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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野真一郎决定要和床上那个已经不能称为人的东西死磕到底。仅过三年,他的生活全线崩坏。真一郎的确做到当年说的再也不见福泽小夜。他给福泽打欠条,福泽没有拒绝。他卖掉家里的道场,考了护理士执照,艰难痛苦地沉浸在煎熬的人生中。

福泽小夜为荒狮庆三提供了一份司机的工作,他现在为福泽小夜开车,顺便担起保镖的职责。

今牛若狭一门心思投入黑道发展。福泽小夜在节日时与他有短信联系,两人很少见面,她生日会收到今牛寄来的礼物,他从未错过。

福泽小夜有些搞不清现在生活的意义,一成不变的平凡日子使她偶有恍惚自己死亡前的记忆究竟是不是一场梦。即便清楚现在所处的世界是神明创造的惩罚,但于福泽小夜而言却没有什么格外值得......

福泽小夜有些搞不清现在生活的意义,一成不变的平凡日子使她偶有恍惚自己死亡前的记忆究竟是不是一场梦。即便清楚现在所处的世界是神明创造的惩罚,但于福泽小夜而言却没有什么格外值得逃离的。

福泽小夜的生活与死前一样平静。她想退休后或许可以和荒狮庆三当邻居,每天跟他打个招呼,闲暇时一起吃饭联络感情。不仅可以完美避开系统惩罚,也符合她对闲适生活的要求。

福泽小夜很高兴交到荒狮庆三这样的朋友,他正直、豪气、有所担当。荒狮庆三和公司策划部的一位员工擦出火花。福泽小夜乐见其成,讲说他们结婚的时候她要送他一套房子。荒狮庆三啐了一口,说福泽小夜瞧不起他。

一切安好,美中不足就是钱赚多了,总避不开与政界黑道打交道。不安定的因素太多,福泽小夜从未放松锻炼。荒师庆三是个靠得住的,福泽多次在他的帮助下转危为安。这年头,想老老实实赚钱都不容易。

收到佐野万次郎的讣告时福泽小夜刚接洽完一单生意。讣告是佐野真一郎发给荒狮庆三的,葬礼定在周末。

福泽小夜与对方公司初步谈完合作,回家路上一句话都不想说,仰躺在后座,盯着车窗外亮堂堂的街灯发愣。临近节日,街两旁的树上缠了各色彩灯,行人也多,簇拥着朝某个地方赶。福泽小夜想起清晨早报上讲得花灯展,猜他们或许是要一起去看花灯。

荒狮庆三突然说:“佐野万次郎死了。”

“你要不要去?”荒狮庆三问。

“要去吧。”虽然和佐野真一郎许久未有联络,但以他为点辐射的npc网络实在太过强大,福泽小夜舍不得放弃,怎么都得去凑个热闹。

荒狮庆三说到时候接福泽一起。福泽小夜应了声,忽然好奇人群尽头的花灯究竟是什么样子。

“找个地方停车吧。”

“不回公司了?”

“不了。方案基本确定,之后的事情不太着急,就当做休息。”

“难得,你也会休息。”

“这话说的。”

福泽小夜打了个哈欠。荒狮庆三熟练地把车拐进停车场。熄火后他没有要下车的动作。福泽下车伸了个懒腰,敲敲他的玻璃。

“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去干什么”

“看花灯吧....不知道,随便走走。”

荒狮庆三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明智的选择,跟我这种美女一起逛街,多大的福气。”

荒狮庆三翻了个白眼没说话。

他们们肩并肩默默走着,吊在树上的彩灯不算明亮却意外晃眼。

“你的婚礼也该提上日子准备了。”

“什么?”荒狮庆三难得露出羞涩,“哪儿那么快订下,还没说准呢!”

“排在真一郎葬礼之后,我怕你膈应。”福泽狠狠咬着“真一郎”几个字,生怕荒狮庆三听错。

荒狮庆三冷冰冰瞥了她一眼。

福泽眼珠子转了转,到底是重视自己来之不易的那点儿友情,描补说:“哎,好不容易结婚,这不是担心你有遗憾嘛。”

还不如不补,荒狮庆三嘴角耷拉下去,脸色更黑了。福泽见状撇撇嘴,也不再说话。

走到街尽头,荒狮庆三才开口说:“不会有比这更坏的结果了。”

福泽小夜提议:“找个地方抽烟吧?”

他们找了家餐馆,坐抽烟区,随便点了两个菜,配着菜抽烟。周围满满当当坐着情侣,乱糟糟的声音从福泽小夜耳边像风一样匆匆溜过,她却觉得有些安静过头了。

福泽小夜尝不出烟的味道,苦涩麻痹了舌头的全部味蕾,猝不及防呛了一下,呼天喊地地咳嗽起来。

荒狮庆三递来张纸。福泽手腕抖得厉害,还在咳,来不及理他。荒狮粗手粗脚把纸巾摁到福泽脸上重重地揩,福泽的皮肤在他手下火辣辣烧起来,痛得不行。

“你哭什么?”

福泽小夜愣了愣,好一会儿说:“我想家了。”

他们没有去看花灯,荒狮庆三调车打算送福泽小夜回家。福泽要去公司。荒狮从后视镜看福泽,眉毛挤出浅浅的褶。他方向盘打得太急,车胎和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窗外的街灯一盏一盏闪过,高矮起伏,组成光斑的海浪朝福泽小夜涌来。福泽小夜像海岸的石头,海水一簇涨起,一簇落下,每一次冲刷都从她的身体中带走些什么。

车内没人说话,黑暗的空气沉甸甸包裹着福泽小夜,所有声音都被冰冷的光线冻结。福泽小夜喉咙发哑,更迫切听到一些声响。

“我很羡慕你。”

“什么?”

福泽小夜绞尽脑汁,试图让这句没头没尾的话继续下去。

“应该说羡慕万次郎?如果知道有人这样在意自己,估计会幸福得哭出来。”

荒狮庆三冷笑着:“是实在没办法了。”

“和赌博一个道理,投入越多,越难收手,执迷不悟才会死得惨。”

“佐野艾玛怎么样?”

“马马虎虎。”

佐野艾玛前些年离家出走,佐野真一郎向他的朋友们求助,一伙人风风火火找了一周没打听到下落。

小孩讲不想回家,问原因也死活不说,讲要去找她的另一个哥哥。再问她哪儿有另一个哥哥,她一五一十告诉福泽小夜。福泽小夜弄清佐野家的人际往来后,感慨这家人还真是破事不断。

真一郎沉默良久,说会把佐野艾玛的住宿费交给福泽。福泽说那你给五百元好了。

福泽小夜心知肚明自己在佐野艾玛身上绝对拿不到百分百,索性将这孩子放置一旁,继续保三争二的策略。

福泽小夜工作繁忙也不喜欢小孩,跟艾玛实在没什么可聊的。艾玛小小年纪,打扫煮饭却都是一把好手,和她同居的日子,福泽小夜这个大人反倒被她照顾得服服帖帖。艾玛没什么心计,整日诚惶诚恐,对福泽客套极了。

福泽小夜打听到她那位叫做黑川伊佐那的哥哥十二岁因伤人致死入狱,现在还在服刑。福泽小夜翻了警视厅朋友给的资料,黑川是个黑皮肤白头发的男孩,和佐野艾玛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佐野艾玛的母亲在遗弃黑川伊佐那的时候给福利院讲明孩子的身份。父亲死亡,母亲是不知名的菲律宾女人,与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黑川伊佐那不是佐野艾玛的亲生哥哥,与佐野家更是八竿子打不着。

福泽小夜把事情真相告诉佐野艾玛。那时荒狮庆三已经是福泽小夜的司机,他皱着眉头说福泽小夜冷血。

福泽小夜不认为这些事情有什么好美化的,也不认为这会对那女孩造成什么打击。不过佐野艾玛知道真相后比福泽想象中要更坚韧。艾玛看着她那位“异父异母”哥哥的照片,跟福泽小夜讲没有血缘关系也没所谓,哥哥就是哥哥。

佐野艾玛请求福泽小夜将她转入黑川伊佐那所在的福利院。

福泽小夜说:“福利院的生活可没有你想象中那样友好。”

“我希望能在那里等哥哥回来。”

“你也可以在我家等,反正我一个人住,有你作伴不会寂寞。”

“这样太麻烦您了!”小孩的眼神坚定,端坐在福泽小夜对面恳求,“拜托您了!”

福泽小夜联系孤儿院把佐野艾玛塞进去,又以公司名义捐了一笔钱。没有直言叫他们照顾佐野艾玛,有些事直言后反而更加麻烦。

孤儿院告诉福泽小夜,佐野真一郎每次来见艾玛都被她逃掉。福泽小夜与荒狮庆三说这件事。荒狮庆三哼哧哼哧抽烟,嘟囔说天知道那个年纪的女孩脑袋里都装着什么。

“这事有告诉艾玛吧?”

“什么事?”荒狮庆三咳了声,“啊,葬礼,我不知道,真一郎会跟她说吧?”

佐野真一郎的爷爷在早之前就去世了,艾玛在福利院,万次郎一走,这个家就真的只剩下真一郎孤家寡人一个。

“你安排吧,我想不到那么多。”荒狮庆三打了个喷嚏,“你去的话会碰到阿若。”

福泽小夜不搭话,依旧看着街灯。

他装模作样,漫不经心似地说:“你们很久没见了吧。”

“是啊,很久没见了。”

“这次合作的公司和他在的帮派有点儿关系。”

“啊.....”

“借这个机会联络联络也好啊,这么多年的朋友,总不好....”

“你先照顾好自己吧。既然已经打定主意想和人家结婚,就先考虑清楚自己究竟能给对方什么样的未来吧!”

“我这是在提醒你,你总少不了要跟他打交道。少转移话题,每次一说这个你就想逃。”

福泽小夜不再讲话,打定主意不理他。

荒狮庆三挑衅道:“你肯定想他吧!毕竟在一起那么久!”

窗外的灯实在晃眼,福泽小夜闭上眼睛休息。睡不着,脑袋里全是荒狮庆三那句“你肯定想他吧”。

福泽小夜的确有想念过今牛若狭,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她没有其他可以想念的人。

她嘴巴说着想念,或许根本不是想念那个人,而是很寂寞。很寂寞,心脏实在无法忍受,就从嘴巴里讲出“好想你、好想你”。

谁都好,想念是给自己一个联系对方的理由,为自己的寂寞开脱。

佐野万次郎的葬礼上来了不少npc,福泽小夜没看到到今牛若狭。

听经时福泽小夜盯着灵堂上插得蜡烛不着调地想,要是现在冲上去掐灭蜡烛,估计能一举突破佐野真一郎的厌恶值,说不定可以直接回家。

跪坐的姿势让福泽小夜双腿麻痹,几乎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她的胳膊撑住地板,不动声色侧身坐到地上。双腿一动更觉有无数只小虫在腿中爬来爬去,针扎似得疼起来。

今牛若狭这时候才来,他与福泽小夜身边的人换了位置。

福泽小夜转头瞧他,他懒洋洋看过来。

福泽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今牛的长相,事实上福泽在回想他的模样时总看到一片模糊。现在见到今牛若狭,他的样子一下清晰起来,好像他们只分开过一刹那。

福泽小夜与佐野真一郎并不熟悉,今牛若狭对他推崇非常,闲聊时多有讲到。今牛若狭贯来把情谊看得比什么都重。

今牛若狭有着福泽小夜不能理解的远大理想。他被眼前的热血冲昏头脑,下属兄弟把他捧得太高,他眼睛里只能看到那些义薄云天的华丽糖果。

今牛若狭是有天赋之人,他至今为止的人生太过一帆风顺,所以才会如此。福泽小夜与他是不相同的。福泽小夜从未试图理解他荒唐、无聊又可笑的信仰,那是小孩子的过家家。

福泽小夜已经活了四十多年,与今牛若狭畅想未来时,脑袋里出现的并不是今牛所描绘的幸福生活。福泽看到鲜艳的舞台幕布,两侧轰隆隆奏乐,大提琴、小提琴、手风琴...乱七八糟的,乐器随着指挥抬起手臂一起吱吱嘎嘎唱起......

福泽小夜已经活了四十多年,与今牛若狭畅想未来时,脑袋里出现的并不是今牛所描绘的幸福生活。福泽看到鲜艳的舞台幕布,两侧轰隆隆奏乐,大提琴、小提琴、手风琴...乱七八糟的,乐器随着指挥抬起手臂一起吱吱嘎嘎唱起来。这时候精心装扮的自己从舞台上跳出来,她挽着同样盛装打扮的今牛若狭,抚摸今牛被油彩涂抹得花哨的脸。福泽从今牛若狭浑浊的眼眸中看到自己僵硬浮夸的笑容,整个剧场极尽喧哗地回响着她用来歌颂对今牛的爱的咏叹调。台下稀稀拉拉的观众,全部都是模糊的面孔。他们负责为福泽小夜拙劣的演技买账,在落幕后拍响体贴的掌声。

今牛若狭会在失去某些东西后得到成长。无论他未来经历什么,福泽小夜都确信促使他改变的人一定不会是自己。

今牛若狭会有很多的百分之八十,兴许他会遇见他的百分百。到那时,福泽小夜会满怀嫉妒与憎恨地折腾他们,获得更多能使自己复活的厌恶。

佐野万次郎被推出手术室时,福泽小夜的npc列表又点亮一位。福泽小夜有一瞬间后悔之前没有和今牛若狭一起广泛交友,现在佐野万次郎变成植物人,植物人哪儿能产生什么厌恶。

福泽小夜离开前,隔着监护病房的透明玻璃撞上今牛若狭沉甸甸的视线。这是分开以来他们最亲近的时候。今牛若狭怀中抱着佐野艾玛,等待手术的过程中女孩躲在角落哭个不停,像暴雨中刚抽芽的柳树条一样瑟瑟发抖。佐野家的人没工夫关怀她,他们一个赛一个紧张,他们脸色青黑,额头后颈都是豆大的汗珠。今牛若狭过去抱起小孩哄了哄,小孩像是找到依靠,手指死死攥住今牛若狭的衣服。

今牛若狭的面颊微微内凹,颧骨高高顶着,眼眶似乎更深,紫色的瞳孔周围被红色血管编织的网罩住。靠在今牛若狭怀中的女孩儿并没有给他增添任何温柔光辉,病房白炽灯清冷的光在他的眼窝描出阴翳的暗影,他笼罩在某种不可名状的悲伤中。今牛若狭在这一团恐怖的悲伤中哀悼着什么。他看向曾经的爱人,好像他们并不是一个在病房内,一个在病房外,而是正面对面站着,他只需要轻轻抬手就可以将手掌搭在福泽小夜的肩膀,将她一起拉下深渊。

福泽小夜打了个寒颤,离开医院钻进车里后,那股寒意似乎还黏在她小腿的丝袜上。福泽小夜弯下腰揉搓小腿,指甲挂住袜子,小腿上现出一点跳丝。福泽小夜拿过丢在副驾驶的手提包,将它重新放到腿上。她的手指从手提包的开口处探进去,触摸到枪支冰凉的金属外壳。这份与恐惧完全不同的感受给予福泽小夜极大地安全感,福泽小夜发动车子,决定先找家酒店住下。

洗过澡后福泽才发现手机上明司武臣发消息约她见面。明司武臣总有些华而不实的小心思,浑身上下几乎没有出挑的地方,是绝对成不了大器的没出息的废物。这样的泥鳅也需要好好活着,今后或许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发挥作用。

真一郎坐在副驾驶,福泽小夜打趣他还好没穿上次见面时的衣服。真一郎苦巴巴地扯了扯嘴角,想回应什么,唇缝处裂出一块一块的棋盘,白格子是因干燥死去的皮肤,红格子是洇出的血珠子。

真一郎两只手摆在大腿上,跟车子方向盘转动的方向向左移一下,接着又右移一下,不断丈量莫须有的合适距离。福泽小夜从后视镜看他青青白白的脸,他的眼袋虚浮,眼神飘忽,用力呼吸了好几下,竭力不让眉毛拧在一起。如此颓丧的他却把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福泽小夜把音响打开,电台传出搞笑艺人哗啦啦的段子声。福泽小夜松了口气,她很怕他哭起来。

“你要去吃些东西吗?”

