤妃和赵婕妤异口同声。
2
夜黑风高,一个黑衣人在皇宫中飞檐走壁,无人察觉。
这个身轻如燕武艺高强的人就是我了。
赵婕妤和贤妃白天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关于国师的事。总之就是找国师算过命,还挺准的。
我是认为她们俩有些盲目崇拜了,对这个国师十分怀疑,寻思不就是个算命的嘛,这俩妹子家世显赫怎么算命也不会太差。
但是我手上也没什么认识的大师,再怎么说国师也算是国家级的骗子,说不定有点真本事呢!于是四个人商量了一番,由她们公投出来的美丽强大的我夜访天演阁。
虽然身担重任,危险重重,但是三个女人如此真诚的夸我,我还是很舒服的。
经过莲花湾,我又看见了大晚上不睡觉的俩个人。
晚上再见到秦照月,我大吃一惊,因为这女人变得好看多了!不仅五官有了细微的改变,整个人还白了一层,身型也变得纤细了。
该不会是吸了男人的精气吧,我又偷偷瞟了眼狗皇帝,见他精神不错应该是问题不大的样子,稍稍放下了心,我可不想我哥哥辛辛苦苦守卫的国家就这么亡了。
秦照月毕竟古怪,我不敢多做停留,赶紧悄咪咪地去找天演阁了。
逡巡半晌,我终于摸进了天演阁。
传说中的国师正伏在案前写些什么,我丢了个石头,他转过头。
我惊悚地叫出声:“曹二毛!”
我的老天,这神棍国师竟然还是个熟人。
曹二毛算是我的半个师兄,很久以前我爹把我送到君涯山学点东西。君涯山的常先生说我俗念太重不肯收我为徒,就看在我爹的面子上让我在那学了两年东西但是不记在名下。
曹二毛原来不叫曹二毛,他是常先生的小徒弟,一开始我不知道他是个黑心的,在他的指使怂恿下干了不少事还给他顶了不少包,但是后来我成长了!他就再也没从我这占到过好处,毕竟武力镇压是我的强项。
曹二毛见到我倒不是很意外的样子:“贵妃娘娘。”
我拉了把凳子坐下,翘着二郎腿十分鄙视他:“堂堂君涯山弟子,你竟然做了神棍!”
曹二毛给我斟了杯茶:“我现在可是南齐国师清一道长。”
想到君涯山的人确实还是有些本事的,我试探道:“那国师大人说说我来找你干什么?”
“秦照月。”他言简意赅。
我点点头觉得他更像神棍了一点点,凑近他也作出神经兮兮的样子:“那秦照月到底什么来头?她要干啥?”
曹二毛赶紧离我远了些,正了神色:“异世妖祟,夺人气运。”
我把茶喝完温柔地捏碎了杯子:“好好说话。”
曹二毛抽了抽嘴角,客客气气地重说了一遍。
总之就是秦照月确实有猫腻,需要靠不断打压我们以及获得狗皇帝的宠爱汲取气运,然后获得皇帝的真心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留下的我们就会因为国运耗损全都完蛋。
听曹二毛说完的我气得直发抖,这女人真是太恶毒了!
无处撒气,我狠狠拍了下桌子:“好你个曹二毛,身为国师在其位不谋其政,发现了妖孽,竟然都不知道不为国分忧!”
曹二毛摊摊手,无奈道:“你身为贵妃难道不知道陛下向来不信神佛,弄个国师不过是做做样子,我如果跑去劝谏,在陛下看来倒真的是妖言惑众了。”
好像确实是这样,狗皇帝平素确实不迷信鬼神一说。
这家伙真有点能力,我得好好拉拢他,于是我拍了拍他的手臂深情地说:“现在国难当头,做为南齐的一份子,你有能力,国家也需要你。”
曹二毛挥开我的手:“我是君涯山的人,不问世事,所以靠你了。”
君涯山多能人异士,向来不怎么理会俗世纷争。
我十分生气:“那你来做什么国师!”
曹二毛无辜道:“你们皇帝要个国师来做样子,师父就让来挂个名啊!”
我是决计不肯走空门的,于是向曹二毛示弱:“师兄呀,那你给我点护身保命的东西啊,人家打不过那个妖怪就要死了嘤嘤嘤……”
曹二毛身子抖了抖,嫌弃地扔了个玉佩给我。
这东西我见过,曹二毛一直带着的,肯定是个好东西。
“避妖邪的,以后那妖女的邪术就对你没什么作用了,用完了记得还我。只要你们不要被他打压,皇帝能以国事为重,没有了你们的补给,她的影响就会越来越弱。”
我又刨了刨他的衣袖:“师兄你还有啥都拿出来,我这四个人呢!”
我觉得自己像个打家劫舍的匪徒,但是丝毫没有不好意思。
曹二毛一下子跳到三尺外:“没有了,我是个穷人。”他又补充道,“跟你在一起,你身边的人也会受玉佩影响的。”
这下我满意了,难得有良心了一回:“谢谢啦,小师兄!”
“保护好自己,别被玩死了。”烛光柔软下竟觉得他有几分眉清目秀,却见他又邪魅一笑,“陆三胖。”
“滚!”我狠狠丢了他一个瓜壳。
等我回到冷宫的时候,看到三个女人就像嗷嗷待哺的雏鸟,等着老母亲归家。
我把曹二毛的话又给她们撸了一遍。
“曹……国师给了我一块玉佩,防妖邪的。”我把曹二毛这个名字咽了回去。
几个女人听了之后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立马就想冲出去和秦照月决一死战。
我提出了一个有建设性的问题:“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
一时半会我是没戏了,哪有刚进来立马就能出去的。
几个人面面相觑,于是我振臂一呼反正现在也出不去,散会睡觉,明日再议。
冷宫别的都还好,就是这床是真的硬,还没来得及吐槽,我就听到了旁边的赵婕妤打起了呼噜,这如雷鼾声差点没把我送走。怪不得贤妃和丽妃临走前特意交代:“贵妃姐姐第一天进来,小赵今晚好好陪陪她。”
在小赵的呼噜声中,我辗转反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3
“曹懿,你在看什么呢?”
曹懿,不就是曹二毛吗!什么情况?
曹懿穿着君涯山的弟子服,还是十五六岁的样子,我知道我大概是在做梦了。
原来师父偶然得到了一株极星冰兰,师兄师姐们围着转着十分稀奇。
曹懿随意地问道:“陆欢呢,怎么没看见她?”
三师兄头也没抬:“小丫头向来贪玩,指不定在哪浪呢。”
混蛋三师兄竟然这么了解我啊,不过这次我没浪的起来。
看到极星冰兰我就想起来了,那次我在山中看到了一只火狐,在追小狐狸的时候自己不小心掉进了被雪掩盖的陷阱,摔晕了过去,还好后来师姐发现不对找到了我,不然花样年华的少女就被活活冻死了。
而在此之前我弄坏了曹懿的一件宝贝,他一定是要找我报仇!
问不到我的下落,曹懿竟然自己拿出家伙进行卜算。
这是多大仇啊,追杀要用到这么高端的技术吗?
然后就看他走啊走啊离我掉下去的陷阱越来越近,看到那个大窟窿后,径直飞了下去。
然后就看到了摔晕冻昏了的我。
好技术,原来是真有两把刷子的神棍!
“陆欢,你醒醒。”曹懿向来轻佻的声音竟然有一丝颤抖。
我看着有些感动,曹二毛对我还有点好诶。
他把我扶了起来,探了探我的脉搏,松了口气。
但是万万没想到冻惨了的我还是那么虎,感受到有一点温暖,就紧紧抱着曹懿不肯撒手。
旁观的我瑟瑟发抖:陆小欢,你清醒点啊!
然后我就醒了,这是什么梦,太可怕了。
我摸了摸腰间的玉佩,所以救我的人是曹懿?
第二天我顶着浓浓的黑眼圈,赵婕妤不好意思地看着我,我拍了拍她的肩:“我是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侍寝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又商量了几个计划,保证进可攻退可守。
没想到,还没有等到我们自救,出冷宫的日子就来了。
原来秦照月已经晋升妃位,皇帝亲赐封号“珍”。珍妃娘娘贤惠大方,替我们几个人求了情,狗皇帝勉为其难把我们放了出来。
第一次觉得这冷宫进来出去的,跟玩一样。
“姐妹们,让我们紧紧围绕组织开展行动,扫除妖孽!”
四个女人雄赳赳气昂昂地出了冷宫,简直走出了女皇登基的气势。
回到自己的寝宫,我舒服的打了个滚。
还没过半天好日子,也不知道吃了啥药,狗皇帝竟然来了。
安抚,劝诫,还是警告?我也吃不准小妖精给狗皇帝的迷魂药下了多深,摸了摸神棍给的玉佩,暗暗告诫自己莫冲动。
我试着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准备先认个错,挽回一下之前的形象。
狗皇帝皱眉看了我半天,忍不住:“你便秘啊?”
刀呢,我的刀呢,让我砍死这个昏君!在心底骂了狗皇帝一百遍,我又恢复了理智。
实在做不出泫然欲泣表情的我放弃了,于是恢复了平时冷艳高傲的样子:“臣妾无事,就是没想到还能再见到皇上,所以一时之间太激动了。”
狗皇帝不置可否,“想必你也知道这次是珍妃尽力替你们几个求情,你们应该好好谢她。身为贵妃应当端庄持重,谨言慎行,维护后宫和睦。”
秦照月不在,我又手持神器,于是主动提起了上次的事情:
我当了黑道大佬白月光的替身。
我吃冰糕,他说“媛媛不喜欢吃冰的东西,喜欢喝热茶。”我照做。
我荡秋千,他说“媛媛是大家闺秀,才不会像你这般粗鲁,不许玩!”我照做。
我要进屋,他说“媛媛走路喜欢迈左脚。”我终于受不住了,想找个机会掐死这个恋爱脑。
谁料白月光回来了....
三日前,我被卫城的宋督军送给了薛道衡,临走之前,宋督军凑到薛道衡跟前,一道丑陋的刀疤遍布全脸。
“给你个女人!”他恶狠狠地盯着他道:“滋味绝着呢!”
闻言,薛道衡虚虚握着瓷杯的手顿时一紧,滚烫的茶水散着飘渺的白雾顺着他下摆的黑色暗纹布料升腾而上。
宋督军说着,看他这反应乐了不少,即而笑得更加狰狞:...
宋督军说着,看他这反应乐了不少,即而笑得更加狰狞:
“不过你得注意,这娘们儿可是玩儿死了不少人,你可悠着点。”
说完,他随手撂下我,哈哈大笑两声后就大刀阔斧的走了。
我被摔得膝盖磕了地,艳红的旗袍开到大腿根处,皮肉混着污泥地,我也还是没叫出一声。
我仔细看着这个男人,不小的年岁,右眼间却带着一只黑色眼罩,眉宇间狠厉果决,黑色碎发尽数撩了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喉结细微地颤动。
这么一比起来,他比我可还像个勾人魂魄的妖精。
我没忘记自己来这儿的目的,
左右不过是陪人玩的妓子。
哦!不,妓子尚且还有挑选客人的机会,我什么也没有。
只不过是祖上积了德,长得像他日思夜想的白月光。
宋友德找到我时,一口黄牙往外呲着,眼眯成一条缝,看着我喜出望外地喃喃大笑:“巧,可真是巧!”
他嫌恶的捂住口鼻,想要靠近却被我身上不断散发出来的一股汗馊味儿熏住。
他往后推了几步,只会人把我压出去。
宋督军把我当做一份礼物送给了薛道衡。
据说他当时有一批军火从美国佬那儿贩过来,中途被海关扣下。
而老上海的黑老大就是薛道衡。
他到处托人打听,得知薛道衡早年间有一白月光,曾大肆搜找,都没有痕迹,而后有人在一个破小的村落寻得女子尸骨。
众人都说薛道衡的白月光死了,可他偏不信,仍扬言道谁要是找到了便许他黄金万两,貌美姬妾三千余,珠宝贵器数不胜数。
宋友德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正版的找不到,赝品倒是好搜罗。
于是宋友德想拿我换他的一批军火,
理由竟是我长得像极了他那已故的白月光。
我上了车,换下了一身残破的衣服,转而穿上的是一身手工缝制的丝绸旗袍。
“等你进了薛督军府上,看看他那只右眼是否真的瞎了。”宋友德好像还没缓过劲儿似的依旧离我老远。
老小子想拿我当出头鸟,送人礼物还想着刺探虚实。
“薛督军威武,奴家恐不能近身啊!”
我佯装苦恼。
“事成之后,我替你赎身,再给你百两黄金逃出上海滩,天高海阔,随你去!”
宋友德大掌一挥说道。
这老狐狸,他爹当年是睡在猪棚里被猪啃了才生出这么一个老小子。
名字取得道貌岸然,心眼儿多得都能比老鼠还要多打几个洞。
只要能在这风雨飘摇的上海滩活下去,做什么,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薛道衡安然坐在藤椅上审视着我,我想他或许是喜主动点的,
于是起身贴向他:“公子,长夜漫漫,奴家会让你舒服的。”
我一手灵活的钻进他的衣襟,一手水蛇似的想去碰他的宝贝。
舌头轻触着喉结,刚要有所动作,却猛然被一股大力推了出去。
我膛目结舌地被摔出庭院,两边是洒扫的下人,他们依旧低着头干活,仿佛不见得有我这个人似的。
我看着薛道衡盛怒的样子,讶笑着舔了舔磕破的手心:
“公子喜欢在外面?”
“这么多人看着呢~不大好吧!”
我倩笑着一颗一颗地解开旗袍扣子,未等说完,一支箭矢划破长风从我耳边呼啸而过。
我愣在地,呆呆看着他。
旋即看他把弓弩放下。
又拿起桌上的黑漆手枪,子弹一颗颗上膛。
薛道衡瞄准我,黑色的眼罩下看不清喜怒,他竟把另一只眼也眯了起来!
我吞了吞口水,虽怕,却放不下心气儿,冷哼一声:“公子若不喜欢,我不那样便是!”
见他依旧不为所动,我急了,迅速说:
“我会药浴,还会制作药包,我能让你右眼好转!”
良久,他才放下手枪,薄唇抿直,一言不发的回了屋子。
看着空无一人的堂苑,我顿时卸下力气,惊出一身冷汗。
能治眼是假的,我又不是什么名医,只不过是病了几年,久病成医罢了。
可也只有那么说,他才能放过我,
薛道衡……不养无用之人。
心有余悸之余,却想起他方才被我触碰时几不可查的颤溧。
是幻觉?
还是他恼羞成怒?
总之,自那时之后,我便不敢惹他。
4
薛道衡这人,不仅狠,还小气得紧。
自那天我惹了他后,连个屋子也不给我住。
他院里的下人也像吃了毒似的,哑巴着不说话,全当我是个不存在的。
要说没有他的指使,我这几年算是白混了。
我没法儿,他虽说不管我,却还又依着我胡乱折腾,可能是拂不开宋督军的面子,毕竟我是那老家伙送来的。
“咳咳!”
我收拾出一个放旧物的杂物间来,纷飞的灰尘透过光染上了寸寸金粉。
我把旧家具都移到一边,又把破了的窗户纸重新糊上。
不得不说,薛道衡真是家大业大,我从箱子里翻出许多蒙了尘的珠子,五颜六色。
只可惜都不值钱。
我把珠子都串起来,做成一个帘子挂在门外面。
一把藤椅洗洗刷刷,晾晒干净了,躺上去小憩一场。
后来想想,这几天大概也许是我这辈子为数不多的畅快日子了吧?
“叮铃铛——”
一阵杂乱无章的声响惊醒了我,
院子不透光,薛道衡从外面进来的时候,一束光影打在他身上,背后泛着光,俊朗面庞却沉在阴暗处。
“公子有空来我这儿玩了?”我眯着眼,红唇调笑。
哪知他睥睨着房间布局丝毫不答,西装裤腿熨烫得宜,
“管家,搬吧!”他沉沉出声。
他不耐烦地垂眸看来,手中把玩着两个核桃,润玉光泽,一看就价值不菲。
薛道衡不答我话,眼神冷漠得很。
后面一群人搬来檀木桌,一批批文件都被警卫密封上放在我前些天刚晒好的药草旁。
我赶忙抢先一步收回才避免了被糟蹋的命运。
他的东西当真是多,来来回回,警卫进出了不下五六趟。
等消停了,我才倚着门框:“前些年听洋人这么玩过,没想到公子也挺前卫。”
他们叫啥名来着:
啊!办公室的。
把妓的双手带上镣铐,身边多散落些纸笔。
就是那群达官贵人爱玩儿的把戏。
我讥讽他:“军爷来时应带副手铐的。”
“可惜我这什么也没有,用绳子也算能对付过去。”我笑,“倒是委屈您了。”
他占着我的屋子,我便百般撩拨他。
满屋子的火药味。
我不怕他,甚至总爱激怒他。
在这世间,就算死了也不过像杀鸡喂鸭般的小事一样。
薛道衡不知吃错了什么药,
竟然直接把办公的地点挪到了我这里。
本来这间屋子就挤,这人更是不知廉耻,直接占了一大半的空间。
翌日,我出屋去收药材,前些天刚晒好的,闻着这些也能缓解缓解这尊煞神整天没事就欺压我的郁气。
回来时,这货理所应当地命令我,
“给我把文件拿过来。”薛道衡抬眼看我要出去,施施然道,
要闹鬼了!竟第一次对我说话如此轻柔。
我把药材放在一边,不理。
刚要踏出门去。
“去哪儿?”我的抗拒只换来脖颈处越来越紧的道道掐痕。
这男人当真是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刚才刹那的温柔像是抱在药片外的一层糖衣,此时露出了苦涩的凶狠。
我咬着牙,发狠的淬了他一口,梗着脖子:“左右,不过都是薛督军您的地盘。”
“我能跑到哪儿去?”
薛道衡大掌一挥扫落书桌上的文件,
粗暴地把我往桌上一压,仿佛要捏断我的骨头才肯罢休,顿时疼的我想要哭爹骂娘。
这个龟小子!我皱着眉瞪他。
薛道衡捏住我,嫌恶的眼神一寸一寸搜刮着我的身体,从发丝,到眉梢,再到小腿
他一字一顿:“你该庆幸你像她。”
我的眼中倒映着薛道衡盛怒的样子,他看着我,却又不像在看我。
那究竟是在看谁?
他语气里全是对我的不耻,像是跟我说话脏了他一般。
我的胸腔中顿时生出一团窝气,刻薄道:
“像?像谁?”
“是像您那命薄早亡的白月光吗?”我笑笑,不在意地说,“长得像就还好,若是命像,那我可不干!”
“军长,您看看我,我活的比那人长,可不比您心里的白月光会疼人~”
我伸出手指在他胸前转了几个圈,低声细语地摩挲。
不知为什么,他越说我像,我心里越有气。
越想跟他对着干。
当时不觉着,往后竟也不敢触碰这段前尘往事,然后由它封存在心底。
果不其然,那不知名姓的白月光就是薛道衡的底线,
往常我怎样撩拨激怒他都无事,甚至都懒得和我说句话,大抵是觉得跟一个妓较真儿就失了身份。
他不知何时将手枪上了膛,从上而下,在我身体间游走,暧昧又涩情。
我被惊起一身鸡皮疙瘩。
“嘭!”
一声枪响,我还来不及反应,
枪的管口擦着我的大腿直直打碎了身后的青花瓷。
第二次了!
这是他第二次威胁我!
于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我又怂了。
5
从那天以后,我们的关系降至冰点,
自从把那层窗户纸戳破,他也开始不避讳的在我耳边总是提起他那心尖尖上的白月光。
光明正大的把我当成了她的替身。
我舀一口冰糕……
“媛媛不喜欢吃冰的东西,你只能喝热茶。”
我不甘心放下,
“哒!”
薛道衡隔着一扇门瞪我,顿时我就蔫了,气只能在心里腹诽:
老娘不服!
我在院里荡秋千散心……
“媛媛是大家闺秀,你像什么?怎么会玩荡秋千这么危险的东西?下来!”
我长呼一口气——
秋千做了不就是给人玩的吗?
不过这秋千的尺寸委实小了些,大概只能小朋友做的,薛道衡怕不是脑子坏了在家里安个这个,
像我这种妙龄少女是不行了……
我美滋滋想。
刚要进屋……
“谁教你的?媛媛走路喜欢先迈左腿。”薛道衡坐在藤椅上,慢条斯理的说。
是了,他那白月光叫媛媛。
媛媛……媛媛……
真的是过不下去了!
我端着给那厮沏的一壶铁观音,气的胸脯剧烈起伏,还是把脚收回去,重新迈了左脚。
喝的是铁观音,生的却是一副阎罗心肠。
薛道衡把手里的报纸放下,手枪也顺势撂在桌上。
我睨了一眼,旋即扭着身子靠近,
趁他不备拿起手枪对准他迅速扣下枪扳,
“咔哒…”
一声清脆的机械碰撞的声音,却无事发生。
薛道衡依然喝着我辛辛苦苦沏给他的热茶,丝毫没有因我刚才的动作而慌张警觉。
他唇角勾笑,默不作声。
他是故意的!
故意吓我,骗我手枪里有子弹,一天里面任他呼来喝去。
我气极,扔掉手枪直接跨坐在薛道衡腿上作势要去掐他。
“你耍我?!”我大声呵道。
这人的脖子像是铁做的我掐了半天也不见他神色有改。
不想猝不及防,顺带被他捞了过去。
这一捞可不得了,刚刚我作势要泼他的热茶全部都倒在自己身上了。
薄薄的一层布料,顿时紧贴在皮肤上,我不舒服地扭了扭,
茶不烫,湿漉漉的贴着却很难受。
不想他却搂着我腰冷哼一声:“不想死就别动!”
我见他低着头,怕他又要掏枪,手疾眼快地摁住薛道衡的手腕。
讨好地附过身轻轻地擦了擦他额头上的细汗。
又造作的笑了笑:“所以啊,军爷……”
我凑到他耳边,一字一顿
“天热,就该干点解暑的事儿。”
比如……吃冰棍!
“媛媛。”他含糊出口叫我。
我扇他一巴掌:“别叫老娘这么恶心的名字。”
200年,300年...
我闭着眼睛数日子,终于数到天君出关这一天。
我拽住他宽大的衣袍“别冷战了,我们解籍吧。”
他眸光一闪,看着我一字一顿“你想都别想”。
海棠未雨,梨花先雪,春色过半宫墙柳。
我正揽镜贴花钿,自顾怜惜我那一去不复返的青春,感慨人间流年果然易逝,转眼间我和渊溯在人间做夫妻已有二十一载,这些年我俩的关系可谓是……
“皇后娘娘!”一小宫女骤然开口,打断了我的沉思,匍匐在地哀戚道:“华阳殿那边传来消息,陛下他恐怕熬不过今晚了。”
闻言我一时忘形,拍手欢呼,“老天开眼,终于!”
小宫女一脸匪夷所思地抬头看我。
我不得不换上一副痛心疾首形容,捧着心口道:“...
我不得不换上一副痛心疾首形容,捧着心口道:“恩爱夫妻不到头,老天若是开眼,就叫我随陛下一道去了吧——”
这一句哭嚎声震九霄,惨不忍叫人听。
表完决心,我收拾收拾赶往华阳殿,为防止让人看出我雀跃的心情,我都忍住没撩起我快乐的小裙摆。
华阳殿里外已是哀声一片。
我趋步进去,神情凝重,目光略略扫过渊溯那一排十几二十个妃嫔,她们伏在那里,个个泪湿满襟,倒是比我这个正房伤心的情真意切一些。
美人垂泪我最看不得,尤其这些美人还是我挨家挨户精挑细选来的,专门逮着那一心不想嫁人,只想余生富贵的木命女子,若是愿意,我都召进宫来给渊溯做妃。
平时她们伺候渊溯不可谓不尽心,可是渊溯这个人吧,他脑子有毛病,一味暴殄天物,不,天珍——漂亮小姐姐们都是老天恩赐下凡的珍稀仙女!
我对天珍们道:“行了,人死不能复生,哭两声就得,该散散了吧。”
她们倒不用担心自己的前程,我早背着渊溯把她们的将来一一给安排妥当,即便是渊溯没了,也少不了她们的荣华富贵。
我可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好正房。
她们听我这么一说,便纷纷拭泪站起来排队往外走,走在最后那一个,提醒我道:“皇后姐姐,陛下他还没驾崩……”
啊对,我一时没有收住,高兴早了不是。
我朝她挥挥手,“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较那三时五刻的真儿,陛下这会儿不死,反正过会儿也会死,走吧走吧。”
她诡异看着我,欲言又止,还是没忍住,问:“姐姐圣眷多年,陛下平素对姐姐恩宠有加,恨不得剖心倾予,如今他要去了,姐姐竟是半点也不难过吗?”
恩宠有加,剖心倾予。这孩子得对我和渊溯的关系产生多大的误会,才能站在这谴责我薄情。
我无心与她辩解,点头道:“嗯,就是半点也不难过,你说气人不气人。”
说完我留她在原地,自己旋身而去,暗中感叹不已,那小丫头,好似对渊溯动了心。
啧啧,渊溯真是令人头大,临终还拖累人家个姑娘,没必要,属实没必要。
我收敛情绪转到殿内,透过鹅黄轻纱帐,看到宽大龙床上平躺的人影。
我的夫君渊溯,按人间寿数来算,如今是年近半百的中年男子,差不多也该到了油腻的时候,然而他就不,即便是一副要死的病容,也遮掩不住他的风姿绰约风度翩翩风流倜傥风情万种。
他双手交叠搭在腹上,看着我,平静且安详。
我沉痛上前握住他手,道:“陛下你反思过没有,你之所以寿不假天年,这么快就要去了,皆因为你平时不爱运动。”
真的,渊溯此人,从我认识他开始,他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他无事从来不站着。
“生命在于运动,多么痛的领悟,”我道,“经此一回你长个教训,以后多动动吧。”
旁边几位太医,见了鬼一样看着我。
渊溯半阖着眼面无表情,虚弱道:“皇后这番临终关怀,着实令朕感动。”
旁边几位太医,见了鬼一样看着他。
他道:“除了这个,你就没有别的话要跟我说?”
“有什么话就说吧。”他挥退太医,目不转睛看着我,微弱灯火中目光如炬,灼灼映着我。
大概这就是凡人说的回光返照?
我深吸一口气,眼前没外人就不必装了,往龙床上盘腿一坐,道:“早知道凡人身躯如此笨重拙累人,我就不跟你下凡走这一遭了,你知道这些年为了保持体形我有多努力吗?我每天都吃不饱!”
“等我回去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弥补这么些年我对我自己的苛待,先找食神吃一顿再说,菜单我在心里都列好了,我想吃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
“雪岁晚!”他闭闭眼,忍无可忍,指着门道,“你给我滚。”
我很是委屈,“这不是你问我我才说的吗?好,我走,那你记得快点……那啥,昂。”
人间《史记·大周纪》载,周成王崩于这年的三月初五,官方死因:得疾。
实际死因:我气的。
他一走我也没什么留下来的必要了,本来我下凡就是给渊溯陪跑。
所以当夜我一根白绫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人间《史记·大周纪》又载,周后紧跟成王步伐殉葬,帝后情深,感天动地。
实际原因:我馋了。
死后我元神出窍,终于找回了久违的体态轻盈,脚下腾云直上青天,意外发现先我一步“去世”的渊溯还没离开。
他站在那里,脱去肉胎凡骨,恢复了上神的风采,颀长身姿迎风,月白广袖盈盈,一双深邃幽瞳净若琉璃,冷漠淡然不含半分情愫。
容貌上虽然跟身为凡人的时候差不多,气韵上却天差地别。
好歹当人间帝王时,偶尔他还会笑一笑,那眼中时常含上几分暖意,即便不是给我的。
而今众生又不在他眼中了。
我硬着头皮走近,皮笑肉不笑:“帝君。”
他稍微一点头,问道:“去哪?”
