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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国王的受难>
上午结束一项拍摄工作后,定下来要参演一个夏季大型活动的清居久违地在事务所露了脸。
“毕竟是帝TV举全局之力搞的二十七小时超长综艺啊。其他嘉宾也都是知名度极高的人物,考虑到清居你的履历,这次算是破格提拔了呢。”
“果然参演上田导演的舞台剧带来的影响很......
“果然参演上田导演的舞台剧带来的影响很大呢。一开始我还担心,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结果得到了超棒的评价呢。”
社长山形和经纪人菅均是一副喜不自胜的模样。以去年参演上田秀树的舞台剧为契机,清居从一直以来的帅气王子路线向着演技派路线开始转型,下个月即将开播的春季电视剧预告口碑也非常好。眼下正是最重要的时期。
“清居,要比平时提高百倍的注意力在保持微笑上哦。虽说是综艺节目,但是清居你参演的环节是和小朋友有互动的慈善环节。我知道你不喜欢小孩子,也不喜欢动物,但是希望你能试着以修女特蕾莎般的心情去挑战。”
“我知道那个老婆婆。‘小心你的思想,因为他会变成你的语言。小心你的语言,因为他会变成你的行动。小心你的行动,因为他会变成你的习惯。小心你的习惯,因为他会成为你的性格。小心你的性格,因为他会变成你的命运’——是说这句话的人吧?”
“对对,就是说这句名言的人。清居,你知道得真清楚呢。”
“没想到呀。这明明不是你擅长领域的知识。”
“上田导演之前聊起过。他说,虽然修女特蕾莎被认定为圣人,但实际上只是当时的天主教作为媒体宣传的象征而推崇出来的偶像。”
“……真是再上田不过的见解呢。”
“……他对清居的影响如此之大,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两人抱臂沉思片刻后,忽然切换思路看向这边。
“那,可以先忘掉修女特蕾莎了,总之笑笑看。要如同盛放的樱花般美丽纯洁、没有丝毫污点的慈善之子一样。”
“上田导演说樱花树下面埋着尸——”
“够了,你给我笑一笑!”
清居流露出一脸不悦后,莞尔一笑。
“诶?讨厌啦,太漂亮了~”
“我们家孩子超可爱~”
眼看山形和菅被迷得神魂颠倒眉开眼笑,“好了,结束。”清居立刻恢复平时的样子,懒懒地靠在沙发上。山形和菅无奈地摇了摇头。
“怎么能反差这么大。”
“只能祈祷这种两面性能拓宽他的戏路了。”
“嘛,接下来也必须慢慢拓宽戏路了啊。虽然闪亮亮的王子角色也不错,但是差不多也该去争取一些反面角色了。作为迈向成熟演员的第一步。”
“有没有哪个电视台能启用豪华阵容翻拍一些以前的名作啊。”
“这个想法不错诶。横沟、清张、山崎(分别是横沟正史、松本清张、山崎丰子)这些名字就很有大制作的感觉。”
就在两人沉浸于幻想中时,女性工作人员回来了。她刚刚是去大家都说好吃的移动摊点买午饭去了。工作人员将午餐盒分发给众人。
“今天的日替是鲁肉饭。清居也尝尝吧。”
“我不用了。最近在塑造体型。”
“明明现在的身材就已经很完美了啊……嗯?好像闻到了一股乡下奶奶身上有的味道。”
工作人员皱起鼻头嗅了嗅。
“啊,那是清居身上的味道啦。”
山形话落,工作人员说着“失礼了”将脸凑近清居。
“真的诶。好棒的香水啊,非常东方式的香味。”
工作人员不露声色地撤回刚刚“奶奶身上有的味道”的发言。
“清居那个是香的味道啦。”
“香?”
“听说是男朋友冥想的时候会焚香。”
清居还没来得及阻止,山形已经解答了工作人员的疑惑。
明明他不希望旁人来深挖这件事来着——。
“是瑜伽吗?最近在男性间人气也很高呢。”
清居和同性恋人正在同居的事在事务所内早已不是秘密了。
“那可不是那么健康的东西哦。”
菅小声喃喃道。方才还兴奋地大口吃着香辣的卤肉,这会儿拿着勺子的手却忽然停下,仿佛回想起什么可怕的事情般凝视着半空。
“菅,这个话题——”
清居的出言制止还是晚了一步。
“仪式?”
“那个时候清居去了地下的储物间,我就一个人先进了他们家。用清居给我的钥匙打开大门后,立刻就闻到房间里充满了一股盂兰盆节时候老家才有的味道。还听到一阵管风琴一样的庄严肃穆的音乐,本来应该是自动感应的玄关灯也不亮,在一片漆黑中,我战战兢兢地沿着走廊往前走,打开客厅的门,就看到被黑幕包围着的昏暗之中蜡烛被摆成一圈圆形——”
“菅,饭要凉了哦。得趁热吃才好吃呀。”
清居一把抢过菅手里的勺子,说着“快吃,快吃。”便舀起满满一勺鲁肉饭强行往菅的嘴里塞,以阻止他继续泄露自己家的事情。
“蜡烛是指香薰蜡烛吗?”
工作人员兴味盎然地问道,“不。”山形接过话茬。
“从菅那里听说这件事时,我就有了其他方面的担心。就是以前明星经常会引起舆论发酵的那个啦。像是能让人嗨上天的小圆丸啊、叶子啊、粉末啊之类的。”
“诶?清居的男朋友在点那种不妙的东西吗?”
工作人员严肃地蹙紧眉头。
“情况不是那样的,你放心。嘛,虽然香也算是麻药的一种,不过清居男朋友用的是名副其实单纯的香。听说是坐禅冥想的时候会点上。似乎是为了在寂静(指佛教中的涅槃寂静)世界与自我对峙。”
“寂静—?我听说清居的男朋友是野口大海的弟子,是将来前途无量的摄影师,难道说其实是有宗教方面的关系吗?”
“嗯——虽然不完全是,也算八九不离十吧。平良是将来前途无量的摄影师,也是清居的资深老粉,同时还是清居教的教徒。”
“完全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嗯,我们也想搞懂来着。”
山形、菅和工作人员侧着脑袋同时疑惑地直勾勾看向清居。
——……好痛苦。
清居一言不发地将企划书塞进包里,收拾起东西准备回家。就是因为自己在这儿,话题才会不断被展开。与其在这里如坐针毡,还不如早点回去。
“清居,这个你要带回去当晚饭吗?真的很好吃哦。”
山形递过来一个午餐盒。
“不用了。今天回去有很多事要忙。”
“社长,昨天平良拍摄旅行回来了哦。”
被清居以“很多事”一笔带过的真相由菅全部抖落了出来。
“啊,这样啊。平良终于也要开办个展了啊。”
“是啊是啊,今天可是他们久违的约会呀。”
“那可不能吃什么鲁肉饭了呢。”
“讨厌啦—太甜蜜了吧——”
冷眼看着众人叽叽喳喳一阵哄闹,清居始终保持着沉默。沉默是金。
“不过话说回来,和那种可疑——让人费解的男朋友交往,还能如此甜蜜,清居的忍耐力就是昭和的女人看了也要自叹不如吧。”
“明明平时看上去酷酷的,恋爱观却是‘阿信’式的,真的很有意思呢。”
“‘阿信’是什么?”
面对工作人员的疑问,山形叹息道:“你居然不知道那么有名的电视剧。”
“阿信的信是忍耐(日语原文是辛抱,发音しんぼう,阿信发音おしん)的信,那部电视剧就是讲述了那样一位坚强的女性的一生。无论面对怎样的不幸都绝不屈服,勇敢地开拓未来。”
“哦,好厉害呀。我倒是认为学会放弃也是活得轻松的一种方式。毕竟现在的社会早已经不是靠个人努力就能做成什么的时代了。不过,清居在恋爱方面居然是奉献型的,倒是让我意想不到呢。”
“该说是奉献型,还是生死与共型呢。”
清居紧紧咬着后槽牙。可恶,谁是阿信啊。谁是生死与共型啊。我又不是喜欢这么忍耐。再说,平良只要好好收拾一番就跟模特——不不不,沉默是金、是金、是金,清居边念叨着边大步离开了事务所。
TBC
*平良一成x清居奏
*原作《美丽的他》,ooc我的
*ABO架空世界设定
Alpha平良与Beta清居,非常快速的写好一篇但是没赶上520,但521也不错,还有一点写不下去的ABO校园平清不知道要不要发。
———正文———
清居发现平良没有易感期
001
清居和平良在一起半年多了,却从来没有见过平良的易感期。
刚在一起没多久的时候,清居还总是担心自己作为一名Beta会不会照顾不好自己易感期中的Alpha恋人而做足了功课,比如了解了筑巢或是放大的情绪。
可是六个月过去了,平良每天...
可是六个月过去了,平良每天都带着傻笑送他上班或迎接他下班、工作学习,甚至连应援活动都会风雨无阻地参加,看上去一点都不像一个有周期性发情期的正常Alpha。
【每半年一次的易感期,没有Omega伴侣的Alpha更要注意!】
一年两次,没有Omega伴侣的Alpha可能会更频繁,网上是这么写的没错吧。
清居皱着眉继续在网络上寻找这方面的知识,要是当初他知道自己以后会有个Alpha恋人,上生理课的时候就会好好听了。
毕竟他是一个闻不到信息素的Beta,在这方面还是谨慎点为妙。
“你没有,易感期什么的吗?”
在一次一起吃饭的时候清居装作不经意般的抛出这个问题,平良嘴里的鸡块还没咀嚼完,就慌乱地放下筷子准备咽下说话。
于是果不其然的呛到了,他扶着桌子咳嗽,清居拍着他的后背有些恼怒地抱怨:“笨蛋,你着什么急啊。”
喝了一口橘子汽水,缓过劲来的平良非常诚恳地将手放在大腿上保证:“清居不用担心这方面的问题,我自己会解决绝对不会给你造成困扰或者伤害到清居,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还请清居立马把我杀死……”
平良还在嘀嘀咕咕地讲话,清居已经快习惯他那套不属于这个星球的奇怪理论,在嘴里放入一只炸虾陷入沉思。
明明可以找我好不好,恋人间这种事是应该的吧。
再说了,解决?这种事如果这么好解决的话专家就不会研发那么多的阻断剂……等等,阻断剂?
没有打扫过房间也没有乱翻抽屉柜子的习惯的清居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什么事。
他伸出一只手揪住平良,趁他没反应过来将两条袖子撸了起来。
两只胳膊的皮肤都光滑细腻,没有任何针孔或是伤疤的痕迹,再掀开衣领,后颈腺体的位置贴着熟悉的信息素隔绝贴。
虽然这家伙经常有“割掉腺体”这种危险的想法,但被清居以分手作为要挟后就再也没有提过这种事。
清居带着狐疑的眼神慢慢坐回原位:“你说的解决不会是偷偷找Omega吧?”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平良大叫出声,“除了清居之外我不可能找任何人!”
清居满意地轻哼了一声,对于平良对自己的忠心程度他是相信的,不过最重要的问题还没有找到答案。
平良确实不像传统意义的Alpha,他自卑懦弱胆小,见到Omega会保持五米以上的距离,通常情况下还喜欢隐藏自己是Alpha的事已达到成为隐身人的目的。在那方面他虽然有时候会缠着自己不放,但也没有乱咬后颈的毛病——这点清居不确定是不是因为自己是Beta导致的。
但Alpha与Alpha之间在生理上的差别真的会有这么大吗。
趁哪天平良不在家好好的搜索一番,看看除了应急箱内的阻断剂平良有没有藏其他的。
002
今天就是一个好机会,拍摄临时调整到夜间,整个白天清居都可以自由活动,而平良又被野口带去了摄影棚,不出意外的话晚饭前是回不来了。
清居从冰箱里拿出姜汁汽水喝了一小口,伸了个懒腰环顾四周。
那么从哪里开始呢?
他首先检查了厨房,这里是平良待的最多而且自己极少涉足的地方,自从上次料理大失败之后他一到这里就能回忆起那个耻辱的味道,如果说要背着自己偷偷藏点什么的话,这里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厨房能收纳的地方很多,各种精致的小碟子和碗筷被平良堆放整齐地放在柜子里,调料也是应有尽有。墙上贴着艺人清居的营养食谱,上面还被平良认真的做了笔记。
——恶心。
清居这么想着,但又不受控制地从心尖上泛起愉悦的波涛,他合上最后一个柜子的柜门,一无所获地前往下一个地点。
他上楼来到卧室,平良在出门前大概有好好整理过,家居服叠好放在了枕头边上,被单平铺整齐没有一点褶皱。
清居推开柜门,映入眼帘的是平良搭建的“神之供奉台”,各种自己的照片和事务所发行的物料小卡被平良精心收纳好了摆放在这里。
虽说不是第一次见到但每次他都会吃惊一会。
真厉害,每次看都有最新的东西。
感叹完后清居又轻轻叹了口气,什么嘛,明明本人就在这里还做这种东西。
他检查了一下备用被褥与柜子之间的缝隙和边边角角,确认没有要找的东西后也不情不愿的关上了柜门。
接下来就是床底、书桌、客厅、院子……就连清居没去过的杂物间和仓库都简单搜寻了一下,一无所获不说还沾了一身的灰。
【没有易感期的Alpha。】
医院,要去吗?
清居已经想象出平良头摇成拨浪鼓的样子了,在某些方面他执着得可怕——虽说如果是自己强烈要求的话他还是会去的。
003
今天的拍摄较以往是最为顺利的,清居也是成功提前了两个小时回家。
不过像这种不打招呼没有报备的行程总是容易遇到意外,比如说不经意间撞破一些秘密。
清居推开门站在玄关,和把塑料袋藏在身后结果由于过于慌乱还闹出“咵啦咵啦”响声的平良面面相觑。
“清、清……”他小心地一点一点往后退,连说话都结巴了起来,“清、清居,欢迎回家。”
这家伙依旧是没有任何长进,发生什么事就像写在脸上,比如现在清居就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了心虚。
“那个。”他指了一下藏了不如没藏的大黑色塑料袋,“是什么?”
“就、就、就是明天中午要吃的……”
“我说你干嘛这么紧张,袋子,给我看看。”
“就是、就是,一些菜……诶,看那边。”
“……请别和我玩这种幼稚的小把戏。”
清居的耐心几乎被消磨殆尽,低头脱个鞋的功夫平良转身就跑,袜子踩在地板上发出咚咚咚沉闷的声响。
胡萝卜、茄子、土豆、面粉,还有一瓶新的姜汁汽水。
映入眼帘的就是这些东西,平良倒也没说谎,这确实是明天清居菜单上该有的食材。
不过在袋子深处还有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打开后几支未拆封的Alpha用抑制剂规规矩矩地摆放其中。
“哈?”清居拿起一支举到平良面前,“区区平良,你来告诉我这是什么?”
平良用小到如同蚊子叫的声音:“抑制剂。”
“我当然知道这是抑制剂,这就是你说的解决办法?”
“清居不是Alpha当然不懂!”平良从他手里拿过那支,低着头接过袋子把东西放进去,“易感期、发情期和信息素什么的,简直可以说是人类退化的产物,何况是像我这种糟糕的人要是还被操控然后做出伤害到清居的事,那我还不如直接死掉。”
清居勉强理解了他这一大段话的意思,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与自己对视:“但这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吧,还是说你觉得我不是Omega因此小瞧我?”
“怎、怎么可能!”平良声音都在发抖,“我永远都不会有瞧不起清居的想法,像我这种路边随处可见的小石子能被……”
“停。”清居直接打断他的话,把平良拽得离自己更近一些,“那现在就去把这些抑制剂都丢掉。”
“可……”
清居好看的眉毛慢慢蹙起,平良因此不敢再多说一句立马转身把药全部扔进了垃圾桶里,再怯怯地跪坐着等待国王发号下一步施令。
看他这样原本冒的火也灭了大半,但又说不出任何原谅这个恶心的家伙的话,就干脆躺到沙发上背对着平良。
没有任何意外的如往常一样平良追了上来在边上道歉和恳求,但讲的话又牛头不对马嘴的东扯西扯。
什么“完美”、“劣质”、“糟糕”等等等等一大堆诸如此类的形容词像词语大赛般一股脑地冒出来吵得清居一个头两个大。
之前的种种告诉清居这样闹别扭吃苦头的到头来还是他。
但偶尔也要自己开点窍吧!
他不情不愿地转过身,盘腿坐在沙发上:“这种不喜欢自己第二性别是Alpha的发言在外面讲是会被误解成是炫耀的哦。”
平良摇着头连连否认:“不不不不不不,我没有想表达这个意思。”
“我们现在是恋人对吧?”
“诶?虽然清居这样说但我是觉得像我这种……”
“消极的话不要总是说,就回答是或者不是啦。”
“是、是的。”
“Alpha的易感期这种事是由恋人帮忙度过吧。”
“按照社会上普遍行为来看……是的,但……”
清居抬手摸向平良的脖子,把他后颈上的阻断贴轻轻撕下:“你差不多要给我明白了吧。”
“虽然我是Beta,没有发育完全的腺体和完美匹配的信息素,但……”清居把头偏向另一边,“这种事我才不会比不上任何Omega和抑制剂,笨蛋平良。”
这种听起来有些自大的话对着平良说出来果然还是很羞耻。
清居几乎不敢回头,只能用余光悄悄观察他的反应。
那沉甸甸的视线再次笼罩住了清居,随后他听见平良压抑沉闷的声音:“对不起啊清居,我有点忍耐不了……”
吻像鸭子的绒毛一样轻轻落在了清居的侧脸上。
“可以哦。”
———后记———
“因为上一次注射是在四个月前所以手臂上没有痕迹而抑制剂也刚好用完?”清居在客厅来回踱步,“意思是我找的时机不够巧妙?”
“没有的。”平良低着头,“对不起,真的很抱歉,不会再有下次了。”
“你给我闭嘴!”
好饿快给我饭吃
私设:会融化的恋人
1
小清居趴在槐树爷爷的膝上,懵懵懂懂地问
“槐树爷爷,变成雪人后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呢?”
槐树爷爷看向远方的平原,只是摸着小清居的头,说:“其实和现在的生活并没有两样,你会遇到喜欢的人,也会遇到讨厌的人,也许他们也喜欢你,也许他们也讨厌的。但你要记住,最重要的是你自己的取舍。”
2
几年后。
清居披着长到拖地的黑外袍,穿过人类的街道,一声不吭…
阿山救救我,这条路上怎么那么多人类啊!!
哆哆嗦嗦的清居躲在长长的外袍下,小心地穿过人群。好不...
哆哆嗦嗦的清居躲在长长的外袍下,小心地穿过人群。好不容易走到拐角了,清居长呼一口气,结果撞上了抱着花束的男人。
“啊,对、对、对不起”,男人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过大的摩擦力,在清居的小臂上划出一道深痕。
清居吃疼地摸着手,瘪着嘴,呜呜地哭了起来
“诶?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这些花送给你,你别哭了。”
簌簌的雪盖在几束红梅之上,清居停住了哭声,试探性地接过红梅。
这就是人间吗?
清居心里隐隐有了模糊的概念。
风吹过,兜帽坚挺地停留了一下,便掉落,男人措不及防地看到了清居的脸。
好美丽,平良一成只能想到这个词,几乎失语了。平良一成情不自禁地上前,握住了清居几乎看不见血管的手,轻轻印上了一个吻,没待他再说话,清居猛地推开了他,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平良发现刚握住的地方刷刷地往下掉雪屑。
“平良君,说不定这世界上真的有雪人哦”,出门前好友调侃的话一下出现在平良一成的脑海里。
眼前的美人露出惊慌失色的神情,不住地向后退,眼看就要撞上飞驰的马车,平良大步向前搂住了他。
平良一成抱着小小的雪人,眼睛盯着手指尖的冰粒,想,这样的小怪物要怎么活下去呢。
心里某一角塌陷了。
平良想,我得好好看着他。
3
“原来是你!”
清居拿着平良小时候的相册,气冲冲地跑过来,踮脚揪着他的领子。
“你知道我有多努力吗?我拼命地工作换来变成雪人的机会,只要落到地上,我就能完成我的心愿了,可是每年,每一年总是掉到你手心里,你这个可恶的家伙,害得我平白无故多打了好几年的工。给我好好反省!”
平良愣怔地看着清居,虽然很抱歉,但平良止不住地回想,会是在哪里碰到了清居。
一个地方接着一个地方,黯淡的记忆突然鲜活了起来,那些无助、挣扎失去了它们原有的作用,新的信念和力量将它们镇压下去。
“太好了。”,平良抱住了闹脾气的清居,不断重复着这句话,我竟然那么早就遇见了你。
清居红了耳朵,挣扎的动作小了下去。
“哼…快放开我啦,你好烫。”
4
平良在房子里冷得发抖,清居抱着他,却不能给他一点温暖,刀子嘴豆腐心的小雪人哼哧哼哧地搬走了所有冰块,平良安静地睡着,清居累倒在他的胸膛上,听着变得迟缓的心跳声。
快点醒来啊,平良,再给我做一次虾饼,给我好好道歉,我就不生你的气了。
眼泪、掉下来了。
清居抱着平良,笑了又哭,哭了又笑。
我不是个好雪人,整天对你挑三拣四的,可是我也不要你死,我只是嘴硬,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这些话都无法再对他一一说明。
5
平良再醒来时,有些头重脚轻,感觉衣服湿漉漉的,踩着身旁的一滩水摔倒在地。
漏水了?
找遍了整个房子没有发现清居身影的平良坐在门前,呆呆地想,他怎么可能用几块冰留得住。
他那么讨厌我,一句话都不肯和我多说,悄无声息地离开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平良努力说服着自己,心里却还是止不住的难过。
但,无论如何在告别前再给我一次机会啊,清居,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地留住你。
水沿着发丝、唇缝、衣角流下,恋恋不舍地掉落在地。
平良却一无所知,痴痴地等待着不会到来的奇迹。
水干了。
6
平良常常想起清居,看到冰淇凌时,看到滑板时,看到簌簌的雪花时,在玄关换鞋时。
咒语的限期已然失效,平良突然想起了那一天。
“我发现变成雪真是太愚蠢了,只有一个季度才能变成人形,昨天我好好翻了翻我的实验书,终于让我发现了可以变成水的咒语。”
清居坐在常坐的摇椅上,脚一翘一翘,很得意的样子。
“诶,说句话啊,整天在家里哭丧个脸的家伙,不要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可是都知道哦,你分明喜欢我喜欢的不得了吧。”
“不是哦,不是喜欢哦。”
“诶?开什么玩笑!我…”
“是爱哦。”
“清居呢?你更喜欢阿山还是我…”
“笨蛋!”
“对不起!”
“…肯定是你啊,而且,阿山是母亲送给我的毛绒熊。”
“诶?!!!!”
“而且我很喜欢你哦。”
话刚落地,清居哗啦一下,就变成水,钻进姜汁汽水的瓶子里,不肯出来了。
平良坐在窗边,手里捧着姜汁汽水,温热的。
是害羞了吗?
真可爱。
“我也很喜欢清居哦。”
怎么会忘记呢,平良疯一样地翻出那天穿的外套。
可是上面已经空无一物。
“再过几十年,我变得又老又丑,像个又老又硬的石头,一碰就嘎嘣脆,每天神神叨叨,无论你做什么,都要对你指手画脚,你还会喜欢我吗?”
清居看着平良利落的下颚线,问出了困扰自己很久的问题。
平良调整了一下坐姿,一只手开始无意识地缠绕清居的头发,出神地说:“我不知道。”
清居低落地垂下头,果然都是这样的吧…
这时,平良喃喃地说:“像我这种没有才华的平平无奇的人,居然能有和清居相伴到老的资格吗?我不知道,我也没有想过。”
才反应过来般,平良弯腰搂住了清居的腰身,空余的手十指紧扣。
结结巴巴地说:“...
结结巴巴地说:“清、清居的意思是愿意和我陪伴到老吗?”
清居有些害羞地想抽回手,但平良握得太紧,而自己也并没有绝对要抽出手的决心,就那样放任着某人像大狗狗一样摇着尾巴在身上蹭。
国王的自矜瞬时又落地生根。
“哼,区区平良少得意了,你要是表现不好,我随时都会踹了你哦!”
“绝对会好好表现的!”
一整个下午,平良就抱着相机嘿嘿傻笑,清居一有动作,就跟在后面,甩也甩不掉,说他两句,就委屈巴巴地问我已经没有表现机会了吗
什么嘛,这家伙,到底有什么好高兴的,清居这样想着,嘴角却不受控地上扬。
一起洗完澡后,清居被平良用大大的浴巾包裹着抱回床上。
平良单膝跪在床边,用浴巾的一角仔细擦拭着清居蜷缩起来的脚趾。
在不同寻常的氛围里,平良冷不丁地说:“清居不用在意其他人的看法,凡间的锁链是无法束缚住真正闪耀的星群的。”
“变老并不可怕啊,对于我来说,每一个时刻的清居都是独一无二的,我对清居的爱慕之心只会有增无减。”
“在盛夏晚上放烟花的清居、在舞台上被聚光灯照亮的清居、穿着家居服躺在榻榻米晒太阳的清居、老到要用拐杖才能走路的清居,我都想知道,我想成为世界上最了解清居的人。”
“一棵树木,随着年龄的增长,年轮一圈圈的增加,人们只会赞扬它的顽强、享受它赠与的芬芳。人身上的皱纹也和树木的年轮一样,每增加一道,都代表着阅历和学识的增加,精神上不断富足。”
平良的手把着清居的脚腕,嘴上说着再正经不过的话,动作却实打实地强硬。清居想躲却躲不了,只能红着脸听着近乎剖析般的告白。
“等到清居六七十岁了,我也六七十岁了,那不是很好吗?如果清居行动不便了,我就每天早上给你穿衣服换鞋,出门了我就是清居的拐杖。到那个年纪,牵着手走在大街上,也无所谓别人的目光,我们还是可以一起去公园荡秋千,只是要慢点再慢点。可以一起吃甜点,如果牙齿掉光了,那就买一套最贵的新牙套……”
清居靠在平良的怀里,听着他平静低沉的声音,平良描述的一切都那么令人心动,他话里暗藏的笃定和爱让清居觉得一切都会实现。
美好不是只有特定年龄才能拥有的东西,清居再一次确定了这件事。
平良不带情欲地吻住了颤动的睫毛,这种被珍视的感觉让清居想落泪。
儿时梦想里,电视里那个苍白的身影慢慢被填满,台下狂热的爱意和灯牌慢慢褪色,无形的手把他们重新浸润、勾勒,然后停住。所有的一切变成大段大段的空白,清居起初是无措的,这份空白是否会成为框架或是万丈高崖,未知让人害怕,但他只是停了一会,就大步向前走,脚一空,便被一道温暖的彩虹拥进怀里。
平良总是说,如果是清居,就能做到任何事情。
他想说他哪有那么好,哪里值得那么多期待。
可是平良固执地说,你就是最好的。
那么坚定的目光,那么执着的爱,近乎信仰的崇拜,那也不妨试试吧,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呢。
当然也曾经差点摔下来,眼泪差点掉下来,狼狈不堪的一面就要被撕碎在大众面前,也是那个胆小的连爱恋都没奢求过的他,穿戴得稀奇古怪在人群中宣告对他的爱。
其实我是最胆小的,从小到大,真心实意的爱短暂来临过,剩余的是冷掉的饭、撕碎的满分答卷、只会照看弟弟妹妹的爸妈、嬉皮笑脸的同伴、有意无意的贪婪目光。
可是平良,我从没遇到像他这样蛮不讲理的人,明明是个毫无价值的人,我却总是忍不住为他出头,甚至还主动把联系方式给了他,事后无数次懊恼,但又为紧追的目光而暗自窃喜。
他的相机里都是我,我当然知道,他的冰箱里是满排满排的姜汁汽水,衣柜里零散放着几件我的常服,我的笔记本和作业上都有他的字迹,摇椅换了独属我的更大更软的靠垫,一起去神社、去公园,漫撒的日光里,他在发光,那个只有我的照片的SD卡里留着一张冲我微笑的他。
他是我的初恋。
他也是个无耻的骗子,我曾经这样想。毕业后,夺走我初吻的人,却换掉号码一走了之,我心里很伤心,但又逞强地对自己说,总会有下一个的,走了就走了。可是不会再有下一个了,我心里明白的。
迈入演艺圈,走得越远,就越多的人向我示好,可是越多人向我示好,我就越会想起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有目的的接近在沸腾的爱面前,那么的不堪一击。可是…
再一次听到他的消息,他已经有男朋友了,我很不甘心,气极了,我讨厌所有喜欢违背诺言的人,于是我设计见了他一面,他还是没有变,那份比从前燃得更旺的痴迷,让我再次陷入了爱欲的沼泽…
我以为我要成为最卑劣的掠夺者,可是从属关系一开始就注定,平良还没和那个人开始。
我以为这是我们的机会,是我们的缘分,平良却缩在他那又小又坚固的壳子里,不肯探出头来看我一眼,蹲在小小的海滩,画着他心目中的金色王国,等着他以为必定会来的潮汐,将一切淹没。
我站在他身边,好像隔了一个世界。
难道真的和别人说的一样,我们最近的距离就止步于支配关系吗?
我已经心灰意冷了,鼓起精神想走进下一段人生了,哪怕无滋无味,也比一次一次被推开要好。
在即将错线的边界,他抓住了我。他渴求我。
我是沙漠里最后一株仙人掌,被窥探、被斩断又复生,水源延埋了整片沙漠,悲伤、痛苦、无法述诸的爱化身为亲吻、抚摸、拥抱,从头到尾都染上了他的气味,太糟糕,也太满足于他对我的渴望。
现在,已无法抽身。
白色的高墙放任了一场漫溢的水灾,头顶的光晕随着身体摇动。
被抛起又落下,反反复复。
只有这种时候,才能感受到平良作为恋人的强势一面,很不好意思,很不情愿被迫展露出耽于情色的一面。
心里又很得意,只有自己才能让平良变成这样。
平时留着老土发型的平良,随意用手把头发梳向后面,攻击性极强的脸配上不讲情理的动作,尤生出一种难言的缪想。
当然会喜欢他,当然会爱他。
从理性、从感性、从审思、从秉性,就算没有经历高中那段崎岖的往事,平良就是我一定会爱上的理想型,清居心甘情愿地承认了这一点。
“好爱清居、好爱清居…”
平良捧起清居的脸,急不可耐地亲吻着。
“我也爱你。”
身体控诉着过度的疼爱。
清居仍然顺从地抬起腰,他只能要我,为什么不让他更满足一点呢?
rps
-败者的颂歌-
萩原利久x八木勇征
天使x恶魔(不特指谁是ts谁是e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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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计3w+还在更
会是个很长的故事(意思是是个大坑)
本来想全写完再发但是忍不住www
灵感来自老婆3/5发的微博照谁能知道我写了这么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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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八木勇征捡到了一只小奶狗。
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一个天使幼崽。
他对于天使们的那档子臭屁事儿,一向是嗤之以鼻又唯恐避之不及的,所以,在那个晚上看到角落里隐约闪着光的毛茸茸的东西时,他其实是想直接视而不见地走开的。
但是当他走进那条僻静幽深的...
但是当他走进那条僻静幽深的巷子时,不经意转头一瞥,看见被薄薄的大号单衣潦草地包裹着的生物时,最终还是不忍心地停下了脚步,犹豫再三后,迈步走了过去。
被灰色衣领盖住的脸蛋因为幼崽的小幅动作而暴露在了空气中,浓密而细软的黑发在脑袋上团成一撮,皮肤白得近乎透明,光滑中泛着些许微红的色泽,在黑暗中亮得显眼。
有丝丝微光从幼崽的身后钻进眼中,八木猜测那应该是刚出生的天使还未褪变的小羽翼。
“纯天使啊......”八木心里想着。
不同于一般的天使那样,因为一些不知名的原因从人类变为天使,纯天使生来就带有一对羽翼,心灵和身体也要比其他天使更为纯净。
幼崽仍旧闭着眼睛熟睡着,浓密的浅色睫毛盖在眼下的小片皮肤上,脆弱得不堪一击。小小的嘴巴无意识地吮吸着,带着一点点翘起来的弧度,看上去倒是有点可爱。
八木勇征盯着幼崽看了好一会儿,而后苦恼地挠了挠鼻子。
“啧...”
他从西装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副手套戴上,蹲下身,伸手轻轻戳了戳幼崽弹性十足的小脸蛋,“...喂,你从哪儿来的啊?”
幼崽丝毫不觉自己身处的境地,他咂了咂嘴巴,继续闭眼美美地睡着。
八木抿了抿唇,如神明雕刻出来一般的完美的脸庞添上了一股无措。
他看着包裹着幼崽的已经被染脏的衬衣,仰了仰头,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八木直起身来,把黑色的西装脱掉,整齐的在腿上铺开,而后又小心翼翼地将幼崽从单衣里捧了出来,稳稳妥妥地放在腿上。
“害,真是麻烦啊...他们是因为什么把你丢在这里啊,还偏偏是在我家门口......”