“不用了。”

福泽小夜在去酒店的路上兜圈子。这种约会不能叫她高兴。空气中都凝固着闷生生的东西,叫她喘不过气。

“我可不想这样跟你约会。”

真一郎有些无赖地摊手说:“你总不能让我嬉皮笑脸的,我笑不出来。”

他扭着头看窗外掠过的景色。电台艺人高亢地喊了句什么,轰隆隆的笑声和拍手声炸开,嘈杂中混合了滋滋啦啦的电屏音。

“我能开窗户吗?”

“你随意。”

真一郎趴在窗边,像一条受伤的狗。风把他鼓起的黑发吹得摇摇晃晃,他拱着脊背,大折扣买的衬衫拢在他身上,单薄的白色布料透出隐隐的肉色,像第二层皮肤包裹着他凸起的背脊。

“我会努力让你满意的。”

福泽小夜听到他发誓似的话反而被口水呛到,咳个不停。真一郎局促地回头,苍白的脸终于出现人类皮肤该有的红润。他拍了拍福泽小夜的背,从车门柜中拿出矿泉水问福泽小夜要不要喝。

福泽小夜怕他觉得自己是嘲笑他,竭力憋笑没有讲话。真一郎脸上别别扭扭地写了"英勇就义"几个字,他不像明司武臣那样立牌坊,他的厌恶值只在刚刚福泽下意识笑出声时出现波动。比起对福泽小夜的厌恶,更多是因福泽而产生的对自身的羞恼。真一郎像站在面试官跟前的新人那样羞涩,他从不提其他的人的名字,只把这当成一场生意,这样一来他们两个都要轻松许多。

真一郎站到福泽小夜身边,他的手指在福泽脸颊划出一道潮湿的水痕。

“你要去洗澡吗?”

“不要洗了,要睡,困呢。”

“那我....”

福泽小夜更向里缩了缩,空出床边的位置。真一郎爬上床,笔直躺下。福泽小夜搂着他的身体,脸贴在他的胸口。福泽小夜要睡着了,她听到雨点声,就在耳边,声音很大,柔软地按一定间隔落下来。她似乎变成一只昆虫,在地面爬行着,巨大的水滴落到身边,她不知不觉便被吸进水珠中。她只好保持僵硬的肢体,温暖的、安祥的封闭在橘黄色的蜜蜡中。

“福泽,你有在念书吗?”

真一郎的声音穿过他胸口的肌肉与血液,经过无数次折射和过滤,混合着他雨点般的心跳传入福泽小夜的身体。福泽小夜有回答他,但人似乎在飘着,像旁观者一样听到自己的声音讲“没在念书。”

“你已经在全心全力工作了啊。”佐野真一郎长吟着。

“房间到明天,我付过钱了,你可以在这儿好好休息一下。”

“你要去工作了。”真一郎面无表情地陈述,“福泽,你喜欢今牛若狭吗?”

福泽小夜坐到床边穿袜子,丝袜光滑的像一层油膜覆在皮肤上,凉丝丝的。

“我觉得你应该和他好好谈一谈。”

“之后你要作为地下情人和我在一起吗?”

真一郎噎了噎,眼珠窒涩地转过来。“我没有那种打算。我以后不想再和你见面了。”

“好的。”福泽小夜点点头,掏出钱包问,“这次你想要多少?”

“给我五百元吧。”

福泽噗一下笑起来:“你是不是觉得象征性要些钱,你就还是今牛若狭的好兄弟?”福泽把五百块放到真一郎手边,真一郎的手指蜷缩着勾住皱巴巴的床单,“如果整天去想‘当时情况不同又会发生什么’,你会精神失常的。已成事实,就算再怎么想都没办法改变。现实世界就是这样,又不会有重返过去的魔法。与其寄希望于回到过去阻止弟弟发生意外,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做才能让弟弟得到更好的医疗条件。”

“福泽,你这一点格外让人讨厌。”

“就好像全世界都讨厌你也没关系,只要你能达到目的,其他怎么样都没关系。没啥东西让你在意,像个冷血的怪物,真是讨厌。”真一郎自言自语似的小声说。

“说的好像我们认识......啊,他是这样跟你讲的呀。”

“跟你在一起真是辛苦,谁要喜欢你,那才是遭罪。”

福泽小夜没忍住咧了咧嘴:“话不能这么说。你又没跟我在一起过,怎么可以直接这样讲,对我太不公平了。”

“如果你做这一切是为了跟阿若斗气,那也太过头了吧?你家这么有钱,和什么样的男人不行,明司武臣...你到底想要什么啊?阿若可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跟你低头。你不能这样,你得让身边的人喘口气。”

“你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情说教这些呢?”

“我觉得你不是坏人。”

“你在嫉妒。”

真一郎猛力抬头,眼珠子一动不动,嘴唇张着,偶尔抽搐一下。

“你弟弟治不好了,再好的医疗都只是给他续命,他治不好了。你嫉妒我什么都敢做。”

他的喉咙呼噜呼噜地喘息,胸口震动愈发剧烈,他的眼睛开始变得赤红,眉头拧出一条一条深深的纹路。

佐野真一郎从喉咙中挤出一声怒吼扑过来,福泽小夜连忙后退与他拉开距离,早握好拳头狠狠砸到他鼻子上。真一郎嘴巴里发出沉闷的声音,捂住鼻子摔倒在地。他跪坐在地板上睁大双眼,鲜血一会儿流了出来。

福泽小夜带明司武臣去医院做体检,拿到检查结果后带他去宾馆。明司武臣的脸全程是绿的,福泽小夜真开心看到不断飙升数值。

做完后明司武臣挤着脸靠在床头抽烟,见福泽小夜看他,第一句话是:“我不会告诉阿若的。”

福泽小夜说:“去你妈的。”

又当又立说得就是这种人。

“没种的废物,事情做了还怕被发现,软蛋一个,你以后能有什么出息。”

“臭婊子还有脸说,让男友的兄弟上自己,真他妈不要脸。”

福泽小夜把钱拍到明司武臣脸上。

“来,把你刚才的话再......

“来,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对不起,福泽。我是表子,谢谢你上。我。”

他没说话,福泽小夜踹了他一脚,他说谢谢福泽。

为了不被系统判定消极怠工,福泽小夜十天一打卡的对象换成明司武臣。

明司武臣好啊,给钱就动,刺激两句就生气。等福泽小夜走了,他越想越气,福泽这边厌恶值哗哗上涨。

现在福泽小夜培养出看股票之外的兴趣——品厌恶值。股票会跌,厌恶值不会,只有厌恶值不会骗她。

好感度这种东西福泽小夜已经不在意了,眼角都不会分到那边。

和明司武臣搅在一起后,福泽小夜只见过今牛若狭一次。福泽小夜拉窗帘时看到他在楼下站着,福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有打开面板看他的数值。无论怎么样都好,今牛若狭不会在百分之八十上停留太久,他清楚自己想要的百分百是什么。

明寺武臣不三不四的交际广泛,福泽小夜有批A货生意,由他牵桥搭线,走荒狮庆三的关系落下。这个地方做生意都要和黑道走关系,荒狮庆三和管理那块区域的某位拜过把子。

福泽私下跟他们分了三成利润,又格外拿出一成送给对方老大当作礼物。

出面谈生意的是福泽小夜的傀儡父亲,为了方便今后的权力移交,福泽小夜在一旁以负责人的身份作陪。傀儡好用,但傀儡投射的是福泽小夜的精神,同时控制两具身体应付这种社交,一场酒下来累得福泽险些站不住。好在投资回报非常可观,场面比想象中还要火爆。

为了感谢荒狮庆三和明司武臣,福泽小夜请他们两个喝酒。酒过三巡,荒狮庆三带着醉意讲明司武臣不地道。

福泽猜他准备为今牛若狭仗义执言。她本来准备了两张卡当作谢礼,荒狮庆三如果真说了,福泽到不知道该怎么掏出卡来。

荒狮庆三把酒杯往桌上一砸,刚准备发表长篇大论,手机突然响了。

“牟庆,你现在手上有多少钱,能借我应应急吗?”

真一郎的弟弟出了意外,现在在医院急救,手术费高昂,家里一时半会拿不出那么多现钱。

荒狮庆三在他们去医院的路上告知福泽小夜原委。福泽小夜一直清楚他们家里的组成成员,今牛若狭闲聊时会讲到,只是她从没见过。

到医院后福泽小夜看到今牛若狭已经在急救室外,他似乎更瘦了,皮肤在医院走廊白炽灯的光芒下散发出没生气的惨烈。

佐野真一郎还有他年迈的爷爷、幼弱的妹妹都在。福泽小夜在荒狮庆三他们身后,佐野真一郎起初没看到她。

福泽小夜看小妹妹哭得满脸鼻涕,就递了手帕给她,她跟福泽小夜讲谢谢。福泽小夜难得听到npc解锁的"叮当"声。

解锁了新的npc让福泽的精神振奋了些。她喊了真一郎一声,叫他跟自己去缴费。

今牛若狭一眼都没有看她。

真一郎神情惶惶,他攥着福泽的胳膊,几乎是拖着福泽向前走。他攥得福泽实在是痛,福泽空着的手毫不犹豫地给他一耳光。

真一郎怔在原地,不知所措地低头看福泽,半响嗫喏着嘴唇讲对不起。

“你冷静一点,手术结束后还要你守夜照顾万次郎,你不要好像丢了魂似的,叫你爷爷妹妹再担心。”

“是。”真一郎的眼睛爆开数不清的血丝,整个眼球红彤彤的。他的鼻子也是红的,每一次呼吸都在不安地翕动。

福泽小夜和护士缴过费后,招呼真一郎回去。走出几步意识到真一郎没跟上,回头看他还站在缴费处,手指把缴费单捏得皱皱巴巴。

“回去了,真一郎,你爷爷会担心的。”

福泽小夜拽了拽他的袖子,他好像被吓到一样,一瞬间浑身颤抖。

真一郎恍惚了会儿,幽魂似的亦步亦趋跟在福泽小夜身后。福泽小夜不太想和现在这个可怜兮兮的真一郎在一块,福泽觉得他的精神脆弱得碰一碰就会碎掉。这种情况下福泽可不敢再考虑什么数值。

猝不及防间真一郎抓住福泽小夜的手腕,福泽小夜后颈的鸡皮疙瘩在这一刹那全部竖起来。福泽小夜扭过头看他,他似乎也清楚自己现在的举动不妥,抓住福泽手腕的手指松了松,随后好像坚定了什么,再一次紧紧攥住。

“福泽....”

真一郎惶恐的情绪简直要变成实质,从他嘴唇干裂的口子里冲出来。

“福泽...小夜..小夜,你之前说的还算数吗?睡一夜....给钱那个...”

说穿越其实不恰当,福泽小夜更愿意把这一切称为“游戏”,一场复活游戏。

福泽小夜讲“游戏”带些恶意的亵渎,那位神明将其称为“对自大的无信仰者的惩罚”。

福泽小夜去接总裁儿子的路上,被自己裁掉的员工开车撞死。死后福泽小夜进入金光老头的地盘。老头自称为神,高高在上指点江山。福泽小夜不太客气地反驳了几句,惹怒神。这场游戏就是神的惩罚。

福泽小夜对复活没有执念。她无父无母,也没有格外要好的朋友,可以称为亲人的只有总裁师傅。她与天才相差甚远,但远比一般人多些好运,在孤儿中拿到的不算绝顶好牌,沾了厚脸皮的功劳,早早攀上创业成功的霸总。这些年她作为徒弟跟在霸总身边,也算走出光辉未来。师傅的座......

福泽小夜对复活没有执念。她无父无母,也没有格外要好的朋友,可以称为亲人的只有总裁师傅。她与天才相差甚远,但远比一般人多些好运,在孤儿中拿到的不算绝顶好牌,沾了厚脸皮的功劳,早早攀上创业成功的霸总。这些年她作为徒弟跟在霸总身边,也算走出光辉未来。师傅的座右铭是“比起情感,更优先选择理性”,福泽小夜相信,她知道自己的死讯后绝对不会耽于悲伤。

福泽小夜左右想一圈,放心不下的大概只有阳台上的花和鱼缸里的鱼。不过师傅应当会把它们搬到自己家,花和鱼在她家都能得到专门照顾。这样一来,福泽小夜仅剩的值得怀念的东西也没了。

老头说了很多,指责现代人类如何如何没有信仰。

怎么会没有信仰呢?只是大家比起信仰神明,更信仰金钱。

老头气量很小,最后讲:你就在非正常的混乱世界里挣扎求生吧!