我道:“除非帝君给我一纸休书,与我在姻缘簿子上解了婚籍,不然我还能去哪,自然是随帝君尊驾,回灵岩峰呗。”
他眼中写着“算你识趣”,提先一步走在我前面,“走吧。”
“等等。”我透过云层寻着先前谴责我那个小妃子,手指一勾挑了她灵台一抹情思上来。
迎着渊溯不解的目光,我将那不住扭动的灵线般的情思给他看了看,道:“这姑娘喜欢你,还是断了好。”
情思线一靠近渊溯更是不得了,疯了似地往他身上扑,他避身躲开,意味深重看了我一眼,扯了扯嘴角,轻声道:“走吧,回家。”
我十分不得解他为何是这个表情,跟在他身后走了半天,忽然反应过来。
难不成他以为我是吃了小妃子的醋,故而嘲笑我?
我望着他背影道:“帝君你方才误会了,我并没有吃那位姑娘的醋,我取她情思断了她对你的念想,是因为你挂都挂了,没得连累了人家小姑娘后半生的幸福,犯不上。”
他忽而回头看我,神色骤冷,“雪岁晚你可知,有些话不必非要说尽,否则容易遭神谴。”
“……”我闭嘴,我检讨,我虽然是神,也怕他谴。
“还有,唤我名字,我不想让人觉得帝君与帝后不合,紊乱人心,搅得六界不宁。”他又道。
又来了,我商量道:“那我人前唤你渊溯,私下无人时还称帝君,毕竟咱们之间很有必要保持一段距离,好不好?”
他道:“不好。”
“……”
我无语抬头望天,觉得天大概是嫌我从前过得太安逸,未曾为苍生造过功德,所以才派了这么大尊神来折磨我的吧。
一定是。
我和渊溯的孽缘,要从我睡了他说起。
睡他之前我还是妙清天尊座下首席大弟子,虚忝了个沧川神女位,每日所做三件事——混吃,睡觉,思慕韫玉。
这等美好生活被打破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清晨,我师父叫我去,他道:“乖徒,你觉得灵岩峰上的渊溯帝君是个什么样人?”
我思忖道:“未曾见过真人,只在书上见过他画像,不甚了解,师父问这个干嘛?”
“不了解就好办了,”我师父道,“为师与你讲讲。”
“帝君此人,他排第一天排老二,天是我等仙神的祖宗,他是天的祖宗,盘古大神之后传下来的宝贝疙瘩,在创天之初为天地造化立过累累功德,乃六界独一份珍稀物种。”
我闻言感慨,“这种人一定很难搞。”
“但为师相信,我乖徒有迎难而上的勇气与智慧。”
“什么意思?”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师父叹了口气,“为师也不跟你绕弯子了,渊溯真身原是上古勾陈火麒麟,曾为拯救苍生受过重伤,将养多年仍不见好,他前些日子旧伤发作阴气入心髓,如今奄奄一息,寻遍六界竟无人可医。”
师父道:“除了你。”
“你是六界之内独一份至纯至阳木命,众神的意思是,看你能不能前往灵岩峰,与渊溯双修,救他一命。”
我原地怔愣半天觉得自己在做梦,还是个噩梦,“不好意思我问一下,师父说的双修,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让我去陪渊溯睡一觉?”
“哎,做神不要那么粗鄙嘛,”师父讨好一笑,“但你非要这么理解,也不是不可以。”
我呵呵一笑。
“一代先神陨落与否尽在你手,当然,你若是不愿意,谁也不能勉强你,”师父喟叹,“其实渊溯这人真是不赖,模样好看脾气温和,当年还救过我性命,像我救你性命一样救过我性命,而且他救人不图回报,像我救你不图回报一样不图回报。”
“师父您这还叫不图回报?您可太图回报了。”我冷眼看他,“我建议您亲自去报。”
“要不是为师各方面条件不达标外加你师娘不允许,为师早就去报了。”
双修这种事在仙界说来并不算稀奇,与男女之爱没多大关系,反而修的是一段阴阳共济清心寡欲。
但这事儿对我来说忒也突兀了些,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师父又道:“你若应下此事,救帝君一命等于立下无上功德,六界众人从此都要高看你一眼,你想要什么没有?就算你向白帝龙神讨一脉心魂,他也得给你。”
我马上道:“成交。”
事不宜迟,答应师父的那个下午我便去了灵岩峰少苍宫,打着来救人的由头,很轻易进了渊溯卧房。
雾绕云床蛟纱帐,床上的人貌美不可方物,果然传闻不假,先天乾坤清气造神都是怎么完美怎么来,后头就随便洒洒水了。
好比女娲大神造人,第一批人容貌上一定最是无暇,后面她捏累了,就开始不怎么走心,干脆甩开了泥点子,落地即成活,也算个人。
“帝君?”我向帐内试探叫了一声。
渊溯没有应我,气息微弱躺成一具冰雕。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动手拆他衣裳。
拆到一半他总算有了点动静,抓住我手微微睁眼看我,相当迷茫:“你谁?”
敢情这当中买卖他也不知情。
我道:“我是救你命的人。”边说边挣扎着抽手,奈何他将我手攥得死紧,人半昏着,却守身如玉,极度不配合。
来前我为了保证彻底完成任务,给自己喂了一颗含春丹,顾名思义就是……解释多了怕不过审,诸君自己悟吧。
对,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此时药效发作,我浑身上下十分燥热,愈发不耐烦。
既然他不配合,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我道:“得罪了,帝君。”
一拳下去将他打晕。
然后就地把他办了。
这事过去三天,我向白帝龙神讨来一脉心魂,一路捧着去往东海,心潮澎湃。
韫玉不知我突然到访,紧张将我挡在他水晶宫门口,垂眸道:“岁晚,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我结结实实愣住了,“我是哪种人?”
“你与渊溯帝君的事六界都传遍了,你还来找我做什么?”他将我手中锦盒一推,“我东海龙宫地方小,容不下神女这般尊贵之人,这脉龙神心魂我也不稀罕,你还是请回吧。”
我实在觉得好笑,“就因为我跟渊溯双修了一回?韫玉,仙历零二零二年了,你能不能不这么保守?”
我话音刚落,水晶宫中走出一个身穿大红礼服的龙女,旁若无人拉着韫玉手欢快地道:“夫君你看我……”转眼看见我,诧异一瞬,“这位是?”
韫玉脸色微变,低声对那龙女,“我不是不让你出来吗?”
我明白了。
渊溯也不过是他移情别恋跟我分手的借口。
人家这里嫁衣都试上了,我还苦哈哈期盼他会跟我长相厮守。
我微微一笑,将锦盒往他脚下一丢,“从前年少无知,冒然出游遭遇危险,得太子殿下搭救一茬,如今得知二位好事将近,来送份贺礼权当报一报当年恩德,既然太子殿下看不过眼这份薄礼,扔了也罢,告辞。”
不就被劈一回腿,失一回恋,也没什么大不了。
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心大,想得开。
“想得开你还糟践我这两坛好酒?”食神府,管究一脸痛惜看着我手里的酒坛,“这是我好不容易从轻云酒窖里偷出来的,为此差点把身卖他,你省着点儿喝。”
我直接忽视了他,抱着就跑。
他在我身后气地跳脚,“雪岁晚你就是女土匪!”
酒神专为食神那个小酒量酿的酒实则不醉人,我欲抱着去跟我师父换两坛烈的,求个大醉一场,睡觉疗伤。
刚遁到松鹤殿门口,就听里头我师父一串银铃般的奉承假笑,而后还有个略显耳熟的清越声音道:“我当年将它寄养在你处,你便是这般照顾它的?”
殿内我师父座旁,那张我师娘专属的美人榻上,斜倚半靠了个人,不,个神。
帝君渊溯。
他二人齐齐看着走进的我。
我没话找话道:“帝君委托师父照顾什么?”
我师父当机立断,从殿中犄角旮旯捧出一盆常年被他拿隔夜茶浇得半死不活的兰花,送到渊溯手上,边道:“这个。”
渊溯愣了愣,抿嘴道:“嗯。”
他抱着那盆兰花,眼睛却直直望向我,道:“你过来。”
我不明所以,趋前一步,望着他绝美一张面孔,不知为何有些忐忑。
毕竟,赤身相对是一回事,穿衣相对又是另一回事,对我来说,还不如赤身相对。
因为被睡的帝君没有眼下这等锋利的眼神。
他看着我,目光像杀人的刀,很显然还是克制过的,问道:“你今后打算如何对我?”
这话问的,我谨慎道:“小女与帝君哪有什么今后?”
不过是露水姻缘一夜情,别想太多。
“如此说来,你是不打算对本座负责了?”
渊溯将花盆重重一放,脸色微白,薄怒道,“既然这样,那你趁本座昏聩乏力无从反抗之际,要了本座的清白,毁了本座在六界万年的声誉,这怎么说?”
我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得了便宜还卖乖,过河就拆桥,死兔就烹狗。
我就是被狗咬的吕洞宾,被狼咬的东郭先生,被狼狗咬的同时还吃了黄连的哑巴,百口也难辨,哑然半晌道:“帝君你不讲理,我他妈的那是在救你!”
此话一出,渊溯眼睛瞪大,眸中怒火熊熊。
松鹤殿上空霎时黑云罩顶,气压低迷。
上神一怒,雷霆万钧。
我立时弯腰鞠躬,诚恳道:“对不起帝君我错了,没有‘他妈的’。”
但死囚斩首之前尚有一顿饱饭吃,是不是也能容我辩解上一句,我道:“帝君,一般碰到这种事,吃亏的都是女方。”你讨要的哪门子说法。
我扭头怒吼假装自己是壁花的我师父,“师父您给评评理!”
我师父为难看看我再看看渊溯,小声哼唧:“单纯看脸的话,凭良心说,还是帝君吃的亏大一些。”
都说问道飞升之人断七情斩六欲,我师父成为天尊之前也是朗朗一清冷男子,两手抄袖一揣谁也不爱,自从娶了我师娘,不但七情六欲尽数回来了,还额外添了一欲。
叫做该死的求生欲。
渊溯听我师父这么一说,脸色稍霁,调整了个更加舒服的坐姿,慢吞吞对我道:“总之,你今日必须对本座有个交代。”
我一日之内,先有前男友劈腿被我发现,后有渊溯这种没节操的神仗势欺人找上门来秋后算账,心灰意冷,累觉不爱。
我颓道:“反正生米已然煮成了熟饭,我把你睡都睡了,是发配无尽渊还是诛神台,帝君给个痛快话吧,我雪岁晚若是说个‘不’字,将头拧下来送你。”
渊溯上挑的眼尾弯了弯,脸上竟有了笑意,“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我自己说的!”
“那好,你跟本座求婚,求本座娶你。”
莫说是我,就连我师父,瞳孔都地震了。
我不假思索,道:“不……”
渊溯好似意料之中,打个响指,我面前半空突然出现了幻相,那是我自己的脸有点饼,表情又决绝又悲壮,“帝君给个痛快话吧,我雪岁晚若是说个‘不’字,将头拧下来送你。”
渊溯这厮不是神,他大爷的还给我来了个回放。
我道:“帝君,男婚女嫁不是儿戏,你却借来打击报复,是不科学的。”
渊溯勾了勾唇角,“在玄幻文里你跟我讲科学,你仿佛是在逗我笑。”
“两个人做夫妻,讲究的是个两情相悦,我和帝君毫无感情基础。”
他缓慢且矜贵地朝我伸出一只手,我自动会意,狗腿上前把自己胳膊垫上去,扶着打来了就半瘫的他老人家稀有地站了一站。
这么一站,发现他比我高出一个头。
他垂眸看着我,道:“你又怎知本座对你毫无感情。”
莫名的,我在他眼中看到了款款柔情。
角度原因吧?一定是。
还是我伤心过度出现了幻觉?
为什么,就因为我把他蹂躏了,糟蹋了?
我咽了咽口水道:“帝君,斯德哥尔摩是病,你得治。”
眼见他眸中那点柔情不复,又要雷霆万钧,我一咬牙一闭眼,道:“行吧,婚就婚,但婚期我要求越快越好,宴请宾客名单也要我来定。”
我话音落,天空放晴,日光明媚,鸾鸟和鸣。
就连那盆半死不活的兰花也沾光沐浴了帝君一番神威恩泽,舒展叶片,哆哆嗦嗦开出了几朵小花。
渊溯点点头,神色平淡,“你倒挺恨嫁,好,都依你。”
6
七日之后,东海太子韫玉成婚的前一天,我和渊溯在灵岩峰举行了盛大而隆重的婚礼。
少苍宫外锦瑟繁弦,凤箫清响,九霄歌吹。
八荒九州有头有脸的人物悉数到场,一时之间灵岩峰上的充盈祥瑞之气激的方圆百里草木花树反季而盛,春水满四泽,夏云暝暝,千般红紫,万点香飘,连周遭未开化的禽兽皆跟着受益。
我就在这繁华中拖曳着沉重的大红礼服,游走寒暄在宴席之间。
走下一道长阶,坐席末端,我走了过去又走了回来,居高临下望着几后那对璧人,倨傲道:“想不到还能再次看见贤伉俪。”
韫玉冷着脸一言不发,他那即将新婚的妻子却屈辱看着我,“雪岁晚,你又何必惺惺作态,不是你特意请我们来的吗?”
我皱了皱眉头,道:“什么?”
左右前后齐齐看过来,窃窃私语纷纷,龙女的面皮徒然涨红了,想来在我到这之前他二人必然受了很多非议,毕竟当年我苦追韫玉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少。
而今他飞快地要另娶他人,肯定被骂了负情薄幸。
龙女道:“当年明明是你死皮赖脸缠着我夫君,我夫君瞧你不上,你就含恨在心,伺机报复,你不过是爬了一回帝君的床,就算是一朝小人得势,那也是得的帝君的势,你有什么资格在这腆脸招摇!”
“我虽然不知你是怎样狐媚才博得了帝君的青睐,让帝君瞎了眼娶你,但雪岁晚你记着,靠下作手段上位终归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待你被帝君休弃那一日,我定如今日这般,携酒来贺。”
我给她训得脑瓜子嗡嗡的。
说来她在这件事里也算受害者,是故我不准备与她计较,只看向韫玉,“你也如此看我吗?”
韫玉一言不发,只闷头喝酒。
还是龙女,一把将他手中酒盏打落,怒道:“她的喜酒你也喝得下去,不怕有毒吗?”又含恨望向我,“帝后,今日拜你所赐,我们该受的不该受的侮辱,都尽受了,该放我们走了吧。”
“别以为你如今成了帝后,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我父王好歹也是四位龙神之首,掌八方水域四海生灵,天帝面前也是说得上话的,当真较量起来,谁吃亏还说不定呢。”
这下不但四周,全场寂静,都眼巴巴看着我,想看看我如何回击。
虽然这二人不是我做主请的,我对他俩的到来也并不知情,试想我得多变态,才能想起来请前男友参加自己婚礼,吃饱了撑的吗?
我都准备跟他们老死不相往来了,这可是他们先招的我。
我嘴皮子略动了动,想说能动手就别吵吵。
倏忽一个声音道:“既然知道她是帝后,为何不跪?”
此声一出,众人顿时呼啦啦跪了一地,“帝君。”
渊溯出现在我身后,手贴上我后腰。
他跟我一样,穿配套的大红喜服,平素松散垂坠的青丝用金冠束得一丝不苟,越发显得丰神俊朗,优雅清贵。
他并不看我,而是垂眼看着有些不怎么甘心伏地,硬被韫玉拽下去的龙女,道:
“她是我渊溯的妻,从即日起在六界地位与我同等尊崇,我就是为所欲为惯了的,她怎么就不能为所欲为了?她要是不仗我的势时常欺负欺负人,我还不高兴呢。”
“倒是你这小辈,谁给你的胆子藐视本座的妻,置喙本座私事,在本座的婚宴上叫嚣,败坏了本座心情?”
伴随着他一问一句,天边飓风聚拢,黑云成阵,上神威压骤降,修为低一点儿的已然有些扛不住,口中不断道“上神息怒”。
龙女一口银牙几乎咬碎,却不得不道:“小女不敢。”
我膜拜地看着渊溯。
要问打嘴炮哪家强。
更加坚定了以后我跟他能动手绝不动嘴的决心。
继而我白莲花般地往他怀中一靠,“渊溯,算了,为了一两个不懂事的,坏了我们其他客人的兴致,不值当。”
按理说就坡下驴,我坡都已经给出去了,他也适当下一下,这茬就算过去了。
然而我也是才知道渊溯此人,火起来谁的面子都不给,只顾他自己爽,原来为所欲为这四个字他真的不是谦虚。
他对我的话置若罔闻,对龙女道:“你年纪小本座不跟你计较,你家教不好我只找你父亲问责,你父亲是哪个?”
我连忙在他耳边低声道:“白帝龙神座下西海龙王就是她爹。”
“那是谁?不认得,龙神本座只认得无垢境的素宸一个,”他蹙眉不耐烦,“罢了,让天帝来找我说话。”
说完不顾龙女的求饶,将我手一握,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众人避让两旁,大气不敢出。
走出一段距离我拉住他,道:“等我一下。”
有些事我觉得还是当下说清楚比较好。
于是我挣脱他手走回去,望着对我的去而复返面露惊恐的龙女道:“西海三公主是吧,你说我死皮赖脸缠着韫玉,我认,但我这人再怎么不要脸我也有底线。”
“想必你来前对我和韫玉的事情也打听过了,那么你就该知道,我和韫玉相识六百年,期间若当真都是我一厢情愿,亦或他对我从头到尾无动于衷,你何至于气成现在这样?”
“他在东海海底为我搬来整座星空庆贺生辰的时候,你或许同时也在西海拆着他的情书呢吧?”
“自己找了个人渣还舍不得放手,你恨的应该是这个男人和自己的不争气,怪到不知情的我头上,算什么道理?”
“还有,以后见了我,记得跪。”
我丢下这一句,头也不回转身走。
不是没有委屈,但我这人便是这样性情,爱要光明,恨也磊落,缘尽长相别,分手即是陌路,我断不思量你,你也莫思量我。
我要的是两不相干,缘何会多此一举请他二人来参加我的婚礼,即便是个形式婚礼。
既然已经嫁了渊溯,我是打算与他好好过日子的,虽然眼下并不爱他,但感情这回事可以慢慢培养,何况他长得那么好看。
脾气臭点就臭点吧,我要是忍不住还可以打他。
没想到他脾气不是一般的臭,站在那里看我步步走近,头顶阴云不散,反倒愈显阴郁。
那代表他心情坏到了极点。
怪道他一出场就不看我。
这大喜的日子,你说说。
我上前试图重新握住他手,陪着笑道:“帝君?”
他沉着脸甩开我,走的大步流星。
“……”我方才是不是说打算与他好好过日子来着?两分钟到了没有?我撤回。
7
“帝君。”
“渊溯!”
我一溜小跑跟在他身后迭声叫,他越走越快。
我把心一横跨步上前推了他一把,本想将他别住,但意外发生了。
就……
我把他推倒了。
他摔在地上,一脸不可置信看着我,有生之年大概没尝过被人推翻的滋味,当下连谴我都忘了。
直到我朝他伸出手。
他狠狠将我拍开,气势恢宏,“滚。”
“你是怎么做到这么弱还这么嚣张的?”我捂着被他拍红的手,“帝君,你们先神流行在成婚当天对新婚妻子甩脸子吗?”
这话不问还好,一问他简直要炸了,人还坐在地上,怒火蹿起两米高,“雪岁晚,你怎么还好意思提新婚!”
“我以为你当日承揽了婚期和请帖名单,是诚心嫁我想自己操办婚礼,可你是什么居心?”
“你不过是被韫玉抛弃了以后心有不甘,你嫁给本座是为了赌气为了报复,你把我们的婚礼,把本座当成了什么?”
洗不白了,我无奈道:“连帝君都这般想我?”
我不得不承认,七天之前草率答应嫁他是有赌气的成分在,但我揽过婚期的决定权和宾客名单真不是了报复韫玉。
我是为了我唯一的闺蜜鸳曦。
这货自见了素宸上神一面,痴迷上神美色无法自拔,放着天帝公主不当,非要抽了仙骨假扮成无家可归的小火鸟,投了素宸门下。
我若是成婚伴娘必然得是她,而素宸又是渊溯好友,喜宴上素宸不可能不来,届时他俩婚礼上一见面……
好闺蜜就是要为彼此两肋插刀,我怎能因为个人小事就把鸳曦卖了出去,主要是她那暴脾气,若是因此被坏了好事,我沧川鱼虾小民事后非要被她变成一锅河底捞不可。
因此我主动揽过了宾客宴席的安排,就是为了将她和素宸调开,力保他二人见不着。
再有婚期这事,也是因为我想起鸳曦传信于我,说她发现一绝佳适合泡美男之地,那叫一个花前月下浪的没边,不日就要怂恿着素宸去。
我只得把婚礼安排在就近,谁知道那么巧和韫玉撞了婚期,比他早一天,看上去真的好像我是为了寒碜他。
可一月中良辰吉日就那么几天,大家扎堆成婚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
综上所述,我为了鸳曦操碎了心,但是,注意这个但是。
但是这货在婚礼前两天又传信于我,说她一刻都等不得了,马上就要缠着素宸去,所以不能给我当伴娘了。
她说渊溯也是一代仙界少女梦中得不到的男神,抢手得很,要不是性格劝退了她,她早就追他了,既然我已经把渊溯睡了,干脆一睡到底,占个便宜也是好的,实在没有感情,到时再离。
她还说她人虽不能亲至,但精神与我同在,她会每天都在神明面前烧香祷告,求神明保佑我幸福。
我猜她说这话时,忘了自己就是个神。
我心里把鸳曦骂过了第一千遍,讨好对渊溯笑道:“帝君,我可以解释。”
渊溯已经自行站了起来,扭头道:“我不听。”
我跟着他走到了寝宫深处。
龙凤喜烛,大红喜床。
这是渊溯的卧室,上次我走进他卧室还是为了与他双修,如今才过去半个月,换了个身份,心境也跟着不同。
但相同的事是可以做一做的。
8
渊溯靠在软榻上撑着头有些疲惫。
我褪下外衣,拎了个酒壶过去,道:“帝君,你要不要喝点酒?”
他抬头看了看我手中,“怎么只有一个酒杯?”
我看着他。
他继续看着我。
我悟道:“哦,我不是要与你喝交杯酒,这酒是给你一个人喝的。”
“我怕你待会儿会疼。”
他:“……”
他眼睛眯了眯,下意识揪紧了衣襟,“雪岁晚你想干什么。”
我叹了口气,“帝君的旧伤七七四十九周天之内与我双修三回才能大功告成,如今半个月过去了才有了一回,太缓慢了。”
他闻言又往后退了退。
我道:“来嘛帝君,早睡早好,就当是洞房。”
他不自在地道:“双修这件事到此为止,往后也不要再提。”
我又想打他了,“你说停止就停止?那我岂不是白被你逼婚了?”
我手刀在他脖颈上来回比量,挑地方下手,丝毫没有把他放在眼中,他神威犹在,但修为好比油尽的枯灯,不剩多少了。
“雪岁晚,你不要太过分!”他挣扎着要逃,给我一把捞了回来,把住双手举过头顶,按在榻上压得死死的。
我自上而下打量着他,诚心实意道:“帝君啊帝君,你这脾气,真是对不起你这副好皮囊。”
他瞪着眼又要吼我,我已灌下一口酒向他口中渡去,他顿时面色绯红,不知是呛的还是害羞。
“反抗也没有用,我雪岁晚干什么事情都有始有终,说睡你三次就睡你三次,若是不小心睡多了,就当赠送不用谢。”
“雪岁晚,你……唔!”
我亲到他哑口无言,才道:“双修的时候专注些,回头岔了气就不好玩了。”
说话间我已经抽走他发带将他双手绑了起来。
他怒极反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看着我,眼底氤氲深红,皱着眉头,身子瑟缩。
唉,堂堂帝君,双个修青涩成这样。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况且是救帝君你的命,功德够我一个小神消受万年了,帝君就当成全我吧,看在功德的面子上,这次我就不打晕你了。”
我捋了一把他倾泻一枕的青丝,三言两语解开了他的腰封。
喜服款式繁复,我一层一层慢慢解,不多时,体内燥热渐渐难耐。
他挣扎无望,大概也被我安排老实了,细细盯了我一会儿,眸光柔软下来。
忽然他道:“你吃了什么?”
我呼吸急促,道:“含春丹。”
“雪岁晚!”他猛地暴怒,一道红光自他眉心神印迸出,眨眼间火麒麟真身显像。
足踏真火火焰,额间一簇焰火跃动,周身鳞片如碧玉。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活的火麒麟,很是惊艳。
但渊溯真身也没有维持多久,很快变回了人身,扶着桌子吐出一口血来。
“明知自己身上有伤还逞什么强。”我要过去扶他,一柄利刃从他袖中蹿出,形成剑阵将我包围,阻挡了我的脚步。
他隔着凛凛剑阵白光与我相望,眼中尽是失望,“你第一次也是……如此?”
我点点头。
他拭着嘴角的血,忽然笑了,是个极具讽刺意味的笑,“既然这般不情愿,何必勉强。”
“以后本座的死活,就不劳沧川神女费心了。”
他旋身而去,步伐不稳。
我看着他的背影垂涎欲滴,“不是帝君,你听我说,我……”
他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门边。
能不能听人把话说完,我第一次是不情愿,但这次纯属意外,我是情愿的啊。
他妈的我师父改良了含春丹,在外面裹了一层糖衣他没跟我说啊。
花花绿绿的我以为是糖就抓了一把带在身上,刚才喝完了酒要亲你,我怕你嫌弃有酒气才寻思吃个糖清新一下啊。
……要放狠话可以,能不能帮我把药效解了再走啊啊啊啊啊啊啊。
渊溯你个混蛋!
我和帝君之间的误会,从此比海深。
9
这一夜,我过得孤枕难眠、辗转反侧、抓心挠肺。
好不容易挨到药效过去,我洗了个澡踱步出门,门外已是天光大亮,少苍宫正对一挂飞瀑,苍穹蔚蓝,青山苍翠,白虹映日。
门前开阔草地上,除了随性游走的仙鹤鸾鸟,乌泱泱还站了一群人。
见我露面,齐刷刷伏地,口称帝后。
……太有排面了。
打头一个仙官,模样周正气质非凡,是个细皮嫩肉的纶巾书生打扮,与我道:“小仙寻风,奉帝君之命,供帝后差遣。”
我与他抱拳道:“客气。”
他对我此举惊讶一瞬,随即笑了开来,露出两颗喜人的小虎牙。
而后他指着自己身后跪地不起的一人道:“这是负责帝君与帝后大婚事宜的礼官,便是他擅做主张改了当日喜宴宾客名单,使不怀好意之人趁虚而入,让帝君与帝后生了误会。”
那礼官在地上瑟瑟发抖,叽里咕噜一大堆,大体意思是他平日里宅,对仙界桃色新闻关心的不够,并不知道我和韫玉的事情。
而按照礼法,渊溯若要成婚,喜宴上是该有四海龙王一个席位的,至于为何来的却是西海公主和韫玉,他也不知。
我点头,知不知的反正我和渊溯的梁子已经结下,归根结底是我俩彼此毫无了解与信任可言,也不能全然怪人家。
于是我让他别跪了,该干啥干啥去吧。
礼官走得茫然又忐忑。
剩下众人看着我,我问:“所以说帝君在何处?”
除了寻风,众人闻言,看我的目光都带几分幽怨。
寻风道:“帝君一早入了焚焱阁,闭关去了,临走前命令我等,灵岩峰上下见帝后如见帝君,任凭帝后吩咐。”
哦,怪不得他们要幽怨,成婚第一天,我便把人给整自闭了,这可怎么好。
寻风:“帝后还有什么吩咐吗?”
吩咐么……
好歹是帝后了,一言一行当谨慎,不能给渊溯丢人。
“有。”我道。
“你们灵岩峰管饭吗?给个早饭吃好不好?”
