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mmary:现代AU,29岁名模、服装品牌创始人Alex×19岁服装设计师Henry,比赛背景为《ProjectRunway》,综合各个赛季的挑战。
OOC属于我。
36
这次分配给Henry的模特是一个叫Aurora的拉丁裔女孩,之前跟Via以及Dawson都有搭档过。随着选手的相继出局,模特之间的竞争也越来越激烈,毕竟穿着入围纽约时装周选手的主秀款衣服作为大闭模特登台跟作为普通模特出场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你看起来很棒。”坚硬的材质让女孩无法独自完成更换衣服的动作,Henry协助Aurora将胸衣穿上,估算还是出现了点偏差,他......
“你看起来很棒。”坚硬的材质让女孩无法独自完成更换衣服的动作,Henry协助Aurora将胸衣穿上,估算还是出现了点偏差,他不得不用胶带重新定点敏感部位,但除了这个小瑕疵之外其余都达到Henry的预期,这让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看起来很紧张。”Aurora嚼着口香糖,笑着说道。
“因为我不确定自己的设计能不能成型。”Henry又让她试了一下裙头,“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请立刻告诉我。”
“我觉得一切都好,你可以随便操作。”像她们这样的小模特是没有挑选合作方的权利,忙起来时有些设计师甚至会在她们穿着要展示的衣服上直接做修改,被针扎被钉子钉都是常有的事,Aurora对此已经适应良好。
Henry还是尽可能避免让固定用的圆头针接触到Aurora,报纸跟杂志切页还算好刺穿定位,他动作也不慢,原本留余的地方刚好起到了缓冲作用,只需要针对几个位置做出修改便可,今晚他也能把所有重心放在胸衣上,明天再来完成整条裙子。
Natasha就没Henry这样顺利,尽管她的上衣跟模特契合得十分完美,但裙子却完全没有办法穿上——她记错了模特的尺寸,使得裙子偏小,如今卡在大腿处不上不下。
“没关系,我会处理好的。”Natasha咬了咬牙,最终决定将裙子推翻重做。
“我以为你最近都不会来公司呢。”Nora对于今天下午准时出现在办公室的Alex说道,“你看起来好像已经把全副精力都投身在那个节目中。”
“我才刚刚跟Zahra还有奥斯汀当地的一些合作商开完视频会议,不得不说,面对这些吸血鬼可比面对比赛里的选手要难熬太多,我真该给Zahra额外发一笔奖金。”Alex扯掉领带,长舒了一口气。
他们的生产线新址已经谈妥,各方面的投资与加盟都在掌控之中,就等着动工了。如果这时候出现问题,那么ELLEN未来一年的发展计划都会被打乱。
“不是什么大问题。”Alex没了往日在节目中展现给让人看的那种亲切的笑容,他眼神里写满了锐气,“不过是觉得我们太年轻,有人想坐地起价,借机捞一把。”
“那他们就太小看我们了。”Nora踩着欢快的步伐打开Alex办公室的红酒橱窗,一手提着两个酒杯一手拿了瓶酒走了回来,“我猜Zahra会狠狠敲了他们一笔。”
“那可是Zahra。”Alex接过Nora递来的酒杯,“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从投资商手里谋取利益的机会。”
两人举杯对碰。
Alex抿了一口红酒,注意到一直跟《ProjectRunway》节目组协商行程的助理已经将未来两周的安排发到了他的手机上。他随手打开,嘴里那口酒差点呛了出来。
感谢本赛季赞助商的大力支持,有了充足预算的节目组计划在后天淘汰录制之后就带着最后六强前往最后的比赛地点——巴黎。Alex快速地翻看着发来的计划行程,他们要在巴黎进行两到三轮挑战,决出最后三或者四名入围纽约时装周的选手,并且全程都会借用ESMOD的宿舍和教学楼。
“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Nora凑上前来,“怎么了?”
“没什么,”Alex摸了摸鼻子,“我大概要去一趟巴黎。”
那个地方承载了Henry太多的快乐,又带给了他过多的阴霾,他不确定Henry会不会受到影响。
尚不知道自己未来行程的选手们经过一夜休息之后又回到了工作室。没能在Alex身边充电的Henry再一次度过了一个失眠夜,黑眼圈重得吓人。
“你今天不应该喝咖啡。”Natasha拦住了Henry伸出去够咖啡的手,“我给你泡一杯热可可吧。”
“我还好,”Henry点了点自己的黑眼圈,“天生的。”
但Natasha还是坚持,Henry只能作罢,转而去拿了一杯柠檬水。他的胸衣基本构架已经完成,现在只需要用热熔胶把几个部件沾在一起。
今天的工作室比以往都要安静,除了偶尔几句被烫到手的咒骂以及剪纸声,几乎没有选手抬起头跟旁人有过交流。
“大家的专注度真高。”Alex站在工作室门口往里看,不由得因为里面那静谧的氛围而咋舌,就连说话的声音也自动降低了几分,“我都不好意思进去打扰了。”
Tim笑着拍了拍Alex的肩膀,先是在门口重重咳嗽了一声,距离他最近的IK抬起了头,轻轻打了声招呼。
他的举动就像是投进平静湖面的那一颗石子,其他人才从专注的状态下回过神来。Henry放下手中的剪刀,穿着一身灰蓝色西装的Alex容光焕发地跟在Tim身后走了进来,薄薄的一层胡茬让他看上去富有魅力。
他好像只是来随便看看,也没有跟着Tim在每位选手的位置间走动,而是双手抱胸靠在Henry的工作台旁。
“你怎么又来了?”趁着大家都不在,Henry一边低头继续自己的工作一边用气声说道。
“来看看你,”Alex看着Henry有些憔悴的样子,心中的担忧进一步加剧,“黑眼圈都要掉地上了,最近又开始睡不好了吗?”
Henry直白的话让一向自诩成熟的Alex都忍不住露出喜悦的笑容,他只觉得脸上一片火辣辣的,但感谢天生的肤色,这一点应该不会很明显。美国人连忙做好表情管理,他刚恢复那副成功人士的模样,一张被折叠起来的纸条就被白嫩细长的手指推了过来。
Alex眼神转了一圈,确认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之后,才将纸条勾了过来攒在手心里。
Tim对这一轮挑战大家的表现都很满意,尽管有些细节还要继续完善,但总体而言要好很多,看来上一轮双淘汰确实给所有人都敲响了警钟。
“你不是说要物色新的设计师吗,怎么没见你跟我一起看?”Tim看向Alex,问道。ELLEN生产线的扩张,势必要扩大员工版图——这也是Alex给出的他最近频繁来到工作室的原因。
“有时候做个旁观者会让人看得更清晰。”Alex跟Tim并肩走着,“IK跟Via我都很看好,但他们最终能不能得到ELLEN的offer,还要看他们接下来的表现。”
“那Henry呢,我以为你很看好他。”Tim有些疑惑,“是我的错觉吗,你的外套去哪儿了?”
Alex那件西装外套已经“不翼而飞”,深蓝色的斜纹领带随着动作晃来晃去,衬衫袖子被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完美的小臂。
“我觉得有点热,所以让助理先拿回到车里去了。”美国人一脸淡定,“Henry还很年轻,我更倾向于让他先完成学业。再说了,就业选择是双向的,我给出offer,他们也不一定会接受。”
他有自己的私心,但对出众的设计师也确实求贤若渴。至于那件外套,Alex捏了捏口袋里那张纸条,希望它能起到好的作用。
与此同时,还在工作室的Henry正拉上邮差包的链子,他又将它往台底下藏了藏,掩盖比早些时候要鼓了不少的包身。
美总统候选人X勇闯Diva圈英王子
婚后/真娇妻/姐夫瘾/唯粉地狱/泥塑粉圈视角黑称喊话警告快跑!!!!
NO1momo:
你们在看吗,美总统候选人、第一公子亚历克斯上午做客CNN,直播说这次竞选最感谢的是老婆亨利……直接实锤了最大的资助是来自亨利福克斯
Acd别白嫖老婆了给钱了吗?你的竞选团是废物吗天天吸老婆血
NO2momo:
死丑男为了大选造势,天天放料给媒体秀恩爱,炒自己酷儿领袖,结果每次演讲搞得跟迷妹见面会一样,还没老婆名气一半高。
NO3...
NO3momo:
好好笑啊你们莉丝,偷拍的全是亨利主动讨好美国佬在大选后台亲密视频。
大diva粉还要继续装瞎???
NO4momo:
装你b瞎再bb把你炸了老子心情本来就差
NO5momo:
哎莉莉宝你睁开眼吧那就是头黑熊啊你就亲。。。
NO6momo:
美国佬都有姓病吧,亨利福克斯你什么时候跟那个丑男离婚。
NO7momo:
这个论坛可信吗,别给hen发现了,娇妻发飙可吓人
NO8momo:
啊什么意思?他会动用传说中的m16封杀网站吗??
NO9momo:
不,之前他唱歌划水,一堆人骂他都无所谓,结果那些发一句骂亚历克斯的,他就一个个拉黑。搞得亨利大粉都黑了头像,直接截图骂acd和被亨利拉黑的页面,指着几十万阅读量,艾特亨利福克斯:这几十万阅读量哪个是你啊?我骂你了嘛?你老公还在呲牙乐呢,你破什么防?
NO10momo:
NO11momo:
NO12momo:
但是姐夫哥看上去性格就很开朗,被骂几下还能活蹦乱跳的啊
NO13momo:
NO14momo:
可是他就是那个暴风雨!!
NO15momo:
算了,已老实已认命,开始打投ACD,莉要做第一夫人,送姐夫登基
NO16momo:
你知道现在莉粉给亚历克斯搞选票多猛吗?感觉蓝党会赢
NO17momo:
NO18momo:
亚历克斯其实……票仓很稳的……我周围同学都准备投他。
NO19momo:
毕竟美国金童
NO20momo:
NO21momo:
你们记不记得8月份,候选人电视辩论要放拉票视频,ACD的视频那个bgm!
NO22momo:
被粉扒出来是Henryfox写的呃呃
唯粉地狱具象化了
NO23momo:
你们懂个屁,什么叫真正唯粉地狱
ACD还没参选那时候,你们大DIVA天天躲着谈恋爱,夜里去LA,被粉扒出来好几次。粉圈震荡无数次。妈的就这么馋几把是吧!
NO24momo:
关键每次事业粉发疯,就会有妈粉冲上来说,宝宝就喜欢被宠爱怎么了。。。宝宝做什么都是对的。。。然后开始混战真生不如死
NO25momo:
还不如今年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NO26momo:
亨利天天被迫营业,人都很憔悴没看到吗
NO27momo:
上面别闭眼说瞎话吧,亨利下巴肉比我家猫肚子都多。你们家正主天天吃得有多好真是睁眼装看不见是吧
NO28momo:
ACD在大英还有粉啊???你家大英赘婿当总统有个den儿用。亨利天天跟着他忙活都没空出歌了。
NO29momo:
NO30momo:
候选人年薪多少?又花了多少钱在莉身上啊??
亨利没跟他搞上床前穿什么,嫁个美国佬之后穿什么
NO31momo:
你莉没结婚,高定送到家。你莉嫁美国佬,卫衣牛仔裤
我踏马真是两眼一抹黑,地球炸了!
NO32momo:
大diva都枯萎了,眼睛里都没光了。
NO33momo:
NO34momo:
草楼上是不是acd本人?
NO35momo:
你的竞选团是穷鬼吗不知道自己拉投资?
ACD问你话呢
是不是你俩去巴黎左爱还得莉莉买单?你个废物
(呃这张图哪来的好美收了……)
NO36momo:
别聊了!去看电视
莉莉居然回英国接受采访了!现在在直播
NO37momo:
啊啊啊啊啊啊啊他不在荷里活闯荡吗怎么回事?
NO38momo:
欢迎回家!!终于回到我们大英帝国!!!
NO39momo:
他回来只会在肯辛顿宫当公主
还不如在LA路上还有人发偶遇照
NO40momo:
只有我一个人去看了电视吗……避雷……避大雷
一打开就是,亨利崇拜丈夫的星星眼。然后顶着一个粉猪小脸说老公好棒,他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NO41momo:
是啊,他还在说,他话怎么这么多啊
说acd又给他在蛋糕上用奶油写了鼓舞的情诗,加油的歌词,全是爱心的小纸条。啊啊啊啊啊啊上帝为什么要让我看到这个。。。。
NO42momo:
天杀的美国佬给我们英国王子喂垃圾食品,你bbc不管?????
NO43momo:
之前这B去给亨利工作室送热蘑菇奶油汤
知道莉莉在减肥特意去的
都被他喂的胖成猪了只能当他家庭主妇了!!
NO44momo:
你们记不记得死丑男经常上推秀小面包
他自己在吐司上写字画太阳笑脸那个
我看很可能是亨利画的。。。
NO45momo:
美国佬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就是要闪闪发光的漂亮diva给他做家庭主妇
到手了就会变身沙文主义
NO46momo:
今年ACD收敛很多了好像很刻意避讳的样子^是要离婚了吗
NO47momo:
老夫老妻了吧,没新鲜感了
NO48momo:
这个人反正在我这有案底的
当时跟莉莉搞的时候发推经常是酒店照片
NO49momo:
最恶心的是
愚蠢美国佬回复的时候,夹带了一张怀里隆起被子照片
谁他妈谁不懂莉莉就在他被子里吃鸡吧!!
NO50momo:
恐怖的阿美莉卡姐夫……
NO51momo:
贵了嘲acd住个酒店都要发推不炫富能死
便宜了骂蒸煮这男的对你不用心你还爱他你是天鹅扶贫癞蛤蟆
NO52momo:
我记得!!!!笑死了
结果有一次酒店床垫扒出来是白宫总统府对吧!
NO53momo:
Yep但莉粉不care的啊他们蒸煮年年肯辛顿白金汉
一个大粉直接带头冲了ACD
说他4年后就搬出去了装什么装。。。。
猛的一笔
NO54momo:
当年莉唯战斗力堪比美国总统
NO55momo:
死嘲人ACD啃妈啃老婆捞男都是我担床上的过客
结果。。。转眼结婚了。。
NO56momo:
火力全开
NO57momo:
亨利一两个月都不发动态ACD也不挨个点赞了
NO58momo:
唯粉内部都说已经分了
NO59momo:
我凑都不全世界酒店做爱了
结果诺拉太阳报事件热搜突然爆了
NO60momo:
什么什么?我失忆了吗是副总统孙女诺拉跟ACD吗
NO61momo:
对太阳报爆了拍到ACD跟诺拉在约会
全球莉唯狂骂出轨男连BBC都下场了
电台主持人趁此机会把美高层渎职滥交行为喷了个狗血淋头
NO62momo:
然后突然有一天ALEX&HENRY合唱曲全球发布
MV就是亨利跟丑姐夫穿正装弹钢琴四手联弹哦
粉都懵逼了一听就是那种婚礼放的
NO63momo:
我凑这大起大落的
不得不承认你莉姐身上有很强烈艺术家滤镜闪婚根本算不上人设翻车
NO64momo:
是啊谁能想到这对b人居然在默默筹备婚礼
忙好几个月
请帖推上都爆了都是亨利亲笔写的还挺好看
NO65momo:
最搞笑的是当时全是ACD出轨消息,唯粉已经抽奖了
#acd不要吸血莉莉福克斯
#给捞男点播一首分手要体面
#不准出轨男入境希斯罗机场
结果过了几天突然宣布订婚,路人去转发抽奖博:要结婚了,这奖还抽吗
NO66momo:
(好甜妈的烦死)别转了!
NO67momo:
题外话亨利婚前出的歌比婚后好听。。。最近那首大爆的好土啊
NO68momo:
你是说隔壁老罗那首吗
NO69momo:
哈哈哈哈对对,先行曲ForMyRomeo
NO70momo:
他以前就根本不写小甜歌,专写虐向视频bgm那种,写尽文学挣扎。。
NO71momo:
亨利文学功底写词作曲真的牛逼
但他最有名的那首StrayCat我就不感冒
反倒是那首像歌剧的Vulnerable感觉艺术生涯深度新高峰
NO72momo:
十大虐向剪辑爱用bgm排行里,亨利福克斯的得占一半
NO73momo:
实话实说听他的歌不算多。但明显感觉跟ACD在一起之后曲风突变。。
有了ACD以后,你莉世界里的be只有bedending
NO74momo:
没救了就这样吧
你敢信他婚后复出第一个作品居然是在acd的ins视频里,穿个衬衫短裤抱着个琴在家里唱谱,垃圾手机拍的又晃又糊acd你拍得什么几把
NO75momo:
姐夫哥可以买个新手机的。。。现在21世纪了
NO76momo:
粉哀嚎了一个星期,henryfox官号终于发了弹唱高清视频,千呼万唤始出来,结果唱着唱着一只棕色的手过来摸大腿
NO77momo:
穿的还是短裤!
这哥摸着摸着都要摸进短裤里了!
NO78momo:
不是坐在棕皮怀里弹吉他就不错了唯粉要求别太高
NO79momo:
你英歌坛热知识:大DIVA亨利发OOTD对镜拍,最常出镜的单品就是不露脸但要搂他腰的美国佬
NO80momo:
真的不是ACD拿枪顶着他发的吗
NO81momo:
什。。么。。枪。。
NO82momo: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准性骚扰我莉莉
NO83momo:
妈的经常发些又晃又糊的小视频,不是在下流挑逗亨利就是搞得亨利害羞用抱枕挡脸,经常扑过去acd怀里。。。我就记得他限动发这种骚图我服了
NO84momo:
不列颠人民已被气疯
NO85momo:
没事,不列颠人投不了票,不影响。
NO86momo:
楼上是知道怎么气死diva粉的哈哈哈
NO87momo:
那不能啊最气死diva粉的明明是亨利本人
好不容易有个活动莉唯怒转万推:金发贵族脸大杀四方
脱的粉又回来了
结果当晚被拍跟ACD开房去了。。。
NO88momo:
笑死现在的莉唯已经淡定“已阅期待宝宝的新专辑”
NO89momo:
ACD把亨利带去德州酒吧灌酒,美国佬英国佬全网网曝都在骂ACD。。
Gay粉全在逼他们分手。。。
可能刻板印象到觉得他俩会搬去农场住。。。
NO90momo:
然后亨利直接在主页发个小作文:我真的非常非常难过
NO91momo:
泥萌欧美娇妻。。。。我服了。。
NO92momo:
但老实说ACD真的不在意
他唯一在意的估计是亨利难过吧
NO93momo:
每天晚上哄作精diva也蛮累的
总统候选人对外:鼓励选民你们你们的爸爸妈妈都会喜欢我的
对内:宝贝不要不开心不要哭好不好baby,没关系的,我就算印在美元上了也不能让所有人都喜欢我的
NO94momo: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双面总统特工ACD
NO95momo:
两天两夜终于爬完楼了。。。。夜深了
我想说。。。。
姐夫哥比我想的好很多了(匿了)
NO96momo:
终于有人说了真的挺好的
前天ACD在艾奥瓦演讲。。随身携带一沓亨利签名照
自己总统宣讲发的都是家庭双签哈哈哈尽可能满足莉唯想要签名的愿望
NO97momo:
我去参加过一次他们集会
他说不指望所有人喜欢他,但喜欢亨利的人要越多越好
偷拍了一张姐夫哥说话真的有点子温柔。。。
NO98momo:
只能说爱老婆是丑男整容院,亨利值得被全世界宠爱好吗!
NO99momo:
而且露面多的莉莉唯粉,ACD都会记住名字,看见之前给莉莉拍照的站姐还会打招呼:wow这么远你也来啦,吃早饭了吗?好恐怖的社交能量。。。。
NO100momo:
莉唯不要爱屋及乌好吗?!专注自家不懂吗
NO101momo:
一百楼了居然,首页这么闲吗路过的都来盖了。。
NO102momo:
我还是很想说,姐夫哥做事风格很阳间
还会主动修复莉唯跟亨利的关系,很适合当zz家
NO103momo:
而且有些给子男粉直接把自己跟亨利结婚照印海报了
也不会阴阳怪气气莉唯
NO104momo:
亨利i人讨厌社交的尤其演唱会结束后
结果好几次acd就站在大门口维持签名秩序
有人认出来了问他怎么不进去
NO105momo:
好自觉好好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NO106momo:
对对对,我也去了那次!!
他还让我多给亨利拍点美照,说亨利喜欢被拍右脸,多拍点。
NO107momo:
请看本人私藏图——我只能说姐夫好爱。。。
你们知道他还会给参加莉莉签售会的莉唯带早餐吗
NO108momo:
图好甜啊啊啊啊啊诸位
NO109momo:
我懂
自从夏天那次我在巡回场馆外排队热成撒哈拉
他搞了十几辆冰饮车逆应援
草拟吗突然把这个姐夫看顺眼了。。。。
NO110momo:
NO111momo:
上次亨利出席时尚晚宴
搂着你莉的腰讲话发糖真的很婚礼既视感妹的
NO112momo:
跟那种很脑残的大龄丑逼白楠一对比,亨利还算眼光还行吧。。。
NO113momo:
那我感觉ACD人格魅力比欧美娱乐圈的那群b强很多,起码真诚。
NO114momo:
确实死姐夫只有我们自己能骂
给他投票也没别的意思只是亨利必须要当总统夫人
NO115momo:
亨利都为他带黄玫瑰领带了姐妹肯定会赢吧
NO116momo:
啊啊啊啊啊好喜欢他黄玫瑰领带那天
虽然一直被嘲喷媚美国佬
不知道怎么说
就这张cnn图不管是姐夫哥团队故意拍的还是偷跑的都好美啊
NO117momo:
因为那个人是acd,亨利就愿意为他去做吧
其实我挺喜欢这种相互支持的、很成熟健康的夫妻关系。
NO118momo:
我也是!姐夫真的很会打这种家庭牌妈的
我是真的很吃这种你我一体的概念
他们是一体的
在所有的活动里都永远是以一个家庭出现,是家的概念
NO119momo:
明天ACD去哪宣讲啊
集会行程表贴一个
NO120momo:
好像是麦迪逊广场花园,传统票仓
NO121momo:
纽约还挺重要的诶不知道亨利会不会回国
NO122momo:
那要看亚历山大克莱蒙迪亚兹今晚承诺do多少次了
NO123momo:
不敢想象要是姐夫哥没选上,大DIVA会哭成什么样
NO124momo:
亨利福克斯连夜释出新单
Americaisover,lovesurvived
LastGreatAmericaDynasty
NO125momo:
要么彻底消失要么发癫创人你选一个吧
NO126momo:
然后亨利小号被扒出每日凌晨三点做法:上帝啊我好爱他求求老天让我老公拯救阿美莉卡吧少女的祈祷prprpr
NO127momo:
不行了,我下课就去投票站
再见午安!
NO128momo: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草来了!居然
NO129momo:
昨天的帖子怎么又顶上来谁??谁来了
NO130momo:
从英国飞过来了!!!!!!!
NO131momo:
在ACD集会现场出现了!!!草拟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NO132momo:
啊???你说亨利??亨利不是昨天在英国吗
NO133momo:
我草我草我草我草我草你没看姐夫直播吗????
NO134momo:
我在看啊啊啊
正看到他突然往人群里前倾了一下
还以为他要跟死忠选民握手
结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当众把那戴蓝色帽子的从选民堆里抱出来!
亲了一口!!!!!!
NO135momo:
敢亲别人就去死吧
NO136momo:
那必须只能是真老婆
NO137momo:
就是他!!这他妈不就是莉莉本人!!
NO138momo:
莉家站子出图好绝啊啊啊
金色头发我草漂亮得吓人还套着老公名字的选民小帽子
莉莉宝妈咪好想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NO139momo:
原来是老婆专属
NO140momo:
NO141momo:
NO142momo:
莉莉福克斯全世界最会勾引老公了吧好浪漫
NO143momo:
明天BBC劈天盖地的头版头条就不浪漫了。。
NO144momo:
你莉:为老公站台是每个成功人妻的义务
belike:
NO145momo:
OMG这图acd眼神。。当众调戏老婆。。好害怕姐夫哥在全球媒体闪光灯前面扒光莉莉
NO146momo:
够了!够了!acd你是在竞选总统。。。不是胜选发布会!
NO147momo:
竞选总统是某人的谎言,他只是想巡回秀恩爱
NO148momo:
对不起组织……我唯粉转CP粉了太配了绝配
NO149momo:
我撑不下去了
现场吃到了他跟姐夫联合署名的甜甜圈我脏了
NO150momo:
羡慕了姐妹
现在还在吗等我!!!
-
END
看吧竞选总统又疯了一个
红心蓝手帮我点点宝贝们!!!!!谢谢拜托啦
Summary:《天空崖径》麻瓜AU续集。一别十年后,盖勒特已成为摇滚明星,两人在巴黎重逢,这一次,他们更自由,更成熟,幸福似乎没有尽头……
趁着国庆把文发出来。全文3w+,本更近1w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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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
那张占据大半面墙的海报涂鸦位于巴黎十九区的一个巷落:海报上的盖勒特抱着一把电吉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路人,敞开的皮衣露出胸口十年不变的骷髅文身。他的长发在风中尖锐如利刃,轮廓分明的半边脸藏在群青色的阴影中。近处的公路,汽车,远处的雪山,还有两个孤单的脚印踏着一条无形的悬空之径:唱片名为“天空崖径”。不论这个名称多么奇怪。二十六岁的乐手在电视采访中表示,是他执意要在第一张唱片里加入齐柏林飞艇的老歌《通往天堂的阶梯》,为之重新编曲。他还坦承过,专辑里的几首歌有自传性质和纪念意义。
阿不思仰头站着,任夜风吹干手心和颈后的汗。
最早听见电台介绍“乐坛新星”“摇滚天才”,阿不思正在伦敦的家里批改学生的期末论文。他拧了拧音箱旋钮,很快从那个干燥的声音中辨认出几个熟悉的音乐动机,几个盖勒特式的词汇,几处自我抄袭或少年灵感的开花结果,几处自我反叛。他顺理成章地掉进了这个兔子洞,将这张在Spotify上平均点击率七位数的专辑循环播放了一个晚上,洗碗也不舍得摘耳机。一只耳塞掉进了洗碗水,他将它捡起来,擦干,继续戴着它上床睡觉。他也戴着它走向教室和办公室,走进地铁,听得一时入迷,坐过了站。
阿不思不知道该从这个人身上期待什么。直到一年后,他再次收到空白明信片,同一个信封里还夹着一张演唱会门票——盖勒特·格林德沃欧洲巡演巴黎站,恰好在他的一场学术会议之后。
六月末的巴黎,太阳与粉色玫瑰、橙色旱金莲一起燃烧。站在草地上,陷于被电音鼓点催眠的人山人海,盖勒特的歌声比广播里更吵,更嘶哑破碎而不容妥协。观众席像是一个鼓胀的热气球,阿不思只得拼命稳住脚跟,以免自己也和其他人一起飘走。场馆外,亢奋的人群用烟花点着了一棵树,差点引起大火。散场后,他走向引路的工作人员,在自己的票根背后写了一句话,请他们代为转交。不一会儿,盖勒特一阵风似的回到舞台。他们光顾着点头和笑,没说上几句话。如果和此刻比起来,十年只像是一个幽微的叹息,又有什么可说的?盖勒特还要回去卸妆,一再让阿不思发誓在这个街角等他,之后他们可以去他郊区的出租房聊一会儿。
汽车的引擎声在身后轰鸣。盖勒特开一辆蓝色的玛莎拉蒂,换了身纯黑衬衫,戴一副斯文的黑框眼镜,笑容平静而自信。
上车吧,他说,去我家。绝对安全,我不会绑架你的——这次不会。
车子停在城郊的一个独立庭院。院子里是一栋现代风格的豪宅:纯白的拉毛外墙,螺旋形上升的凸出结构,像一座堡垒或者一个蜗牛壳。宽敞的起居室足以容纳十个客人,装潢却有点出乎意料。乍看之下,这几乎就是一间毛坯房,四面是经过清洁处理的砖墙,地面涂了一层水泥,散置着几张二手布沙发、波西米亚地毯和一把吉他,靠窗还立着一架三角钢琴,一切都闲散、舒适而温暖。阿不思的注意力被楼梯间吸引住了:那里的墙上支出了许多钉子,挂着盖勒特环游世界的照片。
这间起居室比巴黎市区的一套公寓还大,阿不思忍不住评价道。
于是盖勒特嗤了一声,换上比采访中更刻薄的口吻:成功是天赋的排泄物,很可惜,有的人只捡到这点废料就心满意足了。
你说《无人之境》是废料?