用外套将人裹好后,八木勇征抱着他站了起来,一手搂着幼崽的腿窝,一手轻轻扶着幼崽的颈脖,让他把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朝巷子深处走去。
“摊上我,你就自认倒霉吧,小家伙...”
狭窄的深道里只听见皮鞋跟与地面碰撞的声音,响亮而清晰。
二)
自从把他捡回家之后,本来打算直接将他抛在一边任他自生自灭的,但是听到沙发上睡着的小东西不时发出糯糯的呓语,八木还是狠不下心撒手不管。
无奈之下,他只能开始在网络上搜集“如何照顾小宝宝”的讯息,也因此,空空荡荡的房间里多出了许多婴幼儿用品。
随着利久的长大,这些也逐渐被收进橱柜,取而代之的是沾有青少年气息的东西,八木在网络上询问的问题也变成了“如何应对青少年叛逆期”。
电视机旁的吉他,拐角处整柜的书籍,房间地板上的篮球和足球,阳台上一排排运动服便衣和西装,卫生间的双人杯,鞋柜上摆放整齐的同号大小的皮鞋和运动鞋,各个角落都充满了两个人生活的痕迹。
至于“利久”这个名字,八木并没有多想。只是因为每一个新生儿都需要有一个名字,而自己作为捡到这个幼崽的人,自然有赋予他姓名的权利。
但是在八木绞尽脑汁也不得结果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于是只能又一次向自己妥协。
他坐在阳台旁的树色躺椅上,盯着自己黑色的袖口看了一会儿,拿起手边搭在扶架上的白色手套戴好,慢步走到正坐在软垫上玩得正开心的幼崽面前。
八木抱着手,低头看着身穿浅绿色外套的小肉团,没好气地问道:“喂,小孩,你想叫什么名字?”
回应他的只有幼崽拿着模型飞机在空中挥舞的“咻咻”声,听到动静的他转身抬头看着居高临下站着的黑衣男人,发出“嗝嗝”的笑声。
你在干什么呢,八木勇征。
心里这样想着,八木叹了口气,蹲下身,静静地看小孩一会儿,望进他的眼睛喊道:“利久。”
面前看上去已经三岁的小孩眨了眨眼睛,亮闪闪的眸子流转着星光,嘴里重复着他的话,“利久!”
八木默默地看着他,朝后挪了一步,轻声道,“就...希望你能活得久一点吧。”
于是“利久”就这样诞生了。
三)
亲身经历表明,带娃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特别是崽子喜欢黏人的话。
八木勇征一开始只是想着当利久长到十八岁的时候,给他买一套房子顺便安排好一份工作,让他自力更生,而自己就接着继续滋润地过他一个人的小生活就好了。
但是,在他试图提出到酒店里住几天,好让利久适应一个人居住的时候,被异常坚定地完全否决掉了。
“什么!八木先生要去住酒店?为什么?您开始厌烦利久了吗?”
跪坐在茶几前的十六岁少年可怜巴巴地抬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八木,眼睛睁得大大的,充满了不解与失落。
在利久两岁时,八木就告诉了他自己的名字。一开始利久还会叫着“勇征”或者“八木”,但是在知道自己纯天使的身份后,他便开始慢慢改口称“八木先生”了。听上去怪怪的,起初八木还有些不适应,但是之后倒也习惯成自然了。
八木勇征有些不知所措,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他一时不由得思绪恍惚。
才过了一个多月而已,之前只是到他大腿根的小崽子,现在已经长到了有他肩膀一般高了。
“怎么会呢!八木先生不要有这样的顾虑,完全不存在的!有工作不能回家的话,无论到多晚我都会等的!所以八木先生,请你打消去酒店住的念头吧!”利久伸手抓住放在眉间的手指,紧紧握在手中,对着八木大声说道。
看着眼前少年毛茸茸的脑袋中央的发旋,八木克制住了想要伸手揉乱的冲动,再次看向了那一双眼睛。
盛满了一汪泉水的清亮,又如小狗一般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像是在恳求即将远行的主人留下。
八木心中微微一动,听着利久噼里啪啦的一大段话朝他砸了过来,但是他却找不到理由可以反驳。
没有办法,说到底还是他的错。
在捡到利久后的一个月里,八木近乎是成为了奶爸一般的存在。不管走到哪里,手里都要抱着一个软乎乎的小团子。
以至于每一次做电车,他的身边总能围上一群早起买菜或者是去上学的大妈阿姨和女中学生,时不时地发出“啊,好可爱!”的惊呼,可见黑西装和白幼崽的组合在人群中确实很显眼。
每到这时,八木都会抱紧手中睡得正香的小人,隔着手套覆上靠在肩膀上的小小脑袋,轻轻拍了拍,心里溢满了莫名的骄傲与欣喜。
虽然不是很喜欢天使界那些虚伪的面庞,但是作为亲手养大的纯天使,利久在自己心里还是略微有些不同的。
每次回家还未进玄关,就看到小小的稚嫩的身影扑向自己,细白的小手用力地抱住他,看着埋在腰间的小脑袋抬起来,用奶乎乎的声音叫着“勇征欢迎回家!”,八木就什么烦恼都忘记了。
看到那一双大大的亮晶晶的眼睛,充满了自己的身影。这样独一无二的心情,让八木每当望向那双眼睛时,就不由得一次又一次地对利久提出的要求投降。
“八木,我想要这个糖葫芦!”五岁的利久眨巴眨巴眼睛。
“呃...好吧,就一根哦。”
“勇征,我想去这个公园!”八岁的利久眨巴眨巴眼睛。
“这里啊,有点远呢...好吧。”
“八木先生,我想要...”十五岁的利久眨巴眨巴眼睛。
“诶,真没办法,走吧。”
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的纵容,另一方面,利久也从未与他分开超过八个小时,以至于现在利久虽然已经是十六岁少年的模样,但还是像他五六岁时一样,走到哪里都黏在八木身旁,像一个专属的贴身挂件。
利久高兴地点了点头,“我会的,八木先生,你放心吧!”说完,他的身后蓦然绽开了两簇巨大而雪白的翅膀,在空中小幅地扇动着。
利久被惊得耸了耸肩,小心翼翼地瞥了瞥坐在沙发上的人的神色,而后摸了摸鼻子将翅膀收了回去,对八木嘿嘿笑道:“对不起!我太开心了,八木先生,一时没控制住。”
八木好笑地摇了摇头,看着眼前高兴得似乎身后长了条狗尾巴正疯狂甩动的少年,在心里默默懊恼地哀嚎。
分宿计划,又一次失败。
TBC.
关于榜一大佬偷偷跟踪我这件事
战地记者×雇佣兵
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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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良一成坐在飞机上感受着下坠,他即将降落的地方是战火纷飞的a国。八年的战争已然使这片古老的土地满目疮痍,不复曾经的繁华。
平良隶属于J国顶尖的新闻社之一,得益于颇具艺术性的审美和一位业界前辈的赏识,即使他沉默少言,依然拥有了这份令人艳羡的工作。
飞机缓缓降落在空地上,新闻社联系的车已经等候多时。
有别于J国的风景,这里风大,沙多,处处透漏着萧条破败的气息。
平良拍下了第一张照片。
坐在车窗...
坐在车窗边,平良看着沿路的风景。同事和一位派来保护他们的特种兵在旁边闲聊。
那位特种兵看不出来年纪,没想到竟然比同事还要小一岁。从三年前被派到这里后就再没回过国了。家里还有一妻一女。
"我和平良君都是单身汉",同事笑着说,"本来今年是轮到我们部来a国的。但是没想到平良君主动请缨。刚好我的搭档要忙着妹妹的升学,所以上面就派了我们两个来这。"
听到同事提起自己的名字,平良把目光移回来,对着那位特种兵微微点头,长到挡住眼睛的黑色直发和躲闪的目光让他看起来只是一个拘谨乏味的普通男人。没人想得到此刻他的内心洋溢着多么澎湃的感情。
窗外,房屋被毁的五口之家坐在残垣上休息,年过半百的一家之主擦着泪。看起来,这里昨夜被袭击过。一个小男孩牵着他佝偻矮小阿婆的手走着,啃食着手里的一小块饼,也许这是他仅有的亲人了,也许这是他们仅剩的最后一点口粮……
这样的场景不过是刚经历完战争地区的常态。平良漠然地看着。
他主动申请来到这里并非心中充满着正义感,想将战争的丑恶公诸于世界。他来到这里只是一场献祭,向他心中的美的献祭。
三个月前。
平良在沙发上躺着,电视上放着新闻。天已经黑了,大概已经躺了有十几个小时了吧。
为什么胃里一点饿的感觉也没有呢?今天都吃了些什么,一根香蕉,或许还有一块巧克力……
胃好像有一丝绞痛,不过平良并不想管,任由它继续折磨自己,给他还活着的感觉。
自从大学毕业后,被前辈带着进入这家新闻社,已经有两年了吧。每天应付着各种各样的人,热情的同事,和蔼的上司,让他耗尽了力气。每日的工作也是拍着他并不在意的人。甚至因为对方的意愿,他连好的角度和构图都不能挑选,只能做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
这两年,于他而言,不过是日复一日地老去罢了。
平良抬头看了一眼电视,新闻正报导着国外的一处战场。
"……据悉,猎狐特种兵队长清居奏已和我方失去联系,疑似加入当地雇佣兵团伙,请各界人士小心……"
女主持清透的声音还在耳边响起,不过平良已经听不到了,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电视上的那个人吸引:即使是全副武装,带着头盔,脸上涂抹着泥浆和油彩,也无法阻挡着那双眼睛的美丽。像鹿,不对,应该是另一种美得更具威慑力的动物,猎豹。叛逃者转身看了一眼,即使被追捕,也好像他还掌握着一切。他优雅地抬起枪,下一刻镜头碎裂,记者和人群四处逃窜,再看时,他已经消失了。
平良好像被一把火点燃了,他狂热地寻找有关这位叛逃特种兵的所有信息。接下来的日子里,那张通缉令上的照片被他裁切下来反复品味。无数个夜晚,他都抚慰着这张照片疏解着自己的欲望。他的人生好像重新有意义了起来,一棵被蛀烂的枯木重新焕发了生机。
知道了新闻社要往a国派遣战地记者的消息时,平良第一次主动去争取。
他想亲手拍到清居奏,拍到他不为人知的美,哪怕代价会是自己的生命。
FANTAPICyagi醬!運凍會湊一波!!各種摔(
废墟里不会凭空开出花,它本就长在那儿,经年累月,日晒雨淋,灿然绽放,只等有人来发现它。
1.
八木从小就懂得如何融入不同的氛围之中。
或许是因为父母总不在身边,一个人难免寂寞,所以不由自主地会往人多的地方凑近。
一开始的时候还会因为强行融入而被排挤和嘲笑,次数多了,他就知道该怎样隐藏最真实的自我,并在各个小团体里找到最适合自己的位置。
虽然他心里很清楚,不是在人多的地方就不会觉得孤独。
但,和许多人一起热热闹闹的孤独总比一个人待着冷冷清清的孤独强。
他也不是没有遇见能走进他内心的人,但他越是珍惜就越不敢表露真实的自己,因为没有人能承受得住他疯狂的索取。
久而久之,他对所...
久而久之,他对所有人都停留在浅层的交往。
步入社会之后也没有丝毫改变。
即便是进入了以家族爱著称的公司,有了和自己一起并肩作战的队友,八木依旧保持着隔一层薄膜与人交往的习惯。
他从不言说自己的欲求或烦恼,从不跟人产生矛盾或争执,永远游离于世界之外,冷眼旁观身边人事物的发展。偶尔,敏感的神经被触动后,他会掉下眼泪,但浅显的泪珠却始终无法触及他的内心深处。
在旁人眼中,八木就像个没心没肺无欲无求的菩萨。
这是他生存的方式,同时也是禁锢他的枷锁。
队长是所有人里唯二对他最好的人。
他总是在他耳边这样嘟嘟囔囔地抱怨。
八木只觉得好笑,问他自己离开了能去哪里。
队长摇摇头说不知道。
“我们不是曾经路过一大片蒲公英田吗?你就跟那些蒲公英上的绒毛一样,看着像是长在那儿,但只要有风吹过,轻易就飘走了,最后会到哪儿谁也不知道。”
八木拍拍队长的肩膀,劝他少胡思乱想,自己哪儿也不会去。
队长没再接话,只是摸了摸他的头。
2.
收到《美丽的他》主演担当邀请是八木按部就班的演艺人生中为数不多的意外之喜。
面对经纪人对他态度的询问,八木第一次展露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
“我想演。”
这并不是一时冲动。
早在他第一次接触演戏的时候,他就对演戏萌生了兴趣。
虽然只是个偏搞笑类综艺向的小短剧,分配给他的角色也没什么难度,不需要任何的表演技巧,但他却在扮演的过程中,感受到了由衷的轻松和快乐。
他不知道这种轻松和快乐源于何处,但他清楚这是他作为八木勇征时从未体验过的感受。
打那儿开始,八木就一直在心中祈祷自己能拥有更多的演戏机会。
连经纪人都被他难得显露真心的模样弄得有些吃惊,不过还是答应会帮他去接洽看看。
事情敲定得很快,一切都在顺利进行。
八木的内心既忐忑又期待。
3.
和利久的初次会面,其实说不上有多令人难忘。
两个人走流程式地互相自我介绍,礼貌问候,和平时的社交相比,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当利久那双如同被浓墨浸染的瞳仁望向他时,八木忽然想到了剧本里两个主人公相遇时,其中一个人的内心。
「宛如正好退潮获救一般,他的身上仿佛有一股吸引力,把我的眼睛吸住了。」
利久的眼睛也拥有这样的魔力,但八木却不敢再与他多对视一秒,怕晚一步移开目光,整个人就会被吸进去。
好在,利久是个极好相处的人。
“你是第一次演戏吗?”他主动靠近,对他释放友好的信号。
八木点点头:“是的,以后如果给你添麻烦了请多担待。”
利久笑起来,漆黑的瞳仁印上点点星光:“不用这么客气。你看着比我沉稳多了,经纪人老说我还像个孩子。”
利久比自己小一岁。
八木被那仍显稚气的笑容感染,心下仅剩的那点对未来的担忧也消散得一干二净。
确实像个孩子。
他想着,不由自主地抬手去摸利久的头。
对方明显一怔,八木也跟着一怔,随即触电般猛地收回手,慌张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冒犯到你了实在不好意思……”
内心不由大骂自己的逾矩和不礼貌。
哪有人会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去摸人家的头?
人家只是跟你客套你就顺竿子往上爬,你平时的生存本能都去哪儿了?连这点眼色都不懂了?这要是传出去,不仅会对他本人产生不好的影响,甚至会牵连他的队友们……
“没事没事,你不用道歉,我不介意的,就是有点突然。”
就在八木低着头胡思乱想之际,利久温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八木抬起眼睛。
利久的耳根微微泛红,见八木看向自己,一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一边垂下视线傻笑了几声。
八木微愣,心中某处坚硬外壳莫名软化了一块。
他和利久熟络的速度比他自己预想得要快得多。
除了两个人性格本身就合得来以外,也得益于剧中大量的双人戏份。
利久是童星出身,在演戏方面比八木要有经验得多,但从不摆前辈的架子,对待八木在演戏上所表现出的青涩和懵懂也极为包容。
但八木对于自己是否能演好清居始终持怀疑态度。
即便他做了大量的准备,就连吃饭睡觉都在脑中揣摩角色,但毕竟是他的处女作,终归底气不足。
“cut!”
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重拍了。
导演静静地盯着显示屏,反复重播新拍的镜头,没有显露任何不耐,但周围人却莫名感受到了某种压迫感,都不约而同地噤了声。
八木的脊背崩得很直,视线牢牢锁定在导演的脸上,呼吸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许久,导演才从显示屏中分出神来:“大家先休息一下吧。”
她对着八木摆摆手:“八木君,十分钟后我们再继续。”
众人皆松了口气。
但八木仍旧僵直着身体站在原地,默默地垂下了头。
明明是太阳当空暖意正浓的时候,八木却觉得有股寒意顺着脊背直冲大脑。
他搞砸了。
“要不要一起去走走?”
背后突然贴上来一只大手,手心的热度穿过衣物,阻断了寒意在他身体里流窜。
在一旁等着的利久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旁。
八木点头,有些艰难地迈开脚步同利久往僻静无人处走。
金色的阳光洒落在利久的发梢、眼睫和肩周,衬得那双看向他的黑眸更加明亮清澈。
“我在这边发现了一个东西,带你去看看。”他语带兴奋。
八木本来还陷在低落的情绪之中,见他如此,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利久带着他走到了一片废墟前。
这里居然存在着一片废墟?!
八木咋舌,忍不住看向利久。也不知道利久是怎么发现的。
利久嘿嘿一笑。
“你看。”利久指着一处方向。
八木从他身后探出头,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随即瞪大眼睛。
被大片灰暗所笼罩的土地上,一抹鲜红乍然显现,自它而起的勃勃生机便以燎原之势迅速覆盖整片死气沉沉的大地。
世界由暗转明。
废墟里竟然真的开出了花!
“好美。”八木忍不住出声。
“是不是很神奇!”利久亮晶晶的眼眸看向他,“真的好美好美。”
“就像yusei一样。”
“哈?”
“yusei也感受到了吧,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和清居其实很像,美丽又孤独,就跟开在这片废墟的这朵花儿一样。”
利久蹲下身,双手扶着膝盖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抹鲜红。
“可是你们又有不同的地方。清居永远都把自我放在第一位,擅于利用自己达到目的。yusei却总是看别人眼色行事,畏手畏脚的。”
“yusei你,对自己的美丽和优秀毫不自知呢。”
“明明yusei本身的存在就已经足够迷人了。”
利久不知何时转向了他,那双黑眸熠熠生辉,言语之间尽是真挚。
八木沉默良久,深深呼了口气。
他如释重负般地笑了起来:“利久,谢谢你。”
利久被这笑容晃了眼,直愣愣地僵立在原地。
“真的很美。”他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喃喃道。
再次回到拍摄现场的八木,较之以往,说不清楚哪里发生了变化,但就是变得不太一样。
导演终于对着显示屏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并十分孩子气地冲八木竖起了大拇指。
八木回以最诚挚的笑容,目光却下意识地去寻找利久,一回头,那双黑眸正盈满了笑意,似乎已等待他的视线许久。
八木悄悄贴近,趁着四下无人注意想去拉扯利久的衣角玩儿,却被利久的大手一把握住,指节交缠,掌心相贴。
少年人的心事,只有少年人才懂。
4.
“你最近变了好多啊。”
队长一只手撑头,盯着八木若有所思道。
八木已经习惯了他时不时的思维跳跃,眼皮子都没抬,条件反射般配合地接话道:“哪里变了?”
“不知道。”队长理直气壮。
八木无奈地摇摇头,继续专注于剧本,不再答话。
队长仍然盯着他看。
“怎么说呢,跟你一起活动了三年,最近才有了‘啊,原来yusei也是团里的一员啊’这种感觉。”
八木翻页的手指一顿,这才正视队长:“我之前很冷淡吗?”
“你只是看着好相处而已。所以……”队长突然凑近,“你该不会恋爱了吧?”
八木瞪大眼睛:“你是怎么能得出这个结论的?”
队长左看看他右看看他,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摸着下巴喃喃道:“看你这反应也不像。难道拍戏真的能让一个人变化这么大?可我之前拍戏也没见这样啊……”
后面的话八木已经没有心思去听了。
他佯装看剧本,白纸上的黑字却一个接一个地融合成了一团,让他想到了某双黑色的瞳孔。
正想着,手机突然嗡嗡震动一声——是利久发来的消息。
「yusei还在忙吗?」
「中场休息中。」
“你已经拍摄完了吗?”
“嗯,今天的部分已经全部结束啦。”
“真好啊,可以早早回家休息,我还要继续工作。”
“一会儿又要上台唱歌吗?我特地去找了你的舞台来看,真的比想象中还要耀眼!”
如果利久有尾巴的话,此时此刻一定已经摇起来了。怎么那么像小狗呢。八木忍不住心道。
“我不是邀请你来看我的演出了吗?是你自己不来。”
小狗瞬间焉了下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超想来的。我跟经纪人说了好多次,可总是抽不开身。”
但随即他又重燃斗志:“但我一定会去一次现场的!我保证!”
八木笑得眉眼弯弯,知道小狗看不见也要伸出一只小拇指来,道:“好,我们拉钩。”
“拉钩!”
两个幼稚鬼。
5.
八木时不时就会去到那片废墟看一看那朵花儿,有时候是一个人,有时候是和利久一起。
偶尔,八木会产生一种自己的灵魂附了上去的错觉,但无论如何,看着那朵花儿在那儿好好地绽放,八木就会觉得无比安心。
只是,花期有限。
拍摄中途,由于剧情需要,剧组又新加入了一名男演员,和八木同龄,长相十分可爱喜人,性格也很随和。
这让八木莫名的有些焦躁。
这天,正值拍摄的休息间隙,八木又想去废墟那里看看那朵花。他下意识去寻找利久的身影,想叫上对方一起。
利久才和导演说完话,恰好对上八木的视线,正咧开嘴笑着往八木的方向走,却在中途被人拦了下来。
八木眼见着高野从自己面前将利久拉远。
垂落身侧的双手不自觉握紧。
他应该追上去吗?他会是被选择的那一方吗?
纠结半晌,八木抿了抿唇,强压下身体里那颗躁动不安的心,转身离去。
他始终是个逃兵。
6.
上天总是喜欢开一些雪上加霜的玩笑。
八木直愣愣地僵立在废墟之中。
放眼望去,世界一片疮痍。灰暗重新覆盖大地,死气吞没了生机。
他恍惚着跌坐在地,像是一瞬间被人抽去了灵魂。
“cut!”
导演这么多天以来持续的笑容又淡了下去。她揉了揉额角,似乎已经耗尽了耐心。
“这场戏先缓一缓,先拍平良和小山的戏份吧。”
八木垂下眼,不住地向导演鞠躬道歉。
导演依然只是温和地冲他摆摆手,让他先回去休息,好好调整一下状态。
八木无视利久在一旁担忧的目光,面无表情地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yusei……”
利久向他走来,他却再没了勇气,仓惶而逃。
7.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在练习时出了错,队长看着他,重重叹了口气。
他拍拍手:“大家休息一下吧,十分钟后再继续。”
八木握着话筒,对他的话恍若未闻,机械般地继续。
“yusei!yusei!yusei!”
队长连吼他三声都未能得到回应,无奈之下只得去抢他的话筒,试图将他从这种魔怔的状态中拖出来。
然而却遭到了八木剧烈的反抗。
他死死护着手里的话筒,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yusei,你别激动,我只是想让你休息一会儿。”
“别管我,离我远点儿。”
八木极力平稳着呼吸,脸色苍白,额角隐隐沁出了冷汗,却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温和平静。
队长看不得他这副模样,固执地去抢八木手里的话筒。
“啪”,是八木一直崩得死紧的那根神经断掉的声音。
“我都说了不要管我!”
他狠狠砸了话筒,大力推了队长一把。
空气在那一瞬间彻底凝滞,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八木身上。
八木怔愣着,像是被人突然从头到脚泼了一身冷水,猛然间清醒了过来。
他红着眼,轻声道歉。
“队长,对不起。”
一场不大不小的争执就这样轻易收了场。
矿泉水被人递到眼前的时候,八木正坐在练习室的地板上,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久久出神。
练习室里空荡荡的,一如此刻八木的心。
队长将矿泉水塞进八木手里,紧挨着八木坐下。
“其实我还挺高兴的。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你在大家面前发火。”
“队长……”
“是不是也意味着,大家离你更近一点了?”
“你总是不够信任我们,说到底,也是不够信任你自己。”
“我说你像蒲公英,是因为我总觉得你在拒绝和周围所有人产生密切的联系。我们之间没有羁绊,也就没有能留住你的理由。”
八木什么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良久,八木才拧开矿泉水瓶,用力喝了一大口。
“队长。”
他忽然认真的表情令队长也不自觉严肃起来,正襟危坐地与他对视。
“话筒要是摔坏了,我得赔吗?”八木可怜巴巴。
“我可去你的!”队长一巴掌就呼了过去,笑骂道。
见八木好像恢复了状态,队长拍拍他的肩膀,起身往外走。
走到一半才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头:“对了,萩原…利久?是叫这个名字吧?他是不是你这次电视剧拍摄的搭档?”
“他让队里的人跟你传话,好像有急事找你。人家好歹也是你的大前辈,可不要怠慢了人家。走了,拜。”
8.
但利久却没有半点儿气馁。
「今天晚上看了场足球赛,又想到了yusei,yusei什么时候才会回我的信息呢?」
八木的语气凶巴巴的,对面的利久却丝毫不怵。
八木顾左右而言他:“不是在拍平良和小山的戏份吗?又不是没有人陪你。”
“不一样!”小狗怒声抗议,“yusei跟别人是不一样的!”
“yusei对我来说是最珍贵最特别的存在,怎么能拿来和其他人做比!”
八木一怔,随即不说话了。
小狗慌了:“我不是故意要和你大小声的,我只是想让你知道……”
“嗯,我知道。”八木轻弯起唇角,“利久……”
“嗯?”
“明天见。”
八木回到拍摄现场的时候,利久高兴坏了,牢牢抓着八木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八木摸了摸利久的头。
他看到利久就会想起那朵盛放在废墟里的花。
那是他心里过不去的一道坎儿。
“利久……”
他艰涩开口,想告诉利久,那朵花儿已然枯萎。
利久却神秘兮兮地凑近他附耳道:“我有样东西想给你看。”
“什么?”
利久像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掏出一束花来,递到八木眼前。
是绿色的洋桔梗。
“送给你。”
“为什么突然送花给我?”
“因为我知道你在难过什么。”
八木瞪大眼睛:“你那天不是……”
“我就跟在你身后。但你整个人失魂落魄的,我跟你说话你都没有反应。”
利久小心翼翼地将桔梗地放入八木的怀中,确认八木好好地抱住了它才放开手。
他的指腹缓缓抚上八木的脸,动作轻柔谨慎,言语之间满是认真。
“废墟里不会无故开出花,它本就长在那儿,经年累月,日晒雨淋,灿然绽放,只等有人来发现它。”
“是我发现了它。”
利久认真地强调。
那双漆黑的瞳仁湿漉漉的,望向他的目光似有银河流泻。
“有人爱慕他接住他,他才会知道真实的自己有多美丽,才能有勇气走出那片废墟,让更多的人看到真实的他。”
“花的花期很短,但yusei会一直盛放。”
绿色洋桔梗的花语是坚毅和信心。
八木也回了利久一样东西。
“欸?是之前跟我提过的八木西兰花吗?”
“嗯嗯。从我送给你的这天起,你都要好好地戴着它哦。”
“好,我一定会从早到晚都戴着它。”
利久郑重承诺。
八木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心安。
9.
最后一集在学校里两个主人公互相告白的重头戏不是最让八木难忘的地方。
最让他难忘的是他和利久躲在僻静无人的厕所里zuo了。
八木在拍摄过程中就情动了。
他根本受不住那双直勾勾盯着他看的黑眸,受不住利久在他耳边低沉的chuan息,也受不住他落在他身上的每一个亲吻。
他抚摸着利久的脸,分不清此时此刻自己到底是清居奏还是八木勇征,但毫无疑问的是,他们都会止不住对眼前的这个人心动。
导演喊卡之后,八木有些狼狈地逃进了厕所,想自己一个人偷偷解决。
谁料利久也跟着进来了,且出乎他意料的大胆。
(中间一点点简略的车渣发不出来)
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与爱的人一起温存更幸福更让人安心的事了。
10.
《美丽的他》杀青后,利久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承诺。
他戴着八木西兰花,去了八木的live现场,在台下拼命地挥舞着手里印着八木名字的小旗子,为八木呐喊应援。
即使是在簇拥着的人群里,八木还是一眼就看见了利久。
他们隔着茫茫人海相视而笑。
利久又送了他一束花。
这一次,是紫色洋桔梗,代表始终如一的爱。
11.
最新的杂志上,八木被问到想对未来的自己说些什么。
八木想了想,笑道:“想对自己说,亲爱的八木,未来也请一直保持真实的自己。”
因为始终有人爱你。
久而久之,他对所有人都停...
利久笑起来,漆黑的瞳仁印上点点星光:“不用这么客气。你看着比我沉稳多了,经纪人姐姐老说我还像个孩子。”
八木回以最诚挚的笑容,目光却下意识地去寻找利久,一回头,那双黑眸正盈满了笑意,似乎等待他的视线许久。
八木悄悄贴近,趁着四下无人注意想去扯利久的衣角玩儿,却被利久的大手一把握住,掌心相贴。
未完待续
[清居变成清居咪所以会变成小笨蛋哦]
点赞多一点的话后面会补一个满足一些变态xp的肉肉番外
周六晚饭后,清居躺在沙发上,伸出脑袋看着正在厨房忙碌的人影。
“平良。”
闻言平良立刻抬起头,他正在用干燥抹布仔细擦干净刚洗好的盘子,清居使用的东西都必须好好对待。
“怎么了?不舒服吗?”
因为在排练舞台剧时在搭建的高台上救了一只猫,清居的小腿处不小心被金属薄板划伤了一道口...
因为在排练舞台剧时在搭建的高台上救了一只猫,清居的小腿处不小心被金属薄板划伤了一道口子,伤口不算深却很疼。
明明自己全须全尾地出现,却哭得比受伤的当事人还要可怜。
“你会想养一只猫吗?”清居捏着纸盒里白色猫咪的耳朵,问平良。
平时很好说话的平良却没立刻答应,他皱着眉把最后一只盘子放进柜子,才说:“清居想养的话我会照顾的。”
话里话外都是不情愿,平良讨厌这只被清居救下来的小猫。自己当然知道不是小猫咪的错,但清居因为它受伤了,就是它的不对。
“嗯。”平良嘴角扬起一点笑意。
清居只要有自己照顾就好了。
平良对除清居以外的生物没有太大的兴趣,在遇到清居以前还会觉得小动物有可爱之处,但现在的自己已经是属于清居的东西了。
小猫仿佛听懂了清居的话,不舍一般地用头蹭着清居漂亮的指尖。白色的长毛猫咪,体型小,耳朵却很大,眼睛是蓝绿色的,有裂纹的宝石一般,清居从没有见过这种长相的猫,看起来像精灵。
平良偶尔在看到这只猫的时候会觉得它很像清居,清居的脑袋也小小的,很可爱。
给清居上药的过程是非常折磨的,平良根本不忍心去看那道伤口,看到就会觉得痛苦,但清居每天都需要换药,平良每天都需要重复这样疼痛的工作。
一开始清居以为平良是讨厌自己腿上留下伤痕,为此对平良发了脾气,得知原因后自己反而不好意思起来,本想自己换药,但每次都被平良接手过来。
“睡觉吧。”
最后是平良把清居抱到了床上,虽然自己还没到走不了路的地步,但平良似乎非常享受这个过程,就干脆随他去了。
自己还真是善解人意啊。抱着这样的想法,清居缩进平良的怀里,闭上眼睛。
听到清脆鸟啼的时候,清居率先醒了过来,下意识伸了个懒腰,平日因为腿上的伤牵连起来到的疼痛今天却没有感受到。
难道是痊愈了吗?清居想拉开被子看一眼,确发现自己的腿不见了。
诶?
不仅是腿,手臂也没有了,低头只能看见雪白一片的毛绒绒,还有一条又长又蓬松的大尾巴。
清居忍不住挣扎起来,轻薄的被子如今却很沉重地蒙着自己的脑袋,好不容易从缝隙里钻出来,清居看着四脚站立在床上的白色爪子,突然意识到——变成猫了。
本应感到极度的恐惧,但好像被施了魔法一般,清居脑子里一丝慌乱也无,好像自己一直都是一只猫咪般心态自然,但头脑里的记忆和身边的平良告诉自己,在今早之前,自己绝对是个正常的,普通的——人类。
平良也醒来了,被子被拉出褶皱,身边的人不见了,意识到清居自己下了床,平良立刻坐起身来准备去找,就发现枕头边站着一只猫,是清居救起来的那只。
没空思考为什么关了门猫咪还是出现在了床上,当务之急是清居在干什么。
看到平良的眼睛望过来,清居刚张开嘴准备说话,就被平良冷漠的眼神吓得呆在原地。
清居从来没见过平良这样的神色。
回归神来平良已经下床了,他只是简单看了小猫一眼,就自顾自胡乱套好了衬衫,呼唤起清居的名字。
“清居,你在哪?”
在这里啦!笨蛋!清居后知后觉地生起气来,区区平良怎么敢用那样的眼神看我!