于是福泽小夜转生成东京的一个普通婴儿。

福泽小夜有一个父亲,系统捏的。这是非常人性化的转生游戏,福泽小夜可以看到一个透明面板,可以向系统提出要求建议。系统自称是老头的下属神官,屡次要求福泽小夜尊重他的职业,喊他神官。福泽小夜没理他,在福泽眼里,神官就是辅助玩家更好了解游戏的系统。

系统要求以物换物,福泽小夜的父亲是她拿子宫换的。子宫是她不需要的麻烦东西。

那个东西称为父亲,或许更像一个仿真傀儡玩具,里面承载的是福泽小夜的精神意志。

在父亲还是母亲的选择上,福泽没有任何犹豫,认清目前所处环境后,果断选择父亲。大环境下,男人的身体要比女人方便很多。做重大决定时,仿真父亲由福泽小夜主宰意志,其他时候由系统编写的自主程序运行。

最初透明面板上只有福泽小夜个人的基础数值,和其他游戏一样,力量、敏捷、体质、智力,后面有大小不等的数字。

个人信息下面是一片灰蒙蒙的马赛克。某天邻居夫妻带着两岁大的儿子来家里拜访,小孩站在福泽小夜的摇篮旁戳她的脸,面板灰色的马赛克“叮当”一声解开,出现标注“今牛若狭”的个人信息。

板块大概相似,同样的力量、敏捷、体质、智力。不同的是今牛若狭力量、敏捷、体质都要高出福泽小夜几点。除了这几项外,他后面还多了“好感、厌恶、欲望”三项。

所有灰色马赛克都是游戏中的重点npc,碰面后自动解锁。基础数值能帮助福泽小夜更好判断自己与对方之间的身体素质差距。好感、厌恶之类代表对方对福泽小夜的看法。福泽小夜问系统如何达成游戏胜利。系统讲没有人员限制,刷满数值。

听起来很容易,福泽小夜和今牛若狭青梅竹马,从小开始刷好感,不难刷满。

之后的十七年,完完整整的十七年,今牛若狭对福泽小夜的好感卡在八十再也不动。

游戏很有趣,很真实又很片面的尊重人类的感情。大到共同面对的每个人生转折,小到交往时的每句对白,与福泽相处的一切都会使npc的好感和厌恶产生变化。

“欲望”这一项福泽小夜也基本了解。福泽小夜十三岁那年,十五岁的今牛若狭亲吻她的嘴唇,标注“欲望”的数值第一次发生变化。

今牛若狭爱自己,福泽小夜非常确定这件事,但好感度一直在八十,没有任何变化。

十七年中福泽小夜解锁了其他人物,是以今牛若狭为中心串联起的关系网。她也开始了解老头讲得“非正常的混乱世界”是什么意思。

父亲的身份果然很好用。

个人基础数值可以通过努力锻炼和学习得到提升,只是过程缓慢。想要快,可以兑换好感度和厌恶值买属性点。不过个人属性有上限,比如福泽小夜拼死拼活加到8就再也上不去的力量,再比如今牛若狭达到12就再也没变过的智力。福泽小夜学习了曾经从未接触过的搏击术,花了大把价钱请教练。今牛若狭说福泽小夜在这方面毫无天赋。他说得对,还好福泽小夜一直在偷偷研究枪械。

时代变了,谁打架还靠拳头。

福泽小夜问系统,为什么今牛若狭对自己的好感没有变化,但厌恶和欲望都在增长。系统说增长的两项是累积计数。

福泽小夜感慨人类真是奇怪的生物,他们可以一边厌恶一边喜欢,一边厌恶一边产生欲望。

她好奇当厌恶值超过好感度时会发生什么,系统建议她试试。福泽小夜有种不好的预感,一直以来小心把控今牛若狭的数值。

今牛若狭八十的好感已经持续三年,福泽小夜十五岁时选择用最快的方式把他拿下。肌肤交缠间他不停说着爱,他反馈得数值也是诚实的,他对福泽小夜百分之八十的爱。

福泽小夜试图找到究竟是什么阻碍自己得到剩下的二十分。某天福泽小夜与今牛若狭闲谈,她默认今牛若狭冠在自己头上的女友身份。

今牛若狭坐在福泽小夜身侧,手臂搭在她的肩上。今牛光裸着上身,劲瘦的身体,放在男人身上显得有些浪费的白皙皮肤。当时是盛夏,今牛若狭的皮肤上是咸咸的汗味。他微微仰头,神采飞扬地跟福泽小夜讲他的远大理想。

按照往常的经验,福泽小夜会不动声色地附和吹捧,给予他爱听的鼓励。当时今牛对福泽的好感度已经很久没有变化,于是福泽尝试提出其他建议,按照担心男友安全的温柔女友人设,福泽劝他成年后退出现在的组织黑龙,再也不要接触黑道。

今牛若狭不解地看福泽小夜,他宽慰似地拍拍她的肩膀,要她不用担心有的没的。

这个话题被轻飘飘盖过,今牛继续幻想要如何创建伟大的黑龙帝国。福泽从他浅紫色的瞳孔中看不到自己的身影。

她忽然明白究竟为什么好感度会一直卡在八十,因为今牛若狭能给爱人的只有八十。

福泽小夜告诉系统自己的发现,系统讲福泽小夜是对的。

福泽小夜问达到满值是什么样子。

"爱你胜过爱自己,愿意为你死,也愿意为你活着。"

系统的说法太梦幻,福泽小夜下意识讲"不可能"。这种通关条件,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达成。

从小一起长大的今牛若狭对自己的爱都只有百分之八十,更何况别人?

"或许是因为你根本没有认真爱他。他对你有八十,你只把他当作一团数字。"

"爱不是等价交换就能得到的,人无论如何都只会更爱自己。"

"这种想法就是主神惩罚你的原因。"

福泽小夜从系统那儿得不到其他线索,又懒得再去联系今牛若狭,便一心一意扑在工作和学业上。只有知识和钱才是真实的,就算回到现世复活,知识也会牢牢刻在自己的脑袋里。

对福泽小夜而言,能不能复活并不重要,现在的日子不也是活着么。

抱着这种想法,福泽小夜度过充实饱满的十天。第十一天,妊娠一般的阵痛从小腹开始,以极快的速度蔓延至整个身体,福泽的大脑在一瞬间爆炸,仿佛出现一个巨大的白色光团疯狂频闪。疼痛持续了五分钟,暗无天日的五分钟。

福泽恢复意识后,系统解释这是对她消极怠工的惩戒。每十天为一循环。福泽小夜开始像上班打卡一样,每十天约今牛若狭一次。

今牛若狭抱怨福泽小夜平时找不见人,福泽小夜在发呆,没理他。今牛的水杯砸到桌上,一声巨响,福泽哆嗦了下才回神。她看向今牛,今牛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的女友,银白色的头发垂在眼眉,眼睛危险地眯着。

福泽小夜看到厌恶值猛地跳跃,突然间,福泽小夜得到某种奇异地启发。她强忍着兴奋跟今牛讲:“我们分手吧。”

今牛若狭的瞳孔骤然紧缩,他抿着嘴唇,什么都没说。

福泽小夜紧盯着今牛的数值面板,在心底默默问系统:“除了好感度,厌恶、欲望,这些都是数值吧!这两个刷满其中一个也可以吧!”

系统的声音在福泽小夜脑海中出现:“没错。”

“没有人员限制,刷满数值。其实你的意思是厌恶和欲望是所有人的累加总值,只有好感是个值,这样没错吧?”

“没错。”

“只要让所有人都厌恶我就可以了,这样没错吧?”

“没错。但是,如果你在这个世界死亡,那将会是真正的死亡。”

“如果我继续和今牛若狭维持现在的关系,未来会发生什么?”

“什么都不会发生,你们会按照世界正常的运行轨迹继续人生。如果在你自然死亡前,不能够达成主神的要求,世界将会重启,一切重来。”

“就是说,游戏是循环的,只有刷满数值或者死在npc手上,才能逃出循环?”

“是的。建议你不要尝试死在npc手上这个选项。”

福泽小夜当然不想再一次尝试死亡,那种经历有一次就足够了。

“再确认一次:厌恶和欲望是针对所有人,是所有npc的累加数值。”

“上限是多少?”

“一百万。”

“等等?你的意思是,好感度刷一百,厌恶和愿望分别都是一百万?”

福泽小夜第一次在与系统的交流中陷入沉默。

今牛若狭把福泽小夜的沉默误会成无声的对峙。他的嘴唇抖了几下,却没发出任何他需要的声音。

福泽小夜似乎回到曾经专门用来约谈裁员的办公室。对面有兢兢业业工作但实力的确平庸的员工,也有偷奸耍滑不思进取的员工,形形色色,什么类型都有。由福泽小夜出面裁掉的基本都是公司老人或是对公司做出特殊贡献的人。裁员这些人,身为总裁的师傅不方便出面,由人事部进行又显得不近人情,福泽小夜来正合适。他们有些会痛哭流涕,表白自己家庭多困难,这份工作多重要,恳请公司再给一次机会。有些会大骂公司忘恩负义。也有的平静以对,安静地收拾东西走人。

福泽小夜似乎头一次认真观察今牛若狭,作为一个人类,不是一团数据。今牛的眉毛挤出一个小小的涡,这是他碰到棘手的事情时常有的动作。

福泽小夜没办法否认自己与今牛若狭相处的十七年间的所有,她不合时宜地想起两岁的今牛若狭,他总趴在摇篮旁,伸着肉肉短短的手指,小心翼翼抚摸还是婴儿的福泽的脸颊。今牛若狭从小就是大眼睛长睫毛,长大后也漂亮。

福泽小夜在二十九岁时死亡,加上异世的十七年,她已经拥有四十六年的人生。在福泽小夜的眼中,今牛若狭是幼稚的、冲动的、不合格的。公司可以随便开除一个幼稚、冲动、不合格的员工,尽管他在公司呆了十七年。那么人能不能随便断绝一段十七年的感情?

从某种意义上,福泽小夜没办法和今牛若狭分开。福泽熟悉他就像熟悉自己。今牛将能给爱人的百分之八十全部给福泽小夜,福泽小夜从不怀疑他对自己的在意。

今牛若狭抬起头,很勇敢地看向福泽小夜。他一贯张扬的眉眼上压了沉甸甸的委屈,他的手指比划着,随后又像无所谓似地甩手。

“你不要摆出这种感同身受的表情。”他笑起来,“我知道你只喜欢过我一下,在你十三岁生日的时候。因为我翘掉打架,骑车带你去横滨海港放烟花。你喜欢我只是因为我记得你之前随便许的愿望。”

“也因为我没想到你会记得我的生日。你当时刚加入黑龙,每天兴冲冲在外面打架。我很高兴对十五岁的今牛若狭来说,福泽小夜比黑龙更重要。”

“我们认识这么久,从来没分开过,之后也不可能分开。”

“是啊,作为朋友,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福泽小夜,你为什么觉得你没有黑龙重要?你相信十五岁的今牛若狭,为什么不相信十九岁的今牛若狭?”

福泽小夜对今牛若狭说:“你告诉他,你要退出。”

好感度没有变化,厌恶值有增加。

“这个数字只会增加,不会减少是吗?”

“只会呈现峰值。对你来说这样比较占便宜不是吗?”

才怪。只有厌恶值清晰化,却没办法用同样清晰的好感度对比判断彼此的距离,根本没办法投机取巧拿捏说话的分寸。数值面板今后的作用大概也只有判断对方武力值这一项。

今牛若狭不再联系福泽小夜,福泽小夜开始头疼接下来该怎么把任务最优化。目前除今牛若狭外解锁的只有荒狮庆三、佐野真一郎、明司武臣。这些人名下还有灰蒙蒙的马赛克,说明这个世界还有更多npc。npc总是存在于一个关系网中,或许她应该多去这几人家里转转。

四个人光高档酒点了十几瓶,加上点餐和陪酒小姐之类,前后花了福泽小夜一百多万。福泽小夜气得想笑,心想自己真是和一百万这个数投缘。

福泽开车载他们回家。佐野真一郎被寂静的气氛僵得难受,他挠着头,试图努力缓和,便随口扯出话题说:“你有驾照啊。”

福泽小夜说:“买的假证,年龄不够。”

“....哦。”

佐野真一郎不知道再该说些什么,尴尬得乱眨眼。几个人相互来回看,又一起扭过头盯今牛若狭。今牛若狭咳了声,自顾自掰自己的手指。

“那个,钱我们之后会还你的。”

“有钱还是先把你的欠款和赌债还上,像个男人一样好好照顾你的弟弟妹妹吧。”

明司武臣不再讲话,老老实实盯着车窗认真观察夜景。

“那个,女人晚上自己一个人回家挺危险的,让阿若陪你吧。”

荒狮庆三咬着牙开始和明司武臣一起认真看夜景。

“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见面,所以才用这种方法....”

“你可以来我家敲门,来我家摁门铃不会花掉我一百万。”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讲话。”

“那我换个方式。一百万折算一座普通香槟塔,我另加你三百万,你今晚陪我。”

今牛若狭一拳砸到副驾驶的椅背上,极度紧张的空气中福泽小夜几乎听到其他三人咽口水的声音。

“你们三个也算数,陪我睡觉,我可以现金....”

“去你妈的!”

厌恶值....简直暴涨。

今牛若狭当晚还是留在福泽小夜的床上,跟发了疯似的,滋味不太好受。

福泽小夜来不及观察数值,第二天醒来已经到中午,再看才发现昨晚收获丰富。

她起床没看见今牛若狭的影,走到客厅才看到他拿着杯子正准备回房间。

今牛若狭冲福泽小夜挑了挑眉毛,用“我已经原谅你了”的表情把水杯递给福泽小夜。

“喝水。睡醒第一件事要喝水。”

睡醒第一件事要喝水是福泽小夜的习惯,一直是这样。

福泽接过水杯道谢,把刚刚从房间里找出的卡拍到今牛若狭赤裸的胸口。

“给你的,不够了再来拿。”

今牛若狭啪一下打到福泽小夜的手背,她手中的水杯飞出去,玻璃碎了一地,撒出的水淋湿福泽小夜胸口的衣服,来不及反应,今牛若狭攥住她的衣领把她推倒。

福泽小夜深刻理解系统叫她尝试厌恶值反超好感度时的恶意。

真奇怪,好感有上限,厌恶却没有上限。今牛若狭个人的厌恶值成倍翻升,在他离开后这种变化也没有停止。

系统按照福泽小夜的要求在面板顶栏设置显示各项总值,方便福泽小夜直接观察自己的任务进度。看着跟今牛若狭名下的数值一起快速壮大的总值,福泽小夜终于觉得自己的生活出现盼头。

愚人节hazbinhotel联文/画24H活动(第十九棒22:48)

写的梗:死于忠诚

对梗的备注:死于忠诚的阴谋家临到死亡才发现忠诚的对象是个和自己一样的阴谋家

有cp向:adxhusk

是这个杀手不太冷au!

Husk从踏上楼梯转角的那一刻起就看到了那个小女孩。也或者是从楼梯口飘来的烟味引起了他的注意力,他没有过多地探寻。他刚刚结束了一天的工作,疲惫得要死——这是个新的地方,他来这只是为...

Husk从踏上楼梯转角的那一刻起就看到了那个小女孩。也或者是从楼梯口飘来的烟味引起了他的注意力,他没有过多地探寻。他刚刚结束了一天的工作,疲惫得要死——这是个新的地方,他来这只是为了临时睡一晚。所以他真的不在意这里的邻里究竟是些什么样的货色。

但他该死的职业素养在作祟。

这正是他最初打量那个女孩的原因,浅金色的短发裁到脸颊边上,穿着暴露到不符合年龄的衣服,脖子上坠着一条黑色的chocker——她坐在楼梯的边缘,将一双穿着高跟鞋的脚伸到栏杆外面,心不在焉地晃着。女孩的手里拿着半根廉价香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却在他走到楼梯的顶端时若无其事地将那半截烟蒂放到了身旁。

然后她抱着栏杆,继续俯视着楼道底端破旧的彩色瓷砖地和墙面上藏污纳垢的裂缝。

Husk本来真的不准备询问。

“嗨。”女孩敲了敲面前的金属栏杆。

“——为什么要把烟藏起来?”