不,不,我写的是好歌。但是……好吧,是你让我说实话的。听歌的人太吵了,充满了自我中心的偏见。有个乐评人认为《无人之境》里满是厌世情绪,我想堵住他那张造谣的嘴。那首歌是关于你的。
阿不思没有回避盖勒特的目光。此前,盖勒特似乎只把他当作一面透明的玻璃,映射着四面围墙之内他理所应得的成就。现在这目光凝聚在一双忧伤的蓝眼睛里,真正看清了眼前的人。阿不思不自觉扶住了身后的红砖立柱。
你会原谅我吗?
原谅你的暴露癖?阿不思问道,原谅你将我们的事写进音乐,接受成千上万人的审视?还是说,原谅那些故事竟然汁水淋漓,让厌世的人也咂出了滋味?
盖勒特摇头,像是在强忍笑意。他走近两步,双手搭在阿不思颈侧,用拇指抚着他的下巴。随后是一句滚烫的低语:你能不能原谅我一直忘不了你,还心怀着希望?
阿不思搂住盖勒特的后颈,分神了片刻——专辑海报上的艺术符号,演唱会一呼百应的明星,一路周到的陌生人,独居在白色城堡里的波西米亚浪子,还有这个不顾一切吻着他的男人,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盖勒特?或许这就是生活的馈赠:教他们戴上自保的面具,却让面具下窒息的唇舌更渴望氧气。阿不思浑浑噩噩地想:那面具对别人是好的,客气周到也是好的,但那下面的人完全是属于我的;他的才华,他的金发、文身和古龙水的气味,他的傲慢和妥协——近乎虔诚地在眼前展开,任由索取。
阿不思不曾关闭过自己。在盖勒特面前,他永远是一本渴求被翻阅的书,而盖勒特从来没有失去阅读他的能力。或许这就像泅泳,是一种无法被忘却的本能。他们没来得及回到卧室。阿不思抓着盖勒特的领口,和他一起倒向沙发,感觉自己倚靠着云朵,盖勒特的笑声在他身体里震荡。
之后盖勒特赤身坐在一张毯子上,眼角、胸口和腰窝亮晶晶的汗珠缓慢地蒸发。释放反而为他重新注入了能量。他回到钢琴前,在黑白键上弹了几个音。阿不思听出那是《无人之境》中的一句。他披上盖勒特的黑衬衣,倒了杯威士忌,也坐在琴凳上,跟着钢琴的旋律哼唱起来。他的鼻腔嗡嗡作响,孱弱的嗓音被激情破坏,嘶哑得面目全非。唱到失声的一句,他吐了吐舌头表示抱歉。盖勒特为他补全了缺失的音,赤裸的右脚叠在他的左脚上,轻轻摩擦他脚踝处的旧文身。
盖勒特看见了那个文身。他露出了一时惊讶,仿佛不相信阿不思愿意被一个十年前的错误束缚,被那个花体字母G镌刻。真相比看上去更可怕。阿不思差点就告诉他,这十年并非一个静止的瞬间。他不止一次产生过重获新生的幻觉,紧接着又被噩梦的触手拉回地底,一次比一次陷得更深。生活显露出最残忍的一面,让他以为自己有机会挣脱旧爱束缚,却在他以为自由之时,提醒着他脚踝上枷锁的重量。命运嘲笑了他自以为的老练和智慧。他逐渐发现自己不会一天天变好就不再变坏。十九岁的夏天,他心怀喜悦踏上求学之旅;几个月后,他的心被卷土重来的渴求击倒,久久无法正常睡眠和进食。他的脑子里只剩一个问题:盖勒特去哪儿了?每当他以为自己足够冷静成熟,只要一件触景生情的小事,一个信物,一次不经意的提及,就能让他回归自厌。
盖勒特还在钢琴上唱歌,除了《天空崖径》里收录的,还有即将面世和被唱片公司否决的单曲。借着酒意,阿不思将他的歌词夺过来,做了几处修改。盖勒特的兴奋溢于言表。他问阿不思是否还在写诗,有没有哪首可以给他谱曲。
阿不思心里发出一声苦笑。他停笔有一阵子了。大学时还拿了奖,但是当生活回归平静的节奏,他就不再喜欢自己的诗,与其中过剩的情绪产生了疏离感。这几年他忙于论文、会议和教学……只在最近,他才重新燃起表达欲。他想创作一部小说,一直在等一个像样的假期。
那现在就是你要的假期了,盖勒特斩钉截铁地说,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把它写出来——别的都不重要,明白吗?阿不思,别让学校那群人锁住你的才华。
他会看穿阿不思受挫的野心,提醒他除了教职和数不清的奖状,他还有别的价值。他会说:自我是一个永恒混乱的漩涡,不可能彻底融入社会死板的框架,融入得越多,天赋就被浪费得越多。
他什么也不必说。十年间,他低沉的声音一直在阿不思的脑海里回响,在清醒时分,它和另一个声音进行着漫长的辩论,像是左右手在彼此对抗。一旦阿不思怀疑起自己的选择,这个声音就趁机怂恿他推翻“现实”的统治。它是他智齿上的一个虫洞,一道反复挠破、渗血的疤,否定着他的当下。
你的优等生病又犯了,盖勒特说,总想将不必要的事做到最好。
不然怎么办?我想帮上忙,交给其他人,最后麻烦会更大。
这才是根本原因,盖勒特露出狡黠的笑容,你太傲慢了,阿不思,别人对你而言都不够好。你擅长所有事,以至于把成就感当成了必要性。等祛除了这种幻觉,你会发现必要性根本不存在。你不用为那些琐事无谓地消耗生命,你在任何领域都能取得成就,只需要专注于你自己……
小说的事以后再说吧,阿不思叹气道,如果你真那么想要一首歌词,可以用从前写的。我这里刚好有一首。
II
十九岁那年,阿不思在极度低落中写下了《金发的俄耳甫斯》。这是一个黑暗的现代神话,没有这类歌曲常见的浪漫情调。他笔下的欧律狄刻在地底等待恋人拯救,最后注定困囿于深沉的梦境。她唯恐他错过将她拉出地下的时机,将希望寄托在短暂的一瞬间,最终形成了一个执念。从内心深处,阿不思知道与挚爱分离的窒息感不过是一个骗局,他应该冲破孤独的幻觉,而不是放纵自己对另一个人的依赖。他绝不应该这样可悲,离了一个人就活不好,对吗?他审视着自己的崩溃,然后决定将它如实记录下来。诚实是那一年间他唯一可称道的品质。
盖勒特的手在键盘上动起来,阿不思听出曲调并不复杂,主歌和副歌部分情绪几无起伏。他试着哼唱了几句,当欧律狄刻向恋人发出求救信号时,他将小调转入大调,那一串骤然明媚的音符中,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孤独:
亲爱的俄耳甫斯
为我向地狱之王
献唱甜美的迷幻乐
只要一点信心
只消片刻
因为我只是一片
没有脚步声的影子
你只能和我重逢一次
不是在无光的苔藓里
……
有时盖勒特从琴键上抬起头,向阿不思询问几处乐句发展:是这样,还是那样?阿不思点头确认他的直觉。他也问阿不思是否愿意将如此私人化的内容公之于众。阿不思一点也不犹豫。比起揭露痛苦,他更害怕自己承受的一切都是徒劳,找不到一个出口。
我的意思是,阿不思指着副歌部分解释道,我们的头脑善于形成执念,它像梦一样,惯于欺骗和伤害我们,我们却一味沉溺于其中。
梦境和执念,盖勒特说,阿不思,这就是你对我的定义吗?
这些年,我一直相信只有在梦里见到你,我才是安全的。直到现在,我还怀疑一觉醒来,你已经像那天夜里一样逃走了。
那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不真实吗?
不,阿不思坚决地摇头,你比现实更真实。我不想再失去现实感了。我不希望只能感觉到你一个人,因此失去对生活的信赖。我的感觉总是错误的。
但如果失去了这种感觉,我们要“正确”做什么?
没等阿不思回答,盖勒特俯身将他背了起来。在这个冒着热气的背上,阿不思感觉自己正漂向旋梯。他经过楼梯间的照片墙,那里浮现出雪山、湖泊、沙漠、星空的影像,昼夜交替,春去秋来,每个场景里都有一把不变的吉他。盖勒特攀上楼梯,一边介绍道:
这里的每个相框都是一个梦境之室。我会做催眠师,一直说下去,为你营造梦境的每一处细节,直到你肯和我一起待在其中。
我们那时为什么没拍照?阿不思问,我几乎没有你的照片。
因为我们是傲慢的傻瓜,盖勒特说,认为什么都逃不过自己的记忆,刻意为未来留下纪念会让我们分心,破坏对当下的感受。但是有一天,我发现物质的纪念在消失,记忆却越来越肿大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记忆会模糊,阿不思说,但褪色后的记忆更弥足珍贵。正是因为缺乏确证,它才会被扭曲成我们最想要的形状。你或许不是一心想着我,只是沉迷于记忆。因为失去过,我也成了你的一个执念。
或许吧,盖勒特说,捕捉一个影子总比没有念想好。
二楼的卧室门大敞着,壁灯向白色床单投下一摊暖色的光晕,发出无声的邀请。阿不思猝不及防被盖勒特扔到床上,接踵而至的一串亲吻掐断了他喉咙里的惊呼。他看见盖勒特微醺的注视,心想:世上再没有别人比他更需要我,比我更需要他。
你竟然会有这么听话的一天?阿不思笑道,也是,毁约的责任太大,没必要把自己弄得太狼狈。
他看见盖勒特的脸色沉下来,不禁有点后悔。他毕竟对唱片公司的事一窍不通,或许盖勒特面临的矛盾比想象中更严重,他不该出言相激。他忘记了自己从相识那天起,就有挑衅盖勒特的不良本能。
盖勒特摇了摇头,像是在说服自己似的:是啊,没必要付违约金。
你知道守约比什么都重要,阿不思拼命弥补道,对吧?我们的歌,还有新曲风……其他的事情都可以等。
盖勒特心不在焉地扫了一眼自己身处的豪宅,目光经过楼梯的照片墙,最后落在阿不思身上:我知道,哪怕是为了留住这一切……
盖勒特很少讲到唱片公司的事,不想用这类琐事为阿不思平添烦恼。他的注意力很快转移到了新歌上。新鲜的创造能让他忘记陈旧的麻烦,所以他总是从一站马不停蹄地赶往下一站。考虑到当下的情况,阿不思没什么可抱怨的。盖勒特忘我地创作着,阿不思也打开电脑,尝试理清自己初具雏形的小说大纲。
III
一开始,盖勒特还有食欲和味觉。有一天,他提议到附近散步,去一家他偶尔光顾的越南餐厅。七月初的巴黎近郊,四面白墙和树丛在热浪里颤颤巍巍,空气里似乎泛着蓝色的波浪,蝉和除草机的整日不分彼此地聒噪着。走过几百米,出现了一个住宅群和一条商业街。人烟变得密集,盖勒特整了整鸭舌帽和墨镜,阿不思这才意识到他今非昔比,有被认出的可能。
等待上菜时,盖勒特讲起自己在越南无人区的经历。
如果我在场的话,阿不思说,会阻止你进去。你知道热带的无人区有各种你没见过的生物吗?毒蛇,蜈蚣……
盖勒特将脑袋埋进臂弯,好不容易笑过了劲,摆摆手,安慰道:别担心,只是在无人区边缘,没有进去那么深。我了解里面有什么。我和当地结识的旅伴打了个赌,如果我在里面待足三天,他就为我支付一周的旅店费用……
盖勒特或许不该因为和人打赌就深入险境,但阿不思不忍再纠缠下去。听盖勒特谈论自己的旅行,像是观赏一幅激起崇高情感的浪漫主义风景画,阿不思需要从画框里体会一切危险,但他与真正危险之间的距离令他不安,仿佛他在消费他人的危险,因而道德上有亏。
午餐后,盖勒特坚持要送阿不思礼物。他们逛至商业街的一家古籍书店,阿不思原本只想选购两本苏波的诗集,盖勒特却将一套阿波利奈尔全集打包,寄往阿不思位于伦敦的住址——只是因为阿不思在这套书前徘徊了一会儿。他还让阿不思别看得太复杂,五千欧元不算什么。阿不思忍住没说这超过了自己一个月的工资,很难不大惊小怪。之后,他们走进了一家首饰店。出于礼貌,阿不思在店员怂恿下试戴了一对鱼形的蓝宝石耳钉。没等阿不思回过神,盖勒特已经为一个女店员签好了名。她是他的歌迷,主动为他们申请了折扣。阿不思认为没必要破费,盖勒特又立即反驳道:为什么不?我留着这点钱做什么?
可以做很多事——阿不思没有说。他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与盖勒特争论,这威胁着他们醉生梦死的情绪。而且店里已经有人认出了盖勒特,他不愿再做显眼的事。
盖勒特去柜台结账时,柜员笑得花枝乱颤。两人忙着闲聊,只有阿不思注意到橱窗外有一个背相机的人——他的动作并不显眼,但有一瞬间,阿不思与他四目相对,发现他正在关闭相机盖。阿不思忽然感觉喉头一紧,浑身直冒冷汗。偷拍者愣怔了一秒,随即调转脚后跟,消失在视线之外。阿不思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无法操控自己的身体。他下意识地牵扯盖勒特的衣袖,朝街上指了指:
有人!……拍到了我们……相机……
盖勒特冲了出去。没等阿不思追到门外,他和偷拍者的追逐戏码已经演到了十字路口。阿不思麻木地追赶着,在一条无人的横街上看到盖勒特和偷拍者扭作一团。他上前帮了一把,盖勒特用脑袋和上半身将人撞倒在地,抢走了对方的相机、手机和SD卡。
柜员不停地哭泣和道歉。只怪她见到偶像,兴奋之下发了一条推特,暴露了他们的定位,立即引来在附近徘徊的狗仔。狗仔一脱离钳制便一溜烟逃走了。回家后,两人一起检查了SD卡和手机里的内容,搜出大量照片,除了刚刚在首饰店窗口拍下的,还有跟踪其他几个演艺圈新人的成果。阿不思震惊地发现存储卡里甚至包含用长焦镜头拍摄的酒店房间私密场景。盖勒特将狗仔的信息发给了经纪人罗齐尔,让她今后密切注视,将他放进媒体准入黑名单。
晚餐是盖勒特烹制的香肠和肉丸意大利面。阿不思看着盖勒特忙活,还在诧异于他身上忽然出现的生存技能。他需要不断提醒自己,这个人二十七岁,曾在肯尼亚露营,驾驶帆船绕过好望角,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贫民窟里生活了半年,比自己的能耐大得多。有时候,阿不思好奇盖勒特为什么还需要自己。他一个人活得尚好,为什么还对阿不思“心怀希望”?他能否少贪心一点,凭什么觉得自己配得到全世界?连天上的月亮也不能永远圆满。
对于他们迥异的人生轨迹,阿不思做过很多心理准备,恰恰没料到是盖勒特的名声先带来了麻烦。他的本能始终保持着天真,至少从听完《天空崖径》的那一刻起,他便相信谁也没有从他身边夺走盖勒特——没有一个人,一种社会机制能够做到。他太关心盖勒特是否还像从前一样真诚暴烈,却忘了他们连最初的消息都是通过大众媒介来传递。想到下午的场景,他骤然失去了食欲,扒拉着盘子里的黄芥末酱,问道:
在首饰店,你为什么主动靠近我?我不清楚你到底想不想暴露我们的事……
我不介意让人知道,盖勒特说,我只是宁可自己来讲述这些事,或者我至少应该有权利选择在什么时候、用什么方式讲述。不能让那些寄生虫对我们剥皮食骨,你明白吗?
我明白,阿不思说,但无论什么时候,一旦让媒体知道了,我的生活也会受打扰,对吗?
圈里总有这样一批人,他们将隐私保护得很好,他们的家人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阿不思,我会保护你的——我不会让那些人靠近你。你害怕吗,亲爱的?你怕和我在一起,会毁掉你平静的生活?
阿不思停下叉子,想象盖勒特要如何从名利场中毫发无损地脱身。盖勒特身上的戏剧性抹消了这种可能性。镜头喜欢桀骜不驯、喜怒无常的年轻人,喜欢他在采访里点名开炮。阿不思不知道他们对那个狗仔的作为会否招致报复,周围是否埋伏着其他记者。他还不想考虑这么多。他勾住盖勒特的食指,不知是在安慰对方还是自己。
盖勒特感谢他的坦诚,并且发誓会尊重他的意愿和节奏。
你一直是这样对待狗仔的?阿不思又犹豫道,这样难道能让所有人闭嘴?
盖勒特在胸前交叉十指,像是想起了什么令人嫌恶的事情,斟词酌句地说道:
我知道你不喜欢强力。我现在有分寸,我只是想保护你,不会做多余的事。不,这不能让所有人闭嘴,但是我知道那群人是什么样子——欺软怕硬的软蛋。我得让自己的名声播散出去,让他们别来惹我。交给我,相信我一次,好吗?
不管怎么说,阿不思改变了在巴黎的计划。出发前,他以为自己会去城里的几家博物馆逛一逛,现在他失去了出门的兴致。盖勒特认为那段不幸的插曲已经画上休止符,劝阿不思放心进城当游客。他最近必须埋头创作新歌,不想让阿不思感觉孤单无聊。
不只是这个原因,阿不思说,我也希望静下心来写那部小说。
小说的第二章接近完成,他不想破坏这势头。开头并不容易,尤其是多年缺乏练习,他像是婴儿学步,无法写出一个如溪水般潺潺流淌的句子。他在黑暗里重新寻找记忆的线头,用全新的视角去尝试描述它。这两日他终于体会到了变化——他想,这都是因为他在爱和生活。他开始听见水龙头下水滴的韵律感,每看见一则新闻,就会忍不住去想象人物背后的生平经历。每个人的命运都和他有关,每个人的事迹都让他感觉似曾相识,引起他的共鸣。与此同时,他变得更容易原谅他人的冒犯——他能心平气和地回复所有邮件,嘴角噙着笑意,因为除了再次放弃盖勒特,没有什么能真正伤害到他。
是盖勒特恢复了阿不思和世界的联系,也斩断了他的自我审视和羞耻心。他开始相信许多微不足道的故事和心情值得讲述——那些感受完全是从盖勒特身体里萌发的,只要一点扭曲变形,就能变成世人接受的模样,从凡俗的个人念想上升为普遍真理。有谁能摸着良心说,他们的思想和行为动机不是源自于最简单的爱欲,不是源自恋人的一个笑容、一瞬忧郁和一次愤怒?阿不思可以将盖勒特当作他秘密的人物原型、创作动力和第一个读者、批评者;当他们只对彼此绝对坦诚,便足以在其他人眼里维持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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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c发布后几分钟就看到了,一直哭。没想到会哭,邓海格纳西莎的演员走的时候都没有哭过。
可能在我心中她和米勒娃麦格的人格是高度一致的吧,她是麦格教授真正的在麻瓜世界的投影。
*阿不思睡了他的学生兼研究助理,他必须面对其后果
*奇怪的AU,年龄操作,师生,权力失衡注意
*这里安东会出现,但不会配对
邓布利多醒过来的时候,格林德沃已经不见踪影了。
不,这样说并不完全准确。当他从床上坐起,他注意到自己的卧室里满是盖勒特的痕迹:他从未用过的第二只枕头上有了清晰无误的压痕,一根金发伴着他起身的动作落在凌乱的床单上,地板上的羊皮纸上是那人熟悉的字迹,而自己的眼镜也上下颠倒地被撇弃在床头柜上——半干的酒杯旁。
他的卧室从没有这......
他的卧室从没有这么不堪过。他的为人更没有这么不堪过。
阿不思抬手戴起眼镜,注意到有什么东西躺在房间角落里——是校服领口的那粒纽扣,此刻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但在盖勒特赶在晨曦到来之前偷偷溜走的时候或许还很难被发觉。
邓布利多感到自己的胸口沉甸甸的。他以为今早他会在这里见到格林德沃,以为他至少会留下。在自己的床上独自醒来让他本就复杂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不,不只是沉重,更是……愧疚。昨晚的一切并不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不能说自己从没有如此想象过,但那也仅仅停留在幻想层面而已。在他凌晨三点醒过来,看到他的男孩蜷缩在他的怀里沉睡的时候,阿不思就已经知道第二天一早他们将会面对些什么了。他一点儿也不期待那一刻,但他必须要向盖勒特解释:这件事——这个……错误——到此为止、仅此一回。
但在他的想象里,盖勒特会留在自己身边,会用他一贯的倔强而桀骜不驯的态度反驳他的每一个主张。邓布利多在黑夜里告诫自己到时候一定要坚定地把男孩送走,但如今他却是孤身一人,盖勒特早已消失无踪,只留下邓布利多和他胸口的窟窿。负罪感让他质疑起他所有的自作主张的假设,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错得究竟有多离谱。
或许他怎么想、怎么做都是无关紧要的。昨晚在这里发生的事只能用灾难性的错误来形容。他的眼前已经浮现出第二天银蝙蝠报上的头版头条了——《无耻!德姆斯特朗教授与未成年学生桃色丑闻曝光》。但无论如何,他还是想要和格林德沃好好谈谈,想要向他道歉,想要告诉他已经发生的事不会对他有任何影响,自己对他没有任何额外的期待——因为尽管他无法否认自己对盖勒特日益增长的感情,邓布利多很清楚自己在对方生命中的位置——
他在格林德沃的生命中没有任何位置。他只不过是他的教授,除此之外他们本不该有任何纠葛。一场不明智的一夜情不会改变这一点,他的那些不便的情愫更不会改变这一点。他从几年前就注意到格林德沃对他抱有特殊的兴趣,但阿不思一直相信——劝自己相信——这份兴趣仅限于学术上的好奇而已。如果说他把这个年轻人口中的伟大的联盟和计划信以为真的话,那他也就太天真了。而他可是大了对方一倍岁数的成年人啊,看在梅林的份上。
但他还是对盖勒特的消失有些失落。当他的男孩贴在他的胸口坠入梦乡时,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将会面对的是此刻空荡荡、冷冰冰的半边床铺。
他估计自己将会在走廊和教室里见到盖勒特好几次,他们不会有机会深谈——肯定不能谈及昨夜,但至少,邓布利多将会有机会见到他,这让他感到了一丝安慰。
他挥动魔杖,将那颗掉落的纽扣召到手心,随手放进外套的口袋里。阿不思跨出房门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拇指在口袋内揉搓着纽扣表面粗糙的纹路。
他需要见到盖勒特。
他需要确认他的男孩一切都好。
*
【昨夜】
羊皮纸从指缝滑落,而盖勒特手里沉甸甸的魔法史重重地砸向桌面。
当他将男孩拉入自己怀中,当那张一刻不休的嘴终于寂静,被一个灼热的吻封住,当那双唇在阿不思舌尖的第一下轻叩之时便欣然分开,滚烫的血液冲刷过他的四肢百骸,带来欢欣剂一般的眩晕感。
难以抑制的渴望在邓布利多的皮肤之下吟唱。哦,这绝对是个糟糕透顶的主意,他心想,然后用魔法为他们锁上了房门。
即使他那样命令了,盖勒特大概率也是不会听的。他会知道阿不思在撒谎,他根本就睡不着,无穷无尽的来回踱步早就代替了睡眠,而盖勒特的到来比起打扰更是纾解。
但是就连阿不思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们究竟是如何从探讨毕业后的打算跳跃到……这个的。
他同样不知道该如何收手。
“有人知道吗……”阿不思将温热的字句印上男孩的脖颈,“知道你在这里?”他几乎认不出自己沙哑的嗓音,他听起来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沉静自持。但当盖勒特火热的身体紧贴在他的胸口时,他来不及为这种小事感到羞耻。
“我的室友,安东,你知道,”盖勒特喘息道,仰起头来让邓布利多得以亲吻他的脖颈,然后在邓布利多用牙叼住他颚下脆弱的肌肤时猛地一颤,“他的嘴一向很严。”
“很好。”即使他得到一个不一样的答案,阿不思也不确定他可以就此停手。
随后,他们再次亲吻,和第一个吻一般急不可耐,而邓布利多感到自己彻底失去了连贯思考的能力。
tbc.
复健第二篇~又是短小的过渡~
下一章一定让金毛小崽知道自己的爹是谁!
话刚说出口巴希达便后悔了,那一头耀眼的金发,包括身形都像极了他的侄孙,但巴希达很清楚对方不可能是。
“抱歉...”
“您在叫我吗?”
那青年扭过头,两道话音撞在一起,二人齐齐沉默。西塞尔倒没别的意思,只是礼貌地等长辈先开口,而巴希达明显被对方的相貌镇住,直愣愣地盯着西塞尔的脸,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青年和上方的纽特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寻出相同的困惑。
看来一时半会回不去了,纽特干脆从驺吾身上滑了下来,站在他身旁压低声音,“我觉得这位夫人似乎认识你。”
“......
“我也觉得,问问吧。”
于是西塞尔朝那位妇人走去,“您好,有什么事吗?”
“你...你叫什么名字?”
半点客套话没有,上来就问名字,身为傲罗的本能促使他警惕起来,可对面妇人的眼神又莫名地让他心中一颤。
鬼使神差的,西塞尔告诉了她,“西塞尔·邓布利多......”
“您没事吧!”
巴希达脚底一软,踉跄了一下,又在西塞尔上前搀扶的前一秒勉强稳住了身形。她盯着那双熟悉的蓝眼睛,动动了嘴唇,却无力说什么,只是安抚地拍了拍青年刚放在她胳膊上的手。
纽特刚哄着驺吾钻回箱子,听见西塞尔的惊呼,着急忙慌地提着箱子赶过来。
“我们先送您回去吧。”
“等等...”妇人死死抓住西塞尔的手,像抓住什么救命稻草,眼直勾勾地看着青年的脸,称得上逼问道,“阿不思·邓布利多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父亲。”
西塞尔感到手上的力度松了,妇人别开眼,目光呆滞地盯着远方,“那你的另一个父亲就是...”
青年的呼吸都停了,她果然知道他们家的事!另一个父亲,没错,之前他叔叔提过一嘴。西塞尔的手心不自觉地攥在一起,眼里涌上一丝迫切。
可对方却止住了话头,叹了口气。
“您说我另一个父亲,他是谁?”终是沉不住气,西塞尔急切地问。
巴希达一愣,惊奇地望着他,“孩子,你不知道吗?”
西塞尔摇头,“不知道,我从出生起就没见过他。”
妇人沉默下来。
这样看,那件事之后他们俩应该没见过面,盖勒特也不知道自己有个孩子,可一想到那时的阿不思只有十八岁,而他的侄孙更是才十六岁......