“喵~”
刚发出一点声音,清居的尾巴毛就炸了个彻彻底底,如果现在是人性,一定能在手臂上看到成片的鸡皮疙瘩。
清居发誓,他这辈子不会发出嗲成这样的声音。
平良已经下楼去了,二楼没有清居的身影,意识到清居也许自己下了楼,平良就忍不住担心起来,脚步也不住慌乱。
被留在床上的清居甩了甩尾巴,忍住羞耻感跳下了床。
还真是猫咪的视角。周围一切都变得又高又大,视角的变化清居十分不习惯,四条腿走路也很别扭,落地一个没站稳,啪地一声摔在地板上。
居然不是很疼,清居没空感叹猫咪神奇的生理机能,跌跌撞撞地跟着平良到了楼梯口,显然平良没有要搭理这只可怜小猫的意思,没几步就跨完楼梯,下楼寻找清居。
可恶的平良。猫咪清居蹲在楼梯口,心想等自己下楼后一定要给平良邦邦两拳。
他又叫了一声。
平良已经急得满头大汗了,清居的手机放在沙发上,到处都找不到人,厨房,卫生间,卧室,浴室,到处都找过了。
控制不住心跳加速,呼吸也急促起来,这样慌乱的感觉平良已经经历过一次,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穿着颜色灰败的旧衣服。清居腿上的伤口根本还没好,昨天上药的时候还是触目惊心的样子,他自己出门一定会带着手机,到底去哪里了……
屋子里恢复清晨该有的安静,阳光很温暖地照进来,平良却觉得自己站在了寒冷的冰面上,被刺骨的风吹着空荡荡的胸口。
出门找找比较好。平良鞋也来不及换,就要拉开房门。
“喵!”
一只猫咬住了他的裤腿,拼命往后拉扯。平良低下头,清居才停下动作。
该怎么告诉他自己就是清居。
清居非常苦恼,明明站起来还没人家一半的小腿高,却用一副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平良。
太熟悉了,这个表情。平良忍不住想,虽然从一只猫咪脸上看出表情是一件非常匪夷所思的事。
清居见稳定住了平良,就跌跌撞撞跑到沙发那边,用柔软的猫爪垫按开了手机,这时清居非常真诚地感谢触屏科技。
密码是自己的生日,因为平良的密码也是自己的生日。
一只猫不仅会使用手机,还顺利解开了锁屏,简直是要被抓去做猫体解刨的地步。
平良慢慢靠近了白猫,即使这多么不可思议,但平良却愿意等待白猫的回答。
「我是清居。」
小巧的粉色猫爪垫在手机备忘录上按出了这段文字。
平良其实还好,昏头昏脑的反而是清居。
要用四条腿走路,恋人变成了高大的巨人,一只手就能把自己抱起来踹怀里,也失去了人类的语言功能,除了发出嗲得令人发指的叫声以外别无他法。
平常可口的饭菜只尝一口就吃不下了,平良只好给他喂了这具猫身主人才觉得好吃的猫罐头。清居一开始还极端抗拒,任平良怎么哄也不肯尝一口,直到晚上饿狠了,才伸出舌头舔了一口。
可恶,竟然该死的美味,清居一顿吃掉了整罐。
把脸从罐子里抬起来,本能地用粉色的舌头舔嘴,就看见平良笑了。
笑什么笑,再笑挠死你。
平良拿出湿纸巾给清居擦脸,动作很轻,但清居感觉自己被冒犯到了。
“清居吃东西像小孩子一样,好可爱。”说完还嫌不够似的,去摸清居毛绒绒的下巴。
真的很想生气,可是,没有一只小猫咪可以拒绝挠下巴,清居没有骨气地一边踩奶一边发出享受的呼噜声。
第二天,睁开眼睛,清居还是没有变成人型。周一早上平良的大学有课,所以早早就起来了。
“真的要跟我去学校吗?”平良收拾着书包,对坐在桌子上的清居说。
“可是……”平良显然有点不情愿。
清居见平良的表情,立刻炸起毛来,凶巴巴地哈了平良一下。
“没,没有的事!”平良似乎能懂清居的意思,赶紧解释道:“因为不想被别人看见……”
太可爱了,只想自己看。
这句话平良没说出来,但清居却像听到了平良的心声,并在心里用人类的语言骂了一句「恶心。」
清居用小小的毛绒绒的脑袋去蹭了蹭平良的手,又轻轻叫了一声,是要他放心的意思。
“……好吧”平良没原则地妥协了。
“但清居不可以乱跑哦,很危险。”平良面对清居时总是保护欲过剩,更何况他现在只是一只小猫咪。
“喵。”行叭。
平良穿了一件有着大口袋的外套,清居缩进了口袋里,只把脑袋露出来。
因为不能带宠物乘地铁,平良就拦了一辆出租车,不知道司机有没有发现他口袋里装了只猫咪,但一人一猫还是顺利到达了大学。
付了钱后平良下车,清居才探出脑袋叫了两声。
“怎么了吗?”平良摸了摸他的头。
“喵。”有点闷。
因为坐车过来的缘故,到上课教室的时候还算早,教室里空位很多,为了不引人注目,平良找了个前排较偏的位置。
但平良没有想到,没有一个女大学生可以拒绝小猫咪,从第一个女生发出尖叫开始,平良就被团团围住了。
教室里只有他这边热闹着,全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生,从未有过的经历,平良紧张得手抖,幸好人家没有要找他聊天的意思,只是礼貌地对他笑,以便摸一摸他带来的小猫。
清居一开始还觉得不自在,想躲,却在一声又一声的赞美中狠狠迷失了自我。
沉迷在女生不住的夸赞之中,清居的大尾巴在身后骄傲地甩了甩,昂起头坐得非常端正。
本来不是这样的性格,但变成猫咪以后,清居变得比之前更高傲了,心中理所当然地享受起人类的奉承。原来在猫咪心目中,人类真的是自己的仆人。
“它叫什么名字呀?”茶色头发的女生笑着问平良。
平良像是在听不懂的课堂上突然被点名般,脑内疯狂思考着该如何回答,当然不可能叫清居,会很奇怪,清居之前也没有给小猫取过名字,说是取了名字就舍不得送走了。
“它,它,它,它叫小奏。”
清居转过头去看平良,对方好像从来没有用这样亲密的名字叫过自己。
平良的头低着,手臂却用很霸道的姿势圈着清居。
“喵~”清居叫了一声,平良便伸手安抚清居。应付这么多人,肯定累了吧。
确实累了,猫咪是一种容易犯懒的生物。清居跳到平良怀里,缩成一团,躺在平良腿上准备休息。
真好啊,不用工作,不用上早课,单是乖乖把饭吃完就能得到夸奖,也没有人会因为上课睡觉责怪一只小猫。
平良的怀里很温暖,大衣柔软地包裹着自己,好像回到了家里的床上。
“清居不要去别的地方哦。”平良一副哄小孩子的语气。
教室里的女生见他懒洋洋的模样,温柔地不去打扰他,但清居也不想继续睡下去了,没有了仆人的保护,警惕的猫咪国王是不会把脆弱的一面展示在外人面前的。
清居旁边坐着一个短发的女生,清秀温柔的长相,手里在用毛线织着围巾,大概是要送人的礼物。清居的注意力被女生手里的毛线团吸引,每拉一次毛线,线团就会滚动一圈。
清居看得入迷,猫爪也蠢蠢欲动。
“小绘,陪我去上个厕所吧?”身边的短发女生被朋友叫了一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把织到一半的围巾连同毛线塞进包里就起身离开了。
清居本想就此打住,虽然本能上非常想去扑那团毛线球,但自己是人,并不是猫,只好努力克制住自己。
可女生走得匆忙,毛线团没有完全塞进包里,慢慢从桌子上滚过来…滚过来……掉在了地上。
不行,不能扑。
线团掉在地上后滚得很快,从大教室的阶梯上滚下去,平良选的位置靠近门,这样下去线团就该滚到门外了。
“清居不能乱跑,不能去别的地方。”清居记起平良的话。
“……”
对不起,平良。清居在心里道歉。可是小猫咪真的拒绝不了毛线团。
清居一边扑向滚动的毛球,一边深刻地自我检讨。
如果见过小猫玩球就会理解,它们的目的并不在于抓到小球,而在于追逐小球。于是清居追赶着毛线跑下了阶梯,跑出了教室。
走廊上的人并不多,但都看到了一只正在扑线团的白猫,然而并没有人想去阻止,此时清居的脑子已经被愚蠢的喵星人支配了。
本来就只有小小的一团线,清居很快追上去,咬住了散开的线头,游戏已经结束了,清居正准备叼着线头回到教室,就被一双陌生的大手捏住了命运的后颈肉。
“桃子,你怎么在这?”
——————
不知道平良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被穿着白大褂的校医带走时,清居正沉迷在捕猎游戏里,就连挣扎都没有,糊里糊涂地被带走了。
医务室里的气味令清居感到厌烦,它想回去,喵喵地叫,那个医生却以为它饿了,从柜子里拿出一包零食喂它。
清居当然不吃,平良出门前就说过不能吃别人给的零食。
于是清居用爪子挠门,但医生却视而不见,它又去咬对方的裤腿,露出犬齿凶他,但都没用,医生一点放他离开的意思都没有,只是一味地安抚清居,认为他是在害怕。
不知道过了多久,平良推开了医务室的门,明明患有口吃症,却用很流利的语言向医生解释了,清居是他的猫。
回教室的路上平良没有和清居说话,却又用很爱惜的姿势抱着清居,在他怀里,清居听到了平良有些急促的心跳声。
虽然自己不应该不听话跑出去,但小猫咪不会错,清居更不会错。
都怪那个毛线团,滚什么滚,有什么好滚的。
清居把脑袋拱进平良臂弯里,逃避现实。
平良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说生气吧,也没有,但也绝不可能是不在意的。
安安静静上了最后一堂课,平良收拾好书本,把清居放回口袋里离开了学校。和来时一样叫了出租车回家,到家后,平良先是放下包,又马上给清居开了罐头,倒了新鲜的水。
“吃吧,肯定饿了。”
清居却不太想吃饭,他觉得平良在生气。
“喵~”清居叫了一声,声音比之间任何一次都要软。
平良见不得清居这样,只好又把他举起来,面对自己,说:“我没有在生清居的气,我只是生自己的气。”
清居用头去碰平良的鼻子。
“我很害怕清居又不见了。”
自从绑架事件过后,平良就非常紧张。仔细想来,那次之后平良几乎随时都要知道清居的动向,几乎不会让清居一个人外出,就连在家里也要随时看到。
只要清居失去联系,平良就会焦急地去找。
并不是因为依存症,只是对于平良来说,清居太珍贵了,不论如何已经不能离开了,平良无法忍受清居受到任何伤害。
所以他非常讨厌这只猫。
其实更讨厌的是自己,讨厌自己没办法保护好清居。
士兵没能保护好国王,就是重大失职,男人没能保护好爱人,就是自己没用。
更何况,是清居之于平良。
这个世界上找不到任何一个词语可以用于形容平良对清居的感情。
深受宠爱的小奏连犯错都不会被责怪。清居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意识到自己没办法说话,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包裹住了清居。
当猫一点都不好。
平良似乎是感觉到了清居的心情,把他放到了餐桌上,摸他的头,又去揉他的爪子。
察觉到猫爪在下,清居作为猫咪的本能又在作祟,他抽出爪子,放在了平良手上。
所谓猫爪在上原则。
就像自己控制不住猫爪要在上一样,平良控制不住对清居的保护欲。从高中开始,平良就不能忍受清居受伤。
保护是爱的本能。
这天晚上清居黏平良黏得厉害,连平良做饭也要跳到他旁边看,又忍不住伸爪子去扒拉平良切好的菜。
平良从家里找到一个铃铛,绑了一个简单的逗猫棒想要陪清居玩。
太羞耻了,清居完全不能接受在自己男朋友面前像一只真正的猫一样被逗猫棒逗弄得在地上滚来滚去。
但事实是清居还是滚了,逗猫棒真是清居咪最大的克星。
清居没有说一句道歉的话,但晚上躺在床上时还是让平良埋了肚皮,这也是一种变相的妥协,至少是清居对平良的妥协。
没办法,谁让他这么爱我,被平良亲肚子的时候,清居宽容地想,我还真是善解人意啊。
变成猫咪的第三天晚上,清居感觉到了头晕,吓得平良赶紧带他出门,在选择人医和兽医时,考虑到诸多因素,平良还是进了宠物医院。
医生开了一点退烧药,平良喂清居吃掉以后,清居就睡下了。平良却坐在床边,守着一只猫看了整整一夜,到天快亮时,才趴在床边睡着了。
那夜之后,清居就变回了人形,腿上的伤口也完全好了,连一点点痕迹都没留下,奇迹般的痊愈。
大学医务室里却出现了一只白猫,它的主人发现它回来后,激动地叫它小桃子,但它已经不记得之前发生过什么了。
不过这件事还是给清居留下了后遗症,比如他会非常喜欢毛线团,家里因为他的喜好,堆满了漂亮的针织物品,再比如他不能忍受平良的手放在他的手上面,正确的顺序应该是自己的手在上。
平良也留下了后遗症,他非常迷恋清居的肚皮。那个位置并不容易露出来,所以常常会被留下颜色艳丽的吻痕。
清居和平良向事务所请假的天数也比以前多,因为这些时候清居会莫名长出猫耳和尾巴,为了避免被抓走做人体研究,这些时候清居会待在家里,由平良来照顾。
照顾着照顾着就会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清居这时候很敏感,平良又恰巧有点变态。
于是清居掉眼泪的次数也比以前更多了。
你应该不止一次向神祈祷,想拥有我这份水月镜花吧。但你有没有想过我本就是印在你眼里的月与花。没有你的我恐是连自己的是月还是花都搞不清了……
绑架事件的平行世界设想,一发完。
小山来探望清居的时候说:“平良是以幸福的姿态...
小山来探望清居的时候说:“平良是以幸福的姿态死去的。”
清居觉得小山这样的评价十分中肯,只是独活的自己该如何走下去呢?
清居更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平良的告别式是在他们就读的高中附近举行的。
尽管,社长经纪人和平良的家人都以他们有意或无意的方式告知了清居这个消息。
但清居还是没有出席那个仪式。
因为,清居觉得平良这个恶心的家伙根本不可能会就这样告别。
告别式的当天,清居在家里对着那扇再未开过卧室房门发起了脾气。
“平良这家伙怎么可能是一场告别式能送走的?!这个家伙肯定躲在什么地方偷笑呢,负面的本大爷帝国,自我中心的恶心鬼!”
除了动不动朝着房门发脾气这种奇怪的举动,从绑架案发生至今,清居的生活按部就班的似乎丝毫未受影响。
直到一个叫萩原利久的男人出现。
清居奏遇到这个叫萩原利久的男人是平良告别式三个月之后的事了。
初见的时候,清居也吓了一跳,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相像的两个人,虽然这种像只是仅仅停留在样貌上,但清居的心还是为之一颤。
听他的自我介绍,这个男人是清居将出演的舞台剧的指导老师。年纪虽轻,但舞台剧的经验却十分的足,据说是上田老师的学生。
就像社长评价平良脸说的那样,很有味道,有着现在年轻人少有的阴郁感,是一张适合荧幕的演员脸。
曾经的清居想让这样一张脸告别土气的打扮,而现在眼前的这张脸根本不需要清居的指导就有着过人的时尚品味。虽然很不礼貌,但此时的清居却只想揉乱那头精心打理过的头发。
同有着沟通障碍的平良不同,萩原利久的有些自来熟。
“嘿~你就是清居奏吧,长得果然很漂亮啊。”
“是吗,谢谢你。”
过去,平良也总是说清居漂亮,甚至不止于漂亮这样简单的评价。
这时,清居的脑子突然冒出了一个声音,用平良的声线,重复着平良曾经说过的话。
「清居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
「清居是我全世界最喜欢的人。」
「我想一辈子当清居的附属品。」
同样的话,清居听了无数遍,但每一次的回答都不尽相同,「恶心。」
脑子里的声音和眼前这张同平良相似的脸重叠,让清居不住的愣神。而那句漂亮,更是让自己差点就顺口而出「恶心」。
幸而有堆满橡皮鸭子的茶几告诫着,自己已没有说出「恶心」的机会了。
“你很喜欢橡皮鸭子吗?”
“他们是我的臣民。”
“欸?”
“在金色河流里自由飘荡的臣民。”
“哈?没想到清居还挺童心的。”
清居不知何时开始接下了平良的童话,认同了他的设定,续写了他的故事。
只是确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这个名为《金色王国》的童话。一旁听着的萩原利久就突然有些接不上这么中二且幼稚的话,只能提议开始排练。
这部剧叫做《牛顿流体》,是一部以人鬼情未了为主题的舞台剧,清居担当的角色叫小林森。
由于剧情的特殊性,清居的角色台词近乎都是以独白的形式的出现,是一场两个人都出现而鲜有对手戏的独角剧目。
“听说这部剧是上田老师钦点清居你来演的呢,清居你真的很了不起啊,作为新人能得到上田老师亲自邀约的待遇。”
“是吗?大概是因祸得福吧。”
“因祸得福吗?清居……你跟电视上的样子好像不太一样,我一直以为清居是那种特别我行我素的人。”
清居想到过去同平良定情的时候。
平良也说过「我行我素」这个词,还说什么正是被这样「我行我素」的自己拯救了,真是恶心!
可难道没有了平良,自己连我行我素都守不住了吗?
“啊……是我太过直言了,还是继续排练吧。清居你的这段独白需要以一种既不悲伤但又没什么生气的感觉说出来,是一种在恋人离世后接受与还未接受之间的过程中沉淀下的情绪。我这样说,还算清楚吗?”
在清居看到剧本的时候,清居就明白为什么经纪人当初会想要阻止自己接受这个剧本了,这样的剧情,这样的独白,还真的是为自己「量身打造」的剧本啊。
清居边在脑子里重复将要排练的台词,边在心里暗想着「即便如此,我也和这个叫小林森的男人不一样,明明恋人就在身边,是人的形式还是灵魂的形式有什么要紧,却还迟迟注意不到。平良在我身边的话,我一定会注意到的,就像现在这样。」
“爱子,你说过,两个人最好的状态就是像牛顿流体那样。两个人在平静日子里就只是摊成一片浓稠的液体享受生活的黏腻与安宁;在动荡的日子里就互相团抱起,成一团固体,没什么棱角却能变换成任何的形态填满破碎的生活。那时候,我还嫌弃你用这样不美好的东西去期待我们的关系,但我不得不承认,爱子你真的很真知灼见……”
清居边说着台词,边不住的合掌放到唇边,眼睛盯着道具照片,努力的不把平良的样子套进那个木质相框里。
萩原利久在清居说完台词后就皱起了眉头,似乎对于清居的表现大失所望。
“清居,你是不是表现的太郑重了一点,就好像抱歉一样。爱子的死不是小林造成的啊,小林没必要怀有抱歉的情绪。小林说出的这番话应该是一种「啊……我应该早点认可你的」遗憾的感觉,还有一点「现在我能理解你了」的开心的感觉。”
“可我觉得,小林有在为没有早点理解爱子的想法而感到抱歉。”
“可是清居,爱子没有因为小林过去的不理解而不满和难过,没有「不满」和「难过」怎么会有「抱歉」呢。”
“就算不被理解也不会不满和难过吗……可我明明就会很难过。”
“清居,你在说什么?哦,对,还有,清居你刚才的动作也太僵硬了一些,放松一点比较好,就算是对着爱子遗像说的话,也要透出一种睡前盖着被子聊天的感觉。”
“那我再来一遍吧。”
清居虽然嘴上如是说着,其实心里根本无法认同萩原利久的说法,因为跟自己理解实在差别太大。
“清居,你这样的状态不行啊,不说表情和眼神部分吧,台词都拿的不十分准。而且吧,我觉得脸是勉强贴角色啦,但身材还是太单薄了一些,可能需要增肥。”
“嗯,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清居低着头,根本无法直视萩原利久的眼睛,只是喃喃自语般的回复到。
看着毫无干劲的清居,萩原利久的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无名火,手指掐进手心,狠狠的说:“清居,舞台剧不比电视剧电影这种,一条不成,还可以重来。舞台剧就像人生,说错的台词,摆错的表情,一旦做了,就没有重来的机会了。请你务必慎重对待!”
萩原的话无疑是给了清居一记棒喝。
清居脑子里又出现了那个声音,和平良有着同样声线的声音。
「是啊,没有重来的机会了。就像你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我不想跟你呆在一起。』」
脑子里的声音就像迟来的洪水警报,在落下最后一个音节的一刻,清居的心就被悔恨、怨怪、自责等情绪一波接一波的冲荡着。
眼睛、鼻子、口腔的阀门都失了效,液体不断涌动,止不住的向外喷涌。
呕吐物、眼泪、鼻黏液混杂成的一团污秽就在清居怎么掩也掩不住的手缝中间,散落的到处都是。
第一次则是绑架案的那天。
“……平良?”
“……平良。喂!睁开眼睛啊。”
“你想拍我以外的东西也没关系……”
又像事情最初发生的那几天,清居只要闭上眼睛,鲜红色的默片就会在脑子里一遍一遍的重演。每一次的重复都在强调同一个事实,「平良不在了。」
萩原利久没想到自己的话会重到让清居变成这幅模样,只能手忙脚乱一边安慰一边收拾。
“我没那个意思,演的不好可以慢慢练,并没有说你一定会失败的意思。”
“你别哭了呀,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保证不会跟导演说你不好的话行吗?”
“之后我天天来跟你排练行吗?你一定能演好的。”
“你其实很有天赋的,我刚才的话只是想激励你,不是那个意思啊!”
萩原利久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触碰到了清居奏的哪根神经,崩溃到狰狞的样子只让他觉得既可怜又可怖。
过了许久,清居才算平复下心绪。
缓和过来的清居觉得,尽管平良的声音在自己脑子里说的话那般的诛心,自己却也感觉是有那么一些幸福的。
因为「只是平良的声音就好。」
清居面上突兀的喜色让一边的萩原利久吓了一跳。
“清居,你没事吧?”
“没事,不好意思,萩原老师,我今天状态可能不太好,您明天再来行吗?”
送走萩原利久后,清居又回到了卧室的门口,抱膝坐下,头倚在门上,对着门里的人自语着。
“平良,今天家里来了一个跟你长的很像的人,叫萩原利久,像到我都被吓了一跳。要不是掐自己会痛,我都怀疑我自己是不是做梦还没醒。不过……说真的,我可是真的希望,至今为止的日子,是一场梦……”
在之后的几天里,萩原的指导和清居的排练都十分的顺利。
清居也渐渐接受了萩原利久这张同平良极为相像的脸,不再会轻易将两者相叠。
“小林,你以前是最怕人多的,没想到……爱子出事后,你倒是变了。”
“前辈,我不是怕人多,我只是不喜欢有人来妨碍我的生活。”
“现在你还是?”
“如果爱子能听到,她会开心的飞起来吧。”
“能听到的话……开心的飞起来也应该是我吧。来……接着喝。”
独白:爱子,真的是个很了不起的女人,她生生用她满腔的爱恋充实了我这局促人生的大纲片段,以致于失去她后我的人生似乎仅剩下了开头与结尾。
“完美!这一段你表现的很完美!清居你真的很有天赋。正好,休息一下吧,我去泡茶。”
不知不觉间,萩原利久出入清居家里已经是很稀松平常的事,那个原本常年属于平良的厨房空间,开始有了新的替代品。
平良一成的做的炸虾很好吃,萩原利久泡的茶很好喝。
“对了,清居,我一直很奇怪。这么大的房子就你一个人住吗?”
“算是吧。”
“什么算是吧,难不成你还有什么地下情人?这可是大八卦呀~”
看着手中麦黄色的茶水和顶着平良的脸却又一副探究神情的萩原。清居的思绪不由的荡回到了刚来到这个家的那一天。
空荡荡的房间和那个举着相机从门口一直跟拍自己到里间的平良。
“你还在拍照啊。以后就要住在这里了,你也仔细看看啊。”
“我看啦。很棒的地方,没有任何不满意之处。确认新房的清居、决定卧室摆设的清居、说要买新床的清居…这些初次目睹的清居情景说不定不会再有第二次,若没有拍到,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怎么会没有第二次?这又住不了一辈子。”
那时候的自己那么信誓旦旦的说着这样充满未来的话,现在恐怕是真的要住上一辈子了。
“清居?茶要凉了。”
“哦。我刚才在想别的事情。”
“清居想事情的样子也很迷人啊……”
“嘛……还行吧。”
“明天排练的段落是这部戏最高潮的部分,清居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嗯……我会的。”
萩原所说的这部舞台剧最高潮的部分是小林发现爱子其实就一直在他身边的部分。
“爱子,你等我,我马上就去你那里。”
又惊又喜的小林手忙脚乱寻找着有什么利器可以立刻割断自己的喉骨。
只是眼前的景色逐渐变得透明,束目的白光吞尽了周遭的色彩。
爱子,从光的源头中走来。
“小林,我不爱你了。”
“清居,你这时候要瞬间转喜为悲,笑目泪眼,对,可以再哭的多一点!”
萩原在一旁,不断地发出指示,引导清居表现出他想要的戏剧效果。
“萩原,这个时候的小林真的会悲伤?”
“好不容易见到心心念念的人,却要继续残忍的对话,不是悲伤是什么?”
“小林是不可能相信爱子的话的。而且我也不觉得这是全剧最高潮的部分,这分明是为小林和解作出的铺垫。真正的高潮以应该是下一部分的小林的独白吧。萩原利久,你对《牛顿流体》的理解和排演,我不得不怀疑你真的是上田老师的学生吗?”
清居终于说出了一直以来的疑虑。
即便是不同的人,理解的能力略有不同,而对于同一个剧本自己同萩原利久的理解为免也差太多了。之前的自己因为混乱而迟钝,等当判断力回到身上的时候,就立刻发现了。
这个叫萩原利久的男人根本不像是个专业舞台剧演员。
“你到底是谁。”
“你终于还是发现了……我也算任务完成了。”
突然,眼前这个活生生的男人,逐渐变得模糊不清,就像舞台剧里常用的道具干冰,由脚底散开的雾气笼罩模糊了清居所有视线。
“清居,打开卧室吧,总是睡在地上会着凉的。”
这是萩原利久的最后一句话。
和平良近乎一模一样的男人,戏剧般的出现和消失,到底是自己的幻想还是真是平良另一种的出现方式,这些都不重要了……只要清居还在,平良就会一直不被遗忘的活下去。
对于,现在的清居来说,这便是最好的结局。
小林最后的独白。
清居眼里的高潮。
“你离开之后,我很认真的思考了这一个问题,若我们是一团牛顿流体。那么,我到底是粉的部分还是水的部分。似乎都不是,我既没有稀释情绪的能力也没有什么充实繁华的特质。我的生命还留有你的一部分,你的死是我生的一部分。
我大概是同你一起的牛顿流体中剥离出的一部分。尽管生活的节奏同你在时大差不差,不过我这一部分的分量或是真的太轻了。太容易在磕绊和坑洼中陷落,跳不动流不出。只能静静的等着某次雨季将我带至另一个陌生的坑洼或者是在某个旱季蒸发殆尽只剩点颜色。”
对清居来说,这般的独白就同现在他的心情是一样的。
打开卧室门后的清居,找到了平良给自己拍的一摞又一摞的照片。
从校服到家居服,从闪闪发亮的舞台装到摇粒绒的白色浴袍,从教室到平良家再到现在家。
这些是平良的遗物。
除了风景都是自己模样的遗物。
而清居自己,也觉得变成了平良在这个世界上的遗物。
遗物和遗物们就将要在这个地方继续没有主人的生活。带着呼吸,踩着小跳步,去往不知何处的未来,等待着不知从何而归的人。
(是……过时的底特律paro+我流二设!一种安卓养猫)
(依然OOC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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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梦境边缘,像是有羽毛落在额头上,有点痒,却很温柔。
“清、清居。”
平良一成特有的微带故障的声音将清居奏从梦中带回来,低头的姿势让他露出了额角碎发下的光圈,闪烁着的黄光将他们身处的黑暗微微照亮。
“检测到清居做了噩梦,需要唤醒。”在解释叫醒他的用意时,这个被称作平良的仿生人太阳穴上标明内部运作软体是否稳定的光圈逐渐转成了常规的蓝色。
“嗯……”清居缓慢地眨了眨眼,终于从梦魇中真...
“嗯……”清居缓慢地眨了眨眼,终于从梦魇中真的走出来,他又梦到了儿时的经历,那种被忽视的失落感近些年几乎不再有了,但依然会在梦中纠缠着他,醒来就看到平良专注的眼神多少感到一些安慰。
在清居坐起来的时候,卧室里的夜灯随着他的动作亮起来,并不刺目的昏黄灯光将房间和面前这个仿生人照亮,一杯温水递到面前,他依然有些不适应这个能够随意控制自己家电器的“人形家具”。
他早就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一直专注地看向自己。
即使……
清居头顶的黑色猫耳顺着平良起身的动作动了动。
即使他当初为了这一目的而接受了那近乎残酷的改造实验。
-1
清居曾经因为原本相依为命的母亲再婚生子后对自己的忽视而痛苦过,也许说出来只是很普通的事情,但是无人理解他那时的痛苦,所以只是偷听母亲提了一句那个研究所的事情,又有人告诉他去了就可以“万众瞩目”,他便晕乎乎地去了,签下协议的时候他只想要让母亲再一次注意到自己而已。
手术协议上写着安全,也确实写着术后可以获得万众瞩目的魅力,却没写那其实是一项基因改造实验,是为军队的发展提供实验体。刚过十岁的少年入了执,没有想过那之后的十年自己又会过上怎样的生活。
动物的基因刚开始显现的时候所有实验体都几乎崩溃,似痛似痒的感觉折磨着每个孩子,突然敏锐的感官或是虹膜改变后的与人类不同的视觉都比躁动着的动物性更让人难受,也有人干脆就疯了,很快就被研究员带走,消失不见了。
但清居在痛苦之中竟然获得了某种平静,因为他发现有人会时刻看着他。
清居知道那应该是研究员为了防止他们伤害自己或其他人,但当发现有一台监视器无论训练、休息、学习社交或是别的什么都一直“看”着自己的时候,他获得了一种近乎病态的乐趣,默许镜头那端的什么人沉默地观察自己,掌握并满足自己的饮食偏好。
清居观察过其他人,似乎只有他一个人有这样的待遇,只是镜头那边的人从未露面过,像一个透明的跟踪狂,只因为清居对目光更敏感才能注意到。
从某一天开始,无时无刻不被注视着的感觉消失了,也没有人再揣度他的喜好,狼狈的疼痛到来时,也没有一双手如同守护一般拥抱着自己了。
他们并没有机会说再见。
好在没多久基因改造终于稳定,活下来的他们开始被分批送走,那些融合了肉食动物的孩子被送去了军队,而他们这种当初就因为脸而被选中的——他后来才意识到整个实验其实开始于有目的的哄骗——则作为偶像推出,以便获得公众支持和实验资金。
但无论如何,他在签订协定时候的梦想还是实现了——万众瞩目。
起初当然也经历过波折,他们被推出来的实验体数量不少,最终成功爬上高处的并不多。
他的性格不够讨喜,被推崇的时候被称为国王,落回低谷时则变成了狂妄自大,大起大落中他都依靠被经纪人称作鬼一样的意志力撑过来了,但他知道那只是因为他已经不再对善变的人类抱有希望,那么只要梦想能够实现,什么他都可以忍受。
一周前他为了躲开狗仔的跟踪回家,绕到了一条小巷子里,见到这个有些残破的仿生倒在垃圾堆里。
对方抬头看到他之后,那藏在刘海后面的漆黑眼睛带着难懂的神色盯上了他,沾着蓝色血液的脸也如向日葵一般随之转动,明明应该是恐怖的场面,清居在那几乎能刺痛肌肤的灼热目光中感到了一丝莫名的怀念,最终只低声说了一句,“恶心……”
那目光让自认并非好人的清居把他捡回来,还买了仿生人的修理包,听他在将自己打理好的同时声音卡顿地报出自己的型号,说是多用途机型KAZU-IX的原型机,还在研究试用中、没有投入量产,所以有一个专属的名字,平良一成。
“谢、谢谢……”平良收起修理包,低头道谢。
清居扬起一边眉毛,这个仿生人已经完成了修理工作,但语言模块似乎却还保持着故障状态,说起话来像个结巴的人类,他的身高与身材还有长相都被设计得相当完美,只是如同深渊一般的眼睛藏在有些过长的头发后面,让整个形象都阴郁起来,倒是很适合一个“结巴”的形象。
他不知清居在想什么,只是磕磕绊绊地讲了自己在一些实验室里辗转,越来越难以适应后来的实验过程,于是更加消极怠工形成恶性循环,因此也不愿被量产——“如果我都可以被量产,模控生命会被投诉吧……而、而且我不想失去那些记忆”——最终是如何逃出实验室,又被清居所救。
清居抱着手臂等他讲完,与初见平良的目光时的古怪情绪再次在心底翻腾,只得又皱眉低声骂了一句恶心。
然而平良的语言模块无论是输出还是输入环节都一定有问题,因为没有人——清居认为仿生人应该和人差不多——会因为挨骂而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神色。
“你这个多用途……包括做饭吗?”
“嗯!”平良站直了身体,藏在刘海后面的眼睛看起来亮晶晶的。
清居背后毛蓬蓬的尾巴尖满意地晃了两下。
“那去做饭吧,我还有工作,没叫你之前不要来打扰我。”
平良点点头,向厨房迈步。
“……你怎么知道厨房的位置?”