Husk止住脚步,投出自己的疑问,转过去面向不知道何时已经将目光投向了他的女孩。她刚才率先开口,好像仅仅是为了获得某种观察到他的契机——因为在这以后她就没说话了,没有预先设计好的问题,或者别的话题,她上下打量着他,然后才重新开口:

“这栋楼里有不少老鼠。不想让我爸发现我躲在这儿抽烟——我惹上的麻烦已经足够多的了。”

Husk顿了顿。

这倒是和他的设想没什么出入。女孩身上的穿着已经足以说明她的家庭环境,此外,她身上还有着明显大麻烟的气味。她的言行举止都带着一股市井气,但这在社会底层的家庭里没有什么罕见的。他不该从这样的一栋建筑里期待着更好的东西。但让他觉得有些不适的是女孩脸上的某些细节和她的话所暗示的东西——Husk凑过去,想要看清她脸上那块淤青的形状。

“名字是Molly。”女孩轻巧地说道,通过转过头来躲避Husk的目光。

他点了点头,没有提供自己信息的任何欲望,然后开始继续往前行走。

“嘿?”

这次是Molly再次主动叫住了他。这次他看清了她有着一双湛蓝的眼睛,不一定是晴空独有的那种蓝色,更像是你会从黑白电影之中看到代指着天空的灰色色块时所会臆想到的一种蓝色。

Husk的确挺喜欢黑白电影的。

“能不要告诉我爸我抽烟了吗?”

他内心甚至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好笑,因为他根本就不做主动和这些人交谈的准备。但他答应了下来。小孩都是这样的,是不是?想要从承诺而不是实际行动之中找到一点安心?

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女孩正住在他对面的那扇门里,Husk踏进门框以后才意识到这一点,因为不久以后楼道里开始变得吵闹,他抑制住想要抱怨的心情,走到门边上,透过门锁能提供的小缝隙观察着门外发生的事情。楼道里来了三个男人,因为毒品交易中的某些问题起了争执,Husk的客户中有不少这样的人……黑帮经常找他帮忙清除掉几个重要的人物。但他看着被挤在这些人中间那个的男人,看出来了他和女孩的渊源:因为在他走过去的时候,他可以清晰地看见女孩迅速扔掉了手中的香烟,然后往嘴里塞上了一根棒棒糖。

狡猾的孩子。

男人后来扇了女孩一把,然后拽着她离开了,走进对面的房子里关上了门。父女两个的脚步声掩在那扇门后,连带着房门后模糊的争吵声。Husk收回了窥探的目光,任由门锁的小狭缝对着的走廊里那个坏掉的灯泡继续闪耀。然后他走回房间里,给自己倒了一杯牛奶。

他是多么怀念酒精的滋味啊。

隔天一早,他去市里看了一场电影。幕布上的一切光景黑白分明,他太过大声地咀嚼着一桶爆米花,成功得到了边上的人投来谴责的斜视,并且以此为乐。电影散场以后,他又顺着街道行走。他观察着街道的每个拐角是怎样将人群分流的,好像他们是工厂流水线上的某种制品。富人汇入商业街和办公楼云集的街道;穷人步入低矮破旧的平房圈成的小街区,并且继续假装他们的整个宇宙就在这里。他沿着这些流域走进昨天的小物业,上楼,并且毫不意外地看到昨天那个女孩正坐在那里。

Husk只是过来拿回他的东西,然后离开的。但他依然违背本能地观察。这次,女孩的鼻子底下有一块新鲜的血迹。她的左眼边上也有一块瘀伤,她的眼白因为充血变得接近黑色。Husk犹豫了一下,然后默不作声地递过去一张手帕。

“生活总是这样糟糕吗?还是只有童年如此?”女孩抬起头来问他。这次她不再试图遮掩自己的伤痕了。

Husk听到过太多次这样的问题,只不过从来不是来自一个孩子的。这使得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香烟来,递了一支给那个女孩。

“一直如此。”

他回应,但不知道是不是朝着自己说的。

恭喜你被整蛊了!愚人节快乐!!!:P

你的手机没坏lof也没抽风是我没写完!

愚人节24h活动21:36

双VCP向注意避雷

Cuteaggression

瓦伦蒂诺又一次杀死了某个冒犯了他的贱人,对方让他损失了一大笔钱,怒不可遏的蛾子领主用自己修长的手指从对方的嘴伸进去,扣住整个下巴,他能感觉到锋利的牙齿划过掌心,但是无所谓,他的另一只手已经扣住了对方头颅的另外半个结构,以此为支点,瓦伦蒂诺硬生生撕开了对方的颌骨结构,但这还只是第一步。

血浆溅的到处都是,还有白花花的脑浆,还有颜色污浊的内脏,但这令人反胃的场景却让瓦伦蒂诺笑的声音更大了,该死的贱人!那可是三百万!!他还对着那滩爬不起来的烂肉比了比中指,他很清楚...

血浆溅的到处都是,还有白花花的脑浆,还有颜色污浊的内脏,但这令人反胃的场景却让瓦伦蒂诺笑的声音更大了,该死的贱人!那可是三百万!!他还对着那滩爬不起来的烂肉比了比中指,他很清楚,把人体破坏到什么程度回复得最慢,要是破坏得再彻底点,说不定这混蛋就要在五芒星城的某地重生了。

处理完讨厌鬼的瓦伦蒂诺心情大好,他扭着腰往回走,下方的手上还拿着烟杆,这里是情色影城背后的一个小胡同,虽然在自己的高塔里杀人也一样,但一会沃克斯还要过来陪他“玩”一会,他不想提前把房间弄乱。

瓦伦蒂诺推开门,但是门外除了双胞胎侍从外也没有其他人,“沃克斯刚才离开房间了吗?”

“没有,先生,沃克斯先生一个小时前就进来了,之后并没有出门。”

瓦伦蒂诺撇撇嘴,沃克斯是在搞什么新花样?还是放了他的鸽子?他猛地摔上门,打算坐到沙发上慢慢等,等沃克斯找过来的时候再和他大吵一架,然后再让他哄自己。

沙发上还堆放着沃克斯的衣物,瓦伦蒂诺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捻起衣服的一角,丢到了地面上,这衣服一看就好几天都没换了,还皱皱巴巴的,一股电子汗水的味道。

随着衣服落地,不知道什么裹在衣服里的物体也发出了“咚”的一声,瓦伦蒂诺好奇地蹲下身去看,难道沃克斯把手机什么的也落在衣服里了?诶?这可是个好机会……

但是瓦伦蒂诺并没有翻出沃克斯的手机,而是翻出了比手机更抽象的东西——一个蓝色的小婴儿。

准确地说,是婴儿时期的沃克斯。

因为除了沃克斯,不会再有哪个婴儿长着平板头了,不对,这不应该叫做平板,这应该是手表?就像沃克斯的公司新推出的那个产品一样,刚才发出“咚”的一声的就是这个小玩意儿。

一个可爱的小玩意儿。

至少瓦伦蒂诺是这么想的,他虽然被小婴儿吓到了,但出于同床情谊,他并没有把对方丢出去,万一摔死就遭了,不,虽然罪人恶魔还会复活,但毕竟这是沃克斯…这是沃克斯?

“嗷咦!”不好意思,瓦伦蒂诺还是把这个小婴儿扔了出去,他的大脑仿佛受到了来自某种神秘力量的挤压,让他不由自主地手上发力,不过他还是用自己能力化作的烟接住了化作一道优美抛物线的沃克斯,等再拿到手上看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瓦伦蒂诺感觉这个小婴儿长大了一点。

蛾子恶魔用自己修长的手指戳了戳婴儿小巧的电子荧幕,婴儿并没有因为刚才一系列的变故醒来,反而这个幅度最小的动作唤醒了这个赛博生物,一道蓝色的信号像素点出现在屏幕上,随后面积变大,开始显现出五官,而让瓦伦蒂诺觉得最有意思的地方是,这个状态下的沃克斯,甚至连牙齿都没有。

“WHATTHE——”骂人的话还没说出口,瓦伦蒂诺就忍住了自己骂人的冲动,他静静地等着小婴儿开机,这么可爱的小玩意,天知道瓦伦蒂诺要多么用力才能克制主自己不毁灭对方的冲动,哦——沃克斯,你怎么会变得这么可爱啊?

瓦伦蒂诺一手捧着婴儿,到处寻找摄像机,他必须把这段珍贵的影像保留下来,他记得上次还和沃克斯录了一段……有四只手的便利之处一下子体现出来,瓦伦蒂诺还不知道在哪里找到了一个奶嘴口塞怼到了婴儿嘴里,哦,沃克斯,等你恢复看到这个该多有趣啊。

瓦伦蒂诺把婴儿放到桌子上,开始专心拍摄,不过没一会儿摄像机便显示电量不足,他只好把机器扔到一边,但愿储存卡是站在他这边的。就这一会的功夫,小婴儿沃克斯便开始爬行,他不爽地吐掉“奶嘴”,开始怒目瞪着瓦伦蒂诺,至少这个时候,沃克斯多少是恢复一点自我意识了。

“&%¥@¥……*……¥!#¥%*”一段根本就听不懂的婴语传了出来,瓦伦蒂诺听的心花怒放,他其实听不太懂,但是能猜到,沃克斯一定是在骂他,但就是这种感觉让他开心得不得了,沃克斯想骂他,却根本骂不出来,而自己还能继续把玩这个可爱的小家伙。

关于沃克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大概是因为某个贱人的超能力,但是瓦伦蒂诺并不担心,显然沃克斯很快就能变回来,他还想多玩一会呢。

“哦——沃克斯——你知道我现在有多么想把你塞进嘴巴嚼碎,或者亲吻你直到你窒息?你真是——太可爱了。”瓦伦蒂诺的语气缠绵且婉转,听得沃克斯一阵恶寒,“变、便、变态!”沃克斯含糊不清地斥责道。

“对,我就是变态,你能把我怎么样?小、沃、克、斯!!”沃克斯有些绝望地闭上眼睛,他只是祈祷着赶紧恢复到原来的身体状态,他不想再被瓦伦蒂诺折腾了,他甚至无比怀念办公室那些枯燥的文件,谁来救救他啊——

……

差不多五个小时后,沃克斯才彻底恢复过来,但当他离开瓦伦蒂诺的房间时,整张屏幕烫得能煎鸡蛋,连接口也在发出嘎吱的电流声,而且衣衫不整地冲进了走廊里的摄像头,屋内的瓦伦蒂诺餍足地抽着烟杆,“嗯……要不要再找回来那个贱人,至少他的能力很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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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观看祝大家愚人节快乐!这次被愚弄的是电脑头哈哈哈哈……

【愚人节hh24h活动】ADream

愚人节hazbinhotel联文/画24H活动(第17棒19:12)

第18棒:空置

写的梗:

对梗的备注:国王与弄臣

一个关于阿拉斯托梦境的故事,一切都源自一场梦,最后附上一个配图,画的不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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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地狱的小公主热衷于用各种奇妙的活动来演绎救赎计划,在阿拉斯托看来这就是一种演绎,除去那位贴心且忠诚的“护卫”外,其他人都明显是在敷衍这位位高权重但却没有什么架子的小公主。

“那么,谁要当第一个表演者?”

夏莉站在大厅中间的红色地毯上询问着被迫聚集在此的恶魔们,她有些兴奋的先一步做出示范般的举起手,希望能以此找到一个志愿者,只可惜除了妮芙蒂外没有人附和她。

“我,我!让我来!”

“哦不,妮芙蒂,你已经表演过了,就在昨天,我们应该给予其他朋友一些机会。”

“亲爱的,我也可以。”

“不,爸爸,你又不需要被救赎!”

“一定要使用木偶吗?我可以给你们免费进行一些现场表演。”

“不,安吉尔,不需要……额……那种类型的表演,我们需要……需要……一些……”

“一些故事,正经故事。”

“没错,维姬,你帮了大忙,就是正经的故事。”

争执片刻后,依然还是没有志愿者,夏莉有些不自觉的咬住下嘴唇,她一紧张就会这样,导致一些时候她连已经咬出血了都感觉不到。

“也许我们可以用抽签的方式决定,夏莉你觉得呢?”

很不幸,最终抽到了紅签的是一直没有发表意见的阿拉斯托,介于这些签是路西法制作的,阿拉斯托很明确怀疑这次抽签的公平性,但夏莉完全没有听见阿拉斯托的质疑,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的活动可以进行下去的兴奋感。

一眨眼的功夫,阿拉斯托就被推上了那临时搭建的简陋舞台,好吧,其实就是几块木板拼接而成的,甚至木板还是重修客栈时剩下的那堆。

妮芙蒂主动贡献出了自己表演蟑螂木偶剧时制作的木偶箱,只可惜尺寸有些过于小了,但她相信阿拉斯托一定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虽然这个结果充满着问题……”

阿拉斯托看了一眼坐在前排的路西法,对方虽然有些心虚的移开了目光,但很快就调整好状态回了他一个挑衅的目光,很明显,这就是路西法做的手脚。

“哇哦!梦境吗?是什么类型的?冒险还是聚会?”

“等等,阿拉斯托,不能讲你食人的细节,还有暴力杀死恶魔的也不行。”

“哦,放心,绝对是个很安全的梦境,说不定它真的发生过。”

“那我们还真期待。”

阿拉斯托敲击了下手掌,属于妮芙蒂的木偶箱很快就变成了正常大小,而在能力的操控下,里面的木偶也开始自行活动起来。

“故事要开始了……”

2.

也许这个时期是中世纪,也许只是平行时空的一个处于旧时代的宇宙,阿拉斯托只记得自己上一刻刚刚侧卧于卧室的长沙发上小憩,下一秒就来到了这里,而周围人们的长相也可以很快证明这并不是地狱。

做梦这件事阿拉斯托已经很久没有进行过了,也许是地狱的生活过于充实,也可能是他的实力已经不足以担惊受怕,他的睡眠质量从来都很安稳,而如今突如其来的清醒梦也让他有了些许兴趣。

就当做是一场旅行,广播恶魔从来都不会畏惧危险,毕竟他就是危险本身。

阿拉斯托走到街边,打算从橱窗中看清自己目前的样貌,和他生前的样子一样,而脸上还画着滑稽的妆容,有些像马戏团里的小丑角色,但却没那么夸张。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两个卫兵架起了胳膊向大路拖去,阿拉斯托感觉到了他们行事的粗鲁,也有些不满的皱了下眉头,但马上又恢复了笑容,因为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力量,很奇妙,在他自己的梦境中却丢失了全部的能力。

很久都没有这样受制于人的感受了,阿拉斯托甚至根据到自己有些期待卫兵要带自己去哪。

路上的行人好像对于卫兵抓人的行为已经很习惯了,而对于被他们抓着的阿拉斯托也没有什么异样的目光,甚至还有孩子站在路边和他们打着招呼。

阿拉斯托能感觉到自己在梦中国家好像也依然受到欢迎,也许和那些妆容有关?