巴希达皱着眉闭上眼,吸气压下心里对西塞尔另一个父亲的怒火。
可怜的阿不思,可怜的孩子,这么些年也不知道怎么过来的。
她忽地抬手摸了摸青年的金发,手指一路滑到西塞尔的眼角,“你的眼睛,和阿不思的一模一样。”
“是,这是我最‘邓布利多’的地方了。”
巴希达被他逗乐,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她看着西塞尔,笑容越来越大,到最后,那弧度降下来,眼神也变得怜爱。
“那好孩子,你想知道关于你另一个父亲的事吗?”
“我......”青年将到嘴边的“想”咽回去,微微俯下身问,“我能知道吗?”
“当然。”巴希达点了点头,声音却有些忧虑,“但你要做好准备,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西塞尔微微蹙起眉,这听起来怎么跟他的另一个父亲是什么拿不出手的人似的。
一旁听了半天的纽特心念一动,问道,“说了那么久,我们还不知道您的名字呢。”
“喔,对。”巴希达拍了拍自己的头,“年纪大了,连这个都忘了。说起来,其实你们都认识我。”
她清了清嗓子,“巴希达·巴沙特。”
两位青年瞪圆了眼。
西塞尔:“您是那个!”
纽特:“《魔法史》编写者!”
西塞尔:“史学家!”
巴希达很满意两个孩子的反应,她稍稍欠了欠身,“是我。”
两个青年快速对视一眼,最终西塞尔在纽特怂恿的眼神下问道,“那我的另一个父亲和您是普通邻居还是...”
提到这个,巴希达垂下眼,闷声道,“他是我侄孙。”
“啊!”纽特发出一声惊呼,西塞尔更是整个人僵直了身。
这可真是太巧了......
纽蒙加德。
金发巫师又一次将自己关进了书房,而他显然忘了昨天寄出去的信封是给几位信徒的门钥匙。
此刻,文达·罗齐尔和其他人等在门口,她手里把玩着那颗银制袖扣,不知在想些什么。
后面已经低声谈论开了,上次在巴黎失势,这次先生叫他们来不知要交代什么计划,可已经等了快一小时了,那扇门还是没动静。
“别说了,吵。”
女巫听着他们越来越离谱的分析,出声制止。
“罗齐尔小姐,先生上次为何中途放弃了召唤,我明明已经寻着信号来了,但后面又没了踪迹。”
非常强大的混淆咒...罗齐尔把玩袖扣的动作停了,能让方圆几里的巫师都被蒙蔽,实在太强了。
那是比起他们先生毫不逊色的巫师,甚至更强。
女巫想起那人帽檐下蓝的惊人的眼睛,以及......当时他们先生的态度。
他叫他亲爱的。
“罗齐尔小姐?”,见迟迟未回话,发话的人忍不住唤了声。
“别那么多话,先生有自己的打算,还是你觉得自己的决定能比格林德沃先生的更好?”
那人识趣地噤了声。
门终于开了,格林德沃让他们进来,桌子上的几份文件飞到每人手中。
“这是对接下来计划做出的调整,让你们过来商量商量。”
文达翻开手中的文件,眉毛一跳,这的确是针对现下最好的解决方法,但没有提到对麻瓜那边的态度,女巫还是有些失落,如今那边局势动荡,该添一把火加大死伤人数...
看穿她在想什么,格林德沃道:“麻瓜运用的那些大范围杀伤武器威力不容小觑,我们的同胞没必要淌这趟浑水,相信我,就算没有我们介入,他们也少不了伤亡,手握贪婪的利刃终会反噬持刀人。”
安抚的目光在女巫身上停留了一会,在对方眸中露出崇敬的那刻,黑巫师错开了眼神。
“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先生。”一位黑发男巫举了举手,“这次的渗透计划包括英国吗?”
“当然。”格林德沃露出了笑容,“魔法部的各个部门最好有我们的人,尤其是...傲罗部。”
#__#红蓝一周年·24第⑨棒
又参加联文了!(虽然我的是图哈哈哈
一周年既然是夏天就让xql回奥斯汀玩水吧
PS:今天魔都观影有用这张图和之前的续集贺图做了文件袋无料(见彩蛋),欢迎大家自取
PPS:禁止转载及盈利私印
#ggad
#时尚杂志主编×模特
#都市轻喜剧
*睡前读物,一个合家欢的平行宇宙,时尚圈低脂文学,是《穿Prada的女魔头》的设定,注意内含一些中英文夹杂的放洋屁。
阿不思在追逐梦想的道路上并不是很顺利,这是他必须要承认的。
而此刻,阿不思又在键盘上敲下几个字,随后摘下鼻梁上架着的眼镜,拧开眼药水的盖子,往左右眼里分别点了两滴。屋外的街道空无一人,在圣诞夜合家欢氛围里,作家正在进行他无望的创作。
早些时候阿不思又收到了一家出版社的拒信,邮件里声称他的作品过于现实,会造成读者内心的不适感。
比起新颖的小众题材,大众似乎更喜欢一些通俗易懂、在快节奏的生活中并不需要耗费太多脑力就能读懂的东西。当一些拥有真材实料的作家想要掀起一场文学革新的浪潮时,市场反馈总是会提醒他们,浅薄的公众品味实际上不需要精致文字的审判。
因此阿不思时常会感到痛苦,正因他不愿向某些低俗品味屈服,而又不得不面对赚钱谋生这个众生皆苦恼的问题。总之,他现在坐在电脑前,将新小说的内容写了删,删了又再写。
又是一个电光石火的瞬间,阿不思再次做了一个决定,他要自己出资将作品出版,不用再听那些责任编辑的狗屁意见。
非常叛逆,非常大胆,但想必他瞥一眼自己的银行账户余额,这一腔热情就会被浇熄大半。资金是一个相当现实的问题,阿不思甚至快要交不起下个月的房租,他想过向自己的父母寻求一些帮助,但是坎德拉和珀西瓦尔这样住在小镇上的人,听见自己的孩子到大城市逐梦吃尽苦头,只会担心得不得了。更何况家里的弟弟妹妹都还在上学,更需要用钱,想想这些阿不思又将这个想法咽回肚子里。
在新年假期过后,阿不思联系了自己的幼时好友埃菲亚斯,寻问自己是否可以暂住到他家里,而埃菲亚斯作为阿不思的铁哥们,回复道我家就是你家,生活遇到困难也不知道早点说。阿不思非常感激,收拾完仅有的一点家当后搬了过去。
埃菲亚斯的处境要比阿不思好一些,至少有间像样的两室公寓居住。此刻他们坐在餐桌边,上面还堆了些阿不思带来还没来得整理的小说手稿。埃菲亚斯看他一筹莫展的模样,叹一口气,“要不…先做一份其他的工作攒一点钱?”
这一点其实阿不思早就想过,他在书店当店员,在唱片店卖黑胶,送外卖,给报社当兼职记者,但不过都是杯水车薪。埃菲亚斯听完眉头一皱,写书出书这事儿可有点花钱,不过梦想无价,用钱来衡量简直是一种亵渎。
左思右想,埃菲亚斯突然灵光一现,他拍拍手,“要不你来我这里上班吧,我们杂志社的主编正在招一位副助理,主要处理一些文书工作,你肯定行。”
埃菲亚斯毕业后成为了一名摄影师,在大名鼎鼎的时尚杂志《Runway》工作,他举起手边的一本新年特刊,称《Runway》为时尚业的圣经,上到今年整个行业的流行色彩下到一枚珠宝的款式设计,都由这本杂志来指明风向。这本杂志从不会出错,多亏于他们有位能力超群的主编。
阿不思其实没有听说过盖勒特·格林德沃这号人物,对《Runway》的认知也仅限于从地铁站的报刊亭路过时匆匆一瞥。说直白些,时尚属于热爱踩踏消费主义陷阱的精致人群,阿不思大学的时候被室友带动,也买了些设计感十足的饰品什么的,最后发现,所谓的增加氛围感的物件不过是些时尚小垃圾罢了。仪式感对于阿不思这类普通人来说,就像是菜篮子镶钻,可以但没必要。
而盖勒特·格林德沃这类人从小家境优渥,在读设计学院时就擅长随手造神迹,有敏锐的时尚嗅觉和对于艺术的独到见解,混到‘《Runway》史上最年轻的主编’也是众望所归。而这样天才对自己的团队成员自然是万里挑一,他更是说出了“只有少数人才拥有真正的审美能力。”这种听起来相当刻薄的话。他曾经当众评价一位初出茅庐的新人设计师,由于过于严厉导致对方掩面哭泣颜面尽失。
盖勒特·格林德沃就是这样,那些毫无天赋和工作能力的人一旦让他失望,在这个行业的仕途只能是坐冷板凳。
面试那天阿不思对着装苦恼了良久,他没有什么合适的套装,眼看就要迟到,他套上了自己李维斯的水洗牛仔裤,一件简单的卫衣加上夹克,还有他特意擦洗干净的白色板鞋。
杂志社的地址在CBD,阿不思从地铁站出来,放眼望去金融街的白领们无一不是西装领带包臀裙小高跟的,更显得他青涩得像只羽翼未丰的雏鸟,一头扎进这钢铁水泥森林里。
面试的结果其实用脚指头想都知道,HR主管塞西莉亚简单问过几个问题后就失去兴趣,笑着将阿不思的简历夹回文件夹里,阿不思清楚地看到那里面有厚厚一叠的简历,想必这样的工作有不少男男女女为了竞争,脑袋都要挤破了。
连格林德沃的面都没见上,阿不思没觉得有多气馁,因为他很有自知之明。在回去的路上,他稍微绕了点路想看看所谓行业第一的杂志社究竟是什么样,大家看起来都很忙,走路一定要让风把衣摆带起来,显然没人在乎阿不思这个大学生模样的人把这里逛出了博物馆的感觉。
他在一间用玻璃隔出来的工作室前停了下来,那些看起来款式夸张造价高昂的皮草和大衣就这样随意堆在椅子上,手推衣架上挂着各种材质套装。柔亮的丝绸、细腻的羊绒、各种繁复却纯粹的色彩运用,让阿不思首次体会到什么叫美感的可视化。
室内大概有十多个打扮有型的年轻男女在忙碌,阿不思一不注意看入迷了,回过神来发现站在他们正中的一个金发男人正隔着玻璃叫他。我?阿不思抬手指自己,随后一个头发挑染粉红的女生出来叫他,阿不思带着他的一头雾水一起被推进了工作室。
“你把这套试一下。”金发男人只是抬抬手旁边的助理就先一步把防尘袋递过来打开,里面是一套水蓝色的丝绸套装。阿不思不解,意思是要让自己穿上这身吗?他还没有发问就又被人带着去了简易更衣室。
行吧,阿不思叹息一声,把自己的双肩包取下靠墙放好,再将自己的夹克和臃肿的卫衣脱下,再拿起那身顺滑到没有一点褶皱的西装,直到他尴尬的发现这套衣服好像只能真空穿,看见快要岔开到胸口的V领,阿不思羞红了脸,真切地开始后悔今天来到此地。换装完毕他有些不自然地走出试衣间,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真丝这玩意儿穿着,步子稍微迈大一点感觉都要扯坏,毕竟穿得起这个的人也不会追着公交车跑是吧。
金发的男人让阿不思坐在一张高脚凳上,随后绕到他身侧,亲手将腰上一根缎带系成美丽的蝴蝶结,嘴里说道,“裤长需要改,垫肩也需要改薄。”助理立刻在一旁熟练地在iPad上记下他说的话。
这个距离阿不思能闻到一股非常清淡的木质香味,不像大牌商业香水那么浓郁。他此时才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男人,拥有一张年轻英俊的脸,能看出精于保养,拥有优秀的发质和皮肤状态,一身剪裁相当合身的烟灰色鹿绒西装,脚下穿一双只适合踩在柔软地毯上的红底黑皮鞋。
阿不思突然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好的格林德沃先生,我会通知成衣部进行修改。”
助理的话证实了阿不思的猜想,这次算他自己的疏忽,来面试前忘记要谷歌一下,那样的话也不至于时尚icon本人站在面前他都没认出来。阿不思向上帝祈祷不要让事态失控,没想到此时上帝开了勿扰。
“你明天来拍这套,顺带给今年秋冬季样衣打个版。”时尚界果然是跨时空,春夏还没过就想着秋冬的事了,真是讲究各方面的先锋。阿不思算是理解怎么一回事了,格林德沃以为他是《Runway》签的模特,干完活儿无所事事地在走廊上闲逛而已。真别说,这还真是间接给人抬咖了。
阿不思礼貌且小心翼翼地说,“不好意思…恐怕不行,因为我不是这里的员工。”他感受到现场的气氛在这一瞬间落到冰点,阿不思感到心烦意乱,因为就算要逃跑,他还得先冲进更衣室把衣服换了。他环视一周,各类人脸上各色的表情,视线最后落到格林德沃的脸上,他什么都没说但用一种审视的神态在看阿不思,就好像从来没人敢给他否定的答案,这是头一次。
半晌,他才说,“你现在是了。”
晚上九点,埃菲亚斯下班回到家里看阿不思正仰卧在沙发上,脸上盖着几张纸,走近拿起来发现那是一份劳务合同,而阿不思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吃到了过期的酸黄瓜。从头到尾了解一遍后,埃菲亚斯发出一声惊天大叫,把阿不思从沙发里拽起来捏着他的肩膀使劲摇晃,质问他到底懂不懂格林德沃亲选的含金量。
阿不思不太理解,以为这位大人物只是单纯地在和自己置气,才让他入职的。而埃菲亚斯则认为格林德沃从来不做这些无意义的事,他一定是看中你身上的某种潜力了。说罢埃菲亚斯还往后退了两步,以摄影师的角度来讲,阿不思还真是吃这碗饭的料。
此时阿不思只觉得太阳穴突突跳,他和杂志社签的是模特的合同,虽然和起初的意愿大相径庭,但当他瞧见薪资那一串数字的时候,意识到只需要干一年就能攒够自费出书的资金。从不考虑靠脸吃饭的阿不思,在合同上签字的时候颇有种将灵魂卖给恶魔的毅然决然。
事实证明阿不思是遇上恶魔的主人了。
“不可以吃太多,不然一会儿肚子会突出来上镜很难看,黑咖啡可以帮助消肿,来,我帮你。”说完埃菲亚斯贴心地帮对方做起了脸部按摩,这些他都是跟超模助理们学的。
比起黑咖啡阿不思更想喝一杯早餐茶,能加一点蜂蜜就更好了,他对埃菲亚斯说,“我想吃覆盆子蛋糕。”而正在搓揉他脸的人听后更是厉声阻止,“那可不行!噢我亲爱的可怜的阿不思,今后你算是告别所有甜食了。”
阿不思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摄影棚里阿不思正在做妆造,他学会了如何戴隐形眼镜,造型师用梳子把他头顶几撮翘起的红头发用发蜡压平,再理出漂亮的纹理。化妆师又为他修整眉毛,各式刷子蘸取了各类粉末轻扫在他的皮肤上,时不时抱怨阿不思的黑眼圈太重,嘱咐他不可以熬夜,皮肤会暗沉还会缺水。而阿不思时常熬夜写稿现在又要早起上班,比起皮肤状态他更担心自己会猝死。
今天掌镜的是《Runway》二十年老牌摄影师拉姆齐,早些时候听埃菲亚斯提过,是上一任主编在职时就得到重用的王牌摄影。他带着意大利口音夸奖阿不思真是个难得一遇的美人,一头像凤凰尾羽般火红的头发配上水蓝色的丝绸套装,色彩的对撞犹如美神降临。
都说吹彩虹屁还得看意大利人,这夸得阿不思有点难为情地挠挠脸,把跟妆的化妆师吓得冲上来按住他的手。
拍摄还算顺利,拉姆齐知道这是格林德沃选的人便格外有耐心,手把手教阿不思摆造型做神态。不得不说,阿不思确实是天赋异禀,短短两小时就逐渐掌握了拍平面的精髓,渐入佳境。选定的服装拍完后,又送来几套MaisonMargiela的秀场高定,创意总监决定让阿不思一并换上拍了,他非常适合这些中性品牌,有种超越了性别界限的美。再之后又有许多单品源源不断的送过来,需要他穿上拍照。
快收工前一小时盖勒特·格林德沃来了,他穿了高领毛衣外面一件驼色的大衣配一条格纹羊毛围巾,阿不思只随意瞥了一眼,因为他现在累得快晕过去了。
格林德沃寻问了拍照的进度,又在拉姆齐那里看了样片,满意地微微点头后说,“明天再拍吧,今天就到这里。”
阿不思听了不禁感慨,在这样的高强度工作环境里,最有人性的竟然是他们的老板。
完事儿后阿不思在休息室里卸妆,不太熟练地把卸妆水弄到了眼睛里,化学剂的刺激让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他只能狼狈地扯过一些纸巾擦拭眼睛。
“有谁欺负你吗?”阿不思闻声抬头,眨一眨被泪水糊住的眼睛,看见格林德沃正站在身后,哦他以为自己在哭,便赶紧解释,“没有,只是卸妆水而已。”
“吃饭了吗?”格林德沃又问。
“吃了点。”实际上在阿不思看来,公司晚上给他们模特买的那种只带绿色菜叶子的东西根本不能叫饭。
“走吧,收拾好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阿不思好像产生了幻觉,这是真实的吗?这真是传说中不苟言笑严苛待人的《Runway》主编?这简直是遇见了心软的神。
此刻他俩坐在一辆迈巴赫的后座上,阿不思并不知道对方要把自己带去哪里,他也不好意思问晚餐要吃什么,贵不贵,因为太贵了他a不起,这就显得很掉价了。他悄悄斜眼看旁边的人,对方还在更改下一期杂志的排版,实在敬业。
在这样的气氛里,阿不思忍不住问,“格林德沃先生,容我问一句,你为什么要选我呢?”
格林德沃的笔在样书上圈圈画画,“金子就算裹在洗碗布里,他也是金子。今天拉姆齐的反应你也看到了吧,你天生就是干这行的。”
受到肯定当然是开心的,但是竟然说自己的衣服是洗碗布,阿不思不太满意,他穿着大学时期从学校纪念品商店买的,带有学校名字和校徽的卫衣,虽然材质和走线是差了点,但说它像洗碗布,简直是对每一个爱它的名校学子的侮辱。
“这才不是洗碗布呢……”阿不思小声嘟囔,接着他竟然听见格林德沃笑了一声,“我没有那个意思。”说罢金发的人合上杂志样书,“还有,以后叫我盖勒特。”
盖勒特进高档餐厅就像进自家客厅一样自然,坐下来简单问了问阿不思的喜好,先向服务生点了一瓶有着复杂法语名的白葡萄酒,又干脆利落地点了开胃菜和主食。这样的餐厅是最容易辨认阶层的地方,暴发户永远只会点酒单上最贵的酒,而盖勒特知道什么年份的酒最好,海鲜和禽类要配SauvignonBlanc,红肉则是配饱满型的CabernetSauvignon。
吃饭的间隙两个人并没有过多的交谈,盖勒特并不会摆出专业人士的架子,企图见缝插针的进行一些“我来考考你”的环节,他只会让阿不思平静地享用这顿晚餐。
服务生撤走了盘子,最后上了一道甜点,树莓雪泥蛋糕。阿不思虽然内心欣喜但握着叉子的手迟迟下不去,满脑子都是埃菲亚斯尖叫着阻止他的样子。
“不喜欢吗?”盖勒特抿一口高脚杯里的酒。
“不是……我好像不应该吃这种高糖分的东西。”
“放心吧,你今天的消耗量早就超过这个小小蛋糕带来的热量了。”
想来也是,就当奖励一下自己,阿不思满心愉悦地吃完了这个小蛋糕,不得不说,星级餐厅做的甜点真是令人赞不绝口,吃的时候阿不思的内心仿佛有许多小人在起立鼓掌。
用完餐后阿不思提出了要平摊账单,被盖勒特一记眼神瞪了回来,搞得他立马噤声,此时他倒是和那些平时看惯主编冷眼的同事们感同身受了。
“你确定?”
“我非常确定,谢谢你请我吃晚餐,格林德沃先生…我是说…谢谢你,盖勒特。”阿不思被一阵晚风吹得瑟缩了一下脖子,冬末有回暖的迹象,但夜风依然凉得刺骨。
听见阿不思这样说盖勒特也不强求,他只叫住转身要走的人,“等一下。”随后取下自己的围巾绕在阿不思的脖子上。围巾搭在盖勒特这些人身上只是一种穿搭装饰,到阿不思这里终于起到了它保暖的基本作用。
“你看起来更需要它,留着吧。”盖勒特不等阿不思接话就坐进车里了。
阿不思并不觉得盖勒特是那种不讲道理的黑心老板,他只是有自己的标准罢了,万一他其实是个内心柔软的人呢?阿不思在用钥匙拧开公寓门之前想到这些,忍不住耸耸肩膀。
埃菲亚斯刚从零食柜里拿了一袋玉米片,他寻问阿不思第一天的工作情况,而阿不思一边往沙发上躺,一边告诉对方自己累得腰要断了,他感觉今天已经把此生剩下的所有衣服都穿了。
埃菲亚斯笑着说以后还有得你穿的,接着他歪头奇怪地打量了一下横在沙发上的人。
“所以你为什么要穿卫衣然后搭配一条Burberry的围巾?”
“哦你说这个吗?这不是我的。”阿不思用手扯了扯脖子上围着的织物,“这是刚刚盖勒特给我的。”
埃菲亚斯手里的多力多滋‘啪’一下掉在了地上。
事实证明阿不思确实是能在这行混得开的那种人,他知道自己头脑灵光,也知道该把劲往哪处使,很快就能在一群人里脱颖而出。推上创建的‘你认为最有硬照表现力的新生代模特’投票中,阿不思的票数简直是断崖式碾压其他人。随后盖勒特在3月刊里把阿不思的照片放在了封面,很大胆的决策,毕竟他只是一个新人模特,但这种做法让实际销量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就是说但凡是个有呼吸的人,都应该见识一下这种级别的漂亮脸蛋。
不过阿不思的合约一直卡得很紧,其他品牌只能和他签短期合作,主合约一直都在《Runway》这边。之前有专业的模特经济公司找上门,报出一个令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惊的金额数,盖勒特还没等对方说完就冷冰冰地说了句,不行。
阿不思收到家庭群聊的消息,妹妹阿利安娜兴奋地说小镇上唯一的百货商场挂上了阿不思的巨幅海报,大到占据了商场的整个外立面,她附上了一张刚拍的照片。阿不思一看,是上周刚给一个彩妆品牌拍的新品。家里人都为他感到高兴,坎德拉和珀西瓦尔十分欣慰,还不忘嘱咐他不要太劳累,记得按时吃饭,只有弟弟阿不福思指出这貌似和开始说好的知名的大作家路线不符。
阿不思并不为此担忧,他此时嘴角带笑,因为这样一份工作不仅可以攒钱让他成为梦想中的作家,现在还能寄钱回家补贴家用,除了自己吃得少点睡得少点,一切都堪称完美。
助理提醒该去换装了,阿不思放好手机起身去换衣服。今天拍的是最近非常时兴的末世废土风,一件衣服上有八百根扭来扭曲的绑带,麻烦得不行。阿不思就这样站着让两位助理帮忙整理,一边竖着耳朵听她俩聊八卦,大概在说他们亲爱的主编又去哪里让谁谁谁颜面扫地了。
“你知道吗,他就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对戴瑞克说‘你是在给你的外婆设计裙子吗?’,我的老天,你能相信吗?”个子矮一点的那个女生说。
“可怜的戴瑞克,还有他可怜的外婆…”高个子女生接话,“说实话我挺喜欢他这一季的新设计。”
“但那已经过时了不是吗?宫廷风荷叶边,看起来确实廉价,格林德沃说得没错,现在都流行什么极简冷淡风。”
“但他也不必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样说吧,还什么‘比起《Runway》,垃圾场应该更需要这些东西。’,想想他说话的表情,简直恐怖。”
“这倒是,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他笑,格林德沃会笑吗?”
“他会啊。”接这句的是阿不思,两个女孩不约而同地看他一眼,好像他刚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你一定是出现幻觉了,邓布利多先生。”
“是真的,我见过一次。”阿不思还补充道,“他允许我吃甜食,还送了我围巾,我一直以为大家都对他有什么误解。”
“哈哈,误解。”高个子干巴巴笑了一声,替阿不思整理好最后一根带子,“我们都说,当你和他同处一室时,就是你离地狱最近的时候。”
拍照过程非常顺利,现在阿不思拍完照工作人员都会集体鼓掌并拥抱他,嘴里说着什么真是感谢你,辛苦了,很高兴你能来这种话,仿佛阿不思是什么大驾光临的明星。
阿不思在卸妆的时候文达·罗齐尔踩着小高跟过来了,她是盖勒特的第一助理,来的目的是告知他,格林德沃先生今晚邀请他一同前往一个聚会。而今晚阿不思本来答应了要和埃菲亚斯一起看新出的惊悚片,文达看出了他的犹豫,微笑着说,“格林德沃先生非常期待与你一同前往。”
好吧,妥协了。
不得不说文达·罗齐尔也是凭本事当上的第一助理,本着老板的事就是我的事,老板指哪儿我打哪儿的原则,每项工作都要优雅完美地搞定。恐怕全公司上下只有文达,对魔鬼上司的决策是从不质疑从不多嘴。
说起来阿不思已经去过很多次这样的聚会,这种场合总是能遇见各行业金字塔顶端的人,每一个人说不定都会在将来某个时刻起到关键作用,在这里绝没有无效社交。阿不思并不喜欢这些活动,但出于礼貌又不得不参加。
进入时尚行业的好处就是审美水平的突飞猛进,加之作为《Runway》心尖尖上的宝贝模特,仓库里的限量款拿来随便穿也无妨。曾经的阿不思还在为面试找不到合适的套装而唯唯诺诺,现在的他各种风格随手一搭已是在nextlevel。
来接阿不思的车还是那辆迈巴赫,埃菲亚斯扒开百叶窗瞧一眼,说让主编的专用车停在我们这简陋公寓楼下真的好吗?阿不思才惊觉,原来自己每次坐的都是盖勒特的专用座驾。
聚会上阿不思喝了两杯酒保送来的起泡酒,冷盘有水果挞和鱼子酱,味道不错,但是他不能吃太多因为需要控制体重。有不少人找阿不思搭讪闲聊,还会去吧台给他点各种昂贵的酒,阿不思总是礼貌地微笑着回应,还有他的崇拜者寻问能不能合拍一段insstory,他也微笑着答允,接着又被塞两杯酒。
盖勒特只是被工作耽误了一会儿,到的时候就看见阿不思在吧台边,被一位设计师递来的一杯龙舌兰搞得晕头转向,胃里翻江倒海。这位时尚大魔头自带自己的气场走过来,将那杯酒推回去,对正难受着的阿不思说一句,“不懂得拒绝别人是会吃亏的。”
阿不思非要逞强,“没关系,我觉得自己还能行。”他抬起视线,看见盖勒特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有些重影,渐渐地快要无法聚焦,他用力眨眨眼。
“你去沙发上坐着,等会儿我送你回去。”没有多的一句,盖勒特说完就转身去应付其他人。阿不思还真就老实听话地坐到沙发上,他突然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盖勒特来了之后,大家好像就心照不宣的不再找自己说话了,不过他现在被酒精麻痹的脑子暂时没办法去细想这其中的缘由。
就在阿不思快要闭上眼睡着的时候,他听见有人轻声说,“走了。”睁开眼看见的正是他们的主编,正站着用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看他,于是他立马起身跟着对方出去。
车后座上的两个人都一言不发,阿不思想起今天听说的那句,和盖勒特待在一起就是离地狱最近的时候,他对这句话仍持保留意见。阿不思为了缓解一下沉默带给自己的不适,他决定做大家在感到尴尬时都会做的,那就是刷手机。
拿出手机怎么都按不亮屏幕,阿不思才反应过来已经没电了,于是只能没话找话说。开口就是,“好像大家都很怕你…”
不如不说。
“我知道。”盖勒特回答得很平静,就像有人给他说天是蓝的草是绿的这种常识。
“但其实我并不那样觉得,我认为你是个很好的人。”没人告诉阿不思,和上司套近乎是职场大忌,更何况你还给上司发起了好人卡
“是吗?你还有什么想法?”