“啊、对、对不起,我、我擅自……”平良伸手想碰他的手肘,在真正接触到皮肤之前又飞快地收回去了。
清居疑惑地“嗯?”了一声。
平良飞快地将他家的图纸投影在两人中间,与他在扫地AI的界面上看到的一样,显然面前这个仿生人的多用途里也包括从这些智能家具里获得信息,以非人的方式。
“倒是没事。”清居明白仿生人会与人类不同,也就接受了他有些越界的举动,“不过我工作的时候不许乱走。”
“嗯。”平良郑重地点点头。
清居的公寓是事务所给租的,单独分出一个房间给他用于线上的工作,就是为了防止有其他人误入镜头。
不过在这之前清居家里除了偶尔会来做饭的经纪人,都没有过“其他人”。
【可怕可怕可怕】
【是跟踪狂吗?】
【担心清居的安全!】
这种展开实在过于像他最近看的恐怖电影,然而硬着头皮扭过头却发现他的身后空无一人,冷静一点之后才注意到之前厂商送的nekobot的眼睛莫名亮起来了。
而现在,玩具在没有人操控的情况下启动了,猫型的电子瞳仁跟着清居的动作晃动,无论是灵异事件还是有人骇入都足以配上一句“可怕”。
但清居却有些晃神,那一刻他像是回到了那个实验室里,被监视器后面的人盯着。
不过这次他知道镜头后面躲着的家伙是谁,只是透过玩具的眼睛看向那个能够控制这些电子产品的仿生人,比出一个“跟踪狂”的口型,看到电子瞳仁剧烈地震动,唇角轻轻勾出一个弧度,却没有起身去关掉,转回头时那点奇怪的笑意再次被偶像清居的标准笑容取代,“可能是自己启动的,没关系。”
【没事就好】
【清居国王吓出飞机耳的样子好可爱!】
那天清居久违地尝到了合乎口味的食物,他平时对食物没有特别的兴趣,什么都可以吃,但是遇到好吃的还是会有些感动。
平良说他从数据库里下载的菜谱,正好清居家里还剩下些经纪人买回来的食材——以前每次清居都会放到坏掉——炸虾可乐饼外面炸得金黄酥脆,软糯的土豆泥里面虾肉依然保持弹牙的口感,完全吃不出是已经冰冻三天的原料。
清居第一口吃到的时候愣了一下。
平良有些惶恐地问他不喜欢吗?
“没什么……”清居抬头看向他,“数据库里的菜谱?”
平良点头。
“……那也许都是这个味道吧。”味蕾上的享受让他将那一点熟悉感重新抛开,怕烫的猫舌也没有成为品味美食的阻碍,只是偶尔会露出一点被烫到的表情。
“对不起,信息未更新,没有考虑到温度问题。”平良坐在他的对面,像是要将他的所有模样都看遍似的盯着他吃饭。
“油炸食品嘛,当然要趁热吃。”清居摆摆手,随后又问,“你不能吃吗?”
平良有些不解地歪了一下头,“初始设定是可以的,因为我需要融入人类社会。”
“嗯……不过?”
“吃饭的必要性为11%,效能转化比低于63%,推荐选择充电作为获取能量的方式。”
“真当自己是家电吗,”清居随手将盛着可乐饼的碟子往对面推去,“别看了,快点吃。”
“以前没吃过?”
“吃饭的必要性为……”
清居抬手打断他的报告,“对了,明天我有工作要出门,你不用做饭。”
“哦、哦……”平良愣了愣才点头。
“这么节能?”
“啊、清、清居,欢迎回来。”平良仓促站起身来,对于清居的问题慢了半拍才回答,“节能……?啊,是的,无其他指令,优先执行‘清居工作的时候不许乱走’指令……同时,节能。”
清居刚才只是想说他在这里坐着却没开灯,想不到这一天他都维持这个姿势,明明是能够叛逆到从实验室出逃的仿生人,却在认真执行一些自己随口说的话,饶是清居这样强大的心理素质也被他弄得有些无语。
“可以吗?”
“……我又不是你的服务对象,只不过给你提供一个临时落脚的地方,顺便让你做做家务抵房租罢了,没必要执行那个什么……”因为说的时候太多随口,他自己都无法重复出原话,“……算了你知道的。”
平良停下来,被刘海挡住的额角那里隐约可以看到的蓝色光圈稳定的转了几圈,随后恢复了动作,认真点点头表示记下来了。
“……恶心。”清居将他关在门外。
清居从儿时起就很喜欢泡澡,可惜猫的动物性显现之后他的热爱里又混入了难言的恐惧,以至于虽然工作一天泡个澡可以得到放松,但他通常也很难在浴缸里待满五分钟。
很快,重新在淋浴下将身上冲洗干净,换上睡衣回到卧室。
平良已经举着吹风机等在那里了。
清居有点别扭地转头看向别处,但还是伸出手让平良牵着坐回床上。
昨晚他洗过澡之后趴在床上打游戏,顺便将睡裤外面的尾巴晾干的时候被平良看到了,这位多用途专家指出这样导致感冒的可能性数据,清居没想那么多,随口说出“那你帮我吹干吧,自己吹太麻烦了。”
猫尾真要打理起来比女孩子的长头发还难,好在清居与它和平共处了这么多年,早已习惯于放置不管,尾巴上的毛不长也没有打过结,所以只有偶尔演出需要时才会简单梳理一下,但从未让别人帮忙过,更不要说平良这样几乎是初次见面的“人”。
他自己说完都愣了一下,又想恐怕是因为平良“没什么怨言、很好使唤”,所以真的把他当做某种无害又智能的“家具”。
而在清居后知后觉想要撤回前言的时候,平良已经快速找到公寓里存放的猫用吹风机,眼睛亮亮地站到他床边。
“……可以……”
“不要担心,我已经从数据库里下载了《猫咪护理教学手册》,很简单的,不会让清居受伤的。”
谁是猫咪啊,清居瞪了他一眼。
但想到自己打理耳朵和尾巴的时候也会在网上找类似的视频,又觉得实在没必要和他争辩这种事情。
很快他也没有力气再去抱怨什么。
温热的风和平良轻柔的抚摸将他的意识带走,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正因为如此,清居看到平良又准备来帮忙吹干的时候感觉很矛盾。
一方面就像他讨厌温暖的阳光——在那样的阳光下会使得动物性占据上风,整个人都变得慵懒、昏昏欲睡,没人会喜欢这种对自身失去控制力的时刻——他讨厌猫的那部分自己期待着被从后背一直抚摸到尾巴尖。
他在温柔的抚摸中再次睡熟。
7
就这样平良很顺利地开始了偿还租金的工作。
做家务、甚至开始研究制作小蛋糕、帮忙照顾清居(和他的耳朵与尾巴),有时候还可以在经纪人赶不过来时驾驶双人飞车送清居去剧院。
清居对他的“禁足”指令已经彻底解除。
但他依然没有四处乱逛。
比起清居认为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平良似乎更喜欢绕着清居打转,总是呆呆地看着清居吃下自己烹饪的料理。
清居不知道是所有模控生命的产品都这么宅,还是平良比较特别,因为与人作为区别的那个蓝色光圈与漆黑的眼睛一起被头发挡住,清居有些时候也很难意识到这个家伙并非人类。
不久,经纪人和社长也知道了清居家暂住了一个仿生人。
清居隐瞒了平良是偷跑出来的事实,只说是暂时使用。
不过平良还是有自己是出逃试用机的自觉,通常在接到清居通知来接他时,如果清居的舞台剧还未落幕,他会用帽子、墨镜、口罩武装好自己才出现在观众席后面——清居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混入的,而且坚持不来后台等——几次之后被工作人员私下起了可疑君的称呼。
8
清居对仿生人产生了一些好奇,于是去查了模控生命的信息和新闻。
他在车里看着那些感觉很遥远的新闻,侧头去看平良却发现他又在看着自己,可疑君的行头已经被摘了扔在后面,头发因为带过帽子而更加凌乱,反而将如同旋涡一般的黑色眼睛露出来了,清居只一眼就感觉要被吸进去了,仓皇地重新扭开头,看向自己这边的车窗,“就算是自动驾驶也该看着路吧。”
“之前测试里我可以同时处理15个界面,”仿生人老实地回答,“现在系统升级了,虽然没有再进行测试,但是通过计算可以得到增加到20个的可能性为99.97%。”
但这也不能构成为什么一定要看着自己的解释。
清居腹诽了一句,最终揭过了这个话题,将查到的信息举给他看,“你说你是逃出来的,怎么没有去投奔这个组织?”
“因为清居救了我。”
“我只是给你买了个修理包。”
“不。”平良飞快地否定了他的说法,像是一个预设的自动回复,随后似乎是因为找不到合适的解释而陷入了沉默。
清居想着仿生人果然难以理解,最终也没有问他会在这里待多久。
9
平良确实是一个好用的多用途机型,清居不知道他被研发出来面向的群体是什么,不过他猜测大概率是家庭使用,因为平良似乎很乐于完成这些麻烦的家务活,清居举着台词本坐在沙发上看着平良一边启动了扫地AI打扫卫生,一边背对自己将刚洗好烘干过的衣服折叠起来,先前看过的仿生人新闻再次浮现在眼前。
——仿生人不应该被人类奴役。
可是平良看起来很开心,清居又有些摸不透。
还在走神想着这些事情,回过神来发现不知何时跑到客厅的nekobot正处于启动状态,圆圆的猫脸正朝向自己。
清居伸手挡住那只猫的电子瞳仁。
“啊、”那边背对自己的家伙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苦恼又短促的叹息,却没有转过来,好像他根本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似的。
“跟踪狂。”清居轻轻笑起来,笑够才松开手,继续去背台词了。
他这阵子在舞台剧里学到不少东西,社长又为他安排了几个连多的试镜,这不是可以放弃的机会,于是更加发狠地去练习。
有一句台词他总是抓不住那一闪而过的感觉,懊恼地将头发抓乱,扭头对着nekobot使唤道:“平良,姜汁汽水。”
很快冰镇了的矿泉水与姜汁汽水一起被递到面前。
清居愣了一下。
“检测到清居的身体数值对补充水分的需求度高于姜汁汽水,综合季节数据,我、我、我想,应、应该优先提供冰水。”
“……”清居等他说完才接过那杯矿泉水,一饮而尽之后用空杯子和姜汁汽水交换。
冰凉的汽水在口中跳跃着,清居抬头看着将空杯收回厨房的平良,先前焦躁的心情已经消失不见了。
“继续加油吧。”
他每次为自己鼓劲,就会想起曾经出现在宿舍枕头下面的纸条。
那时当他训练出现失误的时候,在他懊恼的时候,回到宿舍就会在枕头下面发现那样一个字条,上面虽然是机打的文字,但对清居来说却是独一无二的安慰。
那是有人在他即使失败了的时候也会注视他的证明。
纸条上写着:清居很厉害,请继续加油吧。
10
夏天即将结束的时候清居已经完全习惯了平良的存在。
秋天到来之后平良被清居打扮得更像个人类了,只是出门被问到“是你朋友吗”的时候清居总会有些语塞。
这个时候平良就会纠正道,“不是朋友。”
“诶?”
“清居是金色王国的国王,我只是他的仆从。”
每到这时周围就会陷入一片欢乐的海洋。
如果是关系近一些的,会搡着清居说你朋友真有趣,不太熟的则会礼貌又尴尬地笑一下,揭过这个话题。
清居试图纠正他这个错误认知,但总以失败告终。
只得告诉自己没必要去理解一个仿生人的行为逻辑,要怪只能怪那个设计者。
这天的酒会也是同样情况。
只是也许今天清居给平良买的那身衣服太过合身,将他完美的身长比暴露无遗,为了遮挡额角光圈的鸭舌帽都显得时髦起来,不少女人贴了上来,平良礼貌又无助地进行着(像是人类的)问答,不知在聊些什么,手也被其中一个人牵起来了。
清居举着酒杯站在不远处。
平良几乎能够刺痛皮肤的目光从身上褪去时清居就发现了,看过去时果然没有接触到平良的视线,形状姣好的薄唇微微嘟起,竟然感到了一种古怪的烦躁:区区平良不过是我的东西!给我看过来!只看着我一个人啊!
“平良——”
他拖长了声音唤道。
看向别人的那张脸立刻转向这边,漆黑的眼睛里像是藏着光,接收到清居眼神中的讯号立刻分开人群大步迈过来,微微低头站在清居面前,“清居?你喝醉了?”
“……是有点醉了。”
“那,回去?”
嗯。清居点点头,见平良用被别人牵过的手来扶自己的后背,又不满地低声吼他,“别碰我。”
“啊、是!”平良立刻收回了手。
清居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更加烦躁了。
11
“今天你这家伙玩得很开心嘛。”清居洗过澡趴在床上,耳朵顺着温热的风的方向向后转去,在机械的轰鸣声中小声嘟囔着。
“嗯?”平良因为听不清而凑近过来,“啊……没有,因为是清居的朋友,所以才忍着没有推开她们。”
微醺的状态让清居的感官更加敏锐,话语和湿热的鼻息一起打在耳朵尖的绒毛上,他的腰颤了一下。
跪坐在床边的平良没有错过他细微的颤抖,“冷吗?那、那我快一点吹好……”
“……没有。”清居将脸埋进枕头里,声音更低了。
他早已习惯了平良在洗澡后帮他吹干,甚至经常发顶还未吹干就已经睡着了。
今天大概是因为喝了过多的酒,又总会想起来那只被别人牵住的手,平良的手指很长,手掌不太宽显得整体有些纤细,但很有力量,现在那只手顺着从头顶转移到尾巴上的暖风,隔着棉质睡衣抚过他的后背,轻柔地圈住尾根,拇指在尾巴上画了一个圈。
“嗯……”清居的喉间不自觉地溢出一声轻喘。
平良的动作放得更轻了,“难受吗?等我吹完就去给清居拿解酒茶,很快的。”
蒸腾上来的酒气让清居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明明平良只是为了将尾巴上的猫毛均匀吹干而一次又一次地顺着尾根一直打着圈揉弄到尾尖,这本该毫无旖旎的动作却像是要将他点燃,哪里都热,哪里都不对劲,眼眶都被逼红了,动物的那一半自我几乎要占了上风。
吹风机的声音不知何时停止了,清居在尾巴被松开的瞬间,无意识地抓住了那只手。
12
“清居?”
平良的声音将他唤醒了。
清居侧过身来看到平良专注地看着自己的眼睛,彻底跌入了那漆黑的旋涡。
他引着平良那双形状完美的手抚过腰线,顺着裤腰进去。
“可、可以吗?”仿生人像是在等待什么指令。
“……摸我。”动物的清居战胜人类的自己,抓着他的手覆上自己的欲望。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多用途机型的数据库里连这种教程都有,平良的每个动作都在将清居推上浪尖。
忽然间似乎有湿热的触感包裹住他的尾巴尖,将他向混沌的意识泥潭中拖去。
原本抓着平良的手无力地落在身侧,想要稳住什么似的抓住床单,他剧烈地喘息着可还是觉得呼吸困难,醉酒带来的眩晕被一种难以言说的舒服取代,猫叫一样的哼吟从口中溢出。
平良认真注视着他的目光让清居更加兴奋,却因为酒精导致的钝感而将那个瞬间不断拉长,最终被一浪高过一浪的潮水席卷而去。
耳中的轰鸣逐渐褪去,他缓了口气才感觉到自己的尾巴正被平良轻轻捏住,他睁开眼,却见平良像是在克制什么一般,正用微微颤抖着的手指将虚卷在手腕上的尾巴拿开。
“真的是非常对不起。”碎发下的眼睛透露出清居看不懂的光芒,随后才注意到他额角的光圈并非平时的蓝色,而是断断续续地闪烁着从未让清居窥见过的黄色的光。
“?”
“……我去给你拿解酒茶。”平良原地停顿了几秒钟,光圈又回到了稳定的蓝色,像是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似的,一本正经地回答他。
酒醒过来了几分,一想起刚才自己居然要抓着这样的平良让他为自己服务就羞愤难当,哪敢再让他看到自己更多丑态,“不要!出去!”
平良一副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的模样,但还是点点头起身退开几步。
“出去,关上门!”
平良最终还是缓慢地执行了这一命令。
门的这一边,清居低头看着一塌糊涂的裤子,在眩晕中近乎可悲地意识到了自己的感情。
13
第二天平良不见了踪影。
公寓的大门被人暴力拆卸,客厅四处都是打斗过的痕迹,厨房的地面上有一个摔碎的玻璃杯,旁边是某种液体干涸的淡褐色,只有清居卧室的门没有半点伤痕。
清居的经纪人帮忙报了警,家里的东西被清点后确认没有减少——只是少了一个最重要却无法告知他人的“家电”——被问到清不清楚是什么情况,清居只能顶着宿醉的头疼沉默摇头。
最终被定性为有团伙来进行盗窃,却因不明原因争执起来,导致什么也没偷就离开了。
等其他人都离开后,经纪人帮清居倒了杯水,“门我已经联系工人来修了,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道。”
“昨天不是还和平良去酒会了吗?不会是喝醉回来和他打架了吧。”
清居有些茫然地看他,经纪人掏出手机给他看当时酒会上另一个人发的推,正是她和平良的合影,照片里平良看起来没有往常的阴郁,表情柔和很多,只是没有看镜头,而正专注地看着镜头外的某个方向,恐怕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被拍了。
清居想要放大看看,再点却提示已被删除,显然有更高层次的力量介入。
这下他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然而平良逃离的那个实验室终于还是找到他了,昨晚平良在外面反抗抓捕的时候他正在卧室里昏睡,而他对平良说的最后一句话却是“出去”……
他的睫毛颤动着,努力让眼底的湿意蒸发。
“那个,既然没有打架,平良呢?”经纪人果然没有发现他的情绪。
“……还回去了。”
“啊,那还好他没在,听社长说他不是量产的机型呢,应该很贵吧。”
“不太清楚。”
清居漫无目的地低头看着自己搭在膝盖上的双手,听着经纪人在说原型机通常的价位,却走神在想平良到底有没有受伤,被抓回去之后能不能修好,他还清晰记得第一天捡到平良时候半张脸都是蓝色血液的模样,还有那时平良看过来的炙热眼神,那种皮肤几乎被刺痛的感觉一直没有变过……
一直没变过?
14
“哟,清居。好少见你来这里诶。”
“无聊了也是会来的。”清居落座时漫不经心地和路过的其他人打了个招呼。
不过面前这个一脸轻浮的男人说得并没有错,他除了第一次被这位入间前辈带来参观过以外,确实再也没有来过这个面向基因改造人的秘密居酒屋。
他不喜欢这里,在这里的人会更加乐于释放自己非人那一面的天性,而他比起放纵更喜欢驾驭那一部分自我。
入间顶着他那狐魅一样的脸对不远处几个被清居吸引过来的视线抛了飞吻,这才对清居笑起来,“不会是专门来找我的吧?”
“嗯。”清居直白地承认了,并且直接把自己的来意一并交代。
“都出来这么多年了,清居怎么会突然好奇当时参与研究的人?”
“仿生人。”清居纠正他。
入间扬起眉毛仔细打量了一下清居的脸,终于敛起轻浮的神色,认真回忆起来,“我被送走之前好像确实是来了个什么型号的原型机,说是试用,不过听说是在实验室里表现不好,设计者托朋友帮忙送进来想要证明继续研发的价值的。我会知道还是因为你呢。”
“我?”
“唉,我不是经常被关禁闭嘛。”狐狸的天性让他很乐于尝试一些被禁止的事情,清居比他到的晚,却也经常听到他的事迹,就连两个人相识也是因为他半夜摸进清居房间被发现,“就是那次,我被关了三个月的禁闭,出来发现又来了一个很漂亮的小猫。想和你打个招呼,结果刚进门没多久就被抓到了,我觉得不可思议,咱们那个楼的监控一向只起装饰作用。”
入间说到的“楼”是他们这些在手术后或长或短的等待期结束之后动物基因开始显现时才会送去的实验室兼宿舍。
清居被送进去时刚满十四岁,对于入间这条已经几乎成年的狐狸毫无办法,几乎是被他裹挟着成了实验体中的风云人物。
在入间被送走之后也有其他实验体开始试图打压他的气焰,只是他原本就没那么在乎。
但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他自愿去关禁闭,出来以后训练成绩又一次让他回归了食物链上层。
不过这还是他第一次知道那些监控曾经只是装饰。
毕竟,等他发现的时候,那个一直“注视”自己的目光已经不知存在多久了。
“于是我去问老头啦,”入间放任清居陷入沉思,继续说道,“我问是谁把监控打开了,他说他朋友的实验机型被送来帮忙,型号是没听说过的,总之就是想证明还有研发价值啦,所以来给咱们当保安,结果我刚出禁闭室又被抓回去啦,唉!”
他浮夸地叹出一口气,清居回过神来,轻轻嗯了一声,“是什么型号,你还记得吗?”
“KA什么的吧……没有数字,跟模控生命其他的型号编码模式不太一样,好像是七型还是八型,说明前面失败很多次啦,我就也没记住。”
15
“这么说起来,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入间在桌子下面摸上清居的大腿,被飞快地拍开之后无所谓地笑笑,“那家伙好像挺在乎你的。”
“是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直在看着我,像个跟踪狂一样恶心。”
入间笑着凑近他,“清居君,话说得很嫌弃,不过不是笑得挺开心的嘛。”
“怎么可能……”
清居拿起自己的啤酒要给入间续杯,被拒绝后才意识到对方在喝的是芋头烧酒,入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你对他感兴趣?明明是个看起来很阴郁的仿生人?”
清居质疑过后才轻咳一声,“你见过‘他’?”
“对啊,禁闭室离监控室很近的,老头有一次派他过来送东西,完全不是模控生命会推出的那种看起来就很阳光健全的仿生人,听说之前居然会消极怠工抗拒实验进行,到咱们那边才好起来。仿生人!居然也会这样!”
入间被自己的话逗得哈哈大笑起来,随后才继续回忆道,“既不笑、也不跟人对视、说话也断断续续的、有时候干脆直接沉默,我是懒得等他那个系统反应速度的。不过,”他摸了摸下巴,“有个好身材和漂亮的眼睛呢,一直只看着地面真是太可惜了。”
入间零散的记忆像是最后几块拼图,被清居拾起放进原位。
原来他们早已相识。
“仿生人我不了解,”清居小心地绕开入间可能会怀疑的方向,“你说的那个失败很多次是什么意思?”
“清居君对仿生人不感兴趣吧?”
“嗯。”
“清除内存重启……?”
入间耸了耸肩,“只保留设计者需要的部分,仿生人自己肯定不知道,会以为自己是全新的型号。”
“那9型……”
“没有那么多,虽然我记不清那个V后面跟了几道,但不是7就是8啦。如果是9!”他眯起眼睛掩嘴笑得像只狐狸,“那也太凄惨了,我倒是有点好奇,想看看呢。”
“可他记得我。”清居的咕哝声掩盖在酒杯之后,没有人听到。
16
经纪人的声音很快便接入他的线路:“清居君!快点离开那里!外面正在疏散,我也在往你那里赶!暴动!是异常仿生人的暴动!宣称要袭击的地方有你所在的那条街——社长!”
声音变幻成了社长的声音,在劝他们冷静,同样也让清居加入疏散的人群。
也许唯一的区别,是仿生人还会想要去反抗什么。
就在此时他又看到了平良。
平良一成实在太容易认出来了,瘦高的身形,冬天也不需要更厚的大衣,还穿着从清居家里离开时的那身秋装,旁边跟了个穿着警服长得像个小海狸的男人,那人对平良说了什么,平良点点头,几驾无人机变换了方向。
明明是在处理异常仿生人的问题,居然还敢使用仿生人。
清居停下了脚步。
虽然他带着躲狗仔的全部装备,平良还是立刻就看了过来,如同死机了一般,本就呆板的表情变得更呆了,嘴唇掀动像是在唤他的名字。
那么远的距离根本听不到,可是清居就是觉得他在唤自己。
17
清居不再无目的地跟着羊群一样的人移动,而是努力向路边挤过去,惹来旁边人群的怨言也无所谓。一边挤开人群,一边给经纪人发了不需要过来找自己的消息。
“疏散。”
平良接住挤出队列时趔趄了一步的清居,扶他站稳才收回手,认真地看着他,“需要去疏散。”
“……嗯。”
清居看了平良一眼,那双漆黑的眼睛还和之前一样。
“啊,平良是个仿生人,不过不用担心,他很稳定——”小山见平良张开嘴发出断断续续的重复音节,又想帮他解释。
“又见面了,跟踪狂。”清居不耐烦地打断了小山的话。
“清、清、清——”这次他们都听清了他重复着的音节。
“抱歉他的语言模块很容易故障,稍微等、”
“恶心。”
小山不再笑了,但在他继续说什么之前,耳机里传来了新的指示,只好正了正冷下来的神色,“平良,需要三号机群的画面再高一些……平良?”
“啊、啊。”平良如梦初醒,他们头顶的无人机再次改变阵型。
“人群基本疏散完毕。”小山在频道里汇报道,“对,确认无人受伤。”
“检测、确认清居没有受伤。”平良也小声汇报给清居。
“那你呢?”清居问过又觉得后悔,仿佛问出口就输给了什么。
“检测到清居在担心,这里被仿生人袭击的可能性为23.3%,远低于平均水平,所以暂时不用……”
“……闭嘴。”
平良接受指令安静下来了,只有目光依然有如实质般触碰着清居的脸颊。
“我们还有其他工作,”小山汇报完转头看他们两个,莫名其妙被清居瞪了一眼,慌忙在平良前面拦了一下,说,“他只是外借给我们局试用的,他必须跟我回去。”
18
清居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跟着平良和小山弟弟回了他们局里。
小山不自在地走在他们俩中间,进门之后几乎是解脱了一般对着不远处挥挥手,小跑过去,“野口先生!平良我带回来了。”
一个穿着邋遢的白大褂的男人举着印有GOODDAD的马克杯正在喝咖啡,见到小山赶紧问道,“平良这次工作了吗?”
清居听到只言片语,有些好笑地咕哝了一句,“现在还会消极怠工?”
“这次意外的工作很顺利呢。”小山又笑起来。
“必须保护清居的家。”平良在清居旁边,低沉又缓慢补充道。
清居有些惊讶地又看他一眼,这才理解他的意思,因为他被派来保护的这条街上有清居的公寓,所以他才这么尽心尽力地去“工作”,清居转开视线,“……恶心。”
那边野口看向了这边,露出了一个惊讶的神色,随后眉毛撇下来转为了然。
他快步走了过来,将杯子换到左手,对清居伸出手来,“野口大海。”
“……清居奏。”清居短暂地与他握了一下手。
“小山,你去忙吧,我和清居有点事情要说。”
“好的,野口先生。”
野口探头探脑地挑选了一个没人的会议室,招呼他们两个进去,把门反锁上,才开口道,“我说今天平良怎么没有被投诉,还以为是小山君的功劳,原来是遇到你了。”
屋里很暖和,清居将遮挡耳朵的毛线帽摘掉随意揣进外套兜里,抱着手臂站在门口看了看平良,又去看野口,并不接他的话,“所以你就是他的设计者?”
野口愣了一下,重重将杯子放到桌上,叫道,“平良!你让他对我客气点!”
“与最高指令冲突,无法执行。”
“……”野口叹了一口气,“你也看到了,我是他的设计者,但他根本不听我的,最高指令也不知为什么被覆写了。都怪我在最初的模块里加入了太多的自我,结果现在他就是个自我封闭的国王。”
清居本来还对这位设计者颇有微词,听他说完却不自觉地点点头表示同意。
“不过,那个最高指令是什么?”清居不解道。
“……是你。”
清居头顶的耳朵抖了抖,看向野口,“……这种邪教一样的恶心发言也是你设置的?”
清居扭开脸,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此刻的神色,头顶的耳朵却转来转去的,完全暴露了他内心的动摇。
“刚才看着你跟他回来我就已经猜到结果了。”野口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说下去,“我算是放弃了,为了我的实验能继续下去,能不能请清居小哥帮个忙。”
“……什么?”
“我知道平良上次出逃是躲到你家去了,我也不想管在那之前你们是怎么认识,你又给了他什么指令(清居向平良确认:“我没有,我当时甚至没有见到平良”,平良点头)……假设你没有,反正你说什么他都会点头。现在他在这里试用,离你家也不远,能不能……等暴乱平息之后,让他继续在你家待着。这边需要的时候会通知他过来。”
清居有些讶然地转回来,“我是无所谓。不过我以为你……”
“我倒是还想回收,但是模控生命对待仿生人的态度你也看到了,”野口顿了顿,“我看了新闻,你家被破坏得挺严重的……平良也一样。被送回来的时候也是一身伤,要不是我托关系,可能直接就拖走销毁了。我承担不起这样的结果,平良和整个实验就像我的儿子一样,虽然失败但他只要还存在着就够了。所以——”
清居看着面前双手合十的男人,又侧头看了一眼从刚才开始就用炙热视线灼烧自己的家伙,点点头,同意了这样的解决方案。
19
公寓暂时回不去,清居给经纪人报了平安之后没有被送回为疏散人群准备的酒店,而是和平良一起被野口开车带回了自己家。
与野口身上的白大褂一样,他的客厅看起来很脏乱,清居还记得平良之前对家务的热衷,有些意外地看着如同垃圾站一样的房间,不过平良脚步未停,直接将他引到了更加整洁(不如说看起来就从未有人住过)的客房。
“平良住在哪儿?”
“这边。”平良又带他向走廊深处走去。
一扇门在清居面前开启,一间狭小的,充满奇怪仪器和线路的房间,在那中间摆放着一把与周围相连的座椅,清居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这里很舒服。”平良看着他的表情,解释自己真的没有被虐待。
“……你喜欢这里吗?”
清居问完之后自己怔了一下,仿生人恐怕也无法理解“喜欢”是什么,只是在完成既定程序而已,然而却听平良如同坏掉了一般重复着“喜、喜、喜、喜、喜——”
清居不催他,也不看他,四下张望起整间屋子,这里倒真的很像平良,看起来椅子在中间孤独地伫立着,但又与周围一切都有所联系,而这些联系都无法消除那份孤独。
平良终于将语言模块顺利运转下去,轻声说道:“喜欢、清居。”
“嗯?”清居以为他在叫自己,回过头来。
“只、喜欢、清居。”
清居讶然地眨眨眼,头顶的耳朵竖直立起来,“这算什么?告白?”
清居原本的一点感动被平良突如其来的“不需要”宣言打碎。
“我还是去和野口桑聊聊吧。”
关于究竟怎样才会制作出这么一个奇怪的仿生人的问题。
平良只是看着他,像是在问:那我呢?
“你就在这里待着吧!”
平良的表情更僵硬了一些,顿了顿才缓缓点头。
“那、之后……我还可以去清居家吗?”
清居再次被平良奇怪的逻辑震惊到,“为什么不可以?”
“清居给了‘出去’的指令,而且当时清居不开心的指数很高……现在也是。”平良像一只被遗弃在雨夜里的狗,连话语都透着一种湿漉漉的可怜。
“……我不是那个意思。”清居扭开脸,“而且一直在说什么指令、指令的,难道那之前那些……也只是因为我下了指令吗?”
“当然。”平良秒答。
那天夜里的爱欲和痛苦又纠缠上来,平良离开后的夜晚清居经常会梦到,每一次都在戛然而止的瞬间惊醒过来,他晃晃头将那些软弱甩掉,“所以只要有人给你下这样的指令,你就会像那样……?”
“没有别人,只有清居。”
“清居,不开心。”平良缓慢地抬手想要去摸清居的头顶。
清居猜测他是知道每次自己被抚摸的时候情绪都更好一点,所以才有了这样的条件反射,但是在此刻清居反而痛恨起这样的行为逻辑,他想要的是更加过分的欲望,而不是什么逻辑运算。
他将平良的手拍开了,“我去找野口了,你就在这儿不许出去。”
“啊、”
“到明天早上……7点为止。”清居怕他又执行什么奇怪的指令,出门前又回头补充了一句。
“那、”
“不许看!”
20
清居在野口家里转了一圈,没有回自己的客房,而是推开了一扇半开的门,里面的灯光像是在邀请他。
在他进去的时候野口正看着面前的屏幕,一只手拿着啤酒瓶,“就猜到你会过来。”
“左手边小冰箱里有啤酒,”野口并没有将视线从屏幕上移开,里面一个异常仿生人正在攻击执法人员,“我猜你应该并不只是来道个晚安?”
清居来找他确实是想要谈一谈,也就没有拒绝野口的好意。
冰箱门打开后,里面整整齐齐码着野口手上那个牌子的啤酒。
清居却发现在下层躺了一瓶姜汁汽水,他眼睛眨了又眨,耳朵向声源方向转去。
“怎么?”野口听他没动静,终于按下了暂停,转身走过来,“哦……姜汁汽水,不知道,平良买的吧,好像上次被模控生命接回来之后开始出现的,我也管不了。你要是想喝就喝了吧,反正他也不喝,就放那儿,定期更换。”
他抖了抖,嘀咕了一声“这么说起来真的很像邪教诶……”
清居的手指搭在瓶颈上,停顿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他和其他仿生人不太一样。”
“平良?”野口重新按下播放键,“他是有些不像市面上的仿生人,当初给他的‘自我意识’设置太多了,也是我年少轻狂啦,想要反抗模控生命……结果还没研究出个结果,这些异常仿生人反而越来越多了,说明完全不需要那么多‘自我’也会让这些人造物突破原有的程序。”
“那是什么让他们突破的呢?”