寻风:“……”
吃过了早饭,我让寻风做向导,带我在灵岩峰各处走走。
灵岩峰占地之广,超乎我的想象,我俩御风浏览半日,才走了三分之一,所到之处但见崇山巍峨,溪水环绕,阙宇错落。
山涧玉石玉树遍地,不仅有矿,还有好几座差点闪瞎我眼的金山。
我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嫁了个土豪。
“不逛了。”我深沉道。
再逛下去我怕自己面对巨大财富把持不住,容易报复性消费。
但我眼下又没有资格花渊溯的钱。
唉,我的忧伤谁能懂。
我最后恋恋不舍望了望那几座金山。
世上有几人不爱财,我若是为了钱去泡一泡渊溯,应该算不得龌龊吧?
横竖婚都结了。
我问寻风焚焱阁怎么走,“不知为何,突然对帝君倍感思念。”
他欣慰与我指路,“帝君若是知晓帝后用完了早膳,看完了光景,数完了灵岩峰部分财产,终于想起了他,他定然十分开怀。”
惭愧。
往后走的途中经过老大一片森林,从上往下看,密密麻麻的枝桠皆是黑色,只生躯干不长叶子,形状扭曲古怪,让人一看便起鸡皮疙瘩。
不待我问,寻风主动道:“帝后,此处是我灵岩峰禁地玄天林,除却帝君,旁人不准踏入的。”
我点头,这诡异的地方,求我进我都不带进。
遂加快速度离开,走出少许距离,倏然一个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岁晚……”
“别留我一个人在这里,我害怕。”
“带我一起走吧。”
那声音似远似近,一句尖细一句粗犷,诡谲辨不出男女,似乎还夹杂着冷风一起传到我耳朵里,但周围并没有风。
我毛骨悚然,不禁回头望去,声音是从林子里传来的,与此同时,上方覆盖的一层金色结界被触发,隐隐浮动,似有异物从里往外挣脱。
我扯住寻风,“你看。”
寻风依言回头,诧异道:“帝后要小仙看何物?”
玄天林已恢复如初,一片死寂,仿佛刚才景象是我的错觉。
我道:“你定然也没听见什么奇怪声音了?”
他摇摇头。
我还是等有机会问问渊溯吧。
10
焚焱阁莫说把守,连个结界都没有,寻风说这是因为有帝君在,无人敢造次,要的就是这股子自信。
我特别想告诉他,你没睡过你家帝君你不知道,他现在就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寻风将我送到门口,自己退立门外,指着阁楼道:“小仙忘了告诉帝后,为防帝君闭关之时气场被扰乱,阁内禁用一切法术,还需帝后亲自爬上去。”
我仰头望一眼看不见顶的焚焱阁,虚心发问,“这楼有多少层?”
“不高,也就九十九层,”寻风道,“帝君在顶层,帝后您请。”
“……”我道,“其实我也不是非要见帝君不可,对帝君的思念之情,我可以忍一忍……”
话没说完,寻风将我往里一推,把门从外头关上了。
我一咬牙,爬吧。
不就九十九层楼吗,我沧川神女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区区一栋楼,哼,呵呵。
两个时辰之后爬了一半的我开始后悔,渊溯现下封闭五识六感不知,跟个摆设没什么区别,我是疯了吗居然来泡一个摆设。
然而人生最难的抉择,不是你站在楼下高山仰止,而是一栋楼你爬到一半才开始顿悟,下之可惜,不下显得格外有病。
我可能是真的有病,气喘吁吁,从晌午爬到天黑,到了楼顶见到渊溯那一刻,忽然觉得值了。
我发现自己竟然真的有点想他。
尤其是惦记着他闭关多半是因为生气要躲我,我对他还生了几分愧疚。
楼顶明珠感应到有人自行亮起,映得四壁生辉,柔亮不刺目。
渊溯盘坐云榻正中,双手置膝捏诀闭目,浑然不知我来了。
我得以仔仔细细将他打量了个够。
不得不说,即便是摆设,渊溯也是个极赏心悦目的摆设。
玄衣将没什么血色的薄唇衬得些许苍白,长眉和眼睫却如墨,在珠光中投下淡淡暗影,把他五官和脸部轮廓显得冰雕玉凿一般,幽深立体。
只是未免太过肃穆。
我将他一身玄色外袍改换了我最爱的湖水蓝,层叠盖着底下雪白里衣,打眼一看,渊溯好似凌水泛波的水神。
“这才对嘛,”我抚去他眉间细微褶痕,自言自语道,“学学素宸上神,温柔一点,别动辄就发怒皱眉头,你这样会没有朋友的。”
当然他是听不见的,我闭了嘴,静静与他对坐一阵,鬼使神差,我凑了上去,对上他的唇。
蜻蜓点水。
片刻之后我颓然倒地仰面朝天,捂着狂乱跳动的心脏,忍不住又偏头看了看渊溯。
我告诉自己,斯德哥尔摩是病,我得治。
11
我也不知渊溯到底要闭关多久,大概取决于他气性有多大,和受伤有多重。
期间我实在无聊,总想着给自己找点消遣。
比如说帝君年轻时候刚出道,初初展露头角,便因为过于貌美,被朱雀一族头头觊觎,绑走成亲。
帝君本来不打女人,后来忍无可忍,横扫朱雀一族,导致朱雀族到现在见了带麟甲的绿色生物就害怕。
比如说帝君交友广泛,且都是大神,但后来少数人陨落,大多数受不了他的脾气被他凶走了,万万年下来只剩了素宸上神一个。
倒不是因为帝君后来吸取了教训懂得了收敛,纯粹是因为素宸上神为人太好,同理心宽厚,能排除万难看到帝君身上约等于没有的闪光点,从而默默容忍帝君脾气之臭。
比如说帝君日常眼光毒且挑剔,一应用度稍微不满意就宁可弃了不用,曾经为了自己不喜欢的人用了他一只茶杯就换了全部的茶具,不是那一整套,是全部,帝君觉得单换一套,影响整间茶室的美观。
曾经为了洗澡水味道不对,不惜万里从昆仑虚引弱水,差点将弱水抽干,搞得负责看守昆仑虚的陆吾仙自备白绫来少苍宫门口上吊,要死给帝君看。
帝君嫌门口死人还得重盖寝宫太麻烦,勉强作罢。
饭菜不合他胃口,就饿着不吃,反正也饿不死。
谁跟他一句话不对付,他要么甩脸走人,要么让别人滚,自此这人就别想再出现他面前。
我总结了,渊溯这种毛病,往小了说叫做“作”,往大了说叫做变态。
那得是多么光辉伟大之人才能受得了。
提供这条八卦的小仙侍对我这番总结深表赞同,又看我一眼,道:“吾等曾经以为帝君这辈子都不会娶妻,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娶了帝后您,所以说您是用什么打动了帝君的心呢?”
我思考半晌,摆手道:“别问了兄弟,我自己都很迷。”
由于众人实在太过积极,我遂决定将这些小道消息集结成册,匿名投稿,卖给了瀛洲岛上最大最有实力的海客出版社。
名字就叫《帝君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我因此狠赚,觉得长此以往不用等渊溯出关泡他了,我自己都能富贵起来。
但我依旧隔几日就抽空去往焚焱阁,爬楼看他。
九十九层楼,我得多么喜欢他才能爬得这般起劲。
我感动我自己。
他一如既往枯坐不知我来,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照常亲了他几下,想了想,小心翼翼侵入他识海。
别人八卦得再多,也不如我自己看。
渊溯的识海浩瀚如广漠呈现在我眼前,我一时竟不知从哪看起,挑了几段都是他在睡觉,养伤,养伤,睡觉。
堂堂一尊神,过得清心寡欲了无生趣。
一般来说,识海中越是铭心刻骨的记忆埋得越深,颜色越浓。
我跃身而上,纵观整个识海,终于在他记忆之初找到了几段,半空里看去,是血一般浓郁的红。
我跳进其中一段,眼前顿时薄雾弥漫,我无头无绪乱转许久,才终于明白过来,那白茫茫一片并不是雾气。
我只所以看不清,是因为此乃大荒之初,这时盘古大神虽开了天地,但天地也不是一日即变分明,而是日渐分明。
故而生神,也滋生异物,例如魔。
这段时期是史上最乱的一段时期,龙蛇混杂,规矩方圆全然没有,各方势力互相虎视眈眈,暴动四起,全凭实力争地盘。
换句话说,谁拳头硬谁就是老大。
渊溯之所以后来被六界那般尊崇,就是他曾凭一己之力荡平了魔妖鬼三族,奠定了神族和仙族在六界为首的地位。
这段记忆除了血腥厮杀应该没什么好看,我正要离开,突然响起一声清脆鸣叫,一只羊羔大小的火麒麟幼兽穿透雾气朝我奔来。
我受不了这等呆萌幼崽,立时决定不走了。
我看它小鹿一样湿漉漉的圆眼睛,黑亮的四只小蹄子踏着火焰,周身鳞片才有指甲盖大小,片片翠绿闪着亮光。
它驮着一只麻袋,“哒哒哒”一蹦一跳,萌化了老子的少女心。
我忍了好几忍,才没把那句“快到妈妈怀里来”说出口,然后不自觉对它张开了手臂。
小火麒麟跑着跑着变成了个及我腰高的小男孩,沉静的面孔已经有了成年渊溯的轮廓,然终归是稚嫩的,眼睛圆而鼓,不似现在的帝君,眼尾微微上扬,动人而不自知。
他头顶一只碧绿的角,径直穿过我,扑向了我身后。
等等,角?
我跟着他转身,看见我身后伫立着一大团黑气。
尽管我知道自己现在经历的不过是段幻影,仍旧被那团灼热的强大魔气吓得倒退了好几步。
年幼的渊溯嗷呜一声,甩下地上的麻袋,任凭里头血水渗出,放肆流了一地,他兴奋冲着黑气中的人影唤道:“姐姐!”
我一边害怕,一遍又情不自禁,跟着他们走出了很远……
我忘了自己是何时从渊溯识海中脱身而出的,跌坐在他身边良久,从黑夜沉沉到天光微熹。
暖阳透过阁楼窗户投在我脸上,将我照得暖意融融,也驱不散我心中的阴影和寒意。
我再度盯着入定中渊溯的脸,竟觉无比陌生,恍如隔世。
我窥破了渊溯帝君的一个惊天秘密。
作者/摩羯大鱼
傅逸行是我的金主,我是他的情人。
在他身边待了三年,我安守本分不敢肖想金主,可他居然告诉我我要转正了?
1.情妇
我给傅逸行做了整整三年的情妇,第四年,他通知我,倪小乖,你转正了。
我还未从震惊中缓过来,他便又吐出一句要我命的话来,倪小乖,我的母亲想见你。
我无视视频那边笑意爬上眉梢的他,一动不动地装着卡屏,傅逸行喊了我两声,我装死没应,他冷哼一声,凉凉地说:“倪小乖,旺财在你后面跑,你跟我装什么死机。”
我心下一惊,在心里把旺财骂了个底朝天。
旺财是我和傅逸行养的一只橘猫,那时我刚丧父,整日里谁也不理,总是一个人蜷缩在吊篮里以泪洗面。
傅逸行那时总是出差,每天忙完还要抽时...
可我没说,也许,情妇也是希望被人怜爱的。
我和傅逸行说,你早些回来吧,家里太空了,我怕。
他愣了愣,我当时以为他是觉得我矫情,毕竟在大学的时候,我可是系里出了名的大姐大,什么妖魔鬼怪没有捉过。后来我和傅逸行结婚了,他才告诉我,那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说,让他早点回家。
他一直觉得,这座别墅只是一个暂居的地方,没有想到我把它当成了家,更把他当成了家人。
其实那时我并没有想那么多,我少年丧母,成年丧父,双亲皆失,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傅逸行是我唯一的寄托。
他说他回来要给我一个礼物,我蜷缩成一团,轻轻笑了笑:“你就是最好的礼物。”
傅逸行说他听不得我说这种话,每次我说的时候,他都会忍不住想要把我娶回家,然后把我办了。
是的,我给他做了三年的情妇,可他却从来没有碰过我,我们除了就是打情骂俏就是吃喝玩乐。
出完差回来的傅逸行给我拎了一只胖猫回来,他轻笑:“礼物。”然后我就贴了上去,和他抱在了一起,他在我脖间落下重重一吻,我轻轻啃噬着他卖相极好的锁骨。
他喘着气,嗓音带了情欲,略微有些沙哑:“我真想办了你。”
这话他说了不下百遍,可他却从来没有真枪实弹地干过。他总说再等等,等我真的愿意,我有时看他忍得难受,特别想提醒他,我,倪小乖,只是你傅逸行的情妇而已,你不用尊重我的。
可我不敢,我还记得那次我和他插科打诨:“傅逸行,你为什么对一个情妇这么好,我只是你豢养的宠物而已,你完全不必在意我的感受。”
本来还脸色尚好的他听到了我的混账话之后立马就黑了脸,眼里狭卷着薄薄的冰雪,微微拧起的眉头透出生气的讯息。我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可看着脸色不好的他,我还是小心翼翼地道了歉:“对不起。”
“你错哪了?”
“我说错了话。”我低着头不敢看他。
“你是情妇,可我没有妻子也没有其他的女人,我只有你。”他将我摁在泳池旁,毫无章法地吻着我,舌尖狠狠敲开我的牙关,没一会我就呼吸不过来,面色红润,用力地捶着他。
傅逸行好不容易移开了唇,我偏头用力地喘着气,眼里带着浅浅的泪意,他问我:“知道错了吗?”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他咬牙切齿地看着我,似要将我拆解入腹泄愤。
我有时很不懂傅逸行生气的点,这导致我总会莫名其妙地给他道歉,但其实我真的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我父亲死的时候,是傅逸行花钱办的后事,当时我悲伤过度哭昏厥了。
后来听亲戚说,当时没有后人起灵都快误了我父亲入土的时辰,还是傅逸行站出来说他是我的老公,才让他去起的灵。
傅逸行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这个事,他只会一边喂着旺财一边威胁我:“倪小乖,你在这样不修边幅下去,我都要去找别的情妇了。”
“难道你没有别的情妇吗?”我有些不解傅逸为什么能说出这种话来,一个总裁的自我修养不就应该是身边莺燕成群吗?
“我他妈什么时候有别的情妇了。”傅逸行气得连旺财都给扔了出去。
“……”我觉得傅逸行可能是个假的总裁。
我以前读大学的时候也有一只猫,家里的老人总骂我说,抱猫揣狗的是姨娘做派,我父亲对此非常不满,后来趁我不注意,连夜将我的猫给送人了。
那之后我便不再养猫了,我给不了他们安全感,也无法对他们负责。
傅逸行说,你负不了责,我负责。或许就是因为这句话,所以旺财特别粘他。
旺财不怕生,刚来的时候,一落地就朝我跑来,小肥腿短短的跑起来却丝毫不影响,软软呼呼的小大坨躺在我怀里喵呜喵呜地叫唤着。
我听着它的叫声也不由笑了出来,以后这偌大的房子里,就不会空了。
又好像,只有傅逸行在家的时候,才不会空。
2.初见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和傅逸行回家,因为我是一个情妇,情妇是没有资格见家长的。
其实我和傅逸行认识了快七年了,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成为了他的情妇。
其实我得称呼他一声学长的,我刚入c大那天,傅逸行穿着宽松的T恤配着工装裤在门口接新生,我拖着我的箱子像看见救星般把箱子推了过去:“学长,麻烦你啦。”我笑得甜腻,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吧。
他挑了挑眉头,唇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来,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傅逸行的面相是极好的,唇红齿白的,活脱脱一个渣男的面相。他一笑,我不由有些脸红,谁知他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白了脸:“妹妹,来去一趟,没个五百搞不下来啊。”
我傻了,五百块钱这是我半个月的生活费了,周围坐着的学姐学长憋笑憋得难受:“傅逸行,你别吓到人家小姑娘。”
傅逸行收了笑,拉起我的箱子就朝前面走,我跟在后面,还未来得及从刚才的尴尬里缓过神来。
傅逸行回头看了一眼我,嫌弃地说道:“你就不能倒腾倒腾你的小短腿走快点,看看我们隔了多少距离。”
我赶紧蹭蹭蹭地跑到他身边,和他并排走,他轻轻笑了笑,无奈地看了我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倪小乖。”
“好奶。”
“啊?!”我不由惊呼。
他白了我一眼,解释道:“就是名字很软知道吗?”他抬眼打量我,将我从上到下看了一个遍,“长得也挺软的。”
我不由“腾”地红了脸,这算是被调戏了吗?不过学长还挺帅的……
没一会,傅逸行就松开了我的箱子,蹲在地上喘着气:“你是把你家的锅碗瓢盆都给带来了吗?”
我红了脸,第一次来这么远的地方读书,我爸乱七八糟给我塞了一大箱子的,看着傅逸行汗流浃背的样子,不由有些内疚:“学长,我待会请你吃饭吧。”
我本来只是客气一下,可我没有想到,傅逸行答应得那么痛快。那顿饭,他吃掉了我快半个月的生活费。
我皱着脸肉疼地看着账单,眼睛都红了,傅逸行不明所以:“怎么了?”
“学长,五百块钱,我半个月的生活费呢!”我嘟囔。
他笑了笑,冷冷地瞥了我一样,漠然地下了命令:“去付钱。”
“干嘛!”汲取了刚才的教训,为了保护我后面半个月的生活费,我不得不警惕傅逸行这个傅扒皮。
他挑了挑眉,显然是被我的气势吓到了,毕竟他那么帅,估计以为没有女生会拒绝他。可我是一般的女生吗?我穷得要死,哪里有钱养他傅大爷。
他睇了我一样,命令道:“手机给我。”
“……”怎么办,这个气势我好喜欢……
我愣了半晌,连看傅逸行的眼神都有些抖,莫不是我没吃饱,耳朵出现幻听了?!
“学长,你别吓我,我是个老实人,我不卖身的,我是个良民。”五千块钱呢!半年的生活费呢!
“这是我的生活费,放你那,你要管我半个月的伙食。”他黑着脸将手机递给我,敲了敲我的头,不等我拒绝就离开了。
好像就是从那时起,我便和傅逸行纠缠在了一起,别人都在和女同胞上课吃饭的时候,我的身边只有傅逸行;别人在谈恋爱你侬我侬的时候,我的身边仍然只有傅逸行。
傅逸行啊傅逸行,我真的是上辈子欠了他的了。
我也不明白,他一个大三的经济学院的学长为什么要来我大一的外语系蹭课。
傅逸行言简意赅地解释:“陶冶情操。”
然而他每次来,都是趴在我身边睡觉,叫也叫不醒,托他的福,因为他我在外语系出了名。
他们都在背后议论我:“看见没,那就是那个超帅的学长的女朋友。”
“果然帅的都喜欢小小的。”
我才不小呢!我都有一米五七了!四舍五入就是一米六了。
我在乎个子,是因为我害怕他们说“不般配”。
但是我不能去和傅逸行说我喜欢他,那层窗户纸,给我糊死了。
任何有风险几率失去他的情况,我都不会去尝试。
我本以为傅逸行听见了他们的议论会收敛一些,没想到他更加的变本加厉,我问他:“名声不要钱吗?”
他冷哼:“只要不瞎的,都知道是你倒贴。”
“……”行吧,倒贴就倒贴吧。
3.女朋友
我大三那年,傅逸行已经工作了快两年了。但是他依旧会每天来看我,我总问他干的是什么工作,这么闲,一天天地往学校跑。
他每次都是笑笑不语。
我其实是很希望他来的,因为他每次来,都会给我带好多好多好吃的,托他的口福,我在大学这几年猛然窜了几厘米的个子,本来是件挺高兴的事儿,结果它卡在了一米五九,怎么也不窜了。
对此我伤心欲绝,为了长那一厘米,我每一顿吃得更多了,一个月后,我倒是没竖着长,横着倒是长了不少。
傅逸行一言难尽地看着像个皮球的我,认真地和我说:“倪小乖,你好丑。”
我“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傅逸行没有想到我是真的哭,一下子就慌了神,连忙安慰我说:“倪小乖倪小乖你最好看了。”
我抽抽搭搭地抹眼泪,红着眼睛问他:“真的吗。”
“真的。”
“那为什么没有人追我。”一想起这个我就更难受了,明明也不丑,高中初中都销路挺好的,不知道大学是中邪了还是怎么了,一下子就成了桃花绝缘体。
傅逸行一看见我又要哭,连忙说:“我这不是在追你吗?”看着他一脸牵强的俊脸,我觉得傅逸行真的对我太好了,为了哄我开心,连自己都愿意搭出来。
“别哭了,一个月后不是你生日吗?要是还没有人给你表白,你就给我做女朋友吧。”
我承认我是高兴的,傅逸行这么帅,怎么看都是我赚了。
但是生活就是这样,在你最得意忘形的时候,会来给你悄然一棒,打得你找不着东南西北。
我的父亲得了肝癌,十几万的手术费,我不知道我该怎么湊。
他们说,夜场里面陪酒的,一夜大几千呢!
我站在会所门口,失神地看着里面的灯红酒绿,脑子里都是傅逸行的脸。
本想凭着赌注占尽他的便宜的,如今看来,怕是再也没有资格了。
不知不觉中我哭了出来,正当我下定了决心准备走进去的时候,一双有力的手猛然把我扯了回去,脚下一个重心不稳,我惊呼着跌在他的怀里,鼻腔里都是傅逸行身上的爱马仕香水味,我心安的抱住了他,呜呜地哭了出来。
傅逸行将西装脱了下来,盖在了我的肩上,他应该是刚刚开完会,还来不及换衣服,之前他每次来见我,都是穿着卫衣配着工装裤,少年气息浑然天成,这还是第一次我见他西装革履的样子。
成熟中透着矜贵,眉眼间的清俊,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他抱起还在抽噎的我,朝车里走去,我能感受他在生气。每次他生气的时候都是这样,一言不发地沉默。
可我没有想到的是,他将我轻轻地搁在副驾驶上后,竟然开始凶狠地吻我,没一会我就感觉自己的唇上腥甜。
他居然咬我!
我用力地捶打着他,他不为所动,用力地攫取我的呼吸。
“为什么不来找我?!”他松开了我低低的喘着气,一双黑曜宝石般的眸子里带了雾气,看得我无所遁形。
作者:沈翟
标题:《请和我坠入爱河》
“晏韶敏,说你爱我。”床榻之间,太子欺我身,低低逼问。
我心里暗自翻了个白眼,他拿我当替身,还逼我说爱他。
见我没反应,荆辰逸底下狠狠掐了我一下,我睫毛狠狠颤动,只得回答:“爱,爱。”
1.
爱吗,自然是爱的,爱他在床上活好不黏人。爱他那张和荆玉泽相似的脸。
是,不止他拿我当姐姐替身,我亦拿他当做他荆玉泽替身,不过这秘密,只有我知道罢了。
如果有人知道我俩关系,只以为我晏韶敏,尚书府家庶女,恬不知耻勾了当朝太子,上了他的床。
做完后,我偷偷回了家,碧落走过来给我递上一身干净衣裳,眸光担忧:“小姐,大小姐回来了。”
我换衣服的手一顿,笑得慵懒,...
我换衣服的手一顿,笑得慵懒,意味不明。
那还真是可惜,想来过不了几天,我的炮友就要和我说拜拜了。
荆辰逸的白月光回来了,自然不需要我。
“小姐,明日是太子府选妃。”碧落又道。
嘴角笑意放大,我很是了然:看看,晏语嫣刚回来,荆辰逸就忍不住了。
2.
尚书府的嫡女回府,派头十足,外面敲锣打鼓声响的我头疼,但没过多久就散了,因为晏语嫣要去参加选妃。
大小姐跟前的婢女来叫我一起。
我躺在太师椅上假寐,闻言睁开眼睛笑着应了。
说来,自从我穿越至今,还未曾见过这位医术卓越自请去边塞行医的嫡姐。
见了后,果然名不虚传。
她盈盈笑,温婉动人,不似我长相妖冶总被人叫狐胚子。
她往那一站,通身嫡女的大家风范,令人不自觉矮了半头。
当然这些人里不包括我,我是正儿八经的现代人,且以前是个杀手,古代的规矩,我是一个都没放在心上。
“长姐。”我微微行了一礼,她点点头,并未对我表现出亲热或冷淡,想来是不屑与庶女结交,我也不想上去讨人嫌。
就这么到了太子府。
看自己的相好选妃,还真是件奇妙的事情。
这些女子各个面容姣好,后花园里,能与百花争艳,女子低低笑的声音十分动听。
我无聊地站在最角落,这事儿肯定是轮不到我的,且我一点不想轮到我。
我还等着荆玉泽什么时候回京城呢。
但显然有人不想让我如愿。
丞相府家大小姐蓝玲儿,趾高气昂地走过来:“哟,太子选妃,怎么什么人都敢来了。太子怎么可能看上你这个狐媚子?”
她旁边是我的嫡姐,如天仙般的容颜安静着。
我默了一下,好脾气地道:“是呢。”太子怎么可能看得上我,就这后花园离她最近的那个石桌,我们不知道在那上面做过几次。
蓝玲儿见我不生气,自己把自己气到,又讥讽:“狐媚子样!”
我又连连称是。
可不是嘛,多亏了这幅狐媚子样,我才能把荆辰逸在床上勾的神魂颠倒。
蓝玲儿真被我的无耻气到了,这在场的世家女,谁听到这种话不委屈死,就我不要脸,还应着别人骂我。
就在这时,皇后娘娘和荆辰逸来了,及时中止了蓝玲儿对我继续人身攻击。
我喘了一口气,漂亮的狐狸眼依旧漾着笑。
纵然我脾气再好,被人辱骂,哪有忍气吞声的道理,说不定今晚就偷偷捏死她了,到时候还得让荆辰逸给我处理后事。
这多麻烦,我们两人可是马上都要断了哩。
众人给皇后太子行礼。
我偷偷往上看。
那男子身形颀长有力,一张如雕刻般完美有型的脸上冷漠无情,深沉的眼里如一汪看不见底的泉,令人捉摸不透。
我撇了撇嘴。
真是人模狗样,昨夜还缠着我在我耳边说要死要活,今天就迫不及待想把晏语嫣立为太子妃。
可怜我心心念念的荆玉泽,不知道回京城是今夕是何夕呢。
皇后庄重典雅,纵使生了太子,也看不出来有岁月折磨过的痕迹,话语柔和不失威严:“今日给太子选妃,不必拘束,都落座吧。”
我坐在最角落,吃着桌上的荔枝,顺便听听情况。
京城谁不知荆辰逸心悦晏语嫣,这宴会就是给晏语嫣撑场子呢。
就连皇后也对晏语嫣多加偏爱,唤晏语嫣一起坐在身边,笑道:“嫣儿终于从边塞回来了,可想死本宫了。”
晏语嫣温婉地笑:“臣女也想您。”
听这俩人寒暄实在是无聊。
我趁没人注意,溜了出去。
太子府的后花园,若荆辰逸是第一熟悉,那我应当是第二。
毕竟我俩在这做过不少少儿不宜的事情。
我一边走,一边想。
突然,一个有力的手臂从身后环住了我的腰,男子熟悉的气息铺天卷地袭来,轻轻啃咬着我的耳垂。
手也胡作非为地乱摸。
我却了然,转身娴熟娇媚又柔弱地缠上他身子:“太子殿下,”
荆辰逸胡乱抓着我的衣服想弄开,我挡了挡,俏娇着嗔怪:“太子,今天后花园这么多人呢。”
荆辰逸亲着我的唇,含糊不清堵住我的话:“怕什么,谁撞见杀谁。”
我只好微微仰着头顺应。
倒是突然想到刚刚蓝玲儿骂我狐媚子,荆辰逸看不上的话。
痴痴笑,也不知道蓝玲儿看见台上冷峻无情的荆辰逸如今这样迫切与我行这事,是何感想。
“笑什么”荆辰逸皱着眉,掐了一下我的腰,他不满我和他做事时跑神。
我立刻亲了亲他唇:“没什么。”
荆辰逸似是想到什么,沉了声音问:“今日选太子妃,你没什么想法”
我笑得娇媚妖娆,我知道这人最喜欢我这幅模样,不然也不能整个京城就我给他勾到手。
“我能有什么想法,您看上谁就是谁了。”言下之意是暗示荆辰逸定晏语嫣,我没有想法。
这对他而言肯定是标准答案。
哪料他猛的用力,冷哼:“你倒是大度。”
我压抑住快破喉的痛呼。
心里纳闷我怎么又惹这尊瘟神生气了。
荆辰逸垂眸看着我,意味难测。
结束后,他道貌岸然整理衣衫,我看着凌乱的头发和碎了的衣裳,不满地皱眉。
怎么都是做这事,他半分看不来凌乱呢
“皱什么眉”一道低沉的声音在我头上响起。
我连忙倩笑:“没没没。”忽的话锋转了,“殿下,长姐回来了,你以后是不是就不用我了”
我自认为这话是没什么问题的。
却不料这话撞了他不知道哪门子枪口,骨节分明的手捏着我的脖子,漆黑的眼看不清情绪:“少自以为是。”
我:“呜呜呜。”神经病,死变态!
