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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风子你……真的太会讲故事了今晚40米大刀差点把我刀死了然后一个回旋镖把我救活我真的……我谢谢你呜呜呜

以及沈师的手真的好好康啊哈斯哈斯

正文:

沈图南不是那种纵欲的人,又或者说,克制与意志力一直都是他最引以为傲的东西。

“人品贵重”是他得到最好的评价,即便他曾经做过错误的选择,但他最终还是走上了一条光明而伟大的路,不记牺牲,一心奉献。所有这些美好的特质,都源于他这一生对真理的追求和对自我的雕刻。这些东西支撑他走到如今,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

包括魏若来。

即使魏若来影响了他人生追求的一部分,即便有时候,...

即使魏若来影响了他人生追求的一部分,即便有时候,魏若来确实容易让人意志动摇。

尤其是他毫无防备,满心满眼只有你的时候。

“先生,要进来看看我的读书笔记吗?”晚饭过后,魏若来邀请道。

沈图南顿了一下,对上魏若来的眼睛,点了点头。

魏若来的看的书足够多了,但人的学识积累到了一定程度,再回看过去读的经典名著时,又总会有不同的想法。

沈图南翻了翻他的读书笔记,轻笑,又仔仔细细地读了一遍。魏若来坐在他旁边,微微咬唇。他喜欢这样看沈图南,也喜欢这样的沈图南。在这样一个安静的夜晚,他们点着油灯促膝长谈,就是魏若来的梦想之一。

对他而言,这意味着美好和安稳,意味着希望和当下。

即便这些时刻是短暂的,也足以让他回味一生。

“不错,有的观点鞭辟入里,结合国际和我国现在的问题来设想,虽然不成熟,但也是一种很难得的尝试。”沈图南合上他的笔记,又说了一些自己最近看的书,与他交流自己最近的感悟。他说话的时候眉心微敛,十分认真,魏若来听得入了神,也仔细地与他讨论起来。不知不觉聊了快一个小时,两人才停下。

“哇……好久没这么和您聊天了,真好。”魏若来伸了个懒腰,边翻着新做的笔记边笑看沈图南,满足的样子,和以前在央行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不早了,我先回去。”

“哦。”魏若来立刻就答应了,可眼看他站起身就走,又忍不住叫他,“先生……”

“怎么了?”

魏若来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是下意识就不想让他这么走了。但沈图南一问,他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摇头,扬起乖巧腼腆的笑:“嗯……没什么。晚安。”

“……”沈图南站在原地回头看他,脚都往门的方向挪了两次,却还是转回来俯下身抱住他,“晚安。”

魏若来愣愣地让他抱了一下,直到他走了,脸才开始发烫。

哦……对了,得“这样”一下。毕竟他们都挑明了嘛,对吧?

魏若来挠了挠头,心不在焉地躺在床上,缓了好久,才想起什么,拿被子盖住自己快要笑裂的脸。

此后过了好几天,魏若来一直都处于一种不自在却又踏实的幸福之中,隐约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但每天回到家见到沈图南,就没再想。

倒不是沈图南对他的态度有什么改变,相反,除了偶尔的拥抱,沈图南的态度几乎没什么变化。但魏若来毫不在意,甚至乐得如此。自从看明白某些事以后,每次对上沈图南的眼神,他就总觉得先生还是那般偏爱自己,甚至比以往更甚。

那些他曾经以为的疲惫与无力并没有消失,反而变成了另一种无奈和倦怠。而魏若来,大胆且精准地将其判断为——爱。

因为他了解沈图南,更了解先生的疲惫只会留给他最亲密的人。尤其是当那双温柔的眼睛无奈又疲倦地看过来时,他是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先生的爱意。

他不懂爱情。但他大约懂得在某种程度上他和先生是同一种人,他们爱战友,爱亲人,爱朋友,爱人民,爱无数值得爱之人,而爱情,则同时承载了他们的欲望、执念与理想。

这是先生的爱,也是他的爱。

但是还算年轻的魏若来,并没有琢磨明白爱情的第一要素——欲望。

这天,沈图南来到了若来的房间,仍然是结束话题后拍了拍他的肩就准备走。

魏若来拉住他的袖子,有些局促地往他的方向靠。他不擅长做这种事,紧绷的身子和低垂的头看起来毫无诱惑力,但沈图南只需看一眼他的表情,就知道该怎么做。

于是他抱住他,轻拍他的后脑勺。

“早点休息。”

“嗯。”

于是魏若来又满足地睡了。

他们现在在敌方地区活动,沈图南一直都是用的假名,对外的身份是魏若来的表兄。魏若来在当地蛰伏已久,但是由于他本身不是爱说话的性子,所以即便他早已将一条巷子里的人户查得底朝天,与邻里之间也一直都维持着十分淡漠的关系。

但沈图南不是那种人。

他来这儿不过半年,就跟邻里都打好了关系,遇上都能唠几句。

魏若来当初与邻里保持距离,一是减少暴露的可能性,二是免得连累他人。但沈图南的人情世故早已练就到出神入化的境地,自然擅长让旁人嘴里帮他传消息。

聊这个话题的时候,沈图南正在蒸邻居送的包子。

魏若来笑道:“还是先生厉害。”

“不是我厉害,是每个人的工作方式不同。”沈图南掰了点包子放嘴里,感觉热得差不多了才夹起来给魏若来。等他摘下围裙,扭头就见他的小徒弟正直勾勾看着他。

“怎么了?很奇怪吗?”沈图南好笑。这个套头的围裙是魏若来新买的,说是为了保护沈图南白色的衬衫。

“没有啊,先生穿得很有范儿。”魏若来无脑吹捧道。

沈图南又笑了。

他盯着魏若来琢磨。

魏若来好似没有留意到他的目光,只一言不发地垂着眼睛咀嚼着,耳廓却渐渐红透。

嗯……应该不是。好像只对他这样。

沈图南抿了抿唇,心情不错地站起来:“吃好了自己收拾。”

“好的。”

等厨房里只剩他一个人,魏若来才不自在地动了动。

过了几天,沈近真打来了。他们的联系基本都是单向的,所以一般没什么事沈近真不会主动联系。沈近真与他说了一些工作上的小变故,又说到他之前发给她的数据。

“怎么了?我提供的计算结果有什么问题吗?”魏若来紧张问。

“没有,很好,非常准确。”沈近真叹了口气,笑,“心不在焉的,你和我哥又吵架啦?”

“没有啊。”

魏若来一顿,心里生出几分隐秘的不安:“你……指的是什么?”

沈近真不会知道了吧?

“别担心,我哥什么都没和我说。”沈近真却像有读心术似的,安慰他,“只是觉得你状态不好。是最近太累了?工作上有什么困难吗?”

“不是,工作没问题,请组织放心。”

“那……私人的问题?”

魏若来想了想,还是问:“先生是不是偶尔会给小鱼儿寄点钱?你能给我地址吗,我也……想尽一份心。”

“好啊。”魏若来和他们兄妹早就亲如一家,沈近真一点也不生分地应了。

这件事很快就被沈图南知道。

那天沈图南做了点简单的饭菜,刚坐下没多久,就问起他这件事。

“对,我是想着,孩子十几岁读书也花钱,我寄些过去也好让师母……”魏若来脱口而出,有些局促地改口,“让他们不那么吃力。”

“嗯,有心了。”沈图南就简单说了这一句,再没有下文。

魏若来并不迟钝,闷声说:“您如果不希望我这么做,我以后不会了。”

沈图南沉默了几秒,给魏若来夹菜,认输般轻声宽慰他:“好了好了……没事,没事的,吃饭。”

魏若来表情恢复如常,又认真地说:“您是真的不介意吗?”

沈图南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眼神看他,脸上却仍然温柔:“没事,就像近真说的……我们是一家人嘛。自从当年你和近真一起输血给我,你和我沈家,必是脱不了关联了。”

这顿饭结束后,魏若来照例收拾碗筷去洗,洗完出来擦桌子,就发现沈图南已经把书都摊开在书桌上。

“都是油渍,也不嫌脏。”魏若来抱怨了一句,直接拣起他的书飞速地擦桌子。

“你这样擦,我的书都要湿了!”

“那你就先托着!”

魏若来动作极快地又去换了一块干布把桌子擦了一遍。沈图南看他这样傻里傻气地折腾,就有点想笑:“你这不多余嘛,我刚刚拿手试过没油才放书的。”

“那你刚吃完饭,手都是油!”魏若来在这些小事上还是很有道理的,因为他发现沈图南虽然做饭,但在细节上总透漏着一种单身汉的粗糙,就比如擦桌子的布和洗碗的布总是分不清。

革命虽艰苦,但日子也得过不是。

但魏若来也不想想,他自己都单了这么多年了,能比沈图南精细到哪里去。不过是大哥说二哥,五十步笑百步。

“我手没油,再说了,你看咱家的饭能有多少油?”沈图南在学校办公室吃饭习惯了,再加上他这人的动作就比较细致,很少沾上什么脏东西。但是魏若来完全不能理解。

“还当过官老爷呢,怎么越活越不讲究。”他疑惑嘀咕着。

“魏、若、来!”

沈图南一把抓住他,却让人不小心跌进怀里。

“你干什么?”魏若来没大没小地推他,眼里却都是笑,然后局促地勾住沈图南的脖子,“你……您生气了?”

“官老爷?”沈图南佯怒。

“我就是,让您注意点,爱护书籍。”

“……”

对视半晌,忽然无言,原本假装生气的和假装害怕的都装不下去了。他们离得近,鼻息之间的空气都好像变潮湿。被什么烫到般,两人都尴尬地别开了眼。

“嗯……你先起来吧。”

“哦,好、好!”因为姿势不太自然,魏若来本是借力扶着桌子起来,却猛地“吱呀”一声又砸到了沈图南身上。

“桌子……塌了!???”魏若来恼火地推了推歪了半边的饭桌,忍不住发脾气,“怎么就塌了!当初买的时候可不便宜!难道是空心木吗?”

“……”被砸了一下的沈图南眉心猛抽,“塌了就塌了吧……我还有点想用来买书的闲钱,先用来把桌子换了。你,唔,你起来。”

“怎么了?我压着你……”魏若来原本有些紧张,可他一动就碰到了什么,震惊地看沈图南。

他全身没几两肉,唯一最软和的地方正明显感觉到什么在变化。

“起来。”沈图南重复道。

魏若来知道他应该起来的,他又不是变态。

可是他也同样不是二十出头的愣头青了。他已经三十多岁,他知道欲望对于男人而言是再平常不过的东西,更何况他现在正与他最亲密的人贴得极近,仿佛交换呼吸。

“先生,我……”

“起来。”

“我,我可以……”

“我说起来!”沈图南一把将他推开,声色俱厉的样子,一下子就把魏若来心里那团暧昧的火苗熄灭。

沈图南回到房间,扶额踱步,不甘又烦躁的样子显得很狼狈。

但他更多是觉得羞耻——为自己觉得羞耻。

他不该这样,他们之间……不该这样。

沈图南有些混乱。在欲望来临的那一刻,他才清晰地意识到他的道德枷锁有多重。他是魏若来的师长,理应引导他前行。他珍惜魏若来,就像珍惜他最初捡到的玻璃珠子,看他初心不变,依旧晶莹剔透。这颗玻璃珠子被沈图南放在心口最接近理想的地方,如今却因为他混入了色/欲的浊气。

也许真的是他错了。

和许多年前一样,他又错了吗?

沈图南几乎一晚没睡,但第二天就有些后悔,他昨晚应该为自己的态度和魏若来道歉的。

那孩子什么都没做错。他上班时仍然微笑着沉稳地与他道别,但沈图南知道,魏若来毫无顾忌时是什么表情。

像刚刚蒸熟的米糕,松软的外表冒着生机勃勃的热气。

他曾经,乃至现在,都会被这种生机勃勃的热气所打动,无关情爱,只是他灵魂的本能。

但他要怎么说呢?

他连认错的由头都觉得羞耻。

这天晚上,竟然是魏若来先来敲沈图南的门。

沈图南有些意外,但还是立刻把人拉进来,他的动作很慢,有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小心。

魏若来的表情看起来不太好,很平静,类似“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那种。

“怎么了?”沈图南压低声音问。

“先生,如果您后悔了,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的。”魏若来心平气和地说。

沈图南显然愣住了,眼神沉下来,语气却依旧温和:“若来,你希望我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的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先生您的想法,我不希望因为我的冲动和一厢情愿,让您为难。而且……”

沈图南无言地看着他,嘴角绷紧:“而且什么?”

“而且现在我们仍然任重道远,我不希望,这件事一直这样不上不下地影响我工作。”

对沈图南来说,这句话无疑是一种谴责。

但也是一个机会。

魏若来给了他反悔的台阶,有这么一瞬间,他真的想顺着这个台阶下来了。

“那要不,我们就……”算了吧。

沈图南话到嘴边,沉默了两秒。但这一犹豫,就让他自己都想发笑。

他也确实笑了。

他看着他面前这颗依旧晶莹剔透的玻璃珠子,深感苦涩与无奈:“若来……这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决定的。”

“这件事,我想以你的想法为先。”

魏若来一愣,原本坚毅冷静的眼神慢慢软化,又变成沈图南熟悉的那副样子——他的眼睛轻轻往旁边瞟,脸颊微鼓,无声地委屈着。

“因为……我感觉,您好像不愿意。”

“谁说的?”沈图南走过去,凑得极近,“你这么认为吗?”

“昨天是我失态了。我只是觉得很狼狈,所以有些恼羞成怒,对你的态度也不是很好。我向你道歉。”沈图南轻轻抬手,握住他的手腕,力度不大,却足以包裹他的皮肤。

魏若来抬眼,动摇和悲伤的眼神让沈图南醒悟。

他放不开他。可既然不放,就不该让他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若来,昨天的事只是我的一时失控,并不代表我对你的态度。”沈图南认真地直视他双眼,“但我确实对我们之间现在的关系感到犹豫。我不知道我让这件事自然而然地发生是不是对的,我担心我拖累你。”

“所以现在,我想把决定权交给你。”沈图南微微弯腰,像看自己的未来一样看他,“过去我曾经做过错误的选择,我的骄傲,固执,自大,都造成了很不好的结果。这次,我听你的。”

魏若来呆呆地看着他,眼睛里的光芒闪烁,最终也只是腼腆地低头,沉默了一会,埋到他肩上瓮声瓮气地说:“你知道我怎么想的,别问了。”

他们和好了。

上班之前沈图南让他吃早餐,还被魏若来呛了句。到了晚上,魏若来说菜做咸了,沈图南记仇地开玩笑,说魏若来现在上班比什么都积极,饭都不爱吃了,以后不做他的饭。

“胡扯!我工作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人低效!”他得了沈图南的态度,根本不怕这种威胁,也敢对老师嚷嚷翻旧账了,指责沈图南之前的优柔寡断,

把垫着板砖的破饭桌拍得一震,“态度模棱两可的人,谁都会不喜欢的。”

“之前明明是你还一直叫‘您’,让你来我房间也不肯。”沈图南也不计较他胡搅蛮缠,顺着说下去。

魏若来原本叭叭的小嘴一顿,脸色不自然起来,极其尴尬又小声地问:“所、所以,那是……邀请吗?”

“?什么邀请?”

“就是……就是……就是……”魏若来越说脸越红,却就是没说出个所以然,但是沈图南居然懂了,连忙否认:“不是。”

向来游刃有余的沈师难得有些局促。但他还是很快地组织好语言,说:“若来,我邀请你来我房间只是想给你看我的书和资料,完全没有别的意思。”

“哦,哦……”

沈图南的手想碰他又缩回,都不知道往哪放,但最后,还是把手背在身后,强自镇定地强调:“是真的,我暂时……没有那个想法。”

“哦。”

魏若来偷偷松了口气,可过了半晌,又有些疑惑。

他之前就总觉得有什么事遗漏了,现在这种感觉又来了。

是什么呢?

魏若来轻叹,准备回房休息。

原来先生真的不想?

怪不得那天自己坐在先生腿上,他的脸色就那么难看……被学生看到那个样子,觉得很丢脸吧?

魏若来抿了抿唇,苦恼又羞愧地想,难道只有他对这方面有感觉吗?是他太肤浅了?可如果先生不想……

等等。

不想?

魏若来忽然间想起来自己到底忘了什么——那根皮带!

学生!皮带!

“不想”?

他居然真就被沈图南绕进去了!!!

不想!????

十八岁的大姑娘都没这么好诓吧?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沈图南屁股刚沾上床就被砸门声吓了一跳,连忙去开门:“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魏若来在门口站了半晌,原本极其强烈的气势在对上沈图南的时候莫名就萎了大半,但还是板着脸说:“我有事要问你。”

“进来说。”沈图南急切地拉他进来,严阵以待地坐在他对面。

“……”魏若来见他误会了,又磕巴了一句,“私……私事。”

“哦。”沈图南紧绷的身体松泛下来,站起来坐到床边,也就是魏若来身旁,“那你问,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他边说着边套上一件外套,打量着魏若来,刚想问他冷不冷。

“那天你们在房里干了什么?”魏若来盯着地板,直接道。

他之前一直没问,是因为他相信沈图南。可是现在细细想来,还是得问问。

“唔……”沈图南一愣,摸了摸下巴,盯着他的侧脸说,“没干什么啊。他情绪不太好,我劝了劝他。”

“没干什么?皮带都解了!”

“我也是等他解了我的皮带我才反应过来啊。”沈图南好笑道,“但他毕竟是我的学生。”

“首先,我认为他只是一时冲动才会做出这种事,并不是因为真的喜欢我。其次呢,即便是拒绝他也不能太伤他自尊。所以我推开他的时候费了些力气,既不好太粗鲁弄伤了他,也不能太委婉让他误会。”

他娓娓道来的时候总能让魏若来无法反驳,加上他坦然自若的态度,都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正好你来了,我开了门,就这样。”

“那……”魏若来脑子转了转,试图再找一些蛛丝马迹,“那皮带……”

“要是我真想干什么,我就不会开门了,更不会皮带没系好就开门。”

沈图南沉默地移开眼。

魏若来见他这样,恍惚了几秒,站起身就要走。

沈图南一把拉住他,叹气:“不是你想的那样,坐下。”

“我只是没反应过来,没骗你。”沈图南握住他的手腕,轻轻摩挲,语气有些不易察觉的为难,“当时他跪在我面前,我不明白他要干什么,可等他解开皮带以后,我才明白原来男人和男人之间……会这么做。”

魏若来愣了一会,震惊地扭头,呐呐道:“怎么……怎么做?是我想的那样吗?用……”他指了指自己的嘴。

沈图南动了动眉毛,有些尴尬:“应该……是吧。”

魏若来忽然安静了。

沈图南虚咳了一声,拍拍他:“回房去?”

“……”魏若来本是打算赶紧走,可是想起自己一直以来的疑问,还有那天沈图南对他疾言厉色的场面,又坐下了。

仍然有点在意。

他很想知道对于沈图南来说,欲望意味着什么。

“那你……真不想吗?”

沈图南记得他今天这个问题似乎已经问了好多次。他也终于认真地看了看魏若来,忽然想明白了对方需要的答案,皱了皱脸,有些服气地笑:“若来,都是男人……你怎么会问我这种问题?”

这是个很微妙的反问。

魏若来反应了几秒,耷拉的嘴角微扬,但很快又被压下去。他卯着那股劲儿扭头,不看沈图南:“我又不是您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您怎么想。”

又用了“您”。

沈图南的手指动了动,慢慢握成拳,为难又苦恼地克制了一下,开始思考这小子套路自己的可能性。

但他眼里只能看见魏若来那微垂的脖子和白皙的侧脸,整个人可怜兮兮的样子。

“若来……”沈图南从后面抱住他,耐心地说,“我只是觉得我们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

魏若来的嘴角要翘到天上去了,但因为他背对着沈图南,也没被抓包,只是碰了碰环在自己腰上的手,低声道:“我才不急,我只是……我只是以为你不想。”

“当然,你也可以不想的,但是你明明……”魏若来想了下措辞,“你明明还很健康。”

“……”沈图南真是服了,额上青筋蹦起,简直被他气笑,一下子把他翻过来压在床上,就见他瑟缩着偏过头,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就更觉得好笑了,“魏若来,你看看你连这都怕,还问我那么多干什么?”