“不知道,不过……”他侧头看了一眼走到屏幕前的清居,含糊地哼了一声,“也许是因为‘爱’吧。”
“爱?”
“模控生命为了让仿生人能更加贴近人类,在初始程序里都会加入‘爱’的定义,什么是责任啦是奉献啦之类的,在婚礼上会听到的那一套。从而要求仿生人去‘爱’那些购买他们的主人的。但‘爱’总会滋生其他情绪的,痛苦、疑神疑鬼、害怕失去的那种疼痛感,久了当然会异常。不像我,在平良的程序里直接编入了这些细节,反而更加稳定,他懂得人类的感情,所以能够控制自己,也更真实……”
“……听起来你像是想要创造一个‘人’。”
“所以说,年少轻狂啦。”野口摆摆手,“而且,可惜‘自我’过头了,他大概自己选择把‘爱’的情绪覆盖掉了,完全学不会爱他的创造者。”
“……为什么这些人额头上的光圈是红色?”清居生硬地将话题转向那段视频。
“说明软体极为不稳定,行动正在与初始设定严重冲突,内省机制在报警,这种时候其实对他们的内置模块都会有所损害,但恐怕也没人在乎吧。”
“那黄色是……”
“中间过渡的阶段,大概是与内设规则存在一些冲突。不过一般来说,一旦从蓝色变为黄色,就说明仿生人变成异常的了。毕竟向往自由的路是条单行道啊……即使之后回归蓝色,也不过是找到了规则的漏洞,暂时装作是正常的,没有被内省模块抓到。”
“平良呢?”
“哈,那小子稳定着呢。因为我给他的规则没有那么多,他的行为根本不会产生冲突。不然早就被模控生命抓到销毁几百次了。”
清居藏住了自己的惊讶,顺着野口的话点点头。
正好屏幕上两个仿生人互相触碰了一下手肘,又松开,清居忽然想起平良刚到自己家时的奇怪举动,“那个动作是什么意思?”
“噢,那是仿生人之间的传递信息的方式。”野口按下暂停,一边记录着什么一边继续说,“清居小哥眼睛很尖嘛。”
清居欣然接受了他的夸奖。
那样的实验对人来说确实太残酷了。
不过清居认为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就没必要去怨恨别人,干脆地摇摇头,示意野口继续说下去。
“从那里接回来的时候,虽然最高指令被莫名其妙的覆写了。但他也不再那么封闭了,开始愿意向前迈步了,真是救了我们一命。”野口叹了一口气,“差点就要被模控生命销毁了,我的研究也会被取缔。挖掘到了他的一些才能之后,一切都好起来了。最高指令改不了就算了吧!”
——因为清居救了我。
清居想起平良那句没头没脑的话,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我可不觉得我救过谁。
00
从野口那边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因为清居提起平良说最高指令没有被覆写,野口不得不检查了一遍初始代码,最终发现原来是有一段从一开始就出了错误,不知为何在后续平良的运行中最终兼容成了“清居奏”——不只是名字,而是他这个人。
“什么呀,”野口喝多了之后开始看电视,嘴里还在嘟嘟囔囔的,“这不搞得好像我给清居小哥做了个定制品出来嘛。”
清居懒得理酒鬼,冷静地站起身就出门,身后是节目里的人在说什么情人节特辑。拿出手机确认一下才发现真的已经到了2月14日。
没有平良参与的冬天已经过去,春天就这么到来了。
他在自己的客房前毫不犹豫的经过,重新回到了平良那间实验室一般的小房间。
门在他面前应声而开。
“清居……”
平良坐在椅子上,眼睛闭着执行他那“不许看”的指令。
清居有些无奈地看向入口旁边对着自己的监视器,“不是说不许看吗。”
“呃,对、对不起……”
监视器的电源灯熄灭了。
“所有能看到我的,都关掉。”
平良小声咕哝着是神对自己得意忘形的惩罚。
神被他那种像是被报纸卷打头的大狗模样取悦了,宽容道,“还是到早上7点之前。”
“好。”
那如影随形的视线终于全部从身上褪去,让清居感觉到一种轻飘飘的不安感。
清居大步走到平良面前,跨坐到平良的腿上,被平良的手掌扶住了腰身,不安的感觉消失了。
他双手捧起平良的脸,总是看向自己的那双眼睛正老老实实的阖着,睫毛轻微地颤动,像是在努力克制什么。
“不许睁开啊。”忍耐了一个冬天的痛苦最终却变成一句生硬的命令。
清居吻了上去。
“情人节快乐…喂!嗯……”
“舌头、可以么……”
“……可以……唔……”
“清居……在哭?”
“………………没有。”
“唔……我、我可以碰清居吗?”
“……别一个个问了……”
END
谢谢各位老师肯带我玩ww
只要是he就可以算糖组对吗!如果觉得不甜也不能打我qwq
感谢看到这里,情人节快乐!
那么,第三鸭称撤退!请继续欣赏后面老师的闯作w
*杀手平良x亡国皇子清居,10k+
*本土化非常严重的一篇平居,前甜后刀微微虐,含少量推动剧情的私设工具人
天和历三百六十一年秋,原内阁重臣渡边拓篡位成功。成功当夜将上任天皇及他老婆孩子捆成一捆,挨个儿砍成了两截儿,最后一清点尸体——差个人。
差的那位乃是正宫娘娘所出的小儿子,用渡边拓的话来说,是个金絮其外败絮其中的漂亮草包,不足为惧。
但话...
但话是这么说,私底下他还是派了不少暗部去追杀这位,不过任凭他把京都城里母猪的配种情况都调查了个一清二楚,也没找到该草包。
由此可见,此人也不是他说得那么一无是处,起码隐身术就练得不错。
一月后,被新天皇遍寻不见的小皇子清居头戴遮脸的斗笠,大摇大摆地在天皇眼皮子底下——京都最繁华的水茶屋内当起琴师。
在他看来这是个一举三得的好活儿,一来灯下黑,二来风尘之地鱼龙混杂好探听消息,三来钱多事少。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清居在水茶屋内上工第五天,遇到了刺客。
该刺客从头到脚一身黑,只有手上一柄武士刀是白的,那柄白先是在清居脖子上停了一会儿,后面也不知道抽得什么风,一个百八十度大逆转,捅进了雅阁内其他达官贵人的身体里,带出一片挺有美感的血花。
作为前朝余孽,看见当朝这些拿着老百姓的血汗钱喝花酒的狗官被杀,也算是一件好事。
但清居没来得及高兴,就被人蒙住眼睛抗上了肩。
他推测了一下:整个雅阁除了他跟那位杀手,已经没有活物了,所以背着他跑的肯定不会是别人。
但一个杀手要把他扛去哪儿呢?
若非他很清楚自己是个男儿身,简直要怀疑这位大哥强抢民女了!
清居顶着满脑袋疑问不敢问,怕不小心说错话换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憋屈得要命。
好在这位哥扛着他没走多远,也可能是轻功太好,一日千里。
最后把他放在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
清居摸了摸,好像是床被子。
恰好有风吹进来,清雅的花香盈满了他的口鼻,让清居不禁打了个喷嚏。
他云里雾里地想:有花,有床,有美人——指他自己。
不干点风流之事简直对不起这良辰美景。
想到这里,他后背的毛都炸了起来,为维护自己的清白之躯,鼓起勇气开口道:“这位英雄,俗话说得好,古来圣贤有三不近——不近财不近权不仅色,虽然我们素未谋面,但我能感觉到你也是一个让人倾佩的有志之士。而且我虽然是在水茶屋工作,但其实是个正经人,也不爱好断袖。我闻到你这儿花香挺浓,你是不是养了很多花?其实我对养护花花草草也有些心得,要不我留下来帮你照看一下花草也行……”
“殿……少主,您、您在说什么?”
他一番劝人“欲海无涯回头是岸”的澎湃发言没说完,被一个苍老的声音打断了。
接着他蒙眼的布被人解了下来,适应了一下骤然涌入的光线后,清居缓缓睁开眼,望见了誓死追随自己的老奴,他的下巴猛一下砸到地上道:“白石伯伯,怎么是你?”
白石指了指门口说:“他带我来的,说少主在这里。”
清居顺着白石的手往门口看,望见了一片熟悉的黑影,仍是只有剑是白的。
“少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刚走没多久,我们住的地方就来了好多刺客,幸而这位小哥出现的及时,不然我就见不到你了……”
“我晚点再跟你解释。”
清居拍了拍老奴的肩膀,然后一把从床上跳下去,走到了门口,同杀手一样席地而坐。
杀手看着他的动作,眼珠子里闪过一丝犹豫的神色。
清居见状,坐立不安地问了句:“怎么了?”
毕竟人厉害到了某种程度都会有点莫名其妙的怪癖,比如他们宫里那个人称圣手仁心的御医就喜欢在出诊前狂喝水,导致他时常看病看到一半就尿急,不过由于技术高超,也没人敢说什么。说不定面前这位武林高手的怪癖就是不允许有人跟他坐一起……
不允许人跟他坐一起的高手沉默一瞬,开口道:“地上凉。”
好个出其不意又情理之中的理由。
清居无语片刻。总算是确定了对方是真的对他没有恶意。
不过他回忆了一下自己过往在皇居里当吉祥物的生涯,确实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个砍人如切瓜的狠角色,是以疑惑道:“还未请教阁下名讳。”
杀手没说话,暗色的眸子微微垂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哦,抱歉,你们行业里的规矩是不是不允许告诉别人名字?”清居看他沉默不语,自顾自地猜测道,又说:“那我换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救我?”
杀手垂下去的眸子又抬了起来,视线在清居的脸上扫过,然后飞快地转过了头。
清居被他一连串的动作弄得莫名其妙,心说我长得烫眼睛吗?
但那位哥除了一开始的那句“地上凉”,就一句话也不说了。
清居唱独角戏唱得没劲,从地上爬起来,想找老奴挽个尊,结果刚转身,杀手的回答就被飘忽的夜风吹到了他耳畔。
“平良一成,我的名字。”他声音很模糊,仿佛名字是什么让他自惭形秽的东西。
但后面那句关于为什么要救清居的回答,却掷地有声,如携风带雨。
“因为殿下很美,我想保护殿下。”
清居听见这个话,一个踉跄,险些摔到地上。
平良一成。
京都最有名的杀手,据说没有活人见过他长什么样,甚至被不少父母以其名吓唬小孩儿的传奇人物。
此刻就杵在他面前,还说要保护他。
这个剧情简直不亚于底层人民写出来的三俗话本子……而且这人为什么可以把见色起意这件事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啊!
清居百思不得其解地抓了抓头发。
“可是我不喜欢男人。”他说。
平良“嗯”了一声,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任何反应。
清居无法理解,哪有人被拒绝了还这么淡定的:“你有没有听我说话——我说我不会喜欢你。”
“我知道……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平良仍旧那副不咸不淡的语气。
清居没话说了。
白石在旁边续道:“我们用过晚饭了,能劳烦小哥打桶水来吗?”
“嗯。”平良点点头,说:“叫我平良就行。”
平良出门后,白石走到清居跟前附耳道:“殿下,想必您也听过这位的名字,或许……”
清居知道他要说什么,皱眉道:“别把无关的人牵扯进来。”
白石叹息说:“老奴知道您心软,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前天六爷来信说已经在北道外养了大批亲兵,只等宫里乱起来,就有机会重回京都……有什么能比刺杀新皇成功更能扰乱时局的?失一人而救千万人,这个道理您不会不懂,更何况他本来就是个杀人如麻的刺客。”
他说的六爷是清居的一个远房堂哥,是渡边拓篡位成功后才冒出来的一个人物,清居逃亡这些天受过他不少恩惠,也知道这人是个治世之才,所以希望拥他上位。
但这一切和平良无关。
远去的脚步声渐渐靠了回来,在彻底进入房间之前,清居不容拒绝道:“这件事你别管,我自有打算。”
话音落地,平良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他将白石让他打的那桶水放在一旁,拎着另一桶走向了后院。
之后没过多久,一阵噼里啪啦的烧柴声响起,又过了一会儿,平良端着一盆热水回到了房内:“今天太晚了,只能这样洗一下,可以吗?”
说完似是怕清居不满,立刻道:“我明天一早就去买浴桶,还有澡豆……殿下喜欢什么气味的?要不列个物品清单,我一并带回来。”
他说完,唯二的听众都沉默了。
白石是觉得对比起来自己以前简直是在虐待清居——不过逃命嘛,命在就不错了,想想那些脑袋跟脖子天各一方的皇室宗亲。
平良面对清居的问题,忐忑道:“是有哪里不满意吗?”
清居说:“你既然称我一声殿下,就应该知道我的身份。”
平良回应了一个“所以呢?”的眼神。
清居被他无所谓的态度气到了:“你不要仗着自己厉害就为所欲为,你知道你跟我绑在一起要面对的是什么吗?——是这个国家的最强兵力!而且我没猜错的话,之前你进水茶屋的时候,原本是想杀我的吧?”
平良没有否认。
清居猜测道:“是因为京都卫下了悬赏令?”
平良垂着眼睛说:“是。”
清居了然地点一点头:“所以你看,现在不仅官方想杀我,数不清的民间高手也想杀我,你有什么自信能从他们手中保下我?”
夜色浓重,看不清的前路似一片乌云沉沉地压在所有人心头。
然而平良只是沉默了片刻,便固执道:“或许殿下行路之难我无法想象,但我所历之危殿下亦不知,不试试又怎么会知道不行?”
这事是能试的吗!试一试你小命都没了!
清居气得头疼,指着白石道:“上月掩护我出逃的八位无一不是宫里的高手,到如今只剩下了白石伯伯一个,我们两现在就是有今朝没明日,你一个前途无量的年轻人为什么非要趟这趟浑水不可?”
平良不跟他争,转移话题道:“水快凉了,殿下早点洗漱完休息吧。”
清居知道跟这根木头是说不通了,索性长腿一迈,打算走为上计。
结果他刚一动,平良就幽幽道:“房子外面全是机关,除了我没有活人知道怎么出去。”
“哈?”清居不屑地哼了一声,心说吓唬谁呢。
平良知道他不信,随手捡了块石头往外一扔。
下一刻,外面响起连串令人牙疼的破风声,不到两秒,比人的肉身硬了不知道多少倍的石头就变成一团齑粉消散在了夜空中,清居见状咽了咽口水,不动声色地把脚收了回来。
白石适时地插话道:“殿下,先休息吧。”
清居翻来覆去了一晚上,越想越火大:区区一个平良,居然妄想困住我!
他针对目前的困境想了三个方案:
方案一:用迷药迷晕平良然后把他绑起来,威胁他带自己出去。
方案二:趁他外出的时候跟踪他。
方案三:用投石的方式把他所有机关触发完,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出去。
由于方案二和方案三失败结果比较严重,清居决定采用方案一。
他趁着平良在后院做饭的功夫,把一直让白石保管的药箱翻了出来,结果打开一看,简直头顶生烟。
箱子里清一色的桃红药瓶,瓶身上写着诸如“春心荡漾三六九”“寡妇快乐散”“欲女的诱惑”等小字,一看就极不正经。
清居要心梗了:“这箱子里为什么都是这种东西!”
白石干巴巴地解释道:“因为常用的药都用完了。”
“所以剩下的这些春药是要干什么?”
白石目光躲闪地:“老奴担心殿下逃亡过程中遇到心仪的姑娘……”
清居想哭:“所以在你心里我是需要靠这种东西才能得到心爱的姑娘的人吗……”
白石急忙解释道:“绝对不是!殿下在我心里如清风明月一般皎洁,只是俗话说得好有备无患……”
“我不需要。”
清居说着,抓起那堆仿佛看一眼都是污染的瓶瓶罐罐扔到了门外。
白石见状,暗道一声不好,下意识掩住了口鼻,但他没来得及提醒清居。门外被触发的机关便将药瓶逐一粉碎,药粉如一团云雾般爆开,劈头盖脸地泼了清居一身。
他反应不及地吸了好几口,等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以后,他整个人都凝固了。
白石也六神无主地愣在了原地,两个人如同两张静态的人物画,直到在后院做饭的平良端着三碗面走回来,清居才嗖一下跳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平良面前,一把捂住了他的口鼻。
尴尬得要命的氛围中,清居干笑了一声说:“你昨天不是说要让我列个物品清单吗,我觉得这个提议很好,我已经想到要买什么了,你什么时候出发?”
平良眨了眨眼睛说:“随时。”
“那就吃完饭就去!”清居迫不及待道。
平良点点头,问:“殿下是有什么东西急着用吗?”
“是。”清居严肃脸道:“春药解药。”
平良:“……”
他一副被雷劈了的样子,好半天才回过神说:“我这里没有春药。”
言下之意:不是我干的。
清居:“……我知道不是你干的。”
平良松了口气,接着眼神如刀一般射向了旁边杵着的白石。
白石:“……”
清居急忙道:“也不是他!”
再然后平良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向了清居。
清居一脸高深莫测道:“其实,春药还有治疗风寒的作用。风寒是什么?是你体内有寒气,春药则是让身体发热,这两者碰到一起,就会形成一种阴阳调和的效果。所以我只是不小心吃多了解风寒的药,你明白我意思吧?”
平良完全不明白:“你得风寒了?”
清居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自己现编的这套狗屁不通的话术,匆忙下了个结论道:“总之你早去早回。”
平良听罢,面也不吃了,留下句“我现在去”然后人就不见了。
清居猛地反应过来,他可以去看看他是怎么走的,好模仿他的路线趁他睡觉的时候跑路。
结果往门外一看,哪儿还有平良的影子啊!
“他是人吗?人的两条腿怎么可能跑这么快!”清居不可置信道。
白石无言以对:“……殿下,吃面吧。”
平良回来的时候扛了个很大的竹筐,清居撩起来看了几眼,从清热解毒的药草到怎么看怎么可疑的包治百病丸应有尽有。
“我不知道殿下中的哪种春药,所以市面上能买到的解药我都买了。”平良如是解释说。
清居扶额道:“……我谢谢你,这么多药吃下去,我半条命都没了。”
平良问:“殿下中的那个药还有吗?”
清居警惕道:“你想干什么?”
平良说:“如果我也中了,就可以帮殿下试药。”
清居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他。
别说药已经被他全扔了,就算有也不能给平良,万一篓子里压根儿没有解药,他不得一夜之间处男变大嫂?
平良哪儿知道清居心里的小九九,只当清居是不想他以身犯险,所以说:“殿下不用担心我。”
清居被药性折磨得头晕眼花,一边为了阻止平良继续啰嗦,一边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从篓子里随便掏了个东西出来。
一看,正是那个最可疑的包治百病丸。
不过拿都拿了再放回去有点丢人,他一鼓作气把瓶子打开倒出里面黑黢黢的丸子一口闷了下去。
平良拿过白石倒好的水递给他,静静等了一会儿,问:“殿下现在感觉怎么样?”
清居说:“好像没之前那么热了。”
又晃了晃脑袋:“头也不晕了。”
啧,这见鬼的包治百病丸居然真的有用!
他想着,又瞥了眼那个药瓶,这才发现上面的字有点眼熟。
平良也忽然想起来什么似得从怀里掏出一张绢帛道:“这是卖药的医师让我交给殿下的。”
清居惊道:“那个药师怎么知道我在你这儿?”
平良道:“他说在我身上闻到了殿下的气味……”
清居:“……”
他大概知道这位鼻子比狗灵的药师是谁了。
清居接过绢帛走到后院,浏览完上面的一堆鬼画符后,抬手将绢帛扔进了燃烧的火堆。跳跃的火光映入他眸中,却撕不开里面粘稠如墨的长夜。
平良看他一直没回房间,有些担忧地跟了过来。
清居察觉到他靠近,立刻收起了一副凝重的神色,故作轻松道:“昨晚在水茶屋我看你用刀用得很好,可不可以教教我?”
平良摇了摇头道:“我练得是杀人的刀法,不适合殿下。”
清居说:“我就是想学杀人的刀法。”
平良问:“殿下想杀谁?”
清居摸了摸鼻子说:“没有想杀谁,只是想到如果以后有人再追杀我,我可以以攻为守……虽然你说会保护我,但你总有不在的时候吧?”
他说完,半天也没得到回应,于是疑惑地看向平良。
平良避开了他的视线,只留出个侧影,道:“殿下说得是。”
清居见他答应了,微微松了口气:“既然你都要教我了,那也算我名义上的师傅,就别叫殿下了,叫我名字吧。”
“……嗯,清居。”
一个名字被他念得千回百转好像在心尖上过了无数次,缠绵又珍重。
清居听得脸一红,但马上又在心里唾弃自己道:我又不是断袖,我脸红什么!
临近年关的时候清居在花树地下挖出来几瓶酒,是平良很久之前酿的。
但他自己不喝,就看着清居喝。
清居很爱喝酒,经常练完刀后坐在花林里自斟自饮,被吹落的花瓣如同一场纷扬的大雪垂在他发间,就着天上寒月熹微的光,漂亮得好似一场一碰即碎的梦境。
梦境的主人就坐在他身后,眼睛都不舍得眨地望着这一幕。
“喂,因为你老是这么看着我,我好像也变得奇怪了。”喝醉了酒的清居比平常要坦诚得多。
听见他的话,平良立刻道歉说:“对不起。”
“干嘛道歉,我又没说讨厌。”清居嘟囔道。
平良一怔,目光闪烁了几下问道:“不讨厌的意思是……我可以一直这样看着清居吗?”
清居半眯着氤氲的眼睛,伸出两根手指,捏住了平良的下巴,醉醺醺道:“只是看看就满足了?”
闻言,平良如同被人打了一记闷棍,脑子里一阵强烈的嗡鸣声,半个字也说不出。
但清居好像也没期待他回答,短促地笑了一声说:“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么,他也没说。
话锋一转道:“还有两天就到正月了。”
平良疑惑地“嗯?”了一声。
“我母后的生辰在正月初一。”清居说:“我想去看看她。”
平良脸上浮现出挣扎的神色,一边是清居的安危,一边是清居的心愿。
清居也知道他在犹豫什么,放软了语气说:“就一次,好吗?我就出去这一次,不会有事的。”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平良实在狠不下心拒绝,只能妥协道:“我陪你一起。”
“好。”清居欣喜地点了点头:“谢谢你。”
两天后,平良带着清居来到了一个寺庙。
寺庙建在山上,因路途陡峭且鲜为人知所以门庭冷落。
除他们外,正殿中只有一个男人站在供台前浏览先人册。
清居走过去对着佛像拜了拜,将亲手做的橘灯与花牌交给了住寺的僧侣,说明是供给他母后的。
接着朝那翻看先人册的男人唤了一声:“先生,好久不见。”
男人转过头,冲他回以一礼,笑眯眯道:“殿下的毒后来解了吗?”
平良看清他的脸赫然一惊,这人就是当日在集市上送他包治百病丸的药师。
清居摸了摸鼻子,十分尴尬:“解了解了,拖先生福。”
又邀请男人道:“先生借一步说话吧。”
三人找僧侣要了一间客房,清居跟男人走了进去,然后朝平良看了一眼,平良会意地停在门口,帮他们带上了房门。
男人自顾自地坐下先倒了杯茶,喝完了才慢悠悠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清居道:“你要的东西,不过只有一部分。”
清居接过展开看了看,这是一张十天后渡边拓在郊外举行祭神仪式时的布防图。不过图上很多地方都是空缺的,显然画师本人也不知道那里的安排。
但就这样一张残缺的布防图,也是他们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的。
清居将图纸小心地收进袖子里,舒了一口气道:“够了,多谢先生。”
男人握着茶盏漫不经心地转了转,问:“你是打算亲自去?”
清居没有否认。
男人沉吟道:“是那位六爷怂恿你这么做的?”
清居摇了摇头:“他只说要让里面乱起来。”
“有什么区别?真不想拖你下水就不会跟你说这个,司马昭之心。”他似乎很瞧不上那位。
清居却持相反意见道:“古来成事者又有几人始终光明磊落?他确实比我更适合那个位置,辖内的几个郡都治理得很好。我无意夺权,只希望这天下不要毁在渡边拓的手里。更何况……我跟渡边拓的恩怨,也需要一个机会了结。”
清居说着站起身,道:“宫变那天,他坑杀了我所有亲人,尸体堆满了整个金殿,血从玉阶第一级淌到最后一级。之后他一把火将他们烧了个干净,连骨灰也不肯好好安置,而是葬在这新建成的荒寺中拿佛像镇着,让他们永世不得的超生!我父母待他如手足,他怎么做得出来?”
男人久久没有言语。
斜照的阳光在客房里落下一条明媚的光带,清居正好站在光带的一侧。
他的身体被奇异地分成了两半,一半明媚而温暖,一半沉在光照不到的阴影中。
这像极了他的人生。前半生是无忧无虑的小皇子,后半生是不见天日的亡命徒。
渡边拓的明枪他尚能应付,但几十个亲人的命所交织成的暗疮长在他心上,他活着的每一秒都在折磨得他痛不欲生,根本无处可逃。
“我跟他,势必要死一个。”清居缓慢而笃定地说。
男人不置可否地叹了口气,说:“殿下看看门外,还有人在等你。”
清居闻声望向了门上被投射出的平良的影子,他如同尘封在冰面下的心忽然动了一下。
但隆冬的风吹进来,那一缕因平良而出现的裂缝很快又被填上。
“来不及了。”清居的眼睛再度被乌云笼罩。
欠他的,下辈子再说吧。
清居找药师拿了瓶迷药,药师没问他是干什么的,大概心知肚明。
后来他跟平良一起下山,在一间酒馆里吃饭的时候清居把药放进他酒里,哄平良喝了。
平良很快就在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他睡着的样子很乖,一点也不像个杀手。
清居把他搬进客房,在他长长的睫毛上亲了一下,放了封信在他枕边便要离开。
但他刚一动,手就被抓住了。
“我替你去。”平良仰头看着他,眼珠如同冬日的太阳一般雾蒙蒙的。
清居愣了愣,接着不动声色地:“去哪儿?”
平良说:“去杀渡边拓。”
清居的心微微一沉:果然他什么都知道。
“所以那杯酒你根本没喝?”
“嗯。”平良从床上坐起来,嘱咐清居道:“晚上码头有一艘去唐国的船,船上有我安排好的人,会护你和白石伯伯周全。到了那边,渡边拓再想杀你就难了,之后你是想留在唐国或者等这边太平了之后再回来都可以。”
他顿了顿又说:“你的亲人拼了命把你送出来,是希望你好好活着,所以不要辜负他们,好吗?”
闻言,清居单薄的身影颤抖了几下,似乎站立不住地捂着脸蹲下去,温热的泪水不断从他指缝中溢出,一声声压抑到极致的哭声,仿佛是从他灵魂的深处扯出来的,在房间里织成了一张铺天盖地的网。
这张网的开端是整个皇室的悲惨命运,另一端蔓延向清居看不见光明的未来,如今又要将平良笼罩进来。
“可是我不想你涉险。”清居说。
“类似的任务我以前执行过,我向你保证我会安全回来。”平良声音温柔地好像哄小孩儿。
清居沉思一阵,最后勉强道:“那我等你一起走,不过我们可以先把白石伯伯送到安全的地方。”
平良答应说好。
然而现实很快让他们再度跌进泥潭。
以往漂亮而危机四伏的花林成了一地焦炭,数不清的尸体倒在其中,是用蛮力破坏机关时被射杀的京都卫。
而那个跟他们朝夕相处的老人被吊在屋檐上,浑身浴血,好似一片伶仃的红幡。
平良拦住他说:“有陷阱。”
清居不管不顾地用力掰开他的手,哑声道:“他是我最后一个亲人,是从我出生就在照顾我的人……”
平良说:“我去,你在这儿等着。”
清居六神无主地点了点头。
平良换了个方向冲出去,刚在白石身边站定,就有一张大网从天而降。这种网是特质的,用寻常刀剑根本划不破。
好在他早有预料,轻飘飘地往旁侧一滚,避开了那道网。
但随即他又发现落脚点处的土有问题,不及细想便踏空翻到了房顶上。
果然他刚离开,屋子前的地面便往下塌陷出了一个大坑,坑里数不清的刀尖对着他。
房顶也不安全,有几十个死侍埋伏已久,见有人上来,立刻张牙舞爪地朝他冲了过来,平良一个下腰躲过所有攻击,同时握住刀柄快如闪电地在空中转了一圈,随后那些围攻他的人便如同被收割的麦子一样倒了下去。
紧接着是铺天盖地的箭雨朝他激射而来,平良一边挥舞着只剩残影的刀将那些箭矢格开,一边将绑着白石的绳索斩断,把人捞到了背上。
然后身影一晃比那箭矢更快地消失在了被集火的这片区域。
“他还没死,有心跳。”
平良背着白石回到清居身边,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他。
清居立刻去探了探白石的鼻息,虽然微弱,但确实还有。
这个消息让他十分庆幸:“我们去找白天见过的那个人,他以前是宫里最好的御医,他一定有办法救他。”
两个人转身欲走,却没想到一回头,他们身后已经密密麻麻挤满了人,清一色京都卫的衣服,像饥荒年代的蝗虫一般朝他们涌来。
平良见状,当机立断道:“我帮你开路,你先走。”
清居知道自己留在这儿也是拖累,是以迅速应道:“好。”
京都中的百姓在喜气洋洋地筹备新年,却不知道郊外的某片土地上,鲜血将隆冬冰冷的空气都染得发烫。
平良已经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他每一次挥刀,都会有成片的生命消失,但他不觉得愧疚,因为他做的一切都是在保护自己的神明。
神明在他的保护下除了衣服脏点,其他一切安好。
就这样到出口吧,只剩下几步路了。
他怀着殷切的期待划开周围人的脖子,而就在这个时候,清居不知道不知道看见了什么,突然一脸惊恐地朝他扑来。
之后的画面,成了他到死都无法释怀的梦魇。
他身后极近的地方伸出了一把短刀,刀刃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捅进了扑向他的清居。
中刀的地方,本该是他的胸口。
“清居……清居……”
平良接住清居下坠的身体,整个人抖得连声音都散了一地。
但四周的攻击还在继续,他不能停在这里。
“等我一下……”
平良单手地楼住清居,一刀将身后的他辛苦救出来的冒牌货劈成了两半,然后横扫出一片区域,在新一轮死侍冲上来前,抱着清居头也不回地往山外走去。
“北……五十……”
清居强忍着疼痛把前御医的大致住所告诉了平良。
平良立刻会意地带着他寻了过去。
太阳落山之前,他们终于赶到了医馆门口。
御医被清居的状态吓了一跳,急忙给他做了止血和缝合,又打发了平良去煎药,折腾完已经是后半夜了。
御医看平良一身是血,想帮他也检查一下,但被平良拒绝了。
“他会没事吗?”
这是平良跟御医说的第二句话,第一句是:“救救他。”
御医给自己倒了杯水,答非所问地:“我以前常劝殿下不要太执着,尤其身处乱世,执着的人大多没什么好下场,现在我觉得这话对你同样适用。”
平良木然地问:“什么意思?”
御医见惯了人世间悲观离合,知道再漂亮的话也缓解不了重要的人离世时的疼痛,于是直白道:“意思就是他快不行了,你送完他这一程,就把他忘掉吧。”
平良闻言,脸色猛地一变,几乎是凶恶地瞪了御医一眼:“你胡说!”
御医十分镇定地喝了一口水:“是不是胡说你比我清楚,殿下受得是致命伤,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连最后一丝幻想也被打破的平良脸上浮现出一种将死之人的颓白,看上去仿佛比清居伤得还重。
“往北三百里有个宅子,宅中有棵一人多高的梅树。那是我祖宅,借你们住几天。这边离京都太近,不太安全。”
御医说着绕到前堂去抓了一大堆药,包好了后放到平良跟前,道:“这些药你拿走,一日三次,每次一包煎服,大概还能续个七八天的命。”
平良像是没听到他说话,坐在垫子上一动也不动,如同一尊无喜无悲的佛像。
但第二天御医去看,后堂已经没人了。
正月初十,庆国大典,新天皇于京都外举行祭神仪式时为刺客所杀。
刺客杀完新皇又与近千名近侍缠斗许久,之后被当朝将军射杀于祭神台。
将军去检查刺客的尸体,发现他右手攥着个什么东西,由于握得太紧根本掰不开,于是将他手指一根根斩下,打开后发现被他视若珍宝地护在手心的居然只是一朵白梅花。
那梅花的珍贵之处,始终无人得知。
同天的清晨,三百多公里外的一间民房内。
清居从睡梦中醒来,他受伤这些天身体一日虚弱似一日,连喝药都提不起力气,今天却意外地觉得精神很好。
不过平良不在,许是出去买东西了。
清居这样想着,披了件衣服走到前院中。
院子里有棵一人多高的梅树,正值花期,树枝上开满了饱满清雅的白梅花,其中有一支被雪压残了,清居就把它折下来,想着等平良回来了拿去插花。
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但他希望平良一回来就能看到他。
所以清居挨着离大门最近的梅树坐下。
天上又开始下雪了,这个地方总在下雪,也不知道平良出门有没有带伞。
他怀着这样的担忧渐渐闭上了眼睛。
呼啸而过的风吹落了大片繁花,与柳絮般的雪混在一起铺了他一身,远看仿佛是一床绣满了花的被子将他盖住。
他握着的那支白梅同他一起卧在风雪中,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等来它的主人。
end.