卖了好几下惨,他才松了手。
他肯定是误会我想管他的事情,才发脾气的,我暗暗下决心下次聪明些。
这才能维持好良好的炮友关系,就算分,也是好聚好散嘛!
那次宴会后,我以为晏语嫣成为太子妃的圣旨马上下来,但是没有,不光没有,关于给太子选妃这消息也不了了之。
倒是有了新消息。
荆玉泽要回来了!
想到那个翩翩少年郎温润如玉的模样,我喜笑颜开。
就连荆辰逸今夜给我传信让我去太子府的消息都没理,我已然想好和荆辰逸划清界限了。
笑话,正主回来了,我不忙着勾引正主,抱着一个替身算什么。
但是我忽略了,荆辰逸,这是个变态加神经病。
今夜我没去找他,半夜,他翻了我的床,在我闺房床榻上不分轻重地撕咬着我。
4.
我原本想拒绝,但他那双漆黑森冷的眸子死死的看着我,我立刻不敢吱声了。
反而娴熟地缠着他:“殿下,我今天身体不舒服才没有去。”我语气娇柔做作,却刚好能拿捏住荆辰逸的心。
闻言,他把那双黑黢黢的眸子移开,掀了掀眼皮,冷笑:“本殿怎得看不出来有何不适,看来是本殿给你惯坏了。”
我暗暗皱着眉,听说今日荆辰逸和晏语嫣在承恩寺遇见了,难不成在晏语嫣那触了霉头,所以来折磨我
心里骂荆辰逸是个畜牲,面上我却丝毫不显,甚至把他抱得更紧了,跟个狐狸似的眼微微眯着,娇笑连连。
荆辰逸却没半分怜惜,我不敢惹他再发脾气,讨好地献上柔软的唇。
“殿下,长姐回来了。”
他啃咬着,含糊不清回了句:“嗯。”
我推了推他,勉强喘口气:“那……我们到此为止”
“轰——”
陪了我十几年的桃木桌,瞬间碎成了渣。
我:“……”
我自认言辞恳切,将自己身份认的清清楚楚,甚至都不提出要名分要钱财。
可荆辰逸大发雷霆,给我吓得瑟瑟发抖之余还不忘紧紧抱住他。
或许是我紧紧抱着他的动作对他有几分慰藉,他如刀子一般森冷的目光扫过我的脸,带着几分怪异悚然的温柔:“晏韶敏,你又不乖了。”
我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荆辰逸只有在非常生气的情况下才会叫我的名字。
我意识到,这段感情分开与否,好像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可是,我的荆玉泽,啊不,现在还不是我的,荆玉泽,马上就回来了啊!
次日,京城发生一件大事,尚书府庶女离奇失踪,太子主动请缨,揽下这个案子,说帮尚书府找到女儿。
晏尚书感激涕零。
京城众说纷纭。
说尚书府庶女不检点,被人掳走,这下坏了名声,又说太子对晏语嫣情真意切,甚至揽下这种差事。
而舆论的主人公,我,被囚禁在了太子府。
我:我真的想哭。
碧落也被掳过来伺候我,我咬着唇不说话,碧落担心地看着我。
今天,距离荆玉泽回京的日子还有三天。
荆辰逸这个禽兽,给我关在他书房里,折磨我。
我都不知道哭着喊了多少次,我要被他折腾死了,他才放过我。
趁着荆辰逸上朝,我靠在床榻边休息,轻轻转了转手上的血红的玉镯,眼神慵懒又嘲讽。
想两个娇妻一起在怀吗可我只拿你当炮友。
荆辰逸上完早朝就迫不及待进了书房看我,又是一顿凶狠的啃咬,我现下下定决心要断了联系,就冷着脸,没反应。
他亲了几下意识到我过分冷淡,一双阴翳的眼神死死地看着我,那眼神像毒蛇盯人一般,我又忍不住想打个寒颤。
但我克制住了,只是懒洋洋地说:“真无趣。”
荆辰逸一愣,似乎没想到,一向在他面前装作乖巧可人的我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却嫌不够一样:“这话我只说一遍,放我走,踏马的晏语嫣都回来了你还抓着我不放,有病啊。”
荆辰逸震惊。
大概是在想,原来我不仅会床上勾人,竟然还有骂人这一面。
许是我这尖利一面他从未见过,反而引起他的兴奋。
5.
滔天怒意排山倒海而来,他近乎惩罚似的咬着我,好像要将我连皮带肉吞下去,咬牙切齿:“晏韶敏,你别忘了,是你先勾引我的。”
我被他咬了也不恼,只是懒懒地躺在他怀里笑,笑的格外冰冷疏离:“那又如何,说开始的是我,说结束的也是我。”
瞬间,男人身上凌厉的气势翻了一倍,他震惊且愤怒地看着我,看样子实在不相信我平日柔弱的模样怎么会大变样。
我有些害怕,但强装镇定。
昏过去前,我后悔地想,我不该当初去勾引荆辰逸,就算荆玉泽走了,我厚着脸皮跟着去,也不至于现如今被荆辰逸在床上折腾死。
我这下彻底被荆辰逸锁死了,就那么大个书房,哪里都不能去,甚至荆辰逸给我脚腕上栓了一条锁,走路时一碰一响,在哪里都听得见。
他满意极了,我一贯闲散的性格几乎破防。
我当初究竟勾引了一个什么样的变态!
又是一夜旖旎。
荆辰逸醒了,怀里抱着的温软的人却空空如也。
太子府上下戒严,太子杀了好几个侍卫,全府上下战战兢兢,生怕谁惹了他不快。
而我在闺房的床榻上悠悠转醒。
笑话,穿越前我可是个杀手,穿越后到了不得宠的尚书府庶女身上,我第一件事情就是培养了一批训练有素的杀手,现代格斗跆拳道那些,配上古代轻功之类术法,百名杀手迅速崛起,成了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第一大帮派“暗夜”。
我培养了这么多年,可不是白培养的,这里面一人可抵挡百名御林军,说点大逆不道的,再配上我随便制出来的炸弹,就算我要称女帝,也没人拦得住。
可惜,身为暗夜背后的主子,我没出息,沉迷美色,一天只围着太子转,整天想怎么做好荆辰逸的小舔狗,伪装好小白莲,让他再睡我一次。
现在好了,我不想当荆辰逸的小舔狗了,当然,我也不想称帝,因为我要换个人舔了。
眯了眯眼,躺在太师椅上慢慢摇着,咬了一口甜甜的桂花糕,我幸福的冒泡泡。
害,当舔狗就这点好,今天想舔谁就舔谁,明天不想舔了就换个人舔。
也不知道荆玉泽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我笑着舔了下嘴角。
6.
今天是怀王荆玉泽回京的日子,晏席摆在大殿,朝臣可携家眷参加。
我穿了身浅绿主白的襦裙,挽了漂亮的发,这副行头,给人第一眼就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女子形象。
想来荆玉泽那样儒雅的人一定喜欢!
宴会上载歌载舞,一道白袍身影儒雅有型,跃入我的眼帘。
他微微拱手行礼:“父皇。”
台上皇帝年事已高,身体也不怎硬朗,摆了摆手示意平身。
荆玉泽落座。
而自始至终,我的眼没离开那道儒雅的身影。
这一幕,自然毫无保留的落在荆辰逸眼里。
“砰——”太子前的桌子碎成粉末。
众人震惊。
荆辰逸不卑不亢,面色平静向台上解释:“父皇,儿臣失手了。”
皇帝自幼宠爱太子,也只是淡淡笑笑,没责怪。
中间歌舞又开始演奏。
一道如毒蛇一般冷的视线落在我身上,我当然知道是谁的,却只是淡淡抿了一口酒。
我将态度摆的明白,要和荆辰逸划开距离。
甚至在宴会中间,主动去找荆玉泽搭话。
是离大殿比较偏的角落。
看着风度翩翩的背影,我眉眼温和带笑行礼:“见过怀王。”
荆玉泽转身,如清风般和煦:“免礼。”
我从前和荆玉泽不熟,只淡淡说过几次话,他反应让我略微惊讶。
因为他对着我笑:“晏韶敏尚书府家的千金。”
我轻轻蹙起好看的眉,依旧笑着:“王爷认得我。”
我是最不起眼的庶女,哪里称得上千金。
荆玉泽眉眼俊朗和煦,没有回答,转而问我:“大殿里歌舞升平,你怎么出来了。”
我面不改色:“太吵了,吵的我耳朵疼。”
荆玉泽却如获知音。
当代女子皆崇明权势,这样的社交场合都巴不得有什么作为得权贵青睐,而荆玉泽自小远离官场,不喜欢宴会,就连这次回京,都是因为皇帝身体不好,隐隐有退位之势,宣他回来。
荆玉泽不喜这些,自然觉得我与众不同。
我狐狸似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荆玉泽朗声言:“你可真是与众不同。”
我笑笑。
这边郎才女貌,两人侃侃而谈,画风和谐,却忽的身后出现一道声音打破这画面:“你们在干什么”
荆玉泽含笑,温和道:“皇兄。”
我捏着手里的帕子,表面亦是不卑不亢:“参见太子。”
荆辰逸森冷带着审视的目光扫过我俩,最后落在我身上,冷冷道:“问你话呢。”
我口齿清晰,不见慌乱:“偶遇王爷,闲聊几句。”
荆玉泽看见我见到荆辰逸不卑不亢的态度微微惊讶,想来是没见过在荆辰逸这尊煞神面前还能坦然自若的人。
我暗暗想,就算真有几分怯意,也不能表现出来,我得在荆玉泽面前给他深刻印象,且得是好印象。
手心涔出几分汗,我表现得泰然自若:“王爷,臣女告退。”说罢,做了个礼,退了下去。
但没走一步,荆辰逸长臂一伸,将我狠狠禁锢,拉扯到他怀里,低头语气狠厉:“晏韶敏,你装什么不熟”
他手掐着我的腰,言语挑衅露骨:“去哪啊又去找野男人本殿允许了吗”
说着竟然在荆玉泽面前动我的衣带。
我震惊地伸手打在荆辰逸手背上,“啪”得一下,声音大的把三人都惊到了。
荆辰逸和荆玉泽是没想到我竟然敢打荆辰逸,而我是觉得下手太重,荆辰逸会给我掐死。
但是荆辰逸如此无耻不知分寸,是我意料不到的。
我打完这一下,转身挣脱他的怀抱,冷冷地掉头就走。
荆辰逸没有阻拦,荆玉泽也安安静静的。
背对着荆玉泽,我没看见,荆玉泽温润如玉的外表下,眼底闪过一丝违和的兴然。
荆辰逸冷淡地看了一眼荆玉泽,不屑地勾了勾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小动作。”
荆玉泽佯装不知,笑:“哥哥在说什么,臣弟不懂。”
荆辰逸表情冷漠,拂袖而去。
荆玉泽眼底深处的兴然扩大。
7.
荆辰逸最近跟销声匿迹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一直惴惴不安偷跑回家他会不会和我算账,但是日子一天天过去,那边没什么动静,我也心安了。
上次偷跑回尚书府,我对外宣称是太子救了我,且救我时我并无任何伤害,就是有人说我出去遭遇不测,有太子这尊大佛的名号在,也没人敢提。
但是我没想到,我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那没心的爹,竟然趁机把我塞进太子府。
我一个庶女,只能做妾室,所以荆辰逸许我侧妃之位。
听到这个消息,我觉得我的太师椅都好像重的摇不动了。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这便宜爹还真是不当人。
拈了一块桃花酥放在嘴里,桃花味道在我嘴里慢慢漾开,我不紧张,反而笑的妖冶。
荆辰逸没招使了只得用那便宜爹来压我。
阖着眼假寐,碧落进来道:“小姐,大小姐来了。”
我幽幽睁开眼。
有人比我还急呢。
起身,对着进来的人浅笑:“姐姐怎么来了”
从来举止大方温文尔雅的晏语嫣冷着脸看我,步子急促杂乱显现出她此刻心绪很乱,声音都带了几分尖锐:“晏韶敏,你好手段!”
我摸了摸鼻子,没想到这位嫡姐看似沉稳,实则如此沉不住气。
“姐姐这是做什么”我装作不知,疑惑问。
晏语嫣咄咄逼人:“太子让父亲将你许给他,你会不知情”
“妹妹当然不知,太子自幼喜欢姐姐,这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情。”果然是那个狗男人干的!
我以为我这话会让晏语嫣情绪暂缓,哪料她捏了捏衣摆,一直看着我,目光难测。
我坦然地回敬目光。
良久,晏语嫣才收回视线,冷冷道:“那为何太子会让父亲将你许给他”
我咬了咬唇,紧张兮兮的模样很是让人放松警惕。
“我不知道。”说着,潸然泪下,“不怕姐姐笑话,妹妹心悦怀王,对太子并无意,那日和怀王偶遇说了几句话,被太子撞见,可能太子误以为我们互生情愫,他对怀王有敌意,自然想横刀夺爱。”
我这番解释有理有据,安慰了晏语嫣的心。
她神情终于恢复了高高在上的冷淡:“那太子要纳你入府,你是何想法”
“我,我自是不愿。”
看着晏语嫣被我忽悠的团团转,我在心里叹了口气。
可怜我俩一起遇见荆辰逸这个祸害,还有这厮,竟然想坐享齐人之福,真他妈王八犊子。
我眨了眨眼,继续道:“姐姐既然知道太子对你情深义重,为何不主动找他”
荆辰逸喜欢晏语嫣,而晏语嫣也对荆辰逸有意思,为什么不早早两人相好,这是我一直以来的问题。
晏语嫣冷淡的脸明显一僵,好几秒才说:“太子生性冷淡。”
我有些疑惑。
太子生性冷淡那狗在床上恨不得把人玩死,怎么着都不像冷淡的意思。
我大着胆子出主意:“那更得需要姐姐主动了,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你稍微主动些,太子定当把持不住。”
肯定是因为晏语嫣太高冷,而荆辰逸那个家伙外冷内热,只要晏语嫣稍微主动,干柴遇烈火,这不就成了!
我忽略刚刚的不解,努力给晏语嫣出主意。
想来有趣,我们这两姐妹素无交集,现在说这样的体己话还是因为一个男人。
晏语嫣是自幼养在阁中的大小姐,从没听过我这样的虎狼之词,闻言脸颊微红,但却若有所思。
看来是听进去了。
我窃喜。
成亲之日马上到了,就看我这位嫡姐如何做了!
8.
我想一头撞死在太子府后花园。
真的,从来没有这么想死过。
成亲前日是中秋,皇后设晏太子府款待诸位大臣家女眷,我当然也是其中之一。
这事可把我开心坏了,正愁晏语嫣怎么拿下荆辰逸,机会就来了。
看着台上冷漠如神祗的存在,那张刀削般的俊脸如鬼斧神工,可惜坐在那目不斜视,冷的像隆冬里消不掉的冰。
那人起身,出去了。
我一边叹着自己眼光好,一边暗暗给晏语嫣使眼色。
晏语嫣轻拈桌前果酒,抿了一口壮胆,而后文雅起身,缓步走了出去。
我祈求晏语嫣勾引成功,这样我才能对荆玉泽下手。
经过上次的事情,再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在和荆辰逸没断干净的情况下,找荆玉泽搭话。除非我想在荆玉泽面前声名狼藉。
这宴会太过无聊,我趁没人注意走了出去。
太子府确实大,但我也没有想去的地方,只无聊转转。
也是我运气好,竟然遇见荆辰逸和晏语嫣二人,看着那边正在讲话的二人,我呼吸一滞,赶忙躲在旁边的大石头后。
既然碰见了,不偷听一下说不过去。
那人负手而立,因气势俊冷,带着衣袍随风的角都带着冷,晏语嫣穿了粉白色襦裙,簪了漂亮的流苏簪子,清冷干净,煞是好看。
许是没主动和男子搭过话,晏语嫣咬着唇角有些紧张,但大家风范犹存:“殿下和妹妹的婚事……”话说一半,意犹未尽。
荆辰逸身形未动。
我以为他要说些安慰的体己话表明心意。
晏语嫣没说话,大概也在等他讲话。
谁知道空气就这么冷下来了,风里随着几片叶子卷起又落下,显得冷又寂。
我懵了。
荆辰逸依旧一个字都没吐。
晏语嫣表情瞬间有些窘迫地难看,脸色涨红难堪,欲言又止:“殿下。”
那眉目含情恰到好处,柔弱又不失脾性,看得我一个女子都心动,暗暗捏了捏拳,在心里呐喊:长姐加油!
“滚。”那高大俊逸的背影如山,冷的令人发指地吐出一个字。
别说看晏语嫣的表情,就连眼皮都没提一下。
我以为我耳鸣出了差错,心乱耳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也好巧不巧暴露在他们两人的视野。
这动静太大,几乎是我刚发出声音,那边两个人就同时看向了我。
我:……
于是我眼神惊恐,在晏语嫣愤怒仇视的眼神里,看着荆辰逸两步并作三步走过来抱起我。
他两根手臂粗壮有力,衣袍也不知道用的什么布料,总之我隔着裙子挨到他的衣服,冷得像碰到了蛇,好像两只粗壮的大蟒蛇丝丝地缠着我。
手臂的主人显然更不好惹,阴森森的话一字一句的:“晏韶敏,偷听人说话,好听吗”
我颤了颤身子,呜咽一声。
因为荆辰逸不轻不重地揉着我刚摔疼的屁股。
晏语嫣脸色极其难看,像是被打翻的颜料盘,有些红,又泛着惨白。
完了,这下给晏语嫣得罪死了。
别碰我屁股,别碰老子屁股!
我颤颤巍巍想躲荆辰逸的魔爪,可是并没有什么用。
泄愤似的,荆辰逸掐了一把我的屁股。
我捂着嘴怕发出声音让晏语嫣觉得我在嘚瑟,尽管我真的很疼。
我真想一头撞死在后花园,没脸见人了。
被荆辰逸带去他的寝殿。
最后做了什么当然不必多说。
晕过去之前,我听见荆辰逸在我耳边冷冷低语:“晏韶敏,这几天给你的自由,是不是让你忘了本”
第二天幽幽转醒。
这狗不知道和我的便宜爹达成了什么交易,我是彻底被卖了。
往常两人睡了后他至少还会让我按时回去怕被人发现污了我清白,昨夜他折腾我中间晕了又醒,醒了又晕,一晚上没睡,就在太子府呆了一夜。
甚至我醒了后,丫鬟告诉我,太子去上早朝了,尚书府见我一夜没回,也没人来寻。
我软着腿洗了身上,换了身干净衣服往回走。
还不忘狠狠啐一口那个狗。
真他妈禽兽!
正心里骂着,走路不留神,直愣愣撞了脑袋。
我捂着头,两眼泪汪汪抬头看。
许是我这幅呆愣的模样取悦了荆辰逸,他竟低低笑出了声。
我呆呆地愣在原地,因为我就没见荆辰逸笑过。
他展眉时眉眼少了凌厉,唇角微勾,竟然比荆玉泽还好看。
荆辰逸摸了摸我的头,语气里带了难得的柔意:“韶儿,你真笨。”
我更恍惚了,跟醉了一样。
最近一门心思想和荆辰逸分开,好久都不主动讨好他,总惹他生气,荆辰逸一直叫我全名,好久不叫“韶儿”。
荆辰逸察觉自己态度改变,立刻冷下来:“明日就成亲了,今儿别乱跑。”
我来不及想荆辰逸变脸,小鸡啄米般点头,只盼赶紧远离这尊煞神。
荆辰逸看我态度敷衍,眼神又是一寒,他大概是想到明日成亲,又转而缓下来,没有多说了。
我连忙溜了。
9.
令我咬牙切齿的是,荆辰逸安排了两个侍卫看守我,应该是防止我明天之前又闹出什么幺蛾子。
我气死了,但我又不能明目张胆反抗。
不过门口这俩人倒是阻止了晏语嫣前来找事。
想到原本的合作伙伴可能变成敌人,我这脑壳子就隐隐作痛。
第二天一早,我被一行人弄醒。
洗澡换衣熏香挽发。
那嬷嬷厉害的很,我困得直打瞌睡,她带着一帮子人毫不被影响。
我勉强清醒,看着铜镜里容光焕发,漂亮妖冶得像一条美丽的九尾狐的自己,不免欣喜,哪有女子不爱美。
只是,“嬷嬷,侧妃成婚,可穿正红”
就算我再不懂规矩,也知道古代正室才可以穿正红色衣服,更别说婚服这么重要的东西。
嬷嬷面不改色看我:“时辰到了,太子妃。”
太,太子妃!
(
腰背酸痛,精神不振。
从酒醉和欢纵中醒来时,我终于知道,我闯大祸了。
我伸出胳膊挡正午十二点烈日的光,忍着宿醉的头痛,眯着眼看手机。
“虞潇,让你去接人,你到底把人给我接哪去了?你真要走人,就好聚好散,别拿我儿子开玩笑。”
发件人是我研究生时的导师,他让我接的是他儿子。
接哪去了?
我怯生生看了眼客厅,那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言信,他儿子,此刻正穿着小围裙,贤惠地举着两个餐盘,朝我的方向迈进。
woc!
我心里大骂一句,不是吧虞潇,怎么就真给人接床上了啊!
导师毁我人生,我睡导师儿子,我俩可真是一对狗东西!
“姐姐醒了?”我内心正兵荒...
“姐姐醒了?”我内心正兵荒马乱着,小奶狗的脑袋探进卧室的门,“吃点东西。”
吃吃吃,你看我像有心情吃么。
“言信,那个,我们昨晚,我们……”我无奈地指了指自己身上几近透明的小吊带睡衣,不知是什么时候,谁给我换上的,“我们并没有……那什么,对吧?”
“哪什么?”他勾着狡黠的笑,逼我说下去。
“你昨晚,是睡客厅的……哦?我没把你……”我生涩地从喉头挤出四个字,“生吞活剥了……对吧?呵呵,呵呵呵。”
我尬笑着,无力地试图挽回一线生机。
“哦,那什么啊,没有。”
我长舒一口气。
“如果姐姐是说确定关系的话,”他虔诚地摇了摇头,满意于自己对我的逗弄,“确实,还没有呢。”
言罢,言信凑近我的床边,我抓着小被子防御性后挪。
却被他迅猛地抵上床头的软垫,退无可退。
我再去搡他胸膛,又被轻而易举逮住双手举过头顶。
“把我生吞活剥,姐姐还没这个本事,但如果是说我吃了姐姐……”他贴上我耳边,呵出的暖气喷打在我耳垂,淡淡的留兰香气息。
“怎么样,昨晚,还满意么?我算不算,把姐姐给生吞活剥?”
恍恍惚惚,身体留下的痕迹和记忆开始回溯。
床榻之间,从他的试探,我的索取,再到他不知疲惫的进攻,我连哭带闹的求饶。
垃圾桶里,一整个新拆的盒子已经空空如也。
“快吃点吧。”他执着地把餐盘送到我面前,“姐姐胳膊还抬得起来么,要我喂么?昨晚,姐姐还求饶来着……”
完蛋,我想起来了,昨晚的一幕幕。
holyxxxx!
事情要从昨天下午说起。
我说要散伙,和言信的老爹言东越。
他不见我,我就直接杀去了他实验室,之后的过程并不顺利,甚至可以说是,并不文明。
在此之前,言东越曾是我最信赖的导师,也是我追随多年的事业领路人。
我从大三进入他的实验室,到研究生一毕业,他把自己在外面创业的工作室交给我打理,而我为他鞍前马后,支撑他的事业走到现在。
可他做了什么呢?
“潇潇,你真有福气,找了这么好的男朋友,看到你幸福,我也很欣慰。但人呢,要慢慢品,才知道味儿。”
在我的订婚宴上,他结识了我的二代男友许一齐,并且一语成谶。
也许是重利,为了拉拢这位二代,又也许是怕我傍上小开羽翼渐丰,于是提防于我。
总之一个月后的某天夜里,许一齐一宿未归。
许一齐甚至压根没打算瞒我:“苏茉琪,嗯,我高中同班的班花,那会儿确实就对她有点意思。”
下一句话则彻底破了我的防:“没想到,她还是你老师的侄女,真挺巧的。”
“巧什么巧,渣男管不住自己的D!”
我怎么也没想到,言东越,这个说希望我幸福的长辈,和我合作了八年的老师,转头就把自己的侄女送给我的未婚夫,亲手葬送我的幸福。
我说要散伙,要把他的工作室还给他时,前所未有的,在他办公室里说尽了带人体器官的词汇。
而这位老教授,利益到手,拿到了许一齐的资源,他只面不改色地要我冷静点,甚至教育我文明用词。
“潇潇,婚姻都已经这样了,事业你总不能再放弃吧。”
他拍拍我的肩,摆出一副语重心长为我好的样子。
“别在这里闹,让旁人看你的笑话。”他看看手表,“好久没去我家吃饭了,正好,今天周五,你帮我去学校接上小信一起。晚上来我家,咱们坐下来聊。”
然后我就去了。
好死不死,言信晚上实验室有个会,耽误了很久。
我等他的时候,就在学校门口的黑酒吧喝了点酒。
黑酒吧卖假酒,天经地义。
言信见到我时,我已经酒吧门口吐得不成人形,一瞧见他,藤蔓似的就攀上他颈脖。
“喝这么多,也不怕被人捡走。”他的第一句,丝毫没有对姐姐的尊重,看来过去八年都没树立起半点威信,“上来,我背你。”
“不要……”我含含糊糊地推他走。
“那你说,你要什么?”他托着我的身子,和我四目相视。
“要抱抱。”
“啊?”那会儿他还是个清醒人。
我迷迷糊糊地抱怨着:“许一齐说我重……”
“胡说。”言信揉了揉我脑袋,低声斥道。
年轻真好啊,体力好,脑子发起热也快。
他弯下腰,一抱一托,我就轻飘飘地落进他的怀里。
“轻着呢。车停哪了,我送你回家。”
“要抱抱……要?抱?抱?”我一头撞上软枕,恨不能穿越回昨晚撕了自己这张嘴,“要抱抱?要抱抱?!要抱抱!!!”
不,我不信。
这段是他复述的,言信继续为我回顾着。
他说我从在车里就不老实,路上遇到交警查酒驾,我以为他是要下车丢下我,抱着他胳膊求他不要走,怎么说都不肯撒手。
而回到家,我更是如洪水猛兽,三年没开荤的模样……
“是我主动的?”客厅的餐桌前,我支着脑袋,对着冷掉的食物深吸一口气。
“不然呢?”言信举起胳膊,露出皮革腕带的手表,“我就摇个驾驶座车窗,姐姐都生怕我跑了,急得还反咬了一口,表带都给咬坏了。怎么昨儿晚上,姐姐牙口就这么好呢?”