“我不怕啊。”魏若来梗直了脖子,眼神不自在地乱飘,“我……我只是不习惯,有点难为情。”

“……”沈图南被他这辩白哽住,看着他的脸,心口闷闷涨涨。

魏若来好像从没变过,和从前一样直接,专来治他的。

沈图南直起身坐回到床边,拍了拍他的膝盖,无力又不耐地赶他:“赶紧回去睡觉,明天还要上班呢。”

魏若来窸窸窣窣地坐起来要走,走到一半又回头,沈图南没好气地对他挑了挑眉,他就又火急火燎地跑了,中间还踉跄了一下,礼貌地关好了门。

沈图南被他那赤诚又害羞的背影逗笑,忽觉自己好像又年轻了几岁。

其实他不老,人到中年,才是真正的壮年呢。只是他这些年过得太苦了,都有点忘记了快活的感觉。

没过几天,魏若来又着急地敲沈图南的门。

这次是公事。

他们一直在进行秘密地下金融活动,最近魏若来整理了某些数据与名单,但他刚把名单交出去没多久,接应的同志就暴露了。为了保护这些资料,这名同志在牺牲前联系了组/织,并将资料藏在了某个地方。

组/织会派新的人来接应,但需要魏若来先把藏匿的资料找出来。

“什么时候?”

“明天。”魏若来绞紧了手,“越快越好。”

“……好。”

公事说完了,沈图南默了默,拉住他手腕:“我送你回房。”

魏若来脸色很差地点头。

明天的行动会很凶险。魏若来战斗经验丰富,和沈图南的猜想必然是一样的。对方已经掌握了上一个接头地点,留住那名同志的性命直到他发出消息,未必不是为了引他们出来。

但即便如此,他们也要去。名单绝不能暴露在敌方手里。

“好了,早点休息,养精蓄锐。”沈图南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倒是魏若来,沉默地捉住他衣袖。

“行,我陪你。”沈图南坐在他床边,看他垂眸凝重的样子,笑了,“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了,怎么这次这么担心。”

“我感觉不太好。这种感觉以前没有过。”

“你在害怕?”沈图南俯下身,“你从来不怕死。告诉我,你在怕什么?”

魏若来抬眼看他。

沈图南没再问,只是与他对视半晌,起身:“我去把灯灭了。”

煤油灯一灭,房间里昏暗一片。借着窗下微弱的月光,沈图南重新走到床边,俯下身去找魏若来的脸。

他在黑暗中吻他,很轻地亲了好几下才找到嘴唇,然后温柔又珍重地捧住他的脸颊,稍微用力。于是魏若来张开唇瓣,双手微颤地与他缠绵。

这是他们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深吻,魏若来觉得心如擂鼓,羞涩难当,但却觉得远远不够,双手越发紧地勾住沈图南。

沈图南被他这样激动又克制地抱着,吻着,似乎感觉灵魂都有些刺痛。

“若来……若来,听我说。”沈图南与他分开,郑重道,“这绝不是最后一次。”

“相信我。”

第二天沈图南午休的时候,照例和同事们打了招呼,往校外走。

“张老师,今天中午回家吃啊?”

“对啊,家里来客人了。”

走到某个人烟稀少的窄巷,他把公文包里的枪掏出来放在怀里,继续往巷子深处走。可正当他放慢脚步时,就听见一声枪声!

四处仅剩的几个村民尖叫着奔散,沈图南压低帽子从空房子之间的过道里钻进去,很快就看到被逼到角落的魏若来。

他迅速朝前方的特务开了两枪,跑到魏若来身边:“我断后,你走。”

“东西在你那,赶紧送出去!”沈图南又打了两枪,“若来,不能再出意外了。”

魏若来眼神一颤,用那双黑沉沉的眼珠子盯着他:“好,我在家等你。”说罢就头也不回地跑了。

一路上他疾步狂奔,都不知道跑了有多久,等他跑到隐蔽处发现里接头点不远时,才松了口气,坐在阴暗的角落里,擦了擦脸,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流的眼泪。

该死……

他不合时宜地咬着后槽牙想:他们还没做过呢……一次都没有。

眼泪就这么一直流,但他也不管,随手擦掉又重新探出头,警惕地往目的地狂奔,几乎蹿出一个残影。

他们的交接进行得十分迅速,但魏若来依旧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归属感。这是他们的理想,也是他们的信仰,为了他们的国/家,为了他们的下一代,下下一代,无数人都将怀着这种归属感英勇赴死……不管是他,还是沈图南。

这里的警察局对于剿gong事宜并没有多么上心,刚刚来的那些应该是特务。所以为了留存这里的地下/党力量,魏若来应该像往常一样回到家,清理好一切有可能暴露的线索,若有意外,他必须和沈图南划清界限。

这一坐,就是从天黑坐到天亮。

“吱呀——”

门一打开,魏若来原本几乎要闭起的眼睛猛地睁开,下意识就摸向怀里的枪,可等他看清眼前的人,动作一顿,马上迎过去。

沈图南还穿着白衬衫和西装裤,看起来像刚刚下班。他关上门,大步上前接住魏若来,立刻安抚他:“都死了,一个不留。”

“怎么死的?处理干净了吗?”

“开枪打死了两个,木棍捅死了一个,还有一个用领带勒死了。那边不远处有个芦苇荡,比较好处理。”沈图南边喝水边说,“外套和领带一起烧了。”

“那就好。”魏若来大松一口气,“你没事吧?”

“我没事。”沈图南意气风发一笑,“我能有什么事?几个普通特务,难得到我?”

你就吹吧,当时明明那么凶险。

魏若来腹诽,但仔细地瞧他真的一丝一毫伤痕都没有,又不免觉得高兴。虽然沈图南对他一直都和声细语的,但他的先生对外从来都没有心软过,杀人不眨眼的样子也让人钦佩。

幸好……幸好还活着。

“你脚怎么了?”

“啊?”魏若来连忙擦了擦眼角,无所谓地笑,“可能是崴到了吧。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沈图南这才发现他的不对劲:“一晚上没睡?”

“我睡得着?”魏若来没好气。

沈图南又笑了,被他那埋怨后怕的表情逗的。

“今天别去书店了,在家休息休息。”他轻轻碰了碰魏若来的眼角,“哭过了?”

“……”魏若来也没躲,只是疲惫地移开视线。

他有一双让人心碎的眼睛。哪怕什么都不说,沈图南只要想想他安静倔强擦眼泪的模样,就心尖酸疼。

“我这不是没事嘛。”他一把将人抱住,把他往房里带,“洗个脚睡一觉,就什么都好了。”

魏若来一整晚的精神都高度紧绷,这下看见沈图南没事,放松下来,还真有些困。等他揉了揉眼睛,就看见沈图南端着一盆水放到他脚边,要给他脱鞋。

“先生!你干什么?”魏若来都被吓清醒了。

“洗个脚,大惊小怪的。”沈图南没让他躲,握住他脚腕子,“顺便看看伤得怎么样了。”

“没什么事……”

“要看过才知道。”

魏若来不说话了。理性告诉他,他应该拒绝的,哪有让自己的老师洗脚,真是大逆不道。

但是现在……沈图南又不只是他的老师了。

于是他有些难为情地扭头,倒没再拒绝。

沈图南是少爷出身,哪里会这么仔细地帮人洗脚,除了很久以前给小鱼儿洗过一两次,基本没有任何经验。于是他也只能把魏若来当做孩子一样,动作轻柔地洗了一遍,又把他的脚丫子放到膝上,拿布擦干。

要是以前,魏若来肯定会提醒他别湿了裤子,把脚缩回来。可是他看着沈图南的表情,觉得活着真好。

“你都不困吗?”

沈图南把他脚丫揣进被子里,又仔细看了看红肿的脚腕,心里想着今晚再给他揉揉。

“若来……你是觉得愧疚吗?”

“没有啊,我为什么要觉得愧疚?”

沈图南看着他,有些心疼。

“好吧,一开始有。但是后来……我又想明白了。”

“你想明白了什么?”

“我相信先生的人品,也相信先生但凡有条件,都不会辜负自己的家庭。先生与我,并不是因为辜负了任何人而走到现在的。先生是有大义和大爱的人,您从前爱她们,现在也仍然爱,因为对我们来说,夫人和小鱼儿并不只是你的家眷。”

“她们是我们为之造福的民众,是我们迎接新世界到来的见证人,更是我们为之奋斗一生的下一代。革命者向生而死,她们都以先生为骄傲。我要做你走向死的同行者,而她们是你生的希望,自然也是我生的希望。”

“……”沈图南抹了把脸,垂眸遮住眼里的泪光,“你能说出番话……我倒是一点也不意外。”

“没有让先生失望就好了。”魏若来轻笑,困倦幸福的表情让人动容。沈图南看着他,觉得心里酸软得快要融化。

他说:“若来,只要你一直是你自己,我就永远不会失望。”

西方有个词叫什么来着?

嗯……天使?

他看着魏若来,分心地想着,忽然忍不住发笑。

三十多岁会开枪会踢裆会算计人的天使……

“行了,看你困得睁不开眼睛的样子,睡吧。”沈图南把他摁下去,又给他掖了掖被子,“晚上见。”

“哦……”

魏若来困极了,几乎一合上眼就睡着。

沈图南看了他一会,轻轻触碰他的脸颊。

“魏若来,你与我沈图南,远不只是同行者而已。”他轻声说。

太阳挂的很高了,沈图南换了个外套就去上班。路上遇见出门的邻居,也客气地问好。

“张老师,上班啦?”

“对啊。”

“咋不见你表弟啊?”

“他昨晚喝酒了,还没起呢。”

沈图南认真地“败坏”着魏若来的名声,准备去买早点。老板娘吆喝了一声,打开大大的蒸笼,热腾腾松软软的米糕看起来很是诱人。

“张老师,今天要啥子?”

“还是要米糕吧,谢谢。”

他揣着早餐骑上自行车,被头顶的太阳一晒,觉得刺眼又温暖。

阳光正好,光明的未来近在眼前了。

这一天,几乎整宿没睡的沈图南,依旧心情很好地上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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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的热度这么高完全出乎我意料的,但我只是一个破写文的,写的东西也就普普通通,有小伙伴提到彩蛋,我也很爱钱真的呜呜呜(看我提这件事就知道了)但是我写这些东西,很难衡量说它到底值多少,对读者来说可能只是一种宽慰,又或者是弥补某些遗憾,但凡能达到其中一种效果我就觉得很够。

工作以后写这些真的很耗心力,但是因为喜欢才一直写,如果有意愿我非常欢迎你们投喂糖果!但是最重要的,还是希望大家可以多多留言,让我感受到你们的心情,就是写同人文最开心的事了。

[方花]睫毛

刷四遍莲花楼后的产物,ooc是我的

新手轻喷

方多病从来没见过李莲花哭。印象里他可以是体弱多病、弱不禁风,势如破竹,可以是舌灿莲花、哄骗连连,可以是心细如发、足智多谋,甚至可以是千军万马,所向披靡,却从来不是痛哭流涕、泪水涟涟。

此时,方多病站在竹林旁边,看着他伤心看着他流泪,不知所措,两滴清泪从脸颊划过,粘湿了他的睫毛,从浓密一片到根根分明,微微的颤抖,像两只蝴蝶轻轻扑到了方多病的心上,他说不出什么感觉,痒痒的又酸酸的,看着李莲花仰起头倒酒,大片的......

此时,方多病站在竹林旁边,看着他伤心看着他流泪,不知所措,两滴清泪从脸颊划过,粘湿了他的睫毛,从浓密一片到根根分明,微微的颤抖,像两只蝴蝶轻轻扑到了方多病的心上,他说不出什么感觉,痒痒的又酸酸的,看着李莲花仰起头倒酒,大片的酒水落下,划过喉咙,浸湿衣襟,有种别样的凄美,可他只想上去紧紧抱住李莲花,拂走他身上的脆弱感,告诉他这一切不怪他……可是方多病也知道,就算自己怎么宽慰他,李莲花还是会把这一切都背负在自己身上,他总是这样,不管是从前傲气自负的李相夷,还是现在温柔疏离的李莲花。

一吻即离,方多病怕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想要更多,更多。是什么时候,他竟有了这种心思,是无数个朝夕相对的日夜,是他谎话连篇后狡黠的小表情,还是每每遇险,李莲花总是把他护在身后的坚定,无迹可寻却又处处可见,发现时早已深深陷进去,不可自拔,至死方休。“师傅,李相夷,李莲花,莲花,莲花”,方多病呢喃着,放纵自己沉沦,越抱越紧,好想把他揉进身体里,想要把他藏起来,什么也不管也不顾,不管家国大事,不管天下苍生,他只想他好好活着……

笛飞声x李莲花

关于“一起睡觉=在一起”这件事

方小宝表示:

我不同意!

俩当事人表示:

没毛病。

(没有完全按照剧情发展,不喜避雷昂~)

——————

具体情况可以移步《毛雪汪》,爆好笑!

“想不到十年前你我生死一战,十年后,在此共饮。”

笛飞声举起酒杯,和坐在对面的李莲花碰了一下杯,两人把杯中的合卺酒一饮而尽。

“当日……”

“当年……”

两人同时开口,同时愣住,又同时忍不住笑了笑。

...

“当年月色,不如今日。”

笛飞声率先开口。

“当年月色,就如今日。”

李莲花也微笑着开口说道。

笛飞声听罢点点头,一面往酒杯里倒酒,一面回答:

“依你,就如今日。”

两人再次碰杯,再次将酒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笛飞声和李莲花都有些醉了。

“你信我,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活下来!”

笛飞声拿着酒杯站起来,坚定地看着李莲花发誓。

李莲花摆摆手,又给自己续上一杯酒,举起酒杯和笛飞声碰了碰,一口饮尽后,眼角带着笑意与不易察觉的湿意,慢悠悠地说:

“今日莫提这些。须愁春漏短,莫诉金杯满。遇酒且呵呵,人生能几何。来,继续喝。”

第二日两人醒来发现他们竟一起躺在床上,而且满是狼藉。

两人都愣了一下,但下一秒,他们便相视而笑。

当晚,莲花楼内。

笛飞声和方多病又因为房间问题打了一架,最后还是李莲花出面制止才肯罢休。

“笛飞声,上次就是你和我师父住同一间房的,这次该轮到我了吧!”

“我不同意。”

笛飞声油盐不进,死活不答应去二楼的房间睡觉。

方多病的大眼睛里顿时充满了委屈的泪水,他扒拉着李莲花的衣袖,可怜巴巴地告状:

“师父,你看他!一点道理都不讲。”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没等李莲花开口,笛飞声就把方多病放在李莲花袖子上的手撇开了。

“方小宝,你都这么大了,还要人陪你睡?”

李莲花笑眯眯地调侃道。

“那阿飞也是成年人啊,而且他还老!他怎么就能和你一起睡?”

方多病气鼓鼓地问。

“因为我们在一起了,一起睡觉不是很正常吗?”

“什么?师父,你不就和他一起睡了个觉,就在一起了?”

李莲花微笑着点了点头。

笛飞声得意地挑了挑眉。

“我不同意!”

方多病瞪着笛飞声。

“反对无效。”

笛飞声无视他的眼神,当着他的面牵起了李莲花的手,十指紧扣。

“李莲花……我要听你的答案,一起睡觉果真就等于在一起了?”

方多病仍不死心,他那天下第一的师父就这样被猪拱走了?

可惜李莲花让他失望了。

只见李莲花眼角带笑地和笛飞声对视了一下,又指了指两人十指紧扣的手,慢悠悠地说:

“嗯,怎么不算呢?”

笛飞声换上喜服与方多病站于一处,二人一个凛冽桀骜,一个丰姿隽爽,皆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虽不想承认,可也只有这样的人才配与门主比肩,石水暗道。

“吉辰将至,门主,我们下楼吧。”连着莲花楼上下两层的阶梯已铺上红锦地毯,楼内装点遍布红绸锦缎,楼檐廊角,就连楼前的海棠树都挂上红绸花,门前贴着大红囍字,一派洋洋喜气。石水小心将人扶下楼,李莲花身着红鎏金直襟长袍,腰束莲花纹金乌腰带,配有红玉鸳鸯佩,乌黑如墨的长发被简单束起,头戴金良玉冠。一张脸未施脂粉,只简单在唇间点些朱红,却出尘逸朗。他缓缓从阶梯走下,似神灵下凡,一步步走向他的信徒。方笛二人早前在采莲庄见过莲花嫁衣模样,却还是被惊艳到,他们一左一右牵...

“解毒之法是你提的,却在洞房时将我抛弃,笛盟主,你这是何意”“我……”未尽的话语被突然的吻封在口卝中,笛飞声懵了一瞬,随即揽过对方,双卝唇猛地欺卝压上去。月影绰绰,红烛摇曳,李莲花终是累极,失去了意识。

笛飞声清理好一切,将人抱到床上后,与他并排躺下。原本不知去向的方多病及时出现,愤愤道“自大狂,本少爷够意思吧。”他躺在莲花的另一侧,将自己手指与莲花呈十指交扣,才满足地闭上眼睛。一夜安眠,只待天明。愿所有人得偿所愿。

笛飞声×李莲花,

纯甜,私设二人确立关系后的某个午后

李相夷天性畏热,但李莲花恰恰相反。十年苦痛磋磨,他的身子骨早就脆弱得如同风中摇晃的残叶,明明是盛夏时节,却也带着丝丝寒意,倒省了冰块凉水。

这也算为数不多的好处了。

李莲花心中苦笑,随手撑起木窗。

今年盛夏与往年不同,多了两个人,热闹了很多。

莲花楼这次停在了一处不知名的山谷之中,谷中有树有水,比其他地方阴凉不少,不远处方多病正带着狐狸精在河边戏水,嘴里还大声叨唠着这天实在太热。

动个不停,能不热吗。

李莲花倚在窗边发了会呆,门外传来声响,回过头......

李莲花倚在窗边发了会呆,门外传来声响,回过头,却是笛飞声大步走来,手里还端着一盘沾着水渍的葡萄。

“尝尝,才让人从西域带来的。”“呜~”

李莲花还没开口,一颗葡萄便塞进了他的嘴里,冰凉酸甜的果肉在齿间留下香味,连带着他心头最后的那点燥热也消散了。

“笛大盟主还真是奢侈,催人快马加鞭的就为了这么几串葡萄。要是传出去,武林中人不得笑掉大牙。”

“我费力找这几串葡萄还不是为你,我倒当真希望传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笛飞声随手将葡萄放在旁边的木桌上,将李莲花轻揽在了怀里,“你这嘴,也就在床上能乖点了。”

“青天白日,说什么浑话呢。别动手动脚的,大热天的,不难受吗?”

李莲花轻推一把从笛飞声的怀里脱身,端起盘子重新靠在窗边,远处方多病似乎真热得紧了,干脆光了上身,拉着狐狸精走进河里抓起鱼来。

“你再多看他两眼,我就把他丢进蛇窟里喂蛇。”

“丢吧,省得天天叫热叫得人心烦。”

“哼。”笛飞声冷哼一声,剥开一颗葡萄喂到了李莲花的嘴边。

“你这葡萄是冰镇过了吗?”

“你这身子哪里吃得了冰镇的东西。我半夜捞了井水,葡萄在井水里泡了一夜,冰凉但不寒,正适合你。”

“啧,还是不习惯你这副贴心温柔的模样,老想起你十年前想一刀捅死我的表情。”

“最后不是你一剑差点结果了我吗?那时若是我反应稍慢了一点可真没了,说起来,你是不是得补偿我。”

“果然是个会颠倒黑白的大魔头,...”

后半句被堵了回去,笛飞声一手揽住李莲花的腰,一手甩开木撑关上了窗,盘子跌落在地,大半盘葡萄滚落在地,下一秒便被跌撞的脚步踩了个稀烂。

“笛飞声,轻点~”

明明是个体寒的,此刻却被撞得浑身湿热,汗水浸了上下,一头青丝黏上泛着潮红的脸颊,更显可怜。

“热~”“我给你降温。”

没摔烂的葡萄派上了用场,凉意激得李莲花浑身一激灵,硬生生在笛飞声的胳膊上留下一道红痕。

“怎么跟小猫似的还会挠人了。”“闭嘴!”