——
看在我为了赶这篇文都快坐出痔疮的份上,菩萨们能不能点个赞。我们输了有惩罚,我真的承受不来啊啊啊啊啊
然后祝小情侣情人节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那么,至此,本次活动共计二十八人,其中糖组16位太太,刀组11位太太,彩蛋故事将由一位老师发放。
简短的二十四小时写不尽他们的故事,此次联文活动也即将告一段落。
但也就是这短短二十四小时,我们见证了糖组欢乐的温情蜜意,刀组用心的虐身虐心,不管是刀是糖,都是大家为爱发电的产...
但也就是这短短二十四小时,我们见证了糖组欢乐的温情蜜意,刀组用心的虐身虐心,不管是刀是糖,都是大家为爱发电的产粮,都是大家心目中平行时空的他们,都是大家献出的独属于自己的一份礼物。
在糖刀交汇碰撞出的火花当中,我们感谢二十八位老师们热情奉献,希望能让大家看的开心,在这里,最后压点再次祝大家情人节快乐!
或许后续还会有这样的活动,我们也希望大家都能积极参与当中。
甜辣姜汁鸭小组依旧会满怀热情,将活动越做越好,我们会诚心研制出新的联文方式,增加各种挑战与惊喜,希望日后有更多种类的方式让大家玩的开心。
再次感谢我们甜辣姜汁鸭联文小组的每一位成员的积极参加与配合,大家辛若啦!!!
那么,在这里我们宣布,本次糖刀对战活动圆满结束,也期待我们下次的集体活动!
那个时候,我们不见不散!
后期鸣谢(排名不分先后):
②创作组(刀组)
③创作组(糖组)
④后期制作组
还有剩下全部太太们的热情提供!
那么接下来,祝大家元宵节快乐!!!
*半架空/ooc是我的/所有bug也是我的
(一)
*富士山会有一半樱花一半雪的时候吗
寒风裹挟着大雪席卷了整个东京。
该是泄落无声的雪花,却循着北风,乱了原本垂直的轨迹,打着旋,转着圈,终于寻到了一面背风的墙壁,缓缓落下,最后堆积成厚厚的积雪,天地是一片银装素裹的白。
因这恶劣的风雪天气,路上几乎没有行人,不少商铺因为无人光顾,也都关了门。
“未来几天我市将持续受到冷空气影响……”
专业播音主持的声音从电视盒子里传出来时,八木勇征捧着一个装满白水的...
专业播音主持的声音从电视盒子里传出来时,八木勇征捧着一个装满白水的白瓷水杯。
这么自言自语着放下杯子,拾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摩西摩西?”熟悉的声音很快传来。
“是我,”八木坐在沙发上,垂着睫毛,盯着刚被自己放在桌上的水杯,“本来今天是约定好的日子,但风雪太大了,不好出门。”
“不要紧,最近感觉还好吗?”
“睡眠好了一些,可还是会觉得……”
顿了顿,八木改口道,“好一些了。”
“谢谢……等等!”
对方及时停下准备挂断的动作,八木涣散的目光忽然聚焦到电视节目上,恰好是一个开满粉色樱花的镜头,他继而望向窗外白茫茫的大雪。
“你说,富士山会有一半樱花一半雪的时候吗?”
“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了。”
那头轻轻叹息。
“不会的。”
白水冲服下苦涩的药片,八木向后仰躺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有一个叫做萩原利久的人。
明明比自己的年纪还小,却更像是成熟与幼稚的结合体,会在逛公园的时候兴致勃勃地拉着自己玩踢罐子,也会在独自出席新电影首映会的现场游刃有余地接受各种采访,喜欢在节日的时候送来一些惊喜礼物,或者元旦时邮寄一张新年贺卡,还喜欢在两人小聚的时候戳着下巴看自己吃饭。
“大口吃饭时的样子真的很让人心动呢,勇征君。”
操控大脑的记忆或是梦境里总会出现一场车祸,迎面而来的失控车辆,快要击穿耳膜的刹车声,挡风玻璃的碎裂声,巨大而猛烈的撞击声,脸颊被风和沙砾擦破,紧接着就是疼痛,是那种无法喊叫无法做出反应的极致疼痛。
自己抱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绝望地哭喊着,大片血迹在白色的雪地之中蔓延开。
每次从梦中惊醒或者挣扎着从这段回忆抽离,都会觉得很累,房间被失控时的自己砸得一片狼藉,心脏的跳动会扑通扑通地由快减慢,只能紧紧抓住胸口的位置,忍受如同海水溺到胸口般的窒息感。
根本没有叫做萩原利久的人。
他们说。
“各项数据都还不错。”
身穿与医院建筑同色系的白大褂的医生,用右手的掌心一点点将检测单从桌上托起来,拿在左手,认真观察着结果,坐在了八木对面。
他是一家私立精神医院的院长,年纪不大,但能力很强,大多数时候都在自己的独立办公室问诊,有空了就到医院里看一看,和八木也算十分熟识了。
也许是因为接连几天的大雪终于结束,久违的湛蓝晴空连带着让八木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已经三四天没有发病了。”
他浅浅笑着,眼角下垂,鼻子微微皱起来一点,如同一只喜欢趴在沙发上晒太阳的可爱猫咪。
“嗯,调整心情,配合治疗,会越来越好的。”
抓着化验单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医生。”
嘴角的弧度渐渐消失,八木盯着心理医生在纸张上刷刷地写着自己看不懂的医学术语和已经认识得差不多的药名,认真地问了一个问题。
“如果想要彻底好起来的话,到底是应该忘了他还是要一直记得他?”
……
茫然睁开眼睛,自己正躺在病床上,入目是纯白到刺眼的床单和被子,四周很安静,只有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从右斜方传来。
“你醒了。”
修长的手指暂时离开键盘,医生迈步走来,指尖轻轻撑了撑八木的眼皮查看情况,语气温和,并无责怪之意。
“刚刚把我办公桌上的东西摔了个精光呢。”
八木从床上坐起来,回头便看到了办公桌上被打碎的花瓶,被撕得粉碎的纸张,掉了页的书籍,以及更多遭到破坏的痕迹。
“抱歉。”
他抱着膝盖,坐在病床上,头部传来阵阵疼痛,好一会儿心跳逐渐平稳下来。
八木几乎是马上在心里否定。
他才不觉得自己已经严重到了这种程度。
“放心,”医生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我不会给你安排病房,也没有那些日常的机械治疗,你可以留在这间办公室,隔间有可以休息的地方,对面就是员工食堂,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的话,如果不嫌弃,我可以每天给你带一些便当。”
“简单点来说,算是一对一治疗。”
鬼使神差地,八木点了点头。
办公室的大多数用品都被替换成了木制的,留在这里之后,八木几乎没出过门,换上了医生从家里带来的略大的家居服,定时接受一些心理治疗。医生的厨艺也很好,每天带来的便当都让八木胃口大开,因此看上去也不像是长期被疾病折磨而消瘦的病患。
富士山,
会有一半樱花一半雪的时候吗。
(二)
*是蚂蚁,是老鼠,是垃圾桶旁边濒死的流浪猫
这样的时光一晃就是两个月。
或许连八木自己都没发现,发病率降低的同时,他已经对医生产生了依赖。
从每天早上被唤起床开始,提前温好的洗澡水,营养均衡的早餐,以及一些换洗衣物,全都有条不紊地备好。如果随口念了了一句早餐有点重口,小咸菜就会在第二天被替换成小份的清淡沙拉。
偶尔还会感到呼吸困难的事,就是关于那个人的记忆,永远没办法淡化。
“嘛,让我看看,”医生用左手收起碗筷,歪头看了看八木,“八木君的气色越来越好了。”
被这样凝视时,八木就坐在医生的身边,忽觉有几分不自在。
“该去探访病房了吧。”
不动声色攥紧了手,转身避开视线,微微低下头转移话题。
“今天是周末,可以不用去的,医生也要充分休息,才能保证后续工作顺利完成。”
像是没察觉到任何不妥,医生依旧盯着他,如此回答。
“那…那我去洗碗。”
“哪有让客人做这些的道理,你乖乖休息,我来就好。”
水流声已经响起,八木红着脸看着被握过的手腕,扯过沙发上的抱枕抱进怀里,将下巴放了上去。
阳光透过落地窗斜斜照进来,吃饱喝足之后不自觉地开始犯困,于是就这么缩在沙发的一角,迷迷糊糊睡着了。
梦里久违地出现了那个人,依旧看不清他的脸。
他站在无尽的黑暗之中,只有一束类似追光的东西照着他,从上方而来的光将原本柔和的面部线条衬得凌厉,眼神也如同被主人抛弃的狗狗一样,湿湿漉漉,可怜巴巴。
有滴滴答答的血顺着被衣服掩盖的胳膊上不断滴落下来。
“你不打算要我了吗?”
“勇征,只有你还记得我。”
接连的质问让八木说不出话来,他看到对方落泪,滚烫的泪水似乎直直砸进了自己心里,心脏被以被腐蚀般的速度裂开一个越来越大的口子,呼啸的风声连同质问声一并涌入。
疼到说不出话来。
紧接着是“咚”地一声巨响。
剧烈的刹车声,车辆撞击声,骨头的碎裂声,以及无法做出反应的蚀骨疼痛。
好像忽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疼痛得到缓解,呼吸也逐渐平稳。
“医生?”
八木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被医生抱在怀里,一手绕过后颈,一手拍着肩膀。
“抱歉这么做,但是你又做噩梦了。”
快要发病的瞬间,因为感受到温暖而从噩梦中醒来。
可八木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而是离开了怀抱,轻轻道谢后,沉默地回到了隔间。
梦里的质问还是让八木无法释怀。
他说,只剩自己还记得他了。
这句话令八木莫名恐慌。
他很害怕自己有一天真的会忘了他,也忘了那个梦。
哪怕身边的人都说,这个人根本从未存在过。
“怎么突然要离开了?”
医生从八木手里接过叠得整齐的家居服,满眼疑惑。
八木没有隐瞒,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
医生的神情立刻变得更加忧虑。
“你想好了吗,这样就代表着,你未来的人生会不定时地被这样一个不存在的幻象控制着,甚至没有办法正常生活。”
八木低下头。
八木问出这个问题的那天,医生给了答案。
要彻彻底底,永永远远地忘记他。
“是,我想好了。”
八木也不清楚自己有多少信心,更不清楚这样的折磨到底值不值得,但心里始终有个声音告诉自己,不能就这样忘了他。
绝对不能。
家居服从医生的手里散落到地上,他忽然上前,紧紧抱住了八木,而后又像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放松了不停收紧的双手,以医生的口吻叮嘱。
“我尊重你的决定,不过还是要定期检查,以防最后防线被击垮,有难以控制的情况发生。”
“谢谢。”
两人缓缓分开,八木压下呼之欲出的情绪,看似平静地转身离开。
所幸病情没再恶化,每周两次的定期检查也如常进行着。
一切看似都在向好的方向运转。
只有八木清楚,自己的那颗心,一天比一天苦闷,一天比一天混乱。
直至那一天。
他记错了日期,提前一天去了工作室。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想着医生大概在问诊,就打算去找一找他。
拐过那栋办公楼,在一条灰色砖块铺成的小路上瞧见了医生的背影。他正蹲在地上,一条膝盖压得很低,用手里剩下的早餐去喂地上的黑色流浪猫。
片刻后,有个身穿病号服的人出现。
是个男孩,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样子,看起来十分瘦弱,眼下还挂着一对重重的黑眼圈。医生马上起身,两人就病情聊了一会儿,然后医生笑着,温柔地抬手,摸了摸对方的头发。
八木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那一刻,他才忽然明白了一件事,也终于释怀。
原来医生不止对自己那么温柔。
哪怕是蚂蚁,是老鼠,是垃圾桶旁边濒死的流浪猫。
他都会同等对待。
“勇征!”
转身欲离开时,医生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三)
*其实早已病入膏肓
那是两人合作之后的第二年。
“真的有在用吗,八木西兰花。”
“从他那里收到了新年贺卡。”
“真是可爱呢,画了一个不知道是兔子还是什么的怪物,没办法,只能带回家了。”
名为爱情的东西如同在封闭空间的酒糟,不停地发酵着,直至整颗心都完全浸泡在里面。八木并非是能够忍受长久不清楚关系的性格,却也因为身份有所顾忌,所以那天窝在家里一个人喝了不少酒之后,选择了在线上告白。
并非没有诚意,而是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可以后退的路。
虽然玩大冒险输了这种理由会很逊……
“利久,我们要不要试试看?”
一秒,两秒,三秒,屏幕上很快显示了“已读”字样,却迟迟没有回复。
连心跳都开始错觉般地不规律,叹息一声,打算把大冒险的丢脸借口搬出来,并死死咬定是个玩笑,对话框却突然弹出一条消息。
“怎么能让你先告白呢。”
“在一起吧,勇征。”
原本不规律的心跳突然加速狂动,八木长长舒了口气。
“那就勉强答应你吧。”
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应该算是“秘密恋爱”。
交换了彼此的通告单,会在就近的位置临时见一面,被经纪人提醒必须要小心行事,以至于每次都要一前一后出入一些场所的独立包间,一个拥抱就要持续两分钟。
从没觉得有什么困难,只要是跟喜欢的人一起,餐厅也好影院也好,幸福感总会满足到溢出来。
那次难得两人假期重合,气氛刚好。
“我喜欢你,利久。”
八木不知重复了多少次这句话。
我喜欢你,利久。
句句有回应。
车祸发生在他们在一起第二年的一个雪天,
寒风裹挟着暴雪,模糊了视线。
一辆失控的车横冲直撞地朝着这边冲过来,刺耳的刹车声在不远处响起,但也无济于事。
萩原第一反应就是紧紧把八木抱进怀里,车子经历巨大的冲击而被掀翻,挡风玻璃完全碎裂,他的后背和头部狠狠撞在车厢内坚硬的地方,血很快顺着许多地方流下来。
疼。
五脏六腑都被撞散了一样疼。
趴在身上的萩原伤的很重,没了动静。
八木很快反应过来,忍着钻心刺骨的疼痛,努力镇定着情绪,把碎掉的挡风玻璃完全打破,把萩原抱出来。
这才发现有许多血从他身上不停留下来。
“利久……利久……”
八木张着嘴,热气融化了细细的雪花片,好半天才叫出他的名字,滚烫的泪顺着脸颊落下来。
“对不起。”
医生慌乱眨眼,似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刚刚突然叫了你的名字,很不礼貌,真的抱歉。”
八木实在没办法控制泪水,只能掩饰着低下头。
明明好不容易才想起他的脸。
“医生,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们通常都是怎样区分正常人与病患呢?”
医生有点疑惑,还是回答了他。
“其实这个很难界定,说不定看起来越正常的人,病得越重。”
八木没再言语,满脸泪水地迈步离开医院,也没有再被身后的人叫住。
他从没有像此刻一般清醒过,开着车横冲直撞地敲响经纪人家的门,脸上的泪痕已干,但双眼红得不像样。
经纪人一愣,侧身让他进门。
很幸运的,萩原并活下来了,但是头部和右手臂受到了严重撞击,整个右手手部很大概率会从此失去知觉。
“你们不能再在一起了。”
“他还好吗?”
满身是伤的萩原哑着嗓子,垂着没有知觉的右手每说一个字,喉咙都传来灼烧般地疼痛。
见经纪人点头,他似乎放下心来,之后便一直沉默不语,眼里越发暗淡,越发无光。
怎么样才能让他想起自己呢。
如果自己是个心理医生就好了。
经纪人,双方公司的领导,八木勇征,还有……医生。
原来每个人都是病人,有的是自私,有的是心死,还有人早已病入膏肓。
八木勇征因为身体原因,宣布退出娱乐圈,从此再未公开出现于大众视野当中。
当他再踏入那家医院时,发现院长已经更换为另一位陌生人。
“你问他啊,上一任院长?辞职时说什么想去一趟富士山,看一看有没有一半樱花一半雪的景色,很奇怪吧那家伙。”
新任院长开朗地笑着。
八木也笑,笑着笑着,眼泪又落下来。
富士山附近的温度常年低于外界,哪怕是初春,仍有大片积雪将山峰掩盖,一部分融化的雪水顺着山脚缓缓流淌下来,融进潺潺溪流。此时已是四月中旬,山上有雪,山下却有芝樱盛开,大片粉色萦绕着纯粹的白。
是原本不可能相遇的两个季节。
如同永远无法触碰的,爱人的指尖。
富士山会有一半樱花一半雪的时候吗?
——人人为患,人人是医,人人难愈
——2022.2.13
回忆梗(三个情人节)+醉酒梗(醉酒的清居老婆超可爱!)+醒酒梗(小狗平良给我A起来!)=文笔烂梗7966字+无聊的图片(纯纯文+啰嗦话)不是正经文吧算日常文
214又是一年一度的情人节,这要是往年的话对平良来说还是正常的一天,跟每天都挑不出来不同的一天罢了。
他不会有喜欢的人,也不会注意这些节日,要说有注意的节日的话就只有感恩节。
因为有口吃症平良不会主动跟别人说话,所以除了父母就没有什么值得让他去做的...
因为有口吃症平良不会主动跟别人说话,所以除了父母就没有什么值得让他去做的事了。
但现在不一样,今天将是他和清居度过的第三个情人节,都第三个了但对平良来说还是如此的珍贵,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第一次过情人节的小情侣应该是羞涩的暗示对方,在这个到处都弥漫着爱情气息的日子里,但傲娇鬼和消极国王的情人节是不一般的别扭。
清居送给他一盒巧克力,外表是乌黑晶晶但又显出很精美高档。但清居却说这是在回来路上外面的店员到处送的,他就随手要了,才不会为了平良精心挑选呢。
虽然清居这样说,平良倒是相信了,跟国王在一起已经是他不敢奢望的事了。
他也不能想象高贵的国王难道会精心挑选礼物给地位低下的侍卫。
平良修长的手打开礼盒这过程很是赏心悦目,礼盒外如此精美里面的也是如此,一般人看了会觉得是精心挑选的高档礼。
清居想着这下平良应该会理解他了吧,谁随便送的会那么精美高档,但平良觉得这理所当然。
「果然不愧是清居,店员也觉得清居好看才送的这精美的礼品吧,里外面都不差呢。」
好在平良没有说出来,不然这情人节没法过了。
平良当时还很舍不得吃,但还是被清居先下手为强投喂到了他嘴巴里边,他吐也不是嚼也不是,然后在清居的眼刀威胁下吃了。
清居也投喂起劲了,让平良吃得脑子晕呼呼呼的时候满脑子都还是清居。
“这不能吃,这是清居在情人节跟我的第一个礼物,我想好好保存下来就行了。”
“什么嘛,这样它会坏掉的。”清居对平良不满意的瘪了瘪嘴。
“可,可是…唔”看出清居不高兴了平良还想再说什么时被清居强行投喂堵住了想出来的言语。
“现在就把它给吃了,下次又不是不会没有。”
平良一愣,抓住了不是重点的重点。
“嘿嘿嘿下次,下次还可以和清居过是吗,我下次还是可以和清居一起过情人节誒,好幸福啊”
平良这傻狗却抓这一点一直问。
“笨蛋,可不止下次呢。”清居的耳尖悄悄的红了。
因为巧克力是酒心的,情人节时卖的巧克力酒精度可不小,平良被强行喂下几块后药劲肯定起了,脸蛋快速变粉红,明显的已经微醺了。
虽然平良不会喝酒,但奇怪的是酒量还是还可以,跟清居去参加一些聚会时可以帮清居挡下酒,3瓶威士忌都是没问题的喝不醉。
但今天这酒精度好像有点高,好像又带了些奇怪的东西。
清居看着平良的表情变成痴痴的看着他在傻笑,这可不是简单的微醺了,就好像被下了??一般,脸快速变红红得不像平时。
“平良,平良?”清居拍了拍平良的脸儿问道。
“欸清居,嘿嘿…”平良看向清居痴笑,但目光注意到了小巧的红耳朵上,然后自己不由之主就直接凑前了上去?住。
“好,好可爱。”平良已经把送给清居情人节礼物的金色耳钉给摘了下来。
这东西接触到他时凉得他冷颤了一下,还有点碍事儿,不过挂在清居的耳朵上甚是好看。
但此时的清居已经顿住了,他的想法本来是「平良,平良他在?我耳…」后停住了,不敢多想。
在平良凑进他时,清居清晰的感觉到了有??抵着自己,连温度都传了过来。
清居脑子飞速运转了几下,今天拍戏回来都有点晚了,买巧克力的时候比较忽忙,耳边的推销员还一直在一个个的介绍本店的巧克力怎么怎么样。
好像有多种款式,有q咒式、快速式、快溶式…最贵最便宜的也有,但清居简单从红红绿绿的包装盒中挑中了不太起眼但细看后很高档精美的巧克力。
然后导致平良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因为这个巧克力吧。
可恶,这巧克力怎么有这么多款式呢。就得怪巧克力有多种款式,才不是他不认真听店员讲话呢。
“你刚刚吃的时候已经感觉到难受了吧,为什么不说出来?”清居回想后反问平良,想着平良应该不会这么傻的。
“因为是在过第一次情人节清居给的喂的…不想让清居不高兴。”
清居听完这回答后也知道了平良就是这么傻,在他面前时。
就在清居哀怨着时平良一直在添他耳朵边口耑气儿,平良的手同时也不会闲着,已经成功把清居了。
可恶。
虽然节奏有点快了,但清居也等不及了难得男盆友这么主动一下呢,要是平时可能还会直白不害躁的问着“我可以吗?”
清居不想回忆第一次情人节的事了,本以为平良醒来后会断片,但第二天起床时平良不仅起得最慢还清醒过后又是痴痴的笑着看清居不说话。
不用说清居都知道平良在心里想什么,「真可爱~」这次他猜对了,毕竟平良会说的情话少又少。
(巧克力)
相比第一次的情人节但清居觉得第二次更糗。
因为第一次是买给平良的巧克力,平良说希望下次还能有巧克力,所以第二次的还是巧克力,不过这可是清居自己做的巧克力。
这天清居装着什么事也不知道的样子像往常准备出门,还贴心的跟正在厨房洗碗的平良说了晚上他会比较慢回来会在外面吃饭,所以平良不用提前回来做饭了。
“可,可是清居…没事了。”临走前清居听着平良的话停了一下,但这家伙就是很不会说话。
赌气般掉头走时的清居甩门声音稍有点大,就像小孩子生气一样。
不过平良这木头脑袋只知道他生气了但找不到原因。
算了,区区平良,我能指望他会怎么做呢。
清居今天特意请了假为了平良,虽然社长和助理菅君说奏君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么努力工作的,但清居还是在情人节前几天赶完了进度。
出门后清居打算来超市买材料,他也丝毫不慌平良会来这边,因为他昨天已拜托野口叫平良去参加摄影活动了。
这样平良那只傻狗就不会感动得流泪了和又说消极理论了。
为了方便,他、菅君、安奈三人一块去超市,因为桐谷最近比较忙所以就由安奈来准备情人节的装扮,菅君是看着小年轻们的活力满满于是就加入了,虽然菅君到了一定年龄按理说不应该再弄这些幼稚的事,但他想给自己的爱人一个惊喜。
三人的话不会太引人注目,就像父亲带着女儿和儿子如每一天来超市采购一般,很普遍的现象。
“欸清居奏你要买巧克力吗?”安奈拿一盒巧克力递给清居。
“不了,打算自己做吧。”清居摸了摸鼻子,上次买的巧克力可没少让他遭殃。
“奏君很有创意呢。”菅君在旁边认可地点点头。
“既然这样,那要不我们就一起去买材料回去做吧!”安奈眼睛一亮。
“嗯。”清居正是这样的想法。
三人在超市逛了可不久了,东西也买到了很多,菅君的比较少,由于安奈是女性,清居就让菅君帮安奈拿一点东西回去。
在两人看向他问要不要需要帮助时,清居一只手用力抬起手上的东西表示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
看着两人终于放心的回头走后清居才两只手把购物包拿回家,清居还是死要在好友面前耍帅。
“好羡慕这男孩的爱人啊”
“他爱人应该很好看吧!”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女朋友肯定很幸运!”
听着她们的谈话,清居口罩下的嘴角扯不住上扬。
『可惜是男朋友这个家伙这么幸运呢』
把东西抬到车上就省了力不少了,车子在颠簸中停下,又开动。清居似乎能嗅到空气中的巧克力的香,视觉不自觉地转动着,观望着车窗外的玫瑰花。
到了家就已经下午了,可清居还要装扮一下房子,毕竟为了浪漫感。
虽然边装扮边抱怨着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多事,他只知道现在自己好累,动了一天呢。
勉强装扮得差不多后清居就打算直接去下厨了,他可是专心研磨了很多厨房美食的视频呢,今天算是要见成果了。
做到一半的清居感觉少了好几量东西。
没有空气炸锅!用微波炉吧
椰子油也忘记了!那就多加点黄油吧
……忘的东西是真不少但还好都有可替代的才让这厨房战争继续下去。
一顿操作猛如虎的清居此时被这些工具弄得团团转,围裙都挡不住这些污渍,清居全身上下都是脏兮兮的啦。
不过清居自我感觉很良好,样品成色看起来也很好了,好歹他的厨艺比第一次有了很大的进步。
就在清居还要继续下去时,门一下子被打开了,这让清居吓了一跳。
果不其然平良下一秒就出现在了厨房的门口,衣服还有些杂乱,手中稀奇的有一朵玫瑰花。这是清居回来路上看见的。
“清、清居…”平良的声音有点颤抖,清居就知道来不及了。
平良大跨步向前抱住清居,没等清居想挣扎解释一下狗狗的眼泪就直接吧啦吧啦的留下来了,湿到了清居的肩头。
“喂!平良,不要那么激动的哭啊。”
“嗯,嗯。”虽然平良应和了但眼泪还是止不住。
过了好一会平良才放开,清居才发现自己把自己搞得脏兮兮的,因为这些污渍都染到平良身上了,脸上还是黑色白色的奶油。
“誒,你看都搞砸了,对了这些…”没等清居说完平良直接顶嘴了,这两年当中平良的勇气可增加了不少。
“我知道,听安奈说了。”
“哈?!”清居再一次震惊了。
安奈说了什么,是说了为平良准备的这些还是亲自给平良做巧克力。
“她说了什么。”清居顿时脸颊爆红,生气了的清居在平良眼里还是很可爱,清居赌气眼睛不再看向平良。
平良怕清居生气,脑子终于开窍了不再用酒精君的助攻了。
“不全是安奈,其实我自己也想尽快回来给清居做巧克力的”
其实他在摄影棚时,他就想回来了,然后安奈来探望桐谷时见平良也在就提了一口,这直接剪断了平良最后的理性。
他很想现在就跑回去见清居很想很想,想着他就这么做了,不顾野口还在后面破口大骂。
“可恶的小情侣!”
路上的时候看见了一朵玫瑰花顺便就带上他一起跑回来了。
平良低下头抬起清居的脑袋对视自己,就像当年清居给他那神之惩罚般的奖励的举行。
他很小心像是对待珍宝一样缓缓的向自己心里装得满满的人嘴唇吻了上去。
在清居多少口耑不上气了平良才放开,但眼睛还是虎视眈眈的盯着怀里人,此时怀里的人脸已粉红粉红得可爱。
“这是清居做的巧克力吗?”平良看到桌子上的未成品巧克力,直接上手吃了一块。
清居想阻止都来不及,哼╯^╰区区平良,现在他肯定很得意吧,他可是除了自己以为第一个吃到自己做的。
“啊还没做好。”
“好好吃啊果然不愧是清居做的呢!”
平良转过脸来,一脸很满足痴修勾状的看着清居。
“哼那可不”清居一下子又得意傲娇起来了,他就知道平良不会说他做的不好吃!
就算他给都看起来是臭臭的毒药,平良这个傻狗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喝下去的。
得意间清居也尝了一下巧克力后一脸痛苦吐了出来,他忘记放糖了。
瞪了平良一眼,平良那家伙怎么能表现出甜蜜蜜的感觉出来的。
“你先来做吧,我去洗澡。”清居看了一眼被自己毒害的厨房,自己想了好久的借口都派不上用场了于是顺便找了个理由出去不管了,果然做饭这事还得让平良来。
“啊好,我去放热水。”平良扭过头噗嗤一笑时被清居抓到了。
“你这家伙,是在嘲笑我吧!”
“对不起!不是的清居,我感觉这样的清居好可爱,没想到清居会很在意我们的事…”
“什么嘛,你肯定是在嘲笑我可能连放热水都不会吧”清居不吃他那一套,这家伙又说他可爱,平良只会天天说他可爱,不过这可能是平良“我喜欢你得要死”的第二个情话了。
“不,不是的!我…可以和清居一起先喿吗?”平良倒是学了些聪明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再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清居。
“很快的!洗好我马上收拾厨房做巧克力!”又怕清居不同意又赶紧说了一句,所以他还是没有开窍。
“给我开热水后你出去收拾厨房完再洗!”清居又破门而出了,力道还是和今早的一样大,脸还是和早上的一样黑。
不过清居洗好后就去厨房和平良一起做巧克力和收拾厨房了,毕竟情人节还得过呢,两人尝着最后的成果中还简单打闹一波,又使得衣服脏了,不过这次清居同意一起xz了。
平良还是没有忘记问“可以吗?”
(浴室)
——————正轨3
前两次的情人节都过得勉强,清居觉得这次自己想让这次的情人节简单点都可能是问题,平良这脑袋无论百年都是一样的思维方式。
清居想着这次的情人节要不就随便过吧,事业期来了,他也没有信心希望平良会给他怎么样的惊喜了。
第一次情人节的时候平良送给他的是金色的耳钉,很好看。第二次是一起做的巧克力和平良送的是自己织的围巾,那时候天气很冷但围巾很暖和。
22年214的情人节——
清居发现最近平良很不对劲,最近平良会频繁的进出家门和厨房,问他的话也支支吾吾根本说不清话,但只要一叫他就会显得很慌张。
这三年当中平良的潜力不容小觑,年年轻轻的就成为了日本权威摄影奖的唯一少年。老牛吃嫩草谁不想,所以不少模特当然会趁机上手了。
“啊清居怎么啦?”平良抖了抖身子紧张的看向清居。
“没什么,我先去工作了。”清居虽然有点怀疑平良,但他还是会相信平良的。
在这三年期间两人都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在一起的事情前几天也是公布于众了,平良当然也有所改变了,他学会了立人设。
在外工作这些时平良就是一个阴沉忧郁的天才少年,因口吃而话少,对自己的老师野口也是如此。
当时是有细心的网友们发现,平良早年说过他没有想拍的人,但是他除那个人以外的人都不想拍后,扒了出来天才摄影师无论对谁都还是一个拒之门外,但面对当红舞台剧实力演员清居就不一样了。
这高冷天才摄影师好像很喜欢黏在清居身边,从一些幕后视频中看出跟清居说话时跟别人截然不同。
天才摄影师突然变得结结巴巴,看清居的眼神也不一般,有时像极了可怜巴巴的渴望小狗和得了奖励后的开心小狗。
(这是微博翻译大大的,已经翻译完3部+番外了,感兴趣的可以去wb今天还不想背书)(原著真的超级可爱!)