我看了一眼,赫然的虎牙印,挺野性的。
一抬头,我对上桌子另一侧言信扑闪着的大眼睛。
他嚯嚯掉了我冰箱里的霜降雪花和牛,此时正将多汁香沁的一块送入口,又纯又欲的模样,摆明了有心勾引,对我的焦头烂额置若罔顾。
“言信啊,你……你听我说。”
我清清嗓子,按了按手,努力稳住错乱的心绪,“昨晚,是我做错了事儿,我认,的确是很抱歉。这样,趁着事态还不算太糟,你看,你是想公了还是私了。”
“怎么私了?”他又叉起一块,还递到我的嘴边。
我哪有这心思,掸开他的手:“付钱也行,你再打我一顿也行。”
“打一顿可不够,姐姐昨晚下手没个轻重。”他扶了扶腰,“腰疼。”
说什么胡话啊,到底是谁没个轻重!
言信旋即又弯起眉眼,引君入瓮:“那公了呢?”
“你报警抓我。”
言信“噗嗤”就乐了,他歪着脑袋仔细想了想:“姐姐,我选私了。”
“你报个价,账号给我。”我打开银行软件。
言信凑上前,暧昧不清道:“哪那么容易呢,还想买断我?姐姐,要私了,你得一直养我。“
我倏然抬起眸子,紧紧盯住了他。
笔挺的山根,俊朗的眉眼,少年的英气,不知几时,曾经的小男孩长成如今的模样,散播了一屋子的荷尔蒙。
没记错的话,这小孩我已经认识了八年。
当年刚进言东越实验室的时候,我就帮他去学校接过言信,那会儿他还在上初三。
开车回去的路上,他奶声奶气问我数学最后一道大题怎么做,我不厌其烦地给他讲解如何画辅助线。
谁想到呢,一转眼,我敬重的导师压根不是人,而我……
我捂住了脸,我也是真的狗啊。
一直养着他,抱歉,不可能。
负责任,抱歉,绝不可能。
开车去市中心商场的路上,我反反复复地告诉他这件事情,让我对他负责,想都不要想。
但总之,我非良人,亦非善类。
他表姐抢了我未婚夫,他爸一手毁了我的婚姻,不管怎么看,我俩继续纠缠都是大错特错,还不如报警把我送去派出所一劳永逸。
“可是姐姐,男孩子的第一次很重要……”言信不死心。
“是很重要。”我点点头,“所以不美好的记忆就赶快忘了吧,下一次再当做是第一次。”
言信啧啧嘴:“姐姐好渣啊。”
“闭嘴,下车。”
商场一楼,我把他拉到手表柜台前。
“选吧,我把表赔给你,随便挑别给我省钱。”
“姐姐……”言信嘟起嘴,可怜巴巴地望向我,竟摆出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姐姐,你这算,花钱睡我么?你把我,当鸭子?”
“是不是我挑完,昨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了?”
言信还在我耳边叨叨,我的目光却被不远处的一个身影吸引走。
——许一齐。
这是我俩正式分手后,第一次见到他。
我记得从他家搬走那天晚上雨很大,凌晨两点多,我拖着最后一个行李箱离开。
“怎么走?”他问我。
“打车。”其实我根本没打到车,大雨滂沱的深夜,偏远的别墅区,哪里能打到车呢。
“那我不送你了。”他说。
到了临别之际,他连楼都不愿意下,连到家告诉我一声都懒得说。
他甚至很怕我真的告诉他,那样他还要回复我的消息,麻烦而又生尴尬。
如此,就更不要说担心我半夜三更的人身安全,担心我如何向订婚宴上的亲戚朋友解释这段关系的终结。
那晚,我走了两公里,六点半终于搭上一辆公交。
此刻,他正驻足在一个珠宝柜台,是我们当时定制钻戒的那家门店。
我脚步不自觉地挪近,然后就听见他说:“……对,可以退么?……嗯,是的,婚不结了……”
“您这个还可以留给您未来的妻子。”柜姐尴尬地表达拒绝。
“她啊。”提到苏茉琪,许一齐换了一副宠溺地笑,“她得要大一些,这个戒指太小了。你们店里有两克拉以上质量好的,也可以拿给我看看。”
……她要大一些的,这个太小了……
买给我的结婚戒指太小了,可谁叫,我刚好只配呢。
这是人说的话么?
我没想到,结束一段感情,许一齐最迫不及待的事情,竟然是退掉我们的结婚戒指。
我也没想到,我和苏茉琪,在他眼中连克拉数都不一样。
“姐姐。”不知几时,言信出现在我身后,一只手十分自然就勾上我的腰,“我不想要表,买个钻戒给我吧。”
“这是结婚用的,你要干什么……”我压低了嗓。
可不等我话说完,言信已经揽着我,迎向许一齐走去,嘴里不屑地嘟囔,故意要说给他听。
“这男人吧,该多大就多大。就算眼瞎抛弃了前任,再换一个姑娘,不行,”他一字一顿,“就还是不行。”
“不是,你怎么还开黄腔呢?”我小着声问道。
“我是说责任心。”
于此同时,许一齐扭过头。
言信正死死攒着我的手。
“潇潇,你怎么在这?”许一齐的目光轮到言信身上,他手指轻轻点着,一副思考的模样,“你是……”
“……你是琪琪的表弟?”
他想起来了。
理论上,许一齐应该先明白,他是我此刻的男伴。
然后,他应该再记起,在我们的订婚宴,我介绍言信是我导师的儿子,是这八年来我看着长大的小弟弟。
但很明显,他昏头了,他坠入爱河,世间万物都以苏茉琪开头,甚至没有意识到刚刚言信的敌意发言,只因没提到“苏茉琪”三个字。
“是啊,姐夫,好巧,我也看钻戒。”言信假笑着,一用力,我跌进他怀里。
他面朝我,近得几乎要亲上来:“姐姐,下个月,我就到法定年龄了。”
法定年龄,22周岁。
可然后呢?
和我有什么关系?
“如果姐姐想要结婚,随时都可以。”
我一下子愣住了,许一齐反应几秒,先轻蔑地笑起来:“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和潇潇,我俩半个月前才分手。”
他拿出手中的钻戒,亮面闪得我眼睛发酸发胀:“差一点,潇潇就要戴上我的结婚戒指。”
“姐夫也说了,还差一点。”
言信把我拨到身后,他取过许一齐手中的戒指,塞进对方地胸前口袋,轻轻拍了两下:“那以后,就没机会了。这枚戒指可真没福气,戴不上虞潇的手。”
他虽然年纪轻,可高出许一齐小半个头的身高,和有致的身材,以及莫名的气场,在此刻死死压制住了许一齐。
让对方如同餐桌上的白斩鸡,气息奄奄。
“虞潇,你俩是不是早就……”许一齐转而怒目瞪着我,咬牙切齿,“你才是出轨的那一个!”
我龇出一个笑:“狗眼看人都是狗,我只是市场行情比较好。”
我想了想,生涩地挽住言信的胳膊,故意摆出亲昵状给许一齐看。
“不急。”我靠在他肩上,“反正你还小,我们来日方长。”
我也拍拍许一齐的胸前口袋:“许一齐,戒指不适合你,我劝你买个表。”
“姐姐,你为什么劝他买个表?”
“我劝你买个表,我去你……”
言信愣了一下,连连拍手:“妙啊,姐姐骂人都这么隐晦而巧思!”
天下还有什么是他不能夸的。
给许一齐这么一闹,我全然没有再待下去的心思,看言信对表也没什么兴致,干脆打道回府。
商场的停车场里,言信不老实地坐在副驾驶上,看我要系安全带,侧过身子主动献殷勤:“我给姐姐系。”
我没拒绝,捋了把头发准备发动,一低头,却发现言信的心思可不只在安全带上。
——他把我的风衣腰带,和他牛仔外套的抽拉绳,一起绑成了个蝴蝶结。
“搞什么?”
“怕姐姐一会又要不认昨晚的事儿,赶我下车走人。”他大咧咧地笑起来,鼻头微微皱着,“我要把姐姐绑在身边。”
一瞬的,我心里翻涌起一股奇异的感觉。
过往和许一齐的三年恋爱里,我们冷静、稳重、规律、自持。
我们也有浪漫,应该送花的日子里从不缺席白玫瑰,六十六朵,年复一年。
然后就这样,安安稳稳走入订婚的喜堂。
我竟从不知道,两个人之间也是可以这样的,没那么稳重,没那么规律,甚至显得滑稽而毫无意义。
但就是这种唐突的浪漫,才能从平静如死海的心脏,偷走一个节拍。
“随你。”我不自然地揉揉鼻子看向窗外,好显得特别自然。
路上,言信主动和我说,让我不要担心,关于昨晚,他已经和他爸编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姐姐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就不说。”
“知道什么?”
“我们的关系啊。”
我冷言冷语:“我们没有关系。”
“可是,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也不能一直瞒下去。”他坚持己见,自说自话。
我一个刹车:“到了,下车吧。”
“什么?”小奶狗不服气地嘟起嘴。
“地铁站啊。”我指了指进站口,“自己坐地铁回学校吧,我就不送你了,省得被人误会。”
“那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我去解我俩的蝴蝶结:“再说。”
“不再说,要说好。”
解开了,我再下一次逐客令:“说不好。”
后面车的喇叭响了两声,我深吸一口气,帮他解开他的安全带:“言信,昨晚的事是个意外,也是个错误。既然是错误,就趁早了结,不要再延续。”
流水无情,可架不住落花有意。
送走言信,我去约见律师处理了些事情,晚上回到家,发现厨房放着一锅熬好的粥。
——是今天一早言信留下的作品。
粥中间飘着一团香菜末,被有意撒成爱心状。
“姐姐喝粥,不要喝酒。”
很快,我收到了言信的消息,我俩一早就有对方地联系方式,却几乎从不联系。
我不回他,不多久,他又发来一条。
“姐姐,一看见表上的牙印,我就很想你。”
紧随其后。
“姐姐,你看见自己身上的牙印,会想我么?”
我几乎把手机砸了,这到底是什么虎狼之词,我要劝他也买表了!
手机响个没完,他还继续……
“姐姐怎么不理我?我真的是第一次,弄疼了姐姐,可千万别生我的气。”
“对了,早上买了消肿的药膏,放在姐姐的化妆台上……”
我再也看不下去,一个语音通话反拨回去:“言信,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说了到此为止,昨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你听不懂么?”
“姐姐,你也很想我吧,这么迫不及待要听到我的声音。”他语气带笑,甚至自鸣得意。
我只是懒得打字。
“姐姐,你有喜欢的人么?”他主动出击。
“关你什么事。”
“我很乖的,如果不知道喜欢谁,可以喜欢我试试。”
我没有答复他,果断挂掉语音。
却心跳莫名的很快。
我拿起卧室化妆台上的药膏,攒在手里,然后瘫倒在床上,从吊灯的玻璃折射中看自己。
“虞潇,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你干了什么!”我指着玻璃中的自己,“婚姻失败,事业中断,还有心思酒后乱性!什么人啊,我真都不稀罕说你!”
和镜面中的自己对视几秒,我又用被子蒙住头,翻了个身,蜷成一团。
“……我也不想这样啊,谁愿意这样,谁愿意……”
一觉醒来,又是女儿当自强的一天。
我堕落了小半个月,终于再次振作起来。
感情一团糟,那就用工作麻痹自己。
不去言东越的工作室之后,我不得不自己招揽生意。
于是白天我总在外面跑客户拉项目,跑着跑着才发现,没有这位老教授的庇护,所有事情难度都指数上升。
有一回,我甚至碰到了言东越。
他眼睁睁看着我被对方动手动脚,等我去洗手间整理衣服时,他才从身后叫住我。
“潇潇,外面的世界你也看到了,很残酷的,回来吧,我永远欢迎你。何况,见一个爱一个是男人的本质,我只不过帮你看清你前男友而已,你也没什么好怪我的。”
他大言不惭地耸耸肩。
“言教授?哎呀您可算来了,快快快,上好的祁门红茶已经泡好了,我们去里面聊合作……”
这头言东越话音未落,那头方才轻薄我的甲方已经秒换了一副嘴脸,点头哈腰地请走了他。
破天荒的,这一整天言信安静如鸡。
直到我晚上回到家,发现他在我家楼下等着。
“干什么?”我很烦躁,更没好气。
“姐姐,给你。”他递过来一个瓶子。
“什么?”我定睛,然后愈发费解,“防狼喷雾?”
“我听我爸说了,你去谈客户,不顺利,我就想着,不能再让你吃任何亏……”
“你知道我和你爸散伙了?”我抬眼看他。
“嗯。”奶狗点头。
“所以我们以后更没关系了,少来招我烦。”我把防狼喷雾还给他,转身要走。
言信一把拉住我:“谁说没有关系,八年,认识了八年,还叫没有关系?”
我哭笑不得:“我和你爸学校的食堂阿姨也认识了八年。”
“那要是喜欢呢?”他涨红了脸。
“什么?”
“我说……”他咬着每一个字,“要是,我喜欢了姐姐八年,暗恋了姐姐八年呢?”
他说什么?
什么八年?
什么喜欢?
什么暗恋?
什么姐姐?
我愣住了,整个人彻底呆在原地,把面前这个毛头小子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确定刚才的话真的出自于他的口。
“真的……”
“闭嘴!”我半天回过神,红着脸不知所措。
直到看见他手里的防狼喷雾,我劈手夺过,毫不犹豫滋了他一身:“小小年纪,说什么胡话,拿谁取乐呢!”
“我没有……”
“我叫你闭嘴!”我把喷雾举到他嘴边,恶狠狠地威胁,“再有下一次,我可往脸上滋了!”
年轻真好,没什么慑得住他。
言信非但不躲,还凑得跟进了些。
与此同时一只手不老实地摸上我后腰,一勾,我就贴上他的胸膛。
“凭什么啊?凭什么不让人说?”他微眯着眼笑,扬着下巴,气场竟在此时压了我一头,“姐姐,你这样,未免太霸道了。”
大眼瞪小眼。
此刻,我像是在玩一二三木头人的失语症患者,怔大了一双眸子,在他怀里钳口不言且纹丝不动。
凝视我许久,言信偏了偏头:“姐姐,别这样看我,你让我想……”
“不许想……”
“冉冉,别再想着跑,不然我真的会把你的腿打断的。”再次逃离病娇竹马失败后,他红着眼将我禁锢在怀里,厉声威胁道。
我泪眼婆娑,心想:被你这种疯批强行表白,不跑能行么。不过,后来我发现,他每一次疯都和我有关……
病娇竹马VS社恐小白兔
世界上最绝望的事情莫过于此了。
早上七点,我在生物钟的促使下睁开双眼,而后依照惯例三秒内掀开被子,准备起床。
刚一起身,腰上便横过来一双粗壮有力的大手,将我又拽回被窝里:“再陪我睡会儿,好困。”
王德发?!
什么妖魔鬼怪!
不是,啥情况啊?
我床上怎么会出现一个男人啊!
我呼吸都停了,脑子里一瞬间想到诸多刑事案件,比如“入室强奸”,再一...
我呼吸都停了,脑子里一瞬间想到诸多刑事案件,比如“入室强奸”,再一转,又想到“先奸后杀”。
妈妈……呜呜呜呜,我还不想死啊,我爹创业这么多年,拉着我们娘俩睡过桥洞,被人追债追的小过街老鼠似的,一个馒头分两瓣吃,现在好不容易终于创业成功,我还没享受够呢,不能就这么死了啊。
阿弥陀佛如来佛祖玉皇大帝王母娘娘观音菩萨,各路神仙,求求你们帮帮我吧,我发誓,如果我沈小冉今天平安脱险,一定天天给你们上香烧纸,再给你们一人修一座大庙。
“冉冉。”横在腰上的手又收紧了一些,我裸露的背瞬间抵上一个坚硬而温暖的胸膛,声音再次从头顶传来,“你昨晚也是凌晨才睡,再睡会儿,别东想西想。”
他嗓音嘶哑得像抽了一宿烟。
我精准地从话语中铺捉到重要信息——“冉冉。”
也就是说,这个人认识我。
我在大脑里的数据库一一对比,甚至把隔壁那个嫌我是土包子的恶臭富二代声音都匹配了一遍,但仍旧没找到对应的人物。
也是……我翻了个白眼,这嗓子哑成这个鬼样子,能找出来才有鬼呢。
等等。
我后知后觉,刚刚我根本啥动作也没有啊!
作为一个深度社恐,我向来只敢在心里逼逼赖赖,这些话我哪里敢说出口啊!
而身后的人让我别东想西想,那么……说明他十分了解我,知道我一动不动时,内心戏多得能排满一整个暑期档。
而普天之下,能这么了解我的,除了我爸妈,只剩下那个人。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想到那个人的脸,我就一阵悲戚。苍天啊,大地啊,为什么会是他啊,还不如是隔壁那个恶臭富二代呢!
“冉冉。”身后的人一直等不到我的回应,一翻身,将床头的灯打开,“既然你不睡,那我们聊聊吧。”
室内光线一下子亮堂起来,随着开关声响起,我心脏也咯噔一下。
妈的。
恶霸就是牛啊,说开灯就开灯,丝毫不怕尴尬。
他不怕我怕。
灯开的瞬间,我猛地闭上眼睛,拉住被子边缘,往里面躲。
丁勤的声音透过厚厚的被子传来:“我打算重新追你,你什么想法?”
?
我能有什么想法?
我敢有什么想法?
开玩笑,他可是十九岁就坐牢,吃了一年牢饭的恶霸啊!
何况,我们之间,是我理亏。
我哪敢说一个反驳的字。
我和丁勤其实从小就认识,但并不太熟。
他父亲和我爸是世交,经常在一起喝茶唠嗑,聊一些两人年轻时的往事。但我打小就是深度社恐人士,医生说我这情况再严重一点就是自闭症了,而丁勤,打小就是恶霸,天天领着一群差不多大的小孩打架。
所以我们俩几乎碰不到一起。
四岁那年,我有幸见过一次他跟人打架,那会儿他才六岁,对方已经是个上初中的孩子。
他们俩一同随父母来我家参加宴会,跑到外面去玩,同时看上了我家院子里那架秋千。
那是我爸亲手给我做的,是我四岁的生日礼物,他为此推了好多合作,跟木匠学了好久,一点点亲手做成的。
我很珍惜那架秋千,其实他们谁玩我都不太开心,但我害怕跟人交流,叹了口气,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
眼下两人一人拽着一边,谁都不肯放手。
小丁勤说:“你不准玩。”
初中生挥了挥拳头:“你能打过我再说,弱肉强食,胜者为王,这个道理不懂啊?”
小丁勤气得咬牙:“不懂?”
“哦。”初中生抠抠鼻子,直接一下子把小丁勤推开,然后坐上了秋千。
小丁勤气急败坏,从地上起来后,抱着他的大腿就咬了下去。
一声凄厉的尖叫划过长空。
初中生疼得厉害,疯狂地拍打着小丁勤的脑袋和脸,但后者死不撒口,最后生生咬得初中生疼晕了过去。
大人们闻声赶来时,小丁勤还在咬着初中生,嘴角流出好多血。而初中生已经两眼一翻,倒在了草坪上。
后来听说初中生腿上被缝了好几针,那之后一见到丁勤,隔老远就要躲开。
我听的心惊胆战,暗暗发誓,这辈子都不要和丁勤正面碰上。
如我所愿,第二年我家破产了。
连我家的别墅也被法院封了。
我们一家三口狼狈地住进一间不足五十平米的小平房。
这下我再也不会碰到丁大少爷了。
我泪流满面。
比起破产,我其实宁愿天天被丁勤咬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家破产后的生活过得十分艰苦,父亲要面子,宁愿带着我们娘俩住桥洞,也不肯要以前那些朋友的接济。
那年我才五岁,不懂生活为什么一下子变成了那副模样,整日地哭。
后来我上了小学,母亲说什么也不愿意亏待我念书,背着我爸找丁勤他爸借了钱,把我送进了最好的私立小学。
但恶梦也从此来袭。
我在那些富家子弟眼里格格不入,一个穷得连饭都吃不饱的人,偏偏要和他们这些养尊处优的阔少爷、千金小姐在一起念书。
他们说我脏,把我的桌椅搬到最后一桌,离前一排都很远,几乎快要进入储物间里。垃圾桶就在旁边,夏天时总能闻到一股酸臭味,很难受,但我不敢反抗,只能默默忍着。
谁曾想,我越是逆来顺受,他们便越放肆。后来,他们连在校外也对我各种羞辱。
有次正好被丁勤看到了,他隔着一条巷子,正在便利店买面包,等收银员结账时,眼睛四处看,不咸不淡地往我这边看过来,而后眼睛忽然聚焦,顾不上结账,就朝我跑来,三两下把那群人打倒,带我离开。
想来是看在我爸和他爸友好关系的面子上。
出了巷子,我趁他不注意,悄悄拐到了另外一条巷子里。
也不是我没良心,实在是他小时候把人大腿咬得满是血,我对他有阴影。
跟他走在一起,我害怕。
而且,我也往他外套里偷偷塞了一颗糖,算是感谢,也不算很没良心吧?
微风徐徐,我在隔壁的巷子里偷偷注视着丁勤,他很快便发现身后没了人,盯着我原先站的地方愣了好久,嘴巴张张合合。
我想应该是在骂我。
过了一会儿,他扭头回了便利店,从包里掏钱的时候,摸到了那颗糖。
大约是我的错觉,我似乎看到他嘴角微微翘了一下。
但等我定睛想看仔细时,他已经付了钱,离开了那里。
他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那次之后,我也没再看到过他。
慢慢地,这个人又在我脑子里淡去。
再一次见到丁勤,已经是十年后的事情了。
他变化很大,与当年在巷子里见到的模样千差万别。
当年在巷子里,他虽小,但一身贵气,白衬衫干干净净,头发细软。那会儿我们俩站在一起,别人打一眼瞧去,还以为我是他在路边捡的猫猫狗狗。
而眼前的丁勤,却是胡子拉碴,黑眼圈重得像是几宿没有睡过好觉,手腕上被戴了冰冷的手铐,在灯下泛着银色的光。
猛一看,甚至比前两年父亲欠债不还,被人追到不敢回家,我们全家住在桥洞下时还狼狈一些。
他看到我来,脸上表情瞬间复杂起来,先是愤怒,又被压下去,转为冷漠,而后又似乎有点庆幸。
我被他这瞬息万变的表情吓到,悄悄往父亲身后躲了躲。
丁勤眼神冷下去,用嘴型对我说了句:“没良心。”
我觉得他这话莫名其妙,但敢怒不敢言,没有反驳。
一场辩论赛一般的律师谈话后,法官宣布,判处丁勤一年零三个月有期徒刑,立即执行。
而后丁勤被带走。
临走前,他朝我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想了想,跟身边的警察说了什么,警察领着他来到我面前。
我被吓得直哆嗦。
但丁勤什么也没做,只是俯身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警告道:“以后放学赶紧回家,别在外面瞎跑,跟那些猫猫狗狗玩,要是让我知道你放学不立马回家,出来后我打断你的腿。”
我胆小,不经吓,眼泪就那么在眼眶里打转,而后不受控制,啪嗒啪嗒地掉下来。
丁勤很是无语,翻了个白眼,凶神恶煞道:“再哭我揍你信不信?”
我立马闭嘴,但是眼泪怎么也收不住,悄无声息地从两边流下来。
丁勤扬起手。
我以为他忍无可忍要打我,立马闭上眼睛。
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未来临,取而代之的是他带着温热体温的指腹,轻轻擦拭掉我的眼泪。
而后,他语气仍旧不善,有些不耐烦地问我:“跟你说的话记住没?”
我抽抽噎噎:“记、记住了。”
他罕见得有耐心:“你重复一遍。”
“放学立马回家,”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慢慢重复道,“要是在外面瞎跑,被你知道,你就,你就,打断我的腿。”
“嗯。”他终于满意,起身跟着警察走了。
他离开法庭的一瞬间,我身后传来崩溃的哭声。我转头,看见丁伯母眉心紧蹙,倒在丁伯父怀里哭得伤心欲绝。
我自己动不动就哭,却见不得别人哭。
即便心里胆怯,犹豫再三,还是给丁伯母递了张纸巾过去。
丁勤在监狱期间,我跟着父亲去看过他一回。
他剃了寸头,被打磨得棱角分明,皮肤也不似从前那样白皙,暴露在空气里的一部分黑黢黢的。
竟是比从前还凶了,看起来武力值增加了不少。
丁伯父、丁伯母,以及我父亲依次与他交谈,而后父亲推了推我,问:“你要不要跟丁勤哥哥说说话?”
我怕他怕得要命,垂着脑袋,无声拒绝。
丁勤的声音伴随着细微的电流声传进我耳朵:“冉冉,你是不是不想跟我说话?”
那不是废话嘛。
但是我不敢这么说,我敢肯定,要是我点头,这人估计能从里面飞出来揍我。
于是我扬起小脸,对着他笑了起来:“没有,我很想跟你说话。”
丁勤扬了扬眉,漂亮饱满的嘴巴里,却说出了让我心如寒冰的话:“那好,这里面可以写信,你每天给我写一封信送进来。”
于是,从那天起,我学习之余,还得抽空写小作文给他送到监狱里去。
他不太回信,只偶尔会写一封信,二次警告我放学别乱跑,要是乱跑就打断我的腿。
——
我考上大学那年,丁勤刑满出狱了。
我去接他时,他整个人又黑了一圈,身材倒是有增无减,一副孔武有力的感觉。
他从监狱里出来,外面艳阳高照,近40°的高温让地面能把鸡蛋煎熟,他却没有丝毫感觉,畅快地张开双手,用力呼吸空气,仿佛这是多么难得的东西。
我撑着伞,在父亲的示意下走上前,递给他一束花:“丁勤哥哥。”
他接过花,捏了捏我的脸,问:“考上A大了?”
他笑:“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没想到成绩还挺好的。”
我感觉受到了侮辱,没接话,跟在他身边一起上了车。
为了庆祝丁勤出狱,丁伯父在家设宴,邀请几位要好的朋友来。
丁勤也很开心,一整天都没说要打断我的腿的话。甚至吃饭的时候,他看见我眼巴巴瞅着远处的清蒸鳜鱼,但不敢转桌子,还特意替我把桌子转了过来。
我受宠若惊,连忙夹了一块在碗里,又道:“谢谢丁勤哥哥。”
他正在和隔壁的朋友聊天,大约是没听到,没回我。我想了想,夹了一筷子在他碗里,算是谢意,之后便安安静静的吃饭。
然而吃到一半的时候,我发现了不对劲。
我爱吃肉,不爱吃蔬菜,一开始的时候,丁勤看到我馋哪道菜,就把哪道菜转到我面前,但吃着吃着,他大概发现我一直在吃肉,开始故意把上海青往我面前转。
我不想吃,鼓起勇气把桌子转开一点,但下一秒,他就又把蔬菜转回我面前。
我只能趁他不注意又偷偷转。
转了几次,他扭过头来,筷子在碗边敲了敲,语气不善:“信不信我揍你?”
我只好夹起两根青菜往嘴里塞。
丁勤这才又跟旁边的人继续说话。
我长叹一口气,心想默默祈祷,希望吃完这段饭后,这辈子都别再见到他。
真的太凶了,呜呜呜,比我妈还凶。
但事与愿违,很快丁伯父找到我,要我帮他个忙。
他一上来就哭:“冉冉啊,这里是一百万,你帮伯父一个小忙吧,这些钱算是酬劳。”
直觉告诉我这不是小忙。
老话说,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
何况这是一百万!
一百万啊!
这对五岁就家道中落的我来说,属于天文数字,我这见识浅薄的脑袋根本不知道一百万换成纸币能堆多少摞。
这不是想让我帮忙,估计是想买我的小命。
我婉拒道:“伯父,我脑子笨,应该帮不上你的忙。”
“不,你可以。”丁伯父激动地捂住我的手,“只有你可以,丁勤就受不了你这种哭包……啊呸,伯父不是那意思,伯父的意思是,乖乖的,他就受不了你这种乖乖的。”
“他出狱后被学校告知开除了,不能再继续读书,心情很不好,整天去酒吧喝酒。我怕他想不开……”丁伯父叹了口气,“他小时候就怕你,你一哭他就什么办法都没有了。”
“你就帮着伯父盯着他一下吧。”他万分恳切地看着我,“最好能再帮他走出阴霾,好好生活。”
我欲哭无泪。
让我盯着丁勤,真的是想让我去送死啊。
可是等我回过神来,刚想拒绝,便发现丁伯父脸上流下两行清泪:“冉冉啊,你不会忍心拒绝伯父这点小小的请求吧?”