他是个聪明人,一直都是如此,结合环境以及他所阅读过的书籍来推断,他也大概猜到了自己的身份,中世纪的很多皇族都喜欢豢养一些弄臣来取悦自己。

阿拉斯托猜测自己的身份应该不是那些位高权重的臣子弄臣,不然这群卫兵肯定不会用这种粗鲁的方式对待一位贵族,但他的地位应该也不低,因为卫兵并没有弄疼他,顶多是衣服有些褶皱。

弄臣需要做些什么呢?他只知道这是一个像小丑一样有些幽默风趣的职位,享有言论自由但却需要讨好皇室才能得以受宠,那这具身体之前都做过什么样的表演呢?

阿拉斯托已经不想把这里当做梦境了,每个世界都值得认真对待,哪怕是一场梦,更何况这可比去看夏莉他们给客栈刷上刺眼的彩虹漆要有趣的多。

王宫的大厅很豪华,周围用来支撑墙壁的柱子上都镶嵌着奢华的宝石,更别说那用金银丝线缝制的地毯以及女仆们端着的金银器具了,阿拉斯托看见了王座之上的皇族,只有两个人。

坐在主位长满胡子的男人应该就是国王了,而他身旁属于王后的座位却无人坐立于此,阿拉斯托远远观察了一下坐垫的磨损情况,得出的结论是这个国家并没有王后。

主位身边则是属于储君们的位子,阿拉斯托看见了一位有些拘谨的少女坐在王座中,她头顶的王冠好像有些不合适,在少女的头顶微微有些倾斜,但从工艺上看,公主的王冠可比国王的要精致太多了。

少女抱着一个打着补丁的玩偶,看起来和她的身份非常不相符,那么就一定是个俗套的故事了,去世的王后,思念母亲的女儿,以及母亲赠与或者亲手缝制的玩偶。

他的梦还真没有新意。

阿拉斯托得到的工作内容很简单,他只需要陪伴公主就足够了,如果能让公主开口说话就能得到额外的嘉奖,国王甚至许诺他可以获得一个爵位。

那个少女是个寡言的孩子,甚至可以说她几乎不开口说话,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诉求,和童话书上描述的任性公主有着极大的区别。

她不喜欢华丽的衣裙,所以女仆们根本没法给她穿上十几层加裙撑的华丽宫装,她不喜欢外出,所以国王就把最大的一个房间送给了她做为卧室,甚至里面还包含一个花房,她看起来不像个公主,她的行为也不像公主。

从女仆长的口中得知,公主的名字叫艾娃,阿拉斯托感觉很奇怪,为什么尊贵的皇族会取这样一个平庸的名字,要知道贵族很在意名字的含义,那艾娃这个名字代表了什么呢?

艾娃抱着娃娃走在最前面,几位女仆隔在了阿拉斯托和艾娃中间,阿拉斯托只能看见少女那长到脚踝处的黑发随着走动而止不住的摇晃着。

他知道艾娃有秘密,而这座城堡中的每一个人都有秘密。

艾娃的卧室确实很大,都快赶上两个会客厅的大小了,光看装修就足以看出国王对于这个女儿的宠爱,除了花房外,甚至还修建了画室,图书室以及一个小型的室内秋千。

可阿拉斯托依然感觉很奇怪,他觉得艾娃并不喜欢这些,少女没有散发出安心的情绪,哪怕这是她的卧室,她好像对整座城堡都保持着戒心,甚至是对每一个人。

有人会对自己的家保持戒心吗?

阿拉斯托眼前就有一个会的,女仆们端上了茶点后就走出了房间,这里只剩下了艾娃和阿拉斯托两个人。

艾娃没有说话,甚至她都没有看向阿拉斯托,虽然过长的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但阿拉斯托依然能感觉到少女只是盯着茶杯里的液体发呆。

或者说她在等门口的那些女仆彻底离开,被监听的公主,现在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阿拉斯托的听觉很不错,应该说电台主持人的听觉都不错,他很快就从一群杂乱的脚步声中听出那些女仆并没有离开,仅仅只是原地踏步罢了,只不过应该是受过特别的训练,所以会可以控制脚步逐渐变小。

“艾娃公主,你想看什么表演吗?”

阿拉斯托觉得自己应该演场戏,他猜测那些女仆之所以留下一定是为了探查什么,比如这位公主是否真的不爱说话。

艾娃小幅度了摇了摇头,算是做为问题的回应,她依然抱着那只玩偶,只是可以看出她的手臂勒的更加紧致,好像要把玩偶的脖子给勒断一般。

是紧张?还是恐惧?

他现在开始有点怀念夏莉小公主了,那位可是把心思全写在脸上,连猜都不需要猜就能立刻得知答案。

“那么年轻的女士想不想去阅读一些故事呢?我看到你有一座不错的图书室,也许那里可以让我们今天的时光不那么无聊。”

阿拉斯托对着图书室的方向做出请的动作,他刻意加大了声音来给外面的女仆们传递信息,他真的是一位想逗公主开心的弄臣,很敬业的那种。

艾娃这一次并没有反驳他,她抱着玩偶起身,和之前一样慢悠悠的往图书室移动着。

图书室的书架上确实塞着不少书籍,大部分都是关于爱情的,一些深情王公贵族的爱情故事,给公主看这些书籍会不会有些过早?

阿拉斯托环视了一圈,他发现这里缺少了两个很关键的物品,这里没有纸和笔,这是一个很怪异的结果,就像有人刻意把纸笔都收走了一样,就像是在隐藏什么秘密一般。

为什么不希望艾娃可以写字呢?或者说为什么要阻止艾娃和其他人进行交流?阿拉斯托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他看向艾娃那不合头的王冠,看向她那破旧的玩偶,看向她那丝毫不存在的公主气质,这个女孩也许并不是公主,而这奢华的卧室是囚禁她的牢笼。

秘密解开了第一部分。

那么接下来需要思考的就是为什么她会被关在这里。

阿拉斯托拿下一本比较厚的书籍,他示意艾娃可以坐到他身边,因为他马上要进行朗读了,声音可以掩盖住一些声音。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和平且安宁的国家,国王和王后对彼此非常恩爱……”

艾娃的身形比阿拉斯托要矮上不少,为了能看到书本上的内容,她甚至贴在了阿拉斯托的手臂上。

至于原因嘛,是因为阿拉斯托正在指向书本上的单词来尝试和艾娃进行交流,得到的结果还不错,女孩是识字的,也很聪明,马上就学会了用同样的方式给予回话。

‘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秘密?你发现了谁的秘密?’

‘也许是国王的,也许是女仆的,也许是你的。’

‘秘密很危险。’

‘也有其他弄臣发现了秘密吗?’

‘他们都死了,你想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吗?’

阿拉斯托并没有停止对于故事的阅读,但他能感觉到艾娃注视他的目光,这一次是真真切切的在看着他。

也许那些弄臣的死和这个弱小的女孩有关,阿拉斯托开始思索自己如何可以在什么武器都没有的情况下制服一个有一群人保护的女孩,答案是不可能。

‘我猜是他们用了错误的方式。’

‘什么?’

‘用了错误的方式去利用秘密,比如想要揭穿你的伪装而去得到奖励。’

阿拉斯托指完最后一个词就快速起身避开了艾娃刺向他的匕首,他就说那个玩偶的肚子看起来很奇怪,明明应该是软塌塌的棉花,但却总有一个角像是被什么东西撑起来一样。

少女第一击落空了,她也意识到眼前的弄臣和她以往所认知的都不同,所以并没有贸然挥出第二击,她不能引起外面女仆的注意。

而就是这次停顿给予了阿拉斯托一个大好时机,他示意少女冷静下来,随后继续指着书本上的字母来进行拼字。

‘我可以帮助你。’

‘没有人可以帮我。’

‘你想杀掉国王吗?’

阿拉斯托给出的答案让艾娃都有些震惊,这个大胆的想法她也只是在梦里才敢进行,现实里她根本不敢有这样的想法。

‘Yes’

“哇!所以这是一个拯救的故事!阿拉!这个客栈的宗旨一模一样!艾娃的身份是什么?为什么会被囚禁在城堡里?”

“我猜她其实是个女巫,开个玩笑。”

“这故事到底什么时候结束。”

“那么故事继续。”

3.

阿拉斯托成为了公主难得满意的弄臣,国王还为此答应了他居住在城堡的要求,毕竟只要公主开心什么都可以。

尤其是见艾娃很喜欢阿拉斯托阅读的故事,国王还扩充了图书室的藏书量,把剩余的几个书架都塞满了更多爱情故事,就好像有什么执念一般,完全没有其他种类的内容存在。

“尊敬的国王陛下,也许可以更换一些书的种类,要知道相同的内容公主有可能会腻烦。”

“不需要,艾娃只喜欢这些内容,她只喜欢看这些内容。”

国王似乎是在回答阿拉斯托的提议,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总之他拒绝了阿拉斯托的请求,这又是一个奇怪的因素。

公主与弄臣的计划开始执行,他们的交流还在继续。

‘那么,你不是公主。’

‘我只是个马戏团的演员,被国王抓到了这里。’

‘让我猜猜,因为王后去世了对吗?’

‘国王是个疯子。’

‘他想让你代替王后对吗?’

阿拉斯托并不是随意给出的答案,他昨天和今天白天都绕着王宫参观了一边,可一张属于王后的肖像画都没有发现,只有国王和公主的挂在墙上。

女仆们说过国王和王后的关系很恩爱,那为什么他没有留下亡妻的照片呢?一般来说睹物思人不是人类的常态吗?

除非,他已经找到了代替品,而这里唯一被饲养的女性就是被囚禁在牢笼内的公主。

‘他说我很像王后,除了眼睛外。’

所以艾娃需要用长长的刘海遮住眼睛,阿拉斯托见过艾娃头发下遮挡的眼睛,有些偏琥珀色,如果是在眼光下肯定会像宝石一样散发光彩,只可惜现在却宛如一滩死水。

‘我想回到马戏团。’

‘现在看来你才是弄臣的角色。’

用乖巧来取悦着国王,用伪装来欺骗着侍从,用残忍来处决掉揭秘者,很合格的弄臣设定。

刺杀国王的计划并不难进行,但也不容易,首先要摸清国王的生活习惯,这一点艾娃已经处理好了,国王对于公主的要求完全不会拒绝,更何况只是陪同出行这种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一开始艾娃只是想找到逃跑的渠道,但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相比之下同样是皇族的两个地狱恶魔要显得不务正业的多,更被说现在父女俩都是一个表情沉浸在故事里,看起来有点蠢。

接着是困难的点,他们要怎么杀掉国王呢?用毒的话没有渠道,用刀又过于明显。

‘也许我们可以借助其他人的力量。’

艾娃觉得这个计划光凭借他们自己是不可能完成的,所以如果有可能的话,外面的臣民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国王是个好国王,他并没有在生活和税收上亏待子民,也没有给国家带来战争,只是对于王后的事情上有些偏执而已。

‘我知道国王的一个秘密。’

阿拉斯托有种直觉,他觉得这个秘密可以是能帮助他们的关键点,但秘密都是危险的。

‘在我之前也有很多女孩,国王带我去过那片埋葬着那些女孩的坟墓,那里属于皇室。’

这段话有些长,所以艾娃在书本上指了好久才勉强讲述了全貌,国王收集了很多像王后的女孩,只可惜那些女孩要么不听话被杀了,要么因为长得不像而被处理了,当然同样被处理的还有同一批的侍从们。

那片皇家陵园变成了国王处理尸体的泄愤所,他哪怕杀了那些替代品也不允许替代品们离开他,他要保留一切和王后相似的东西。

而那些女孩有贵族失踪的孩子,也有平民消失的女儿,甚至还有已经嫁人的妇人,她们的尸体和灵魂被囚禁于国王的掌控下,到死都没有办法回家。

艾娃知道这个秘密,是因为国王在最初都带着她前往了那堆无名坟墓,以此来威胁她要听从于自己,只可惜她没有办法离开王宫,也没有办法传递秘密。

从那天后她就开始装成哑巴,而国王也只是当她惊吓过度而失声,但他并不介意这一点,因为安静和王后更加相似了。

“等等,这可是在设计谋杀,这不符合故事的要求。”

维姬感觉阿拉斯托的故事已经开始跑偏了,现在怎么听都是个阴谋论的故事,而且还充斥着谋杀和拐骗的因素。

“没关系的,维姬,阿拉他是在救那些女孩子,这也是一种救赎!而且如果那个人渣来到地狱,我们一定会好好教育他!”

其实是国王的自大最终害死了他,他本可以更小心的守护这个秘密,不留下任何证据,可他偏偏让艾娃目睹了最大的证据,而还信任外人接触艾娃。

阿拉斯托觉得是之前死去了太多的弄臣,让国王觉得艾娃是向着他的,一个会为了保护他的秘密而杀死弄臣的女孩,一定也是深爱着自己,并且期待成为王后的替代品的。

位高权重的国王没有想到自己的宠爱的公主会和他亲自推去的弄臣一起摧毁掉他的计划,以及他所拥有的一切。

秘密很快就随着阿拉斯托外出放风而被一起带到了城堡外,以一种极快的传播速度在人群中蔓延,尤其是那些有失踪人口的家庭。

国王为了安抚这些家庭,甚至还会从国库里分出一些财物赠与他们来维持生活,这些居民和贵族也因此万分感谢仁慈的国王。

所以当秘密被揭开时,他们也比常人更加怨恨国王。

贵族聚集了私兵,平民拿起来武器,他们共同来到了那充斥着罪恶的无名坟墓区,挖出了那些被隐藏于地下的尸骨。

国王死了,他被自己愤怒的国民用长矛钉死在了王座上,而和他一起的则是一副王后的肖像画。

一切都结束了,阿拉斯托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轻盈,他应该要醒过来了。

“谢谢你,阿拉斯托。”

艾娃有些沙哑的嗓音传来,太久没有开口说话了,所以她的声音现在听上去很怪异,有一种年久失修并且锈掉的机械设备的感觉。

“你说过我的名字不像公主,这是团长给我起的……也是国王唯一没有夺走的东西,我很喜欢它。”

“当然,它也很适合你,那么,再见了,艾娃。”

“你还会回来吗?阿拉斯托。”

“嘘,这是个秘密。”

梦醒了,故事也结束了。

4.

夏莉被这个故事感动的一直擦眼泪,她觉得这一定不是梦境,说不定阿拉斯托真的去了另一个世界拯救了那里和那个叫艾娃的女孩。

“哦对了,阿拉,为什么你说艾娃这个名字很适合她,这是什么意思?”

“哦,这是一个有关于含义的秘密。”

“夏莉,秘密要自己发掘才会有趣,这就算做是额外的活动任务,你会喜欢这一点的。”

“你说的对!晚餐前我一定可以解出来!维姬,妮芙蒂,我们去书房!”

这到底是不是梦境就无人得知了,反正阿拉斯托并没有在地狱见到一个叫艾娃的女性恶魔,也没有见到那个大胡子国王。

可能就真的只是一场梦罢了。

艾娃,Ava,意为活着,就像那名女孩一样。

*愚人节HazbinHotel联文/画24H活动第十五棒(16:48)

*写的梗:历史无法改变

*对梗的备注:其中一人因意外死去,另一人无意获得了回到过去的能力,ta一次次改变历史想拯救对方,但历史终究无法改变,该发生的依然会发生

*是对al生前的造谣(有沿用旧设的部分设定)

*偏意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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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意识到的时候,我又一次回到了那个夜晚。准确的说...