这同时还查到了清居和平良竟是一个高中的,这可让不少CP粉自行发挥想象找线索果然对上了一点事。
这些证据赤裸裸的被扒出来于是正主清居就直接出来承认了。
清居觉得要是等平良表态的话,平良会说对不起然后我沾污了已经是滔天大罪会自愿和国王分手之类的话。
在清居发布后,平良当然跟着也发文了。
『我是平良一成,是摄影师,同时也是、清居国王的侍卫,爱人。我很喜欢很喜欢清居,我也不是gay,也没有喜欢的女人。
希望大家能一直喜欢着清居,我不想看清居不高兴。』
平良的发文相比清居的显出来了有一丝宠溺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然后被清居骂了“你这家伙怎么变肉麻了,还在自我介绍。”
虽然两人都不说各方的属性,但CP粉们还是猜了出来,毕竟谁会是国王和侍卫呢。
———(三年后的小狗平良变成了老狐狸噢啦,很有心的在改变呢。)
等着清居出去后平良快速放下手中的事跑向自己的摄影房拖出一大箱子来,他为了这次情人节准备了很久。
因为上次清居做的全被他提前回来弄乱了,然后再听安奈说了清居对情人节真的很用心后,打算这次赔清居一个完整浪漫的情人节。
平良之前为了能更好的照顾清居已经练得熟能生巧游刃有余,对装扮房子的这些小事就没花多大功夫,下厨对平良来说甚是熟练了。
这次的情人节终于有了正常的氛围后,平良拿出最后的压底箱,一套西装服,听野口说要打扮得好看一点才能表现出来对这个事情很上心,这样对方也才会很开心。
平良换好衣服后无论怎么动都感觉四肢很别扭,但想着只要清居能开心就忍了下来。
以前清居说过把额头漏出来比较好看,但不要经常漏,尤其是在外面。所以这次平良细心的观看视频打扮了一下自己。
他会很听清居的话,一直都怕清居不要他,怕清居会讨厌他不是再看他一眼了。
所以无论在夏天热得空气使刘海湿闷闷的时候他也不会把刘海掀上去,在水下拍摄时他也不会把挡碍物的刘海掀上去。
只要清居说了他就会做,清居不喜欢的话他都想改过来。
“咔嚓——”门正好开了。
清居颠颠倒倒的进来了,平良一下子愣住了。此时的清居好像喝醉酒一般脸有点微醺,还红红的,手指指向平良笑道。
“咦~区区平良,今天怎么有点好看帅气呢,啊~原来把额头漏出来了。”
“清居。”平良扶住清居,心里着担心清居喝了酒后难不难受。
“嗯怎么了?”清居看向平良眨巴眨巴的,小嘴巴往里边缩。
“清居你醉了,我先带你去坐下休息好不好?”
“怎么可能,我没醉!谁会为了区区平良喝醉呢”清居像是被戳穿谎言的小孩赌气般推开平良的手后自己颠颠倒倒的走着路。
“你看~我走的路直直的!”清居东倒西歪的走一圈后抬起高傲的下巴看向平良。
“嗯,清居永远都是很厉害的。”平良笑着向清居走了过去。
喝醉酒的清居,一如既往的可爱呢。
把清居公主抱抱到椅子上坐下后好声言语劝着在这儿休息不要动后平良就去煮了醒酒汤和开热水好让清居等会洗澡。
抱的过程清居的头突然凑上来“嗦哒”一口x了上来在平良的喉结处附近精心x下了红红的草莓痕迹。
“打扮得这么帅气是想出去钓别的女人吗,你这家伙被塞名片心里肯定很爽吧。”
“不,不是的,是想让清居开心。”
平良那一下都不敢动了,他好像又让清居不高兴了。
然后尽力忍住再好言相劝后给清居做好醒酒汤后才去洗手间整顿小自己,为了让清居等得不是很久再拿冰水洗一下脸。
“清居,喝点水好不好。”平良走到清居面前蹲了下来和坐在椅子上的清居平等身高后才把醒酒汤递过去。
不过清居看了他一眼过后问道:“哦~现在是在梦里吧,区区平良怎么一下子懂浪漫了。”
然后伸手肆无忌惮的捏了捏平良的脸和乱揉几下头发后才喝了一点汤。
“唔,好像有点真实。”醒酒汤渗入他的身体,意识也变得慢慢清醒了。
“平良,你说,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平良震惊了一下,后才严肃的看向清居半响不出声。
“果然就算梦中的平良也不会说出来的,果然淡了吧。”见平良愣住不说话,清居自嘲笑着。
“清居,我喜欢你,就算喜欢到你不再喜欢我了我还是喜欢你。”
“喜欢得要死,就算分手心再痛也爱得要死。”
“很喜欢清居,清居很可爱,很想补偿清居的一切,很想很想让清居开心…”
“清居说过额头露出来会比较好看,我想着掀起来了变成你喜欢的样子,因为清居不喜欢的我不想做。”
“可是清居不喜欢我嘴笨,但我好像做不到…”
“对不起,我想打扰你的梦境,因为你好像喜欢梦里的那个平良,我好像有点吃醋对不起。”
“清居,我真的喜欢死你了。”
平良使两人的额头碰撞在一起,听到了清居的回答。
“笨蛋,我都知道。”我只是想让你说出来,我好像没有完全的安全感。
清居感觉到了自己的眼泪好像流了下来,可恶,被平良给感动到了(_),太丢人了。
“清居,你是哭了吗?对不起…”
“我想先洗澡…一身酒味好不舒服。”清居快速扭头找了个借口,不想让平良看到。
“你帮我x吧,我有点累。”
“!我…可以吗?”平良还是小心的问着。
“算了”
“对、对不起”平良的口吃又又又来了。
“原谅你了,一块洗吧,好一起过情人节。”
“好!”平良这次总没在问了。
【完】—————
感谢看到我最后的潦草结尾的小天使们,你们都是超级可爱的小天使!粮应该都吃撑了吧哈哈我也是,今年的情人节,我们算是一起度过了呢。
小烂肉好啦!在另一篇
双重生梗,撒糖,无逻辑,ooc警告
全文7000字数,写死我了噫呜呜噫
序
清居奏其实精神已经清醒过来,只是难得排斥有点接下来的密集工作,闭着眼睛想要懒会儿床。作为一个上升期的当红艺人,他一向是很有上进心的,不过和人生大事比起来,工作算什么啊?
平良这个家伙,拖了这么久,终于向我求婚了。
清居奏想到这里,闭着的眼睛也忍不住弯起来,手指在被子里摸索,想要再碰一碰昨天刚被套上无名指的戒指。
……没有。
他倏然睁开眼睛,才反应过来身边异常的空荡。环抱他的胳膊消失了,被子里只有一个人的体温,有些冷。印入眼帘的也不是他做主敲定的木制天花板,而是十年...
他倏然睁开眼睛,才反应过来身边异常的空荡。环抱他的胳膊消失了,被子里只有一个人的体温,有些冷。印入眼帘的也不是他做主敲定的木制天花板,而是十年前的老房子的吊顶。
他猛得坐直了,房间门刚好被推开,年轻了许多的母亲一脸担心:“奏,是身体不舒服吗,上学要迟到了哦。”
直到看到手机日历的年份。清居奏才不得不接受了一个事实。
他回到了十年前。
这可一点都不让人高兴呢。事业从头开始还好说……可是平良一成那个木头,想到要从头攻略,清居奏就郁闷的想哭。
还是迟到了。
清居奏站在教室前门,他高中时对老师就缺乏敬畏心,长大成人之后却开始能理解老师的辛苦,端端正正的鞠躬道歉:“抱歉,我早上睡过了。真的很对不起。”
白痴一样的黄色刺猬头。
谁来着?山田?池田?
算了,爱谁谁吧。
目光继续偏移,落在那个隔壁的那个位子上。
男生傻愣愣的站着,此时的他还没有多年后的那种压迫感,身条很高,也很单薄,用邋遢的平刘海遮掩视线,眼神直勾勾盯着清居,灼热得像是要把他就地扒光——真是十年如一日的恶心。
清居奏特意从平良那一排经过,对方的视线跟着他游走,就像是被吸附着无法离开。
还是对我一见钟情了吧?
清居奏坐到位子上,懒洋洋的单手托腮:“你叫什么?”
平良面对他柔软含笑的眼睛,身体过电一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有种酒醉般的醺醺然。其他人都成了无关紧要的背景板,他控制不住音量大声而流畅的回答:“平良一成!”
老师咽下原本要出口的催促:“好,下一位同学请自我介绍。”
平良一成这才意识到。自我介绍危机,不知不觉过去了。
清居奏从兜里掏出自己犯傻趴在地上,好不容易从水沟里捞出来的小黄鸭,推到平良的桌面,在心里说:奖励。
平良眨眨眼睛,似乎没明白过来。
清居奏想到之前曲折离奇的恋爱之路,什么高傲的国王,高不可攀的神明之类的,倒吸一口凉气,扯着嘴角对傻乎乎的对象挤出一个“亲切”笑容:“平良,送你。”
平良受宠若惊的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的戳了戳小黄鸭,看向清居的眼神异常惊喜,总之那眼睛闪闪发光,像意外得到喜欢礼物的小狗。
一开学,清居奏就成了校园偶像。这是理所当然的,毕竟他是带着十多年的艺人经验回来的。不止是学生们,连老师都承认x班的清居奏是天生的发光体,有时候在讲课也会不知不觉被他吸引注意力。
清居奏用这套说辞压下了羞耻心,就若无其事的在位子上凹起了造型。
这次一定要让这家伙主动向我告白。
一节课在平良一成自认为隐蔽的凝视中结束。
下课铃一响,平良直起身,慢吞吞的磨蹭着似乎是想往清居这边走。清居用眼角余光留意他的动作,在心里默默数着:一步,两步,三步——好慢啊笨蛋——四步……
“喂,一成,你去哪儿呀~”
明显带有恶意的嘲弄声让清居转头,果然是那个喜欢哗众取宠的黄色刺猬头,用胳膊故作熟稔的卡住了平良的脖子。因为个子只到平良鼻子所以还要垫脚,视觉上非常勉强和可笑。
还有你凭什么叫他一成?这辈子连我都没叫过。
问了一圈,刺猬头才转向面无表情的清居,露出讨好的笑容:“清居要喝什么?”
清居奏脸色难看。他高中毕业以后就曾无数次反思:我以前也是这样做的。我也是这么恶劣的家伙。
可真正再次直面平良被霸凌的情景,他还是立刻被排山倒海的愧疚和悔恨淹没。
重来一次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我可以改变这些。
清居奏上前抓着山田的胳膊直接摔开。
不良少年吗?我可是靠这种角色拿了奖的呢。
刺猬头被清居奏的气势压倒,还没说出什么又被攥住了衣领。清瘦秀美的清居给人印象一直是个高冷派,谁也没想到他会这么粗暴,蔑视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垃圾,另一只手做锁喉状,似乎跃跃欲试的要掐山田的脖子。
“什么意思?我要喝什么关你什么事?”
刺猬头语无伦次的解释着:“就,就是让平平去跑腿而已——”
清居奏揪住了刺猬头的头发,油腻坚硬的触感让他快速松手,转而不轻不重的拍了拍刺猬头紧绷的面皮。
“为什么啊?你的腿断了吗?”
刺猬头脸颊颤抖,畏惧和不甘在他脸上反复轮转,最终还是选择了低头:“我,我知道了。”
清居奏无意真的和高中生打架。他甩开手,收起故意吓唬人的表情,很认真的说:“那道歉吧,向一成道歉。”
平良被清居温柔的注视着,才回过神似的,下意识就要摆手,“不用,没关系”的口型刚做出来,又被清居瞬间威胁的眼神给逼了回去。
刺猬头低着头迟迟不肯开口。
终于刺猬头抬起了脑袋。
颤抖的嘴唇,涨红的脸,肩背紧绷,攥紧拳头,不是准备道歉的样子。清居奏后退一步,懒洋洋想着,失策了,无聊的男高自尊心比他预估的还要强烈,对这种白痴,考年级倒数第一应该都无法让他迸发出更强烈的愤怒吧。
就见刺猬头怒吼着扑了过来:
“你他妈以为你是谁?!少命令我!”
平良一成出乎意料,却又没那么意外的挡在了清居奏身前,就像他十年前会做的那样。自己受欺凌根本不会无所谓,从没想过反抗的家伙,为了清居,和刺猬头狗咬狗般难看的撕扯成一团。
清居无法忘记许多年前平良为了自己挥起椅子砸向别人的时刻。他明白平良孤注一掷毫不保留的意味,他竭尽所能的试图保护他,可能在看客眼里甚至有些好笑,可这是少年拼命的守护之举。
没想到重来一次还是这样。
真是笨蛋。
“有本事啊,一开学就打架斗殴?!”班主任砰砰拍着桌子,“城田……城田就算了。平良,清居,我以为你们都是好孩子?为什么要和城田一般见识?!”
清居心疼的抓着平良擦破的手心,头也不抬:“城田是谁?”
刺猬头:“……我杀了你!”
平良反射性进入防御状态,冲着他凶狠的呲牙。
清居奏阴沉着脸拽着拉着平良的手进了教室。教室里只有几个女生,看到他们亲密的姿态眼睛都瞪大了。
平良敏感的试图抽手。
清居奏按住他,作势要戳他掌心包扎的绷带。平良根本没有躲避的动作。
清居叹了口气,从兜里又掏出一个小黄鸭,放在他微蜷的掌心。
平良一成这才有了反应,不知所措的看着清居。
“今天真的很感谢你保护我。这是谢礼。”是奖励。
平良愣愣的张着嘴,傻的不忍直视。他拢着小黄鸭,犹豫了半天,清居差不多能猜出他曲折离奇的脑回路,却还是没想到这家伙明明一副要哭的样子,最后关头却是莫名其妙来了句:“清居,你喜欢橡皮鸭子吗?”
“……”清居无意识的抓着他的大拇指和尾指,白了他一眼,“还好吧。”
“嗯,哦。”
清居奏拼命想要抓住他的思路:“如果你要给我回礼可不要送我这个”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起身凑近平良耳边“或许可以帮我拍照片。你应该知道我偷偷去学跳舞的事情吧,跟踪狂……我以后想当艺人,你给我当摄影师好不好?”
平良似乎是受不了耳语的亲密,肉眼可见的慌乱:“我,我……”
清居奏捂住了平良的嘴:“嘘,这是我们的秘密。”
平良一成那些犹豫全被堵了回去。他深吸几口气,热气全喷在清居奏掌心,清居奏也被灼热的情绪烫了一下,缩回手,面对平良视线难得有些想退却。
窗外飘进几片落樱,清居找到了转移视线的好理由,眼神追逐着樱花,谁知它们飘飘洒洒居然落在了平良的头顶。
平良抿紧唇,眼神坚定。这是一个固执的表情,让他的回应看起来像是承诺。
“好,我,我会努力的。”
清居奏有些心痒痒,突然起身,在平良迷惑的注视中揉搓他的头发,把阴郁的发型揉的蓬松凌乱。
平良无辜的张大眼睛:“清居?”
炸毛小狗。
清居笑弯了眼睛,又用手指替他把头发梳好:“有东西掉上去了。已经被我取下来了。”
围观的女生们简直都要惊呆了。只有一个低马尾戴眼镜的女孩,直愣愣的戳穿道:“清居君,骗人,花瓣还在平良君头顶上呢。”
打架一事过去,再也没有人敢把平良视作班级底层。
不过更严峻的流言正在发酵中。
——喂,你知道吗,校草清居奏好像是同性恋哎,你知道和他搞基的是谁吗?是个恶心的阴沉暴力男。
课间总是小狗一样绕着自己团团转的平良一成,反常的坐在位子上,垂着头一言不发。
清居奏收回视线,嘴角垮了下来。
不来找我,也不看我。搞什么啊这家伙。
清居奏手长腿长,隔着一个身位把掌心瘫在平良桌上:“鸭子呢,借我玩一下。”
平良一成不敢看他,只小心的掏出一个黄色橡皮鸭,轻轻放在清居手里。
清居奏:“……”
“喂,这是什么定情信物吗?”
刺猬头又带着拥趸走来了。
清居奏继续把手放在平良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橡皮鸭,把可爱的鸭子捏的变形:“关你屁事。”
“确实不关我的事,”刺猬头被清居的态度梗了一下,勉强维系着嘲弄表情,“毕竟我又不是同性恋。”
平良一成听到那三个字,被针扎了一样从位子上站起来:“城田,你,你不要再说了。”
清居奏看看剑拔弩张的两人,才模糊的想起近日的流言。
难道平良这家伙为了这种无聊的事情疏远我吗?
我表现的这么明显,他还看不出我喜欢他吗?
还是说,平良一成,不想承认吗?!
刺猬头看到清居奏变得不善的表情,越发得意。
却见清居奏把黄鸭子往平良桌上一拍,收回手,整个人往椅背上一靠:“为什么不要再说?那谁,你继续说。”
城田:“……???”怎么和我想的不一样?
平良一成急得结结巴巴:“清,清居,我不,不想因为我,影,影响你。”
笨死了。
清居奏决定要从头开始改造这个顽固不化的家伙:“少自以为是了,我不会被你影响。”
“可,可是……”
“没有可是,一成,我心情不好,想喝甜味饮料。”
城田:“……”空气中的粉红泡泡是怎么回事啊可恶?!我是在什么偶像剧拍摄现场吗???
平良嘴角窃喜的笑容怎么都收不住,只好低头,在旁若无人的窒息般的暧昧里,抓住救命稻草般埋头冲了出去:“好,我马上回来!”
清居奏目送平良的背影远去,才分出一点眼神给一脸大受打击的刺猬头:“你还站这干什么。”
城田:“……”
没几分钟,平良一成拎着个夸张的大袋子回了教室,面对清居局促不安的解释着:“抱歉,我,我忘记问,问清居想要什么了,就随便拿了几种。”
平良一成捧着手机:“哦……”
清居奏接过袋子扫了一眼里面的东西,转头看向平良:“真巧,这些都是我喜欢的。”
〖清居,你醒了吗?〗
〖如果打扰到你的话非常抱歉,就是,就是可能快迟到了。〗
〖清居,拜托,快醒醒。〗
不知道多少次轻微的振动过后,来电铃声才犹豫不决的响起,响了三秒,挂断。过了五分钟,第二次想起铃声,这次持续了十秒。
他在第三次来电铃声后接通,刻意用困意朦胧的声音抱怨:“好困……喂,是一成?好,对不起……我起来了。”
那头平良可疑的沉默着,只能听到明显的呼吸声。
等清居斜挎着书包下楼,平良还捧着脸给自己降温,神情呆滞,像水獭。
清居奏被自己的联想逗笑,察觉到平良探究的眼神,不小心忘记伪装,拿出了上辈子颐指气使的态度:“不是说要迟到了吗,快点走呀笨蛋!”
平良一成丝毫不为任性的说辞而有什么情绪,听话的奋力踩起了踏板。
清居奏后知后觉把面对“老公平良”的态度拿出来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软声问道:“喂,平良,你不会生我气吧?”
平良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似乎带着笑意:“清居,很,很可爱。”
清居已经不会为他的花言巧语触动了,胳膊环着平良的腰,去够他兜里的小黄鸭,泄愤般的狠狠揉捏。
既然我这么可爱,那你怎么还不告白?
混蛋。
——见面的每分每秒都在一起,放学分别后也会互发短信。除了没有拥抱和接吻,就算是真正的情侣也没有我们亲密。
题名叫《初恋》,他决定匿名投稿给校刊。全文中心思想就是抱怨男朋友是个木头不开窍。
为什么不向我告白呢?
我难道会拒绝吗?
白痴,笨蛋,烦死了。
快点告白吧,拜托了。
《初恋》在校刊刊登后引起了许多议论,清居奏以实际奔三的文法完美写出了初恋中的少女心声。他后知后觉的感到羞耻,尤其是女生们就在他前面,隔着几个座位念诵里面的独白。
社死。
清居奏一个眼刀狠狠甩向平良。
不管怎么想都是这家伙的错!
平良一成接收到清居奏的视线,没有露出和平时一样的无措的表情。他今天有些不同寻常,具体的变化清居也说不出来,可细微处如神态眼神,逃不过演员的眼睛。
清居奏心里那抹怀疑还没成型,就被平良一成牵住了手腕:“清居,我有话和你说。”
清居奏脑子瞬间空白。
不会是,准备向我告白吧。
他顺从的被平良牵着到学校天台,青天白日,平良的眼神却比日光还灼热,盯得他面皮发烫。他被平良抵进墙角的阴影里,这种强势让清居有种回到十年后的恍惚。
平良紧接着低头,用有着充裕拒绝余地,反过来说又充满了掌控欲和笃定的缓慢速度,慢镜头似的,一寸一寸把唇落在清居的额头。
要说了吗?
快说呀。
两人四目相对,平良一成的眼神似乎要把清居永远刻进眼里。
终于,他开了口。
“清居,你也是吧?”
清居羞涩的笑容僵在脸上:“……啊?”
“清居是,也是十年后回来的吧?”
“哈?!”
高中教室。
平良一成一睁眼怀疑自己还在梦里。他循着本能转头,就看到穿着高中制服的清居。
很多年后他才知道自己对清居的感情并没有他自己口口声声说的那么坦荡,什么崇拜,什么守护,其实就是爱。
他不是个浪漫的人,被清居骂木头也不是一次两次。可他对清居,确实是童话般的一见钟情。
清居有着不同于普通人的气度,是在人群里闪闪发光的存在。
一样的制服,穿在他身上就格外服帖,即使衬衫和背心空荡荡的,也别有一种清爽的少年气息,每次看到他领口伸出的雪白后颈,衣袖里的纤细手腕,平良一成心里都默默掀起惊涛骇浪。汹涌的感情并不容泄露,他只能沉默的看着。
清居似乎在烦恼。
如果是高中时期的平良根本不敢去揣测国王的想法,可和清居相处了这么久的平良一成,卑鄙的逼迫清居说出一句又一句表白和承诺的平良一成,有了试着去理解爱人的勇气。
清居扔开笔。转过头来瞪着平良一成。不仅如此,他还连人带椅子的把自己搬到了平良一成的桌边,趴在平良一成刚刚趴过的桌面,大眼睛里写满了埋怨,向平良一成摊开手:“鸭子呢?”
什么鸭子?
平良一成的脑子里突然多出了一段记忆。
他迷茫的从衣兜里摸出了一只橡皮鸭。
橡皮鸭队长!虽然这种玩具鸭子都长的差不多,可他一眼就看出这就是身陷囹圄的橡皮鸭队长。
他脑子里关于初见清居的记忆莫名被分成两段。一个是高傲的清居,一个是温柔的清居。
清居见平良一成迟迟不松手,气的横眉倒竖,直接抢过了可怜的橡皮鸭队长,用细长美丽的手指对它进行惨烈的蹂躏。
平良一成从清居的眼里读出了他和橡皮鸭队长的关联性。清居更想揉搓的是他。
不不不,是错觉吧。现在的清居可是高高在上的国王。
可关于清居的全新的记忆却不停冒出来,真实的不像是妄想。
在这段全新的记忆里,清居奏还是校园风云人物,平良一成却不是什么底层,他们一见如故,是公认的最好的朋友,学校里流传着他们恋爱的传言,女生们甚至拿这个起哄。
清居没有反对,他毫不避讳的和平良相处,形影不离,如胶似漆,他们的相处模式实际上等同于恋人。
这真的是梦吗?
平良一成掐了下自己的胳膊。
清居又白了他一眼:“笨蛋,你在做什么?”
和表情不符的是温柔的动作。清居抓着平良一成的胳膊,放到眼前仔细观察那块新鲜出炉的淤青:“?你是白痴吗,都青了。”
平良一成的大脑和胳膊一齐陷入麻痹状态。
“我,我,我以为在做梦。”
清居美丽的脸上立刻写满了无语:“……”
“那你接着睡吧,睡清醒点。”
平良一成恍恍惚惚的过了一整天,直到晚上送完清居,再顶着夜色回到家里,他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做饭时他下意识的想把戒指摘下来,却只摸到了自己的手指。
昨天,他刚刚向清居求婚,他抱着孤注一掷的决心,却出乎意料的顺利。清居很少哭,那晚他抹着眼泪,眼睫都湿得打绺,抖着手抢过戒指套上了平良的无名指。入睡之后都死死抓着平良这个指头。戒指都被捂热。
虽然仅仅带了一晚上,可戒指仿佛已经成了身体一部分,难以割舍。
平良盯着天花板一夜无眠。
这一切,不是……梦吗?
“真是太形象了哈哈哈哈哈哈哈,世界上的笨蛋男朋友都是一个样子吗……”
“啊,清居君在看我,我的声音太大了吗?!”
平良一成紧跟着清居走进教室。今天的教室格外热闹,女生们热火朝天的讨论着什么。
平良一成一心盯着清居,他在想一个可能性。既然自己是从未来回来的,那么清居呢?
“发生这么多不同寻常的变化的清居,应该也是从十年后回来的吧?”
天台上,平良一成低头看着被自己笼罩在阴影里的清居,没等他解读出清居的表情,膝盖突然一痛,是欣然承受亲吻的清居踢了他一脚。
“是,对,显而易见,”平良一成的衣领被清居攥紧,呼吸相接,这么近的距离,足够平良一成看清他眼里的水痕,“你没有别的想说的吗?”
平良一成为难的皱起眉毛。
清居泄气的靠在墙上,咬着牙抹了一把眼睛。放下手,脸上湿热的潮红被失望浸得苍白。
他看了平良一会儿,妥协般的叹了口气。这个瞬间似乎和之前的某些时刻重合,让平良一成心头坠痛,如同被什么拉扯。
清居抬手抱住了平良一成的脖子:“你好慢啊。”
平良一成能听到他话里颤抖的尾音。
“欢迎回来,”清居已经收拾好情绪,笑着抬起头来,只有睫毛残留湿痕,“这次我们能提前在一起吧?平良。”
平良一成不再犹豫。他认为自己应该不顾虑那么多,学着放任感情。清居也说过,他不想当什么国王,他只想要平良的爱。
或许这也是清居想要的。
平良一成盯着清居,到他忍无可忍闪避眼神为止,才捧住清居的脸,低头狠狠的吻了下去。
分开后他干脆利落的单膝跪地,从兜里掏出了一个丝绒盒子。
“我,我担心现在做这些会不会太着急,可是,可是,”平良一成打开盒子,里面是两枚戒指,他眼神坚定,眼里只印出清居的倒影,“我想这么做,已经无法忍耐下去了。”
“清居,我喜欢你,请和我在一起吧。”
#阅前注意:
2.良居only/现代/甜/清水,一些小情绪
3.人物可能ooc,加粗预警
《谈钱请先谈谈情》8k一发完
文/狂躁樱
01
两个人头一次研究花销账单在同居三年左右、刚搬进新宿区一幢出租公寓不久。租的地方说不上宽敞,好在足够干净,采光明亮。五楼高,开窗可以看见街道,一端通向一排浓荫的扁柏树,枝杈间不难望见树后的公园,另一端通向一条更繁忙的街。
清居跺跺脚,掸掉沙尘和换季落叶,楼道响起有节奏的“笃笃——”。伸手还没摸到钥匙,门先开了...
清居跺跺脚,掸掉沙尘和换季落叶,楼道响起有节奏的“笃笃——”。伸手还没摸到钥匙,门先开了,又急又快。
“欢迎回——”
“倒也不用每次都这样迎接我啦。”一如既往,探出一只刘海几乎全盖住眼睛的脑袋,清居伸手,拽到胸前揉成一头乱毛。
目光相交,鼻子比嘴巴先过去,呼吸比舌头先贴在一块。平良一身黄色毛衣,表面纠杂一些姜黄小球,空调徐徐吹开暖风,小绒线球微微抖动,笨笨的,不太聪明的样子,像冬天守灶的灶柴犬。
关上门,摆好鞋子,平良抱膝坐一边,清居把DOUTOR外带放餐桌上,两人份的套餐,咖啡溢出来一点,褐色的渍,往纸杯图案上打了一把叉:“话说刚刚上楼的时候碰到了楼下租户,问我当时付了房东多少押金,我们有给押金?”
“好像,好像是有的吧?”
“真的?那是多少,头两个月租金吗?总开了发票吧,放到哪里去了。”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房子当初是清居看中的,谈妥了租期和价钱,后续社里事务忙,沟通签合一系列事情就交由平良。
平良眨眨眼,低头蜷起手指,手足无措:“抱歉,我,我也不记得了。”
这家伙,怎么回事。清居一阵头疼,不过随口问问,搞得像出轨男被撞破了一样?“回头问问房东也是一样,有空找找发票吧,啊啧——”
咖啡拉花淌了,一开盖子洒在手上。头更疼了,清居往后跳一步,甩甩手急忙抽纸巾——太可惜了,特意打包的咖啡,那家DOUTOR店的手作拉花真的一绝,想来平良和摩登咖啡屋格格不入才选择外带。唉,果然店里特有的东西不能强求它完完整整到家里来。
“啊,给我的咖啡吗。”咻的一下,清居看见平良眼睛放光,小心翼翼捧起纸杯。给他一只尾巴的话,现在早就摇得能晃出虚影。不用怀疑,平良迟钝得才不会在乎拉花好不好看,给他一瓶毒药也会这样视若珍宝一口闷下去,清居心情大好。
“话说,从今天开始记账吧。”撕开三明治包纸,清居含混不清地说。平良停住咀嚼,发出一声“诶?”
“诶什么诶。”清居耷拉下眉毛,故作凶巴巴状道:“你有兼职,我挣得也很多,到现在为止的花费不都是合在一起用吗?不分你我的话更要搞清楚钱用到哪去了啊。”
“你这么说的话,就是默认我管钱喽?”心里卧着的猫咪翘起了尾巴,清居赶紧低下头,不能表现自己得意。居然没有为财政大权发生争执,不对,不仅争执,甚至连多讨论一点都不用,世上还有任意一对小情侣像他们这样吗?
平良点头如捣蒜,无比坚定:“嗯嗯,清居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02
“叮——”
一上午手机响的第十八次,结束排练拿起手机,清居点进男朋友的对话框,果不其然,收到的尽是些流水账。早上八点离开家,不到一刻钟,收到平良第一条信息,迫不及待地报备缴纳400日元水费。过五分钟新来一条电费1100日元。
九点钟絮絮叨叨说网购买胶卷花了2000日元
九点二十问需不需要新内裤,两个人可以一起买,300日元和500日元的选哪种?
没人搭理,九点半自说自话讲买完了内裤,一共花了800日元...
清居满头黑线地往下划,再这样下去,全新宿的话费都要被他发涨价了吧?隔了大概半个过道,他听见安奈吃吃地笑。可不能被同事误解为自己和管家婆式妈妈住一起啊!清居一面想,一面默不作声熄了手机屏幕,慢慢拧动脖子,看大伙聚一块笑闹些什么东西。
“我可能交往了一个定时闹钟和情诗摘抄本。”安奈举着手机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展示给另两个圆脸女助理:“每天提醒我起床、按时吃饭,一旦分别免不了发无聊消息,哈哈哈什么都有,今天下雨,发的就是谷川俊太郎。”
天空在静静地涌淌泪水
小鸟在天空消失的日子
而我还在继续歌唱。
没头没尾,安奈快活地拿不稳手机,颠颠的屏幕,他就看清这几行字:“他在说什么?”
“噢,我们的暗号。他在邀请我去他的演唱会,ZeppHall那边,虽然比不过巨蛋,但是音效听说也是不错的,唉,去的话还要提前一天出发...”
他逐渐听不清安奈后面说的什么,演唱会也好,ZeppHall也好,他不是很有兴趣。
“叮——”新消息弹出,清居看了一眼兴致勃勃对照行程表的安奈,心想不过是男朋友发消息么,自己也有——
清居,我去完了超市
1.青菜两颗,100日元
2.拉面,200日元
3.避孕套,2400日元
4.Okamoto,2600日元
啊呸,恶心死了!清居感到自己整颗脑袋正在升温。这家伙,当时自己怎么想的?记录开销?整天都是收这类短信,别的也不说。一个月攒下多少、花多少依旧搞不清楚,唯一确定的是,他现在完完全全不想知道钱花哪里去了!
03
“清居君?”
平良呈土下座乖乖跪好,被喊的人一激灵:“恶心死了,叫什么清居君!高中的时候不说了吗,这样喊很烦啊!”
“可是,可是清居看上去不是很高兴。”平良心吊到嗓子眼,七上八下,国王哪里不高兴呢?难道是事务所发什么了不好的事情?“那个...是不是事务所...”
清居睨他一眼:“不关事务所的事,倒是你,给我发太多条短信了吧?影响我正常工作啊!”
“对不起,我没有、没有想那么多。”
“那就好好想想啊!有些东西买的话,不需要跟我说啊!”舌头预备好几次,Okamoto哽喉咙里纹丝不动,像块沉沉烙铁,吐不出,反而从嘴里一路烧到清居脸上。
“啊,一次性买的有点多所以觉得要说一下。”平良挠挠头,目光躲闪:“有导购说那个...”
“我知道我知道。”清居恨不得白眼翻去后脑勺:“你后面算打折优惠券什么的短信我有看,拜托你能不能...”
能不能来信说点别的啊?虽说在一起快一年,越熟悉越了解,越让恋爱关系祛魅,激情当然比不上刚在一起的时候,但是好歹你也做点什么啊!不用直白肉麻说想你了;也不必学桐谷那样抄酸诗。世界上大部分人关系一确定就结束恋爱,开始了相爱。
可是恋爱和相爱不一样,我要的不是每日早起一个吻、一杯温水。而是,而是保持心被轻轻吊起,高桥往下看的那种震动。
奇怪吗?但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啊,希望你无时无刻地说需要我,朝夕相伴的亲昵也要有海啸的狂暴,平平淡淡过日子也要有雨季满溢,涨潮冲破阀门的情绪。可恶,我不能直接这么告诉你嘛,如果我开口要你说,你才说出来,那就没有意义了!
平良往前挪了挪,全心全意诚服似的:“清居?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不要发消息给我了!蠢得要命。”清居怒气冲冲道:“银行卡那些都归你了,随你怎样吧!”