“我还觉得你挺随和的不是吗?像现在这样,其实我们年龄差不了太多,咱们应该可以成为朋友。”阿不思并不是话多的人,他只是喝多了。
“我不建议你和我做朋友。”此时盖勒特竟然还没有要发作的迹象,他的气场是柔和的,百年难遇。
阿不思撇嘴,“这就让人有点伤心了,格林德沃先生。”
盖勒特佯装一副疑惑的模样,“但是你不也讨厌我吗?”
“没有吧。”
“从聚会出来,你就刻意和我保持距离是怎么一回事?”
“我只是害怕自己会吐在你身上,既然如此...”阿不思缓缓往旁边挪了一下以表自己交友的诚心,殊不知自己已经一脚踩在了什么陷阱里,“这样可以吗?”
距离有点太近了,过多的酒精催化让阿不思已经失去分寸感,他现在就好似猎物进入了狩猎者的捕捉范围。金发的人嘴角上扬的弧度不易察觉,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用再平常不过的神情看着阿不思。
“还不行吗?”于是阿不思又微微挪动了一点,重影的视线里盖勒特的脸渐渐变得清晰,他再次嗅到了那清淡的木质香气,温暖的萦绕在他的耳根附近,阿不思忍不住闭上眼睛去追寻香气的根源。
直到嘴唇迎上一阵温柔的触感。
一个吻就这样发生在这静谧的车厢里。
之后清醒过来,就算其他的环节阿不思已经忘记了大半,也绝不会忘记自己干的这等逆天大事。他暗自在心里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沾酒了。他并不清楚该怎么办,但好在这两周彼此工作繁忙,阿不思庆幸自己暂时不用见到盖勒特。不过他有偷偷打听对方的状态,从化妆师那里得知他们的主编这两天莫名其妙的心情挺好,都不像以前那么刻薄了。
这场阿不思要为一个和《Runway》紧密合作的设计师品牌走秀,造型师正在给他做妆造,阿不思空腹喝了一点黑咖啡,摄入了太多咖啡因导致的耐受带着一阵眩晕袭来,心脏砰砰鼓动着,浑身冷汗直冒,他此刻却担心流汗会弄脏已经上好的妆。
埃菲亚斯跑到后台来见阿不思,兴奋地告诉他场下来了很多名人,从音乐界到好莱坞,他们的主编也会亲临现场。
“知道了。”阿不思此时的微笑已经有些虚弱。
但当阿不思看见盖勒特时,这种幻觉便烟消云散,因为对方会用纯粹的目光欣赏他,仿佛在说你天生就属于这里,不要摒弃这份天赋。而阿不思总是会在注视那双眼睛时,意识到自己的野心正在疯狂生长。
渐渐地,他感到自己像是踩在棉花上,空气仿佛变得越来越稀薄,聚光灯洒下的光线也越来越晃眼,眼前的画面如同电影慢镜头那般一帧帧流动,真神奇,这是要迈入什么时尚天国了吗?
其实阿不思只是低血糖犯了而已,长期睡眠不足以及吃得太少终于是让身体扛不住了,他还非常敬业地等退到后台才彻底晕过去。
等阿不思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医院的单人病房里吊着点滴,不清楚自己晕过去多久,他偏过头看窗外金色的夕阳将建筑物染成橘红,随后又闭上眼睡了过去,他实在太累了。
再次醒来,一睁眼发现盖勒特坐在病床旁的单人沙发上,这是继上次醉酒事件后两个人首次单独见面,“好点了吗?”他这样问道。
阿不思点点头,“嗯,感觉好些了。”后知后觉现在已经是晚上了。
“这几天你就好好休息,之后会给你减掉一半的工作量。”盖勒特说,“我给你请了营养师,她会给你搭配好每天的餐食。”
“不行。”阿不思还是那个勇于反驳老板的阿不思,“我需要赚钱。”
“连自己的健康都不顾了?”
“其实…”事态如此,病床上的人选择如实交代了,“我从来没想过做模特,也没想过要在这个行业里发展,我只是需要攒一点钱出书而已,成为作家才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实现它。”
盖勒特听了垂眸一言不发,搞得阿不思还以为对方生气了,毕竟自己的一番话听起来像是一个不知感恩的人才会说出的。
“我知道,那天送你回家的时候看到你桌上的那些手稿了。”盖勒特的回答出人意料。
啊?什么意思?阿不思瞪大了眼,“你还送我上楼了?”
“有的人亲完就断片了,实在叫人放心不下,我就把你送了回去,你的室友开的门,他看起来很…”盖勒特偏着脑袋似乎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词语,“很惶恐。”
阿不思缓缓把被子拉高企图遮住自己发烫的脸。
“放心,我没有私自翻开你的那些稿子。”盖勒特还解释道,而现在的主要问题根本就不是这个,一种浓烈且复杂的情绪涌上阿不思的心头,像吃到了一块酸酸甜甜的棉花糖,他甚至有些破罐破摔的意思,“好吧,既然你都知道了…总之事情就是这样。”
“恕我直言,你对我的特殊照顾也太多了一点,不怕别人说闲话吗?”
“我一直以为你头脑聪明。”盖勒特站起身,将西装外套的扣子扣上,“没想到在某些事上真是一点不开窍。”说完转身离开,留阿不思一人琢磨这句话。
他俩之后一次见面就是盖勒特叫阿不思一起去Cartier挑选珠宝,他们有新的高定系列要在《Runway》举办的一年一度的名流晚会上展出,是必定要先给盖勒特过目的,就像所有的事务都要先经过他的批准。
橱窗里的市场货会被直接略过,Cartier的店员带着二人到了VIP室,随即推出的小推车上摆了六七件限定的珠宝首饰,项链手环戒指,无一不闪耀着极高净度的材质才会有的熠熠光芒。
店员说这个系列全球目前只有这一套,要想运到会场光是安保人员就得派两车,更别提复杂的投保程序。盖勒特的目光一一扫视过面前的东西,点点头表示还算满意。
阿不思不是很懂珠宝,就安静地欣赏这些看起来离平民的日常生活很遥远的精致首饰。他的目光就被一枚胸针吸引,蓝色的宝石被精细地切割,镶在花型的底座上。
“主石是海蓝宝石,旁边点缀的是钻石和蓝托帕石,花枝的造型是致敬1967年的Floral白金系列。”见阿不思好像很感兴趣,盖勒特就在旁边担任起了讲解工作。
“很漂亮。”这是阿不思发自内心的赞美。
“是啊,很漂亮。”盖勒特附和道。
阿不思犹豫了一会儿,“我可以不去参加那个晚宴吗?我真的不是很擅长应付那种场合。”其实一路上他都在琢磨怎么向对方提这件事,现在总算说出来了。
“可以。”盖勒特答应得很干脆,“而且晚宴上唯一值得看的东西,你已经见到了。”指的正是这些璀璨的珠宝首饰。
说来也巧,当阿不思将自己的小说稿改完第三版的时候,他收到一封来自某家综合出版社发来的邮件,称希望能得到一份他的手稿。阿不思回信询问对方是如何找到自己的,对面只说是通过一些自主投稿的文学网站。
稍微推敲一下就知道前因后果,没有大人物的推荐,这种知名出版社怎么会去翻那些破落得都没人维护的网站,更不会找到自己。
思前想后阿不思还是将手稿发了过去,他不想放弃任何的机会。
问了原因,埃菲亚斯整个人像爆了的充气皮球,“三天后就是晚宴了,整个杂志社忙得就像炸开了锅!格林德沃没有选出满意的成片,让摄影部给出三组不同风格的片子,三组!每组二十张!你敢相信吗!”埃菲亚斯又说,“还有,他说展出的礼裙用的亮片和蕾丝很蠢,让设计部全部重做换成缎面和燕尾纱,现在创意总监急得头都要薅秃了。”
看来盖勒特只有在阿不思这里才不当魔鬼,突然想起自己也是在职员工之一,他就问一句,“需要我帮忙吗?”
“算了吧,指不定你去了格林德沃又要送你回来,我害怕再见到他。”
埃菲亚斯此言一出,阿不思就又被一些死去的记忆攻击了。
几天后阿不思收到了出版社的回信,想要邀请他参加编辑的试阅会议,一般这样的情况就代表着出书的事儿有戏了。正当他还沉浸在喜悦中时,公寓大门被敲响,阿不思收到一个快递,但送快递的人身后还跟了两个保镖,这真的很诡异。
阿不思再三确认这真是送给自己的,标签上还用漂亮的花体字写了他的名字。拿起裁纸刀划开纸箱,里面还有个黑色的手提箱,再把这层打开才露出最里面红色的盒子,表面烫金的字体赫然印着‘Cartier’。
阿不思愣了几秒,脑子里已经有了个大致的猜想,当他真的看到那枚蓝宝石胸针时,他还是像被一道惊雷劈了似的大脑陷入短暂的宕机。盒子旁还摆了一张泛着淡淡香气的卡片,阿不思打开它。
“它确实很漂亮,就像你的眼睛一样,比起放在会场里供人参观,我更希望你能拥有它。”
又是一个电光石火的瞬间,就像阿不思每次做人生重大决定那般,在这种颇具宿命感的时刻里,他终于开窍了。
他逐渐理解了盖勒特之前的一些小小的示好行为,或许并不是全部出自于对自己的认可和欣赏,而是一些别的情感。
阿不思掏出手机确认了一下日期,今天就是举办晚宴的日子,如果现在出门应该还能在结束之前赶到。他赶紧给自己叫了辆车,总觉得今天一定要见到盖勒特才能安心。
时尚圈举办最盛大的宴会,各行业的名流都会在今晚露面,会馆附近几条路早就在下午时就封闭了,周围的几个街区又因为晚高峰拥堵不堪。阿不思下车后又小跑一段路,最后到达现场的时候貌似刚好在收尾阶段,那些打扮靓丽的名人们正稀稀疏疏地从会馆里出来。
阿不思跑过去时总觉得双腿有点不听自己使唤,脚步有些晃悠。盖勒特看见他的时候表情没有什么大变化,就好像早就料到了似的。真要命,这人怎么总是一副从容的模样啊,阿不思心里挺不服气。
“你改主意了?”他俩面对面后,盖勒特这样问。
“我不是为了晚宴来的,而且已经来不及了不是吗?”
“我可以帮你问问,厨子们应该还没来得及离开。”盖勒特竟然还开起了玩笑。
阿不思无奈地笑笑,从外套口袋里掏出那张卡片,说正事,“你这是在表白吗?”
“你终于明白了?我还以为要拿一个扩音喇叭放在你耳边,大喊‘亲爱的我很喜欢你。’你才反应得过来。”
“我开玩笑的……”阿不思有些不好意思,他垂眼盯着地面,“其实我很感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所以姑且可以试试看吧…”他越说越小声。
“要感谢我的话,我只能说,希望下次我们接吻的时候你是清醒的。”
阿不思听完涨红了脸,能一本正经地说这些荤话也是一种本领,还没等他想好如何回应,盖勒特走过去拉开了车门,“走吧,送你回家。”
好吧,至少此刻,或者说还有以后,阿不思都没有理由再拒绝盖勒特了。
杂志社上下都在传他们的主编谈恋爱了,也不难猜出是谁,毕竟阿不思来上班那几天,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们老板的心情大好,整个杂志社像被春风吹拂那样清爽。
因此后来有相熟的同事时常给阿不思发消息,拜托他有事没事务必要多来几趟,救救这上下几百号的员工吧。而阿不思正好在准备出书的前期工作,忙得不可开交,只能表示谢邀并婉拒。
事实证明,童话故事里恶龙会被勇者收服,而时尚界的大魔王有朝一日也会明白一物降一物的宇宙真理。
END.
*Original:《FantasticBeats:TheCrimesofGrindewald》[WarnerBros.Pictures]
*CP:格林德沃×邓布利多
*Note:年龄操作,老盖小邓|整点地摊文学封建余孽ABO!!
Ch.52
35118067/chapters/144495406
Summary:三强AU小甜饼+布斯巴顿旅游指南,下篇1.3万字,全文共3.3万字。已完结,稍作修改后收入《愚人河》中短篇集。集子在进行初步校对和排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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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即兴小品(Impromptu-caprice)
“你可以加入他们的。”
“我为什么...
“我为什么要加入他们?”
“你已经盯着他看了十几分钟,不妨凑近些,看得更仔细。”
“我没有盯着他看。”
阿不思知道自己在强词夺理。米勒娃提醒得很是时候:要说他在食后的怠惰中忘了形,任自己的精神飘向湖心,他现在至少明白得收敛一点,以免被旁人瞧出端倪。
一个晴朗的周六下午,他答应米勒娃的邀请,来到变形术建筑学会临时搭建的玻璃温室参观。据米勒娃说,大面积使用玻璃是麻瓜的新潮流,他们参照了巴黎新展览宫的设计,决定在学校里搭建一个初春喝茶聊天的去处,既能抵挡寒风,又能将湖光山色尽收眼底。阳光透过屋顶和四周的玻璃拥抱他们,茶几和火炉间点缀着山茶和雪宝花,若有似无的香气将慵懒的午后时光无限延长。原本阿不思对她叨念的建筑变形术概念还有几分兴趣,不幸的是,他发现湖边除了喝茶的南方人,还有在玩水上魁地奇的德姆斯特朗学生。
这群学生几乎全部离开了大船,以十只木制魔法小艇在湖面展开了竞赛。无论如何,他们的精神很令人敬佩——三月中旬,湖面的碎冰还未完全融化,即便裹得严严实实,也很难在室外待上一个小时,然而这群来自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男女巫师却只穿着一层紧身泳衣。阿不思通过观察理解了规则:湖上竖起的矮球杆和球框与魁地奇比赛中的一样,球员需要掌控魔船的平衡,有人负责投掷鬼飞球得分,有人负责击打游走球来让对手落水或为己方提供保护。落水的球员将被淘汰出局。由于比赛中禁止使用魔杖,若是直接用游走球攻击小艇,一个不防备,整条船也可能失去平衡而倾斜覆没。
比起空中飞舞的扫帚,魔船的速度更慢,球员更喜欢大喊大叫,隔着玻璃也能听见他们互相喊着德语激励队友。每轮比赛持续半个小时,没有借以一锤定音的金色飞贼,学生们似乎更热衷于让对手全部落水出局,以此赢得比赛胜利。每当有人落水,球员和观众都快活得仿佛大局已定——埃菲亚斯认为这种意图非常粗俗,损害了魁地奇的精髓。落水者通常会快速游到岸边,避免撞上在水面疯狂游动的小艇。
况且盖勒特背后并不只有校长一人。德姆斯特朗全校一致认为他承受了莫大的冤屈,连原本不喜欢他的同学也主动摒弃前嫌。“近卫军”的团体扩大了,如今他的校友们迫切希望保护他不受恶毒流言攻击。关于咒语的争议还在三所学校间造成了嫌隙。北方同学也对盖勒特用的偏门咒语闻所未闻,然而当体育司官员和南方人表现出对“黑魔法”的鄙夷,他们还是感觉一并受到了侮辱。阿不思亲耳听见埃里克松抱怨道,无论在哪所学校里,用黑魔法攻击同学都只是家常便饭,蝙蝠精咒也算一种“黑魔法”,到头来只有霍格沃茨最道貌岸然。阿不思觉得盖勒特的咒语并不算过分,固然危险,却远远算不上邪恶。他试图为之辩解,但他的话却只被当作高尚的谦辞。总之,二月底以来,异乡人联谊会彻底销声匿迹,几乎没有英国人再登上德姆斯特朗的大船。
另一方面,这一次风波为盖勒特筛选出了一批忠诚的仰慕者。他们比过去更加热忱地维护起盖勒特的声誉。一旦有人对他冷嘲热讽,克里斯汀就要激动地捂住耳朵或高声反驳。她说自己两周内与盖勒特说过几次话,他是个无可挑剔的绅士,比所有出言不逊的人加起来还要博学。一次眼见要下大雨,盖勒特和几个同学坚持要将她和同伴送回树屋。有人指责他明明在追求罗齐尔,却对别的女孩大献殷勤,克里斯汀也气愤不过,抖出盖勒特私下向她们保证的话:他和罗齐尔是很好的朋友,也不介意和她们做朋友。他另有爱慕对象,两人最近遭遇了波折,请大家暂时不要提及这件伤心事。莫尔是那个“支持者俱乐部”中少见的男孩,听完这番话后,他梦游似的说:
“多可怜啊,什么样的人竟然能让格林德沃伤心?他看上去这么坚强。”
“要我说,”克里斯汀斩钉截铁,“他应该彻底离开这样无情的混蛋。但你们知道,从普通朋友或熟人的角度,很难对他的决定指手画脚……”
阿不思只得找个借口先回房间休息。
和解显得遥遥无期。盖勒特在城堡里昂首阔步,像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他继续对愿意听他说话的人谈天说地,慷慨地借出自己的书、笔记和魔器,提供实用的建议。他坐在教室的第一排,回答其他人无法回应的提问,让死气沉沉的课堂笑作一团。他在旁听的课堂上又征服了几个教授。布莱克校长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声称希望霍格沃茨的学生能拥有他那样的探索精神——当然,是在保证自己和所有人安全的前提下。说着,他向盖勒特大胆地眨眨眼,希望金发男孩能理解他的幽默感。
“当然,”盖勒特微笑道,“尤其需要保证自己和同行人的安全。切记:永远不要惹怒一对蛇豹。”
他的自嘲引出了一阵善意的笑声。在阿不思看来,他已经后悔了。他没有积极参与斯捷潘诺夫的申诉,不再(至少在公开场合)为自己打抱不平。好像支持他或讨厌他都是别人的问题,与他无关,他能勉强接受失败的现实,唯独不知该如何面对阿不思。或许他不想认输,或许他还认为阿不思替裁判辩解的行为是一种背叛。课间,他们在走廊、教室或戏剧社的排练室相遇,盖勒特会皱一皱倔强的鼻子,像对待普通熟人那样点头示意。
“你不欠他的,”米勒娃说,“由着他去吧。”
“可是你现在让我去湖里加入他?”
“其他人也去了。既然你的眼睛一直盯着湖面,不如放弃假装和我聊天,留我在这里画图。你可以去看看他——我只是说看一看。可别这么轻易原谅他。”
“我才不去呢,湖水太冷了。”
第一轮水上魁地奇赛结束了。球员重新组队,布斯巴顿学生也凑过去交涉一番,加入了他们的队伍,替换准备退出的两人。那两个男孩让出小艇,来到温室旁的小木屋沐浴更衣。埃菲亚斯很不屑:
“他们明明可以回到自己的大船上洗澡,为什么偏偏要来我们这边?”
阿不思承认他的疑心有几分道理,不过,当那两个穿着紧身泳衣的健壮男孩提着盥洗篮朝玻璃温室靠近时,他的抱怨完全被其他人的惊叹淹没了。两个男孩享受着注目,甚至还回头向温室眨了眨眼。期待在窃笑声里发酵。阿不思听见有人在打赌谁会来到温室。他极度怀疑自己应该先行撤离,以免碰面时不必要的尴尬。
盖勒特又玩了一轮,再次中途落了水。他大概并不擅长这种游戏。这次他绕着湖边游了一会儿,直到比赛结束,他所在的队伍取得了胜利,他才钻出水面,和同伴抱在一起庆祝。他也提着自己的盥洗篮,迈开结实精瘦的小腿朝小木屋跑来——盖勒特·格林德沃怎么能错过大好的炫耀机会?如果阿不思参与打赌,这会儿便轻松赢下了五个铜纳特。他看见盖勒特湿漉漉的金色脑袋和大鸟一样的身姿在眼前一闪而过,感觉自己被黏在了座位上,怎么也挪不开脚步。事后,他将此归咎于餐盘里残存的半碟美味糕点。
所以当他回过神时,盖勒特已经和一个校友并肩走进了温室,向柜台要了咖啡和点心。他重新用毛呢大衣裹住了宽阔的骨架和匀称的肌肉,齐肩的金发还没有干透,随性地贴在耳侧和后颈。他小心翼翼地绕过几条拥挤的走廊,走向最里间的一张空茶桌,其间有几个人斗胆点评了他拙劣的球技,他也一笑置之。
他们中间隔了两列茶桌,可他和同伴的德语还是断断续续飘进阿不思的耳朵。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羊皮纸,在上面写了几句话,同伴看完后咯咯笑个不停,指责他胡言乱语,却一直揽着他的肩,怎么也不舍得放开。盖勒特不时向窗边投来不经意的一瞥,而阿不思拒绝妥协。他没有犯错,也不需要逃避一个轻如蜻蜓掠过湖面的眼神。
米勒娃头也不抬,从伸缩手袋里取出一本《1897:最新魔法针织图案》,推到阿不思眼前,说这是专为他准备的消遣读物。阿不思无比感谢她的敏锐,埋头苦读起来。
不多会儿,阿不思眼前的光线被一个瘦高的人影挡住了。一只大手撑在茶桌边缘,几乎就要碰到他的书。他在心里数足了三下,缓缓抬起眼皮,面对一个面色泛红的盖勒特。
“邓布利多,我在想,关于……”盖勒特的手指在桌面飞快地敲击着,可惜他的话远没有手上动作那么流畅。
“关于?”
“关于学期末话剧演出的事……”
“嗯,有什么我可以做的?”
“有一个道具的问题,呃,比较复杂。”
“什么问题?”
“一时说不清,不妨明天……”
温室的门又开了,几个布斯巴顿的女孩嬉笑着走了进来,阿不思一眼认出她们是文达的室友,听说就是她们最先怀疑起他和盖勒特的关系。习惯的力量让他向后一缩,紧张地摇了摇头。盖勒特看上去像是被烫了舌头。
“既然如此,那么下次见……”
阿不思的一句“等等”卡在喉咙里,眨眼间,盖勒特已经回到自己的茶桌,和同伴一起取走帽子和大衣,三两步走出了温室。勇气转瞬即逝,整个三月间,不知是出于羞愧、愤怒还是不安,盖勒特没有靠近过树屋或阿不思。
布斯巴顿的春天是这样开始的:湿润的风翻过高山,为城堡裹上一层薄如蝉翼的雨衣。雨水和融雪让钓桥下的深谷湍流膨胀,滋养河滩上树木的新芽,让刚冒出头的嫩草散发出清香。站在城堡方形庭院的长廊或窗边,注视着低年级学生花花绿绿的雨伞一齐撑开,成了高年级生的一大乐趣——由于今年的雨水格外丰沛,五年级教授们紧急增加了一节课,讲授如何将雨水变成防水的雨罩,这项技能是成熟的象征。低年级生不理会学长们居高临下的审视,热衷于在那些雨伞上玩花样。有的雨伞撑开时如同一朵火红的罂粟花;有的会唱一首走调的歌;有的伞柄像一条矮妖的腿,顶端坐着一个木偶脑袋,会对所有人喷出滑稽的骂人话。低年级生在走廊里用雨伞决斗,在地板上留下一滩滩水渍,令所有教授头疼不已。
离开魔法部,他们先被文达领到了香街附近,因为她发誓要让每个巫师见识麻鸡的新时尚。几个女孩在她的指导下购置了行装,阿不思碰巧(后来他意识到文达是故意绕到了那条小巷)走进了一家男士裁缝店,出门时身上换了一套紫色的暗纹西装,扣眼里也插着一小束丁香。这日晴空澄澈,临街的樱树挂着沉甸甸的粉色花朵,塞纳河两岸满是打着阳伞、在野餐布上闲聊的麻瓜,河里的野鸭子被游人投喂,肚皮吃得浑圆鼓胀。不到三点,已经有人开始抱怨比利牛斯山间的春天,不愿意回到布斯巴顿城堡了。他们继续在巴黎黄油色的街道间穿行,建筑社的学生争论起钢筋铁骨的新展览宫和埃菲尔铁塔能否称得上美,一直游离在人群之外的盖勒特难得展露笑颜,投了赞成票——他热爱这种坚硬如剑刃的创造,喜欢麻瓜建立通天塔的野心。
旅行者们攀上无人的铁塔顶端看夕阳,将脚和半个身子悬在铁架子外,如此拍了一张合影,仍然感觉意犹未尽。日落后,他们才通过蒙马特高地一尊雕塑的机关来到了巴黎魔法世界的中心:隐士广场。
隐士广场不比对角巷更奇异,但更为宽阔,集合了全欧洲最时髦的巫师群体。文达自豪地向他们介绍全欧洲最好的魔法奶制品店。阿不思独自逛到了拉美尔甜品店,打算给阿不福思和阿利安娜寄一袋布列塔尼软糖和蜗牛酱硬糖,正准备掏钱包,一个布斯巴顿的男孩抢先为他买了单。这英俊的意大利男孩名叫洛伦佐,拥有一头黑色鬈发、深邃的眼睛和罗马式的鹰钩鼻,在话剧社里担任主角。他提出自己在黑魔法防御术课上遇到了困难,阿不思不愿欠下人情,当即答应帮忙,两人一路并肩而行。横穿隐士广场中心时,洛伦佐轻轻地拉了拉阿不思,提醒他注意脚边的猫狸子——法国人酷爱豢养这种宠物,而它们从不听主人的话,最喜欢四处乱窜。
或许是因为洛伦佐的手在阿不思肩膀上多停留了一会儿,阿不思感觉不大自在,但他不想大惊小怪。他并非一无是处,自然会有几个仰慕者。和洛伦佐交谈令人舒心。他说话时语调起伏,充满激情,但从不咄咄逼人。除了一点:他夸起人来不分轻重,比如宣称要为阿不思和他的紫色套装买一枚水晶戒指——即便那是一个玩笑,也够让人脸红了。
到了夜里,所有人转移到一家小酒馆共进晚餐。盖勒特一反常态,闷闷不乐地坐在角落里,无心抢夺众人视线的焦点。他们的视线一度交汇,阿不思简直恨不得敞开自己的大脑,邀请盖勒特阅读他的怨忿和无奈,但米勒娃的咳嗽声将他拉回了现实。他发现洛伦佐弯腰站在跟前,神色恳切。
“对不起,你刚刚在说什么?”