李莲花的气势撑不过一瞬,热辣的阳光穿透窗户纸笼在两人身上,热气蒸腾。

“这天热得河水都是温的,你们瞧,我抓的这两条鱼大不大。”方多病左手牵着狐狸精,右手拎着鱼,刚走进屋里便觉得哪里不对,“李莲花,阿飞,你们怎么都换了身衣服。”

“天热,出汗。”

“是挺热的,不过李莲花不是最不怕热的吗?”方多病喃喃自语,嗅了嗅鼻子,“怎么感觉家里味道怪怪的。”

李莲花顷刻僵住,恶狠狠瞪了笛飞声一眼。

“哦!是葡萄味!哪里有葡萄,我也要吃!”

“葡萄在哪里,你得问他。”

笛飞声难得在方多病面前噙了笑意,望向李莲花,那人的耳垂早就通红,不愿搭话,一瘸一拐走了出去。

“吃什么葡萄,以后这个家不许出现葡萄!”

end.

“那可不行,我答应过无论如何都会让他们活着回去……”小花任由瞎子拉着他的手说道,在瞎子把他脱臼的手臂推回去的时候顿了顿,眉头皱了起来,“基于商业原则我还是很讲诚信的。”

“那是你答应的不是我。”黑瞎子把自己的背包卸了下来重新背在胸前,然后蹲下身去背小花。

虽然小花脱臼的是手,但由于伤势比较严重,为了不拖慢离开的脚程,小花认命的窜上瞎子的后背。

“什麽时后恢復记忆的?”小花问道,下意识的把瞎子揽得紧一些,像是在确认也像是害怕失去。

瞎子只是笑了笑侧过头看着他,拍了拍他的大腿,“出去了再告诉你。”

闷油瓶也看了看我,我在他眼裡看见了犹豫,...

闷油瓶也看了看我,我在他眼裡看见了犹豫,似乎也在思考要不要背我,我连忙拍了拍他的背告诉他我没事。

地宫的震动平缓了不少,不过整体建筑结构已经受到了很大的损伤,而且随时都在掉落砂石,继续待着也不安全,我本还想着问闷油瓶他们那边发生什麽事,但审时度势之后还是觉得现在先离开才是上策。

“呦,这不是天真和大花吗?你们到得挺快的嘛?”我们刚走进墓室,只听见胖子的声音传来,但却不见其人。

只见胖子突然从地上冒出头来,我才发现墓室中间是个很大的坑,坑的边上有条石阶绕着往下走,坑的中间摆放着一口和假墓室一样的血红色棺材,棺材并没有被打开,不过看胖子还没拉上的背包,我就知道他就算只摸了棺材外的东西也赚得盆满钵满了。

胖子沿着楼梯走上来,给我们指了个方向,只见墓室底部的牆上有个大洞,显然那就是他从地面上打下来的盗洞了。

我刚想称赞他寻龙点穴的技巧没有退步时,胖子就接着说他挖了几条都遇到一种很坚硬的岩层,一直找不到能挖下来的路径,后来尝试了一下发现雷管能炸开,于是后来直接用雷管一路往下炸。

我说敢情我们遇到的所有坍塌都是因为胖子在外头炸山?

胖子拍了拍他满肚子肥油,有些心虚的看向别处,“我那不是信任你们吗?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生命力比肩蟑螂。”

“你才全家都蟑螂!”

“那也行啊,四捨五入现在你和小哥也算我胖爷的家人,都蟑螂,都蟑螂!”

我不再理他,叫上闷油瓶就要出去,我们来这趟主要是为了帮瞎子恢復记忆,现在看起来瞎子是恢復了,那我们就该赶快撤离。

然而小花这时却突然发话,“我要开棺。”

我们全都停下脚步看向他,期间墓顶一块碎裂的巨石在我们后边砸了下来,漫起了烟尘。

“人家女孩子那麽可怜,就别开了吧,这裡也危险我们快走。”瞎子摇了摇背上的小花说道。

小花却只是摇了摇头,“我答应要带她回家。”

“小花我们不可能把一具古尸运到开封,路上会直接进局子的。”我也跟着劝道。

小花没有看我,而是坚决的看着瞎子,“瞎子,我要带她回家。”

“好,我们带她回家。”黑瞎子点了点头,然后看了我们一眼,“你们要先走的话就走,我们等等就跟上。”说着就背着小花往阶梯下走去。

剩下我们三个原地对视了一眼,胖子有宝贝肯定不能错过,闷油瓶只要我们决定他都会跟着,我叹了口气也跟了上去。

我知道小花十分重视诺言,这是他的特质,也是因为他承认了九门和闷油瓶之间的承诺,在沙海计画时才会全心全力帮助我。

阶梯并不高,一绕了大概半圈就到底部,大部分摆在外面的陪葬品胖子都搜罗过,很多东西直接让解家伙计运上地面,墓室裡只剩下一些牆上装饰用的浮凋,还有几个破损的残件被留了下来。

瞎子他们比我们早一步到底部,小花是伤兵肯定没办法开棺,瞎子先把小花往背上推了推,才松开手去碰棺材。

一发力就将棺盖推起一角,闷油瓶也上前去帮忙,至于我好歹也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开棺这种事我自然是离远点。

棺盖移开后,公主的样貌终于出现在我们面前,开棺的刹那我就知道我在镜子裡见过这张脸,虽然外表已经脱水褶皱,但那张脸我肯定不会认错。

身上裹着的也是北宋样式的寿衣,但质地并不特别,毕竟在塞外取得这些墓葬用品并不实属不易,公主除了佩戴简单的首饰之外,并没有太多陪葬品放在棺材内,这让胖子十分失望。

小花想自己上手,但瞎子制止了他,跟他说了句我来,就自顾自的戴上手套。

他背着小花靠近棺材,他伸手轻轻碰了下尸身的脸颊,我这时才注意到公主的脸颊鼓鼓的,似乎有含着什麽。

瞎子的手捏着小巧的脸颊一掐,公主的小嘴微启,能看见裡头有个银亮亮的东西,他伸出两隻手指往裡头一掏,手一转取出一枚玉扳指。

扳指看上去是黄玉做的,指围很大,看上去更像男性的款式。

“我们不能把你整个带回去,但至少会把这个带回家,姑娘你若想回家就跟着这个。”黑瞎子拿着扳指,笑着在尸身前晃了晃。

我隐约看见他的另一隻手好像掐了什麽诀,但速度太快没看清,想起他好歹也姓齐,还跟九门老齐家有什麽关係,会点东西也不奇怪。我事后问瞎子,他也只是笑着说我怎麽还信那些封建迷信。

不知道究竟是公主真的听懂了,还是只是随着开棺空气进入棺材,尸身风化的速度加快,原本还算姣好的面容迅速变黑缩水。

“走了。”瞎子说道,我看到小花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终于我们鑽进胖子和解家伙计打进来的盗洞,在离开地底的刹那,外头已是清晨,冷冽的空气带着水雾,天边已经亮了一片,阳光逐渐从山头后露脸。

疲惫在放松的这一刻佔据了整个身体,我们每个人都浑身髒兮兮的,稍微整理了下,之后我大概是彻底的睡过去了,等我醒来人已经在机场。

小花直接给我们买了回福建的机票,两三天后就是中秋,机场分别前我又问了一次他们还要不要去雨村渡假,小花盘算了会才回复我,让我等着他会带两箱大闸蟹去煮火锅。

总之这次的冒险彻底到了尾声。

三天后中秋的早晨,胖子一大早就去赶集,说是要给金主爸爸做大餐,当然闷油瓶也早就去巡山了,我起床的时候没看见他们,家裡就剩下我一个人。

我也不尴尬,自己一个人睡到下午,被胖子煮饭的香味给燻醒了,挣扎着起床后天黑了大半,闷油瓶已经回来了在外头餵鸡,胖子还在厨房忙活,我一个人百无聊赖,突然手机铃声响起了熟悉的西洋歌曲,我一看是黑瞎子打来的,满脸嫌弃的接起。

瞎子吵闹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大徒弟,我们在村口快来接风。”

我一到村口小花穿了件白色帽衫看起来很休闲,一直在看着手机,黑瞎子倒是和平常没什麽区别,作为苦力提了他俩全部的行李,然后瞎子看见我来就踢了踢地上两个泡沫盒子,示意我去提,我一看就知道是我们的大闸蟹来了,屁颠屁颠的去搬,然后把两位大神请回我们陋室。

两位老爷一到家就自动自发的开始活动了,一个扛着行李去他们房间整理,一个在沙发上缩成一团继续看手机。

我端了市场上随便淘来的茶具给财神爷泡了茶,还把家裡的瓜子啊橘子啊全都端了上来,然后谄媚的坐在另一个沙发上,没一会儿黑瞎子收拾好行李也出来了,看到茶几上瓜果茶水一应俱全不由得笑了起来。

“徒弟,你拜佛呢?还少个鲜花不合格!”

黑瞎子一说我就不服气了,伸出手比了比躺在一边坐没坐姿的小花,“鲜花不就在这了,黑大佛这是嫌花不够鲜呢?”小花一听也放下手机,抬头看了黑瞎子一眼。

“那不敢。”说着黑瞎子走过来把小花捞起来,硬是坐到他边上。

小花无可奈何的起身,收起手机端了一杯茶,“人老珠黄,年老色衰,看来黑爷还是更喜欢内蒙的年轻公主。”

“行了,快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些什麽。”黑瞎子还想辩解什麽被我打断。

“你没问你们家张起灵?”小花看了我一眼一脸奇怪,我说问小哥有什麽用啊,每个问题回答不超过三个字,我还得自己慢慢拼凑。

小花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招惹的情史你让他自己跟你说说。”

“哪裡有什麽情史,这不就人家妹妹认错人吗?”黑瞎子满脸苦涩,但小花并不理他,已经摆好一副看戏的模样。

最后推推搡搡,黑瞎子到了吃饭的时候才开始说起整件事情的起源,我为了方便记述,就重新把故事顺一遍记录下来。

那位公主显而易见的被嫁到塞外去和番,这件事我在幻觉裡看过,但是事实上公主已经跟从小一起长大的侍卫私定终生。

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宫裡也总说他俩以后肯定会结为夫妻,只是天不遂人愿,一方面因为局势问题,一方面这个侍卫突生眼疾成了一个半瞎,这下自然是不可能把公主许配给侍卫了。

公主出嫁后深得丈夫喜爱,生活还算顺利,但公主始终深爱着瞎眼侍卫,思念成疾,没过多久就过世了。

后续整个墓室都是公主塞外的丈夫为她大兴土木建造的,为了给公主建个汉人形式的墓穴,葬仪事宜全都交给公主陪嫁过来亲近的随从操办,整个墓穴的设计也是,毕竟她的丈夫怎麽可能盖这样一个等着其他男人来带走妻自己子的墓穴。

那面流出来的镜子本是公主的梳妆镜,后来随从加工后藏了图,派人送回大宋京城,上头的两诗句大概也是随从写上去的。

谁知道时过境迁,瞎眼侍卫也已婚娶,也不知道侍卫心中是否还有念想,但总之他至今也没有去把公主带回家,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后来公主含着分别前侍卫赠与她的玉扳指,独自在墓裡等了上千年,直到黑瞎子出现,公主误把黑瞎子错当瞎眼侍卫,强烈的回家想法和与侍卫曾经的相识相恋全都传达给了黑瞎子,似乎也是这样让黑瞎子的记忆也陷入混乱,只想着回家这件事。

黑瞎子说他第一次出来只记得好像有个人让他早点回去,所以他不能久待不能答应公主,跌跌撞撞的爬出镜子棺底部的通道,但一出来什麽都不记得了,只想起他有一个家,但是这个家回不去了。

我们再一次下去之后,胖子试炸了岩层造成了我们下面墓道坍方,瞎子他们其实也被水流带着走,等醒来的时候瞎子遇到跟我那时候照镜子很相似的状况,只不过是瞎子又开始被公主上身带着走,闷油瓶把他当成导盲犬一样跟在后面,很快就走出迷宫到达主墓室。

那时候黑瞎子也已经猜到是怎麽一回事了,他在心裏跟公主说他不是侍卫,认错人了,接着他感觉到全身上下都笼罩着一种浓稠的悲伤情绪,几乎快被情绪淹没的时候,情绪又突然退去,身上逐渐轻松了下来,他知道公主走了,也在同时他完全想起来那些被他忘记的事情,包括他的过去还有小花。

后来就是越炸越接近地宫底部的胖子,他搞出了一阵天摇地动后进到墓室他们三人会合,在底下的主墓室搜刮一阵后,胖子本还想开棺,也是瞎子制止的,让可怜的公主安稳长眠。

接着他们就听到我和小花在外面的骚动,瞎子听到小花是真的打算交代遗言冲出来赶紧救人,后来的事情我也都知道了。

大闸蟹火锅都吃完了,酒酣耳热胖子已经醉倒在客厅的沙发,闷油瓶则不知道去哪了,我划拳输了被拱去洗碗,从厨房挣扎半天总算收拾好一切,出来后看见小花和黑瞎子悠闲的站在我的池子前赏月。

池子裡也映出一个月亮,时不时有小鱼窜动,水裡的月亮跟着水波晃动着。他俩背对着我站着,瞎子站在小花身后半步的距离,看着画面很和谐。

“你还想家吗?”我听见小花很轻的问道。

“我也会带你回家,我给你承诺。”小花转过身看着瞎子,眼神很认真。

瞎子听着就笑了,把小花拉到自己怀裡,“我的家现在只有一个,你在哪儿哪就是我家。”

-fin

谢谢一直看到这裡的各位,比较突然的开始写这篇文,有许多不够好的地方,但总之真的好好写到最后了,也很感谢这一个月来大家的陪伴,如果有什麽想和我说的或是建议也都可以告诉我,谢谢大家。

之后美人愁镜应该有一个小狗看不见的地方黑花的短短番外,至于更之后可能先决定休息一下,偶尔短文,有下一篇的想法,只是很多细节还没想清楚都只是草创阶段,很想构思一个黑花一起对抗屠颠之类的故事。

【忌逍】撩猫逗狗03

教主那只斑斓大猫到底哪里去了,周颠一直没能闹明白,只能想着,本来就是偶然得来,大约也就是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终究不是一手养出来,来来去去,才是寻常,

这阵子,大家伙都在这处不引人注意的院子里头住着,每天只有韦一笑一个出去打探消息,眼见着,大都城里,渐渐归于平静,也就知道,差不多到了需得动身的日子,

这几天,杨逍一直都在密切留心着小教主,他有一种不大安生的感觉,总觉得,这件莫名其妙的事,不会就这样算了,多半还会再生周折,

纵然这样仔仔细细的防范着,事情真的发生了的时候,还是无从预料,

晚上还是好好的,一点不对劲的地方都没有,...

晚上还是好好的,一点不对劲的地方都没有,

杨逍之所以能够如此确定,自然是因为,小教主是踏踏实实在他身上耕耘了好些时候的,那孜孜不倦的尽头,源源不断的兴致,一看就是什么问题都没有,

早上一开始醒来的时候,也是好好的,

杨逍能够确定是好好的,自然是因为,晨曦之中,小教主是好生与他亲昵缠绵过的,那番隽永旖旎,温柔悱恻的亲吻,引得两个人都有些心猿意马,差点又折腾起来,

变故就是在这些之后发生的,简直就是淬不及防,

杨逍不过是在屏风后面,更衣整装,出来之后,一眼看去,自家温柔敦厚的小教主已然不见了,立在床边的,是一只体型硕大,雪白雪白,一身蓬勃毛发的犬只,

若不是觉得那只狗的眼神看着太过熟悉,杨逍真的差一点直接动手,点了那只狗的穴道,

他站在那,仔细寻思了一下,确定方才周围不曾有人来过,只是隐约听见了几声雷鸣,心思一动,转头看向那只雪白雪白的大狗,“教主?”

雪白雪白的大狗,动了动耳朵,还摇了摇尾巴,然后似乎觉得不大合适似的,垂了头,好像还像人似的,沉重叹了口气,

杨逍缓步走过去,在那大狗身前站定,想了想,蹲了下来,试探着,伸手过去,摸了摸毛茸茸的狗耳朵,温声询问,“教主,方才惊雷之后,就变成这样了,对么?”

雪白雪白的大狗抬眼看来,抬起一只爪子,搭在杨逍膝头,用了那样温顺可心的眼神看着面前的人,那乖顺听话的样子,真是看得人心都要化掉,

杨逍一时没忍住,虽然觉得不大合适,还是伸手过去,摸了摸可爱的硕大狗头,

瞧着大狗狗好像有点伤心的样子,寻思了一下,他还是敞开怀抱,抱住了雪白雪白的硕大犬只,“教主,别担心,我会想法子料理这件事,争取让你早点恢复如初,”

大狗狗样子的张无忌,确实有点伤心,不过也不是特别担心,

饶是如此,还是诸多不便,比如说,杨逍需得寻个借口,为他开脱才行,而且还要时时刻刻,把他带在身边,

瞧见杨逍身边忽然多出来这样一条罕见的大狗,杨逍这样矜贵的人,对这条狗又是这样用心,周颠一下子就想明白了,“杨逍,这条大狗,是教主托付给你照看的吧?”

杨逍正在喝茶,听了这句话,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动了动手指,周颠自己个就闪开了,躲远了,不靠近了,

韦一笑过来身边坐下,看着那蹲坐在椅子上,正在看着杨逍的雪白大狗,“教主最近怎么了,怎么不是猫就是狗的,还都是忽然之间就得了?”

杨逍不疾不徐回答,“教主这个年纪,什么样的心思都不奇怪,”

韦一笑还是有点不大明白,“说来奇怪,这种事,怎么只是单单找上了教主?”

杨逍琢磨了一下,“这次出去打探消息,帮我留意一个人,听说,当下,城里有个十分厉害的萨满,你去打听一下,看看这人身在何处,”

韦一笑琢磨了一下,“你这是怀疑,忽然冒出来的猫猫狗狗,不是好兆头?”

杨逍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韦一笑离开之后,四下无人,没得要紧事,杨逍也就带着大狗狗回寝室去了,

如今他借着看护教主练功为名,日日夜夜都在小教主的寝室里头,反倒无人觉得奇怪,

没了旁人,杨逍在榻上坐定,沉默了一阵子,抬眼看去,瞧见小教主一个人在那边角落里头趴着,一副安生忍受的样子,心有不忍,干脆起身走了过去,

他在角落之中洒脱坐下,带着几分不羁,还有几分狂放疏落之姿,伸手过去,抚摸了一阵子毛茸茸的大狗狗,然后也就把大狗狗搂了过来,

他就这样抱住了面前的大狗狗,轻柔抚摸着毛茸茸的耳朵,“会好的,都会好起来的,放宽心,”

平心而论,张无忌实在不想,表现的像一条实实在在的狗,可惜身不由己,

当下他就是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杨逍如此这般,他简直就是不由自主,先是努力去抱杨逍,然后便是湿哒哒舔杨逍的脖子和脸,最后干脆把硕大狗头放在杨逍肩头,一副就是要人哄要人疼的样子,

杨逍抱着毛茸茸的大狗狗,轻柔的抚摸着,一直低声哄劝着,安抚着,

最后,终于使得大狗狗跟着自己过去那边的榻上,他坐着,大狗狗跳到榻上,扁呼呼趴在那,脑袋就搁在了他腿上,

午后静谧时光,一人一狗,就这样坐着,杨逍一边琢磨着接下来怎么办,一边一直抚摸着大狗狗蓬勃的毛发,那场面看起来,还真是挺搭调的,

有过之前的日子,当下这样,只要没有外人在场,倒也算不得什么,

晚间,杨逍先给大狗洗干净,然后换了水,复又把自己料理妥当,一人一狗,照样还是睡在一张床上,

幔帐放下,担心再生变故,杨逍伸手过去,无言抚摸了大狗狗一阵子,

大狗狗转头看来,他敞开了怀抱,大狗狗看在眼里,犹豫了一下,还是挪动过去,给他抱住了,

这样抱着毛茸茸的小教主,杨逍心头忽然升起了几分玩笑之意,“想不到,九阳真功虽然厉害,也防不住这样的诡异之事,”

这等时候,大狗狗忽然有了一些不大一样的动作,先是紧紧盯着杨逍看着,然后便是仔细去闻他身上的味道,闻过之后,看着杨逍的眼神,一看就是十分关切,

杨逍自己感觉了一下,没觉得如何,温声安抚小教主,“没觉得如何,若是哪里不大妥当,我会马上告诉给你知晓,”

这一夜,张无忌基本上就是没怎么睡着,那味道越来越浓郁,也是越来越不对劲,

他心里十分着急,又见杨逍一直安生睡着,不曾如何,只得暂且忍耐,满心希望,是自己感觉错了,

第二天一整天都没见到韦一笑出现,杨逍看起来,好像一直都在思量一件很严肃也很严峻的问题,

张无忌心中愈发不安,总是觉得杨逍身上的味道不大对头,却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大对头,只是觉得十分不安,

日暮时分,韦一笑终于从外头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找杨逍说话,“那萨满被我杀了,你猜的不错,这阵子,这猫猫狗狗的事,确实就是那人闹出来的,只可惜,那人临死之前,好像弄了个什么咒术似的,我瞧着不大安心,”

杨逍想了想,“无妨,若是教主有所不对,我自然会马上觉察,”

听闻教主没事,韦一笑宽心不少,又说了几句闲话,也就回去歇着了,

这天晚上,不出杨逍猜测,大约三更前后,小教主果然变了回来,唯一不大妥当的,便是两个毛茸茸的耳朵还在,身后的尾巴,也还不曾褪去,

这样子看起来反倒比之前怪异了不少,杨逍不觉有些忧心,韦一笑已然把那萨满杀了,若是这等诡异之事,一直不能恢复,如何是好?