等我意识到的时候,我又一次回到了那个夜晚。准确的说,是事情发当天的凌晨。

路易斯安那州的天气以晴天居多,夜晚也能看到清朗的夜空。洒在深绀色画布上的星星点点构成漂亮的画幅,透过纱窗,我望向方框内截取的天空,深深地叹了口气。

其实说是好友也并不贴切。我并不认为在他认知中我会是他的朋友,更像是同事,一个并不那么讨厌的人......

我和他同为共犯。

事情的起因是我的一次过失杀人。至少在我看来是因为过失。我并没有猜到自己的行为会致对方与死地,但他罪有应得。人在这个世道里如果不果断些就会被更糟糕的事情淹没。

Alastor目睹了一切。起初教唆我去这么做。

不是说我们没什么新的娱乐手段,只是说广播是民众最好的朋友。

没人不知道他。作为爵士俱乐部的一位表演者,我自然也知道他。他常来关顾这些俱乐部,偶尔会在台下看任何人的表演,一些三脚猫魔术、舞蹈表演,喝醉酒的醉鬼上台鬼哭狼嚎。

不过更多的时候他还是坐在吧台前喝酒。我对他的第一印象也仅停留在此,广播大明星私下里也不过是一个嗜酒如命的混蛋罢了。就和在台下的所有Jonny一样。

就和电视剧演的一样,我是在巷子里和他争斗。温热的血液溅到脸颊上,顺着颧骨往下滑。而我肾上腺素飙升导致的手抖还没结束,就听到巷口传来的鼓掌声。

这个时代的女性总是有些防身的手段。我的戒指上有一块开了刃的刀片,按下欧珀就会弹出。而地上正在丧失生命体征的男人则是被我割到颈部动脉。

路灯照过来微弱的光,看向巷口只能看到一个人影。脚步声渐渐增大,在人影完全步入黑暗时我才能看清他的脸。

是他,Alastor。

我想要辩解,如果他告诉警官我很有可能会被处以绞刑。但接下来他的举动让我明白自己陷入了更大的麻烦,比绞刑更麻烦,比检察官更难缠的事中。

“噢,多么令人惊讶的一场搏斗!”他用一根手指比在我嘴前,但却恰好把距离保持在即将触碰到我。这是在让我噤声,我也没必要太不识好歹。他看着地上的惨状,然后转而看向我,“最近我们这里的犯罪率节节攀升,还有一位连环杀人犯在逃。小姐你也想效仿犯罪吗?”

我拿手擦掉沾在脸上的血液,逐渐干涸的液体还是在脸上留下痕迹。站稳后我看向他,“是他先想侵犯我的,我只想下班回家。”我瞟了眼在地上的尸体,“我听过你的新闻播报,那个连环杀人犯的事。你的广播里详细说过作案手法,怎么看我都不会是那个杀人犯。”

“我见过你的表演。你的笑容很有感染力,而我喜欢你的笑容。”他说的事情完全和上一个话题没有任何关联。我能看清他的表情,他笑着俯下身观察男人的伤口。我稍微往后退了些,想寻求安全距离。

Alastor站起身,拍去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不如把这个当作我们之间的秘密。”他递过来一条干净的手帕。我试探的接过,把脸上和手上擦干净。

但那种黏稠感仿佛永远沾在身上。

他看上去很放松,看到我的举动后也只是笑意加深几分。继续他的发言,“这是一场交易,我不会告发你,甚至会帮你处理尸体。与之相对,你要帮我做些事。”

我还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吗?

没有。

我同意了这场交易,我认为这只会是一场,仅此一次的交易。直到我发觉他的真面目。他就是名声在外的那位连环杀人犯。

发现的契机相当草率,仅是因为我恰好看见他在分尸。

我承认我现在起很讨厌看到那种虚伪的笑容,“现在我们都有各自的需要,亲爱的。一,我不希望其他人知道这件事。二,你也不想死。不如我们的合作更进一步?”

但这种日子我已经重复太多次。每一次都是既定的结果,他无论如何都会死。我尝试去改变这一结果,但每次都是徒劳。他还是会最总死于猎枪下。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我会想要一个杀人犯活着。也许是我对于感情的界定已经出现了偏差,又或许是因为他是我最倾向于好友的人。

我会和他说一些有关工作时的不快,也会就着他的话往下接上两句。他往往是带着微笑看着我说这些,然后给出些语出惊人的建议。通常我都不会把其放在心上,如果说我能够完全理解他的脑回路,那是不是也就意味着我也拥有了连环杀人犯的思维?我尽量不去想那么多,我最初答应他的目的是因为我不想死,现在维持这段关系也是因为我不想死。

那究竟是什么改变了?也许是因为我想要打破循环?或许是我真的脑袋坏到觉得他对我产生了怜悯?他的笑容下藏着的情绪我看不懂。一部分的我不想看懂,一部分的我想知道这笑容下藏着什么。

如同前一千次一样,我的表演结束。我轻快地跳下舞台,熟练地朝着吧台走去,“来杯金汤力,我今天的演出结束了,该放松一下了。”

往往在我还没把一杯酒喝完之前,我就会听到店内的收音机开始播报新闻。不是他的声音,他们换了一位女主持。这要得益于警方掌握了Alastor的犯罪证据,而这条新闻就是追捕他的通缉令。

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我在桌上放了两张足以抵扣小费和价格的纸币。快步走向后台,拿上自己的包,赶紧出发去找他。

说不定这次能够改变命运。

真正的因素是阻止他的死亡。

一定是这个原因!我只有这一现象没有改变过,屡次失败让我永远都会回到今天。对今天万无一失的计划,我决心肯定可以打破循环。

他不会死亡,而我可以不用重复这一天。

Alastor的日程表相当的简单,家和广播台以及几个娱乐场所来回切换。他没到我这里,也不大可能在别的酒吧闲逛。太容易被发现,太容易被警方盯上。

经过上百次的循环,他此时只会在郊区。我一脚踩下油门,往已经前往无数次的地方赶去。

下班的点钟本就不早,等我到达猎区时周围已经是一片黑暗。来不及拔掉车钥匙,我拉下手刹往里面冲去。脑内早已把路线记的滚瓜烂熟,不一会我就听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在我没来得及防备的情况下,我的喉咙被扼住。伸出双手也只能勉强抓住对方的肩膀,推搡的途中他终于松了手。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语气,“你怎么会在这?!”

尽管他平常是个冷静的人,他此时听上去完全丧失了平时的游刃有余。

“来帮你,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我撑在地上,朝他那边说道。不管裤腿会不会被泥土弄脏,也不在乎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我拉着他的衣领好让他伏得更低些,这会附近还有几位巡逻的人。

我压小声音,“这里是猎场,你再走进去些只会出事。我们可以换条路。”

他脸上的笑容扭曲了一瞬,但很快恢复成平常的公式化笑容。他闭上眼朝我问到,“你觉得你能找到方法?”

“最明智的做法是在你还没被查出来你也是其中一员时自己溜走,而不是还在这里教我怎么做。”他睁开眼,瞟了我一眼后起身。“我知道该怎么办。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但你这样是在自寻死路!”我站了起来,怎么也没想到在这里出现偏差。他但凡愿意和自己一起走,说不定事情都不会那么糟。现在已经错失时机,这下一切又变得混乱。“就算你不想找我说的走,至少也要让我跟着你。”

“别指望我能救你......”他还有话还没说完,我们两人就都听到了脚步声和狗吠。这无疑是在告知身后追兵加紧步伐,我们需要更快。

意外往往就会在这种时候发生。追兵越来越近,我能听到后面的警察在朝这方向喊到,“停下!再跑我们就要开枪了!”

事实证明,他们在没查明我的身份时还是不敢贸然开枪。但这就导致他们会误认为我是他抓来的人质。

“放下人质!你可以自首。”

我和他都快跑的脱力。我喘着粗气,扶着树干想要稍作歇息。草率的是,我看见他在折回来准备拉上我的时候被射杀。

不同的角度,不是来自身后的追兵。而是另一个方向,又一次改变失败的历史,我开始怀疑。历史是否无法改变。是不是永远都会是如此?他会死去,这是已经既定的事实。

Alastor,著名的连环杀人犯,死于猎人错认其为鹿而将其射杀。

这就是事实,我改变不了的历史。因为过度疲劳我昏了过去,我想也许我会一直困在循环内。我没法改变他会死去的事实,也许我需要接受。接受他的死亡。

也许早在我意识到前我已经产生了不该对Alastor产生的情绪。我喜欢他。以至于我在美化他的行为。但这又如何?他还是死了。

稀奇的是,我再次醒来后是奇迹般地第二天。警方对我依法问话,他们已经查到一些蛛丝马迹,多少发觉了我做过的事。如果我没有意见、辩驳,我将于下周被处以死刑。

民众需要一个发泄口,媒体需要一个头条。我在站在绞刑台的前一刻想到,来生还能在遇到他吗?

一个穿着红色条纹西装,露出尖牙的标准笑容,头上有鹿角的男性从阴影里站出,他朝我伸出手。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End·

解释一些模糊的情节和设定:

是以“我”视角下,不承认自己对Alastor是喜欢。并且偏执的认为是共犯,这样不会越界。

不过最后两人还是在地狱里再见了。

*上一棒:@墨色羽毛(13:12)

*下一棒:@爱着世界的甜辣酱(15:36)

*写的梗:睡衣派对

*梗主:@唐有虞

愚人节hazbinhotel联文/画24H活动(第12棒13:12)

如果来自过去的人模仿未来...

如果来自过去的人模仿未来的凶手进行行凶,那究竟是谁才是模仿犯呢?是过去之人还是未来之人?

1929年是美国的黑色时期,经济大萧条来的太过突然,不仅是穷苦之人受到了影响,连那些富商也没能提前进行防范,人们聚集在华尔街的证劵大厅中,但却只能得到一个又一个令人崩溃绝望的结论,股市全面崩盘,没有一个人得到幸免。

阿芙拉已经快要习惯大萧条带来的生活状态,甚至已经习惯了行走在大路中间,谁知道哪栋大楼会不会突然再砸下一个破产的败者,而道路两边的地面上还遍布着红褐色的血渍,应证着政府已经没有多余的钱付给清洁工了。

今年的秋天天气格外的冷,邻居的主妇总是喋喋不休的说着和大家的心情有关,但阿芙拉知道,只不过是电力公司停止了供暖服务而已,而她们也没有多余的钱来支付这种额外服务。

她裹紧了身上那有些破损的红色呢绒大衣,这应该是她目前最好的外套了,失业的风波袭击了她所居住的整个社区,当然,隔壁的四个社区也都没有躲过去。

对此,阿芙拉也曾抗议过,可主编只是当做没听见,随后又把一筐新到的信件放到了她的办公桌上就转身离去了,而这一次的反抗也让她失去了升职的机会。

她的邻居就很羡慕这份工作,那位女性只是念过了小学的课程,会认简单的字和一些基础算数,这些技能就足够她管理家用支出,但却无法辅导孩子的作业,她总是和阿芙拉抱怨没有办法接上丈夫的话,甚至现在连她那四个孩子的话也有些听不懂了。

阿芙拉并没有告诉这个依赖丈夫生存的女人她所看见过的事,那是一天雨夜,报社的工作提前结束了,主编难得心情好的请了所有员工去新开的餐厅聚餐,阿芙拉并没有拒绝邀请,毕竟这家餐厅的价格并不便宜,不用花钱就能把这个月的大餐项目给解决掉,并不是个坏主意。

餐厅的氛围很舒适,有着悠扬的提亲演奏家进行伴奏,盘中那被完美煎制的小羊排再搭配上特制的黑胡椒酱汁也足以勾起每个人的食欲。

阿芙拉的座位靠近窗户,她只要微微偏头就足以看清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玻璃窗上滑落的雨水更是让氛围感达到了顶点,她吃的一向不多,相比于听那些男人们吹嘘自己的成就和女人们对于编织花样的讨论,她更喜欢端着红酒杯欣赏外面的雨景。

也就是那一次,她看见了从对面廉价舞厅走出的男女,邻居的丈夫其实很好辨认,他的八字胡要比大部分人的都要翘,这也是他最自豪的点,而那位纤瘦的且衣着有些凌乱的女性显然不是她那有些发福的邻居。

他们站在街口接着吻,而周围的也遍布着展现爱意的男男女女,阿芙拉只是静静的看着两人缠绵后女人自然的从男人的衣服里掏出钱包,并且抽走了几张钞票后又搂着男人钻进了出租车内。

显然,邻居的丈夫为什么带回的工资总是毫无改变的原因找到了,当然,回家晚以及对待妻子冷淡的原因也找到了。

阿芙拉虽然有些同情那位为家庭付出了一切的女人,但同样她也不想管对方的闲事,告诉了又能怎么样?只会增加一位被扫地出门的可怜女人以及四个即将收获冷暴力的孩子罢了。

她的朋友并不多,虽然也会和报社的同事一起外出,但阿芙拉也很少加入她们的话题,她希望可以讨论如何能取代那些男人的工作,可同事们更愿意关心今天裙子上的新花样和烘焙杂志上新推出的菜品。

大萧条刚刚有了苗头时,阿芙拉就猜到了什么,不出意外,刚到报社就看见了摆放在桌面上的辞职信,她被裁掉了,她们一整个女性的部门都被裁掉了。

邻桌的金发女郎看起来并没有受到影响,她依然在笑盈盈的招呼着每个人,并且把今天刚刚准备好的杯子蛋糕放到桌子上,虽然脸上表现的有些难过,但很明显并不是悲伤和不甘,她只是有些舍不得相处了这么久的同事而已。

阿芙拉则是有些不甘的,可她过于渺小了,她甚至都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发火而撕掉信封,只能把它紧紧握在手里来短暂表达愤怒,可除了因攥紧而让关节处变得发白外,结果依然没有改变。

阿芙拉也简单收拾了自己的桌子,她并没有摆放太多的物品,甚至连离职用的箱子都没装满。

回忆到这被喊叫声所打断,面前的街道突然出现了很多举着牌子游行的人,无一例外都是这次失业风波的受害者。

一天比一天高昂的物价,迟迟无法下发的政府补助,以及一点点变成赤字的家庭财政都是击垮人们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

阿芙拉绕开了那些满嘴权益和咒骂的人群,她甚至看见队伍里还有不少都不超过五岁的孩童也被父母在手中塞入了牌子,他们甚至没有力气举起了,只能在地上拖拽着,很讽刺的场面。

今天她只是外出去买些面包和报纸而已,既然游行已经开始了,还是得加快脚步比较好,根据经验一会这些人一定会和警察发生冲突,不死几个人是不可能收尾的。

面包的价格比上周又贵了十美金,报纸倒是没有改变,只是看起来人们已经不太关心除了经济报纸外的新闻了。

也许真的是上帝赋予的礼物?或者说是看在他们都同样无聊的灵魂上,才设计的意外,这样好像也不错。

很神奇不是吗?阿芙拉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奇妙的事,她一向不信教,甚至连教堂都很少主动踏足,就连周日的礼拜也只是坐在那里大脑放空,要知道异类很容易成为众矢之中。

这一点少年也很赞同,他也不信教,应该说他不相信神明的存在。

“那些神话书籍难道不为了哄孩子睡觉才书写的吗?”