“问你还想不想再喝一杯,”洛伦佐说,“算在我头上。”
“呃,我不……”阿不思瞥见盖勒特蓦地站起身,“我不需要再……”
那天晚上,阿不思同样没抓住盖勒特。酒过三旬,阿不思忙着想借口摆脱洛伦佐,没注意到金发男孩何时脱离他们的小群体,不见了踪影。几天后,阿不思亲耳听见他的近卫军说起他有多么“讨厌巴黎”。
阿不思的困倦变本加厉。若是没有别的事要忙活,他一天能睡上十个小时,行走间也常常如同梦游,分辨不清近在眼前的人脸。米勒娃提醒刚才有人向阿不思问好,被他彻底无视了。他辩解说自己最近开始近视,遭遇米勒娃无情的驳斥:
“你早晨是近视,夜里是远视。复活节在巴黎,洛伦佐就在我们眼前,你也没看见他。”
阿不思求饶似的看了她一眼。洛伦佐后来约他指导过两次黑魔法防御术,看出他心不在焉,很快失去了兴致,他最后真的为两包糖果化身成了终极巫师水平测试助教。米勒娃对南欧人的见异思迁很不以为然,转而对盖勒特有所改观。但她反复强调:
“你可不能乱来。他必须先认错道歉。这是原则,你绝对不能退让。”
“是的,麦格教授,我保证会严格遵守霍格沃茨学生的底线。”
四月底,斯捷潘诺夫的申诉被驳回了——不出所料,魔法体育交流司决定维持原判,盖勒特如今在三个勇士中分数垫底。这让沉寂许久的话题热闹起来,德姆斯特朗的勇士再次面临异样的眼神和绝非委婉的议论。他的支持者们也愈发疯狂,每天在走廊里巡逻,誓要让所有误解他的人闭嘴。克里斯汀宣布和所有对他说三道四的人绝交,但那只是一个空头威胁,否则她就要失去大部分校友了。又一次,阿不思也忍不住在树屋公共休息室里发表了几句演讲:
“埃菲亚斯,我们不能纵容偏见。格林德沃没有采用不正当的竞争手段,放过他吧。”
“阿不思,你太宽容了。”埃菲亚斯摇头道,“我们更不能纵容的是虚伪。他为了胜利能做到这一步,谁知道背后还对你做了什么……”
“我知道,”阿不思绝望地说,“相信我,这件事上我的发言权不比你少。”
有个女孩似乎被他逗乐了,从鼻子里嗤了一声。阿不思环顾四周,米勒娃还在图书馆,他想不到谁会觉得这很好笑,只能认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这一切让话剧社的排练日变得更加难挨。为了学期末的汇报表演,话剧社决定将《仲夏夜之梦》改编为一出肢体剧。莎士比亚是一个幸运的麻瓜——1595年《保密法》尚未实施,伊丽莎白女王的宫廷里供养了几个德高望重的巫师,其中御用占星师约翰·迪伊见可怜的剧作家冥思苦想而不得法,特意将他带进仙灵的世界,向他展示了迷情剂的威力。一觉醒来,剧作家发现自己身处伦敦肮脏的剧院,不再能借助魔法的力量,只有几个拙劣的舞台机关可用于讲述这个幻梦。他将自己记忆模糊的咒语转化为充满机锋的语言。为了几所学校的同学能同时欣赏剧目而不为那种语言困扰,这场演出的重点将放在合唱、动作和布景上,负责场景道具的阿不思因而担下了近乎神圣的责任。在几幕场景中,他需要在舞台上搭建雅典城邦、森林和仙境,并为每个人置办道具,还要邀请几位精灵前来客串。
他面临的是一团乱麻:每个演员都有自己的意见。饰演莱山德的舍罗霍诺夫认为第一幕的雅典布景应该更为简洁,因为他们脚下就是一座货真价实的希腊式圆形剧场,气氛已足够真实。饰演狄米特律斯的洛伦佐想在森林中增加两条蜿蜒的小路,以突出两对情侣的追逐戏份。饰演仙后的阿比盖尔提出了最具想象力的建议:增加仙境中植物布景的层次,用山洞作为中景的主体,近处是一条漂着忘忧莲[2]的小河,远景的旷野里生长着参天大树,再邀请真正的林间仙子攀附其上。饰演仙王的盖勒特希望增加一点恐怖气氛,例如给山洞顶部增加一串倒挂的伏地蝠,一串魔鬼网。他的意见遭到了服装设计师文达的强烈反对,两人争执了半日,导演在他们跟前很难建立威信,只能搬出阿不思:
“邓布利多,布景是你说了算。你觉得怎样合适?”
“我们要迎接的是夏至日,”阿不思叹气道,“一个光明的节日。我认为没有必要加入惊悚元素。”
盖勒特立即闭了嘴,文达几乎没能掩饰住自己的白眼。
周五的排练集中于仙境中的片段,是盖勒特和阿比盖尔的重头戏。他们先用富有张力的肢体动作表现两个仙境的统治者为一个印度精灵童仆拉扯争执。盖勒特的身体沉稳,脚下稳如洪钟,只是横眉倒竖,就将奥布朗的自尊心受挫演绎得惟妙惟肖,教人不禁怀疑他在其中融入了自己的情绪;他眼里闪动着恶作剧的快意,简单地一招手,像统治者一样召唤来仆从,观众便明白他意图惩戒仙后;随后,他即兴发挥,像是玩杂技一般摆弄装迷情剂的药瓶,恫吓躺在花丛中熟睡的仙后,打着夸张的手势教导小精灵帕克应该怎样撮合一对情侣。当画外音唱出“我置身于海岬,望见一只美人鱼骑在海豚的背上”,盖勒特假装被阿不思制造的美人鱼幻象惊得大骇,抱住了自己的脑袋,丝毫不顾及自己苦心维持的风度。
盖勒特今天比往常表演得更用力,演到中段便汗如雨下。他逗得众人捧腹大笑,忘我地发泄着憋闷的情绪和精力。另一边,阿不思只能站在后台阴影里,默默消化着全身的紧张和兴奋。他要强迫自己为盖勒特的表演抓紧手帕,以免笑得像个傻瓜,要防止盖勒特用眼神邀请他全心参与这场演出,在诱人的幻境中忘记了自己的计划和目的。
排练结束,社员们约好去镇上聚餐,阿不思打发他们先离开,自己留下来清场。人流的脚步渐渐远去,他即刻投入工作,将道具、服装、花环、手杖和幕布整齐归类。他庆幸屋子里的桌椅道具发出哐啷啷的响动,消解了心里的一丝落寞。因为分心,他差点失手炸掉了药瓶。
排练室的门“砰”的一声弹开了,他看见一个喘着粗气、头发湿透的盖勒特站在眼前。一惊之下,他丢开了手边的幕布。
“你是忘了什么东西吗?”
“我和他们一起出了城堡,但我决定回来。我不能错过这个时机。”
说着,他随手锁上身后的门。
“你决定回来……你很可能忘了外面在下雨。为什么最近碰见你,你总是湿漉漉的?”
盖勒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和排练时前比起来,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专注的眼神里没有一丝调笑意味。
“我受够了。我做不到。”
这句话把阿不思从遥远的思绪中拉了回来。“做不到什么?”
“你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那天在帐篷里,你说的话都是真的吗?你现在还是这么想?别再问我是什么话了……你这么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你。我输了。”盖勒特狠狠闭上眼,吐出一口气,“但只有你让我相信这一点,我才能彻底认输。我不想最后落得一无所有。”
“你说过,”阿不思直视着他的眼睛,“无论输赢,我们什么都不会失去。”
“前提是在这之后,你还愿意……我不明白你究竟把我看成什么人。或许你已经变心了,你觉得我那天的失败很可笑……”
“我只能驳回你的无端揣测,除非你列出证据。”
“每次我想找你,你总是躲开。”
“只有三次。两个月里。都是为了不引人说闲话。顺便一提,你也一直躲在船上,和你的同学待在一起。”
“我没有‘躲’,我是在观察。否则要是我不合时宜地破坏了你和那个意大利人的亲密交谈……”
“是的,我和意大利人像猫狸子和蟾蜍一样亲密。还有呢?”
盖勒特张了张嘴,神色古怪。“你从未给我过任何承诺。”
“你想要什么承诺?”
阿不思同时听见了自己身上两种不同的脉搏,两颗心脏在他的胸腔里争斗,一颗企图支撑他的骄傲,一颗渴望屈服于少年人天真的激情。
“我不会告诉你,除非……你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盖勒特发出的声音更接近沮丧的咕哝。“对不起。我很抱歉。我不应该为了胜利胡乱冒险。我害你担心了,我应该保护好自己。”
“还有其他人。”
“所有人,”盖勒特投降式地举起手,“我不能再拿其他人冒险。不过以后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我要么一个人去周游世界,要么和你一起。不会再有别人。”
“那就和我一起。我也想去拜访纳瓦尔人……我有权利选择如何支配自己的奖金。”
盖勒特愣住了。除了一点即兴发挥的台词,一切都在阿不思的计划之内。
“我没听错吧?你的研究……”
“在巴黎的时候,我拜访了尼可·勒梅。他认为我的研究计划操之过急了……原话是怎么说的?”他学勒梅捋了捋胡子,“‘年轻人,别太在意一两年之间的成果,你需要放松。’对,你可以得意了,他赞同你的看法。他还答应了帮我向欧洲学术交流协会多申请一笔经费。所以我想,那五百加隆不必全部投入研究。至少我可以先休息一个暑假。”
“只是一个暑假?”
“是的,”阿不思沉重地点头,“谁让你需要回去上学呢?那么年轻,一张终极巫师水平测试证书也没有。”
“不。我完全不需要……”
“之后的事完全取决于你,但我会先给你一个暑假。或许之后还有一个圣诞假,下一个暑假……我不想将一生的无忧无虑迅速耗光。我们中间总得有一个人拥有自制力,为未来留有余地——如果你对未来还抱有希望的话。”
“我当然对未来抱有希望,”盖勒特慢慢地眨眼,“实际上,来到法国后,我认识了一些人。罗齐尔得到了她想要的投资,我也开始有了自己的计划。比起回德姆斯特朗学习过时的理论,我可能更想探索全新的魔法形式……”
“然后将它们卖给魔器和魔药店?”
“卖掉,或者自己拥有,”盖勒特耸肩,“我现在还不确定。口袋里多一点金加隆总是好事,还不知道你的奖金够花几年呢。”
“我不反对。只要那些魔法足够安全。或者在你用它换金加隆时,对普通人已经安全了。”
“这一点我可以保证。”盖勒特也故作严肃地皱眉,“唯一的问题是,霍格沃茨史上最年轻的教授能接受他的伴侣没有一张终极巫师水平测试证书吗?”
“这应该不是问题。我一个人的奖状和证书够两个人用了。”
“三个人。往你的宠物额头上贴一张也行。”
“闭嘴吧,你的话太多了。”
盖勒特难得听话了一次。阿不思被一股冲破心底的力量牵引着,上前拨开他被水拧成一股的额发,抚过他冰凉的脸颊和衬衣领口氲湿的痕迹。他的手指扣住了金发男孩的制服领结。雨水和青草的气息从鼻尖徐徐散开,注满了阿不思的感官。他的膝盖发软。他想推一把这个让他恼火的金发男孩,给他一点教训,自己却失去了重心,绊倒在深红色的天鹅绒幕布上,还连带拉倒了盖勒特。最后一切都恰如其分:玻璃上的水汽,被道具和布景架填满的房间,小小舞台的一角,身下柔软的天鹅绒,一个重新属于他的、无拘无束的笑声。
时隔两个月,他们的手指和嘴唇终于得以重逢。
对于阿不思,五月则意味着阳光重新回到了比利牛斯山间。他和盖勒特想尽办法待在一起。盖勒特来过几次树屋,无一例外会遇上某个不幸的同学来敲门,求教阿不思关于考试的问题,害得他只能暂时躲进衣柜。他埋怨阿不思对同学有求必应,决定多多将他引诱到镇上或禁林深处,在无人的树荫下享受不被打扰的休憩,相互亲吻,辨别恋人的头发在阳光下变幻的色彩,从凌乱的发丝间取出几片草叶。有时,阿不思会带上一本书,盖勒特假模假式地扮演考官,最后话题总落到怎样改进施咒手法,怎样改变药材的剂量。盖勒特用笔记本记下了这些点子。
“你要将它们卖给谁?”
“卖给全世界。”
“我能从中获得什么?”阿不思挑眉。
“全O的终极巫师水平测试成绩,”盖勒特亲了亲他的额角,“考官的惊叹。一半的专利权。实验室的经费。”
六月初,普通和终极巫师水平测试那日,城堡如同遭遇了一场地震。紧随其后的是大半个月的庆祝活动,三强争霸赛的最后一个项目和话剧社的演出都在其中。到了这时,除了勇士的亲人,谁也不再为项目的危险性牵肠挂肚了——他们都将这大局已定的比赛当作一场演出。无论如何,阿不思很高兴终于能见到家人。邓布利多家受邀来见证最后一个项目和冠军的诞生,为这场旅行准备了半年。阿不思带阿利安娜参观了星形花园的每一个角落,将阿不福思带去了畜牧业发展协会,为父母介绍了镇上的酒吧和马戏团;他们担心他太过疲惫,影响了比赛的准备,但他只感觉兴奋难耐。
到了比赛当日,阿不思在勇士的帐篷边见到了金发碧眼的格林德沃夫妇。他和盖勒特几乎没有谈论过自己的家庭,似乎他们都不想让对方意识到自己不够独立。盖勒特称自己的父母为“一对怪人”,只顾自己享乐,仿佛他自己才是最富责任心的家庭成员。阿不思瞅见他噘着嘴,甩开格林德沃夫人的手,这位女士毫不介怀地放声大笑,母子的声线竟有七分相似。某一刻,他们一家人一齐转过头,饶有兴致地看着阿不思。想到他们可能在谈论自己,阿不思的脖子根烧得通红,拿不准是否应该上前礼貌地问候几句。
“原来是他。”阿不福思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
“谁?”正在为阿不思别上幸运胸针的母亲问道。
“格林德沃。昨天我在镇上的酒馆听见他吹牛,他说已经和世界上最好的青年学者约定好,他们要去墨西哥寻访,或许五年内就能彻底革新辅助变形术训练的魔器,只是需要寻找投资。我说这不可能,世界上最好的学者在霍格沃茨研究伤心虫呢。什么,你说是伤心症?消失症?就是这样。这个优秀的学者肯定没心情理会他的破烂发明,对吧,阿不思?你真该看到他听见这话时的脸色。我们吵了一架。我当时没看出他是格林德沃,现在我明白了,他嫉妒阿不思,想否定他的成就。他该不会以为自己还有机会赢吧?阿不思,我不怀疑你能救出阿利安娜,但要是她少了一根汗毛,或者你让那个小子得分比你高……”
阿利安娜身旁还有两张石床:一张上面躺着文达的母亲,另一张为盖勒特准备的石床上空空如也。
他刚背起妹妹,盖勒特也进入了房间,只看一眼石床便骂道:
“噢,那两个老混蛋……”
“是不是主办方出错了?这里没有你要解救的人。”
“我的父母拒绝配合,”盖勒特说,“他们不愿意被人催眠,在阴暗的山洞里躺半个晚上。”
“所以他们都在剧场里……”阿不思点头,“欣赏你灰头土脸走出山洞的样子,一定很有趣。”
“还有你捧杯的样子,他们绝对不想错过。我告诉了他们……我们的事。他们说你太好了,对于我这样的‘小混蛋’来说……”
“那么你要怎么证明自己完成了任务?”
“我不知道。我以为会有别的什么东西替代,一块珠宝,一个信物之类……看上去我只能空手而归了。或许你能为我作证。我们可以一起带她回去。”
阿不思曾在一生中无数次回顾那个夜晚。他在采访中被一次次问及,每一次讲述,都能从细微之处品出不一样的滋味。他永远不会厌倦走出洞口的那一刻剧场四周的火光,家人骄傲的眼神。他记起自己如何走到裁判眼前,向他们解释盖勒特在地下迷宫里的作为,但他们打断了他,说早已通过蓝帽子知晓盖勒特顺利完成了比赛。他们将那个古老的奖杯递到他手里,让他披着霍格沃茨的校旗向所有人展示。他在极度喜悦中眩晕,不知文达何时走到了身旁。
“现在没人能抢走你的奖杯了,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
“什么事?”
阿不思在做最后的挣扎——他不想这么容易被人看穿。
“得了,”文达轻巧地帮他扶住奖杯,“大天才,你该不会真以为没人看出来吧?”她的脑袋一偏,指了指坐在第一排的布斯巴顿校友。“我敢保证那边的每个人都知道你们的小秘密。安吉莉可,加布里埃尔,洛伦佐……你们学校的克里斯汀应该也知道了。这几个月,我们忍受了你们多少自以为隐蔽的眼神……快去吧,我发誓不会吐出来的。”
于是阿不思大声喊出盖勒特的名字,在众目睽睽之下向他跑去,捧着他的脸颊,在他的嘴唇上啄了一下。剧场前排的起哄声几乎同时响起,然而他全不在意他们的哂笑或照相机的闪光。他只在盖勒特热烈的回应间隙扫了一眼霍格沃茨的方向,瞥见阿不福思和埃菲亚斯惊恐的脸,用口型向他们表示抱歉。他可以回头再说明原委,但是在这一刻,没有什么能动摇他的决心。他领略过丰盛的欢愉,现在他无比确信自己有机会去延续它,去提出期待。
许多年后,魔法界还在津津乐道于三强争霸赛颁奖日两位勇士的放诞行径。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故事的主角学不会走下报纸头条,因为他们在不同的领域里一起创造了众多奇迹。颁奖日十周年的某一天,记者发现霍格沃茨的邓布利多研究所得到了一笔五万金加隆的注资,背后的力量毫无疑问来自格林德沃集团。当年的花边新闻再次掀起了巨浪。《尖叫石像鬼报》用整版报道了他们在布斯巴顿相识、相知的故事,比利牛斯山无名小镇上的一间酒吧作为他们“初次约会之地”,将这份报纸和两人的照片贴在墙上招徕游客。布斯巴顿也得到了一笔小小的捐赠,为了表示感谢,布朗歇夫人在露天圆形剧场举办了一场展览,后来的学生这才得以见识当年三强杯和夏至日演出的盛况。
这笔捐款让阿不福思闭了嘴。他花了三千六百日,终于放弃了用“他在利用你的才能为自己谋利”来规劝自己忘乎所以的兄长。唯一不满的人来自北边的德姆斯特朗。校长斯捷潘诺夫私下对格林德沃的偏心很是不忿,责怪他没有为母校做出应有的贡献——十年间,他对德姆斯特朗的捐款只区区五千加隆,和布斯巴顿的待遇相差无几。不过,他更恨的是记者对格林德沃“为何辍学”的追问。他一再强调这是格林德沃满足个人需求的选择,德姆斯特朗的教学法没有任何需要改革之处。
----------------------------------全文完----------------------------------------
亚历克斯的伤比亨利想象中好得更快。
年轻的君主定是察觉到了什么,纵然白金汉对他温柔而顺从,没有提过离开的事情,他却并未像登基后这几年那般率性妄为,反而以更加小心讨好的态度对待亨利,且不说那些源源不断送来的新奇珍宝,夜晚,亨利能感受到紧紧抱着他的青年扑在他后颈的呼吸有多滚烫,心跳有多剧烈,可是亨利不点头,亚历克斯就忍着什么都不做。
布鲁波尼特的冬天向来很短,一个多月最寒冷的时节就已经过去,春意初萌万物复苏,亚历克斯身体仍没有完全恢复,受点冷风就容易发烧,但他肩膀上的伤痂终于脱落了,只是在棕色的皮肤上留下了大片凹凸不平的瘢痕。
彼时,布鲁波尼特的钦定版圣经已经进入民间的家家户户,随着天气回暖...
彼时,布鲁波尼特的钦定版圣经已经进入民间的家家户户,随着天气回暖运河消冰,皇城重新热闹起来,那些曾经残留在断头台上的血腥气和民众对那段恐怖时期的记忆都被冰雪一同洗去了,民间虔诚而热情地爱戴着带给他们和平与繁荣的国王。
但被威慑的贵族们学会了谨言慎行,就算春日巡幸时亚历山大国王身边陪着的是白金汉公爵,他们也都温驯地缄默着,路过起起伏伏的山丘,绿意繁茂的森林和一排排被树木掩映的乡村屋舍时,胸前带着象征高贵血统的家徽的贵族全都安安静静地跟在国王和白金汉公爵的马后,无人再去质疑白金汉何德何能走在众人之前。
这次春日巡幸的范围不大,仅限于皇城附近的城市地区,途中,亚历山大行径城镇时设置推事为伸冤的百姓坐堂判案,顺便视察了各个教区,以确保其宗教政策得到落实。
在几个郡县短暂停留后,亚历山大最终下榻在亨廷顿伯爵塞德里克·莫罗尼的宅邸,他是西蒙将军的亲生哥哥,所在的莫罗尼家族几百年来都对克莱蒙特家族忠诚不二,亨廷顿伯爵将庄园府邸改装得时髦又舒适,供亚历山大国王小住。
布鲁波尼特的君王们有在巡幸举办各种仪式庆典,娱乐活动的传统,亚历克斯向来不喜欢那些,但这次却一反性格地将烟花,火炬游行,舞会和戏剧全都被安排进了行程,可惜就算烟花满天,炽焰璀璨,由鲜花珠宝装点的舞会宛若童话仙境,露天表演恢弘壮丽又慷慨生动,亨利的神情却始终平静无澜,似乎对一切曾经热爱的都失去了兴趣。
亚历克斯的心脏便像是被熔铅注满般一点点沉了下去。
唯一使白金汉眼前一亮的是鲁本斯,鲁本斯是来自格拉纳达的画家,正住在塞德里克的宅邸为房间穹顶图收尾,这位艺术家笔触繁复细腻,擅长还原人物魅力,白金汉在艺术收藏和鉴赏上向来极具品位,遇到鲁本斯的作品轻易就被打动。
亚历克斯见此立刻邀请鲁本斯为白金汉公爵作画。格拉纳达人对白金汉都没什么好印象,再加上天赋过人的艺术家常有的恃才傲物,鲁本斯原本极其不情愿给这种人画画,可是在看到白金汉的一瞬间,那些逆反的想法通通烟消云散,——白金汉公爵的确拥有惊为天人的美貌,拥有这样美丽面庞的男人,哪怕当真是邪恶造物致命毒药,也会有无数人为他前赴后继,死而后已。
而那些为白金汉而死的人里,一定以亚历山大国王为首,鲁本斯一边作画一边这样想着。
白金汉就站在鲁本斯面前,姿态和神情都相当优雅,他的面庞俊秀,象牙白的皮肤和柔顺的金发在灯光下散发着光泽,眉宇间笼罩着的淡淡愁绪为他镀上一层天使般的纯洁,可是微弯的丰腴嘴唇却暗示着一种蛊惑人的魅力,——白金汉心不在焉,却仍旧下意识有些轻佻地笑着,或许白金汉自己都没有发现,他这样笑并非发自内心,而只是因为他觉得他需要这么做。
亚历山大坐在一旁观看鲁本斯为白金汉作画,鲁本斯以艺术家的敏锐注意到亚历山大一直在用眼睛描摹着白金汉的每一寸轮廓,直击人心的画作向来以汹涌澎湃的感情做为基石,如果亚历山大陛下拥有他的画功,一定能创造出震惊世界的名画。
画作完成时鲁本斯全身都僵硬酸麻,可是心情却异常激动,这是他最满意的人物画之一,这位“世界上最英俊,最健美的男人”的纯净与魅惑都被他的画笔尽数捕捉,白金汉公爵本人对这张画十分满意,可是亚历山大陛下却觉得一般,“这画还不如你本人十分之一美。”
布鲁波尼特的国王这样对公爵说,一旁的鲁本斯十分无语:画家在作画时都会对人物进行美化,他甚至细致地略去了白金汉公爵茂密金发中极其稀少的几根银丝和额头眼角的细小皱纹,怎么会不如本尊好看。
白金汉闻言弯了弯眼睛,似乎被国王逗笑了,这个相对较为真心实意的笑容晃得鲁本斯愣了神,好吧,他不得不承认,静态的画作确实无法展现动态人物的全部美丽。
“陛下,可以让鲁本斯先生为你也作一张画吗?”白金汉犹豫着,似乎怕被亚历山大拒绝,“他完成之后,你能把你的画像送给我吗?”
年轻而俊美的国王闻言微笑,“当然,亨利。”
白金汉这才露出松了一口气般的放心模样,鲁本斯默默看着白金汉,虽然白金汉还在微笑,可是,他却感觉白金汉眉宇间那抹惆怅愈发浓重了。
春日巡幸的最后一日,莫罗尼的庄园里举办了盛大的化妆舞会,宴会厅以镜面装点墙壁,晶光四射金碧辉煌,王公贵族们穿着镶嵌珠宝的锦衣华裳前来赴宴,亚历山大国王亦身着华服,邀了几位显赫贵族的女儿们跳舞开场,见状,自布鲁波尼特战胜格拉纳达起战战兢兢了一整个冬季的贵族们终于喜笑颜开。
亚历克斯虽然直到十五岁才真正进入宫廷,但身为皇室,他深知宫廷的规矩:这些看似铺张无用的交际应酬必不可少,只有置身于宫廷贵族之中,在危险的时刻,那些公侯的军队们才会守在国王的身边。
履行完自己的职责,亚历克斯坐回席间,远远看到亨利正在和他妹妹跳舞,亨利不似在他身边那般拘谨沉闷,在比阿特丽斯面前终于开朗了些,亚历克斯心里庆幸他带了比阿特丽斯和她丈夫参加巡幸。
终究还是因为亨利最近的冷淡疏离而觉得郁悒,美酒就在眼前,亚历克斯忍不住多喝了些,随后他应该是喝醉了,连什么时候被扶回了卧室都不知道,亚历克斯清醒了些时已经躺在床上了,亨利就坐在床边,正用温热的湿毛巾擦拭他的脸颊,亚历克斯抓住亨利的衣袖,像小孩子一样,“亨利……我的……”
亨利拿开毛巾摸摸亚历克斯的脸颊,褐眸在烛火下色泽浓郁,甜如蜂蜜,“怎么喝这么多酒?现在喝了醒酒汤好些了吗?”