那等周全心思起来,他索性把心一横,主动出击,引诱了自己那年轻俊朗的小教主,

两个人情难自已一般,着实厮混了不少时候,这样一来,耳朵和尾巴,反倒成了了不得的,难得的情趣,自然使得张无忌宽心不少,

第二天一大早,张无忌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恢复如初,自然很欢喜,高高兴兴去抓杨逍的手,才握住,就吃了一惊,“怎么这样的烫?”

他赶紧去摸杨逍额头,果然有些热烫,再去摸杨逍脉搏,实在太快了些,赶紧起身照看,

这一次发病,来势汹汹,却又没有其他症状,只是让杨逍十分不适,身上酸软疲乏,没有精神,大多数时候都在睡着,胃口也是很差,

张无忌一直在旁边照看,万全起见,不让旁人靠近,饮食起居,都是他自己一手料理,

到了第三天,他已然想到了大约是怎么回事,却又实在无法相信,只能沉默不语,坐在一旁,忧心忡忡,忐忑不安,

好不容易,第三天晚上,热度褪去,杨逍恢复了些,好歹能够喝些清淡米粥,

张无忌坐在床边,寻思了半天,等到杨逍把粥喝完,到底还是说了出来,“杨伯伯,接下来,我这番话,听着是不大符合寻常道理,你别见怪才好,”

杨逍抬眼看来,从容的很,让他直说便是,就算是病入膏肓,也没什么大不了,

张无忌犹豫了一下,“杨伯伯,这几天,我反复为你看过,也是翻来覆去想过,最后还是只能断定,这番周折,不是病症,而是喜脉,”

杨逍微微一愣,“喜脉?”

张无忌点了点头,“我已然给你看过好几次,确实是喜脉,你这几天的感受,表现,领受到的滋味,也都和害喜初期一模一样,”

杨逍不由得笑了起来,“教主,我是男子之身,如何能够得了喜脉?”

张无忌神色端肃,“这一点,我也想不通,不过,之前已然有过这般猫猫狗狗之事,便是果然得了喜脉,好像也不是那么不可思议,”

杨逍这次是真的笑不出来了,只得递上了自己的手腕,“教主,你再仔细看看,没准是之前不大明显,看错了,”

张无忌全神贯注,仔细为杨逍摸脉好一阵子,最后还是低声言语,“确实就是喜脉,”

杨逍听了,不由得低头去看自己的腰腹之处,实在难以想象,自己这样的身子骨,如何能够得了喜脉,若是果然已经得了,当下到底是在何处?

这般时候,杨逍忽然真切感觉到了身上那股子不大对劲的滋味,不由得皱了眉头,

#民国au军人卢x要员苏

#算是半架空的时代和地名,由于词语敏感只能用代词代替,主流价值观有保证,大家看爱情吧乐呵一下就好,这个题材也不太擅长【那你还写】

#万字预警,上下两篇,结局不定,没有大纲,乱七八糟【拍】

#这个oc真是我的【跪】

上·我俩只是发小【?】

“小卢,咱134旅的军饷申请又被驳回了。”

“怎么又被驳回了?”

“咱也不知道,135旅的都过了,偏偏是咱们老家的申请不给过。”

隆冬,大雪封地,连绵了几个月的战事总算有了停歇的时候,隔着墙头对轰...

隆冬,大雪封地,连绵了几个月的战事总算有了停歇的时候,隔着墙头对轰的日子过得很快,卢凌风从师部的临时指挥部里钻出来,一张脸蹭的跟花猫一样,随手一抹都是泥灰。头上的发胶早就被汗水融化了,这会西北风一吹又冻成了一坨。

“师部的意思是换我今年回家过年,你等着,我回去之后就找人问问看到底怎么回事。”

卢凌风拿着那只申请书,小心翼翼的叠了又叠,旅部来的小参谋是他同一批讲武堂出来的战友,一路风风火火走到现在,两个人早就是生死兄弟了。他从棉袄的后腰里抽出来一副磨破了皮的羊毛手套塞给他,一双能文能武的手冻的跟东北的咸菜疙瘩一样,硬邦邦红彤彤的。

“我听说要议和。”

“议个屁,也就安静到年后,过了年还得打。”

“是这个理,风哥,你回来的时候记得给我带董家店的高粱馍,想吃了。”

“行,就你一个吃心眼。”

北方冬天好雪,一场一场跟鹅毛不要钱一样的落,苏无名拍掉肩膀上的残雪,在门口的绒垫儿上剁掉鞋上的雪块冰碴。一进办公大楼暖和多了,炭火的味道让他忍不住扯掉自己的围巾,在一声声的问好里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秘书已经帮他烧好炉子了,里面更是暖和的让他鼻子发痒,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出来。弯腰放包的功夫口袋里的钢笔骨碌碌的滚在了地上,他盯着那逃逸的钢笔皱皱眉,觉得今天可能会有人来找自己。

这种离奇的第八感在中午下班前应验了,一个风尘仆仆的大家伙不顾秘书的阻拦推开了他的办公室大门,彼时他正在看一份国际黄金股价的报纸,全洋文,瞅的他头疼。

“是你?”

“你怎么在这?”

两个人异口同声,苏无名瞅着眼前有些不修边幅的男人,忽然间想起来一句老文,比如什么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比如什么相看两厌不如不见。

“你不是在外面留学吗?”

“你不是还在前线?”

安静了半晌,秘书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头铁的军官硬闯司长办公室这么理直气壮的原因,是因为俩人认识,说不定关系还不错,不然怎么会有两回同时问话的奇怪默契?

“小宋,你先出去吧,这是我的朋友。”

“谁跟你是朋友!”

和当年俩人吵的不可开交的原因一样,一个觉得对方满身铜臭不可理喻,另一个觉得对方莽撞无脑四肢发达。真真的是到了相看两厌的地步,就算坐着谈事儿中间也恨不得再隔一个办公室出去。

“你来找我干什么?”

苏无名站在他的办公桌后面,他和学生时代完全不一样了,身形更加区域成熟的抽条,阅历和修养被他的西装三件套外加一副细框的眼镜衬托出来,像西洋杂志里走出来的男模,卢凌风对此嗤之以鼻,装模作样活像花孔雀开屏。

“134旅前几天申报军饷被驳回了,我一路从军需总长那问到你这,说是没钱了,135旅的都能批,为什么134这没有了?”

“他们有一批军火超支了,而且那批军火是黑货,走的不是咱们定的路线,我很难知道这批军火是否存在。”

“你说他们弄虚作假?”

卢凌风噌的站起来了,苏无名嗖的坐下,偏头躲开一些,拉开文件夹挡住一部分自己的脸,仿佛这样就不用扛住卢凌风的怒火了。

“你知不知道前线一天要消耗多少子弹打光多少炮弹?发的不够不能自己买难不成拿肉去扛?你知道这样一场战役下来要死多少人吗?”

卢凌风拳头硬的想揍人,只是他也不再是学生时代的那个自己,没了那股莽头莽脑的冲动,任凭热血哗啦啦的冲击着浑身血管,也是把自己生生钉在原地不动。苏无名见他比之前有进步,才小心翼翼的放下文件夹。

“我们,的确是没钱了……上面说能给一部分是一部分,这,这也是没办法啊。”

“前几天开庆功大会包了两层楼,流水席吃了早晚两次这就有钱了。”

“那是为了表彰打北的功勋将士。”

“是吗?你们表彰的那些人有多少人亲自到了?有些人根本连回都回不来了,苏无名,你只会找借口。”

以前一样,现在也一样。卢凌风忽然觉得十分失望,他对他这个发小兄弟最不满足的点就是他循规蹈矩的态度,让人觉得薄凉。他有更难听的话等着苏无名下次反驳,但是苏无名却安静了,只是眨着一双眼睛看着他。半晌,卢凌风气汹汹的摔门走人了。

小宋在他走后端着茶水战战兢兢的进来,苏无名还坐在那,表情有些委屈,小宋有些惊讶,毕竟苏司长也是曾经舌战群儒叱咤整个会议室的人。

“司司长,要不我联系保卫吧,让他们以后看门仔细点。”

“不,不用了,今天这事儿你就当不知道,出去别乱说,小心你的舌头。”

苏无名接过茶水也没喝,眉头始终没有松开过,他和卢凌风的关系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要仔细说还是发小最贴切。苏卢两家本来就是关系好的对门邻居,第一年苏无名夫人生了苏无名,第二年卢夫人怀了卢凌风,当时大夫瞧了硬说是个丫头,两家甚至起了指腹为婚的娃娃亲心思,谁料卢夫人也生了个小小子,苏无名的未婚娃娃亲就变成了两个从小看不顺眼的兄弟。

作为别人家的孩子苏无名的脑瓜可以说是他们那条巷子里最聪明的了,卢凌风会走路之后就是另一个极端,上树掏鸟下河摸鱼,俨然混成了一个孩子王。孩子王不喜欢被人拿来比较,可偏偏有这么一个苏无名,全科满分的苏无名,让他从小都恨的牙根痒痒还无可奈何。

天公不作美,聪明的苏无名因为先天胎里不足身体弱,亲娘又在他七岁的时候就撒手人寰了,如此卢家夫人就把苏无名也当做了自己的儿子,让卢凌风在外面多护着他一点,总害怕闲言碎语让人欺负了。

这一护就护到了十七岁,一个枝儿上停不下的两只鸟儿也终于到了各自纷飞的时候。那时候卢凌风问过苏无名,他们在中学的一棵老桃花树下面吃午饭,苏无名吃的很慢,因而还被卢凌风抢走了两筷子排骨。也没什么肉,最多是荤腥打打牙祭。

“你以后想干什么?”

“赚很多钱?”

“嘁,你们家就是敲算盘的命。”

“那你呢?”

“我要去当兵,保家卫国才是真男儿该干的事情!”

之后,一个远渡重洋深修赚钱,一个差点被家里打断腿也入了讲武堂,一别五年,再见面的时候就是现在,刚才他们还在苏无名的办公室争来吵去好不热闹。

苏无名无奈的叹了口气,认真思考不回家过年的理由。但是不回家过年是不可能的,他爹能给他生吞活剥了。

痛定思痛,他决定能躲就躲,卢凌风军职在身,不可能一直在家待着,只要躲过了这几天,只要他这几天不露面就一定可以把这个问题延期解决。

但事实证明,苏无名想多了,过年当天苏家老爹就把他从床上用扫帚揍了下来,一阵哭爹喊娘之后还得拎着年礼去对面拜年。卢夫人一向很喜欢他,非要留他下来吃午饭不可。苏无名哪儿敢,苏无名马上就想跑,卢凌风不在院里也不在大堂,此时不跑更待何时。于是他一边笑着跟卢夫人说不用了,一边一只脚迈出了门槛。结果卢家老爷打完牌回来杀了个回马枪,直接把他怼到了卢凌风的房门前。

“这小子昨天回来喝多了,我和你干姨叫他吃早饭他都不下来,小苏啊,你俩关系以前最好,上去把他给我叫下来,叫不动就揍。”

好的谢谢了卢家老爹,别说我揍他了,这小子跳起来给我一拳他都得跪在那求我,求我不要死。

“练得不错。”

气氛有点尴尬,尴尬的苏无名有点想死。卢凌风显然还在醉酒后不醒神的状态,有些没明白过来苏无名这是搞什么乌龙。

“这么多年没见面,你除了贪财,还变态了?”

“……不,我只是想问你,要不要下楼吃午饭。”

“手拿开。”

苏无名发扬十分听话精神,把手瞬间收回去了,卢凌风抓了一把自己乱糟糟的鸡窝头,转身拿了自己的洗脸盆和毛巾。

“让路。”

卢凌风吃饭很快,风卷残云一般,相比之下苏无名就文雅多了,还能陪着卢家老爷喝两杯,温酒说话的功夫外面密密匝匝下起雪来。苏无名注意到卢凌风正在指挥伙计从他房间里往外小心翼翼的搬什么东西。

卢凌风是个从小什么都喜欢也什么都尝试的人物,尤其是新事物,在原有的基础上,他会乐意去拥有。但这并不代表他要卖掉自己当时攒了许久的零花钱还从苏无名那里写了高额利息的小贷才买回来的留声机,还有一年拍卖会上得来的翡翠玉杉摆件。

“等等,你这是干什么?”

“苏司长没见过吗?砸锅卖铁啊。”

卢凌风这话说的很轻松,苏无名却觉得有什么和夹杂着雪粒的西北风一起拍在了他的脸上,火辣辣的疼。他向前走了两步,地上太滑,要不是卢凌风眼疾手快,他这会一身干净的白褂非的脏透了不可。

“跑什么?没见着都是泥水?回去吧大少爷。”

入冬苏无名穿的极厚,身上这身白褂里面都是实打实的棉花,就这样还为了一只红色兔毛的围脖,耳朵尖和鼻子尖冻的红红的,不用上班头上也没有打蜡,刘海软绵绵的放下来,乌黑衬得雪白,让他看上去反而年轻了许多。

就是眼镜还在那,卢凌风对他的眼镜没有什么好感。苏无名一步一滑的跟着眼前的大个走到巷子口,这和小时候一起去学堂读书时候的感觉一样,唯独不同的是这家伙长的高了长得壮了,身上那股气质被修的日益凌厉,有了武侠小说里少年将军的模样。

“你要卖掉它们?为了军饷?你这是挪私库补大空,一次可以两次可以,你第三次卖什么?”

“卖掉你,小时候就觉得你跟个丫头一样水灵灵的,现在也没什么变化,更好看了,我找个人牙子打发了你,下一年的军饷就不用愁了。”

“卢凌风,我跟你说正事儿!”

苏无名似乎把卢凌风骂急了,卢凌风冷不丁的停下来转身,苏无名一个脚滑直接硬邦邦的摔在了他的夹克袄上,被冰冷的皮面冻了一个哆嗦,也被他温热的手指捏的脸疼。

卢凌风一只手就扼住了苏无名的下半张脸,用力到苏无名的鼻子嘴巴恨不得怼到一起去。

“我也在跟你说正事儿,134旅是我的老家,之前在四端口一整个旅都快打空了,我有无数的战友死在那,要不是他们掩护突围现在就没有卢凌风了。所以我告诉你苏无名,别说卖这些了,能卖的我都卖,也不会让他们穿不上棉鞋打不了冬仗!”

苏无名一下熄火,卢凌风甩开他,拍了拍手让家里的伙计继续往外面拉。他们很快就在风雪里走远了,苏无名抽了一下冻僵了的鼻子,转身愤愤然的往家走。

他噔噔的下楼,动静惹得自己亲爹不痛快,连声呵斥让他这只泼猴安静点,卢凌风在大堂里寻摸了一个来回,忍不住抬头问道。

“我娘呢?”

“去医院了,你昨天晚上没回来,苏小子让人把你屋里那些个背着我们偷卖出去的东西送回来之后就有点不太舒服,还挺严重的,听说都吐了血了,老苏家也没个女子,你娘就过去医院照顾了。”

卢家老爹话音刚落,卢凌风那傻小子就一阵风一样的刮出去了。苏无名身体打小就不好他知道,更严重的时候跑一跑就要喘半天又是盗汗又是咳嗽,吓人的很。不过长大之后倒是很少见他再犯了,冷不丁的卢凌风都快忘了这一茬。

他风风火火的赶到医院,苏无名还在打吊针,人睡着,卢夫人刚给他擦了脸就被推门进来的卢凌风吓了一跳。

“哎呦你干什么?吓死人了,声音小点,别吵到小苏睡觉。你身上太冷了,去烤热了再过来。”

“他怎么了?”

“喝酒喝多了,跟你爹年轻的时候犯一个毛病,胃里头出了血,哦对了,他还让我把这个给你,让你交到你们那个什么什么需总长那。”

卢凌风从亲娘那接过来一份报批单,上面洋洋洒洒是苏无名的签名,标容赫然是前几天还在跟他说批不下来没钱的134旅军饷单。他忽然有种被苏无名驴了的不快感,想直接把人摇醒问他这是什么意思。但亲娘在这,苏无名脸色惨白惨白的,他多少下不了手。出门抽了一根烟,卢凌风先去把单子交去了军需总长那里签字,然后才拐回医院,苏家老爹年纪大了不能跟床,找了个护工陪着苏无名,他趟风冒雪的回来,苏无名那头正端坐着跟护工据理力争一口肉包子。

“不行,您这几天不能吃硬食,洋大夫说还要观察呢。”

“可是我还没吃饱。”

“喝粥,您这几天只能喝粥。”

他眼睁睁的看着一个能顶安城市府半边天的财政司的司长因为啃不到一嘴肉包子而掀被子气的倒回去睡觉,良久,卢凌风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让医院的暖气儿烤回温了才推门进去。

“不吃别管他,饿着又饿不死。”

护工有些不好意思笑他,但又忍不住,放下饭盒就出去了。卢凌风抬脚踢了踢床架,差点把床踢零散,苏无名不情不愿的从被子下面露出来一双眼睛,几乎是怒瞪。

“你来看笑话?”

“是啊,多好笑,哈哈哈。”

没有感情的哈哈是不存在的哈哈,苏无名把被子拉回去,卢凌风又给他拉开了,白被蒙面,是个不好的兆头。他深吸了一口气,咳嗽了两声才想到怎么开口。

“谢谢你啊。”

“别客气,我该你的。”

“回头我想办法还你。”

“换个屁,那是募捐来的,好好打仗就行了,别瞎操心。”

苏无名语气还有点呲毛,卢凌风这会只能受着。这俩人从小有打架的时候,有互相骂娘的时候,也有冷战谁也不搭理谁的常态,但头一次,到了这种说谢谢和对不起的时候,别扭的俩个人都恨不得原地马上分解消失。

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卢凌风措辞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苏无名倒是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裹着被子一下就从床上坐起来了。

这小床窄,卢凌风生怕他滚下来,还伸手扶了他一把忍不住呵斥他。

“生着病,别作。”

“你什么时候走?”

“大后天。”

“那这样吧,你明天开始替我去相亲,一共两家,一家一天,完美。”

卢凌风愣住了,苏无名倒是没注意到他这点奇怪的僵硬,还在掰着手指头精打细算。

“你就说苏无名前几天死了,这几天在家里正在筹备葬礼,你是他一个头磕在地上的兄弟,不忍心红颜落泪就替他来相亲,然后……”

苏无名天马行空,卢凌风强行伸手打断。

“你等会,我有一个问题。”

“卢参谋长请讲。”

“你给134旅报的钱,该不会都是这么来的吧?”

卢凌风觉得这个问题有点操蛋,有点操蛋他也问了,谁料苏无名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甚至露出了一个自信且骄傲的笑容。

“必然,我现在可是安城新晋一颗冉冉发光的政界新秀,单身且有权,商会那群老头子一直都想把自家的闺女塞给我,甚至更夸张上次送来一个小少爷,吓得我差点……”

苏无名原本还想跟卢凌风八卦一下谁家小姐长的好看,但不想卢凌风突然伸手,捏住了他上下叭叭叭的两张嘴皮子。

“曾莫叻?”