就这样他们有了第一个共同点。

察觉到时空之间的区别并不是阿芙拉一人,少年也同样察觉到了,依然是通过交谈体现的信息差进行的判断。

第二天阿芙拉难得踏足了报社的档案室,她以专栏需要对比过去女性所流行发型的报道为由成功获取了查询资料的资格,不出所望在一份距今已经过了15年的报纸上找到了那个事件。

一个当街行凶的报道,凶手把两把刀插进了受害人的眼窝内,把受害人钉在了地面上直至死亡,而原因只是因为对方在酒馆偷喝了凶手的啤酒,很有特点的凶案,也足够残忍。

可明明已经过去了15年,为什么少年却说是近期发生的事情,阿芙拉想到了最离谱的答案,但她不想认同,相比于跨时空交流,她更愿意相信是少年提前查好了资料来给她营造错觉。

说不定他的家中就保留着十几年前的报纸也说不定。

阿芙拉又试探了少年几次,比如那场凶案的后续内容,一般这些资料都会被警局所储存,要么是亲身经历过那个时代,要么就是警局内部的人员才能得知,而很巧合的是报社有一份没有公开的采访被夹在在那堆旧报纸内,主编年轻时正好负责访问这起案件,只可惜收到了警方的压力,这份采访并没有被播报出去。

阿芙拉知道这位主持人,他应该算是目前的明星人物,每个人都知道阿拉斯托的名字,当然报社也为这位电台明星做过专访,就在上周,阿芙拉也去帮忙记录,她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确实是一位擅长蛊惑人心的存在。

这件事她同样告诉给了少年,但阿芙拉隐去了那位主持人的姓名,直觉告诉她应该这么做。

“哈!这算是今晚最精彩的问题,如果你能和过去的时空相连接会有什么反应?也许这是一位小说家发来的信件,看起来很快就会有一部全新的科幻作品问世了!”

阿芙拉对于这个问题也提起兴趣,和她目前的经历很相似不是吗?看来大家都对时空的问题充满了兴趣。

“如果是我的话,我想也就只有惊奇,不过要是对面是过去的我,也许会给予他一些小建议,毕竟未来和过去是相互影响的。”

未来和过去是相互影响的……阿芙拉感觉自己好像得到了什么启示一样,是啊,过去的改变会影响未来,可未来的结果也会修改过去

她想到了那位少年,阿芙拉有点想尝试一下,运用在未来存在过的新闻,是否可以帮助少年获得些成就或者是改善一下生活。

她提出要和少年玩一场游戏,她会给予对方一些信息上的帮助,而少年所需要做的就是根据这些信息来活下去,或者说他可以根据信息进行一场推理来找寻未来的阿芙拉。

这听上去很有趣,虽然也很荒谬,也许按照正常的轨迹来看,少年会死于什么疾病或是灾祸,而不是活到现在,也许他会有一个糟糕的人生,或者说变得平庸,无论是哪种结果,阿芙拉提供的帮助都会让他的人生有了新的开展。

阿芙拉整理了目前掌握的信息,少年的家庭并不富裕,只能说很普通,他在一所教学质量一般的学校,家庭情况就只有一位身体状态并不良好的母亲,或者说目前只了解到他有一位母亲。

阿芙拉看到了笔记本前一开始查找资料时的记录,于是又在本子上写下了关于环境以及治安的信息,那片区域的治安一向不好,所以很多居民也都陆续搬走了,只可惜病弱的母亲和十几岁的少年还没有搬离的能力。

首先做为帮助,她需要确定未来几年那片区域会发生的案件,避开危险是活着的第一步。

阿芙拉一连几天都在资料室内查找着那些陈年的旧报纸,报社的同事们只当她是想拿回那丢失的升职机会,甚至同专栏的女性同事们还偷偷给她加油打气,她们觉得这样的阿芙拉最起码活泼了很多,说不定还能吸引到哪位单身汉的青睐。

美国的城市其实一直都不算太平,帮派斗争,雇凶杀人以及连环变态杀手可不算少数,同一片区域中总会发生几起恶性事件。

“我知道那里,喝醉的人很喜欢在那条街游荡,只不过因为没有灯光所以夜晚时分根本看不见道路,果然很容易出事故。”

“死者是个老年男性,报纸上描述的特征是类似牛仔的打扮,脖颈出有勒痕,但并不致命,头部还有被砖头击打的创伤,报道并不明确致命伤究竟是什么,毕竟警方也没那么大方。”

“这么说,他的尸体还有其他伤口,被毁坏了吗?”

“为什么这么说?我好像并没有透漏多余的事。”

“只要分析就足够了,没有报道明确的致命伤,那只能是伤口太多而无法初步分辨,所以一定还有更加残忍的存在。”

“聪明的小子,你猜对了,他的眼睛不见了,而且眼窝的位置也同样插着两把刀,但凶手并不是之前行凶的人。”

“那位凶手先生已经被关起来了,听说他今天还被警员殴打了,那些去酒馆喝酒的警员都这么说。”

“总之,避开危险才能让游戏继续下去。”

“你不好奇为什么凶手要拿走老杰克的眼睛吗?”

“老杰克?”

“他的身份不难猜,只有痴迷西部文化的老杰克会一身牛仔打扮,只是没想到第一个死的会是他。”

“看来你已经猜到答案了。”

“不过我不打算告诉你,小姐,既然是游戏那一定要有奖励,所以我会把真相留到未来见面的那一天当做游戏成功的奖品。”

“是吗?那看来我也同样要为你也准备一份奖品了。”

看起来这位也是个行为谨慎的人,阿芙拉很好奇他的动机是什么,也很好奇为什么每次他都要从受害人身上割下一个部位,最开始是老杰克的眼睛,然后是鼻子,耳朵等其他五官,接着开始蔓延到四肢和内脏,除了心脏外的一切他都带走了,像是在品尝什么部位最美味一般的掠夺着。

所以……他是为了满足食欲……

阿芙拉感觉自己的胃部有点翻涌,但呕吐的感觉并不强烈,就算她再过于冷静,目前也不太能接受食人这种特殊的癖好,毕竟她不认为人这种生物能比动物更干净。

她又想到了那位邻居出轨的丈夫,这样的人渣怎么可能会成为桌子上的美味佳肴呢?无论放多少的调味品和酱汁都无法改变他所散发的腐臭味。

这一次的通话阿芙拉为少年留下了一个直白的线索,她能拿到大量陈年报纸,所以这对于她所从事的职业就有了些许范围。

“老杰克果然死在那里了,他的眼睛也消失了,现在我想我可以相信你来自未来了。”

“看起来我们都曾互相怀疑过对方。”

“母亲告诉过我,谨慎是好品格,不然很有可能就把什锦炒饭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进去的银戒指给吞下去。”

“巧妙的比喻,那么我们要开始第二次的案件了。”

“让我猜猜,凶手这次换成了老年女性对吗?”

“说说你的看法。”

“警员先生们说虽然老杰克身上伤口很多,但明显他也让那位凶手受了些伤,所以我觉得除非他停止犯案,否则一定会选择更加弱势的一方。”

“我觉得你说不定可以去当警察,总感觉我们之间的游戏你会取得胜利。”

“我还是有自己的理想,推理只是业余的爱好。”

“你猜对了,第二次的死者是为养狗的老年女性,只可惜她那只用来看家护院的猎犬先一步被毒死了,这次凶手拿走了她的耳朵,而警方推测为熟人犯案。”

“因为艾伦被轻易毒死了吗?”

“看起来你又知道这次的受害人是谁了。”

“你不想问问看为什么我明明知道了死者,却不去告诉警察吗?小姐,你会觉得我是个坏人吗?”

“你觉得答案会是什么?”

“你不想改变过去,你只是想改变我。”

“在这场游戏里只会有两个棋子,你和我,所以如果你是坏人,那我也是坏人,祝你这次顺利活下去。”

无礼,任性且自大的男人。

舞会其实蛮无聊的,女人们都围着那位帅气的电台明星打转,希望能够得到他的青睐,毕竟嫁得好在现在的社会里也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而男人们则又开始喝着大酒聚在一起吹着牛皮。

阿芙拉端着一杯红酒又一次坐到了窗边,这里比较清静且远离喧闹的舞池,她一点也不想留下,应该说她很不喜欢这种带着阿谀奉承的聚会项目,可为了能够不得罪主编来再次获得进入资料室的权利,她不得不选择留下。

这次窗外没有雨水,所以路上的行人要更多一些,他们围在抱着吉他卖艺的中年人身边举着手里廉价的啤酒罐大声笑闹着,甚至还有人因为醉酒当街就跳起了舞,很快就引来了警员的驱逐。

那些年轻的男女们一边把手中的空罐子砸向同样年轻刚加入工作的警员,一边互相推搡着跑进了不同的巷子里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一脸愤恨的警员挥舞着警棍谩骂着。

“观察其他人的行为总是很有趣,当然,也能给我的节目增加很多灵感,我相信新闻工作者也是如此。”

那位众星捧月的男人不知何时来到了阿芙拉身边,看起来他已经成功把那些疯狂的女人们给友好打发走了,只是为什么来缠着她?因为她是唯一一位没有去搭讪的女性反而引起了他的兴趣?

“因为躲在暗处观察总是能发现一些秘密,如果阿拉斯托先生发现了一个结局并不美好的秘密,会选择怎么处理呢?”

“非常好的问题,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让它成为明天节目的话题。”

阿芙拉举了举酒杯表示自己没有意见,随后她把目光放回了阿拉斯托的身上,像是在等待他的答案。

“既然是不美好的结局,如果有机会让它的结果更改呢?那秘密也就不算是秘密了。”

阿芙拉没有太理解阿拉斯托的意思,但好像又明白他在说些什么,她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位口碑很不错的主持人,思索着他刚刚的话是不是她所理解的意思。

“你是说解决掉秘密里那会造成悲剧的因素吗?”

“Bingo!聪明的女士只是一个报社小员工,真是浪费才华不是吗?”

“毕竟这个时代就是如此。”

阿芙拉没有在和阿拉斯托继续交流,她再次看向了窗外,那位卖艺中年人此时正抱着断了弦的吉他茫然的坐在街边,而刚刚的年轻警员此时正向带队的老警察展示着手里的匕首。

这个社会就是如此……弱者是没有什么选择权的。

自从那次舞会后,她和那位电台明星也再也没了交集。

阿芙拉和少年的交流也一直持续到了1929年,她虽然失去了工作,但也依然在靠着曾经的积蓄苦苦支撑着生活,隔壁的邻居早就搬离了他们的房子,听说那位丈夫带着年轻的小姐和他们剩余的积蓄跑了,只给他曾经的妻子留下了一屁股的债。

没有工作的主妇能有多少钱呢?答案是一分也没有,银行的催债通知也如期而至,她很快就要连最后的房屋也失去了,带着四个孩子一起去大街上的救济所里和流浪汉们抢夺食物。

阿芙拉最后一次见到那位邻居,还是对方主动敲门,那位女性把家里最后剩下的一块面包和半袋面粉都送给了阿芙拉,临走前还把手上有些泛旧的银戒指也塞到了阿芙拉手里。

“你可以把它卖了再去换点食物,那个男人的东西……我一点也不想再见到了。”

第二天在银行的工作人员上门来驱逐邻居而发出尖锐的叫声时,阿芙拉才从警员口中得知,那位邻居毒死了自己的四个孩子后也吊死在了厨房内。

她那被罩着白布运出的五具尸体,手中还在把玩这女邻居送给她的结婚戒指,决定一会还是去把它卖掉再换些土豆回来。

也许她也会变成那些被白布包裹的尸体,也许她还能继续活下去。

阿芙拉已经很久没和少年联络过了,目前的她已经无法再为少年提供有用的信息,这个游戏也要随着这场灾难而停止了。

“你的情况很糟糕吗?小姐。”

“我想是的,看起来游戏要迎来结局了。”

“我想和你做个约定,小姐。”

“你已经猜到我的身份了?”

“并没有,我想对于未来的事情还没有那么明确,不过我相信未来的我一定能够记得约定。”

“你的奖品我还保留着。”

“我也一样,那在三天后,也就是圣诞节那天,地点就在你所工作的报社后门吧。”

“如果你猜错了呢?”

“那就只能变成遗憾了,小姐。”

大萧条的圣诞节并没有太多的气氛,人们早就没钱去购买彩灯,装饰以及一只完整的烤鸡了,大街上难得安安静静的。

阿芙拉穿着那件更加破旧的呢绒大衣站在报社的后门处,这里看起来已经废弃了一两个月了,玻璃早就被砸碎了,而内部的办公桌看起来也被洗劫一空,还真是可惜,到报社不复存在也没能写出一篇正经新闻。

阿芙拉坐在台阶上等待着,她听见了远处的路口传来了脚步声,隐隐约约还有一阵轻微的歌声传来,是电台里经常播放的背景音乐。

“你好,来自未来的小姐。”

“你好,阿拉斯托。”

“你果然是个聪明的女士,不可避免我也成为了你计划中的一环。”

“我没你说的那么伟大,阿拉斯托,我也说过一切的选择都在于你,所以你打算怎么处理我这个不完美的因素呢?”

“也许我们可以先叙叙旧。”

阿拉斯托穿着一身红色的西装,在雪地里有些耀眼,但很好掩盖血迹,倒是和她身上的红色呢绒大衣搭配上了,所以说他们果然心有灵犀。

“我以为你会怨恨我,阿拉斯托。”

“当然不,小姐,那些建议很有帮助,现在你想听听你的奖品吗?”

“当然。”

“老杰克总是在夸赞他的眼睛视力像鹰一样好,所以母亲才需要加强浴室的遮挡物,而海伦女士的听力和艾伦一样好,总是到处去探听各种秘密,凯丽小姐的舌头很肥硕,所以母亲才会经常受到一些非议……”

“所以你所夺走的都是他们身上的天赋,当然前期主要还是为了保护母亲。”

“既然他们总是夸赞自己的长处,我只是好奇吃掉他们会不会得到同样的天赋,很显然答案是否定的,但这不妨碍它们的口感很特殊。”

“你是从什么时候猜到的?”

“小姐,你指的是哪一方面?”

“所有的一切。”

“大概是从你开始游戏的那一刻开始,我可不认为哪位好心的女士会用凶杀案来吓唬青少年。”

“你也一样聪明,阿拉斯托,现在你可以领取你的奖品了,它一直为你保留着。”

“阿芙拉小姐,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还有五分钟,阿拉斯托,马上圣诞节就要过去了。”

“你觉得我是一直在模仿那位从未被抓过的凶手?还是你创造了那位凶手?”