亚历克斯闭了闭眼又睁开,发觉自己的头确实不算很痛,只是脑海中仿佛蒙着雾气,仍旧迷迷糊糊,“似乎还有一点醉,但不碍事。”
“我本来新学了一支舞,想跳给你的。”
亚历克斯愣了愣,酒一下子醒了,他不知所措地坐起来,被褥滑下露出了大半个盘踞了疤痕的壮硕上身,“你,为什么?也不用,你不喜欢就没必要,真的不需要……”
在詹姆士一世在位时,亨利或学习语言绘画舞蹈戏剧,或穿着男子或女子华美的服装,甚至还请了艺术家教授自己如何鉴赏作品,以此来迎合詹姆士一世的喜好,保证国王对他不会厌倦。
但是在亚历克斯这里,亨利的投其所好基本没有做对过,那个铁锁让亚历克斯心疼不已,所谓推荐王后或是献上汤姆的荒谬举动更是让亚历克斯格外受伤,如今他们的相处这么尴尬,亨利竟然突然为自己学了舞蹈,比起受宠若惊,亚历克斯更多是紧张不安。
“你不想看吗?”亨利有些失落地站起身,“那就算了。”
亚历克斯这才发现亨利已经换掉了方才参加舞会时的华丽服装,他上身着衣袖宽松的白色绸衫,下身穿黑色高腰缎裤,整个人身材修长比例匀称,像一只漂亮而优雅的牡鹿。
亚历克斯连忙下床拉住亨利,“我当然想看,我只是担心你为了我做你不喜欢的事情。”
亨利这才露出了点笑意。
房间弥漫着淡淡的香气,缀着星星点点的烛光,亚历克斯坐在床边看着亨利缓缓跳起萨拉班德舞,萨拉班德舞是源自格拉纳达,经由伊丽丝改编后演化而来的一种宫廷舞蹈,含有相当浓重的情色意味,亨利的舞步轻盈优雅,宽大轻薄的袖绸随着他的动作在空气中画着弧,整个人美丽得好似一朵在夜色中徐徐绽放的雪色昙花。
亚历克斯的目光根本无法离开亨利,望着亨利曼妙的舞姿和完美的身材曲线,火一样燃烧的欲望在胸腔升腾,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
随着舞蹈步入高潮,白金汉的动作变得亲密而挑逗,舞姿逐渐放纵,随着旋转,亨利离亚历克斯越来越近,丝丝电流弥漫在空气中,只差一点花火点燃。
亚历克斯灼灼地看着亨利凌乱的金发,微张的厚唇和宽大衬衫领口下的美景,被勾得站了起来,最擅长审时度势的公爵顺势靠入国王怀中,抬脸在亚历克斯轮廓分明的薄唇边印下一个带着玫瑰清香的吻。
亚历克斯紧紧揽住亨利的腰,将这若即若离的亲吻变成了热情的深吻,亨利两条雪白的手臂攀上了棕肤男人修长的脖颈,“亚历克斯,我想要你……”
这熟悉却久违的称呼让亚历克斯的喉头都肿胀发热,他眨了眨眼掩盖眸间的湿意,将亨利抱起,轻轻放在了床上。
翌日清晨,遵循生物钟,亚历克斯照旧起了个大早,可是身旁的床铺却空了。
昨晚一夜春情,纵然是白金汉挑起,可是最后就算公爵求饶哀讨不断,许久没有品尝过亨利滋味的亚历克斯却难以自控,忍不住要了又要。直到凌晨亨利昏过去,亚历克斯才安排仆从们换了床铺,又帮爱人清洁了身体后甜滋滋地搂着亨利睡下。
可是现在,另一边床铺都已经冷了。
亚历克斯安排了他新提拔的近侍布兰登形影不离地跟着亨利,知道侍卫不会跟丢,可只是看到亨利不在身边,冷意就爬满了亚历克斯整个脊背,他急匆匆套了衣服出了卧室,看到亨利正在餐厅安排仆从们摆盘,亚历克斯恨不得一把将他抱在怀里,但收拾行李的仆从来来往往,他还是忍住了。
“早上好,洗漱吃饭吧,下午就启程回宫了。”亨利朝亚历克斯微笑。
只是看着亨利的笑容,亚历克斯高度紧绷的神经就放松下来,安宁感如同浪潮般将方才的慌乱不安悉数洗涤干净,他乖乖点了点头,悄悄捏了捏亨利的手指,才离开去洗漱着装。
亚历克斯再次来到餐厅时早餐已经准备完毕,亨廷顿伯爵和其他侯爵并不在餐桌旁,除去随行的仆从侍卫,只有白金汉一人。
见到国王,亨利站了起来,“今天我有些正事想和你谈,所以请莫罗尼大人和其他大人回避了。”
亚历克斯心头有不详的预感,他简直想借故离开逃避这次谈话,可是亨利却牵着他的手,引他坐了下来。
亨利环顾了四周一圈,亚历克斯会意,扬了扬手示意周围的侍从们都退下,现在偌大的餐厅里只剩下他和白金汉两人了,亨利也相当开门见山,“陛下,我有些事想向您坦白忏悔。”
“叫我亚历克斯就好,”亚历克斯飞速翻找记忆,回想最近亨利是否做过什么事,却毫无头绪,于是他拢住亨利放在的双手,温柔地,“宝贝,你做什么了吗?”你做了什么都没关系,只要你不离开我的身边。
万幸亨利并没有抽出他的手,“你应该也知道,我从二十出头就在詹姆士陛下身边了,后来我慢慢得宠,如日中天,可是从小待在宫中看着我媚上作乱的查尔斯殿下一直都非常讨厌我,登基以后第一件事大概就是除掉我,所以,为了自保,我绝对不能让查尔斯殿下坐上王位,而那时你出现了——”
一种极度冰冷的感觉让亚历克斯的骨头僵硬,他大概知道亨利想要说什么了,那些都是他早就知道的,可是他不想听下去,“没事,宝贝,那些都过去了,过去的事情我们没必要再纠缠。”
“不,并没有过去,”亨利摇摇头,“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已经在计划着铲除查尔斯殿下扶持你上位了,那时的你才十五岁,天真懵懂又极度缺爱,我装成一位对你好的长辈,明知道你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我却展露出性暗示的意味去撩拨你,故意和你发生身体接触,还用我的容貌去吸引你,——我从一开始接近你,就是在想方设法让你爱上我,因为我从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决定要利用你了。”
耳边嗡了一声,亚历克斯的胸腔内里有种强烈的仿佛被火舌烫伤的痛感,——果然,自己推断和听亨利亲口承认,受伤的感觉完全非相同程度,可是纵然血液如岩浆般轰隆隆地流过耳畔,心口痛得全身都微微摇晃,亚历克斯仍旧清醒而冷静,甚至为了安抚红了眼眶的亨利而开起了玩笑,“那看来你的策略很成功,我确实爱上你了,爱得很深。”
“那只是因为我趁着你年少不设防时攻破了你的心墙,我利用丰富的阅历和年长的经验迷惑了你,我对你的所有善意都并非出自本性,更非出自对你的喜爱,只是因为你是我手头最好的工具。”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还有许多未来。”
“过不去的,”亨利宝石般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泪水,他的笑容十分苦涩,“对外,是我搅乱了詹姆士一世时代末期的外交军事和经济,害得布鲁波尼特民不聊生,怨声载道;对内,是我毒死了你的哥哥,害你违背了你的宗教信仰,对你父王充满仇恨,——如果没有我,你会过得比现在幸福得多。”
“并不会,”亚历克斯握紧了亨利的手,不知如何是好,他是亨利口中的受害人,可是他却生怕亨利这位加害者不接受他的原谅,“我现在就很幸福,你在我身边我就会幸福。”
亨利却并不接受他的说法,“亚历克斯,在最开始和你发生关系时我就抱着利用算计你的打算,我们从最初就见不得大错特错的感情,又怎么可能在最后结出幸福的果实?”
“那我们把这些都忘了吧,”亚历克斯哽咽了,他语调哀求,“我会忘记你对我的设计利用,也求你忘记我那些发疯的举动,我们从现在开始重新开始,过去的一切都一笔勾销。”
“不,不可能的,亚历克斯,事到如今,你已经是一位战功赫赫受人爱戴的无上君王,而我只是一个声名狼藉身心俱疲的糟糕佞臣,你把我困在你身边,无异于将一只向往森林的麻雀囿于一个黄金鸟笼,在你身边我总是觉得痛苦,将来也不会快乐。”强抽出被亚历克斯紧紧握着的手,亨利道,“你还记得你刚登基时曾和我说过,如果我逃出宫去,‘我会失去爵位,我的儿子亦无法继承这些,我卖屁股陪你父亲换来的所有东西都会清空,一切归零’,你赌我不甘心这样,当时的我也确实不甘心,可是现在,我想通了,我心甘情愿失去一切,只求你放我离开。”
过多的恐惧搅得大脑空白,亚历克斯还没来得及说话,亨利就站起来跪在了他脚边,“亚历克斯,我的国王陛下,我诚恳请求你放我离开时你拒绝了我,我在茱恩公主的帮助下假死逃遁时你重新抓回了我,如今,这是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我再次请求离开,如果你拒绝,我身为你的子民,自然毫无拒绝的余地,我会留在你身边,也不会自杀,可我会每日向上帝祈祷,祈祷他早日收回我的生命,若我真的能早点离开这个世界,也算终于摆脱了你。”
……也算终于摆脱了他?
胸口疼痛到宛若被钢刀翻搅,亚历克斯坐在桌边,他幻觉看到黑色的阴影从亨利膝盖接触的地面处滋生游走,如涨潮般从他的靴边攀援而上一路蔓延渗透到四肢百骸,又如荆棘藤蔓般缠绕他的五脏六腑勒得血肉模糊,而他脚边的亨利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手掌空荡荡的,亨利双手的余温也被心头的寒意驱散殆尽,一瞬间,被屡次抛弃的无穷恨意爆发,亚历克斯攥紧了拳,喉头血腥气翻涌。
他恨不得直接告诉亨利:如果你要走,我会杀了你两个精神不正常的兄弟;如果你仍想走,我会杀了你纯洁无辜的妹妹侄子和你作恶多端的母亲;如果你还想走,我会杀了你唯一的儿子,他年龄尚小,本不应卷入成人的纷争,国王亦不应对稚童动手,可是如果你当真要走,我就会再告诉这些人他们的死因后将他们全部斩杀,再将这些脑袋摆在银盘上呈给你,如果你当真想要离开,就带着这一众头颅一起上路吧。
可是,看着剔透的泪水仿若白玫瑰上的朝露般由亨利白皙的腮边滑落在地板上碎成几瓣水珠,这泪水像是同时滴落在了他的心头,然后烧穿出一个闷燃的洞,亚历克斯全身都微微发颤,一瞬间竟然身临其境般回到了那个挖坟的雨夜,身体不受控地回溯起他即将开馆时的恐惧绝望,——他突然意识到他阻止不了亨利。
因为他舍不得。
他曾经害得亨利哭泣,害得亨利绝望难过,害得亨利宁愿假死也要逃离他身边,所以他才更想要亨利快乐,想看着亨利笑,想看亨利后半辈子毫无忧虑,他是国王,如果他想,他当然可以把亨利留在他身边,可是他真的忍心看着亨利的余生都如这个冬天一般愁肠千结,郁郁而终吗。
爱到底爱是自私还是无私,是占有还是放手?亚历克斯曾以为他不知道,可是现在,在即将失去亨利的前一刻,他似乎知道了答案。
“……你爱过我吗?哪怕一丝一毫?”
最终,亨利也只是沉默着,没有给出任何答案。
最后一点希冀烟消云散,亚历克斯连呼吸都滞涩,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生了锈,“我赐予你的财产你可以尽数带走,我不会为难你的任何一位亲人,你可以让你儿子留下继承你的爵位,也可以带他离开,——你自由了。”
亨利终于抬头看向了亚历克斯,他秀丽的脸庞神情悲伤,但更多是释然,“谢谢您,陛下。”
直到亨利离开,直到热气腾腾的早餐放得冰冷,亚历克斯都没有从餐桌旁起来,一直跟随在亨利左右的布兰登走进来问道,“陛下,公爵大人说他得了您的准许离开,我不需要再跟着他了。”
“是的。”
“那我需要偷偷跟着公爵大人吗,他不会发现我的。”
“也不用。”
侍卫愣住了,他向来沉默寡言,此刻也忍不住多问一句,“陛下,你真的要放白金汉公爵大人走了吗?”
亚历克斯点点头。
布兰登再次沉默,许久,见亚历克斯不作指示,他默默退了出去。
亚历克斯仍旧呆呆地坐着,眼神空荡荡停留在地上,——落在地板上的泪水早已干涸。
正如亨利所说,这段将近十年的感情错综复杂,内里有太多的尖刺龃龉,事到如今,纠缠谁对谁错已经毫无意义,既然亨利对他从来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爱情,既然他单方面的爱情从来不被亨利所接受,
那么,断在这里,也许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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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们端午安康!!!
这次更新比较长~因为觉得还是把这个完整的情节都放出来阅读体验会好些,接下来应该还有两三章应该就完结啦~可是是否能周更还是很难确定,因为现生真的很多事情要做Q-Q!
P.S.
1.鲁本斯是查理一世时代的一个画家,其实算是德国人来的,但是是西班牙裔,给西班牙国王,英格兰国王(查理一世),法国王太后等很多皇室作过画
但因为布鲁波尼特这个国家外貌都是拉美人所以不可能出现在中世纪欧洲,就当全架空吧哈哈哈
然后我写了一个3k的番外,比较轻松,来安抚一下大家受伤的心灵QvQ!
端午安康!
滴滴滴滴~戈儿的回归~
在这其中,最初的文本大纲和基础剧情构思交由我先开始,让我非常激动,同时更诚惶诚恐——我知道想要完全还原罗琳的理念是不可能的,可还是希望能弥补一些许在创作中我们未能看到的遗憾,看到原本应该在巴西的邓布利多,格林德沃,斯卡曼德兄弟以及其他角色。
今晚十点,我们会优先放出剧本形式的《神奇动物在哪里3·斯卡曼德之旅》的前十个场景分镜脚本。
这是一个合作形式的作品,离不开每位老师的支持~以及,再度感谢罗琳创作出的魔法世界。
希望我们可以再次愉快地徜徉神奇动物系列。
(鞠躬
狗米新歌『HOME』(2024/05/31)
梗概:因为家庭原因,十二岁的阿不思转学到德姆斯特朗学院。
*私设极多
*点击合集/TAG查看前面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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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9年2月14日篇)
【AlbusDumbledore】
今天从早...
今天从早餐时分起,学生们的情绪便异常高亢。他们三五成群地围在长桌边,讨论的却都是同一个话题——魔药学的魏斯涅夫斯基教授给校医蒂利小姐送了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听说现在整个校医室都被玫瑰塞满了,蒂利小姐看上去有点窝火。」亨利兴致勃勃地道。
克拉夫特点头附应:「是啊,守财奴魏斯涅夫斯基今次真是大手笔,我都觉得我过往七年一直对他有错误印象了。」
「也许只是爱情让人改变。」阿不思搭话。马塞尔、亨利和克拉夫特同时一脸不以为然。阿不思无言地闭上嘴,怀疑自己的朋友们能不能在下世纪来临之前开窍。
阿不思在餐桌下踢了一下盖勒特,这时他的男朋友正在忽悠一个明显是打算在今天给他告白的低年级女生。
表面上盖勒特没有回过头,脸上依然保持着把那个女生迷得眩耀目眩的笑容。在桌下,他借着长袍的遮掩悄悄地牵着阿不思的手,轻轻揉掐。
阿不思拿他没好气,再次投入了和亨利他们的聊天。他的后脑勺三不五时能感受到堤亚莫投过来的视线。但他装作不知。
假期以后,堤亚莫装出一副刚从老家回来的样子现身在寝室里,他们都心照不宣没有提起厨房里的对话。阿不思知道他依然在私下试图在为罗莉.朱利奥的死亡寻找更多证据。他是一个思虑周全的人,单凭一段记忆显得证据单薄,他得有十足的把握来说服布兰德家族,以及给予他们足够的利益。
阿不思没有把他的事告诉盖勒特,但是他也没有停止去寻找堤亚莫把原初的记忆留给哪三个人。他在堤亚莫的堂哥家里找到一份,并成功消除了他的记忆。他有查过近来和堤亚莫交好的克拉尔,但是克拉尔似乎一无所知。
他知道堤亚莫依然在等他改变阵营,但很遗憾,这并不可能。
阿不思来到了谢德的办公室。他没有修读占卜课,和谢德就见过几次面,但是盖勒特老是在他耳边谢德谢德地叫着,让他潜意识觉得谢德是个熟人了。他是过來替安娜.穆勒补交作业的,那姑娘在古代如尼文课结束后便急匆匆地跑回寝室补妆赴情人节约会,阿不思也乐得帮她这个小忙。
阿不思走进去时,谢德头也没抬地沉醉在书本中,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他。阿不思等了一会,才清了清喉咙,唤道:「谢——凯西教授。」
谢德这才满是不耐烦地抬起头来,但在看到阿不思后,微微一怔。
「你是邓布利多对吧,那小子的情人?你找我有什么事?」
谢德直白的称呼让阿不思有点尴尬,心里埋怨着盖勒特不知道曾经和这个教授说过些什么。
「呃,对,我是来替安娜.穆勒交作业的。」
也许其他的教授会觉得学生找人代交的行为不太尊重,但是如果阿不思听到的传闻属实,谢德应该不会在乎。果然,谢德只是摆摆手,示意他把作业放下。
阿不思走近他的办公桌,在他行动的同时,谢德的眼睛似乎一直在黏着他,似乎突然认为他比手上的书本还有趣。他硬着头皮放下羊皮纸后,便想朝谢德告辞。
本来是这样的,但就在他准备离开时,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不必担心。我不在意那一个预言,我不会伤害盖勒特的。」阿不思轻声道。
谢德没有掩饰他的惊讶,双眼微微睁大。
「他改变主意了吗?本来他还说不打算告诉你的。」
「他是没有,但我能猜到。」阿不思耸肩,让自己显得像真的不在乎。「他突然在梦中醒来心不在焉,又突然跟我说想要制造血盟,这只有一个解释。预言和我有关,有可能我们之间以后会有争执,他想防范未燃。」
「你不生气吗?」谢德兴味盎然地道。「他为了一个预言而猜忌你。」
「我能了解他不想告诉我的原因,所以我什么都没有说。我不相信预言的必然性,但他既然有疑虑,我不介意做一个血盟来让他安心。」
阿不思把信心都放在脸上。谢德凝视了他一会儿,才叹道:「正如你所说,世上没有必然会发生的事。这样也好,那家伙便像很多先知一样,太盲信自己的预知能力,希望你能够让他冷静下来,以免害死他自己。」
阿不思有点惊讶。作为一个占卜学教授,谢德对预言有一种奇怪的不信任。他曾经听盖勒特说,从未有人见过谢德作出任何预言。
「你也没有预言能力。」阿不思断言。虽然盖勒特也说过谢德的占卜知识很丰富,但是刚刚的言论客观得不像是一个先知。
被戳穿了的谢德却不痛不痒:「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只是太多人——包括这里的校长——也自以为是,以为安东尼.凯西的弟弟一定会预言罢了。」
阿不思怔愣了一下。安东尼.凯西是一个他不是占卜界的人也会认识的传奇人物,被称为十九世纪最后一个预言家,因为在麻瓜界以神父身份为人预言备受争议,据说能一眼看出他人的一生,但是也许是天才的宿命,他三十岁便早逝了。
「你会希望自己也有天目吗?」
「我以为我刚刚说得很清楚,那是一个麻烦还会害死自己的能力。」谢德拿起桌上的烟斗,深深地吸了一口。在他呼气时,整个房间都被烟雾包围。
「但他预言到我会碰上人类的下一个先知。目前看来,至少这个继任的家伙比起我哥哥有好运气。」
他意有所指地以下巴往阿不思的方向颔首。
阿不思紧握拳头,慎重地答应:「我不会让盖勒特出事的。」
「我知道。」谢德又吸了一口烟斗。「虽然有时候事情不一定是我们能控制的,但是我相信,如果哪天那头倔驴往哪条死路打算一走到底时,你像是唯一一个能把他拉回来的人。」
【GellertGrindelwald】
「阿不思在往占卜学教授的办公室走去了。」麻子姑娘从墙的另一边穿过来朝他报告。
盖勒特装出笑脸感谢她的通知。他最近一直在让她成为他研究幽灵夺魂咒时的试验品,计划不太顺利,但是她没有任何怨言。她几个世纪来一直很孤独,她渴望着他的陪伴,对盖勒特来说,这代表了很好操控。
他能察觉到他的阿不思似乎在瞒着他做一些事。他没有说破,但是心里自然地感到不安。他们有了血盟不可能攻击对方,阿不思对他的态度也没有任何要背叛他的征兆,但是阿不思在梦境中持魔杖对着他的场景依然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梦境中的内容他也只告诉过谢德,难道阿不思发现了吗?
他不希望阿不思对他有秘密,卻没有注意到自己对阿不思也有很多秘密。
盖勒特在麻子姑娘的提示下来到了谢德的办公室。他没有使用幻身咒。阿不思太熟悉他的魔咒了,很容易被看穿。他选了数年前阿不思送给他的隐形斗篷。在他们愈来愈熟悉幻身咒后,那东西早便被他们扔到一旁了,想来阿不思也不会想起它来。
——「不必担心。我不在意那一个预言,我不会伤害盖勒特的。」
——「他是没有,但我能猜到。」
——「他突然在梦中醒来心不在焉,又突然跟我说想要制造血盟,这只有一个解释。预言和我有关,有可能我们之间以后会有争执,他想防范未燃。」
盖勒特突然就有点后悔了他的猜疑。
「你这是突然怎么了吗?」阿不思茫然地被盖勒特牵着走。盖勒特故作神秘不肯回答,一个劲儿地催促着他,把他拉到了蒙特塔的塔顶。
蒙特塔上的星空还是一惯的美丽,在阿不思走进来以后,盖勒特转身关上了门。他挥动魔杖,蒙特塔的地板中心突然出现一朵鲜艳欲滴的红玫瑰,并以此为原点以圆形扩散。红玫瑰、黄玫瑰、白玫瑰、粉玫瑰它们覆盖了整片大理石地板直到边缘,再爬上了栏杆和柱子。
不到三秒钟,看来冷冰冰的塔楼幻化成一片花海。
阿不思惊讶地捂着嘴。盖勒特笑吟吟地看看着他的表情,随手摘下旁边的蓝玫瑰,递到阿不思面前,得意地仰起头。
「情人节快乐。我没有数过,但是我赌不会比魏斯涅夫斯基送给蒂利小姐的来得少。」
这世上没有天然的蓝玫瑰,花语是奇蹟和宿命之爱。这裡的花朵就没有半朵是真的,但是盖勒特挺着胸膛,很有自信它们比真的更好看。
「噢盖勒特。」阿不思含糊地道,直接吻住了他。在一阵喘不过气来的热吻以后,他们同时摔倒在花丛上,花瓣被猛地撞击飘散在半空之中。此时的盖勒特庆幸他把玫瑰变出来时有把刺都去掉了。
「我爱你,阿尔。」他深情地凝视着身旁人的眼眸,希望能传达一点儿歉意。「我知道我们也许不是完全坦白,但是不要忘记我永远爱你,比世界更大的爱。」
「我也爱你。」阿不思回应道,但在他说到后面一句时,表情却略带犹疑,仿佛在挣扎什么。
他握住了阿不思的右手。血盟在他的胸膛上闪耀,他确信他们之间能够消除一切芥蒂。
他知道他们的感觉在这刻产生了共鸣。阿不思侧过身,凝视着他,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知道你在瞒着什麽,但也许我也应该更加真诚。盖尔,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接下来,盖勒特听到了当时堤亚莫如何目睹了罗莉.朱利奥的死亡、他是如何试图策反其他人、他又对自己的记忆做了什么。
盖勒特听得脑子像是过了一个过山车,在心暗骂自己粗心大意,居然能让那个混血懦夫在自己眼皮下翻出这些风浪。他握着拳头,觉得自己发挥了这辈子最高明的演技,才没有把真实想法泄露给阿不思。
他不怪阿不思的隐瞒。他的阿不思就是过于温柔,才总是被人利用善心。但他可不是阿不思,堤亚莫太危险了。他们住了同一个寝室六年,还把他拉入了巫粹党,堤亚莫有太多的机会接触到他们的秘密,更别提他已经在联系布兰德家族。
老鼠弱小又无法伤害人,但是存在在屋子里就是一个麻烦。
盖勒特的脑子里已经闪过了十多种应对方案,当中都有一个共通点。堤亚莫绝对不能留着。
「盖勒特,答应我不要对堤亚莫怎麽样。他只是吓坏了想要保护自己,而且他和太多我们的自己人有联系了。我们应该拉拢他,防止他做成损害,但不能对付他制造恐慌。」
阿不思请求道。他还是太感情用事了。盖勒特握着他的手,这一双手还没沾上过任何鲜血,也不应该在这一次弄脏。
「不,我当然不会。我们可是多年的朋友,我怎会这么做呢。」盖勒特把声线放得温柔,把阿不思搂进怀里。他不认为自己不真诚,他只是在保护阿不思而已。
盖勒特轻拍着阿不思的肩。在阿不思看不到的角度,露出如同鹰看到猎物般的凶光。
(1899年2月14日篇完)
亚历克斯军火商养子被利用被培养。
亚瑟福克斯军火商人Alex养父
凯瑟琳父亲是爵士非传统贵族已经去世留下孩子亨利
斯蒂芬爵士夫妇军人身份受封爵士传统古板养育亨利
亨利金发蓝眼就读于牛津古典文学与英语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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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扣~轻轻的两声敲门声,不缓不急。亚历克斯头也不抬:进来。
肖恩推门后又反手将门带上,皮鞋在厚实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任何杂音,他在距离亚历克斯五米的位...
肖恩推门后又反手将门带上,皮鞋在厚实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任何杂音,他在距离亚历克斯五米的位置站定,微微欠身沉声说:先生,您父亲召唤您。
知道了,我随后过去。亚历克斯依然没有抬头。卷曲的黑发被刻意打理过,稍微有几缕纷乱的额发在额角投下了它的影子,线条分明的脸庞上,有着刀削斧劈般的硬朗之色。肖恩再次低头躬身退出房间。稍后不久,亚历克斯放下手里的合同,推开门,驾轻就熟的走向这栋昏昏暗暗的别墅的一个不起眼的房间。
与其说是别墅,不如更像被改造的小堡垒,别墅位于山顶,只有一条上山的小路,沿途被分部了三段持枪哨兵检查点,所有的车辆都会被严格的检查,不管是否是预约的贵宾还是只是送水果蔬菜的供应商。能出现在别墅内的工作人员更是经过严格检查,为了让他们更安心的在这里工作,他们的家人都会被带到一个不为人知的场所秘密安置,以确保这里的工作人员不会因为家人被挟持而造成工作的失误。有人说亚瑟因为手里握着太多人命而害怕被蓄意报复,特别是经历过一段惨痛的回忆,让这位亚瑟更珍惜自己的生命。
亚历克斯站在一扇普通的木质门前,微微调整了下自己的气息,推门而入。
父亲,他沉声打了个招呼。
亚瑟微微抬手,招呼他坐下。抬眼看着亚历克斯,仿佛看着自己一件完美的作品。确实能够说是完美,他心里感叹。有人说,墨西哥啊,你离上帝太远,离美国太近。如果有人问,世界上因为枪支泛滥造成凶杀案频率最多的地方在哪里,也许答案就在与美国得克萨斯州一墙之隔的墨西哥。墨西哥是个能捡到宝的好地方,他的养子亚历克斯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当时遇见亚历克斯的时候,亚历克斯当时正和一群小混混打架,但是亚历克斯凭借自己灵巧的身形虽然脸上有负伤,但也没有吃太多亏。甚至偶尔还能还击几拳,亚历克斯一身棕色的皮肤,黑色卷发,身上的汗水让他整个人在阳光底下都亮晶晶的。他的眼睛,是的,他身材欣长但是因为吃不饱饭而显得略微偏瘦,但是他的眼睛,褐色的眼睛在发梢后隐约闪亮,透着莫名的狠厉之色。亚瑟示意手下把亚历克斯带到他跟前,眉间染着笑意问他是否愿意以后都吃饱饭,是否愿意家人都吃饱饭,是否愿意为此付出代价。
我愿意。亚历克斯回答。先生,我愿意。但是我没有家人了。
亚瑟更拉近了亚历克斯细细观察,不禁感叹是个玩枪的好料子,手掌宽大而手指骨节分明,长度更是惊人。他的五官轮廓深邃而立体,有着明显的墨西哥血统的长相,睫毛纤长,恰好能掩盖眼眸中难以窥探的无数秘密。一双薄厚适宜的双唇,抿成平直的线条,显得坚毅而笃定,无疑,亚历克斯是个英俊的孩子,假以时日,他的脸可能会成为众多女人追逐的目标。
亚瑟把亚历克斯带在身边悉心教导,亚历克斯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成长的速度是惊人。亚瑟形容亚历克斯是一把伯莱塔92F手枪,颜值足够高,手枪枪身表面覆盖着无光泽的聚四氯乙烯涂层,不会反光,有很强的隐蔽性,极端环境的适应能力也极强,射击精度高,让亚历克斯在这个行业名声大噪。亚瑟是正宗的美国人,但这并不妨碍对墨西哥裔亚历克斯的喜爱,他亲自教育亲自培养的孩子,透着他的影子,于是,他把亚历克斯收为养子,并且逐渐让亚历克斯开始接触他的产业的核心部分,同时也为他分担一些巨额利益带来的风险。
当今墨西哥中央政府对边缘地区的控制能力,也许跟巴基斯坦中央政府不相上下。在这些中央权力难以得到施展的地方,地方土豪军阀的绝对暴力也就成为了一方水土唯一的仲裁手段。从美国走私的枪支弹药,在墨西哥北部边区如入无人之境。在美墨边境的美国一方,共有6700名合法注册的武器供应商,然而这些在美国境内有严格法律法规监管的合法买卖产品,一转手来到墨西哥,就成为了无人管辖的杀伤性武器。亚瑟作为这6700人之一,很快决定把军火事业搬到墨西哥。没有辜负他的希望,最终这里成为了亚瑟事业起飞的地方。
帮我去看看他。亚瑟说道
好的亚历克斯说道。我3天后出发。这批订单的合同我看过了,没有什么问题。这批交易的是AK-47,利润最大,号称天使之王。
三天后,亚历克斯乘坐飞机抵达芬兰赫尔辛基机场,并在赫尔辛基逗留三天之后飞往法国,又从法国辗转来到英国,住在了海德公园的伦敦宝格丽酒店。10月初的英国,还未进入冬令时,但从9月开始,伦敦便在精心储藏浪漫,秋天的阳光醇厚柔润,在伦敦古老的建筑顶端闪闪发光。泰晤士河旁边的座椅上,亚历克斯安静的坐着。他在想亨利,他从小就认识亨利,虽然亨利并不认识他,他看过亨利的很多面,真实的或者是照片的。亚瑟很小就告诫他,这是他不能染指的珍宝,他每年都要按照亚瑟的指示去看望亨利,远远的看着,拍照,但是亨利一定不能是照片的主角,亨利可以从侧身,背影,配角进入照片。但是不能是亨利的单人照片。亚瑟总是很小心,一点痕迹也不肯留下。照片通常亚瑟看过之后就会销毁,仿佛这个事情从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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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恩站在白宫西侧楼梯口等待在二楼和第一公子见面的王子,大概一个小时那么久亨利才出现,专属造型师打理过的头发凌乱地翘起,饱满的嘴唇像涂过唇彩一样鲜艳,但王子的化妆师从不给他用这样的颜色,不可忽视的还有亨利潮红的面色,他看起来还很开心。
从那起沙恩就知道自己精心养护的盆栽已经自己端盆跑了。
马球比赛那天沙恩得知第一公子将在亨利所在的酒店下榻,自知阻止不了事情发生,在安保搜查房间时特地将原来配备的计生用品换成了英版加厚安...