“以后,不准,这么干了。”

卢凌风也说不上怎么了,反正就是很不想,特别不想,比刚知道苏无名帮他募捐军饷还不愉快。

“在我打完这场仗回来之前,不允许你再,相什么狗屁亲。”

“窝金……我四舍五入都快三十了,你还比我小常年不在家你当然不着急,我急啊。”

苏无名被他松开了之后还是一头雾水,卢凌风不再跟他有什么眼神对视,脱掉大衣倒了一杯热水端过来。

“那你明天自己去。”

“不,在刚才的话本里,我已经死了,我现在要有死者的觉悟。”

死者的觉悟,就是盖着被子安详的睡觉。卢凌风睡不着,卢凌风觉得自己是一颗皮球马上要爆炸了,他以前从没想过他们成家的事情,更没有想过苏无名娶老婆生孩子。

他老婆会是什么样?他那个脾气,应该是喜欢温柔持家的女孩子吧?两个人还能有话说。但,苏无名身体那个破样子娶人回家不是害人黑发人送黑发人吗?那自己呢?又是什么标准?以后会跟谁结婚生子?

卢凌风的问题太多,想了一会他就疲倦的靠在椅子上睡着了,梦里浑浑噩噩是在洞房花烛,他好像就是新郎,用喜棍挑开新娘的盖头,新娘娇羞一抬头,露出苏无名那张该死的脸来,扭捏的还特别有分寸。

“风哥哥,人家等你等的肚子都饿了,要吃肉包子!”

“草!”

卢凌风一下就醒了,要是苏无名真敢一口一个“风哥哥”他能打的他亲娘在地下都认不出来,还敢要吃肉包子,他怎么不去吃……

算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卢凌风在病房的昏暗里一扭头就瞅见了苏无名的半撇面孔,另外一半模糊在阴影里,他睡得很安静,呼吸的声音都很轻。卢凌风从床上下来,搬了板凳坐到了他的身边。

以前也并非没有两个人一起睡觉的时候,小时候苏无名虽然是当哥的,可是瘦柴的厉害,缩在他身边只有一团。后来长到青年,各自奔赴前程前参加了同校酒会,两个都喝多了的人手脚并乱的睡在一起,第二天早上卢凌风醒的时候苏无名正趴在他胸口流口水。双眼皮,睫毛都是翘的,阳光洒下在脸蛋上遮出一片阴影。

卢凌风感到了一阵手痒,和五年前一样痒,他默默的伸出手,将将要放在他的鼻梁骨上的时候苏无名咳嗽着翻了个身,卢凌风那根十分没出息的手指立马拐道回家了。

第二天相亲还是要去的,毕竟拿人手短,肯定不能用苏无名死了这样的离谱说法。卢凌风就说苏无名临时接到通知公差开会去了,自己是他的堂弟,也是相貌堂堂博人之资,不怕哄不住那些个小姑娘。但这活到底不是个什么好活儿,姑娘娇气杀伤力却大,应付完了这两个卢凌风黑着脸就杀去了苏家,把正在屋里偷偷吃自家阿姨做的酸辣粉的苏司长拎出来。

“我告诉你,没事儿别再招惹烂桃花,昨天那个把我的夹克袖子哭的全是粉,今天这个看着柔弱逛了一下午的商场,苏无名,你下次挑女人能不能眼睛擦亮一点?”

“滋溜。”

回答他的,是苏无名嗦粉的声音。卢凌风扭头就要夺碗,苏无名必然不让,一边往嘴里塞着,一边翻过廊柱躲着,满院子乱窜,还剩下一口汤的时候被卢凌风终于抓住,掐着脖子差点吐出来。

“碗碗!汤汤!”

“这什么?你的胃都成那样了还吃这种东西?不怕死吗?”

“没加辣子,只是酸,再说我也没事了。”

“不准吃。”

苏无名咕咚,把嘴里的最后一口咽了。卢凌风觉得自己的气血冲脑马上就要炸了,苏无名咳了咳,拍拍他的手示意他松开自己,别一留神勒死了,卢凌风下了他的碗才转身松开他,苏无名一个大喘气进屋找水先喝上。

“这次算我对不住你,下次我替你相回来不就完了?”

卢凌风送碗回来,在冷风里待的久了,手指都是凉的。他听见这话那夜的不舒服又泛上来了,直接把手塞进了苏无名的后领子,把人激的差点从板凳上跳起来。

“凉!”

“我再跟你说一遍,我不在家你少祸害人,等我回来再说。”

“打光棍还要一起,你这就过分了。”

“谁说你打光棍了。”

苏无名扒不开卢凌风的手有些着急了,他气急败坏的扭头冲卢凌风就来。

“那不打光棍你嫁给我啊?当年你要是个女孩子老子早娶你了!”

当年两家人的戏言还在耳边,卢凌风把苏无名猛地摁在了凳子上,苏无名摔了个屁股疼,一下怒火下去,清醒了不少。

“我刚才……是……”

“是什么?你敢说不敢认?”

苏无名把自己后脑勺的手直接拽了出来,两个人眼见好端端的要动起手来。

“谁不敢认,我没说我不敢认,你赶紧走吧,一天到晚就知道跟我动手,我就活该给你欺负,你还记得我是个病号吗?”

卢凌风看着他絮絮叨叨往里走,伸手又把他拉回来,苏无名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没有按照卢凌风的意愿给他一个正脸。

“那你得活着回来。”

这是必然的,卢凌风肯定要活着回来,不然苏无名能给他按着号,娶一堆小老婆。

火车破开风雪轰隆隆的北上,小宋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去火车站接自家司长。今天早上听他说了要送别好友,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从火车站出来之后没有选择回办公室,而是逆风步行上了山。末雪下的不大,道路却是湿滑,雪花了又冻冻了又化,坚硬的像是给泥土披了一层硬壳子。寺庙的主持今天决定早早关门了,元宵节未到,上山祈福烧香的人也不多。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这种恶劣的天气下还是有人来了,他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满身风雪的男人,一声阿弥陀佛道尽来缘。

“施主来庙,所为如何?”

“求一串平安珠。”

“为长辈?”

“平辈,但,他应该算是我弟弟。”

苏无名从山上回来换了一身衣服才回到办公室,小宋发现他的手腕上多了一串璃香珠。寺庙的珠子都是用了好些年的香灰烧出来的,颜色各异,司长这串黑中透着红,有些长的过分,在腕子上绕了两遍。

“照常。”

“是。”

那也没办法,苏司长管的就是钱,怎么收怎么花,那都得一笔一笔用算盘敲清楚了。

这张报纸半个月后才出现走卢凌风的手里,还是被他同事用来垫饭碗的,他把粗面馒头往自己嘴里一塞,叼着它把那张报纸从人家碗底下抽出来。

“干什么呢?老卢,一张破报纸。”

“书中自有颜如玉,你懂个屁。”

“草,你还懂书?什么书金瓶梅吗?”

笑翻了一桌人,终于有一个吆喝着卢凌风以前也是当少爷的人,懂得自然多。大家乱糟糟的,卢凌风就在桌下,把苏无名那张活像电影里油头粉面大反派的照片用指甲掐了印子撕下来,又以极快的速度撕下来塞进了内衬里。

没人注意他这个小动作,晚上点灯熬油,也只有同宿舍的师部文员郑声瞧见了太阳打西边出来的一点奇迹。卢大少爷在缝衣服,对着油灯还悄咪咪的,针脚拙劣的很。

“少爷,干什么呢?”

“去去去,一边去。”

“我去,你小子也开始学那群矫情的老东西在胸口缝东西了?”

“打北一天一个样,谁知道明天咱们还能不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开玩笑?”

卢凌风把那一块布三下五除二的缝好,速度快的让郑声根本没反应过来,抢都没地方抢。

“你有老婆吗?”

郑声再伸手,就听见卢凌风贱兮兮的问道。他无知的摇了摇头,这大少爷立刻就咧开嘴笑的更加贱性了。

“你没有,我有。”

“草。”

郑声有什么错,郑声只是想当一下八婆,没想到被人直接拿榴弹对脸轰了,搞得他第二天一直在游神,师长看了都摇头。

“这小子怎么了?”

“恐怕在想,他为什么没有老婆。”

卢凌风摸了摸沙盘的标线,心不在焉的把他们部队的小旗子往前推进了两座城,胜利在望,他心里有点想怎么编理由请假回家一趟了,婚假好使吗?

“说的好像你有一样。”

师长虽然年纪大,可这一群小辈们吵吵嚷嚷几年下来也是特别有看头,所以他忍不住说了卢凌风两句,原以为卢凌风也会被轰一下,没想到这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眼睛亮晶晶的抬头道。

“我的确有啊。”

“什么时候的事儿?我前几天还跟副师长说安稳了就给你讨个婆娘,你小子不吭不响的办事儿挺快啊?”

“早了师长,而且还没过门,我家那口子低调。”

卢凌风他家那口子远在安城打了个喷嚏,苏无名摸了摸鼻子,一笔一划签下自己的名字。他最近刚从南方回来,去视察了一批煤炭的销售情况,比想象中的好一些,唯一的小插曲就是让他认识到了一些不一样的朋友,苏无名更愿意称他们为洪先生。

说来有点戏剧性,苏无名和洪先生认识的很仓促,有些像英雄不问出处的奇葩桥段,这也让苏无名更加好奇,好奇就会去了解,苏无名从来不是个止步不前的人。当然,对方也非常友好的等待他去了解,常年的募捐军饷让苏无名对战争喜欢不起来,被它们吞掉的家庭太多了,多到爆炸,也就听不见来自最底层无奈的哭声了。而洪先生亲自帮他摘下了那层隔膜,他被那哭声震的发聩,也惊醒了一些事实。

如果思想不被端正,那战争就不会停止。

所以他这次回到安城,在南迁要员的名单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金陵要成立新府了,苏无名此类留学喝过洋墨水的人就是司令看中的火种,走也要把他们带走。虽然到了金陵官职可能要调动让贤,但苏无名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反而有点期待,苏家老爷子最近看着他经常在窗口一呆一整天,还以为好孩子终于思春了知道娶媳妇了,没成想一扭头,这小子收拾行李滚蛋了。

老爷子差点气翘了辫子,虽然他早就剪了辫子,但胡子还是翘了好几天才落下来。苏无名在火车专列上摇晃了几天到了金陵,有专车接他们,四周都是军人把控,看着挺严肃的,尤其是来接待他们的这个年轻男军官。

“按照卧铺号下车,行李箱统一放在左边方便士兵搬运。”

他声音平平展展,听着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好像对来迎接新要员们不感兴趣。苏无名听着有些熟悉,从人缝里寻声看了他一眼,箱子差点从手心里滑出去。

“贵重物品会丢失吗?”

对付一群文官,这些问题肯定不可能回避的,军官看了一眼他的箱子,头也不抬的在纸上记录。

“你可以选择把它锁上。”

“你可以借我一把吗?”

“我们没有这项……”

难缠是有,但顺杆爬的不常见,卢凌风从那件有点眼熟的黑色大褂往上看,帽檐之外,有一双目光灼灼的眼睛也正瞧着他。

“是苏长官啊。”

足足有半分钟,卢凌风才艰难的找回自己的声音,无数的情绪涌上来,名为思念的粘稠在两个人的眼神之间拉成了丝,剪不断理还乱的胡乱挂在对方的身上。

“锁在车上,您跟我走,我带您去拿。”

他把登记夹子塞给自己的同事,几乎是拉着苏无名的手大步流星的走在月台上,惹来了不少人的目光。

“老卢,你干什么去?”

“我送老乡!”

郑声十分不解,这送老乡就就送老乡,干什么搞得跟抢媳妇一样?俩大男人还手拉手,不嫌腻歪。

苏无名感觉自己像是被蛮力掼进车里的,他摔倒在后座上还没爬起来就被这股力量重新抓住了,卢凌风像一只抓着了猎物的鹰,狠狠将他噙住了。

乱七八糟的亲吻不得章法,更像是用嘴皮打仗,谁咬伤了谁不得而知,反正下车的时候两个人嘴皮都没见落好,这时候反倒成了正经人了,只有耳朵根才能瞥见一点红。

苏无名在正式就任之前还要在金陵租院子,卢凌风容不得他挑,早就看好了一套两居室的小楼,不搬就用强,反正抢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被拎着箱子安排了的苏无名时常觉得自己像是叫人拍花子了,他有些疑惑的站在门前,有些不明白卢凌风的意思。

“这速度是不是太快了点?”

“你是大姑娘吗?”

“我不是……”

“你不是磨叽什么?进去不就完了,房租我直接交了一年的,两间房,不住不空吗?”

卢凌风义正言辞的打开房门,的确两间房,可第二间别说被褥了,就连床都只剩床腿。

“你知道,强买强卖是不对的吗?”

苏无名义正言辞的和他讲道理,嘴角都快抽了,卢凌风浑然不知,靠着门瞅着他。

“来的时候就这样,是我强买强卖?”

指节爆响的声音瞬间治好了苏无名的嘴角多动症,拎着箱子去了主卧。

“不,是我。卢少校做生意一向,合理公道。”

“过奖。”

——tbc——

凌雪阁,乃是废太子李隆基,当年为反安乐公主和韦庶人所创立,一开始是收集情报所用,后来也收养死士,做暗杀的用途。

废太子下的手?不会吧?苏无名不敢信,不愿意信。

要说在卢凌风心中有个排行榜,苏无名顶多在第二,第一绝对是废太子,在他遗表里,也不止一次提到要天子善待废太子一家人。

要是真的,那卢凌风就真成笑话了。

太子被废幽禁之后,那凌雪阁便渐渐成了摆设,正常也没人会想起他们。但要明查还真不好查起,阁中又是机关遍地,要暗中渗入进去也不容易。

渗透不进去,那吃穿用度总要吧?苏无名调了给凌雪阁的粮米单,发现时多时少...

渗透不进去,那吃穿用度总要吧?苏无名调了给凌雪阁的粮米单,发现时多时少,据供给他们粮食的商人道,这凌雪阁训练极严酷,三天两头死人,时多时少也很正常。

苏无名灵机一动:“你们下一次给凌雪阁送粮食是什么时候?”

“两天后”

凌雪阁说是阁,其实却是一个三面都是悬崖峭壁的幽谷,只有一条小路可以进出,从而也避免了死士逃跑,这一日给他们送粮,与往常不同,送了几十口大箱子装过来。说是米袋不够结实,被老鼠啃了好几口,故而换了新的,那箱子是实木做的,极沉,商人看着凌雪阁的佣人很轻松就抬进去了,吐了吐舌头。

连杂役都是高手。

凌雪阁的人不多,粮仓也不大,并未留人看守,苏无名从箱子夹层滚出来的时候,正和一只硕鼠大眼瞪小眼,给它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如果卢凌风还在,这活肯定是他的,郭庄没学过侦测之术,樱桃女儿家,跑到这种地方他也不放心,只能自己上了。

第二天商人会回来把箱子带出去,而他要做的,就是在一天内,快速找到35人生活过的痕迹,和他们的口供互相映证。

没有人能够消失得无声无息。这一点,苏无名始终坚信。

按照口供,粮仓的左边是厨房,右边的楼梯上去,则是众弟子生活的地方,白天都在训练,生活区没有机密也没人巡逻,是最好的潜入时候。

第一层是大通铺,混乱而拥挤,是杂役生活之处

第二层也是大通铺,这层的铺盖稍微好了一些,是低级弟子生活之处,

第三层有了隔间,是高级弟子生活之处。

从高级弟子走廊的尽头,设了一个小小的佛堂,上面供奉着西方如来之像,将佛像稍微侧开,现出了一个小小的暗道,这就是死士生活之处。

到了这里,苏无名对供词已经信了八成。

暗道后是一道幽深的长廊,由于终年不见天日,散发着一股霉味,两侧的砖上有暗黑色的血迹,,苏无名从一个小隔间里捡到了几根金色的头发,他记得有个死士就是金发的异族,但是,这还不够直接。

下一个隔间,一开门,措不及防对上一个躺在床上的死士,床上有血腥气,看来是受了伤正在修养。

苏无名当机立断,一记袖箭飞出,那死士连哼没哼一声就去世了。

上次之后苏无名觉得袖箭十分好用,回去后让费鸡师改良了一番,不仅更加轻巧,还可打连发,箭上还淬了剧毒,见血毙命。

下一秒就被人从背后制住,力道之大几乎把他老腰按折,那人随机松开了他的腰转而捂住嘴巴,,整个人被夹了起来,死死抵在墙上,苏无名本来神经就已经崩到极限,这一捂开始发晕,他用力挣扎几下,可是那抓住他的人力气极大,怎么挣扎几乎是纹丝不动,苏无名憋得几乎内伤

却听得背后那人轻声说了一句:“别动”

苏无名一下子就安静了,几乎整个人炸开,这声音,他化成了灰也能认得出来

卢凌风!!!

这些天苏无名无数次在梦里梦过卢凌风回来,有时鲜衣怒马,昂扬地笑问他我能有什么事,也有时脸色苍白,奄奄一息,有时则是一具伤痕累累冰冷的尸体,但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在这里。

苏无名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听觉。

可是抵住他的热度是那么真切

一条长达一丈的蟒蛇从两人的身边游过去,看来是死去的那个死士饲养的,蟒蛇靠听声,这两个人保持极度的安静,便没有引起它的注意。

黑暗中,卢凌风一直保持着最初抓他的力道,这让苏无名很不舒服,轻轻拍了拍墙,示意他把自己放下,结果反而被按得更紧,卢凌风几乎是贴着他的脖子在呼吸,他有点发痒,想躲开又动弹不得,只能默默忍受熟悉的气息。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这次似乎是长脚的,可能是蜈蚣之类,又不知过了多久,卢凌风确认身边再无危险,才松了力气把他放了下来,他在墙上不知什么地方敲了两下,脚下多了一条暗道,示意苏无名跟上后,便自己翻身跳下。

刚一落地,苏无名便问道:“你的眼睛怎么了?”

刚刚被制住那一下,卢凌风发力极重,是对着敌人的力道,那么近的距离不可能认不出是自己,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卢凌风的视觉出了问题

“苏大人果然敏锐啊。”卢凌风笑,便谈起了雪地那晚后的经历。

真正的生机不在渭水,卢凌风伤重,真顺着水流一样会死。

那夜搜索他们的,还有另外一队黑衣人,卢凌风趁着最后的黑暗偷袭了另外一组,击杀了一个,然后混入其中,黑夜加上黑衣蒙面,黑衣人身上又都有伤,竟然没被发觉,天亮之后他们撤回凌雪阁,卢凌风也被裹挟着进了谷。

这才是真正的一线生机。

他早年跟着太子之时,也在此处训练过,对这一带的机关暗道非常熟悉,进谷后就躲进了一条暗道调养,并偷了凌雪阁的草药解毒,只是他对医毒的了解仅来自于苏无名那六卷书,毒解得不够彻底,所幸他内力高深,把余毒逼入肝脏中,肝连目,因此损了一双眼睛。他双眼盲后,自觉无法闯过谷口的守卫,就一直呆在谷中养精蓄锐。

“我自幼练习听风辩声之术,有没有眼睛,对我区别不大,苏无名,你无需可怜我。”

苏无名笑了,“在下还得依靠晋王殿下救命呢,怎敢同情殿下。”

无论什么地方,无论什么境况,只要卢凌风一息尚存,他就是苏无名全部的信任和希望。

攻把受按在墙上动都动不了,是我为数不多正常的XP

应该算正常……吧?

三·高级废话

一声久违的“苏老师”把苏无名快速拉坠到了十年前的记忆里,在黑暗中,那个曾经也会拽着他的衣摆小声啜泣的alpha少年的身影不断闪现,苏无名忽然有种特别强烈的疲倦感,他松开了自己攥着卢凌风的手,昏昏沉沉的陷入了一段并不情愿的睡眠。

“苏老师,1017号试验员又在宿舍里发脾气了,您要不要去看看他?”

1017号的来历不凡,这是实验基地人人心照不宣的事情。没有什么比一个身为军院高层的家长把亲儿子丢来做实验更让人觉得不寒而栗的事情了。1区的beta小护士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苏无名停了停晚间的数据记录工作,将钢笔拧好了放进自己的上衣口袋里...

1017号的来历不凡,这是实验基地人人心照不宣的事情。没有什么比一个身为军院高层的家长把亲儿子丢来做实验更让人觉得不寒而栗的事情了。1区的beta小护士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苏无名停了停晚间的数据记录工作,将钢笔拧好了放进自己的上衣口袋里。

“这次是因为什么?”