算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于是我便开始了当丁勤跟屁虫的生活。
丁勤的情绪真的很不稳定,经常去酒吧买醉,时常要喝到半夜。
我下午上完课就去找他,跟着他一起去酒吧,然后他喝酒,我就在旁边玩消消乐。
丁勤几乎就没清醒过,不停地跟人碰杯,喝多了直接上台唱歌,然后又四处跑。
他不太理我,但也不会丢下我,所以我很安心地待在吧台,等他喝够了,就过来找我,然后带我回家。
但酒精让人失去理智,在这些灯红酒绿的地方转多了,总会遇到一两个惹事的。
那天丁勤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我一个人在吧台玩消消乐,忽然有两个男人过来搭讪,往我面前递一杯酒,笑道:“妹妹,哥哥请你喝一杯。”
我摇了摇头,小声道:“我不喝酒。”
“不喝酒来酒吧?”两人疯狂地笑起来,又把酒往我面前推了推,“妹妹,赏个脸,喝一杯吧,喝完我们就走,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我没喝过酒,闻着酒味并不好闻。
但两人穷追不舍,我没办法,只好起身,准备暂时离开,一会儿再回来等丁勤。
却不想,离开的一瞬间,肩膀上搭过来一只手。
是那两个男人。
他们表情已然变了一副:“装什么清高,好女人会来这里?不就是想钓大鱼吗?嫌我长得不好看?给你钱行不行?”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现金,在我没反应过来时,从我的领口塞了进去。
那一幕羞辱性十足。
我闻到纸币上特殊的气味,带着一丝汗味,就那么硌进我的胸间。
我十八岁,已然发育成熟。
男人塞进去时,手指触碰到我的皮肤。
我眼眶一红,又忍不住要掉下眼泪。
四周人声吵杂,大家嬉笑打闹一片,根本没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我感到屈辱,往后退了一步,忍着眼泪将钱拿出来。
那两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手,似乎在欣赏一部精彩绝伦的电影。
我将钱扔在地上,转身跑开。
眼泪模糊了眼睛,我撞进一个宽厚的胸膛里。
嫁豪门还是考编制!
前世,我嫁入豪门,过得水深火热,最终被扫地出门。
重生一次,当老公甩出离婚协议书的时候。
我二话没说就准备签字。
他反而不乐意了,「你还真签?」
「不签还等着你发养老金吗?」
没错,我考编上岸!!!
人人都说我嫁的好,艳羡不已。
可只有我自己知道,过的是什么日子。
高冷不解风情的老公、规矩森严的婆家。
还有八杆子打不着的极品亲戚。
最...
最终落了个车祸意外惨死。
睁开眼,一束金灿灿的阳光自窗帘缝隙中钻出。
熟悉的红色场景,身体的疲惫感,无一不在提醒着我此时此刻正处在新婚的第二日清晨。
猛然起身,身侧躺着的男人无比熟悉。
帅气英俊的脸庞,双眸紧闭。
似乎感觉到我坐了起来,长臂一伸,顺势揽我入怀。
「醒这么早,再睡会儿吧。」
我记得上一世,早早起来给公婆敬茶。
反遭受一通奚落。
所以,这一次。
我摆烂了。
横竖都不讨他们喜欢,索性就按照他们最不喜欢的样子来。
早点离婚早点解脱。
身后的男人手开始不老实起来,我浑身僵硬。
呵,晚上急吼吼,白天生人勿近!
表里不一的狗男人。
……
好的。
是时候想想自己的后路了。
我之所以嫁给席宸,都是因为我那爱慕虚荣的老爹。
要是让他知道我离婚了,肯定会把我赶出家门。
没有一技之长,想要后半辈子安身立命。
我便把主意打到考公上。
铁饭碗啊!
更何况有些单位还分房子,一下子衣食住行都有了。
我是个行动派,当即报班学习。
我作天作地大半年后,席宸终于忍不了了。
一想到自己马上就和这糟心的豪门脱离关系,我就差给自己放鞭炮庆祝了。
席宸带来了律师,估摸着肯定是我那心眼子有八百个婆婆的好计策。
像他们这种豪门,在结婚前就做了财产公证,生怕我占他们一丁点便宜。
离婚的时候,肯定是要分毫必究的。
好在我提前有过准备,席宸送给我的衣服、首饰、包包等,我连吊牌都没拆过。
想讹我的钱,门都没有。
「和平离婚,我会给你一百万,如果你没有异议,就把离婚协议签了。」
离婚还有钱拿,这好事儿还能轮到我?
差点就在席宸面前眉开眼笑了,我皱了皱眉,弱弱地开口:「你们家大业大,就不能多给点吗?」
一旁的律师脸上露出鄙夷之色,反观席宸没有一丝表情。
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舟,略微有些让我心里不大舒服。
「俞小姐,您快签了吧,这已经是夏总给您争取过的利益了。」
「好咧!」
接过律师递过来的笔,我翻看了几页离婚协议,就要在A4纸上洋洋洒洒签上自己的大名。
「慢着!」
心中咯噔一声,我立即看他,不会是被他发现了吧?
席宸拧眉盯着我,「俞笙,你真的没有话要跟我了吗?」
我想了想,认真地回答:「祝你以后长命百岁,遇到更好的人。」
「呵,是吗?俞笙,你要想好了!脱离了我,离开席家,你以为还有哪些公司敢要你吗?」
听着席宸的话,我差点笑出声来。
他真以为他席家是什么好东西吗?
还哪家公司要我?
呵呵呵呵呵……
国家要我!
国家养我,可比席宸和席家这些个东西靠谱多了。
我看着席宸皱着眉头,满脸轻讽的样子,我不由得冷笑一声。
是时候把我的录取通知书给甩出来了。
自从半个月前,我考公成功上岸之后,这份录取通知书我就一直随身携带,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像这样,直接的甩到席宸的面前。
装订好的录取通知书丝滑的落到席宸的面前,他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明显愣住了。
「满意了?」
我坐在席宸的对面,翘着个二郎腿,笑眯眯的看着他。
席宸:「……」
席宸的脸色顿时变得很差,阴沉着一张脸盯着我不说话。
若是前世的我,兴许还会被他这副模样给吓到,然后巴巴的过去哄着他。
但是现在……
哄男人?
那是不可能的。
我轻笑一声,握着签字笔轻快的在纸上填好了自己的名字,然后起身将席宸面前的录取通知书放回自己的包包里,冲他丢了个飞吻,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觉得我这次是真的十分的雄赳赳气昂昂,相当的潇洒。
从席家搬出去的第一天,我就找了一个漂亮,安全又有保障的单身公寓住下了。
跟席宸结婚大半年,其实我的东西并不多。
因为席家里,没有任何一个人当我是席家的儿媳妇。
他们防我跟防贼一样,生怕我偷拿了他们家一点东西。
后来有一次我拿着我自己买的小装饰物上楼,被婆婆拦住并且羞辱了一番之后,我就把我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就等着离开了。
公寓内部是有专人来打扫过的,我只需要铺上床单,然后收拾下我的东西,小公寓就立马变得温馨了起来。
啊对,今天还得回去一趟。
我还有些很重要的东西没有拿过来。
顺带把席家的钥匙给还回去。
我洗了个澡,好好地护了个肤,然后化上我最精致的妆容,提着我心爱的小背包,开着我的小迷你,出门了。
席家一如既往的抠搜。
本来一家人在餐桌上开开心心的吃着晚餐,欢声笑语的,一看到我进来,一桌子的人全都收敛了笑容,充满警惕的看着我。
我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怎么,席家家大业大的,害怕我吃点米饭?
「你和阿宸离婚了,为什么还过来?」
坐在主位上,看上去保养的十分好,但是面相十分尖酸刻薄的中年女人,就是我的婆婆……哦,不对,前婆婆。
很好,看来我和席宸离婚的消息全都已经
我微微勾起嘴角,视线轻飘飘的扫过前婆婆身边那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孩,心里不齿极了。
这才刚离婚呢,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给席宸找另一个了?
虽然我现在管不了,也没有兴趣管这种事。
有些时候我还挺同情席宸的。
好像在席家的眼里,他就是一个赚钱的工具。
可能他唯一一次反抗席家,就是娶了我吧。
但是他娶我也并不是因为多么的喜欢我,而是纯粹的因为,他妈妈不喜欢我。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我来收拾东西,顺带,把钥匙还给你们。」
其实我从一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我收拾好的东西像垃圾一样堆在屋子的门口,但是我也不在意。
反正以后他们家只要有什么问题,我就能揪住不放。
何苦在这种小事情上面纠结呢?
「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偷偷复刻一把钥匙,等着来我家拿东西?」
听听,这就是我那刻薄且心眼子极多的前婆婆。
我轻笑一声:「说实话,你们席家的东西我还真是看不上,我也懒得贪图你们家的东西,拿着我都嫌脏手。」
「俞笙!」前婆婆的脸色顿时变了。
我懒得看她,转身带着我的东西就走了。
我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相当的不耐烦,但是又不得不接起来。
「俞笙!谁准你跟席宸离婚的!」
刚一接通,老爸那大嗓门就跟要震坏喇叭一样,隔着几米远都能听见。
「我听你的跟席宸结了婚,离不离婚难道我还得听你的?」
我索性把手机开了免提的最小档,放在旁边,一边开车,一边淡淡的说道。
「我不管你是要把我赶出家门,还是断绝关系,反正我是不会再和席宸复婚的,你要是生我的气,那就当没我这个女儿就行。」
「反正我现在也不靠你养。」
「对了,爸,好心奉劝你一句,席家的事情,你以后最好少管,如果他们家被我查出什么税务方面的问题,你怕是也逃不掉。」
「俞笙你……」
「我考了公务员。」
我熟练的将方向盘打转,顺利的进入下一个弯道,十分悠闲的提醒我爸。
「是税务局哦!」
既然成为了税务局的一员,那么就肯定要做出点成绩来的。
第一步,查税务。
查席家产业的税务。
当我提出来的时候,上司和同事都相当惊讶的看着我,似乎是没料到我这个新入职的小新人居然有这么大的雄心壮志。
直接去查跨国公司。
上司拿着这沓文件惊呆了。
「你怎么对席家的产业这么熟悉?」
上司翻看着文件,时不时的上网搜索查证一下,发现我展示出来的所有信息都是准确无误的,他很疑惑的抬头看我。
「你跟席家……有仇?」
「没有啊。」
我笑眯眯的否了他的疑惑:「我只是对这种事情很感兴趣而已,而且恰巧,他们公司把我给刷下来了。」
公报私仇总比前妻查前夫的公司来的好听。
*两个竹马的追妻修罗场
*万人迷女主X表面高冷其实卑微敏感深情男主X表面温柔其实偏执腹黑妖孽男二
答:难以启示,他俩貌似搞在一起了。我和高冷竹马已经结婚了,可温柔竹马回国第三天,高冷哥要跟我离婚。
韩弛回国的第三天,肖予泽就跟我提出了离婚,真是一对狗男男!
我真的很想问一下我父亲:要是早知道韩弛会跟你亲生女儿抢老公,你当年还会不会带他回家?
带老公,回娘家,给情敌接风?我是得有多大的病...
带老公,回娘家,给情敌接风?我是得有多大的病才能干出这种傻逼事!
所以我压根没和肖予泽提,只说我要回娘家一趟,晚上不在家吃饭了。
其实我说这也是多余,他忙得脚不沾地很少在家吃饭。偶然又碰上我外出,我俩一年到头也一起吃不上几顿饭。
肖予泽听我说完,没像平时一样利索地应答,而是少见地沉默了几秒。
手机中传来他轻浅的呼吸声,同晚上躺在我旁边睡觉时差不多,缓慢而沉稳,我却意外地听出了几分犹豫,忽而福至心灵。
“你该不会是原本也打算约我吃饭的吧?”
果然,他慢吞吞地开口:“今天不太忙……你上次不是说想去试试新开的那家泰式餐厅吗?”
那家新晋的网红餐厅最近十分火爆,去打卡的年轻人特别多,我在网上看到要提前排很久的队。肖予泽既然这么说了,必定是已经安排好了,应该是有些麻烦的,但他从来不会刻意说起这些。
这么好的机会我却没有口福了,一念及此,我又在心里把韩弛骂了一顿。
“那下次吧,你不忙的时候一定告诉我,我提前去排队,就不用麻烦你操心了。”
肖予泽没说话,似乎还是不太高兴,我也觉得抱歉,只能掐着嗓子哄他:“好不好嘛老公?”
我从小到大都是连名带姓地叫他,第一次这么扭扭捏捏,他恶没恶心我不知道,反正我自己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就这么想回去吗?”
肖予泽顿了顿,不紧不慢地问了一句,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好像更不高兴了。
“想啊,想吃我妈做的糖醋鱼了。”
“那……需要我陪你回去吗?”
这放在往常可是我求之不得的事,眼下却是万万不行,连忙拒绝:“不用了,你好不容易闲下来,就回家好好休息,我吃完饭就回去。”
对面又没了声音,半晌,肖予泽低声说了一句,轻得像叹息更像是自言自语:“你真的还会回来吗……”
我起初没听清,再追问时他就换了话题:“记得买点东西,别空着手。”
我愣了愣,回信息给他:“多了吧,平时我也经常买的,爸妈也不缺。”
“多出来的钱买小蛋糕吃。”
好吧,在肖予泽眼里我永远是个吃货,哪怕我已经二十六岁高龄,还是个嗜甜如命的孩子。
其实我没有他以为的那么爱吃小蛋糕。
虽然我每次生气他都能用小蛋糕把我哄好,但那并不是因为小蛋糕有多好吃,而是因为那个人是他。
可惜,他从来也不明白。
肖予泽从小就出类拔萃,上学时是风云人物,毕业后是青年才俊,接手他家的公司后更是手腕了得,带领公司蒸蒸日上,去年还被评为了“省级杰出青年企业家”。加之他本人又相貌英俊气质出众,称一句“天之骄子”也当得起。
唯有一点不好就是死脑筋,认定的事从来不会轻易改变,或者说不知变通。
比如总是开很远的车去同一家店买同一种小蛋糕给我。
再比如,娶我。
韩弛像吃了防腐剂一样,三年不见,眼角的纹都没长一条。站在门口等我,笑眯眯的,伸手接过我的背包时,还顺手在我脑袋上抚了一把。
我看着他弯月样温柔的眼睛和美玉般光滑的皮肤,还有鼻尖一颗小巧却风情万种的痣,酸成了一只柠檬精。
天哪,一个男人为什么生得这么美,还腰细腿长,笑起来像千树万树梨花开,偏偏又自成风骨,媚而不娘。
我发誓,就这一秒,我可以理解肖予泽,我要是男的估计也得被掰弯!
垂首间又忍不住摸摸自己腰侧的赘肉,难怪肖予泽看不上我,有韩弛珠玉在前,我充其量就是两颗鱼目。
韩弛还哪壶不开提哪壶:“谷饶好像胖了些,挺好的,以前太瘦了。”
我冲他龇牙笑笑,他也跟着笑,又加了句:“很可爱。”
韩弛总是这样夸我,从他十四岁来到我家时起。
他父亲和我父亲是老战友,感情甚笃,转业后回到各自的老家生活,联系便渐渐少了,但年少时一起流血流汗的兄弟,总是放在心里的。
哪怕父亲后来事业有成,周围从来不缺和他称兄道弟的人,他也还是会在逢年过节时拿出在部队时的合照,喝着酒看到泪眼婆娑。
我十二岁那年,父亲出了一趟远门,回来时眼睛有些肿,后头跟着一个瘦高的男孩,自己提着硕大的行李箱,整个人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的茫然,看见我时也是呆呆的,并不出声。
那就是韩弛了,我第一次见他还以为他是个小哑巴。
他母亲在他幼年时车祸去世,父亲又患病也于前几日故去了,家里的亲戚都自顾不暇,不愿帮着照顾他,父亲便把他接了回来。
“咕咕,你不是总说一个人无趣嘛,这次爸爸给你带回来了一个哥哥陪你玩,开不开心?”
我狠狠点头,当然开心了,这小哥哥长得还很好看呢!
可没过几天我就后悔了,韩弛这人不是一般的无趣。
叫他不答应,说话也不理,给他好吃的也不要,连上学都不跟我一起走。
简直就是一个不识好歹的怪咖。
父亲同我说,他只是失去了父母又来到了全然陌生的环境,有些慌张有些孤单罢了。
我试着理解了一下,还是很生气。
先不说我爸妈,我对他也很好啊,连最喜欢吃的巧克力都愿意分给他一半,后来被我在他柜子里找到,扔在最里面,都融化成了一堆。
我跟肖予泽吐槽的时候,他却戳戳我额头:“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没心没肺,就知道吃!”
说完见我鼓着腮帮子瞪他,又无奈地摇头,哄着我去蛋糕店买了两块蛋糕。
他从来不吃甜食,另一块是给韩弛的。
我跟肖予泽从幼儿园起就是同学,是实打实的青梅竹马。他家也是做生意的,比我家高好几个层次那种。
但他身上并没什么所谓富家公子的纨绔,嗯……顶多就是目中无人一些。
偶尔对我言语奚落、敲我脑门捏我脸蛋,并且缺乏同情心,是我在路上看到流浪的小猫小狗时,会一脸嫌弃把我拉走不让我碰的那种。
韩弛大概是他唯一一个才初识就心生恻隐的人。如果我足够机灵,当时就该发现这不寻常的苗头。
而不是以为他“忧我之所忧,急我之所急”,一边感叹他仗义,一边兴奋地捧着蛋糕往家跑,临到家门口还摔了一跤。
韩弛刚好开门出来,看到我趴在地上还高举着盒子,像是什么不得了的宝贝。
然后就被我感动到了,他似乎终于说服了自己,从他那不知名也看不到的壳子里走了出来。认真地吃了蛋糕,第一次叫我:“咕咕,谢谢你,以后我会保护你的,至少再也不会让你摔倒。”
语气郑重又温柔,目光专注且真挚,怎么说呢,有偶像剧那味儿了。
各位看到这里,是不是以为我即将面临“竹马或天降”这种经典又痛苦的抉择?
那你们属实想多了。
我的竹马和天降都不按常理出牌,他们两个竟然看对眼了!
后来我想,这大概就是某种命中注定,就算我很早就洞悉了也无能为力。
就像最终打开韩弛心门的,不是我的巧克力,而是肖予泽的蛋糕。
许久未见,我和韩弛并不生分,我爸妈更是喜笑颜开,不停地给他夹菜。
韩弛端着碗照单全收,大口大口地吃着,吃到最后,眼角都红了。
倒不是撑的,他出国三年,哪怕在家里最困难的时候都没回来,心里自然是有愧疚的。
他倒了杯酒,起身敬我爸:“叔叔,我回来了,以后这个家我和你一起扛。”
我爸欣慰地点头,重重拍他肩膀,语带哽咽:“好,韩弛,你是个好孩子,叔叔也算没辜负你爸的嘱托……”
眼看着两人就要上演煽情戏码,我撇撇嘴:“行了行了,爸你是不是还得抱着他亲两口啊?”
韩弛“扑哧”一声笑了:“叔叔你看,咕咕吃醋了。”
“哎呀我都多大了,以后别叫我‘咕咕’了,听起来跟老母鸡似的!”
这下全家都笑了,悲伤的气氛一时被冲淡了许多,我默默松了口气,从小就受不了矫情的伤春悲秋。
韩弛又和父亲聊到了三年前我家生意失败濒临破产的事。当时他刚出国留学,听说后立刻要退学回来帮忙,父亲发了好大的火才把他唬住。
除了不想他错失名校的好机会之外,更是因为多他一个人也于事无补。
谷家缺的是钱,断的是资金链,不是任何一个人靠一腔热血就能拯救的。
父亲想起曾经那一落千丈的困苦绝望,至今还心有余悸,于是对肖予泽家越发感恩戴德。
当年的最后关头,是肖氏集团给我爸的公司注了资帮他东山再起,条件是我要嫁给肖予泽。
我得知这件事的时候还因为太过难以置信,连着问了三遍才确认——是的,肖予泽要娶我。这个认知在我脑中转了好几圈,才倏忽落到心里,重重一沉,将急速澎湃的心跳也一并压了下去,而后迅速涌上无尽的酸楚,将我整个人淹没。
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打湿了我手中那张和肖予泽的合照。因为房子被抵押拍卖很快就要搬出去,我已经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了,第一个记得要带走的,就是这张照片。
后来我将照片上的肖予泽折起,只将我单人的一面装进了钱夹里,以至于后来他无意间看见时,甚至没想起我旁边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虽然不知道肖予泽是怎么跟他父母说的,但我大概能够猜到他要娶我的理由,总归不是因为爱我。
是的,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了他对韩弛的心思。当时韩弛大二,我和肖予泽都快十八岁了。
我去韩弛的房间里拿他给我的礼物时,在书桌上看到了被一大摞参考书压在最底下,只露出一小半的情书。
没有署名,也没有露骨的词语,但仅仅是我能看到的几行之内,字里行间都充满着写信人的情意,克制而真切,似乎他已经喜欢了这个人太久太久,又困于某些现状而迟疑不决,独自挣扎。
那字迹我太熟悉了,它们出现在我的笔记本、试卷、练习册、改错本等一切我能用到的东西上……甚至在高中某次放暑假时还冒充我父亲给我签了《安全责任告知书》。
一笔一画像是被肖予泽亲手执笔刻在了我的心尖上,每一道痕迹都让我惶恐不安,手却还颤抖着想要将那张纸抽出来看得更多。
刚一碰到就被慌忙冲进来的韩弛一把按住手,又顺便碰倒了那摞书,将那张薄薄的纸藏在了最深处。
他面色苍白,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我,额头甚至冒出了几颗冷汗,嘴角勉强勾起:“……我刚跟你说错地方了,怕你找不到……我来给你找。”
我有一瞬间的恍惚,但很快就垂下眼睫装作嫌弃的样子:“你这桌子乱死了,本来还打算给你收拾的,既然你来了就自己弄吧。”
将真实情绪快速隐藏的办法,还是肖予泽教我的:“如果你不想被人识破,就绝对不要直视对方的眼睛;如果你不想受伤害,就要先一步装作不在乎。”
当时我还笑他少年老成又傲娇,总是把心事藏得很深,有话不直说,装模作样倒是很有经验。
他则用同情又无奈的眼神看着我:“真希望这世上再也没有缺心眼的傻子!”
等我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跑走了,我气得三天没理他,最后还是他买了小蛋糕来向我道歉。
是了,肖予泽也给韩弛买过小蛋糕的,以后一定还会买,但我却不一定能再拥有了。
一念及此,我那颗因为撞破秘密而惊诧无措的心才后知后觉地泛出刺痛来,一阵比一阵更剧烈,直到最后必须把自己缩成一团才能缓解。
大脑迟钝地转动着,却也没觉得有多惊世骇俗。
对于我来说,不过是我喜欢的人喜欢了别人罢了,不管对方是男是女,我只是失恋了。
又想起平时他们两人勾肩搭背的样子,偶尔还背着我说悄悄话,韩弛上大学时,每次肖予泽都要跟着一起去送他,连看电影或者去露营我们都是三个人一起。
我一直以为他是陪我的,原来是为了韩弛。
这样想想,我可真是个缺心眼!肖予泽早就点过我了,只是我太傻听不出来。
原本我和肖予泽打算一起报韩弛那所大学的,眼下我自然该识相一些,便背着肖予泽偷偷改了志愿,选择了一所和他俩南辕北辙的大学。
肖予泽拿着通知书找上门来时,我正在吃蛋糕,还是那一家,但是我自己买的。
“谷饶你什么意思?”
他气恼地瞪着我,眼中满是不甘,明显是觉得被耍了,这应该是他最不能容忍的事。
我胸口抽痛,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也不自觉地蜷缩,面上却满不在乎:“没什么意思啊,就是不想去那了,我更喜欢我报的这所大学。”
肖予泽瞬间沉默,似乎被什么突然捂住了口鼻难以发声,许久才嗤笑:“也是,你从来都是三分钟热度,上一秒还喜欢的东西转头就能舍弃……没什么是你舍不得的,你向来没心没肺。”
我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阴阳怪气,但直觉那不是什么好话,便梗着脖子嚷:“那才不怪我,还不是因为那东西不够让我喜欢!你看小蛋糕,我就绝对不离不弃。”
肖予泽避开眼不看我,只是死死盯着桌上的蛋糕,忽然抓起来一把捏碎,咬牙切齿的:“那它可真是荣幸!”
说完就摔上门走了,我骂他都来不及,气得我眼泪直掉——我还没怪他把我当傻子呢,我还没来得及说出我的情意和心伤呢……或许当时我就已经有了预感,那些话可能永远都不能说出口了。
就这样,我俩相识多年来的第一场冷战来得如此猝不及防,那些细小的隔阂,隔着距离和岁月一点一点累积加深,到想起时才发现已经成了鸿沟。
我们站在彼此的对面,没人主动先迈出一步,不是怕跌落,而是怕对方不愿再伸出手。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韩弛却三番四次地偷瞄我,还抢着送我出门,显然是有话跟我说。
“肖予泽对你好吗?”
我犹豫了一下:“……挺好的。”
其实我说的是实话,肖予泽对我一直很好,可以说是予取予求,只不过我觉得不太适合在韩弛面前说,好像炫耀似的。
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似乎并没有在一起,又或者是偷偷在一起过,最后还是分开了。
我曾经明里暗里地探过韩弛的口风,他对肖予泽的表白始终三缄其口。要不就是怕我们接受不了,要不就是肖予泽剃头挑子一头热。
我个人认为是前者,因为他并没有羞恼地撕掉那封情书,且他身上肖予泽的痕迹还是很重的。
当然不是搞黄色的意思,而是说他的生活中经常出现关于肖予泽的东西。
一支笔、一本杂志或者一件外套一个背包,我总能准确区分出那些物品的所属权。
肖予泽是个过分长情的人,他喜欢的东西和风格几乎没变过,与韩弛喜欢的却大相径庭。
所以我也不是很确定他们之间到底怎样相处的,当然也不会傻到直接去问。
我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口无遮拦或者没心没肺了,因为那个总是宠着我给我兜底的人已经不在我身边了。
想来我应该是长大了,在肖予泽离开我以后,被迫长大了。变成了他从前期望或赞许的模样,懂隐忍、知进退、能很好地伪装和隐藏自己的情绪……
我变得有些像肖予泽了,可惜他却再也不会回头欣赏。
我从来没有跟韩弛打听过肖予泽的消息,这大概是我做过最坚定和勇敢的事。
不论我的喜欢多么深重,对于不喜欢我的人来说都只是负担,我还想保留最后的尊严,尤其是在肖予泽面前。
何况还有韩弛,他们算得上是我最重要的两个人了。
我思来想去,能做的只有祝福和守护,所以我嫁给了肖予泽。
他需要一个妻子,需要一份社会的认同和人前的体面,我都可以给他。至于私底下他们两个人是要再续前缘还是各奔东西,我也不会管。
当时的我强迫自己将心意深深埋藏,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说服自己就当是为了报恩。
但是我忘了,人永远都是贪心不足的。当我成了“肖太太”以后,又开始想做真正的肖太太。
直到韩弛回来,直到肖予泽提出离婚,我才恍然一惊,从自己编织的美梦中惊醒过来。像之前无数次那样,梦里贪恋地拽着肖予泽的衣角,醒来后掌心却空空如也。
肖予泽是个过分绅士的人,或者说他与我之间早就隔开了一层无形的屏障,像是覆在机器上的防尘膜,虚虚实实的总是看不清内里,说话办事也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是了,我们本身也就更趋近于合作好伙伴,各取所需罢了。
要是这样说来,肖予泽实在是个很大方的伙伴,他给予我的离婚条件几乎可以说是宽纵。
当天夜里,他裹着一身寒意进门,我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起身接过他的大衣挂在玄关,看到他目光在旁边的羊绒围巾上停顿了几秒,僵硬地转过头去。
那是我回来时,韩弛怕我冷给我系上的他的围巾,肖予泽应该是认出来了。
我心中一沉,想着赶紧说些什么转移他的注意力,还没开口就听到他问:“晚饭吃得怎么样?”