马球比赛那天沙恩得知第一公子将在亨利所在的酒店下榻,自知阻止不了事情发生,在安保搜查房间时特地将原来配备的计生用品换成了英版加厚安全套。
好在第一公子坚持进行安全性行为,至少每次那些残局里都会有数量不算少的带着一些不明液体的,套。
床单几乎能拧出水,沙恩无数次想给公主的床铺上吸水垫,但这种行为并不符合王室御马观的工作准则。
所以在莉莉大睁着蓝眼睛信誓旦旦对白宫专业医疗团队说出自己和贵国第一公子之间从未有过逾矩行为时沙恩是震惊的,他短暂地露出了工作时从来没有过的不专业的惊讶,就一秒钟,希望没有人看见。
紧接着第一公子居然也跟着附和,明明他刚才迷茫的像突然被踹了一脚的黑色大狗。
“我们晚上睡觉都穿三层睡衣呢!”Alex朝总统女士和专业医疗团队辩解。
是啊可不是嘛,三层手工蕾丝纱衣,就算是莉莉都得提前一个月预定,被不识货的浑小子撕了个粉碎。
“我们只在一起做过奶酥蛋饼。”公主殿下居然也跟着严肃点头。
奶酥蛋饼?那天沙恩去收拾房间,香甜的奶油到处都是,和一堆不明液体混在一起,他实在不想知道它们都是作何用途。
回到英国那天沙恩特地为莉莉准备了一套宽松的衣服,并且加强了安保,但不可避免还是被媒体以一些刁钻的角度拍到。
沙恩和扎赫拉可能是除了firstprinceCPF以外最希望他们结婚的两个人了,再不结婚,莉莉的肚子就要藏不住了!
为此沙恩总是有意无意地在自家王子面前提起婚礼的事,这时候莉莉总是会手抚小腹说不急。
不急?怎么不急?到时候说宝宝是早产都来不及!
“第一公子今天晚上就会到达肯辛顿宫,我给他安排了西翼的客房。”沙恩看着软得不行的莉莉,准备换个方式击破。
“唔,平时不都是在我的房间吗?”莉莉不解,莉莉疑惑。
“是您说您和第一公子从未又过逾矩行为。”
当晚,风尘仆仆从大洋彼岸飞来的Alex进入肯辛顿宫,第一个得到的不是日思夜想的爱人的拥抱,而是来自忠诚御马官的白眼。
天地良心,他可是带着刚从南非挖出来的戒指来向公主求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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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看哥哥们划线评(打滚)我想要反馈(尖叫)啊啊啊啊啊啊
“这是沃尔西自愿的,”茱恩语调坦然,“如果这事成了,您身边终于没了那位迷惑君主的男宠,他以己身之死换得布鲁波尼特国君的清誉,他死而无憾;如果这事没成,他此举就是死谏,沃尔西已经留下了遗书,我会呈给您,——他甘愿以死谏言,换您迷途知返。”
“这些都是他自己想到的?”
见茱恩不语,亚历克斯道,“在亨利遇刺翌日就斩了约翰·费茨罗伊,在坎贝尔之前就紧急送信告知我亨利的死讯,在我回来之前就将亨利‘下葬’,又在我抵达皇城后立刻送上沃尔西的项上人头,茱恩·...
见茱恩不语,亚历克斯道,“在亨利遇刺翌日就斩了约翰·费茨罗伊,在坎贝尔之前就紧急送信告知我亨利的死讯,在我回来之前就将亨利‘下葬’,又在我抵达皇城后立刻送上沃尔西的项上人头,茱恩·克莱蒙特,你为了让我相信你,布局可谓环环相扣。”
茱恩继续沉默,——她尽全力想要亚历克斯相信她的谎言,却百密一疏,没料到亚历克斯会去开棺。
那日,费茨罗伊刺杀白金汉的事情纯属意外,费茨罗伊完全是不过脑子的冲动行事,那把匕首又过于短小,根本没伤到白金汉的脏器,因此,宴会厅里这一切看上去十分血腥恐怖,但事实上白金汉毫无生命危险,只需休养些时日便可以恢复。
这场刺杀没造成什么严重后果,却给了茱恩一个思路,她问白金汉是否愿意离开布鲁波尼特,她原本还担心他根本不想离开,可是白金汉毫不犹豫地说他想走。
“茱恩·克莱蒙特,如果我没有误认为约翰·费茨罗伊杀害了亨利,我根本就不会将费茨罗伊一家都赶尽杀绝。”
“可现在这样更好,只有这样,才能把盘根错节在宫廷中的天主教势力斩草除根。”
“那你欺骗我亨利死了呢,你真不怕我这一仗不打了?”
“你不会,”茱恩公主挺直脊背抬头直视亚历克斯,回答得斩钉截铁,“因为你是克莱蒙特。”
亚历克斯气笑了,“你才真的不愧是克莱蒙特,够疯够冷血,”下一秒,茱恩看到她弟弟敛去了笑意,“可是你又有什么资格去干涉国王的决策?——你写信欺骗我,安排宫廷里的首席御医对我说谎,让我的侍卫长自杀,还自作主张地藏了我的白金汉——”
说着,亚历克斯站了起来,身边刚包扎了一半的御医惊得松了手,国王走到茱恩身边,面无表情逆着熹微晨光的模样俊美又危险,“我的姐姐,你张狂僭越至此,这布鲁波尼特的国王,到底是你来当,还是我来当?”
冬天已然到来,虽然还没有下雪,但已经非常冷了,汤姆舒舒服服地缩在被褥里睡觉,却突然被抓着晨衣衣领从温暖的被窝里提了出来。
彻骨的寒意犹如一盆冷水泼了汤姆满头满脸,睡意全消,他先看了看窗外将亮未亮的天色,又看了看面前可恶的棕皮少年,简直气得声音都在抖,“达斯汀·克莱蒙特!大早上的你又搞什么恶作剧?!”
然而国王的外甥却不似平日那样嬉皮笑脸,也没有趁机在汤姆气得红彤彤的脸颊上偷个香,相反,达斯汀的神情是汤姆从未见过的严肃,“白金汉公爵现在在哪里?”
金发少年愣了愣,完全没去思考看似粗枝大叶的达斯汀是如何察觉他知道白金汉大人藏身之处的事情的,只是心虚地垂着眼睛不去和达斯汀对视,“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半个多月前,白金汉的死讯传遍了大街小巷,汤姆和他的亲叔叔并不熟悉(甚至还因为曾被白金汉当作礼物送给国王的事情而对白金汉心有余悸),可是也不免难过不安,看到约翰·费茨罗伊被处死那天百姓们对约翰的赞美和对白金汉的谩骂后更是觉得悲哀,然而就在汤姆为往生的叔叔向上帝虔诚祈祷时,茱恩公主竟然带着他见了白金汉。
彼时汤姆已经在茱恩公主的府邸中住了快三个月,可是他从来都不知道这座豪华的庄园里竟然有一个密室,穿过狭窄曲折的石梯,最深处那房间位于地下,顶壁无窗家具齐全,墙壁上的烛火和壁炉熊熊燃烧,虽接触不到阳光,也算温暖明亮。
白金汉便躺在房间靠墙的床上,他比汤姆上次见到时虚弱了许多,皮肤苍白如渗着冷光的象牙,因为伤口疼痛而汗湿的短发好似湿漉漉的金色羊毛,他曾经较为丰腴的脸蛋瘦削了不少,胸膛被绷带缠绕着,整个人疲惫而不堪重负。
从那日起,汤姆便承担了每日给亨利送饭送菜,悉心照顾亨利的任务。
虽然汤姆知道茱恩公主和白金汉的计划极其危险,而且涉及了欺君和叛国的大罪,可是如果没有公爵大人,他根本没有机会见到国王,遑论被送到茱恩公主和达斯汀身边;如果没有茱恩公主,他也不会得到受教育的机会(更何况公主每个月都会给他伴读的工钱,供他寄给乡下的母亲和姐姐们),无论如何,这两位都是汤姆的恩人,他一定会替他的恩人保守秘密。
所以,纵然面前是他最有好感最信任的达斯汀,汤姆仍旧守口如瓶,强装什么都不知道。
达斯汀见汤姆装傻,神色正经得可怕,“陛下去福克斯墓园开棺了,而我母亲已经被召入宫中,如果你不告诉我,我母亲大概性命难保。”
乡下长大的少年根本不禁吓,汤姆小脸煞白磕磕绊绊地,“怎,怎么可能?茱恩公主是,陛,陛下的姐姐,陛下那么好的人,一定不会对他的亲姐……”
“君心难测,我母亲好胜倔强又自恃是陛下的亲姐姐,她一定会赌陛下不会拿她怎么样,你呢,你也敢这样赌吗?”
达斯汀的话语背后藏了太多暗色,汤姆混乱又紧张,突然想起他被送到陛下的寝宫时所见到的一切:陛下和白金汉说话时的神情,陛下因白金汉进献自己而勃然大怒的模样,以及,陛下提起白金汉时面上的那一抹脆弱,——那是一个人深爱着另一个人时才会表现出来的脆弱模样。
当一个人被夺去了他深爱的人时会发生什么?
汤姆全身一凛,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我知道亨利在哪里。”
穿过蜿蜒曲折的密道,汤姆领着达斯汀进了地下密室。
纵然墙壁大多挂了厚重的羊毛织毯,壁炉也静静地燃烧着,可是初冬的地下房间仍旧寒气逼人,汤姆推动石门的声音并没有惊动养伤的男人,直到达斯汀进来,白金汉仍旧沉睡着,呼吸很浅。
当时匕首造成的伤口并不深,经过半个月的调养,白金汉的伤口恢复了许多,行动基本自如,可平日里白金汉大多懒倦地躺在床上,并不常和汤姆说话,偶尔才会问及茱恩公主什么时候安排他走。
唯一一次问其他问题,是汤姆告诉白金汉国王已经凯旋的时候,白金汉有一双极其漂亮的褐眸,当这双眸子闪闪发光时,便更加华美得如玉髓般,白金汉急切地问国王是否一切都好,可是这又怎是小小的汤姆能知道的。
为了不让白金汉失望,汤姆偷偷去围观了亚历山大陛下的胜利致辞,回去以后,汤姆极尽他的语言能力向白金汉描绘了国王陛下骑着马率军前行时看上去是多么的气宇轩昂,那些被示众的一件件战利品是如何引得人群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国王陛下在感谢神和圣母时是多么高雅得体,而人民们又是如何自发地唱起了祝谢的圣歌,——那氛围将汤姆都打动了,他本以为那战争离他是那样远,可是他却激动得落下泪来,还同他不认识的人们一起为陛下唱赞美颂。
白金汉明明在笑,汤姆能看出白金汉自豪又欣慰,可是在汤姆激动地讲完后,白金汉却神情复杂,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汤姆不知道把白金汉的藏身之所暴露给达斯汀是对是错,——显然,达斯汀会将白金汉送还到亚历山大陛下身边,可是达斯汀表现得太吓人了,在把贴身侍从派遣去给亚历山大送信后,达斯汀直接坐在了密室里,神情紧绷严肃思考的模样是汤姆从未见这个闲散的公子哥儿露出来过的。
而白金汉醒了之后见到汤姆和紧跟其后的达斯汀也并没有什么惊讶的反应,只是自顾自换了衬衫和马裤,因为伤情,白金汉的动作还有些缓慢,汤姆上前帮忙,愧疚之色溢于言表,可是金发男人却对他露出了安抚的笑容。
汤姆在沉寂的密室里没捱多久,亚历山大就闯了进来,外面噼噼啪啪下着大雨,雨水将国王一身饰有灰鼬毛皮的黑色天鹅绒衣裳全部浸透。
这是在丰收宴会后汤姆第一次近距离见到国王陛下,收复珀尔的战争如同一把炽烈的火焰,将亚历山大的眼神淬得愈发冷硬如铁,然而,在看到坐在桌边的白金汉的一刹那,冷却僵化的利剑却重新熔化成了柔软炽热的铁水,看都没有看房间里的另外两人,亚历山大径直上前将白金汉紧紧揽住。
也许是被压住了伤口,金发公爵发出小小的痛呼,亚历山大立刻松了手,白金汉道,“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主意,和茱恩公主无关。”
一瞬间,空气都凝结成了冰霜,汤姆体内小动物的敏锐神经想要逃生般发出阵阵尖叫,身旁达斯汀悄悄捏了捏他的手,如潮的恐惧才从少年心底褪去些。
汤姆呆愣愣地站在达斯汀旁边,恐慌又不解:是茱恩公主将白金汉公爵藏了起来,达斯汀身为茱恩公主的儿子又怎么敢索要奖赏?
亚历山大看了达斯汀一眼,“你要什么?”
“我身上流着一半克莱蒙特的血液,我的外祖父亦认可这一点,从而给我姓克莱蒙特的特权,所以我需要的不是金银珠宝,而是荣耀。”
“什么荣耀?”
“我想要赫里福德伯爵这一爵衔。”
汤姆愕然,他虽然生长在乡野间,也知道赫里福德伯爵的爵衔是詹姆士一世赐予他的长女茱恩公主的殊荣:茱恩公主是布鲁波尼特王朝上第一位由自己而非丈夫获封爵衔的女性。
汤姆平日里只觉得达斯汀是一个不学无术但心地善良的大少爷,可是没想到他竟会对他的亲生母亲落井下石。
亚历山大沉吟片刻,轻轻笑了,“从你站起来的这一刻起,你就是第二代赫里福德伯爵了。”
“陛下……那我的母亲?”
“茱恩公主这些日子大概是累了,头脑十分不清醒,你遣人接她回来好生休养吧。”
说完,年轻的君主打横抱起白金汉公爵,率着一行侍卫离开了密室。
直到厚重的石门再次关上,汤姆才拿回了开口说话的勇气,他的嗓音简直像是被拧紧了弦的鲁特琴,“茱恩公主殿下还在世,你怎……”
汤姆话还没说完,达斯汀就站起身来把自己一整个压在了他身上,身体纤弱的少年根本撑不起这么结实的重量,他手忙脚乱想要推开达斯汀,却意外发现后者的心脏狂跳,脖颈和掌心全是细细密密的冷汗。
达斯汀抱了汤姆一会儿才放少年离远些,汤姆这才发现达斯汀额头也满是冷汗,唇色煞白,明显是劫后余生的模样。
看汤姆又被吓到像只小鹌鹑一样不敢说话也不敢动了,达斯汀抹了把脸,尽量露出个轻松的笑容,“小汤米啊,差一点我们就只能去皇城塔看我母亲了。”
汤姆惊恐地睁大了一双水汪汪的浅色眼睛,“真的这么严重的吗?”
“这世上任何人,无论是战功赫赫的将军,还是血统尊贵的天潢贵胄,都永远不要试着去触一位君王的逆鳞,”达斯汀想了想,又耸了耸肩,“当然,白金汉公爵除外。”
因为今天是521所以就今天更啦~AH值得世间一切浪漫嘿嘿
1.小狗就算肩膀受伤了也能抱起来莉莉!莉莉就是小狗的药,见到莉莉了小狗腰也不酸了背也不疼了一口气能吃五碗饭(大雾!)了哈哈哈!
然后我自己叭叭几句,其实这种剧情分析啥的不说透可能更有趣可是我就是很想解释(所以下面都是一些废话哈哈哈哈,不看也啥也不影响~)
2.茱恩的初衷是好的(但也只是为了国王好而不是为了亚历克斯这个人好),心地也是好的(不然她直接顺水推舟刀了莉莉就可以了,那样更方便更安全),从前亚历克斯只是暗地里宠爱亨利,这在茱恩的接受范围内,可是现在亚历克斯的行径那么夸张(而且茱恩劝说无果),她看着弟弟起高楼宴宾客,一步步向布鲁波尼特最伟大的君王迈进,肯定不想要弟弟因为白金汉而失去荣耀,但是她太不了解亚历克斯了,亚历克斯根本就不在乎王位什么的,眼里只有莉莉,茱恩是以一个忠臣的角度去做事的,可是亚历克斯根本就不需要她这种忠臣。
达斯汀的预判才是对的,如果茱恩一直倔下去(达斯汀也没及时送信到宫中的话),知道是眼前的人藏起来了自己的莉莉,到现在还敢不把莉莉给自己,亚历克斯是真的会用一些方法让茱恩开口的(事实上他对茱恩也没什么感情,如果有宝子记得的话,会发现茱恩从来没出现在回忆篇里,因为她是真的和少年亚历克斯没啥交集,亚历克斯看首相坎贝尔和看茱恩区别不大(只是茱恩和他有血缘),而且真正的英格兰历史上,那些国王对他的亲戚们也都挺冷血的)。
而达斯汀要了母亲的爵位,其实是很冒犯的,伯爵的子女一般自动获封的是子爵爵衔,能不能拿到伯爵爵衔可以看继承或者是立功,但他这里相当于是先越俎代庖自己‘惩罚’了母亲(茱恩失去了伯爵爵衔),这样的话他就在赌一个亚历克斯宽宏大量,不再多惩罚茱恩,然后他赌对了,于是首先,茱恩不会关到皇城塔(原型伦敦塔),其次,这个爵位和相应的财产庄园保住了。
其实我会比较喜欢这种表面看上去正常实际上是个疯批的小狗:平时亚历克斯看着是贤明宽容的仁君,但那只是因为他的逆鳞(白金汉)没有被触碰(当然莉莉每天自己非要气他他除了生气之外也没啥用,总之根本不会伤及无辜),但是在被触碰后,他会变得很恐怖。
啊啊啊,总之终于可以回到我擅长的领域写AH的感情戏了!
继续周更~现在没存稿了在现写(其实我不喜欢这种没存稿的感觉,因为一般写到后面再看前面有些是要修改的Q-Q,更了就发就会造成没办法修改的局面Q-Q)
我还是先忙我的现生!希望我老板正常些!!!
*无魔法AU,神父邓布利多不得不面对一些他无力赦免的罪过
*年龄操作,比较刑注意
*宗教小白并不确定自己在做什么,有错漏冒犯之处请见谅
穿过尘土飞扬的街巷,穿过肮脏拥挤的市集,盖勒特快步走在熟悉的大道上——这座偏僻小镇上唯一的一条石子路,一路通往孤独的教堂。那是他最近一个月刻意回避的所在,差不多耗尽了他一生积蓄至今的自制力。从前,无论是烈日当头,还是寒风萧瑟,几乎每次轮完药铺的班——多亏了巴沙特女士给了他一份生计——这条街道上便会出现他匆匆赶路的身影。
但是,让他不断回到这座教堂的并非虔诚的信仰。...
但是,让他不断回到这座教堂的并非虔诚的信仰。
不,盖勒特·格林德沃并不信仰上帝——不真的信。他信仰奇迹,信仰某个更高的存在,信仰让他在最艰难的时期活下来的东西,无论那是什么。他的幸存,一定有什么理由,必须有什么理由。否则,那场可怕的瘟疫为何抹杀了他的族人,吞噬了他的父母,却唯独留下了他呢?
他在教堂的大门前站定,平复呼吸。这座建筑和镇上的一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切割完美的石灰岩和打磨平整的木梁,高耸的屋顶和七彩的窗户,一只金鸡在尖顶上闪闪发光——仿佛它的筑造者有着无限的耐心和时光,仿佛百年时光不曾在它身上落下一丝一毫的尘埃。
大门的声响让邓布利多转过身来,绛紫色的台布一角从他的手指尖滑落下来,刚好覆盖了整张祭台。当他对上盖勒特的视线,一抹微笑即刻浮现在他的脸上,就像是透过云层的暖阳。就是这个微笑——盖勒特清楚地记得——两年以前,当他从连绵的高烧中逐渐清醒,当他可以分辨出冰凉的手触碰他的额角,当他重获光明,他第一眼所见的就是这个微笑。
只可惜,一瞬之后,邓布利多便收敛了笑容,他的眉头皱起,阴霾回归了他碧蓝的双眼。心脏在盖勒特的胸膛内跳动得更快了一些。考虑到上一次他们在一起时发生的事,他很清楚对方为什么用这种表情看着自己。
“盖勒特,”邓布利多走下阶梯,穿过一排排的长凳,步步向他而来,走的每一步都异常小心,就像是生怕把盖勒特吓跑,“我没想到你还会再回到这里。”
当邓布利多在距他一步之遥的地方驻足,盖勒特微微抬起头,目光逐渐上移,扫过被黑袍包裹的肩膀和胸膛,衣领正中的白色紧贴着他的喉结,最后终于对上那道柔和地观察着他的视线。光是这样面对面地站着就让盖勒特感觉面颊发烧。他一如既往地被一个简单的事实征服:邓布利多神父美极了。
他吞咽了一下,问道:“我们可以谈谈吗,神父?”
蓝眼睛扑闪了一下,里面闪烁着某种这个人极少表达的情绪。在一秒的犹豫之后,邓布利多扯起嘴角,说:“当然可以。告诉我,孩子,你有多久没有告解了?”
盖勒特张嘴想要抗议,但他的神父已经转过身去,向一旁的告解室走去。他只好快步跟上。
“您知道,我不是来告解的,”坐进告解室后,他向隔板的另一头说,他顿了顿,然后用更强硬的口气补充道,“我没有需要忏悔的。”
静默了好几秒后,告解室的另一头终于传来了一个沉静的声音:“那我有。”盖勒特皱起了眉头。“我犯了不可原谅的大错,盖勒特。我对你抱有……不合适的情感,但我本没有打算让你知道真相,更不是在那样的情况下……”
邓布利多的声音听起来出奇地动摇,就像一个月前的那天夜里,他无意间目睹的、跪在祭坛前的那人一样。“那天是您重要的亲人的忌日,不是吗?”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并不是借口。我伤害了你。”
“您没有伤害我。”盖勒特在膝头攥紧了双拳,更何况这个人根本就没怎么做就停下了——以他的年龄为由,“是我想让您这么做的。是我求您这么做的。该死的,如果您知道我已经有多久……”
“我的孩子,”邓布利多打断了他,“这与你想不想无关。”
“不要叫我孩子。”盖勒特提高了音调,“我不是您的孩子。”
他的叫嚷平息后的静默让他有些后悔了。透过窗格,他看不清对面人的表情,他害怕邓布利多会直截了当地转身离开。
所幸,在令他胃部发紧的几下心跳过后,邓布利多再次轻轻地开口道:“我非常理解你在那之后为什么想要回避这里,但我不希望你因为我的原因而背离上帝,所以,我会申请离开这里,调去别的教区。感谢上帝让我得以与你告别——”
“不,”他的一只手拍打在隔板上,“您不可以走。”
“我很抱歉。”
他可以瞥见对面的人扭过头去,仿佛下一秒就要推门而出。“等一下!”他慌忙喊道,“我……我也有需要告解的。”
这话总算让邓布利多回过了头,他能感到那道温暖的视线又回到了自己身上。他能听到轻浅的呼吸声,他的神父在静候他发声,耐心得一如既往。盖勒特深吸了一口气,说:
“我爱上了一位神父。”
“盖勒特——”
“我从出生起就被人说拥有恶魔之眼,说那场瘟疫是我带来的诅咒,只有您愿意靠近我,说我是被上帝爱顾的孩子,但……他们说的或许是对的。两年前,您救了我的肉体,却救不了我的灵魂,因为我生来就是被您的神憎恶之人。您说不希望我背离上帝?”盖勒特发出一声冷笑,“神父大人,无论您死后去向何方,我都是注定要下地狱的。”
他听到对面传来一声颤抖的叹息。“上帝,”邓布利多喃喃道,“我究竟该如何拯救你?”
“我不需要拯救,”他顿了顿,直视着面前被窗格分割为碎片的轮廓道,“我想要拖累您一起下地狱。”
“……你知道我不能做那样的事。”
盖勒特眯起了眼。“是吗?您上次吻我并没有这样的顾虑,不是吗?把手指放进来的时候也没有?”他听到邓布利多倒吸了一口气,盖勒特鼓足勇气追问道,“您准备否定自己到什么时候?您要假装您没有幻想过吗?不是用手指而是别的某样东西?您打算余生都活在幻想之中吗?”
对面隔间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看来邓布利多神父终于决定逃跑了。
“我还有需要告解的。”他跟出了告解室,向前一步挡在了邓布利多的身前。他的神父抬起头来看他,微微放大的眼里有一种近乎恳求的神色。如果他是个更好的人,他应该就此作罢,他知道“做正确的事”对邓布利多来说有多重要,他该允许他满心负罪的神父将自己推拒在礼貌的距离之外——只可惜盖勒特·格林德沃并不是个“更好的人”。
他凑在邓布利多的耳边,压低嗓音告诉他:“我成年了,就在今天。”
“盖勒特……这并不——”
“我们去楼上,好吗?”他建议道,而邓布利多的双眼瞪得更大了,在那人来得及继续反驳之前,他在自己的语调中倾注了一种近乎疼痛的恳切,轻道,“求您了。”
在那之后又是漫长的沉默。就在盖勒特以为邓布利多终于决定要将他赶走的时候,面前人的双眼闭紧了,他颤抖地吸入一口气。当他的双眼重新睁开,他矛盾的眼神里混杂着无奈和欲望。
“好。”只是一个字,听起来就像是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当邓布利多领着他穿过回廊,踏上转角处隐蔽的楼梯,盖勒特感觉自己从没有像此刻这般自私至极又不知悔改。
盖勒特跟随着邓布利多的脚步拾级而上。他知道,阶梯之上是邓布利多的私人空间,他只去过那里一回——在疾病让他失去意识的时候,然后又在邓布利多神父的床上醒来。「我很抱歉,我的孩子。」他的神父沉痛地告知他,就好像他这个唯一的幸存者是被上帝选中的受难者。
那天,他失去了他的家人,也收获了一个新的庇护所。
他们的关系是什么时候发生变化的呢?他不记得了。他只记得,从某一时刻起,他对这里主人的兴趣超过了对这里的图书馆;从某一时刻起,他开始为邓布利多对他如亲人般的慈爱感到厌烦。他想要别的什么东西,别的某种联结。
在那之后已经过去了两年,他再没有找到借口上楼回到这里,但他清楚地记得这几间朴素的房间、小巧的厨房、简单的家具,还有卧室门上的那把沉重的锁。
而现在,盖勒特插上门锁,确保他们的独处不会被任何人打扰。
是的,他在自己脑内排演重组过无数遍可能发生的事、必须要说的话,但他依旧不确定该如何应对接下去的情形——他没敢想象到这一步。现在,他们之间的静默似乎变了味,变得沉重又脆弱,令盖勒特机敏的大脑难得地有些不知所措。
“神父……”他犹疑地开口。
邓布利多肉眼可见地畏缩了一下。“不要这么叫我,”他轻道,“在这种时候不要。”
“那么……”盖勒特吞咽了一下,试探道,“阿不思?”