“最近我们在给他打细胞促进试剂,那种针是直接打在腺体上的,会很疼,小孩子才十岁,恐怕是不适应这样的疼痛吧?”

“不会,他虽然是这批试验员当中年纪最小的,但是,他不是一个怕疼的家伙。”

毕竟,见第一面就给自己一口的人并不多,卢凌风的前车之鉴们早就死的骨头都烂透了。苏无名将记录本递给护士,亲自下到1区去见他,毕竟是他亲手安排过来的特殊关照对象,他对于李将军,面子还是要给到的。

单人宿舍里的摆设很简单,行军床,一张小桌子,一把小椅子,独立卫浴间,以及一盆绿色的小盆栽。

如今那盆小盆栽很倒霉,在地上摔了个粉身碎骨,苏无名托了一下镜框,他确定那盆小绿植是自己送他的球型仙人掌。这里是地下,没有阳光,也只有这种最简单的小东西才能靠着白炽灯的光顽强的生存下来。

1017号蜷缩在床上,被子包的结结实实。小护士想先上去叫叫他,被苏无名拦在了门外,他把门捎带上,转身揭掉了自己的信息素阻隔贴。

忍冬花的清香在空气里上下浮动开来,慢吞吞的包围了床上的少年,少年在被子里动了动,露出一颗头发凌乱的脑袋来。他的眼睛是红的,像是某种被惹恼了的小兽,正龇牙咧嘴的对待这个世界上对他的一切威胁。

“你怎么了?”

上次苏无名用自己的精神力给他做腺体筛查,那种刺骨的疼痛在卢凌风的脑袋里还留着印象,不过比起打细胞促进剂,这不算什么。而且苏无名的omega信息素闻起来没有一点的攻击力,甚至不知道是不是他疼的过头了,竟然觉得这味道可以缓解他身上的疼痛。卢凌风撇头躲开苏无名伸过来的手,拒绝检查。

“我刚才还跟人护士夸下海口,说你绝对不会是因为疼痛难忍而发脾气,现在看来,是我看错了?”

苏无名扶起那把同样倒霉的椅子,拍干净上面的土才坐下来。卢凌风不看他,抱膝看向了灰色的墙壁。

“真的是因为疼?”

卢凌风到底是个小孩子,小孩子未来就会有无限种可能,李将军真的太着急了。苏无名叹了一口气,敲了敲床架。

“这才刚开始一个星期,如果你觉得受不了了,那咱们明天开始就可以暂停,我不是李将军,在我这,还是民主最大的。”

苏无名似乎在无奈,卢凌风终于肯扭头看向他,半晌摇了摇头又倔强的转过去了。

“不是因为疼。”

他的声音很沙哑,冷汗浸透了他的衣衫,少年的脊背还很薄,隐约能看到那一节节脊骨的起伏和轮廓,再往上,那是他这些天被针头扎遍了腺体皮肤。

有些红肿,在少年的纤细的后颈上格外扎眼。

“那是因为什么?”

卢凌风又不说话了,苏无名起身,伸手放在了他的后颈上。这次他没有用精神力去探索,而是单纯的释放了大量的omega安抚信息素。

“我猜猜,因为你生气,你自己不能克服这种疼痛带来的软弱和后退的欲望?”

苏无名手下的人猛地一僵,这证明他猜对了。卢凌风低头,把脸埋进膝盖里,一点都不留给苏无名,他有些含糊不清,可是当中的委屈和痛苦却是十分清楚的。

“我没有……”

他像是呢喃什么,来自于一个小孩子的呢喃,有些倔强的味道。苏无名没有说话,屋里忍冬花的芬芳格外浓郁。卢凌风的肩膀有些不容易察觉的颤抖,他哭的悄无声息,最后在苏无名的安抚下带着两眼泪水睡去。苏无名把他在床上安顿好,并没有着急走,而是亲自收拾了他宿舍里的狼藉。

小狼崽到底还没有断奶,对成年omega的依赖是天性,苏无名关上了房间里的灯,看像卢凌风背影的眼神多了一丝无奈。

此后被苏无名猜透了心思的小狼崽就安静下来了,护士原本还觉得庆幸终于不用再哄这个大少爷,但让她们没想到的是卢凌风会在第二个注射期内痛到休克。彼时苏无名刚刚结束一次学术报告回来,得到消息身上的军装还没来得及脱就空菌之后裹上大褂进了实验区。

“细胞促进剂一直以来都没有这么严重的副作用,这次的原因我们还在调查,不过会不会跟这个孩子的个人体质有关系?”

当天值班的实验员是苏无名的老朋友了,他是和苏无名一起进入到基地的。匆匆三十年过去,他早已两鬓斑白,而苏无名依然鸭墨着染,不见一丝衰老。苏无名隔着观察玻璃皱眉看了躺在里面的卢凌风一会,才推开门进去。

卢凌风对他的信息素很熟悉了,在虚弱中颤抖着小手摸到他的衣摆,然后拼尽全力的拽住了。苏无名没有吝啬自己的忍冬信息素,用它轻轻的将这个小alpha包裹。

“苏老师,您待会还有个视频会议……”

他的学生小声的在一边提醒道,苏无名起身,却是连带着卢凌风的胳膊一起,他攥的太紧了,以至于苏无名想掰都掰不开。护士想给他再来一针镇定剂,被苏无名摆手拒绝了。

“就这样吧,我带他一起去,准备上退热贴,这孩子这么烧下去,会伤到神经的。”

这是卢凌风第一次对这朵“忍冬花”有确实存在的印象,硬邦邦的,并不柔软,上面还有一些配饰,硌的他怎么睡都不舒服。但是在他的味道包围下,卢凌风却又实打实的困倦到无法自拔,他追逐着那清冽的芬芳,不断的向苏无名的后颈供着鼻尖。军装的羊呢料子太过扎人,把他的鼻子都磨红了。

苏无名一边被他挤的身体都歪了,一边一手扶着他的腰背不让他掉下去。不过他的思路很清晰,快速的回答完自己的问题后就把摄像头关掉了,苏无名伸手揭开自己的阻隔贴,用更多的信息素让卢凌风安静下来。

那种细微的疼痛从梦境里钻出来反应在苏无名的身体上,他微微喘了一口气,挣扎着让自己完全醒过来。只是一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卢凌风那座熟悉的个人公寓,极简风的吊顶,没有换过的坠灯。

“卢凌风……”

他推了推压在他身上的alpha,试图让他贴着自己腺体的嘴唇离的远一些,可是alpha才不会配合,他扣着苏无名的手,慢慢的张开了双唇。用温热去包裹那片冰凉,惹得苏无名无端端的打起寒颤来。

这让他想到了卢凌风遇上成年alpha都会遇到的一个大问题时,失控咬给自己的临时标记。一次就给苏无名咬怕了,他实在想不出,虽然自己是个omega,但也不合适被人咬着脖子摁在身下这样那样,就算他有这样那样的需求,好歹也不要这么暴力。

苏无名虽然在学术上有所建树,在某些两性知识的实践上却是情感白痴,基地当时给他们这类omega文员定期注射调配的抑制剂让他在过去百年间都没有发情期的烦恼,以至于第一次被卢凌风咬标记的时候他痛不欲生,乌木沉香的凌冽似乎把他浑身的血管都撕开了,alpha的信息素张扬跋扈,苏无名那次觉得自己差点就死了。

“醒了?”

“把你的嘴,离我的腺体,远一点。”

苏无名的声音有些抖,是从牙缝里冒出来的。卢凌风松开了他一些,苏无名活动了一下手腕,刚想抬手给他一拳,卢凌风毫无征兆的再次压过来再次张开了嘴,锋利的齿尖代替柔软的舌尖,狠狠地侵入了那块脆弱的皮肤。

“卢凌风!”

苏无名的挣扎陡然加大,似曾相识的痛苦快速席卷着他的身体,昨夜的逃慌还没有完全褪下去,他这会发着烧,被摁在床上使劲欺负也没了那一脚把人从身上踹下去的力气。

“你个,你个王八蛋……”

卢凌风咬住了一会才开始缓缓注入自己的信息素,乌木沉香抓住了那一点残留的忍冬花,像藤蔓野蛮生长的纠缠勒紧,让忍冬花不得不从空气里沉下来,变成细细密密的汗珠,依附在苏无名的身体上。源源不断的热流顺着脊骨往下淌,加速了苏无名周身血液的涌动速度,一如他的心跳,冲的他耳边都有了轻微的嗡鸣。

这是一个漫长且完整的临时标记,在体力压制苏无名的同时,卢凌风也用精神力入侵了他的大脑,将他垂死挣扎的最后一点反抗意识抹了个干净。苏无名的指尖开始回暖,整个人热腾腾的冒起了气儿,眼中的冰抖成了水,只要他眨一眨,就会顺着眼尾逃出去。

十年了,卢凌风直到结结实实的咬下这一口,才能真实的感觉到苏无名的存在。在那间到处弥漫着破败和腐朽的小房间里,他第一次听见苏无名死而复生的声音时,那种欣喜若狂大于了杀气,也就是那个时候,他就决定了不管这个人愿不愿意回来,自己都要把他带回来,然后标记他。

那是身为顶级alpha最原始也最冲动的欲望,他对他的omega渴望至极,恨不得把他整个人都塞进自己的身体里,骨血相融,这样苏无名就没有办法离开自己了。

感觉到苏无名的服从,卢凌风也慢慢抽回了自己的精神力,松开了他。很是体贴的将苏无名潮湿的腺体吻干净,对那些溢出来的忍冬花爱不释嘴。咬痕有些重,泛了青紫出来。

“老师,这十年你在……”

“啪。”

清脆的巴掌声回响在房间里,苏无名咬着牙从他身下爬出来一些,第一个反应就是甩了他一巴掌,然后气喘吁吁的跌在被褥里,半死不活的闭着眼睛想让自己快速摆脱alpha信息素的掌控,但是没奈何,那闻上去低调沉稳的味道实则对自己的omega一点都不温柔,在苏无名抗拒的同时,快速与腺体里的细胞结合共生,在omega的身体里融合完毕。

“把我交出去。”

卢凌风的半边脸还在发麻,他并没有在意的揉了揉,起身脱掉被汗水和信息素浸湿了的衬衫。

“你已经死了,老师。”

苏无名翻身平躺,用一只胳膊遮住了眼睛,有气无力的反驳道。

“对啊,是你开的枪,徇私枉法,我死也要拉着你。”

卢凌风似乎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言论,十分新奇的挑了挑眉,换好衣服,语气有些意味深长回答道。

“那你举报吧,投诉信箱还在老位置,记得,一定要写明白写清楚,是保密院一队队长卢凌风徇私枉法。”

苏无名忽然失语了,投诉信箱就在保密院,卢凌风又是保密院的人,这个投诉似乎看上去就变得格外不合理。

“贺犀在哪?”

许久,卢凌风觉得苏无名都要睡着了,才听见他开口。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问题明明很正常,但卢凌风还是捏坏了他自己的钢笔。

“我没有杀他。”

当然,不代表没有揍他。昨天晚上他在那个臭小子身上闻到了属于苏无名的信息素的味道当时就火了,让郭庄他们摁在被子里狠狠揍了那家伙一通,苏无名回去的时候他人早就被他打晕了,以至于他们抓了人就拍拍屁股走,贺犀也是没办法的。

“卢凌风,你到底想干什么?”

卢凌风把坏掉的钢笔精准投入垃圾桶,低头思索了片刻,才颇为认真道。

“不想干什么。”

废话的最高等级,就是认真的说废话。

十七·一些见家长的奇怪行为

进救护车之前还在活蹦乱跳求吻的卢凌风在上车之后没多久就晕了过去,到底是从二楼连滚带爬掉下来的人,背上开了一条纵长的口子之外,ct片子拍出来人也有点脑震荡。

这一行受伤的人不在少,苏无名挨个病房转下来,向碌人还在ICU抢救,他的失血量是下半辈子怎么补都补不回来的,以至于苏无名郁闷的想抽烟,他又间接性的害了人。

狄局来的时候卢凌风已经包扎好了还在睡,得了信的卢家人连夜给他安排了独立病房,苏无名没有在陪护床上睡下,而是就睁着眼睛,坐在一边一眨不眨的盯着病床上的男人。

“狄局,这么晚了您还跑一趟。”

“小卢这次很悬,...

“小卢这次很悬,我得来看看,不然也睡不着。”

苏无名给狄局搬了板凳,两个就在卢凌风身边一左一右坐着,苏无名偶尔还给卢凌风擦擦鬓角脸庞的汗,他对这样的举动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他之前就这么干过一样。狄局看着他的举动,默然的叹了一口气。

“是宋渊明?”

“嗯,他还弄残了我一个线人。行动后半个小时我离组,也是因为这个,具体的我会打报告。宋渊明这次回来一直都很低调,今天突然高调到炸掉整个酒吧,就证明他快要走了,我会抓住机会的。”

通红的眼眶已经说明苏无名曾经多么焦虑无助,不过这会在他身上什么都看不出来。狄局微微叹了一口气,起身转到苏无名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的报告我会看,幸而没有伤亡,向碌那边市局还有他早些年的留档,我会让人安排好的。还有,你看着点小卢,他年轻脾气冲,案子重要,人的身体也重要。”

“好,师父您放心吧。”

“那我就先回局里了,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好,我送您。”

苏无名送了狄局出去,走廊里很安静,病人们都在夜间休息,护士站里的小护士们看着苏无名这一趟趟的来去,眼睛总是止不住的往他身上瞟。一个年轻一些的小护士趴在一边用目光从上到下瞧瞧着他,忽然发现他左腿膝盖的衣料和右腿的不一样,布料颜色明显变深,她噌的站直了,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

“警官,您的这腿上还有伤啊?”

冷不丁的被人叫住,苏无名精神恍惚了一下,他停下脚步,低头撩开裤管看了看自己。先前脱力的时候被一地的碎玻璃碴刮伤了不少,血液已经凝固了,淌了他半只小腿都是,怪不得总感觉凉飕飕的。袜子也被弄脏了,苏无名有些头疼,看来必须要回去一趟,不然这副样子很难待到卢凌风醒。

而苏无名又纠结,他想看着卢凌风醒过来再去忙别的事情。

小护士已经拿着消毒包扎的盘子过来了,苏无名还在愣神,就被她推坐在病房门口的等候椅上,苏无名有些猝不及防,但看她一脸幽怨,也不好说什么。

“我说,你们这种职业就是不知道疼,都这样了还逞能。”

清洗伤口的血水流了满地,小护士担心的一直在说话,苏无名在疼痛中想努力保持他的清醒,可是这一宿折腾过去,他有再大的力气,也该耗光了。

“您说的是,十分感谢。”

小护士听见着沙哑的嗓音,忍不住抬头看了看他,苏无名长着一张第一眼让人觉得他亲近温顺的脸庞,笑一笑能把小姑娘的脸都笑红了。小护士也不例外,心跳加速的避开他的眼神。

“这伤之后可不能沾水,您也上点心,不是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吗?”

她絮絮叨叨的声音很小,也很好听,像是嗔怪,苏无名笑了,他像个被老师训斥的小孩子,只是脖颈再也抗不住昏沉的大脑,还没等他点头答应什么,就沉沉的歪倒在了一边。

“诶,诶,芳姐,他晕倒了!!”

早上的病房里静悄悄的,大门被人打开,一位穿着高定小礼服的女人踮着脚进来。她得消息就从南边连夜赶了回来,一落地就飞奔医院。年纪大了经不住折腾,她还扶腰匀了两口气,被精心保养,不见一丝衰老的脸蛋儿在看到病床上的男人时苦皱成一团。

“可真是个小王八蛋,死了拉倒了,老娘还省心了。”

她低声骂着,刚做的美甲有些尖锐,瞧见儿子没死也没事儿,那可真是往死里戳,卢凌风让她戳醒了,迷迷糊糊一睁眼,还以为自己做梦了。

“你怎么在这?啊疼疼疼。”

“你还问我?你怎么搞的?怎么躺医院来了?”

因为麻醉过,他的声音还有嘶哑难听,卢凌风止不住的咳嗽起来,加上脑震荡后遗症,让他想吐又吐不出来,胃里难受的翻江倒海,这动静有些大,原本就只是睡着的苏无名也被吵醒了。房间里多了个陌生人,不是医护。虽然是个女人,但对方攥着卢凌风的衣领,好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苏无名下意识的把手伸进了自己大衣里,摸到腋下枪囊,十分严肃的看着她。

“谁?松开他!”

女人被瞪的后背发凉,连忙松开了卢凌风的头发双手摊开举过头顶。卢凌风无语,他紧闭着晕的很的眼,十分无奈的喊了一声。

“妈。”

“妈?”

这戏剧性的一幕总会偶尔在生活里上演,苏无名迟了半分钟,木讷的跟着卢凌风叫了一声。女人愣了愣,不太确定的看着自家儿子,脑袋转的前所未有的快。

“哎?”

李女士发誓,她今天真的只是来看家里的臭小子死没死,而不是来再捡一个儿子的。

五分钟后,苏无名绷着脸从独立卫生间里出来,他把自己的局促藏的刚好,但在卢凌风跟前根本无所遁形。这是苏队前半辈子没经历过的修罗场,他现在只想逃跑,没有什么比第一次见暧昧对象他妈妈还差点举枪跟人家来一套双手抱头蹲到墙角接受检查组合拳更让人尴尬的了。

“咳,我回趟家换衣服,你有什么让我拿的吗?”

“待会有人来送,你再待一会吧。”

“不了不了,那这样,我去市局写报告,阿姨在这我也放心。”

李令月原本正在品尝儿子的病号早餐,听见某个字眼,她忽然间想起前几天那一直刷刷不停的消费短信,顿时扭头看向苏无名。

“哎对了,小苏,我们家小卢最近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情况啊?”

“妈,吃你的饭,问那么多干什么?”

卢凌风抢白,苏无名转身就跑。可李令月显然疑惑未解,搅和着碗里的粥,小声嘀咕。

“真是奇了怪了,你那天一晚上就刷进去五十万,我还以为你终于开窍了肯花钱讨好女孩子呢?”

“妈!”

李令月抬着脑袋明明只是疑问,没想到走到门口的苏无名忽然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她在卢凌风责怪的目光里站起来,担心道。

“小苏啊,怎么了?”

“没,没事阿姨,昨天磕了一下。”

苏无名站直了身子步履生风消失的飞快,卢凌风连他的影尾都看不到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前功尽弃了的感觉,扭头自己的亲娘李女士还很无辜的坐在那里吃粥,卢凌风属实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这一脸不情愿是怎么回事?你亲妈我连夜坐飞机跑断腿了跑过来,你怎么跟媳妇丢了一样愁眉苦脸的?”

李女士不乐意了,她把筷子一搁,噌的起身走过去,捏住卢凌风的脸就是一通嚯嚯,这小子从屁大点到现在,有心事了就好闷着,虽然你能明显从他脸上看出来。

“哎呀妈,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算了,不说了,说了你也不懂。”

morningstar的爆炸其实也算是给了苏无名他们一个新线索,调查到店长和经理的信息住址,苏无名带人赶到的时候店长那间出租房里已经布满了血色的阴霾,两个人横七竖八的倒在客厅里,脑袋像摔碎了的西瓜,大半张脸都被子弹炸飞了,法医验尸的时候还是从指纹和DNA确定的身份。

宋渊明的速度更快了,他擅长打扫一切自己留下的痕迹,他精明,强悍,这一辈子唯一的错就是留下了苏无名。苏无名在案发现场外面抽着一支烟,卢凌风还在医院,今天元宵节,他决定待会买两碗元宵给他送过去。

前两天李令月女士在,他也不好意思往前凑,就是不知道卢凌风怎么跟她介绍自己的,每次李令月看见他都跟见了路边流浪的小黄白菜,心疼的不得了,就差上手摸摸他的脑袋,告诉他别干了回家吧,亿万财产正在等着你。

苏无名自幼没人那么亲近过,以至于每每处于这种场景他就浑身僵硬,伶牙俐齿哑了火,安静的像只鹌鹑,让病床上的卢凌风找了个乐子,上次还差点把背上的伤口笑开了。

“苏队,想什么呢?”

“morningstar的那几个领队你们查了吗?”