“……嗯,挺好的。”
“有没有吃到糖醋鱼?”
“没有……”
我妈做的一桌子菜都是韩弛爱吃的,我像是垃圾堆里捡来的。
肖予泽低笑一声:“还是我给你做吧!”
他变戏法似的从冰箱里取出一条鱼,之前分明没有的,看来他应该是已经回来过一趟了。
我靠在厨房的门上看他,脊背舒展腰身劲瘦,双腿修长而有力,依稀还是曾经陪着我走过朝霞和夕阳的那个少年,下一秒就会回过头拧着眉催我快点。
每当那时,我就会像猴子一般连蹦带跳地窜上他后背,紧紧搂着他脖子,叽叽喳喳地喊着让他快跑。
他每次都会先不耐烦地甩我两下,然后认命般地背我回家,攥住拳头用手腕挽着我膝窝,从不逾矩一丝一毫。
“谷饶,你整天这么疯疯癫癫没分没寸的,我看以后谁敢要你!”
被他这么嫌弃,我也不甘示弱:“用不着你担心,我爸不是给我带回来一个干哥哥嘛,搞不好以后就是我们家女婿。”
肖予泽脚步一顿,忽而把我扔了下来,语气生硬:“那让他背你吧!”
我被摔了个屁股墩,愤愤地起身,骂了他两句就走了。忍不住回头时,看到他还站在原地,不知道看了我多久。
暮色昏沉又隔得太远,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以至于后来想起时都是一片空白。
他的眼中曾有过失落吗,是因为我还是因为韩弛?我已无从得知,只是明确地记得,自那天以后,肖予泽再也没背过我。
直到如今,岁月将他磨砺得更加成熟沉稳,却依旧赋予他炙烈的少年之气,挺拔卓然如松柏。而我的灵魂已经苍老,变得胆怯,再不敢像从前那般冲着他撒泼耍赖。
连从背后抱他一下都没有勇气。
肖予泽应该是吃过饭了,自己一口也没吃,只是坐在对面帮着我挑鱼肉,专注而沉默。
我垂头吃着,眼眶渐渐酸热,这样的情景真是久违了,我太过怀念,连心肝都疼了,美味的糖醋鱼也吃出了几分苦涩。
“肖予泽,你糖炒得太过,发苦了。”
虽然屈指可数,但从前肖予泽也是给我做过糖醋鱼的。他一个大少爷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却不知跟谁学了做糖醋鱼,也只会做这一个菜。
手艺实在算不上高,我忍不住提出了许多建议,他都会点头答应,并在下一次加以改进。
可这次,肖予泽没答话。
我有些心慌,絮絮叨叨得连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了些什么:“盐也放少了,醋太多,还有鱼头,下次可以留下来炖汤……”
肖予泽打断我:“谷饶,我们离婚吧。”
作者/流云断
*温婉专情太子妃+忠犬霸道太子+趋炎附势四肢发达无脑小将军
*青梅竹马给的痛,护犊子太子治愈
我受邀作为宾客去参加青梅竹马的喜宴。
喜宴上,我见到了沈修文的新婚妻子,是一位西域美姬。
半个月前,他神色厌恶地通知我,彼此不要再见面了。
第一次见到苏彻那天,漫天大雪。
天地间一片银色,我打了个哈欠,默默抱怨爹爹为什么这么早把我叫醒。
步撵摇摇晃晃,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我快要再次睡着,步撵才停下。
我打了个激灵,迷迷糊糊地由着婢女把我搀扶下撵。
“你就是御史大夫的女儿?”
我猛地抬头,眼前的男人风度翩翩,裹着狐裘大衣,却不显得臃肿。连我自己都未曾察觉,我已经陷入了苏彻的美...
我猛地抬头,眼前的男人风度翩翩,裹着狐裘大衣,却不显得臃肿。连我自己都未曾察觉,我已经陷入了苏彻的美色当中。
“愣着干什么?快来拜见太子殿下!”爹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我慌忙跪下,暗暗骂自己不争气。
我低着头,不敢再看苏彻。
一只苍白的仿佛可以融于雪色的手出现在我的视线中,它捏住我的下巴,端起我的脸。我被迫与苏彻对视,我看见他的眼神落在我的眼睛上,愣了神。
不过一会,他便兀自笑了:“你的眼睛很好看。”
“行了,从今往后不必行礼。御史大人请随我去书房,至于你……就在我府中转转吧。”
他跟着爹爹走在前面,我随着他们一同入了太子府。
苏彻让我在这四处看看,可我一点兴趣也没有,满脑子都是什么时候能回家。
于是我留在书房门口,百无聊赖地等着爹爹。
我等了又等,终于等到爹爹出了书房,可爹爹的脸色特别差,我笑嘻嘻地去迎爹爹。
爹爹眼中都是我看不懂的晦涩,他面带愁苦地看着我:“双儿,你要嫁人了。”
太子站在我爹身后,毫无感情地宣读:“父皇今早为你我赐婚,一月之后,我们就是夫妻了。”
我呼吸一滞,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爹,爹点点头,承认了这个消息。
我顿时头晕目眩,我并不想嫁人——至少,不是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人。
更何况,就在几天前,我刚在富家小姐面前扬言,说我要嫁给城东沈家的小将军。
那小将军身强体壮,前几天更是平定了塞外的战乱。这几日班师回朝,我特地绣了个并蒂莲的荷包,准备等他回京城的时候,送给他。
谁能料到……谁能料到!
我垂下眼,掩饰住眼中的难过,落落大方的说:“我知道了。”
我现在只想回家,我想问问爹爹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失魂落魄的随着爹爹回到家,满肚子疑问还没说出口,爹爹就拉住我的手,一个劲地说对不起。
在爹爹断断续续的讲述中,我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三皇子与丞相之女定亲,深谙帝王术的老皇帝为了自己的皇位稳固,选了我作为太子的正妃。
丞相与御史大夫官位相差无几,将我许配给太子,是最好的制衡手段。
我明白爹已经尽力了,可我心头的苦涩却怎么也化不开。
“爹爹……我与沈修文两情相悦,他说了此次班师回朝,就来迎我进门……爹,我不想嫁。”
我咬着唇,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爹,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
爹爹没回答我,只长叹一声。
两日后,沈修文回京。
将军府我早就轻车熟路,所以一路上畅行无阻。
我端坐在大厅,静静地等待沈修文回府。
“你怎么来了?”
他的语气好冷,明明三月前离开时,还温柔似水。
我见到他,仿佛见到了救星,“修文,你能娶我吗?”
“不能。”
斩钉截铁地回答。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许久才缓过神来,“为什么啊?”
他明明说过的,他明明说待他凯旋而归,就来娶我。
我满心期待地等着他的归来,我没想过会有这样的结局。
他的薄唇微抿,“我们之间的身份,地位,经历,有太多都不合适,在塞外这三个月,我想了很多,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在一起了。”
身份?地位?
我最初认识沈修文的时候,是在京城里的私塾。
小时候,我不喜欢女红,整日折花遛鸟,好不快活,我爹看不下去,将我送进私塾,说女孩可以不学女红,但必须明事理。
于是被扭送去私塾的第一天,我就认识了同样被扭送到私塾的沈修文。
沈修文,顾名思义,他的家里人都想让他当文臣,所以才起了这么个名讳。
他家里人看不下去,所以把他绑来私塾。
我和沈修文在私塾一见如故,惺惺相惜,是以,我们慢慢从青梅竹马,演变成秦晋之好。
我们认识十年,要真有什么地位身份之间的差距,怎么之前不说?
我本想着让沈修文跟皇帝求情,让我免于婚约,终究是做不到了。
我吸了吸鼻子,忍住眼眶的热,福了身子,飞快地跑出将军府。
没人看我,可我觉得好像所有人都在盯着我,嘲笑我。
我想问沈修文,我们之间的这十年,在他心里算什么?亦或是,什么也不算?
眼泪糊满了眼睛,我看不清路,迷迷糊糊地撞了人。
“对不起,对不起……”
我连忙道歉,却被人制止了行动:“不必。”
声音耳熟,我擦去眼泪,这才看清面前的人是谁。
他身着白衣,唯一不变的,就是裹着狐裘大衣。
“还未过门,就急着投怀送抱?”
我一下子尴尬的手脚不知道放在哪里,就在这时,苏彻递过来一张手绢。
“无论怎样,擦擦眼泪。”
我心中的委屈好似卸了闸门,随着眼泪一股脑地往外流。
或许是没见过我这种当街哭泣的女子,他竟然慌了手脚,“唉——你别哭啊,快,还有没有手绢了?”
那天的最后,我哭累了,被苏彻顺路送回了家。
3.
自那之后,我有半月没有再见苏彻和沈修文。
一个是不想见,一个是不敢见。
到二月中,没再下雪,院子里的雪都化得差不多了。我难得心情不错,趁着天气晴朗在院子里荡秋千。
不过一刻钟,我爹到了我的面前。我知道我爹这几天担心我,有许多次我都在院子角落里看到我爹。
“爹,你来了。”
我不咸不淡地打招呼。
我爹叹了口气。几日不见,他头上好像多了很多白发。我突然心疼,这都是因为我这个不争气的,他才这么愁。
“皇上今日定了婚期,是三月初七,是个好日子。双儿,你若不想嫁,爹去求皇上……”
爹是记挂我的。
我从小与娘亲近,娘总是跟我说,爹是个好官。他一步一步做到御史大夫这个位置,与他那些年做的实绩是分不开的。
而我,为了一个不值得的沈修文,让爹这般为难。
我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淡且轻的笑:“爹,我嫁。”
“大不了这乌纱帽不要了!什么?双儿?你想清楚了?”爹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我在他惊诧的眼神中点点头。
“爹,我想清楚了。”
爹知道我和沈修文的事,他当官那么多年,不会连自己女儿的心思都猜不出来。爹定定地看了我很久,眉宇间都是心疼。
“那我去给皇上回话。”
爹步履仓促地离开了。
我再也忍不住苦涩,脸上的笑垮下来。
曾经我也想象过我和沈修文的喜宴,那是在我及笄的前一年,沈修文从狗洞里钻进我的院子,我们相约一起看星星。
他告诉我那些星星的名字,说到牛郎织女的时候,我靠在他的肩膀上,说:“沈二,我明年就及笄了。”
我想告诉他,他能来提亲了。
他身体一顿,回过头握住我的手,“双儿,现在敌国不断骚扰边境,我想平定塞外,再风风光光地娶你。”
我满眼期待地与他约定,等到他平定塞外,他许我十里红妆。
当年他十六岁离开京城,从此在塞外常驻,只有八月十五和年关才能回京。我想他的时候,就给他写信,实在想念的时候,就会看星星。
他说牛郎织女一年才能见面,我们一年可以见三五次已经很好了。
我信了。
比我的喜宴更早到来的,是沈修文的喜宴。
皇上定我与苏彻好日子的第二天,沈修文入了宫,离开的时候带了一道圣旨。
从那天开始,将军府开始装饰,大红色铺天盖地,看起来喜庆极了。不过三日,我便收到了将军府送来的喜帖。
我已经不想再出门了,京城里那些名门贵女不知道暗地里怎么编排我呢。
喜宴当天,日上三竿,苏彻进了我家的大门。
我被迫被婢女拉起来梳妆打扮。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底全是疲惫。若不是因为圣旨,苏彻大抵也不愿意娶我吧。
梳妆完毕后,我端着汤婆子去了厅堂。毫不意外地见到了苏彻,他围着暖炉,身上的衣服有些单薄。
他见我到了,露出一个温柔的笑,“过来暖和暖和。”
我怯生生地与他拉开距离,不知道他此行何意。
“不知殿下前来,所谓何事。”
他虚虚握手,我猜测他可能是手麻了,想活动活动。
“带你参加沈小将军的喜宴。”
手中的玩意儿应声落下,我怔在原地,一时脑袋空白。
苏彻走到我身边,蹲下,收拾碎掉的汤婆子。我拉住他的衣角,想说一国太子不能做这样的动作。
他默默地捡起碎片,不过一会,地上就干净了。
他站起来,平视我的眼睛,语气平静的仿佛在聊今天晚上吃什么一样,“他给我送了喜帖,我寻思着你也算我的未过门的妻子,所以想带你去。”
他的理由无可挑剔,我无论如何也拒绝不了。
而且……我也想看看沈修文的妻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见我犹豫不决,又说:“你是我的太子妃,没有人敢议论你。”
我定了定心,泰然道:“可以去。”
话音刚落,一大堆婢女涌上来,围着我。我不解其意,苏彻解释:“你是我的太子妃,打扮好看一点,别让人家看轻了。”
我来不及说话,那些婢女把我推到闺房,摁在凳子上,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怎么将我打扮得天仙一样美。
我由着她们,闭上眼打了个盹。
再睁开眼睛,镜子里的人完全不是自己了。飞云髻,弯月眉,朱唇轻点,配上淡粉色的衣裳,竟好看让我一瞬间认不出来。
婢女的任务完成后,我回到大厅见苏彻。苏彻正烤火,瞥了我一眼,眼睛一瞬间亮了。
眨眼间,他又是那副光风霁月的模样,让我一度怀疑,刚刚的只是我的错觉。
他主动拉上我的手,“步撵已经备好了,我领你去。”
我从前和沈修文牵手都是浅尝辄止,从没有过一个人,掌心温暖,坚定地牵住我的手。
我晕晕乎乎地被他拉着,又晕晕乎乎的到了将军府。
可我似乎忘记了,我来参加的,是我心爱的男人的喜宴。
沈修文揽着他的妻子在和别人交谈。他的目光轮到我身上,愣了一下。
而后不知对对面的人说了什么,几个人分开了,他单独来到我面前。
“没想到你会来。”
我的心慌得很,只是看到他,就觉得手脚冰凉。
我什么都说不出口,就在这时,苏彻的手悄无声息地搭在我的后背:“没想到沈小将军与太子妃认识。”
“太子妃?”沈修文又上下打量我,“太子别说笑了,这京城谁不知道……”
“亲亲老婆我错了”
“老婆我冤枉啊”
“今早上班的时候我走得好好的,她突然在我面前摔倒了。我下意识扶了一下,没想到就被有心人拍到了”
我咬牙切齿道“那你把手剁了吧”
他泫然欲泣的表情好像我负了他
“不行,没了手我以后还怎么....”
说着他伸手攀上了我的腰肢,对着我的唇吻了下来。
01
“哇塞,我们公司要有老板娘了。”
“雅雅,你真是厉害,连老板这样的高岭之花也能拿下。”
“未来老板娘,以后请多多关照。”
我刚走进办公室,就看到女同事们围在白雅跟前各种阿谀奉承。
白雅是我的死对头,也...
白雅是我的死对头,也是经理的亲戚,在公司格外嚣张。
说起来,我跟她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不过她总喜欢和我作对。
比业绩,衣服包包,就连用什么护肤品也要攀比一番。
我只觉得她无聊,也不和她计较。
只是,同事们说的老板娘又是怎么回事?
忍着耐心一层层爬楼才发现,同事发了一张白雅和我们老板许靳的照片在工作群。
照片里,许靳亲昵地扶着白雅的手臂,而白雅一脸娇羞地依偎在许靳怀里。
从拍照的角度来看,两人妥妥就是一对恩爱的情侣。
也难怪公司的女同事会疯狂成这样。
一道轻蔑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周媛,你一个快奔三还没人要的女人是体会不到这种恋爱的感觉的。”
白雅端着一副老板娘的架势,得意洋洋地看着我。
呵,谁给她脸子了?
妄想嫁入豪门就算了。
还敢当面嘲讽我这个货真价实的老板娘。
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
我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一步步逼近她:“白雅,你都三十好几了,还是关心一下自己的婚姻大事吧,毕竟再过几年就是黄脸婆了。”
话一出,白雅气得脸都扭曲了。
“你胡说什么,我明明才三十。”
“据我所知老板今年才28吧,再怎么样也看不上你一个老女人,你还是省省心吧。”
说这话的时候,我特意加重老女人这几个字。
“你,我要撕烂你这张脸。”
白雅再也装不下去了,面目狰狞地上前就要和我干架。
我也毫不甘示弱,撸起袖子就准备和她厮打起来。
我早就看这老女人不顺眼了,平时没少在工作上给我使绊子就算了。
还把主意打到我老公身上,我怎么吞得下这口恶气?
“一个个站着干什么,不用干活了。”
关键时刻,经理王建走了进来怒吼了一声。
白雅狗腿地跑到经理王建面前告状:“经理,周媛在挑拨是非还想要打我。”
王建是白雅的远方亲戚,平时没少在背后给白雅开后门,
也因为这样,白雅才敢在公司行事嚣张。
王建扫了我一眼,沉声道。
“周媛,马上给白雅道歉。”
白雅扬起下巴,高傲地看着我。
“王经理,你作为经理不问事情缘由就直接定我的罪合适吗?”
被我这么一问,王建有些心虚,可态度还是很强硬。
“我是经理,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我做事情了。”
我顿时就笑了:“不就是因为你是白雅的亲戚吗,所以你才偏袒她。”
被我当众说出来,王建脸上有些挂不住,怒道。
“周媛,我看你是反了天了,这个月的奖金全部扣了。”
说完这话,王建就扭着肥胖的身子气哼哼走了。
白雅像个胜利者一样在我面前炫耀:“这就是你得罪我的下场。”
我死死捏着拳头,好半晌才压制住那股冲动。
哼,你们这群垃圾先给我等着。
迟早有一天,我会狠狠收拾你们。
“今晚回家等着跪榴莲吧。”
02
那边很快就秒回了。
【亲亲老婆,发生什么事情了,谁惹你生气了,我立刻给你报仇。】
我磨了磨后槽牙,将那张照片发给了许靳。
他看了后,立刻给我发了几个大哭的表情包。
【老婆,冤枉啊。】
【今早上班的时候我走得好好的,她突然在我面前摔倒了。我下意识扶了一下,没想到就被有心人拍到了,】
【老婆我向苍天发誓,我对你的感情绝对是天地可鉴绝无二心。】
看着他给我发来十多条求饶信息,我心中的怒火勉强消了一些。
不过想要我这么原谅他是不可能的。
【既然你这么手贱,就剁手吧。】
回了这条信息后,我转手把许靳给拉黑。
紧接着立刻投入到工作中。
我和许靳是青梅竹马,家里又是世交。
我们感情从小就很好,大学毕业没多久我们就步入婚姻殿堂。
结婚后,我不想当全职太太,更不想与社会脱节。
反正现在也没打算要孩子,所以就来公司上班了。
不过我不想利用许靳这层关系,为我工作铺路。
我只想靠自己的实力在事业上打拼出一番天地。
进公司前,我就和许靳约法三章。
不能透露真实身份,也不能利用一切特权为自己办事情。
因为我平时比较低调,又不像白雅这样高调炫富。
很多同事都以为我只是普通家庭出身。
不过统统都被我忽略掉了。
男人要是不长记性,恐怕还会有无数次。
再说许靳帅气多金,外面多少女人都想贴上去。
我要是不立一下妻纲,以后还得了。
中午的时候,外卖小哥提着几箱米其林餐厅的饭盒送到我们部门。
我还在好奇是哪个同事这么大方,其他同事就纷纷过来感谢我请他们吃大餐。
我并没有点餐,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许靳点的。
还没回过神来,又来了一个跑腿小哥将一束玫瑰花送过来。
“周媛你这束玫瑰花好好看,是你男朋友送的吧?”
“我认得,这是朱丽叶玫瑰花,听说要300英镑一朵呢。”
“哇,想不到你男朋友这么有钱。”
其他同事纷纷凑过来,惊艳地看着那束玫瑰花。
“周媛,看不出你深藏不露啊,为了钱竟然还当小……”
就在这时,白雅阴阳怪气地在一旁嘲讽。
早上那股怒火还没消,我一个冰冷的眼神狠狠剜过去。
“你有种再说一遍试试。”
白雅被我盯得有些发毛,咬牙切齿地剁了跺脚:“周媛,你别太过分。”
“怎么,不服的话,赶紧去找王经理替你出头啊。
“你!!!”
气氛剑拔弩张时,王建走了过来。
“都别吵了,下午许总要来我们部门视察,一个个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这话一出,白雅瞬间得意起来。
“许总肯定是来找我的,周媛我劝你识相点赶紧给我道歉。兴许我高兴还会原谅你。”
我当作没听见一样,津津有味地吃着大餐。
白雅没有得逞,愤愤不平地离开了。
白雅这人本就爱慕虚荣,又把和许靳偶遇的事情夸夸其谈了一番。
几乎整个办公室的人都误以为她和许靳关系不一般,不少人都忙着在她跟前拍马屁。
白雅表面上故作矜持,实际上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下午,王建让我们排在门边,列队欢迎领导到来。
许靳西装革履走在前头,旁边还跟着好几个点头哈腰的领导。
他个子很高,将近一米九,一张俊脸冷若冰霜,自带着一股王者气息。
他一走近,我就听到不少女同事在暗暗尖叫着。
王建率先上前和许靳握手交谈,欢迎他的到来。
许靳全程淡漠疏离,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在接触女性的时候,还特意拉开距离。
看到这,那股压抑的心情总算好受一些。
结果下一秒就听到白雅娇滴滴的嗓音。
“许总,我是设计部的白雅,今早我们刚见过。”
03
白雅含情脉脉地上前,两眼放光,一双眼睛恨不得贴在许靳身上。
此时,我的脑海里已经想到一百种惩罚许靳的方法。
“你谁?”
这时,许靳清冷的声音传来。
这话一出,全场气氛瞬间尴尬起来。
被当众打脸,白雅脸色铁青。
仅一瞬间又红了眼眶,泫然欲泣的样子,妥妥一副白莲花的模样。
这个样子,是个男人都会动心吧。
我一副看好戏的心态盯着许靳,看他怎么出手整治这个白莲花。
许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许靳缓缓抬头,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扫了过来。
眼神对上片刻,我给了他一个你自己看着办的眼神。
他唇角微微勾起,还朝我抛了一个媚眼。
似乎在说老婆,我这就给你出头。
“领导在谈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话了?”
许靳冷漠的视线在人群中扫过,声音冷到了极点:“王经理,你就是这样管理员工的?”
大家都知道大老板生气了,纷纷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王建紧张得直冒冷汗,卑微地上前道歉:“许总,是我管教无方,你放心我一定会扣她这个月的奖金以作惩罚。”
“嗯?”
“不,是扣一年的奖金。”
王建以为自己处理得不错,像个哈巴狗一样笑着讨好许靳。
这些年来,王建的所作所为许靳并不是不知道。
只是公司他舅舅也是公司高管,其中还带着好些裙带关系。
时机未成熟,是万万不能轻举妄动。
许靳瞥了王建一眼,声音犹如寒冬腊月一般冰冷。
“设计部竟然能有这样的员工存在,王经理也有不可推脱的责任,你也跟着一起扣一年的奖金吧。”
一听这话,王建吓得腿都软了,但也不敢说什么只能连连赔不是。
“是是,许总教训得对。”
许靳锐利的双眸扫了一圈众人,声音坚定有力,掷地有声。
“希望大家大明白一个事情,我已婚。所以请公司的女同事和我保持距离,否则的话要是让我老婆误会了,我回家被罚跪榴莲我就扣你们的工资。”
这话犹如一枚炸弹一样,震得在场众人久久未回过神来。
女同事捂着受伤的心脏,失落不已。
偏偏白雅还不死心,一双眼睛含着泪,楚楚可怜地盯着许靳看。
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许靳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呢。
王建反应过来,急忙让人将白雅拉走。
许靳这次表面上是来视察工作,真实目的只有我知道。
他只是简单走了个过场,很快就离开了。
他一走,办公室的女同事又忍不住议论纷纷起来。
不知是不是许靳的话起了作用,她们都有自知之明,也不敢妄想总裁夫人的位置了。
“想不到老板这朵高岭之花早就被人摘走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女生这么有福气。”
“听老板的语气,好像很爱他的太太,真的好甜啊。'”
听着周围女同事羡慕的声音,我的心情也不自觉好了起来。
不得不说,许靳的确很宠我。
除了这次的事情外,似乎也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好吧,看在他刚刚当众打脸白雅的份上。
也是时候原谅他了。
我拿出手机,正要将许靳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哼,她就是一凶婆子,不知好歹让老板跪榴莲。放心吧,用不了多久老板就会抛弃她了。”
04
众人讨论得正起兴,突然传来了一道不和谐的声音。
我回头一看,竟然是刚刚被打脸的白雅。
她的脸上早已没有梨花带雨的惨样,整张脸涂得浓妆艳抹。
公司的同事个个都是人精,经过刚刚的事情也算是明白了怎么回事。
不过碍于她后台,只能暗暗指责她不要脸。
被她称作凶婆子的我坐在工位上,缓缓一笑。
看来,白雅还是没有死心,非要盯着总裁夫人的位置不放。
那我倒要看看她有多大能耐。
下班后,我打开手机一看。
许靳早就给我发来信息,说在老地方等我。
我下了电梯,轻车熟路地来到地下停车场。
那里早有一辆奔驰在那里等着,我打开副驾驶座的门钻了进去。
还没坐稳,身子一个天旋地转就落到了许靳结实的怀抱中。
“宝贝,快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许靳拿着一只最新款的奢侈品包包放到我跟前,一脸求夸奖的表情看着我。
我接过包包,笑道:“看在你这么贴心的份上,我就原谅……”
话还没说完,就被许靳霸道地吻住双唇。
第二天,我背着许靳给我买的新包包上班。
以往我背的包也是名牌,不过白雅总是造谣我背的是A货。
反正我也不想这么高调,也懒得解释。
然而,我刚走进办公室就看到白雅背着和我差不多的包。
撞包不可怕,谁假谁尴尬。
我本不想搭理她,结果她偏要上来嘲讽几句。
“周媛,你怎么这么不要脸,跟风我买同款包包就算了,还买了个A货。”
我瞧了一下她手上的包包,的确是一模一样。
不过看她的包包色泽差了一些,多半是个假的。
“白雅,先别把话说得这么难听,说不定你的包包才是假的呢。”
“你。”白雅一下子就急了对着同事们大喊了一声:“大家快来评评理,周媛背A货还污蔑我。”
一些爱看热闹的同事很快就围了上来,因为之前白雅造谣的原因,她们一致认定白雅的才是真的。
“周媛,你没钱就别打脸充胖子了,你什么实力我们不清楚吗?”
“原本还以为你只是爱慕虚荣,没想到这么不要面子背假包还这么有理。”
“我劝你还是跟白雅道个歉吧。”
听着周围谩骂的声音,我只觉得很讽刺。
以往她们造谣我背假包,我都忍了。
既然她们非要把事情闹大,那我也不能就这样算了。
“口说无凭,正好现在可以线上鉴定包包真伪。只需要拍个照就好了,那我们就来鉴定一下哪个才是真的吧。”
白雅一听有些犹豫:“你,你怎么能保证网上鉴定的就一定准确呢?”
“放心好了,去的是正规官网绝对不会有假。”我将她慌张的神情看在眼里故意问:“你该不会是心虚吧?”