邓布利多没有回应,也没有反驳,但他看他的眼神更柔和了一些。“这是最后一次了,”他的神父喃喃道,但这么说着的同时又将他抱紧了一些,“我们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了。”
他这样说着,但他们二人仍旧一动不动地相拥而卧,没有丝毫想要分开的打算。
“但是,我们会继续的,是吗?”盖勒特轻道,比起一个问题,更像是陈述一个已知的事实,“阿不思?”他再次唤道,品尝着这个名字在舌尖上的味道。是的,他会很快地习惯这个叫法的。
邓布利多没有说话,但他的静默便是盖勒特所需的全部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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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0快乐,疲惫地感谢初夏老师的敦促
520快乐^^已经在讲的故事一定有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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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舞蹈竞技会(TroisGymnopédies)
阿不思站在城堡外的冰棱柱前,一心盼着采访赶紧结束。
记者们终于想起盖勒特的存在,将话题转向“两位勇士共舞”的轰动故事。法国人调侃这对年轻人,问他们之间谁先发出邀请,两人是否在交往,毕业后有什么打算。文达假装害羞地避开问题,盖勒特回答得模棱两可,趁众人不注意时对阿不思挤眉弄眼。阿不思下定决心,今晚绝不能轻易搭理他。
城堡大门洞开的一刹那,米勒娃慌忙挽紧了阿不思的胳膊。
阿不思完全理解她的失态。他几乎忘了自己也是风景的一部分,一举一动都在几百双眼睛的注视之下。他机械般向前走着,只顾着观察,消化,将这幅画面拓印在眼帘:城堡穹顶被施了魔法,变成澄澈的天空和一朵朵涡卷形状的、画框一样的云,林中仙子或是用残云编织花环,或是驾着蜻蜓小车穿行其间。天空下是林立的冰雕廊柱拱券,其中一些也被变作仙子的形象,每个仙子头上托着一只水果篮式样的灯盏;骑着扫帚的雪女在半空中转圈,从旋风一样的裙摆降下飞雪。舞池的边缘立着几株绿玉的圣诞树,每一层枝叶间点缀着红宝石冬青果、珊瑚手杖、银铃铛和金松果。
圣诞树之间陈列着三个学校的展台:北面是德姆斯特朗的海精灵乐队,担任指挥的斯捷潘诺夫校长严厉地瞪着阿不思,仿佛他连进场都踏错了拍;南面,布斯巴顿的芭蕾精灵跳了几支暖场舞,屈膝向观众行礼谢幕,而霍格沃茨的矮妖奉献了一场圣诞闹剧,两个矮妖在小巧的舞台上绕着圈相互追逐,像一条衔尾蛇。等到勇士进场,矮妖就地翻了个跟斗,分别摆出倾听和注视的表情,定在原地不动了,于是学生们笑着转向今天的主角。
两位勇士向前踏出一步,向各自的舞伴鞠躬发出邀请。阿不思擦擦手心的汗,试图忘记排练时的情形:踩脚和道歉的声音连绵不绝;盖勒特动辄一个转身,挡住了阿不思的路线,两人的额头撞在一起;两位女伴抱着手站在一旁,心照不宣地指责他们动作笨拙,心思不纯。
斯捷潘诺夫弹了弹手指,音乐随之奏响。阿不思引着米勒娃扬头、挺直腰背和转弯,眼角余光留意着大步流星的盖勒特。照例是华尔兹和波尔卡,这样有惊无险地到了第三支舞,两对领舞互换舞伴,其他学生也纷纷进入舞池,幢幢人影在镜面地板上挤挤挨挨,大厅成了沸腾的一锅热汤,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我在想,”文达在阿不思耳边说,“下一支曲子,我会去邀请米勒娃,这样你就可以去邀请盖勒特了……”
“什么?”阿不思差点一脚踏空,手指不由得紧张地扣着文达的肩膀。
“只是一个提议,让你们不那么显眼。刚刚我也告诉他了。今天是节日,你可以放松的,享受当下。只要你们俩稍微克制一些,这看上去就会像是一个小小的玩笑。”
盖勒特站在舞池的另一头,眼睛假装看向一侧,紧贴着腰的右手掌心向上,钩起的食指发出了明确无误的邀请。阿不思犹豫了。他不明白盖勒特为何能假装他们之间没有任何问题。他们一周没有说过话,阿不思一完成当日的舞蹈练习就溜去图书馆,有天夜里还在图书馆飘窗上睡着了,在梦中想出了通过第二个项目的法子,醒来时发现笔记本上沾着唾沫星子。兴奋之下,他抱着书冲下城堡楼梯,只是想看看盖勒特在做什么——那绝对不是为了炫耀、挑衅或窥探敌情。
然而盖勒特和文达在一处,在流金喷泉背后的雪地里说着悄悄话,路人似乎不忍打扰,都自觉地从草丛外围绕了过去。那些日子,所有人都在谈论两个勇士共舞的事,甚至有人信誓旦旦,称两人周末去巴黎见了罗齐尔家族的人,没准学期结束就会订婚。尽管阿不思清楚真相只是文达想从盖勒特家拉拢几个投资人,漫天的流言还是像夜里讨厌的蚊蝇,怎么也赶不走。
恍惚间,阿不思被挤出了人群。一切都太迟了。随着吉他和竖笛的第一个音符落下,舞池里的这锅热汤搅动起来,他和盖勒特都还没来得及邀请舞伴。
舞蹈者们掌心相对,踩着缠绵的慢拍进退。阿不思看见埃菲亚斯用骑士的姿势跪下,扶着一个假想中的帽檐,带着舞伴转圈。米勒娃庄重地牵着裙摆,和文达相对屈膝。克里斯汀和几个好友排成了两列,绕着舞池外围左右摇摆,蹬腿,点头,转身,行进。在他们的衬托下,阿不思愈发感觉落单的自己傻透了。他看向礼堂对面的另一个傻瓜——一束追光照着盖勒特的礼服,形成一个光池,在周身掀起红色的暗潮。盖勒特的眼神也如同浪潮,一遍遍冲刷着他的身体。他听不见乐声,耳边只有一阵阵的潮水轰鸣,随后才发现那是他自己的呼吸声。
盖勒特举起了右手手掌。阿不思的手指开始发痒,有一根魔法的丝线从盖勒特的手里长出,暗中套住他的无名指,牵引着他与对方隔空合十。他不想配合这个游戏,试图转身离开,那根线却苦苦央求一般,将手指缠得更紧。有一个线头不停地挠着他的手心,让他痒得难受。半空中飞过的雪女往他头上撒了一捧雪,让这个场面愈发狼狈了。雪水在他的头顶融化,顺着额前的发蜡滴进了眼睛里。他远远看到盖勒特嘴边戏谑的笑意,恼怒地眨着眼,但始终没有强行挣开丝线。
一曲结束,盖勒特微微欠身,手心向上摊开,捧着一只无形的手,在虚空中吻了一下。
“你饿坏了?”盖勒特的声音越过肩膀传来,依旧是懒洋洋的情态,“布斯巴顿展台有的是油浸虾、炸土豆球、普罗旺斯炖菜,还有那座泡芙小山,甜得像是搬来了一整片甘蔗田……”
“你是在引诱我离开德姆斯特朗引以为傲的特产,回到南方人身边?”
“我是在引诱你从布斯巴顿展台后面的那扇门离开大厅,我要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当然,我不反对你先吃点东西,毕竟待会儿我们要做的事很累人……可以这么说吧。”
阿不思的手抖了抖,一片鲱鱼掉落,污染了镜面一般的地板。
“你不打算跳舞了?我以为你会把半个布斯巴顿都邀请一遍。还有几个霍格沃茨的姑娘在等你开口呢。”
“我不想待在这里了……”注意到阿不思的口气,盖勒特拖长了声音,“你在吃醋吗?”
“不,只是为了三所学校的友谊。你知道,勇士有责任……”
“是的,为了霍格沃茨和德姆斯特朗坚不可摧的友谊,你不会拒绝我的邀请吧?我先出门,右转,从走廊尽头的楼梯去地下室,在那里等你。”
他没有停下来等阿不思答应,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他沿着对角线走向布斯巴顿花团锦簇的展台,和那里的女孩们聊了几句,转眼间侧身钻进了展台旁的一个拱形门洞。阿不思左顾右盼,总担心有人将他们鬼祟的行迹看在眼里。所有人都忙着跳舞、与友人攀谈和填饱肚皮。他踟蹰了一会儿,暗骂自己不成器。
刚迈出两步,米勒娃忽然出现在身旁。
“阿不思,我有一会儿没看见你了,你玩得开心吗?和哪些人跳了舞?你看见埃菲亚斯了吗?他喝多了酒,正在外面雪地里表演杂技呢,像个陀螺……”难得见她说个不停,阿不思不由得露出了狐疑的神色。“别这样看着我,”米勒娃皱眉,“今天是个节日。我们都需要松开头发,好好享受一下。”
她先阿不思一步跨到布斯巴顿的展台前,从泡芙山顶取走了一小块粉红色的甜品——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她突然原谅了法国人的奇技淫巧,对这种往常不屑的食物也不嫌甜腻。阿不思看着她散在耳朵一侧的发辫和满面红光,惊得合不拢嘴。
“好吧,既然你如此说……”阿不思瞥了眼跳着玛祖卡的男男女女。“要是有人问起……就说我很累,先回宿舍了。明天见,祝你玩得开心。”
奇迹中的奇迹,米勒娃没问什么便一口答应下来。阿不思将一个蔓越莓味的泡芙塞进嘴里,由门洞钻进空无一人的走廊。盖勒特所说的楼梯井像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口。他经过的每一级石梯都陡峭至极且高低不均,有几处还需要手脚并用。下到第五十级时,大发善心的旋梯为他免除了劳苦,自己向下转动,将他吸入了深渊。他头晕目眩地抓稳扶手,最后几乎是被甩进了一条点着火把的走廊,盖勒特张开的手臂接住了他。
这是一条陌生的走廊。阿不思察觉到混淆咒的痕迹,猜想它会和学生们玩捉迷藏。盖勒特打开了走廊右侧的一个房间。他们进门后,四周次第亮起了几支浮在半空中的蜡烛,勉强照亮墙壁的轮廓和黑白棋盘格的地砖。阿不思注意到墙上布满了莹蓝色的魔法细线,细看来,它们是许多块长方形沙板,像是一块块浅浮雕,这些细线勾勒着它们的轮廓,渲染着浓淡和阴影,而且似乎在那流沙之上不断地运动变化,精心构成某种图案。
“这是世界地图。”阿不思惊叹。
“这里曾是布斯巴顿的地图教室。”盖勒特点头道,“你知道两个世纪前,欧洲主要魔法学校的天文课都包含地理常识,黄道十二宫之下,是地球上无数冰川、岩石、火山、海洋、矿藏,是千千万万繁衍生息的生灵。这里的每一幅地图,都对应一个洲、一个地区,那里的居民和魔法的痕迹。”
问题不在于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盖勒特似乎总有办法做到。阿不思靠近一块沙板。它的形状像是一头仰头摆尾的海豚,底色是深褐,上面莹蓝色的线条雕刻出科巴的石砌堤道,特奥蒂瓦坎的太阳金字塔,善于变身为各种动物的纳瓦尔人。阿不思想起图书馆里读来的墨西哥纳瓦尔魔法,正是它启发了欧洲的变形术。那些纳瓦尔人在沙板上翻山越岭,随心所欲地变为猎犬、狐狸和狼。
“每个纳瓦尔人都是阿尼马格斯……”盖勒特啧啧称赞道,“他们花了上千年培养这种血液中的天赋,还有自己一套独特的训练体系。”
离墨西哥不远处,阿不思看见了白沙拼成的格陵兰岛地图。它被一个象征极光的绿色穹顶覆盖,冰川在其上缓缓游动,小木屋边栖息着几种神奇生物,形似鳄鱼、乌贼,却长着满口可怖的牙齿和一对婴儿手脚。
“那是图皮拉克,一种复仇怪物,因纽特人用它们来消灭敌人。”盖勒特见阿不思露出嫌恶的神色,转而指向礁石边一个女人的形象,她的身边围着一群北极熊、海狮和企鹅。“那是海母。如果他们的家园遭到破坏,海母就会用她的长发来困住其他生物,这时因纽特人只能为她梳理头发,乞求她的宽恕……”
阿不思点点头,走向下一幅楔子形状的地图。细沙垒砌成了非洲的轮廓,泛着波光的尼罗河注入北面的地中海,一叶睡莲沿河而下,两岸是枣椰树、五十尺的阿比卜长蛇和斯芬克斯。威风凛凛的蛇豹和狮鹫在埃及边缘巡逻。
“你该不会是想带我来看第二个项目……”阿不思警觉道。
“当然不是。”盖勒特伸手靠近象征非洲的沙板,那只手像是穿过了一片透明的水域,地图上的蛇豹便跳下沙丘,来到他的肩上,甩了甩邪恶的尾巴。但盖勒特不为所动。“你知道第二个项目是要对付蛇豹,我不想和你讨论比赛。不过你不想亲自去看看它们吗?我只是想说,我明白这些天你很不高兴,你不喜欢我比你先想出这道难题的解法。别生气了,好吗?即便你输了,你也什么都不会失去。”
“什么都不会失去?”
盖勒特的手指拂过地图上的流沙和山川鸟兽,那些蓝色的线条被他召唤,脱离了沙板,在半空中聚成一个金字塔。来自地球各个角落的生灵不分彼此,沿着一条螺旋线一面攀升,一面变形或解体。阿不思望向穹顶,看见那些蓝色线条变成了天空中的星宿,却还在继续着自己的旅程。长蛇座横贯长空,蛇豹潜伏为鹿豹座,狰狞的面容隐去,闪烁的星光将屋子照得比刚才亮了一倍。比起这间屋子里的宇宙,窗外的皑皑白雪和火把只像是另一个微缩的倒影。
“你这件礼服和星光很配。”
盖勒特低哑的声音让阿不思感觉胸口膨胀,不由得脱口而出:“和我一起跳舞吧。”
盖勒特大笑,眼里像是有一束掉落的星光。他朝一个被遗忘的角落打了个响指,又一盏烛台随之而亮。那里竟然有一支小型乐队,演奏乐器的是常驻城堡的四个幽灵,不知何时无声地穿墙而入。不等盖勒特发出第二个信号,他们已经格外卖力地演奏起来。大提琴师断了一半的胳膊在锯弦的动作中摇摇欲坠,手风琴师的脑袋随着重音摇来晃去,吉他手低垂着头,状若深思。那重拍是阿不思生平未闻,不单格外热情,还透着一股雨林般的温湿气息。
“你其实早就计划好了。”阿不思说。
“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在这里跳舞不是更好吗?没有人打扰,我们可以尝试一些全新的东西。如果你听说过阿根廷探戈……”
等待打分期间,解说还在赞叹几百年来未见年仅十七岁的勇士创造出这样的奇迹。他面对的是两头蛇豹,它们蛇一般弯曲的长颈交缠在一起,共同观察着四面八方的威胁,两个豹头既能将敌人咬碎,又能释放出剧毒的蛇液。它们的利爪能撕开敌人的肋骨,鞭形的长尾上满是毒刺。在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它们是神的使者,象征着自然的生命力;在埃及,它们守卫着高贵的法老,也擅长制造混乱。要透过它们密不透风的守护,获得四只魔爪间的宝箱——其中承装着一片能治疗失明的鳞爪——最困难之处在于,它们一旦发起怒来,将会吸走周遭的光。观众、勇士都将在黑暗中迷失方向,这时它们盲目的攻击甚至有致命的危险。剧场边缘站着被请来救场的神奇生物学家,一直紧张兮兮地嘀咕着,对主办方胆敢招惹蛇豹很是不满。连他们也对阿不思的做法赞赏有加。
那是最高深的变形术。为了迷惑连体婴一样的两头蛇豹,阿不思在剧场四周变出一个环形屏风,从中走出了各种魔法生物近乎真实的立体影像:狮鹫,喀迈拉……蛇豹企图攻击,然而这些生物都化作雾气,让它们扑了个空。在蛇豹即将发怒的时刻,阿不思几次用咒语安抚它们。这个过程相当漫长,阿不思能听见身后的低语:会不会因为用时太长而被扣分?他的耐心赢得了回报。几次虚晃之后,这对蛇豹放松了警惕,再也分不清真实与幻象。最后一次幻象将它们从自己守护的宝物附近吸引开,阿不思最终毫发无伤地取得了鳞爪。
阿不思向观众展示自己的宝箱,空气让他的鼻孔和喉头干燥无比,汗水像是结了冰,但他忍不住露出了开怀的笑容。他不在乎斯捷潘诺夫只给了7分——理由当然是“完成太慢”。布朗歇夫人感动于他没有像大多数勇士那样伤害蛇豹(她是神奇生物保护协会的理事),慷慨地给出了10分,欧洲魔法体育交流司代表也一样。这个秃顶的官员还抢过了麦克风,特别赞扬了他的“绅士举动”。加上布莱克校长的支持,他现在已经远远领先于文达,只等盖勒特来追赶了。
他回到勇士的帐篷边,接受文达气息微弱的祝贺。她被蛇豹的爪子抓住,脸上、肩膀和手臂留下了长长的伤口,手上还捧着一个冰敷药袋。他们都望着场地中央最后出场的德姆斯特朗勇士。
“他紧张了,”阿不思咬着嘴唇,“从没见他这么严肃。”
“他会没事的,”文达说,“他做了很多研究。但是那蛇豹还真能要人的命,上场前我一直在发抖,喝了一整瓶镇定药剂——这是秘密,如果你还不知道的话。”
“谢谢提醒,我这会儿也在后怕呢。希望你给盖勒特分了药剂。”
“如果他不能顺利通过这关,你会在心里嫌恶他吗?”
“什么?”阿不思睁大眼,“你怎么会这么想?”
“是他会这么想,”文达撇嘴,“你太优秀了。他看见了你的表现。我听见他说漏了嘴——你是他见过最聪明的巫师,你不会喜欢这种小事都做不到的人。不过,他没有什么做不到的——他一直这么说服自己。”
盖勒特朝蛇豹走近了几步,面色恍若面对一场酷刑。阿不思还在为文达的话深深触动,更仿佛身临其境,被那两头神兽巨大的影子压得喘不过气。文达描述的盖勒特和他眼里的截然不同,但如果这样一个倔强、不服输的天才对他的看法格外敏感,倒也并不令人意外。回想起两人认识以来的点滴,他愈发觉得难以回答文达的问题。他发现自己已经把盖勒特炫目的才华视作理所当然。他从没想过盖勒特可能会在这场比赛中狼狈,只希望对方不要为了输赢而鲁莽冒险。
这真是疯了。在黑暗中,阿不思听见体育交流司官员的防护咒语,斯捷潘诺夫校长的警告和咒骂,蛇豹沉重的喘气声和它们凌乱的脚步。他的确在散步时和盖勒特说过这话:暴怒使许多神奇生物变得凶狠,同时也使它们最容易受到重创。蛇豹也是如此——愤怒促使它们开始制造混乱,然而在黑暗中,它们自己也最为脆弱,不仅分不清方向,还直接增强了敌人咒语的攻击效果。阿不思明白这个道理,却不敢冒这样的风险。比赛对勇士已足够险恶,似乎没有规则表明如果观众受伤,勇士是否会受到处罚。盖勒特手上还有多少咒语可用,究竟有几成的把握?
阿不思感觉到文达躲到了他的身后。他自己也紧张得冒冷汗,只要求她小声一些,别引来了蛇豹。他竖着耳朵谛听。一道红色的咒光落在场地中间,瞬间的光亮让他看清它击中了蛇豹的腰部。这是一个针对动物的昏迷咒,出手极为果断,一头蛇豹应声倒下,周围恢复了微弱的光亮,像是日出以前的光景。另一头蛇豹嚎叫着向盖勒特跑去——它们分开了,也暴露了中间的宝箱。盖勒特向宝箱飞奔而去。一声脆响,蛇豹带着毒刺的尾巴似乎击中了盖勒特的腿。他发出一声低呼,继续向前奔跑,来到了受伤的蛇豹周围。随后的事令人目不暇接:只见盖勒特在地上打了个滚,交流司的官员突然宣布比赛结束,神奇生物学家马不停蹄地上前安抚一头几乎跑上看台的蛇豹,检查盖勒特和另一头蛇豹身上的伤口。
午后的日光重新降临剧场。盖勒特颤巍巍地站起来,将夺得的宝箱举到头顶,面色还有些发绿,像是体内有毒液正在扩散。观众席哑然不知所措。一切发生得太快,太可怖,将所有人都卷入了一场情绪的漩涡。阿不思看见距离蛇豹最近的前排有人被吓得失声痛哭。盖勒特高傲地环视四周,将目光定格在呆愣的斯捷潘诺夫身上,仿佛在对他发出质问。
终于,鼓掌和欢呼声姗姗来迟。解说员宣布现在将要进入打分环节,声音不复刚才的激情,变得有些结巴。
“我可以解释,”布朗歇夫人声音颤抖,“格林德沃的方式太危险了。他可能将所有人置于险境。”
“实际上他并没有,”斯捷潘诺夫反驳道,尽管他听上去并不那么自信,“没有人受伤。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或许是因为你们的想象力不能容忍一个天才……”
“我得提醒你,”布莱克校长息事宁人地说,“斯捷潘诺夫,他自己受了伤。他很勇敢,我们都知道,但凭借你口中的天才,这是完全可以避免的。我们不希望像你这样,用满分鼓励学生去做这种事。我们不想失去一个聪明的孩子。”
“而且他使用了黑魔法去激怒神奇生物,”体育交流司的官员犹犹豫豫地开口,“我从没见过那样凶狠的魔法。我希望那不是德姆斯特朗课堂上的内容……”
他们争论不休时,盖勒特推开了想为他疗伤的工作人员,从自己的衣袋里掏出了一瓶药水,倒在伤口上。他不耐烦地注视着几个裁判,直到他们背过身去,相互不再言语。他知道事情即将盖章定论,将宝箱扣在腰间,转身一瘸一拐地回到了帐篷。阿不思挡住了他的路。
“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没什么好看的。我早准备好了解毒剂,不需要别人插手。”
一进帐篷,他就掀掉了矮桌上的水杯和零食,将自己的解毒剂药瓶重重砸在上面。他的面色比刚才好了些,但颧骨处还有一抹淤青,金发间缠着泥土,斜挑的眉眼和起伏的胸口写明了“请勿靠近”——至少文达会选择远远站在门口。阿不思坐下来,握着他的手。
“答应我,以后别做这种事了。”
“不必要的危险。你自己说的,即便输了比赛,我们也没什么可失去。”
“我没有输。所有事情都在计划中。我是最快完成比赛的,在这点上我已经赢了。一点小伤不算什么,我准备好了会有扣分,只是没准备好听那些蠢话。难道你也跟那些人一样,”盖勒特眯着眼,“认为我处理不了一头蛇豹?会让它杀害在场的几百个人?”
“梅林,你从不考虑万一的情况吗?”
“那不是问题的关键。”盖勒特捶了捶矮桌,“阿不思,你不明白吗?他们对我很不公平。他们没有给我应得的分数。他们敢让我们面对这样危险的生物,却害怕同样的危险落到自己头上,这不是很滑稽吗?”
“我当然明白他们对你很苛刻,但道理不是……”
“这是一次羞辱。我最快想到了最高效的方案,我不需要他们帮忙——”
“盖勒特,我想他们并不是刻意羞辱你。因为如果这能提醒你别再将所有人陷于危险,我不会有多少怨言。”
盖勒特扬起下巴,沉默片刻,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你没有立场说这句话。你没有怨言,是因为这样我就再也追不上你了。你已经赢了比赛。”
阿不思难以置信地皱眉。“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盖勒特没有回答。他挣脱阿不思的手,艰难地站了起来。“我不知道,阿不思。只是这一件事,你都不肯站在我这边。如果你轻而易举赢了奖金,回到那个发霉的小岛上做你的研究,你会把我看成什么人?一个被遗忘的输家?不如你的消失症有趣?”
“我会把你看成我一时脑热喜欢上的笨蛋,恨你让我白白担心,并且把这当成我最可悲的人生际遇。”
盖勒特的神情闪烁了,但阿不思没有给他拉住自己的机会。他走出帐篷,呼吸了几口冷冽的空气,才想到刚刚还有第三人在场,他的话都被她听得一字不漏。一缕绯红窜上耳尖,他似乎听见帐篷里传出文达爽朗的笑声。他一抬头,又被另一种声音淹没了。
前方有一群霍格沃茨的同学,以米勒娃为首,从看台上跑了下来,将他围在中间。一个不留神,他已经被他们扛在肩上。他们像炫耀古时的力士一样扛着他通过剧场外的峡谷,回到星形花园。一路上,他们唱着一首庆祝的歌谣,甚至有人用苏格兰风笛在前面伴奏开道。他无助地挣扎了几下,也不愿再扫大家的兴。他想和米勒娃交换一个无奈的眼神。米勒娃正在兴头上,拍了拍他的小腿,大声说道:“阿不思,放松一点,今天也是节日。”
“每天都是节日吗?”
“你胜利的日子,就是霍格沃茨的节日。”
“你们看见格林德沃的表情了吗?”埃菲亚斯咂舌道,“要我说,他活该有今天。真是不可一世……”
阿不思轻飘飘的心脏沉了半截。没等他开口制止,克里斯汀先说话了:
“拜托,先别提他了。我们是在为阿不思庆祝,不用落井下石。布朗歇夫人真是坏透了,她还指望帮罗齐尔拿到第二名呢,但第二名什么都不是。”
埃菲亚斯还想抗议,被克里斯汀和女伴们瞪了一眼,顿时闭上了嘴。谁也不能破坏今天的兴致。埃菲亚斯不知从哪里弄来了火焰威士忌,树屋深夜灯火通明,布莱克校长只装作没看见。阿不思累坏了,但派对不受他的退场影响,持续了一整夜。第二天早晨,阿不思来到公共休息室,这群同学还横七竖八地睡在沙发上,酒瓶和羊毛软垫散落一地。他在窗边坐了一会儿,咀嚼着盛宴之后的寂寥。他看见花园里有个穿黑衣的人影一步步靠近树屋,临到头却停下脚步,转身离开了。他的身形像极了盖勒特。一瞬间的期待落空,阿不思转而开始希望只是自己睡意沉沉,看走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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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又在给欧洲写情书了。这篇真的不是情节向hhh,关键是氛围和布斯巴顿的点滴。没有一个细节是凭空想象。标题出自萨蒂的同名乐曲,也是法国印象派作品。其实Gymnopedies原义比“舞蹈”竞技更丰富,打出来怕被屏蔽,有兴趣可以自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