“啊?”

苏无名刚刚想的绝对不可能是这个问题,但贺犀不敢说,他从口袋里翻出来一只小本本递过去,这上面是他和郭庄还有喜君忙碌了一晚上收拾出来的个人资料和联系方式。

苏无名又点了一根烟,打开翻着看了两眼,目光落在那个叫姚文珠的女领队身上,卢凌风受袭就是因为她的忽然背刀,是想作为一名警察肯定会首先确认被绑着炸弹的人质身体是否安全健康有无外伤,这未免要走近了去看。要不是卢凌风那小子聪明机敏,一眼察觉到这姓姚的女人神态不对劲,这会恐怕和她本人一样成了满屋子的碎肉焦骨,拼都拼不起来了。

这也证明了宋渊明的狠,他想要卢凌风的命,也想苏无名过得不好,那这就很有意思了,苏无名合上那个本子,沉声道。

“没事,队长,待会咱们要不要一起吃顿饭?”

“你们去吃吧,别老守着办公室啃泡面了,咱们的对手很狡猾,这会还藏着掖着,不过抓住他不会很远了,我有了办法。”

苏无名笑着拍了拍贺犀的肩膀,灭掉烟头上车去了。

去医院之前苏无名先拐了趟家,准确来说是卢凌风的家,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家也出现了自己嘴里。苏无名乱七八糟的想着,却在打开门的瞬间看见屋里灯火通明,他直接从腰后拔枪上膛,慢慢的从玄关进来。

厨房的灶台还开着,一缕缕热气冒出来,苏无名小心翼翼的走进,在眼前闪过一个人影的时候突击举枪。这个人的动作比他更快,抬手反掏他的手腕,苏无名立刻就想把枪收回来,但奈何他力气太大了,咔嚓一声,枪托离手,还被那个人拿去退膛开了保险。

“苏组,别紧张,我良民啊。”

“胡说,良民才没有这么大力气。”

卢凌风挑眉看着他,眼中的笑意放不下了就具象化在嘴角上,他上去圈住人的腰,同时把枪塞进他腰后的枪囊里。

“苏组,每天这么风声鹤唳,腰又瘦了。”

苏无名无奈的想推开他,他外套还没脱,厨房太热了。

“卢副,你先松开我,我脱个衣服。”

“让我检查检查还有哪里瘦了。”

“哎,哎卢凌风!你背上的伤还没好你闹甚……!”

苏无名被抄着膝弯抱起来被压在沙发里的时候都破音了,他不敢推搡卢凌风,生怕扯烂了他的伤口。卢凌风也知道这一点,得寸进尺的贴着他的脸凑过去吻他。一个腻腻歪歪的吻结束,卢凌风埋头进苏无名的颈窝,他想死这个人了,很想,特别想!

“苏组,我出院了,今天元宵节,有礼物吗?”

“谁让你出院了?你都还没好。还有,给我好好叫人。”

在不正经的时候一口一个苏组,让苏无名有些脸蛋发烫,他的腿门大开被卢凌风人贴人挤了个结实,卢凌风轻轻咬了咬他的下巴,发出一声不满的闷哼。不过很快,他的心情又好了起来,因为他能感觉到苏无名的躁动,在他们相贴的位置,苏无名已经暴露无遗。

“苏组,你好精神。”

“给我滚下去!”

你们都在学这种高端,大次,上档气的乐器,而我还在为我不会快板而发愁

德拉科和斯科皮的父子关系一天比一天紧张。

似乎十一年前斯科皮出生的那一刻,已经是德拉科对他感情上的巅峰,之后就开始走下坡路。

斯科皮简直是德拉科的翻版,金发,浅灰色的眼睛,苍白的皮肤。身形也是瘦长的,神态语气,就连小动作都如出一辙。

哈利时常感叹血缘的强大,还以为儿子无论如何也能遗传点自己什么的,好在斯科皮的性格有些地方还是随哈利一点,比如他没有德拉科小时候那么傲慢自大——他所有的傲慢自大,都只针对着他亲爱的父亲。

刚满十一岁的小巫师还没拥有自己的飞天扫帚,不过斯科皮从六岁起,就骑着德拉科的光轮2001在庭院里飞。他继承了哈利的飞行天赋,把加入魁地奇国家队作为自己的童年梦想。

一般的...

一般的小孩子长到七八岁,就会开始有自己的想法,跟父母不再像幼年时那样亲近。然而斯科皮年复一年都喜欢随时随地跟着哈利,直到该上学的年纪仍然如此。

德拉科对此十分不满,试想他下班回来,正要把哈利抱在怀里亲吻,突然被一个小号的自己冒出来打扰,是多么让人心烦的事情。

而斯科皮竟然有着相同的意见,他提出控诉,认为德拉科总是故意在哈利跟自己说话的时候,跑过来打断他们亲密的谈话。

“马尔福先生,请你明白,我跟波特先生的婚姻关系,远比你们的父子关系开始得早,且亲密得多。”德拉科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高贵优雅,一本正经。

“你们的婚姻关系的确开始得更早,但是我认为,父子关系明显更加亲近。血缘是永远的联系,你懂吗,马尔福先生。”斯科皮有样学样,跟他面对面坐着,绷着一张稚嫩的小脸。

哈利看着两个马尔福,哭笑不得:“有完没完,还要不要吃饭了。”

马尔福一家在餐桌上的座位搭配更是十分奇异。

德拉科小时候,是跟纳西莎一起坐的,卢修斯坐在对面。而等到长大以后,就变成了他自己坐,父母在对面。

所以他原本以为,等到斯科皮成长到能自己吃饭,他就可以跟哈利坐在一边了。哪怕不能像恋爱的时候一样互相喂食物,也方便两个人说说话。

然而斯科皮直到十一岁,还是牢牢霸占着哈利身边的位置,不肯起来。

德拉科不肯退让,干脆也挪到了哈利的另一侧。于是挺大一张桌子,莫名变得拥挤,哈利总觉得自己伸个胳膊都不方便。

“你坐到对面去,别闹了。”哈利无奈地对德拉科说。

德拉科仿佛没听见,切着自己的牛排:“不去,我只是坐在我应该坐的位置上。”

好吧,十几年前他们刚刚同居,的确就是挨在一起吃饭的。于是哈利转过去跟斯科皮商量:“儿子,要不然你跟你父亲换一换?”

“马尔福要维护自己的利益。”斯科皮切着另一块牛排,一大一小仿佛连动作都是同步的。

哈利揉了揉太阳穴,站了起来:“好吧,那我过去。”

“哈利,你不能!”

“爸爸,你不能!”

两个马尔福同时惊慌地抬起头,默契地开口。

哈利和德拉科会在周末下午,陪斯科皮玩一会儿魁地奇。

三个人要分成两队,无论如何也难以公平,马尔福父子坚决不在一个队伍里,所以他们都是追球手,而哈利轮流在他们的队伍里找球。

中途休息的时候,克利切会给他们送来水果,点心和茶,年迈的小精灵无论如何也不肯离开家,更何况主人是他逐渐喜欢的哈利,和两个高贵的马尔福。

他嘴里念叨的终于不再是咒骂,一边赞扬三个人的容貌,气度和仪态,一边恭敬地把托盘放在桌子上。

哈利率先飞了下来,把新款火弩箭放在旁边。

后面的两个金发少爷忍不住爆发了争吵,为了谁犯规而闹翻了天,斯科皮认为德拉科干扰他投球,而德拉科控诉他违规撞击自己。

“我没有犯规!”斯科皮大声说。

“够了,追球手是不能攻击对方球员的。”德拉科清洗过自己的手,把一块南瓜馅饼递给哈利。

斯科皮怒视着他,目光落在盘子里的青苹果上,他抢先拿起它,朝德拉科一挑眉:“父亲,你敢不敢跟我比一场,谁先抓住谁就赢。”

德拉科饶有兴味地重新拿起扫帚,如今他跟哈利买了同款:“好啊。”

斯科皮骑着光轮2001,把青苹果奋力一扔。接着,一大一小冲上了天。

哈利惊呆了。

怎么连这也是遗传的?

斯科皮九月就要在霍格沃茨入学了,暑假,哈利和德拉科陪他去对角巷买开学用品。

一家三口整整齐齐地出门,不过看起来最得意的只有斯科皮。

“梅林,一年级就要用这么多书吗?”丽痕书店,德拉科皱着眉头,抱着一大摞书。

哈利看着他狼狈的模样乐不可支,接着自己也笑不出来了。

“这个好丑。”他敲敲怀里银色的坩埚。

“下一个去哪?”德拉科好不容易搞定了那堆书,问道。

哈利指了指奥利凡德:“斯科皮自己去买魔杖了,一会儿还要买长袍。”

两个人默契地对视一眼,一起走进摩金夫人长袍店。

“他知道要过来吧,得量尺寸。”德拉科随意地打量着店里摆放的新款长袍,转身看向哈利,“怎么不说话?”

而哈利只是站在旁边,看着他,嘴角微微扬起。

“你也是要去霍格沃茨上学的吗?”德拉科立即会意,清了清嗓子。

哈利绿眼睛里隐含着笑意:“是的。”

“我爸爸在隔壁帮我买书,妈妈到街上找魔杖去了。”德拉科拖着长腔,慢吞吞地说,“你有飞天扫帚吗?我搞不懂为什么一年级新生不能有自己的飞天扫帚。”

哈利笑出了声:“你的语气怎么那么让人讨厌。”

“是啊,你乱糟糟的头发也是一样招人心烦,波特。不过今天——”德拉科走近他,在他额头上亲了亲,“我在帮我们的孩子买书,他自己去买魔杖,而你陪我一起等他量尺寸,买长袍。”

霍格沃茨如今已经允许一年级新生带着自己的飞天扫帚入学了,斯科皮会带上光轮2001。

哈利心里柔软,多年以前,他们就是在这里第一次遇见彼此,当初可一点都不愉快,不过现在想起来却觉得值得回味。那个时候十一岁的自己刚刚进入魔法世界,怯生生的,一无所知,穿着达力肥大的旧衣服。

德拉科滔滔不绝地讲着魔法世界里的事,满口傲慢,认为纯血巫师高人一等,却完全没在意哈利的麻瓜装束。

他第一眼就对这个绿眼睛的男孩充满兴趣,直到战后才发现那不是厌恶,而是年少未曾察觉的爱情。

“我买完魔杖了!”就在两个人嘴唇越凑越近的时候,斯科皮一阵风一样走进店里。

哈利瞬间直起身子,耳尖还是红的。德拉科恨恨咬牙,这小子就不能晚点再过来吗?!

“冬青木,奥利凡德说,他很少卖出去冬青木魔杖,说我不愧是波特先生的孩子。”斯科皮骄傲地把新魔杖展示给他们。

“真不错。”哈利笑起来,“杖芯是什么?”

“奥,独角兽尾毛。”斯科皮瞧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德拉科冷哼一声。

“挺好的。”在哈利的目光下,德拉科收敛了表情,说道。

“家里的雕鸮可以让斯科皮带去。”买完长袍,德拉科跟哈利商量着。

三个人在咖啡馆休息了一会儿,哈利决定送给斯科皮一只宠物,作为他的开学礼物。

斯科皮满怀喜悦地走进宠物店,在大大小小的魔法宠物里挑花了眼。

“我怎么没有礼物。”德拉科陪哈利等在门外,对他说。

哈利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连开学礼物也要争?”

“那不一样,是你送给他的,而不是我们买给他的。”德拉科理直气壮,“要公平,波特。”

哈利觉得自己的伴侣简直不可理喻,但是善良如他仍旧选择了包容:“好吧,马尔福先生,你也可以挑一个礼物。想要什么,新宠物?拜托你,不要白孔雀。”

“我不要宠物。”德拉科轻轻揽住哈利的腰,往店里瞧了一眼,“你说斯科皮会选什么,猫?”

小家伙喜欢猫,哈利微微想了一会儿:“有可能。”

他不解地看着德拉科:“为什么让我猜,难道他要小猫,你要大猫吗?”说真的,他对自己幼稚的伴侣并不抱什么正经希望。

“不,我的意思是,如果他选了猫,那你晚上就把之前买的新睡衣穿上。”德拉科压低声音,暧昧地在哈利耳边说,“有猫耳朵的那一身……”

哈利面红耳赤,刚要推开德拉科,就见宠物店的门被哗地拉开,斯科皮拎着个笼子,高兴地走了出来。

“买了什么?”两人立刻去看。接着,德拉科咬牙切齿:“斯科皮·波特·马尔福。”

“怎么了,父亲?”斯科皮兴高采烈地提起笼子,给他们展示着里面活蹦乱跳的白鼬,“它不可爱吗?”

“可爱极了。”哈利捧腹大笑。

德拉科黑着脸:“回家。”

“我们买过白鼬睡衣吗?”院子里,哈利拽了拽德拉科的袖子,小声问他。

他一边忍不住笑,一边大方地说:“你要是买了,我可以跟你一起穿。”

国王十字车站,霍格沃茨列车前面。

哈利跑去跟罗恩,赫敏打招呼,三个人愉快地聊着天。

他们都是来送孩子上学的,约好周末去聚一聚。

德拉科带着斯科皮在站台上。

两个人长着一模一样的脸,斯科皮再怎么装成熟,也是第一次离开家,脸上带着不舍,盯着箱子旁边那把光轮2001。

德拉科一反常态,没有嘲讽自己的儿子,而是摸了摸他的头发。

“我和你爸爸都是在霍格沃茨毕业的,那里很棒。”他略微弯下腰,拥抱了斯科皮,“一切顺利,记得给家里写信。”

“父亲,我会进斯莱特林吗?”斯科皮担心地说。

德拉科无限骄傲,胸有成竹:“当然!让分院帽好好看一看你的样子,它就知道该把你分进斯莱特林。”

“可爸爸是格兰芬多,我想进格兰芬多。”斯科皮叹了口气。

德拉科瞪着他,一口气梗在心口。

哈利匆匆赶了过来,抱住了斯科皮,叮嘱了几句,不舍地送他上了列车。

不过爸爸说,斯莱特林也很好。对着窗外挥手的时候,斯科皮露出笑容,心想。

列车驶远了,德拉科松了口气。至少圣诞节前,都没人打扰自己跟哈利了。

但愿这小子在学校里不要惹事。

不过倒也不用担心,毕竟是一个马尔福。

一只温暖的手牵住了他。

哈利漂亮的绿眼睛眨了眨,对德拉科说:“我怎么没有拥抱。”

“嗯?”德拉科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看见你抱斯科皮了。你们父子俩也太像了,无论心里怎么想,嘴上一句好话都不说。”哈利捏了一下他的手,“我也要抱。要公平,马尔福先生。”

德拉科立即用力抱住了他。

“你理应得到更多,哈利。”他咬着哈利的耳朵,“我想在任何地方抱着你……不过上次的睡衣扯坏了,要买新的。”

哈利本来还在友好地跟他抱抱,一听他的话瞬间挣脱开来,脸颊通红,生怕周围有人听见。

“闭嘴!马尔福!”他重新握住德拉科的手,压低嗓音,“你想要什么……回家再说。”

小彩蛋:

德拉科曾经跟斯科皮进行过一场男人之间的谈话。

不是吵架,也不是争夺哈利的所有权。

毕竟哈利再怎么疼爱孩子,也是德拉科的合法伴侣,睡在一张床上,亲热之前会小心地在门外加防护咒和静音咒。

所谓的谈话,仅仅是德拉科认真地对斯科皮说,如果在学校里遇到了喜欢的人,一定要好好对待他。

“像你对爸爸那样?”斯科皮一知半解。

“是,也不是。我在上学的时候,对你爸爸并不好。”德拉科回忆起过往,“总之,不要欺负他。”

要及时发现自己的感情,不要跟他作对,不然你会后悔,后悔错过了没有好好跟他在一起的七年时光。

大彩蛋(我怎么那么多彩蛋……):

【算一个姐妹篇,上文是一家三口,这里多加个阿不思】

相比起大儿子斯科皮,德拉科明显更加宠爱二儿子阿不思。

就像斯科皮是德拉科的翻版一样,阿不思跟哈利长得一模一样,乱蓬蓬的黑头发,明亮的绿眼睛,偏瘦的体型。好在从小视力保护得很好,鼻梁上没有早早就架着眼镜。

从他出生起,那双眼睛一睁开,德拉科开始了彻底的溺爱。他亲自装饰了阿不思的婴儿房,华丽的小床,舒适柔软的地毯,满墙的魔法海报,还有堆成小山各式各样的玩具。

阿不思在一岁的时候,拥有了自己的第一把玩具扫帚,和更多的魔法玩具。而等他稍微长大一点,德拉科早早准备了写字台,高大的书架,里面有整整六层的巫师书籍,画册,甚至还有麻瓜童话。

“一个姓马尔福的波特,就连羽毛笔都必须是最高级的。”德拉科把一盒金光闪闪的羽毛笔小心地放在阿不思暂时还根本用不上的书桌上。

“或许你知道,阿不思还没学会写字。”哈利起初还会阻止,但是效果甚微,也就随他去了,仅偶尔会提醒他。

“但他已经开始握着羽毛笔画画了。”德拉科揽住哈利,兴致高昂,“上次还画了骑扫帚的你。”

好吧。哈利由衷地祈祷,希望他的画画水准,千万不要跟你一样。

阿不思的房间里,还有一个大衣柜,小孩子们可以在里面玩捉迷藏。

当然了,比德拉科和哈利卧室里的衣柜小很多,毕竟大人们的衣柜要两个人使用,其中一个还讲究得要命。就连底下的抽屉容量都更大一点,专门有一层藏了各种……毫无遮挡作用的睡衣。

德拉科十分热衷于给阿不思添置衣物,精致,体面,把他打扮得像个小王子。

衬衫,小马甲,短裤,还有崭新的皮鞋,阿不思听话地任他摆弄,一双绿眼睛忽闪忽闪。

哈利坐在一旁,看着德拉科忙活,忽然笑了出来:“德拉科,你让我想起我的姨父姨妈。”

“那些让你住碗橱的麻瓜?”德拉科眉头一皱。他始终介意哈利小时候的经历,所以有一阵子沉迷于弥补哈利的童年,给他买新衣服,各种各样的礼物,甚至给他讲睡前故事。

后来有了阿不思,他又像是真的在对待小小哈利一样,尽可能给阿不思提供一切最好的东西。

“他们对待达力就像你现在这样。”可惜哈利完全不理解他的丈夫,从把他比喻成达力,升级到把他比喻成姨父姨妈。

德拉科让阿不思去玩,在哈利身边坐下来,不满地看着他:“我跟你那些麻瓜亲戚不一样。”

他亲了亲哈利的额头:“对了,猫头鹰应该把脱凡成衣店的包裹寄来了吧。”

哈利点点头:“你的新长袍?”

“你的新长袍。斯莱特林有时候更讲究公平,当然是先买你的,再买阿不思的。”德拉科拉着他上楼回房间,“不过脱凡成衣店的订单要排队,所以寄来的慢了一点。”

好吧,他怎么忘了,比起打扮阿不思,这家伙打扮他的热情更高。哈利无奈地想。

阿不思的十一岁生日,过得空前盛大。

他不仅有专门定制的大蛋糕,还有几十份不同的生日礼物。

德拉科甚至腾出了他的魔药研究室,存放礼物,等着生日当天让阿不思拆开。

“你不能这样,容易把孩子惯坏。”哈利想起了十一岁时候,因为比去年少收了一份礼物就大吵大闹的达力,认真地对德拉科说。

“可是……”德拉科想起哈利曾经提过,他的十一岁生日只收到了海格的蛋糕。

阿不思骑在哈利的火弩箭上,在院子上空盘旋,他和当年的哈利飞得一样好。

这样一个孩子,怎么能度过一个没有祝福,蛋糕,礼物的生日。

结婚多年,哈利只要看一眼就知道德拉科在想什么,他握住对方的手,轻快地笑起来:“如今我的每一天都过得很棒。”

德拉科把他拉进怀里,小声咕哝:“可是我听说韦斯莱们会在阿不思生日之前,上架新款玩具……”

新玩具还是加入了阿不思的礼物清单,成为了最后一件。

哈利陪阿不思一起拆礼物,一片欢乐和谐。

至少明年以前,不用再折腾了吧。他心想。

然而等到七月,离哈利生日还有二十多天,德拉科竟然迸发了更高的准备生日礼物的热情。

“德拉科,我以为我们结婚十几年了,别闹了。”哈利头疼地阻止,魔药研究室再次堆满了东西。

可惜他的提议几乎无人听取,阿不思眨巴着绿眼睛,离开他身边,加入了挑礼物团队。

而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金发父子,德拉科和斯科皮欢迎着他的到来。

“你看,这个家里,每个人都很想给你过一个完美的生日。”德拉科摊开手,理直气壮。

这是一场无人知晓的决斗。就连以聪慧著称的赫敏·格兰杰,也并未在哈利鬼鬼祟祟地出门时,察觉到他的真实意图。

面对万事通姑娘的询问,哈利眼神闪烁,支支吾吾:“我要去见一个人……赫敏,这该是一场密会,我不能多说——”

原来如此。赫敏恍然大悟:救世主要去约会!