“我,我才不心虚呢。”
我首先将自己的包包拍照片上传鉴定,几分钟就出了结果,毫无疑问是真品。
“看到了吧,我的包是真的,现在轮到你了。”
我将结果摆在众人面前,示意白雅去操作。
她明显底气不足,但还是强装镇定:“谁,谁知道你那个网站是不是真的管用。反正我这个是真品,才不需要你那小破网站的验证。”
话落,白雅就拿着包包生气地走了。
我也不和她计较,毕竟是她自己临阵逃脱。
哪个包包是真的,估计大家心中也有数。
那天之后,白雅的确收敛了不少,但依旧改不了嚣张霸道的个性。
公司新来了一个实习生张宇,是个年轻的大学生。
模样俊朗,高高瘦瘦的,嘴巴很甜见人就喊姐姐。
副经理把他安排在我手上让我带一下他。
我们的接触自然而然多了起来。
他还挺殷勤的,时不时给我带点小礼物,还会主动帮我分担工作。
我一直把他当弟弟来看,也挺乐意去教他。
05
然而没过多久,林宇就主动提出要跟着白雅学习。
我以为这是许靳暗中安排的,也没说什么。
反正去哪里学习都一样,而且很快就要竞选组长了。
竞选组长前,部门还举办了一次设计大赛。
这次大赛的结果也会算作竞选组长的一部分。
许靳知道我执着也没有多劝我,每天晚上都陪着我一起熬夜工作。
说什么不能让老婆白白受苦。
很快就到了设计大赛那天。
每个参赛选手上台展示自己的作品,由评委当场打分。
我抽到了最后一名,只能在下面一边等一边看其他同事展示。
白雅排在我前面,此时她自信满满地站在台上。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她还特意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满是挑衅。
她这人最会耍心机,我心里意识到似乎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果然,当大屏幕上展示出她的作品时我整个人都是懵的。
因为她的作品和我的作品几乎有八成是一样的。
这已经不仅仅是巧合了,而是赤裸裸地抄袭。
可是我的作品完全都是自己一个创作的,她到底是怎样知道的呢?
我抬头,无意间一瞥就看到了林宇心虚地躲避了我的目光。
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当初我带林宇的时候,有一次我正在开会。
林宇急着要一份文件。
我便把电脑密码告诉了他,让他自己去打印。
我只觉得他是一个单纯的职场新人,没有任何防备。
没想到到头来是我自己轻敌了。
怪不得他后面会主动要到白雅手下做事情,原来一切都是早有预谋。
“周媛,轮到你展示了,好好加油哦。”
白雅已经陈述完,下台的时候还不忘走过来挑衅道。
我冷冷一笑:“那是自然的,别得意太早,好戏还在后头呢。”
听了我话,白雅得意的笑容瞬间消失,紧张地看着我。
我也不管她,拿上U盘大大方方走上台。
不知道为什么,在设计第一份作品的时候,我总觉得有些不满意。
所以,在比赛前几天,我又重新设计了一份作品。
没想到关键时刻真的能救场了。
这些都是白雅根本没有提到的。
演讲结束后,除了王建,其他评委都给了好评。
当然我没有忽视白雅难看得像是吃了翔一样的脸色。
呵,果然是得意得太早了吧。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06
比赛结束后,我拦住了林宇,不解地问。
林宇不敢和我对视,好半晌才说:“周姐,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
“不过,我真的很想留在公司。白姐跟经理是亲戚而且要是她做了组长,我就很有可能留下来了。”
“所以,为了保住职位你就做出这样的事情?”
听了林宇的话,我很震惊。
原本以为他只是一个单纯的实习生,没想到竟然如此歹毒。
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去盗取别人的作品。
“周姐,职场竞争本来就是残酷的。而且白姐的设计稿和你的还是有些差别的,也算不上抄袭吧。”
我死死地盯着林宇,此时他没有一丝愧疚,更多是在为自己辩解。
“我只想留在公司而已,再说你不是重新设计一份作品了吗,也没有损失。”
“滚。”
我实在是不想听下去了,都怪我自己太心软了。
要不是我早就留有一手,我都不敢想象今天会发生些什么。
许靳知道这件事情后,勃然大怒。
当即就拿出手机要吩咐助理将他们给开了。
我及时拦住了他,对于这种恶人,当然得亲自解决才解气。
设计比赛,我毫无意外拿了第一名。
只是选拔组长的事情,领导还在商谈中暂时没有结果。
中午的时候,我收到了我妈发来的信息。
她和我爸以及许靳爸妈在外旅游回来了,约我和许靳一起吃顿饭。
公公婆婆是看着我和许靳一起长大的,从小就把我当亲闺女一样疼爱。
很多时候,他们二老对我比对许靳还要上心。
饭桌上一家人难得团聚在一起,气氛其乐融融。
饭后,因为许靳临时有要事先走了,只能拜托我爸送我回公司。
我爸开的是劳斯莱斯幻影,我不想让同事们知道,离公司还有几百米的时候让他将我放了下来。
我本以为已经做得够隐蔽了,没想到还是被有心人拿出来说事了。
周一,公司例会。
会议上,王建当众任命白雅为组长。
“谢谢各位领导的认可,我会继续努力的。”
白雅笑眯眯地接受着众人的祝福,还不忘给我一个挑衅的眼神。
我很是震惊,虽然料到王建会给白雅开后门。
但是组长的任命不是他一个人决定的,还得几个领导一起商议。
而且我觉得我各方面并不比白雅差。
熬了这么多个夜晚,我不希望自己的努力付之东流。
“我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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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三年,他分手六年的初恋回来了。
“她回来了,我们离婚吧。”
我可以拒绝,但我更想体面离开。
在这个总裁白月光带球跑的故事里,我只是衬托他们幸福的炮灰女配,但女配失去爱情不可怕,失去尊严和体面才恐怖。
离婚的时候,安沁喝醉了和朋友说:“我再也不想看见宋熠了。”
可惜没到十天,她就在一场朋友的私人宴会上遇见了前夫。
没办法,圈子就是那么大,当时她没有喝醉,所以两人得体地微笑颔首——很体面的样子,任是谁看见都要夸一句,这两人离婚离得也很有风度。...
没办法,圈子就是那么大,当时她没有喝醉,所以两人得体地微笑颔首——很体面的样子,任是谁看见都要夸一句,这两人离婚离得也很有风度。
安沁做事面面俱到,结婚后,她一个人在宋家偌大的家庭人际关系中迅速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人人都夸她一声玲珑剔透,连他挑剔苛刻至极的母亲也对这个千挑万选的儿媳满意——这就是门当户对的好处,彼此都是大家族里长大的孩子,对人事关系都有一套自己的手段,省心省力省事。
可他难得地失神了,安沁很快就发现他的心不在焉,所以及时地止住了话头,端起茶几上的杯子抿了一口,然后贴心地问:“你是不是遇见什么事?”
他斟酌了半晌,然后以一种镇静的态度和安沁协商:“我们离婚吧。”
安沁抬头看他,冷静如她也出现了极快的眼神失焦,是冲击过大造成的思维混乱,不过面上倒是不显,她很快反应过来,甚至都没问他是不是在开玩笑,眼神目光一寸寸地在他脸上逡巡,像是在确认他此时的话是深思熟虑过的。
她很快得到自己的判断,所以沉默片刻,问他:“什么原因?”
宋熠觉得下面的话说得有点艰难,他极少这样对一个人感到愧疚,可他不得不说:“抱歉,我之前有一位……有一位很喜欢的人,可是家里人并不同意……前几天,我遇见了她……”
寥寥几句,安沁就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她握住杯子的指骨微微发白,看着他极快地问:“你婚内出轨?”
宋熠愣了一下,然后才说:“不……没有,我前两天才刚遇见她。”他话说得很艰难,安沁紧绷的双肩微微放松,听宋熠继续解释,“可是安沁,我不知道,六年前……六年前她离开我的时候,已经怀孕了。”
手里的杯子失手落在地上,家里铺着厚厚的一层毯子,那是结婚后安沁亲自去挑的,水杯摔下去的时候连声音都没有发出来,水浸入地毯中,不过颜色深了一块。她在恍惚中才听见宋熠说:“那孩子……那孩子今年5岁了。”
安沁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大概是渴了,所以嗓子干哑,她开始安排离婚的事:“这件事是因你而起,妈那边——”她顿了顿,调整自己的措辞,“你妈妈那边你去解释,我父母可能也要为难你,不过我拦不住,你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我们的共同财产没有多少,名下所属的共同房产一共有两套,这套归我,A市那套离你公司近点,归你。”
“我会在今晚之前将这个房子里你的行李收拾好,交给你的助理。”
宋熠一直默默听着,此时才打断她的话说:“是我对不起你,A市那套房子也归你,另外我们手上的一些债劵基金,这些都给你。”
事情这样的条理清晰,比宋熠在脑中过的任何一次都简单,他甚至想了他该怎么说服安沁,可她没给他机会。
宋熠站起来。转身刚走了两步,听见身后的安沁唤他:“宋先生——客厅的月饼和礼物不要忘记拿走。”她微微笑,“中秋我就不去了。”
出门的时候宋熠回头看向客厅,安沁身体后仰躺在沙发上,双手捂住脸,看起来很单薄的样子,宋熠走出大门的时候,甚至疑心安沁是不是在哭,因为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可他脚步凝滞了一下,还是没有回头。
大概是看错了他想,毕竟她表现得如此镇定和冷静,不过也是,他们也不是因为相爱才结婚的。
“孩子?孩子是宋家的,她赵婧是吗?孩子进宋家的门我认,她配吗?”
末了又软了声音哄:“沁沁,妈妈知道你受了委屈,妈妈给你做主,你——”安沁打断了她的话,说:“阿姨,”对面很明显的一哽,安沁继续说,“阿姨,离婚我已经同意了。”
事情闹得这样大,大概也没过一个月,宋家到底是软化了,宋熠的母亲再生气,也禁不住那样小的孩子立在身前怯生生地叫一句奶奶。
银杏树叶在枝头簌簌而动,金黄的一层层铺过去,安沁站在他身后唤他,他应声回头,安沁甚至微微笑了一下,说:“不是说寄给我就好?”
宋熠沉默着:“总归是要来向两位老人家道歉的。”说完他看着安沁,漆黑的眸光幽深,说:“也对不起你。”
安沁极快地偏过头,用力眨了一下眼睛,然后伸出手,说:“好了,协议给我吧。”
安沁签完字寄给了宋熠的助理,隔了不久,她收到宋熠的短信,说离婚证已经放在A市房子的玄关上,让她如果需要的话可以随时去拿。
她客气地回了一个“知道了,谢谢”。
他们的交际圈子交叠得太多,即使有意避免,有些时候也避无可避,在那个私人宴会上遇见时,两人颔首点头微笑,众人的目光或多或少地注视在他们身上,宋熠还礼节性地问了一句:“最近还好吗?”
“谢谢,很好,你呢?”
“我也是。”
就这样,仿佛他们没有同床共枕三年多——三年五个月零六天。
拿着化验单之后她在医院楼下花园的长椅上坐了一整个下午,暮夏的阳光还很炙热,她完全暴露在阳光下,可还是觉得冷,她双臂紧紧环着自己,这可真是够狗血的,她在心底嗤笑,面上却控制不住地露出一抹苍凉的笑意来。
安沁是拿外卖的时候看见宋熠的,离婚后她就住在自己买的公寓中,宋熠来过一次,他大概是找遍了他知道的地方,安沁穿着拖鞋拎着海鲜饭回去的时候,楼下看见宋熠的车,他倚在车门上,正抽着烟,脚下丢着三四根烟头。
安沁恍然,她去的医院是宋家投资的,大股东,她结婚后在这个医院有定时的体检,去医院的时候她完全没有想到这茬,所以宋熠这么快知道消息也很正常。
所以她不自觉地停住了脚步,宋熠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极快地掐灭烟头,抬手挥了挥空中的烟味,然后看着安沁,两个人沉默地对峙。
过了很久,安沁听见他问,语气艰难:“这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他们结婚三年多了,两个人聚少离多,宋熠骨子里是个责任心很重的人,如果不是宋熠这次提出离婚,她一直都不知道宋熠心里有个人,他一直在履行丈夫的责任,包容、体贴、稳重,记得每个纪念日和她的生日,记得她的喜好和口味,除了不爱她,这人简直就是二十四孝模范丈夫。
现在他站在她面前,语气艰难地一个字一个字地问:“你不会想留下这个孩子吧?”
安沁不知道自己要以何种情绪和表情来面对问出这句话的宋熠,所以她尽量冷静地反问:“我们已经离婚了吧?这是我的事,宋先生。”
宋熠垂眸看着她,他很高,这样望着人有种睥睨的气势,可是路边的灯光投射过来,碎在他的眼睛里,浓墨重彩的眼神中似乎有什么正在翻涌,可惜被他压下去了。
后来回忆起来,唯一能让安沁觉得好过一点的唯有他带点喑哑低沉的嗓音,仿佛是对自己决定的抱歉,又抑或是伤心这个没有出生机会的孩子,他说:“你知道的安沁,这孩子……我们两家要是知道这孩子的存在……”
他欲言又止,安沁瞬间秒懂,他们两家要是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她和宋熠会被两家人押着去民政局复婚,尤其是他那个悲情远走的初恋,连带那个孩子,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跨进宋家的门。
天秤两端的筹码明明白白,取舍这样的容易,都不需要宋熠过多的思考,所以他在听见消息的时候,立马驱车赶过来。
离婚时一句废话都没有的安沁,被圈里人笑话都还能微笑的安沁,见到宋熠还能维持体面、和和气气的安沁,终于抬手,那个重重的巴掌时隔数月,终于扇在了宋熠的脸上。
他沉默地受了。
她一个人去C市做的手术,宋安两家的人脉都广,A市随便哪个医院,做了这样的手术都会传到两家老人的耳朵里,所以只能出去。
打了麻药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她看见窗外的银杏树,那天风很大,呼啸而过时银杏树叶簌簌地往下落,她想起那天拿着诊断书的时候,其实她也不知道怎么办。
捂着小腹毫无思绪地想了半天后,她点下了离婚后唯一一顿正常的餐饭,那时她想的是,要是孩子生下来营养不良就不好了。
打胎这件事她不敢告诉任何一位至亲好友,捂着小腹从病床上出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弯腰靠在墙上。
她没用什么力气,也没有力气,宋熠却一个踉跄,靠着墙才稳住身形,惨白着脸和她说抱歉。
她已经痛得麻木了,目不斜视地和他擦肩而过。
宋熠终于如愿以偿,已经是在一年后了。
作者/纸醉金靡
下一篇是赵婧的番外哦
*全员all你,上天给了你美貌、没有用的咒术,以及有够差的运气,导致你永远置身风波之中,为了自保,你开启了一趟宝可梦之旅。
*沙雕文
*ooc是我的错
*这个世界人人平安
00
你猜你会复活的原因是,上天也很对不起你,给了你没什么用处的咒术后,导致在百鬼夜行那天还没出场时,就被车撞到强制下场。
所以,他给了你一次机会,你现在出现在了世界还很和平高专餐桌上。
而对面是高专三人组,会让你这么不幸的两人正笑眯眯的望着你。
看到夏油杰,你内心突然有个劲油然而生。
你永远不会忘记夏油杰在叛逃那天发生的所有事,他勾着你的下巴说:“我们是...
你永远不会忘记夏油杰在叛逃那天发生的所有事,他勾着你的下巴说:“我们是一路人,你该跟我走的。”
后来因为这事儿,你差点被处死。
想到这,内心的火气在拳头集合成咒力,你一巴掌扇懵了夏油杰。
硝子发誓,那个眼睛大小是夏油杰的人生巅峰,而五条悟只是笑得很开心。
最近高专不能惹到的除了两个最强以外,大家也开始处处避着你。
不只因为你最近看人的眼神失去了以往软萌萌娇滴滴的形象,还因为前几天给了夏油杰一巴掌这件事传遍了全高专。
突然转型的你获得了几天的安宁。
当然只有几天。
正当你躺在床上思考要怎么保全自我时,你的门突然被用力的拍了三下。
而紧接着用力的“碰碰碰”后,随之而来的是“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你不耐烦了,开了门就是一记前先因怒火习得的普通耳光,你一直相信化悲愤为力量这句话,所以你这次的耳光比平时聚集了更多咒力。
只可惜对面开了无下限,并且正笑眯眯的看着你,用极为欠扁的语气对你说:“好久不见,最近变得很暴躁的软绵绵。”
“对着女高中生开无下限,你也没什么胆量嘛。”
说完,你用力的关上了门,转头却看见了五条悟已经瞬到了你的床上,还摆了摆手。
“对有可能用巴掌可以打出黑闪的女高中生,我不能牺牲帅脸,虽然不开也行就是了,毕竟我可是……”
你没有听下去,关上门远离了一片喧嚣。
在校园晃了下,自己寻思半天无果,最后,你去找了硝子。
你的头枕在硝子的腿上,把你的烦恼倾诉给她听,不过为了防止被当怪人,你只说了一部分,没有提到你复活这件事。
“世界和平吗?”硝子顿了下,看着你水汪汪的眼睛,舍不得和你说你的术式真的没多大卵用,所以她开口:“或许可以找个跟你并肩作战的家伙。”
言下之意就是让你去养条狗,至少走个夜路还安全。
但你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你想成了:把所有让你陷入危机的人变成你的狗。
于是你的自保行动开始了。
很可惜上天给你的运气是一坨狗屎。
你忘记你的第一个危机跟伏黑甚尔有关,你想打退堂鼓了,但天与暴君已经站在了你的面前。
忘了说,你的技能不只没用,还是个指向技,只有碰到人才奏效。
可你手短,你要怎么碰到眼前熊比你头都大的男人,估计伸过去的瞬间手就会被打断。
想到这,你不禁瑟瑟发抖。
许是看着眼前的人迟迟不动,伏黑甚尔有些不耐烦道:“喂小鬼,问你话呢?除了你的其他人呢?”
见你低着头不接话,他直接把你拎了起来好让你可以看着他。
抓住你的衣领,他的手碰到了你的脖颈,你一个机灵——
术式发动!
见伏黑甚尔一眨不眨地盯着你,你的心里不自觉地期待。
成功了吗?
可在你唇角慢慢勾起来的几秒内,天与暴君皱着眉头,疑惑的“哈”了一声。
漂亮!贼拉没用的破技能!
你现在只能祈祷五条悟和夏油杰赶紧来救你,不然你高几率死在术师杀手的刀下,还好两人来的还算即时,在你觉得自己即将临终的瞬间,他们出现了。
伏黑甚尔把你放了下来。
就在你以为几个疯批准备打起来,准备逃亡时,伏黑甚尔拉住了你的手,把你护到身后。
???????
你哑口无言,摸不着头脑,只能从他的背后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看着伏黑甚尔挑起的嘴角,和最强两个的表情。
一个脸上的每条肌肉都显示着不爽,另一个笑到你觉得那双眼像弯刀夹在你脖子上,两人默契的开口:“过来。”
好咯!马上!
可你人踏出去没半步又被拉了回来,见对面两人的脸色越来越糟糕,你决定试验看看这术式的成效。
你反抓住伏黑甚尔的手扯了两下,“我可以过去吗?”
“你想过去?”
你眨了两下眼睛,用力的点了点头。
手上的力道收紧又慢慢放松,你看见伏黑甚尔脸上又恢复了以往胜券在握的笑容。
他说:“行,过去。”
你很开心自己的术式保住你的一条小命,蹦蹦跳跳的往兩人走去,可同时,他突然把你搂了回來,双唇贴上耳骨的瞬间,又把你推了过去。
“改天见,小鬼。”
夏油杰扶住了你,而你听见了附件树干和石头崩裂的声音。
男人是个很原始的动物,从古代打猎要各自比猎物大小,到现代他们还是会利用野蛮的方式较量。
果然还是高兴的太早了。
返回高专后,你有整整两周没有出门。
有别于以往,这次是你被迫待在宿舍。
左边老狐狸翘着脚哄你,让你听他的跟他走,右边大白猫盘着腿缠你,让你也听他的跟他走。
说实话,自己这种没用的术式可以越级打怪这件事让你有点惊讶,咒言都会被等级克制,你的色诱术却可以直接收割,这怎么说都不太合逻辑。
可这两人现在的行为更不合逻辑。
“喂软绵绵,你怎么回事,老子不够帅?”
是很帅,但请你滚开我。
“悟,你会吓到她。不打算看看雪吗?我带你去。”
现在七月份,看个空气。
你深深歎了口气,两个人在扯下去,你大概会被一分为二。
你不确定美色诱惑的极限在那里,仅仅知道它能让对方对你失去敌意远远不够,你现在崇高的理想是维持世界和平,所以你决定找这两人做实验。
反正都死过一次了,你感觉自己现在天不怕地不怕,你笑得奸诈,脑内有个宏大的蓝图。
反正他们最强嘛,平时也热爱挑战极限。
你闯祸了。
高专的校区直接缺了一角,你当然没那么大能耐,但两个疯批DK有,看着照片上坑坑巴巴的洞和建筑物残屑,你非常的抱歉。
可事情绝对不是大家所想的那样。
你说你想要一个狗舍,盖着盖着他们就打起来了,绝对不关你的事,即使中间有你挑拨离间的成分。
夜蛾仍绷着脸看你,你额头上的汗更多了。
你决定耐心等待。
过了几分钟后……
场面有点尴尬,你想了想,还是其实需要喊出来,那四个字说出口,如果不是厚脸皮,那就是你压根不要脸,总之你说不出口。
夜蛾又敲了敲照片,示意你解释解释。
没事的,不要害怕!一股作气喊出来:“美…美…”
你还是放弃了,最后赢来了咒骸的小拳头轻轻的敲了下你的头。
摸着头上的鼓包,你有点搞不懂你的咒术了,此时眼前又站了两个人影。
你开口:“把高专后面的山炸了。”
“你想看?”“行。”
“手指一挥的事。”
黑色狐狸和白色猫猫摸了摸你的头,随后朝你的身后走去。
你蹙起眉,一只手抵在下巴喃喃道:“没问题啊…”
过几秒才回神,完了!她那两只失控的宝可梦!
07
你很喜欢硝子,人美有良心,反转术式用完还给你呼呼。
可你最近见不到她,你严重怀疑两个同期把你唯一的避风港藏起来了。
于是在他们问你到底喜欢什么的时候,你说了硝子。
接着东京都立咒术高专出现了人人为之恐惧的一幕。
两个大男人穿着小短裙,顶着硝子同款假发,在一个一米五的女生前面晃悠。
“软绵绵,老子怎么样?”
“五条悟,说实话,让人一点都不舒服。”
“走吧,我们出任务。”
“给我tm的放手,夏油杰。”
08
你总算见到硝子了。
久违的见面,你做的第一件事请就是贴着硝子半个小时,并跟她详述这段日子你过得多惨烈。
硝子由上往下慢慢的有规律的摸着你的头,她说辛苦了,你说你想把那两个人渣埋进土里,硝子说希望你的计画成功。
在你可以回味硝子抱抱的第三十一分钟时,有人把你从尤加利硝子上扯下来。
五条悟一张大手捏住你的脸,让你看着他。
“出任务好几天了,抱我。”
脸颊肉向中聚拢,你的嘴巴被挤得很难咬字,发音不清只是怒视着他。
“不抱我,至少给点好的吧?”
阿,这……
自从你的术式奏效后,你发觉五条悟越来越不要脸,你有点害怕,他看你的眼神越来越像个魔爪朝你伸来。
你承认,你怂了,张开双臂摇了摇。
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复活的目的是为了世界和平,你为了世界和平的目的是,你要活的更久。
抱一下而已,又不是把你丢到狮子园,当一块趣味性粮食。
你在内心给自己做了一番建设。
五条悟明显心情好了,挑了挑眉松开手。
可那个抱抱远远没有你想得那么单纯。他不知捏了下你腰边的肉,还在你的脖子上咬了一口,最后不忘补个几句:“软绵绵哪里都软绵绵啊。”
“悟,好了,你会吓到她。”
听见声音,你迅速挣脱出来,那是救世主的召唤。
你用你至今为止最快的速度冲向了夏油杰,躲在他的后面,挑衅的看着五条悟,见人卷起袖子,你又没胆的缩了回去。
就这样一来一回,你们持续了几分钟。
最后硝子打破宁静,“杰,你笑得好恶心。”
你看不见夏油杰的表情,只听见那个平静温柔的声音响起:“啊,是吗?”
不好你该站边的是硝子才对。
逃离修罗场后,你好不容易在走廊想要投个币,买瓶可乐消消暑,好巧不巧,你又被那个变态少年白碰上。
他们注定就是没有要给你清闲的意思。
五条拿过你的可乐,单手打开铝罐,喝了几口递回你的手里。
你接过瓶子,习惯性的“噫”了下,却正好踩上了五条悟的雷点。
他慢慢朝你逼近,你的背贴着饮料机,被五条悟和墙壁包围,无处可逃。
“杰可以,我就不行?”
因为你的咒术成功过,有了自信你双手推着五条悟的胸,率性的回:“你们都不行。”
可状况好像不太一样,你的手被架在头的两旁,失去自由的感觉让你很慌乱,可你无力反抗,只能任他的影子将你笼罩,让他的气息离你越来越近。
他的气息喷洒在你的耳畔,“我可以让你知道我行不行。”
你不太确定你的咒术是有反作用还是根本就没生效过,总之不太靠谱。
09
你做了恶梦,梦见了那天。
察觉到不对劲,你比任何人都早来到村子,眼前已经是一片鲜红,你顺着咒力残碎找到了夏油杰。
你问他为什么这么做,他说他要创造一个只有咒术师的时代,你说他天方夜谭,质问他,他只是歪着头看你,眯着眼,笑得跟往常一样。
“我不会强求你理解我。”
“但你要知道,我们是一路人,你该跟我走。”
接着,你醒了。
你的身边一样是白毛大猫跟腹黑狐狸挤在你的床边。
你看着夏油杰好几秒,脑内全部都是方才的回忆,你突然有好多问题想要问他,可张着嘴却没有半个字跳出喉间。
最后只是抱住了他。
惊诧于你不同以往的表现,夏油杰拍了拍你的背,轻声的问:“怎么了?”
他很关心你的情绪,他怕你有任何一点不快乐或是悲伤,更宁愿你被他们烦的生气。
他又摸了你的头,安抚着你的情绪,“嗯?做恶梦了?”
而见到这个场景的五条悟不快了,前天是硝子,今天是杰,你就没有主动抱过他,永远都是他从背后偷偷搂住你,或是威胁你才可以尝点甜头。
他五条悟举世无双大帅哥就这么不入眼?
心情不好了,“软绵绵,我到底哪里不好?”
你现在没办法照顾他的情绪,只是把头埋进夏油杰的怀里,声音不清不楚的说:“出去。”
“喂,老子……”
“悟。”
五条悟的声音收了起来,半秒后啧了一声。
“出去,我现在有话跟杰说。”
听见你的声音有气无力,五条悟也没再说什么,搔了搔后脑勺,把门阖上。
房间内的寂静了很久,夏油杰很有耐心,你不要不说他也不提,直到你情绪稳定了点才把你的头发勾到耳后,轻声的问你的状况。
你害怕他把你当疯子,事先警告了他,直到他点点头你才把事情说出来,当然还是避开了你重生这一块。
“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不跟那个梦一样?”
他笑了下,“你觉得我会这么做?”
“那我得以防万一嘛!”
夏油杰安静了几秒,最后不带情绪个问你:“那如果我真的这么做怎么办?”
那你可真是让我前功尽弃了大兄弟。
你刚睡醒为了世界和平,穿着一件破睡衣抱着对你有坏心思的男人,在他面前撒娇装可爱,就为了你朝思暮想的和平未来。
结果这男人跟你说他还是会去做。
你的脏话在蓄力。
看你炸毛的样子,夏油杰笑了,跟你说不要怕,“这种事做了浪费力气。”
你放心了。
“力气要留在有用的地方,像是……”他点了点你的肩膀,“这种就不错。”
老肩巨滑。
看着你肩膀和颈窝的点点红印,夏油杰笑不太出来,而你也是。
那天基本上没醒过了。
还记得原始男人论吗?
古代的男人在打完猎后总会回家比较谁的猎物大只,这样的天性使得他们在现代的各项事务上都要分个高下,而受苦的当然只有你。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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