04
事情逐渐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
莫名其妙挨了一顿训,平良不敢怠慢,骚扰短信即刻稽停,变成一天汇报一次,勤勤恳恳收集小票,一丝不苟地放进不知道哪来的铁皮小盒子。等清居结束完一天工作,捧出来请他过目。
我和天皇过目奏折有什么区别?清居盘腿坐着,闭上眼睛,面前摆好的盒子像上供。
一天一只。
出外务三天不在家,铁盒子三只。
远处导演打开传呼机,场记跑过来,准备第二场拍摄。
“不对不对,清居君你看她的眼神不是那样的。”上田丢开监视器,大声叹气:“想想吧清居君,你们是相恋许久但是走到尽头的恋人,应该是温和疲倦又冷漠的。”
温和、疲倦又冷漠?
录像暂时关闭,上田走进布景以身示范:“这样,她站着你坐着,你不能一直看安奈,也不能完全不看她。”现场安安静静,灯光几乎烤得清居烧起来。上田导演绝对不如表面那样温和,恰恰相反,他应当被划分到“笑面虎”一类人里,看似好说话,实则要求刁钻,一个镜头倒腾十几遍也是家常便饭。
清居君可能缺乏相应疲惫的感情吧。潦草结束一天行程,上田夹一根雪茄说道,对于个人来说当然是好事,但如果是演员可就不是值得庆幸的事情了。悟不懂男女之间的感情真是麻烦。
“抱歉抱歉,可能是演绎的方式不符合要求。”除了道歉就是道歉,清居已被他磨得不惊不畏,某种程度来说也是个意外收获。
“真羡慕清居君啊,长得漂亮又是常出现电视上,感情上想必从来不栽跟头,被上帝眷顾的宠儿就是不一样啊。”上田掸掸烟灰,从两个人的角度正好看见补了妆的安奈往外走,嘴角微微翘起,清居知道她要去赴桐谷的演唱会之约。
“十分对不起,离人物情绪总是差一点。”
“说得不对。”上田皱眉:“是差了很多。”
“有,有吧。”平良算吧?从高中到现在。
“一直么?”
“没有,中间有失去联系很久。”
“那你怕是不能理解主人公快成婚时的逃避心理。”上田轻轻吐出个烟圈,烟圈中心正好圈住取景地,一方湖泊和一小架桥。他刚刚在这和安奈饰演的女主角依依不舍道别,男主角选择奔向大都市,相恋许久的未婚妻执意留在土生土长的城镇。“真是的,我怎么选的你和安奈呢,明显你们两个都是被偏爱更多的人。”
清居一言不发,背后升起刺挠的不适感。上田导演烟抽得越多似乎脾气越大,涨的像只氢气球,不动声色地气鼓鼓,随时爆炸。
“试想一下吧清居君。”上田叹了口气,仿佛在抱怨‘拜托,动动脑子吧!’他点上第五支烟:“雄田和富子是学生时代情侣,十分完美,无比契合,从灵魂到肉体都是如此,为什么只是城市选择不同就要分手呢?七年之痒的话,他们在一起已经超过十年了,早厌倦的话也不会是以这个作为导火索。话说只是换个城市对吧?出现观念不合也很正常,没有必要搞得分手啊。”
如果不是积怨已久,那是什么?清居君用眼睛提问,请他继续往下讲。
“中国有部古代小说不知道清居君读过没有,很长但是很有意思,叫《石头记》,虽然很多人说它过于家长里短、儿女情长,都是些鸡毛蒜皮事,读之乏味,我却觉得很有哲理。”上田搓了搓手,讲到喜欢的东西激动起来:“说远了,总之清居君可以读读看。里面有句话讲‘不虞之隙,求全之毁’,大概就算这个意思。”
“有时候因为太看重一个人,对方仅仅是一次没有满足你秘而不宣的期待,也足以让你觉得,啊不过如此,还是算了吧。”
这样吗?清居面露恍然之色。
“年轻人总因为这个容易分手吧,我已经不年轻了,但是不论哪个时代的人,谈起恋爱来都差不多。”上田面露一大把年纪拍纯爱片既是消遣也很无聊的参破神情:“想割断绳子的话,有时候需要磨很久,而有时一把锋利点的刀擦过去就可以。从校服到工作的爱情,再稳固也敌不过太重的期待,你不知道那种期待什么是搓绳子的麻草,什么时候是尖刀。”
麻草和尖刀,你不知道秘而不宣的期待会变成其中哪个。
清居默默站着,上田迈着八字步走远了,或许觉得和一只漂亮的、眼神放空的花瓶待久了,很容易说明的东西也变得讲不清。他走的时候也带走了烟味,清居决心把这个味道补上。他不抽烟,只是突然想闻闻这个味道。
记得去年这个时候他带平良和一群模特儿聚餐,他们分开前后进门,隔着很远距离而坐,没有人知道他们关系。小酒馆不大,烟草味缭绕,上下楼能清晰听到嘎吱声。他坐下,平良等了一会儿,走过他刚刚走过的木台阶,发出一模一样的咯吱咯吱。
从情理上,从本质上,从任何方面,真正属于他。
没有人分得走。
他一直记得很清楚,平良在聚餐之上为他挡酒。他没有这么要求,但是平良依旧这么干了。他喜欢这种感觉,暗自得意。那家伙自己醉的不行,但是摇摇晃晃背他坐最后一班夜车回家。
平良以为他不知道,其实他知道,知道那家伙做贼似的抹开他贴前额的半汗湿头发——不知道是酒馆太热还是还激动,轻轻地吻了两下。接着悲伤地从胸腔深处呼出一口气,小小声说:
“对不起,最喜欢的只有清居一个。”
清居闭着眼愣了一下,过会儿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聚会上某个模特追着他不依不饶的真心话大冒险。那个模特没有别的恶意,大概是想让圈外人评价她们几个女孩里谁最漂亮。除了喝酒,平良可怜兮兮只剩一句话,翻来覆去地“对不起,我不知道。”
可怜的平良,他忍不住要笑,故意把头埋进那家伙另一边衣领。衣服领子沾满烟味,唇齿间浸润了酒气,折中,调和。两人累得不想洗澡,困倦着和衣而卧,清居的脑子异常清醒,清楚地记得当时自己期待着晨间迟一点来。
因为清醒,所以期待这样散发扁柏香、酒气和烟味的夜晚更长一些。还是因为记得期待不变的夜晚可以拉长一些,从而推断出自己是醒着的呢?
不太分辨得出了。
05
他飞快跑回家,行李箱和其余东西留在事务所。只身一人,大衣和围巾后甩在身后,鼓风效应的窄窄街道拨成直线。没有原因地,他想听听那声不好听的嗓子结结巴巴说欢迎回家。
前方一排扁柏树,表明他快要到了。
清居跑上楼,在离房间还有半楼阶梯时停下,换了口气,他永远在这里停一下,显得不那么迫切。
但是家里没有人。
原来不开暖气的房间温度是现在这个样子,清居呼出一口雾气,对面酒柜的玻璃面折出寒光,和因跑步运动而显得潮红的双颊。
一小时后,平良回到家看到的就是这样,他的国王竟然盘腿坐在冷冰冰的屋内地毯上。
“啊,清居!居然,居然真的是你。”他听到平良惴惴不安又惊喜的声音,又来了,这家伙说的什么怪话?不是他难道还是鬼吗?
“你在说什么东西?”清居怒不可遏:“你跑去哪里了?家里什么都没有,冰箱也是空的,你工作不是晚上吗?我在外面工作,你整天跑到哪里去。”
“没有没有,就是附近的,咖...咖啡屋。”平良低下头,接满一壶热水开始烧:“打零时工,顺便和伊藤学,学,学咖啡拉花。”
清居突然明白他上句话什么意思,这家伙,刚刚就在DOUTOR里面,看到他飞奔回家一副急迫的样子了吧!
“你是看我笑话吗?”
“不不不不,绝对没有。”平良急忙去掏裤兜里皱巴巴的小票,抬起脸,离清居很近,用他特有的目光,遮掩又闪烁地凝视他:“我不知道你今天会回来,跑的太快了,我以为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
丝毫没有变,不是从同居的时候起,而是从他们第一次相遇那一刻起。平良除了长高了一点,昼伏夜出变白了一点,其他的一切,和以前相似的惊人。至于清居自己,应需求造型多变,夏天拍的照片和冬天活脱脱是两个人。
他别过脸,硬邦邦地问:“你是打工去吧,为什么还有消费小票啊?伊藤又是哪位?”
“伊藤...伊藤孝美,是店长女儿,Doutor的咖啡拉花师。”平良也坐下来,两条腿屈屁股底下,双手放在膝盖上,头一动不动,一副课堂上看教师拿戒尺的目光:“小票,学当咖啡师……因为总是麻烦其他人做不同咖啡给我,所以干脆后面自费买…这样子。”
“什么?”清居瞪大眼睛:“这算怎么回事。”等他回过神来,想起那家咖啡店门口经常趴的一只散养小黄狗,露天遮阳伞和白色编织椅,至于那位伊藤小姐?没有印象,但是咖啡店里总没有不好看的女生。
“喂,我是不是太给你脸了,区区平良,钱都随便花的是吗?”他皱起眉头,语气不善:“我在外面辛辛苦苦拍戏,你倒是,倒是随便潇洒是吗!”
居然敢整下午和别人呆在一块,暧昧咖啡屋里打工,心里怎么想的啊?!他不知道自己很像找茬:“你之前呢?去了哪里?也是和今天一样吧,到处游荡。”
“不会不会,清——”
“我凭什么信你?休想糊弄我。”他大叫,受不了了似的:“我要看账本,居然如此混蛋!”
平良愣了一下,双唇微张,直白又快速地看了他一眼,像一个对自己的存在感到惊讶的孩子那样,机械又不明所以。
好像是自己叫停了记账服务的吧?清居底气不足地想,随即挺直腰板,目光如炬:“干什么?”
“唔,这个...没什么。”
话还没有说完,沙发垫猝不及防掀开。清居瞪大了眼睛——沙发槽满满当当,齐整码好的铁盒子,按黑白两色分开整理。48+12个,从第一天到今天的小票归属。
“在这里。”平良拿不定主意似的放慢语速:“左边十二个黑色的,嗯...是清居还没有出外务时候的...”
清居静静等候半天,终于迎来后半句“的,的盒子。”
“蛤?”
“后面,后面...后面四十八个白色是,是清居不在家时收集小票的盒子。”
六十个,两个月了,一天一个。清居噎住,随便挑一个拆开看,果然,里面有Doutor的标识。他翻过底部,咖啡店存放奶精的罐子。
“喂!你是变态吧?怎么有人拿咖啡店罐子存放小票啊,你干脆去当会计好了。”伊藤孝美,现在看到Doutor他第一反应就是这位素未谋面但是听名字就知道面容姣好的漂亮女子,想到这里他猛地转过身子,抓起盒子直冲平良鼻子前:“你最好解释下!。”
“我不是故意的。”他看起来马上要哭了,鼻子通红:“侍卫...侍卫有义务向国王汇报行踪呃,国王随时想知道,应该准备好,所有开销和这些拿出来。就,就这样。”
轮到清居呆住了:“恶心...”
“又来这套,你脑子里装的什么啊,谁要知道你整天去了哪里,我只管钱去了哪里,我辛辛苦苦赚的钱你没有乱花就行啦!”
说完咽了一口唾沫,眨眨眼,他突然意识到话题几分钟前正是开启自“喂你去了哪里,拿出证据啊。”
清居不情愿往旁边挪了挪,有点无理取闹,他想。
不过,单纯想发火而已,和平良不用顾忌那么多。脾气?想发就发了,并不追本溯源为什么,他不在意,平良自然什么都接受。但是为什么他不说话,这个家伙也不做声?
还有,灶上的水好像也烧了五六分钟了吧,怎么还不开?喂,不会一直不出声吧?说点什么吧,啊,好烦!
他独自和沉默挣扎了一会儿,看见离他不到二十厘米的一双混混沌沌的眼睛:“搞不懂你怎么这么龟毛,我不在家就是白色,我是工作,工作!又不是我死了。”
下一秒,男朋友脸上出现了诚惶诚恐的综合型表情。他推了那双眼睛一把“说话啊,你舌头吞掉了么,把我的话晾在这。”
“这个...”平良往后一个趔趄,摸摸头端正坐好,像只蠢蠢不倒翁。
又来了,又是那副样子。清居在心底沉沉地叹气,那副开始要说些橡皮鸭、金川河谷、国王一类怪话的丢魂样子!啊——好烦!提前回家只想和他说说和上田、安奈的趣事,讲讲桐谷拿腔作调抄别人酸诗。
下一步怎么弄,该骂他找美少女喝咖啡吗?但明明知道不是真的。总之,快结束吧,这一切。清居扯了扯嘴角,心里的小人儿拔出了天业云剑,念念有词之倚此天罡剑,壮士当羡傲黄泉…不是,想到哪里去了?
“对不起我我我——我更喜欢黑色。”平良满头大汗,对上清居眼冒问号:“因此,清居不在的后四十八天,是,是,是相反的颜色,抱歉!”
好像有鬼在后面追他,说得上句不接下句。此时水开鸣笛,贯穿耳膜,大声嚎叫。烧水壶拯救了两个人,水汽顶开盖子,咕噜咕噜,水蒸气直冲房顶。
清居瞪大了眼睛,听到了他秘而不宣,真正想听的话,虽不是足够婉转。感谢烧水壶,清居默默地想,迅速捂住耳朵,咬住下唇踹了他一脚。
“行了,我知道了,赶快关火啊!”
隔着一张桌子,清居瞧男友煮咖啡,抖动杯子,等咖啡油脂黏着杯壁后,从前往后缓慢注入牛奶,拉出简单图案。
去他的石头记瓦片记沙子记,就这样吧。清居打了个哈欠,不论发生什么,麻草将会是他乐此不疲的兴趣。
—END—
(隐藏结局免费,解锁随意,不影响正文。)
DOUTOR:日本本土连锁咖啡店品牌,营业额可与星巴克一战
Okamoto:冈/本/润/滑/液
临近除夕,明天进村过年,佛系写作的日子越来越多。预祝新年快乐,谢谢陈圆子老师的陪伴,写完此篇。
《清白之年》背景
*萩原利久(岩崎银)x八木勇征
年龄差,勿上升真人,没看过电影也没关系
【我这里也不是旅馆。】
【我们没有做奇怪的事情!】佐田成美大声反驳她父亲,那个男人背对着他们,抽出的烟气被他冷酷的话语驱散,成美紧紧地抓着衣服,果然从一开始,她的出现就已经让父亲不满,他根本没想过收留她,这么多年过去了,血缘关系可有可无罢。
佐田成美已经料想到了结局,在感受到萩原利久注视后拉着他去收拾了行李。
【没事吧?】萩原利久想帮她拿行李,就一个手提包,也没什么东西。
【没事,你想回去吗?】
萩原利久提起行李,插着夹克口袋,【...
萩原利久提起行李,插着夹克口袋,【不想,回去也没用。】
他们才刚从家里跑出来一天就要回去了,怎么看都很可笑啊,虽然说萩原利久是毫无目的就跟着佐田成美来到了东京,这个暗恋他的女孩在听到他要和她一起走时别提有多开心,可是萩原利久并不是因为她才一起走的,他已经厌倦了在家的生活,他的父亲还是和医院里那个被他用棒球棍砸了脑袋的叔叔生活吧,他们相爱的生活里容不下他。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萩原利久想不明白,他看不透自己的内心。
就在刚才佐田成美狠狠地推开了她,就因为她问【你难道不知道我喜欢你吗?】
是的,萩原利久亲了佐田成美,这对于她来说是莫大的欢喜,但是萩原利久怎么也说不出喜欢她这句告白话,狠狠地伤害了成美的心,成美决定离开。
萩原利久在原地等眼泪干涸才拿着佐田成美的东西跟了上去,他一直跟着佐田成美到了车站,行李被她拿走,围巾围在了她身上,她就要回去了,回到原来的生活,但萩原利久并不想回去啊,站在车站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转身又回了那个无人的大堂,也只有那个地方可以去了。
【哟,你醒了啊。】
萩原利久回来后就躺在长椅上睡着了,他迷迷糊糊地张开了遮着眼睛的手,头顶的灯光毫不留情地从指缝间泻进去,过了好久才完全睁开了眼,转头印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大大的眼睛笑盈盈地看着自己,萩原利久看了好几秒才僵硬地点了点头,撑着椅子坐起身,那人紧接着就靠着自己坐在了椅子上,萩原利久扶着脑袋去看他们碰在一起的双肩,那人撑着椅子翘着腿,转溜的眼珠子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萩原利久在意的是会不会离得太近了,自从他接触到同性恋这个词之后,就很在意和男人的距离,虽然他还未看清自己的内心,也正是因为这个才惹了成美。
【在想什么?】
八木勇征的声音打断了萩原利久的思绪,都快忘了八木勇征还在了。
【没有,你怎么在这?】
【来睡觉啊,这地方谁都可以进来吧?】
【嗯。】
八木勇征是之前在小巷子里遇见的,他后面跟着几个打扮不良的人,八木勇征走在前面,萩原利久正好被拦下了,他误打误撞入了狼窝,面前的人堵着他也不说话,只是在笑,嘴里说着什么听不懂的话,就在其中一人推了一把萩原利久,愣着的他一下子被推倒在地,围观的人爆笑成一团,笑他轻轻一推就倒了,萩原利久就这样坐在地上看着他们笑,直到耳边传来高跟皮鞋的声音,有个男人走到了他面前,细细的腿被皮裤包裹着,那双黄色的高跟皮鞋踩在了烟头上,男人忽然蹲了下来,笑嘻嘻地看着他。
【几岁啊?】
【十五。】
【这么小,能抽烟么?】男人从口袋里拿了包烟出来。
【抽了,我有什么好处?】
【口气不小?你看看清楚,现在是我们在欺负你诶?你竟然跟我提条件?】
萩原利久不说话了,眼睛看向了别处。
【喂!大人在和你说话呢!这么没礼貌?】八木勇征皱着好看的眉头,皮鞋尖踢了踢萩原利久的腿。
萩原利久嘶了一声,这人踹的真疼啊,果然好看的都危险。
【你看着也不大啊。】
【说什么呢?爷二十三了。勉强当你夸我年轻。】
【八木,跟他聊什么呢?赶紧动手啊。】
【嘘你别打扰我。】八木勇征看了后面的人一眼,又转过头来,那挂在耳垂上的珍珠一晃一晃的,真碍眼。
【小孩,你抽了这根,我给你一千怎么样?】
萩原利久只看了他一眼就抢过那人手里的烟,从里面抽了一根出来。
八木勇征笑着给他点上,【你就不怕我骗你啊?】
萩原利久没说话,只是盯着燃烧的烟头,跳跃的红色里都是破败的过往,萩原利久没犹豫直接猛吸了一口,导致咳嗽不停。
不用想他们一定会取笑,只是萩原利久看见八木勇征没笑,反而从他手里抢过烟抽了起来,吐出的是一缕长烟,在他们之间模糊了界线。
萩原利久眼睛红红的,【钱。】
【还有呢。】八木勇征把剩下三分之一的烟递给了他。
【你还真给他钱啊?在搞什么?】
【别多管闲事,一个十五岁小孩没什么价值。】
八木勇征站了起来,看着萩原利久跑远的方向,脚底碾着抽完的烟。
【你喜不喜欢她?】
【谁?】
【就那个,你亲的那个啊。】八木勇征晃了晃小腿,他还是穿着喜欢的尖头鞋,踩在地上清脆作响。
萩原利久愣了一下,【你都看见了?】
【没有,不小心看见了,就。。。出去了呗。】
【你知不知道你们真的很墨迹,我在外面拦了好几个要进来的人。】
【你怎么拦的?】
【我说,我儿子在里面泡妞,哈哈哈。】
【谁是你儿子?】
萩原利久皱着眉头瞥了一眼八木勇征,发现那人也看着自己,笑得正开心。
【都不说谢谢?太没礼貌了吧,你这个小孩肯定很叛逆。】
【所以你到底喜不喜欢啊?最后怎么样了?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八木勇征啧了一声。
【不喜欢,她走了,我留下来。】
【你还真是,惜字如金。】
【不喜欢还亲啊,啧啧啧。】
【很过分吧?】
【嗯?】
【我一直都对女生没什么兴趣,还是我爸提醒了我,我可能是gay,也可能什么都不是,我还不知道。】
【你爸?是gay?】
【嗯,我还问过我爸对象,gay会不会遗传,他在解释,只是正好喜欢上一个男人,我什么都不想听,揍了他一顿,被我爸骂了,我就走了。】
【哦,离家出走啊,厉害。】
萩原利久没说话了,八木勇征瘪了瘪嘴,大概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很少应付这种场合啊。
【你也一个人?没有人追你吗?】
【有啊,我这么有魅力,但我不想答应他们。】
【有男生追你吗?】
【有啊,怎么?】八木勇征忽然笑了,一直看着萩原利久,过了几秒忽然凑了上去。
后者只是僵硬着没动,八木勇征又起身了,叹了口气,【真没趣啊,要不要去我家玩?】
萩原利久跟在那人身后,影子被灯光拉的很长,刚才,他是想亲我?
黑宝石,盛着很多黑宝石的黑洞。
八木勇征第一次见到萩原利久,只想把这个话不多,一开口就很没礼貌的小子揪着领子提起来,被人推倒了还只是默声,面对一群不知道要对他做什么的人一点也不怕,特别是望过来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八木勇征却给吓到了,这眼神一点也不像是个十五岁少年该有的,一点活力也没有,死气沉沉,还特别强硬,像颗坚硬的黑宝石,八木勇征不想去看他,却在下一秒又被吸引,哪怕是狼狈的坐在地上,语气也不饶人,双眼似初生牛犊,八木勇征就这样照着他的话做下去,真的在他抽完烟之后给了钱。
本来是按照上头的意思做生意,八木勇征却放走了一个人,直到很多天再见到他都没能忘却那双眼睛。
八木勇征真的只是想找个地方清静一下,就拐了进来,没想到正好看见了那一幕,一边想着这小子有点东西啊,在这里把妹呢?八成拿他的钱也把妹去了吧?
八木勇征也不是喜欢在旁边偷窥的人,关上门出去了,却一直站在门口不愿意走,还厚脸皮地赶走了几个人,过了很久一开门,连个萩原利久的人影都没看见了,八木勇征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第二天他还是在这里,过来却意外地看见躺在长椅上的萩原利久,那人正面朝上躺着,一只手遮着眼睛,在睡觉。
八木勇征就这样蹲在他旁边玩手机,时不时看一眼还没醒过来的萩原利久。
这人真能睡啊,小小年纪,压力这么大?睡个觉都皱眉。
八木勇征吐槽了无数句,终于等到人醒过来。
只是随便一坐,那小孩似乎很在意他们靠在一起的肩膀?老是看干嘛?又话又不说,真是的。
八木勇征先开口了,果然要先开口他才会说,也有沉默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不想理他了,八木勇征再问他还是会回答的,其实已经在心里给萩原利久打上古怪的标签了。
直到聊到了那件事情,八木勇征没想到萩原利久会跟他说,可能是面对陌生人吧?说了也不觉得丢人?八木勇征就这样静静地听着,他平时可不是这样的人,虽然也会关心朋友,但,这么亲密的话题,还是第一次听到,以至于八木勇征慌乱了,更何况他面对的是一个十五岁的萩原利久,看似成熟,却又懵懂的男生,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了。
【有啊,怎么?】
八木勇征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也猜不透,只是如实回答了,凑过去那一下,他发誓绝对是他冲动加冲动的举措,不过好在停下了,萩原利久也只是一动没动。
啧,真烦,十五岁真烦啊。
最后还是带他回家了,看他那样子肯定是没地方去了,收留一个十五岁,同样成为了八木勇征这辈子最惊人的举动。
06
八木勇征家是租来的阁楼里的最里面,位置在东京中心,但四周却乱得很,萩原利久踩过一个又一个烟头,还有很多外卖垃圾溢出来了,反观八木勇征家,却很干净,房间里还有淡淡的花香,走到阳台上,放了好几盆花。
【你喜欢花?】
【没有特别喜欢,挺好闻的。】
【嗯,我的追求者送的。】
【。。。】
【干嘛这眼神?我只是不想浪费。】八木勇征看了他一眼,转身进厨房倒水。
八木勇征家并不大,一个人生活足够,阳台往下看是车水马龙的街道,意外的光线很好,和外面完全不是一个地方。
【饿不饿?你吃过饭没?】
【没有。】
【就知道你没吃,披萨吃吗?早上买的还没动,我拿去热一下。】
萩原利久闻言去看墙上的闹钟,竟然已经下午了,他这是睡了多久。
两个人就这样挤在地毯上,披萨摆在茶几上,八木勇征随便找了个片就这样放着,从抽屉里找到了两只透明手套。
【晚上我要出去,你就随便干什么,困了就到里面睡觉,我回来给你带夜宵?】
【去哪?】
【上班啊,夜班,就在对面不远,你要来玩么?】
【不要。】
【那你就随便干嘛吧,别在我家里···干什么都行。】
【我不是那种人。】
【哦,十五岁,谅你也干不出来。】
【我有名字,萩原利久。】
【嗯哼,十五岁的小利久~】
萩原利久无语地看着眼前二十三岁吃个披萨摇晃脑袋哼着歌的八木勇征。
【几点回来?】
【看情况,可能夜宵要变早餐,这个披萨就是这么来的,太困了懒得吃直接睡了。】
【嗯,注意安全。】
萩原利久站在房间门口看着八木勇征弯腰在一堆衣服里找来找去,那人穿着件浅色衬衫,弯下身露了一节白花花的腰,萩原利久悄无声息地从房间出来坐到沙发上了。
【那我走了,小利久~】
萩原利久点了几下头,看都不看他,直到八木勇征走到门口,才看见他往脖子上挂了一条珍珠项链,真臭美啊,耳环也是珍珠,项链也要珍珠,晃来晃去,碍眼。
门被关上后,萩原利久也不知道做什么事,一直看着窗外那面被风吹来吹去的旗子,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07
萩原利久被惊醒了,身上传来的重量不知道是谁,一抬手触到的肌肤烫的似乎要烧起来。
【啊!抱歉抱歉啊!我不知道沙发上还有人,勇征君就拜托你啦!辛苦辛苦!】那人说完就走了,萩原利久皱着眉艰难的支起半个身体,八木勇征是醉酒了,半个身体都倒在自己身上一动不动,脸上有着惊人的温度,这是喝了多少啊?
萩原利久眼下压抑着烦躁的心情,把人放在沙发上后才发现八木勇征出门前挂在脖子上的珍珠项链没了,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头发也很凌乱地半遮着脸,一股酒气。
以前父亲也经常喝酒,萩原利久习惯了,有客人来住旅馆,也有喝的伶仃大醉被扔进来的。
萩原利久把人横抱起,还是有点重量的,俩人看着差了五厘米,萩原利久把人扔在了床上,八木勇征也没有醒来,只是换了个姿势。
萩原利久以前也经常上夜班,替请假的职工坐旅馆前台,也只是坐着,看八木勇征这样子,估计是在那种地方工作吧,有着很吵的音乐,要挂着一张笑脸,喝不完的酒,闪瞎眼的灯···
08
八木勇征这样是要睡到中午了,萩原利久放下了买来的早餐,把八木勇征的那份放进了冰箱,自己已经在楼下吃完了,还在路边坐了很久才上来,窄小的楼梯总是会碰见各种各样的人,也有很多和八木勇征一样喝醉的,只是他们早上七八点了才回来,住在这里的都是怎么样敢喝酒的人?
【利久?小利久!——】
【怎么了?】
【倒杯水。】
八木勇征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发出来,萩原利久端着一杯温水进来,看着那人仰头喝完,不知道什么时候,八木勇征身上什么也没穿,那件皱巴巴的浅色衬衫就那样静静地躺在了地上。
八木勇征喝完了水,感受到那人的眼神一直看着,【干嘛?裸睡没见过?】
八木勇征要笑死,真没想到这小子会说嗯。
【那就看个够吧,真是的,为什么没有睡我旁边?你在沙发?】八木勇征边说边掀开了被子,果然裤子也没了,紧身的四角内裤,萩原利久没来得及移开视线,就那样看着他移动进了旁边的浴室。
【进来帮我弄一下热水啦,我洗脸。】
萩原利久从他身边擦过,八木勇征正对着镜子整理头发。
他放完热水就出去了,站在门外听见八木勇征刷牙的声音,【不要一起洗澡吗?】
【话说,快递应该要来了吧?几点了。】
萩原利久听他含含糊糊的声音,【九点了。】
说话间有人敲了敲门。
【快去开门!】
【八木酱~】
一开门就是一个黏腻的声音,好像是今天凌晨送八木勇征回来的人。
【诶?你是?八木勇征说的那个小弟弟啊,喔!还挺俊。】
【喂,山间,说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你要的东西买好了,我可是等商场一开门就冲进去买的。】
【谢了。】八木勇征接过袋子,低头翻看。
【你怎么在家还是不穿衣服啊?小心又有人见。。。哎哟你踹我干嘛?】
【你可以滚了,快走。】
【八木酱真狠心,我大老远给你送来,你就这样赶我走了?跟你的小弟弟卿卿我我去吧你,我打赌必赢!】
【快滚不送。】
送走了人,八木勇征转身把袋子扔给了萩原利久,【你看看还有什么缺的,穿不下的话,我在去换。】说完又进了浴室。
萩原利久回过神,低头查看袋子,里面是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内裤也有了,八木勇征说的就是这个吧?萩原利久看见上面的儿童款,整个人都不好了,都懒得试穿,上面的动漫印花在他看来很幼稚。
等八木勇征擦着头发出来,就穿了一件浴袍,萩原利久从厨房热了早餐端出来。
【我的早餐?你买的?】
【不然呢?】
【谢谢小利久~】
八木勇征吃着抬头问他,【穿得下吗?】
萩原利久却一副不想理他的样子。
【你干嘛这个表情?穿不下?那一会去换呗。】
09
于是二人出门了,站在内衣店里。
上一次来这种地方,是和他爸,尴尬的一句话都没有。
这次和八木勇征,萩原利久同样一句话也不想说,他进去就拿了里面黑的灰的,转身却看见八木勇征拿了几条印着超人什么的人物的在他面前晃了晃,看见萩原利久手里的还惊讶了一下,【十五岁,你确定穿这个?】
【不是吧?真的?】
【。。。你要我怎么说?】
八木勇征眼珠子转了转,见四下没人忽然凑到前面,【你很大?】
【。。。】萩原利久板着脸,耳朵却开始红了。
八木勇征憋着笑,本是开玩笑的,没想到萩原利久抓着他的手往下探。
【我操!你。。。】八木勇征甩开那人的手,看见他一脸得意地去前台结账,留八木勇征一人站在原地。
十五岁,你很可以啊。
【店里都是监控诶。】
【谁让你一脸欠揍。】
【我是真的不信啊!谁十五岁。。。】
【怎么了?为什么看不起十五岁?】
八木勇征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眼前的十五岁真不好惹,哪哪都不好惹。
【好了,我们去逛超市?买点菜吧。】
【你会下厨?】
【当然啊!瞧不起二十三岁独居男性?】
【。。。幼稚。】说着,萩原利久先一步走上了绿灯的人行道,八木勇征得逞地笑着跟了上去。
【把内裤放在超市储物柜里还是第一次哈哈哈。】
【那不然你拿着?】
【你内裤我干嘛要拿着。】八木勇征撕下条形码开了柜子,又转身搞了个推车。
【十五岁小利久,你要不要坐车?】
萩原利久不用转身看也知道八木勇征此时一副欠揍的样子让他坐购物车,什么话都不想说。
【怎么不说话啊?你吃不吃西兰花?】
【我以前健身天天吃,我会做很多健身餐,鸡胸肉,这个得去买瓶椒盐了。】
【你去看看鸡蛋,会挑吗?】
萩原利久照着他说的挑了一袋子,看着八木勇征在认真挑选胡萝卜,这人要是不穿的那么妖冶,不穿尖头鞋,小西装,珍珠项链,不喝酒,此时就带着一副黑框眼镜,身上的衣服也是很温柔的,整个人站在蔬菜区,有种卸下棱角的模样。
【傻站着干嘛?称重去啊!】
八木勇征瞪了一眼萩原利久才拿着鸡蛋去称重,回来时购物车已经有很多东西了。
【这么多。】
【怎么了,我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来超市了。】
【这些,零食。】
【不许碰,很久没吃了,怀念。】
【这个,是什么?】
【干嘛?护肤品啊,洗完澡擦的,你不擦?】
【不擦。】
【怪不得,皮肤一点都不光滑。】
【。。。。】
【十五岁,现在开始精致也不晚。】
【不用,我还年轻。】
【你的意思是我二十三岁很老?】
萩原利久又被打了,后果是两个大购物袋都是他提,那么内裤购物袋,八木勇征很不情愿地提着走出去了。
萩原利久忽然想笑,想着八木勇征那个别扭的样子。
【你干嘛傻笑啊?】
竟然被看见了。
【心情好。】
【怎么突然心情好?还没见过你笑。】
【你要不再笑一笑?】
【真的很像小狗,小狗利久~】
tbc.
真的好喜欢宇宙拉郎谁懂。。。我也不知道在写什么。。应该有后续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