救世主光棍至今,何时脱单已经成为了巫师界茶余饭后最关心的八卦问题。赌场甚至开设了赌局——赌救世主将在几岁终结他的处男生活,据说就连霍格沃茨的麦格校长都下了注。当然,她本人声称这是彻头彻尾的谣言。

在情感方面,哈利...

在情感方面,哈利·波特是一张未曾上色的白纸,一只纯洁的小白羊,或者说,一个毫无经验的大白痴。但救世主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好,所以赫敏并没有产生过分的担心。

她善解人意地表示不会再多问。可在哈利关上门前的那一秒,赫敏还是没忍住为多年好友送上祝福:“约会愉快。”

“呕……”闻言,哈利发出了踩到蜘蛛般的声音。

当然,如果彼时的哈利知道那是他生命中与赫敏的最后一段对话,他宁愿破坏约定,也要留在那里向赫敏解释清楚再离开。不然,他苦心维护的一世英名定会在死后被八卦记者的添油加醋搅成一滩烂泥。

但是没有如果。很可惜,他要死了。

他看着马尔福,视线有些模糊。这个狡诈的斯莱特林,竟能研究出如此阴险的恶咒!

事情究竟是如何走到这个地步的?哈利迷迷糊糊地回忆着。那应该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阳光细碎而柔软。他坐在咖啡馆落地窗旁的座位,一边喝着冰美式,一边写着上次任务的报告。

突然,有人敲了敲玻璃。哈利抬起头,就看到了德拉科的脸。他们太久没见了,三年?四年?哈利数不清了,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学生时代的死对头。

德拉科变了很多,身姿更加挺拔,眉宇间也多了几分成熟。可那头金发还是那样柔顺,比阳光还要耀眼几分。那双灰色的眼睛仍旧装着迷雾,让哈利看不懂其中的情绪。

两人就这样隔着一层玻璃静默地对视,像在演一出滑稽的默剧。而后,德拉科动了。他露出哈利过去时常看到的那种嘲讽的笑容,而后弯腰凑近了些,薄唇轻启——

——像在索吻。他的唇色很淡,吻上去的感觉应当……

哈利打住了这可怕的念头。回过神来,就见德拉科冲玻璃哈了口气,在上面慢悠悠地写道:白——痴,像在嘲讽刚刚突然产生了可怕幻想的他。

好吧,德拉科一点儿也没变。还是那个傲慢无礼的德拉科·马尔福!

但此时此刻,哈利昏昏沉沉地倒在地上,却觉得有些后悔,或许不该那么冲动地答应的。今天是个适合约会——不,不是约会,是适合决斗的大晴天,但哈利眼中的天空已经变成了绿色,他知道,这是刚才德拉科打出的那记恶咒的效果。

德拉科气定神闲地坐在哈利身旁,静待死对头生命的消逝。他看着哈利迷茫的眼神,禁不住聒噪地哈哈大笑起来。

“停下,马尔福。”其实哈利想说“混账”,但考虑到德拉科是唯一一个能听自己遗言的人,哈利认为还是不要激怒他为好。

“虽然你讨厌我,还是杀了我的凶手。”哈利艰难地说,他看到德拉科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但如果你能把我接下来的话带给赫敏,我会要求她不许追求你的责任。”

“哦,”德拉科轻嗤一声,“这是遗言吗?”

“是的。”哈利认真地答道,他感到心脏被揪紧般的难受。为了不把最后的生命浪费在听德拉科的冷嘲热讽中,哈利没有给德拉科开口的机会,自顾自地口述起了遗嘱。

出乎意料的是,德拉科居然没有打断他,只是专注地聆听着。这算什么?为流逝的生命落下一滴鳄鱼的眼泪,以彰显那假情假意的仁慈?

哈利胡乱地想着,他呼吸困难,说话也越来越吃力。他机械地说着遗言,心思却被聚焦到了德拉科的嘴唇上,很薄,色泽很淡,看起来还挺软的……

几乎要窒息了,心跳好快。这就是最后了。

“马尔福。”哈利轻声唤道。

德拉科垂眸,眼底笑意吟吟,但那并不含任何恶意,哈利敢保证,那眼神甚至看起来很温柔。

好吧,好吧,何不试试呢?

哈利突兀地抬起头,在德拉科唇上印下了沾染着死亡气息的一吻。德拉科的唇如他所想,凉凉的,也的确很软。

没有想到,他临死前的最后一件事居然是吻别杀人凶手。但看着德拉科陡然瞪大的眼睛,哈利坏心眼地想:这个吻能恶心德拉科余生,倒也不亏。

德拉科呆若木鸡。哈利松开他,露出一个得偿所愿的坏笑,他挑衅似的摩挲了一下德拉科的薄唇。随后,他的意识飞远,他死去了。

死前最后一刻,哈利·波特的所思所想只有德拉科·马尔福。

当然,如果彼时的哈利知道,他根本就不会死,德拉科不过是在耍他——那他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举动!

哈利醒来的时候,发现天花板很是熟悉,是霍格沃茨的校医院。赫敏坐在床边,见他醒来,松了口气,随后恶狠狠地瞪着他。这场景让哈利恍惚间以为自己穿越了。

哈利喃喃道:“我……没死?”

赫敏生气地说:“你还想死?”

哈利不敢吱声了。

“是马尔福把你送过来的。”赫敏气消了后,又向摸不着头脑的哈利解释状况,“那个不知轻重的混蛋,在德姆斯特朗做黑魔法防御术课教授这几年把自己的心肝也变得更黑了!我敢赌,回国之后,他一定潜伏在韦斯莱魔法把戏坊偷偷拜了乔治为师。”

“他创造出来的恶作剧魔咒,会让人昏睡一星期,但昏过去前身体会像发高烧一样难受。马尔福就是这样骗你的。但他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一出事却又火急火燎地来找庞弗雷夫人把你弄醒,现在才过了三天,可能是精神分裂吧。”赫敏气愤不已,“救世主先生,你就这么喜欢吗?他骗你殉情你居然就这样同意了!我的好哈利,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傻——”

“等一下,等一下!”哈利正在喝水,闻言差点被呛到,“殉、殉情?谁在造谣?”

赫敏叹息一声,用可悲的眼神看着哈利,那眼神仿佛在说:没关系,我知道你要面子。

哈利绝望地意识到,只要赫敏露出这种眼神,他再怎么解释都是徒劳无功。

“不过,上星期我在魔法部偶遇他时,和他提起过你已经连轴转了十天,接下来的任务还只多不少……”赫敏用阴阳怪气的口吻说,“或许马尔福先生本意只是想逼你休息,但这种玩笑太过火了,请让他下次收起他的自作聪明。”

哈利只能干笑着应和。

赫敏离开前,他听到她在自言自语地嘟哝:“没想到,哈利的眼光原来这么差!”那语气,就像真的吃了一只蜘蛛。

哈利试着想象了一下此刻巫师界的媒体会如何添油加醋的报道,“震惊!救世主竟和前食死徒相约殉情”或是“世纪之吻:哈利·波特和德拉科·马尔福原来十年前就已纸鹤定情?”,这些博人眼球的夸张标题浮现在他脑海中,哈利疲惫不已,只想真的就此晕上七天七夜。

但是他甚至来不及先好好睡上一觉,门又被打开了。是德拉科,他此刻最不想面对的人。哈利宁愿这是自己的幻觉。

三天了,德拉科看起来被那个吻折磨得不轻。虽然他仍旧把自己捯饬得仪表堂堂,可眼下的一圈青黑却怎么也遮不住。

“解释。”德拉科从齿缝中挤出了两个字。

哈利心虚之下,决定反客为主:“……你先说说,你为什么这么做?”

他冷笑着质问:“傲罗部要是一个星期没有我,会出多大的乱子,你有想过吗?只考虑自己的恶作剧,从不顾忌后果,马尔福,你还是那么任性。”

“这只是,梅林啊,这只是个恶作剧!”德拉科气得苍白的脸微微泛红,“高强度工作半个月,哈,排出这日程表的人才是恶魔吧?要是……要是你猝死了,傲罗部才真的完蛋了呢!”

他的眼睛四处乱瞟。哈利心想,德拉科的确一点儿都没变,一紧张就会结巴。

“但是,波特,你别想趁机转移话题。那个……吻,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知何时,德拉科已经坐在了床边,他两手撑在哈利身侧,定定地看着哈利,哈利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吐息。哈利看到他的羽睫不安地轻颤着,他在期待怎样的回答?

庞弗雷夫人一定没能完全消除那个恶作剧魔咒的效果,哈利又感到了呼吸不畅。哈利的心脏被揪紧了,哈利心跳加速。好吧,哈利小鹿乱撞!哈利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逃。

这下,该轮到哈利结巴了。

*梗来自A岛^^

不让我过审,走微博

论地库那部分扩写,建议结合视频观看,嘴角上蹭了血的小bui好漂亮啊

默默较劲又怂又别扭的暗恋期

最近城大队长和沈老师都在为一个问题发愁,问题其实也差不多。

“杜城到底怎么想的…”

“沈翊到底喜不喜欢我…”

在雷队的案子终于结束后,他们之间的气氛逐渐变的有些…诡异…。

沈翊觉得杜城的眼睛好像长在自己身上了一样,他每次看向杜城的时候,他俩百分之百会对视。本来互相看一眼也没什么,但对视的次数多了,沈翊莫名的不好意思,开始下意识的去躲杜城的视线。

而杜城发现自己好像安了沈翊探测仪,沈翊凡是在自己方圆十米出现,他都准确捕捉到他的位置,而且视线不受控制的往他身上黏。但不知道沈翊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一...

而杜城发现自己好像安了沈翊探测仪,沈翊凡是在自己方圆十米出现,他都准确捕捉到他的位置,而且视线不受控制的往他身上黏。但不知道沈翊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一对视他就躲,他讨厌我?不能啊…

在沈翊看来,杜城的奇怪还不只一处。说话也变的支支吾吾,他经常觉得杜城要说的话会突然到嘴边拐弯,以至于有时候莫名其妙,驴唇不对马嘴…

杜城为此也很苦恼,想到那些溜到嘴边且不止一次溜到嘴边的话,他会在独处的时候垂心顿足,悔不当初,但他再次有机会说时,依然开不了口。

杜城从没觉得自己是个怂人,但在对沈翊表白这件事上,他就是很怂。而且这个怂劲和对沈翊的爱是成正比的,随着他对沈翊的欣赏和喜欢逐渐转变成爱,他发现越爱沈翊自己越怂…

他们搭档,是知己,他不想承担表白失败的风险,他怕沈翊因此和他拉远距离,那样还不如保持现状,做彼此的底牌。

沈翊本来觉得他和杜城之间的窗户纸不用捅就会破了,但最近杜城的种种表现好像把窗户纸糊厚了,让他开始怀疑自我。

我是不是想多了?杜城不喜欢我?这些都是来自对同事的关怀?你是我的底牌这句话仅仅表示信任?这只是同事情?所有分局的伙伴都是他底牌?

要不,我先开口?不行不行,凭什么我先说?是他先撩拨我的,帮自己修好路灯,车里副驾放专属靠垫给自己睡觉,会在406放零食,每天早上都有热牛奶喝,出任务的时候永远走在自己前面,有危险的第一个冲上来的也是他,还带着自己参加家宴…

但,光凭这些好像也不能说明他喜欢我吧…如果他不喜欢我我去表白,那也太傻了…一味的对自己好,却不表明态度,搞什么呀…

于是,二人开始了一波可谓是有利于现场分手的互相试探。

某天,办公室里只剩他俩加班,沈翊豁出去一张老脸,开始了他的试探计划。他在进杜城办公室前,解开了衬衫三颗扣子。

“杜城,帮我够一下最上面的文件夹。”沈翊站在档案柜前,伸手够了一下他够不到的第五层。

杜城走过来时,沈翊没有躲开,他紧靠在柜前面对着杜城,看杜城高大的身影完全罩住自己,他们离的很近,他甚至能感受的到他的体温。

这种氛围下,他如果喜欢自己,总会露出点马脚吧,沈翊盯着杜城的眼睛,想在里面找到一丝慌乱,但杜城全程都没和自己对视…

沈翊不甘心的动了动,用膝盖碰了一下杜城的腿,但下一秒,他被杜城猛的推开了…

随后,他原来站着的位置砸下来一摞文件夹…

沈翊狼狈的摔在椅子上,自己此刻简直像个笑话,他不可置信的看向杜城,至于吗?不喜欢就不喜欢,这个力度直接把我从窗户扔出去得了呗!

杜城也是一脸懵,他缓缓捡起那些文件,小心的问道:“不好意思,刚才怕文件砸倒你,推的狠了…那个,你要哪个文件夹来着?”

“不用了!”沈翊整理了一下衬衫领子,摔门而去。

听到摔门声,杜城悔恨的拍了一下脑门。其实从沈翊进门的那一刻他就慌了,这人怎么不好好穿衣服呢,这漂亮锁骨晃谁呢?

帮沈翊拿东西的时候他们离的太近了,他在抬头看自己,微热的呼吸洒在自己的脖颈上,杜城根本不敢低头看他,尤其当他碰到自己腿的时候,简直是在他心口上蹦迪,他此刻产生了许多不可描述的想法,他的某个地方出现了羞于被沈翊发现的反应。

于是,在没来得及细想之前,他把沈翊一把推了出去…为了掩盖尴尬,他碰掉了一摞文件,顺理成章的蹲下了身子。看沈翊摔了,都没敢去扶。

差点就控制不住了,天知道刚刚自己有多想吻他,多想(……),可自己终究还是怕吓到他,怕唐突了他…及时清醒了,不过,既然没冒犯到他,沈翊为什么生气啊?

杜城决定也测一测沈翊,看他到底对自己什么态度。但想了几天他也没想好怎么测,直到菲姐出现,“小杜啊,我是真替你着急啊!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我给你再找找相亲对象!”

而此刻沈翊也进来了,杜城看向沈翊,觉得可以一试。“好呀,你帮我找找吧。”

菲姐立马喜笑颜开,“那你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

“菲姐,那你给我也介绍一个吧。”沈翊连杜城办公室都没进,把会议记录扔门口就走了。

“没问题,小沈!诶?走这么快?!”菲姐一回头沈翊人影都没了。

“算了,先解决你。来,你喜欢什么样的?”菲姐拿起了小本本。

“我…算了,不说了…”听的人没了还说什么说。他本来打算在沈翊面前说,他喜欢的人是短头发,会画画,温柔又坚定,今天穿了件蓝色衬衫和米色阔腿裤的……

结果听众没了,他还表演什么?还试什么试…诶?沈翊刚刚说让菲姐给他也介绍一个,他是吃醋了还是不喜欢我真的想相亲啊?!我是不是得离他远点啊,他是不是发现了我的心思,看见我就烦啊…头都大了……杜城双手撑着自己的头,觉得沉的要命。

沈翊开始怀疑真是自己一厢情愿?杜城要相亲?还当自己面说?那潜台词不就是我不喜欢你,你离我远点吗?!什么意思?怕我缠上他?

这就样,两人带着各自的小心思度过了半个月。连蒋峰都看出来他俩不对劲了,以前好的跟一个人似的,现在像不认识,还不如沈翊刚来的时候呢。

这俩人闹别扭,弄的全队都小心翼翼,城队变的好暴躁…不是变的,应该是说恢复本性了…可沈老师那么温柔的人怎么也变暴躁了…

这种夹缝中生存的日子里了他们真的过够了,于是在月末时,蒋峰张罗去城队家聚餐,也算是满足一下他的私心,毕竟他想感受一下在市中心豪华住宅里一边吃火锅一边望江景很久了。

蒋峰提出来的时候,全队都很配合的鼓掌,希望他们两个赶紧融洽一下或者说正常一下也好,可两个当事人都一脸冷漠。

他俩估计自己也理不清现在是什么情绪,不甘心,生气,自我怀疑,较劲……总之一团糟。

最终还是杜城打破了沉默,“那就今晚七点吧。沈老师?你…”

“什么意思?不想让我去?”

“我是问你,你家离得远,下班要不要直接跟我走…”

“不要。”

“你们还站在这干嘛?现在就下班了?”

城队又骂人了…快跑…救命…这两位怎么又开始了……

晚餐总算是开始了,蒋峰如愿坐在了可以望江的豪华餐桌上,但心里并没有激动和喜悦,更多的是忐忑。“那个,城队你提一杯?”

“大家这个月辛苦了,开吃吧。”杜城说这话的语气像个冰冷的机器人。

沈翊直接撂下筷子,开始一杯一杯的喝酒。什么意思,自己来参加聚餐就让他这么不快活?有什么事冲自己来?别搞牵连那一套。

“你们吃呀!”沈翊看着不动筷的众人督促了一句,于是众人连忙捧起了碗,吃些花生米…因为火锅还没开火呢,开关在沈翊这边,但谁也没敢吱声。

杜城也不痛快,他搞不懂沈翊为什么生气…于是也开始闷酒。

随着盘子里的花生米被众人吃光,杜城和沈翊面前已经有七八个空瓶了。

沈翊眼尾泛红,他看向杜城,莫名有些委屈,“杜城,你有没有话要对我说?”

杜城这句话的确憋了好久了,于是他深情的看向沈翊说道:“你吃点花生米,光喝酒你胃受不了。”

众人默默收起了两盘空了的花生米…沈翊皱了皱眉,看着杜城一脸认真的样子笑出了声。他摇了摇头,又开了一瓶酒。

但这一次被杜城拦下了,“沈翊,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沈翊甩开杜城的手,他喝的有些上头,脸也变的红扑扑的,低头嘟囔着,“凭什么我说?”

这令杜城更摸不着头脑,这么多天的无形折磨,真的令他快要爆炸了,也许是到了极限,也许是酒壮怂人胆,他不想再猜了也不想再试了。于是在他抢过沈翊手里那瓶酒一口闷了后,他搂过沈翊直接亲了上去。

那一刻鸦雀无声,沈翊瞪大了眼睛,不想接受自己在众目睽睽下被强吻的事实。这算什么?凭什么?你表白了吗?我答应你了吗?你凭什么先亲我?

在杜城放开沈翊的脖子时,沈翊立马站了起来,那气势让众人觉得他要把锅砸杜城脑袋上。

于是他们赶紧上来拉架,“沈老师,你别生气,他是喝多了喝多了。”“对对对,冲动了,喝迷糊了。”“别跟他一般见识。”

可下一秒,众人仿佛被石化了一般。他们的沈老师按着城队的头回敬了一个强吻。

杜城此刻被这从天而降的馅饼砸懵了,他甚至偷偷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想知道这是不是幻觉。

“你,向我表白,马上。”沈翊已经醉了,他站都站不稳了,可还是强撑着站在杜城身前,手搭在他的肩上。他今天必须得到一个结果,而且这个结果必须是自己想要的,杜城必须要喜欢自己。

杜城看着眼前迷迷糊糊的小猫心动不已,他的头发软软的贴在额前,用黑亮的眼睛望着自己,脸上泛起了一层粉红色,晃晃悠悠的站在自己身前,用奶里奶气的声音说着狠话。

杜城这才知道这些天自己的苦恼完全是场笑话,他如释重负的笑了,“沈翊,我爱死你了。”

“嗯?”沈翊大概也没想到这么顺利,他想抬头看杜城的表情,但好像重影了,他软软的倒在杜城怀里,对方的体温热的他心烦意燥。

总算是安静下来了,沈翊半躺在桌子上,耳侧的呼吸弄的他有些痒,他听见杜城说:“在档案柜前的那天,我就想这么做了。”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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