“阿拉斯托,一切的选择都在于你,而我也说过,我不会改变过去,但我会改变你。”

阿芙拉上前给了阿拉斯托一个拥抱,她感觉自己的胸口开始泛起疼痛,只能借着阿拉斯托的搀扶而坐回到一旁的台阶上。

她看着自己的大衣变得更加赤红,看见那红色且跳动的物体离开了她的身躯,被男人捧在手中端到她的眼前。

“你赢了,阿拉斯托。”

“我们还会再见的,阿芙拉小姐。”

“愿我们在地狱里再次相见。”

“还有,谢谢你,阿拉斯托,这是最好的圣诞礼物了……对你我都是。”

注:阿芙拉(Afra)意为尘土

愚人节hazbinhotel联文/画24H活动(第十一棒の12:00)

*ooc致歉

*鲁特x亚当cp向,注意避雷

*皮格马利翁情结代指将你理想的某个形象嵌套在某个现实人身上,试图塑造他/她。

1

“sir,下午有个会议,六翼天使特别要求本人到场。”鲁特翻阅着手中的本子,又说出了几个注意事项。

“哦,fuck!”亚当瞬间拉下脸,他觉得这条规则就是说给他听的,不就是让副官代替他参加了几次,不就是没去过会议吗。

“不去不行吗?”他下午还有乐队演出,难不成要他放弃乐队演出去参加会议吗?哦天呐,怎么可能,但是那是六翼天使,烦死了。

“sir,这是要求。”鲁特...

“sir,这是要求。”鲁特将手里的饮料递给亚当,“或许可以把乐队演出改成明天。”

“不要。”什么都比不上他的乐队,吸溜一口今日特供的饮料后手伸进鲁特手中的袋子拿出一根排骨,“决定了,还是你去。”

独裁的长官并不想听任何的解释,草草的下了定论后离开了副官的视线,“对了,奶油牛油果不好喝,下次换一个。”

2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会议上,鲁特十分严肃的看着昔拉,“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长官。”

“……不。”昔拉明白让亚当来开会有多么困难,比如上次好不容易就快了,结果临到会议室却发现是个假冒的,“麻烦你回去告诉亚当,下周的排骨取消了。”这已经是她能想到报复那个混蛋鸟的唯一办法。

“好的。”鲁特只能答应,不过她已经能想象的到亚当因为吃不到排骨而撒泼打滚的场景了。

“那么,这次会议就此结束。”昔拉看了看身后的艾米丽,那孩子正和另外一个小天使说些什么,神色激动。

“sir。”鲁特在演唱会的后台向亚当汇报了这次会议的内容,“这次会议谈了些关于地狱的大灭绝,六翼天使认为你应该更快速一些,因为路西法的女儿,额,希望恶魔得到救赎。”鲁特读到后面一脸的厌恶,恶魔上天堂,怎么可能。

“哦,好的好的。”亚当挥了挥手并不在意,“等等你说什么?路西法的女儿要做什么?”

“是的sir,你没听错。”鲁特知道地狱一直都有天堂的眼线,不过他们并没有动作那个眼线就相当于空气,直到这个消息传来。

“真是会给我找工作,我要吃排骨。”亚当并没有把路西法的女儿看在眼里,他连她爹都不在意的好吧。

“很抱歉sir。”鲁特突然觉得她有点难以启齿了,“六翼天使取消了你这个月的排骨供应。”

“哦,碧……”亚当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捂住了嘴,“sir,我知道你很气愤,但是这种话可不兴说。”

3

“sir。该出发了。”鲁特戴着面具出现在了亚当的身后,手里拿着天使矛。

“好吧。”亚当转头看向准备好了的天使,“出发。”

话音刚落,所有天使便张开翅膀飞向传送门,传送门的另一边是她们的游戏场所,那群作恶多端的恶魔根本没有还手的能力,这完全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这个。”魔力在亚当的指尖凝聚,犹如天女散花般刺穿前方逃跑的恶魔,那恶魔瞬间就成了筛子,“哈哈,痛快。”亚当在空中转了个圈,做出摇滚动作,“哒哒哒哒。”

“是维姬长官。”短发天使纠正了亚当的称呼问题,却被他不耐烦的打断,“你去,我想看猫捉老鼠,不要杀死记得。”

服从命令是士兵的准则,没有反驳,维姬飞到半空中寻找到目标,很快她就找到了一个躲在垃圾桶里妄图逃掉大灭绝的恶魔,她手持天使矛直直刺了过去。

一副好戏在亚当面前开始,可是传送门已经即将关闭了,他可不想被留在这里,亚当撇撇嘴,“撤退。”身旁观察许久的鲁特立刻跟上了亚当的动作,看着维姬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回到天堂的天使丝毫不在意身上的血迹,有说有笑的讨论接下来的行程,仿佛刚才在地狱只是杀了些无关紧要的虫子,虽然在她们眼里也的确是了。

“sir,午餐已经准备好了。”鲁特犹如机器人一般满足了难搞上司的一切要求,包括不合理的。

“我已经迫不及待了!”亚当喜欢这个万能的副官,无论是平常还是工作,她总能满足他,就像一个完美的妻子,如果夏娃……算了,那个碧池,迟早有一天她会发现自己做了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鲁特看着突然生气的上司,虽然不清楚又有什么事情惹他生气,但是她不允许,因为这会是她的失职,“sir,午餐为你多准备了一份特供。”

阴霾被一扫而空,这个副官对他的喜好了如指掌,看啊,他才不是什么很难伺候的人。

4

亚当的副官有多难做所有人都知道,这个脾性阴晴难定的长官之前曾有很多副官,可惜没有一个人能忍受他的臭脾气,毕竟没有人在半夜被吵醒还能笑脸相迎。

以上这些都是鲁特出现之前的评价,从鲁特成功成为亚当的副官时,所有天使都在猜测她能坚持多久,很意外的,她竟然坚持下来并且让亚当认定她了。

对于其他人的评价鲁特都是直接略过的,因为只有她自己知道,为了成为亚当的副官她付出了多少努力,但那都是值得的。

鲁特清楚她的长官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副官,所以她努力把自己塑造成那个样子,即使会变成另一个样子。

“sir,明天的工作表已经排完了。”鲁特给她的长官发了条通讯。

“明天有我的摇滚演唱会!”亚当烦躁的声音传来,鲁特知道他又准备推开全部工作了,但是作为第一个人类,亚当的特权还是很多的,至少旷了那么多的工作和会议也没有被过多的责罚。

“好的sir,晚饭已经让人给你送过去了。”挂断通话,鲁特已经开始准备把明天的工作提前完成。

愚人节hazbinhotel联文/画24H活动(第十棒10:48)

写的梗:花园冒险

-乙女向,有ooc,文笔粗糙(下跪)

“Charlie,这所谓的愚人节活动应该结束了吧。”

虽然地狱看起来不怎么注重节日,但是今天的愚人节让夏利变得有些兴奋,召集客栈的所有魔组织了一场活动,按她的想法来说,或许这也是救赎的一部分。

...

Angel被折腾得躺在沙发上,你就抵着Angel的身子和他坐在一起,有一种灵魂都要吐出来的即视感,你俩旁边是用着那张厌世脸看着你们的Husk,手里甚至还拿着酒瓶。

Husk面带嘲讽地看着你说:“也不想想到底是谁信誓旦旦说可以完成一切。”

听到Husk的嘲讽你话都还没说,Charlie便抢先你一步带着憧憬的眼神说:“这样有利于增进我们的感情不是吗!”

Alastor杵着他的拐杖直挺挺地站在一旁,甚至还发出了一声“Ha.”,谁知道这其中有什么含义呢。Vaggie看着Charlie想说些什么,尽管她自己也有些累了。

可惜Niffty可能正在和某一只可怜又倒霉的虫子作战,看不到你这副狼狈的样子。

你勉强动了动身子,怎么都使不上力,整个魔就差在沙发上蠕动,只好申请个场外援助。

“Husk......help。”你朝Husk喊了好几句,或许他是嫌你太烦了,叹了口气,说了句***you就提着你的后衣领上楼了。

到房间后你直接被Husk扔到床上,又看着他自己出了房门,估计又是去他的吧台喝酒去了,你也不多想,盖上被子就直接陷入梦境了。

反正梦境在怎么离谱也不会怎么样,不是吗?

不是吗?

不是......吗?

你以为你早上醒来看到的还是那操蛋的地狱。

周围花花绿绿的一片让你感到眼花缭乱,自从你下地狱之后便好久没看到这样的景象了。

一只虫子出现在你们的不远处,那只虫子过于巨大,以至于你甚至不能判断那是什么品种的虫子。

站在你脚边的Niffty曈孔缩小,血丝充斥在其中,露出了之前第一次在客栈发现有虫子的微笑。

“嘿!”你弯腰拉住差点冲过去的Niffty,把她抱到怀里,勉强禁锢住这个疯狂的小可爱,拍了拍她的头,转头看向其他人:“呃......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Angel两手叉着腰,一手把Niffty从你怀里提起来,顺带往里推了推,指着那个巨大的虫子满脸困惑:“这到底怎么回事。”老老实实躲在巨大的草丛内。

“这很有趣不是吗!〞Alastor用着滑稽的广播音说,手里还捏着巨大树叶的一角。

Vaggie朝着前者的方向翻了个白眼,转过身说:“我们现在应该做的是离开这他妈的地方。”后面还夹杂了你听不懂的西语,Charlie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对着众人打几个手势让大家暂时冷静下来。

你移到Husk身旁的,伸出手扯他背后的毛,试图找出梦境的痕迹,但可惜并没有,触感还是多么真实,还被臭骂了一顿。

Angel双手按着你的肩膀往他那边扯,“OK,好了baby,尽管这一切真的很梦幻,但我们不得不承认这就是事实。”

你搓了搓肩膀说:“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得亏Charlie安慰了你一下,让你的心情平复了一会。

但也只是一会。

一只大蝎子突然闯入到你们中间,你率先发出尖叫声,差点被吓到起飞。

地上的震动显然也是这只大蝎子的杰作,你重心不稳的往后倒去,Husk正好接过你的身体往旁边躲。

“你他妈真该小心一点,而不是让我帮你收拾烂摊子。”Husk对你说,惊魂未定的你已经不想和他斗嘴了,余光看向客栈其他人,看着大家完好无损,也松了口气。

那只大蝎子径直的穿过你们,你刚松了一口气又提了一口气,那只大蝎子又折返回来了。

“操!”这一句充分表达了Angel对于这个烦人的东西直接往他这边撞的惊讶,不过Alastor及时制止了事情的发生,黑色的触手从地上冒出来,直直的往蝎子袭去。

惹怒一只蝎子看来也不是什么很容易处理的事了。

因为你刚刚差一点就被这只蝎子尖锐的尾巴撕成碎片,Husk张开翅膀抱着你在高处,不至于让你马上丧命,手里还时不时扔出手牌辅助Angel的攻击。

周围高大的草从中间断了又断,地面上都出现了好几个小坑,其中不乏是Vaggie的手笔。

Vaggie大呵一声用手上的武器给那个大蝎子一击又迅速退后,顺便用左手将Charlie拉回理智。

“闹剧该到此结束了。”Alastor用拐杖往下敲去,无数的触手终于将大蝎子给牢牢捆住。

那只大蝎子动弹不得,刚刚消耗的体力已经让它不能再一次挣脱束缚了,你的双脚也终于回到了地面上。

Charlie用手擦了擦脸颊上的汗,看向众人:“OK!危机解除不是吗!”尽管刚刚有些狼狈,也依然带着笑,你是真的佩服Charlie的好心态了,还有刚刚她显露的恶魔形态。

“但是......Niffty呢?”Vaggie四处张望着,客栈少了任何一个人对他们来说可都不好。

你看向被Alastor黑色触手禁锢的大蝎子,视线往上一抬,Niffty正好拿着刀在那个大蝎子的头顶上。

一时你指着那大声喊:“那!”众人随着你指的方向看去,Niffty已经拿着刀往下刺去了,你很害怕待会那只大蝎子的血直接溅到你身上,下意识闭上了眼,逃避了刚刚的画面。

你再一眨眼,眼前与刚才的画面仿佛不同的纬度,那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仍旧徘徊在你的心上,你慢慢地撑起身子坐直,转头看向你到地狱保留的日历。

4.1被你用红笔重重的画了个圈,3.31早已被你划上斜杠。

来自地狱的光亮仅仅通过窗帘的一条细缝就强横的挤进房间,成功的挤占了一丝黑暗的房间。

“醒醒,Husk。”你伸出手揉了揉躺在身边的Husk毛茸茸的耳朵,轻声的试图唤醒他。

Husk的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精神思维似乎没有清醒,周边弥漫着气泡,还没睡醒的他看起来温顺很多,双手还环在你的腰上,他在被子里缩起身子,用着略微沙哑的声音说:“......What?”

“今天是愚人节。”

听到你说这话的Husk猛地清醒,看着自己环着你的双手立马放开,坐起身,问你:“我们刚刚不还在那个鬼地方吗?”

“怎么个说法?我去看看客栈的其他魔。〞你脱离床温暖的怀抱,直起身子笑着对Husk说。

你下楼梯走到大厅,正好看到了夏利和维基,夏莉似乎心情还不错。

“花园?还是大蝎子?”你先一步把内容说了出来,一旁的维基虽然很不敢相信那么多魔会做同一个梦,但这确实是事实。

一旁的阴影处快速凝聚成一个人形,你往后一看就发现Alastor出现在你身后。

他扯了扯领带,右手变出拐杖转了几圈,绅士地说:“早上好小姐们!看来你们经历了一次大冒险!”你犹犹豫豫地开口:“没想到啊......Alastor你也......”

你话还没说完,头上的重力就使你的话被迫被打断,Alastor边揉边说:“我什么?”他无视你的呻吟和反抗,幸亏他揉了几次就放了手,尽管他的力度不重不轻。

Niffty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出来,成功让你刚抬起的头又低了下去,她在你的头上双手扯着你的两撮头发,大声说着:“冒险!”

下楼梯的声音转移了你的注意力,Angel正和Husk并肩走下来,你朝那边看去:“Angel!Husk!”Angel又一次将你身上的Niffty提起放在地上,说道:“不用和我解释亲爱的,我们刚刚已经聊过了。”

Angel向Husk单眨眼,双手捏着你的脸说:“我们现在可以来一个狂欢!”

愚人节hazbinhotel联文/画24H活动(第九棒09:36)

画的梗:Cake&Fork

对梗的备注:Cake对于Fork来说是十分美味的存在。Fork是能够感受到Cake的美味的人。不过对小鹿来说,全地狱的人大概都是cake吧

愚人节HazbinHotel联文/画24H活动(第八棒8:24)

写的梗:莫比乌斯环

梗详情:爱人每过一天就会失忆,我默默的守护陪伴这ta一次又一次的演戏,即使被旁人询问,也不厌其烦的演戏。

(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是我欠下的)

但最后,真正消失记忆的是我,只是我不知道。

Warning:包含OOC、流水账、作者私货和惊悚的谋杀现场。我希望我写的没有那么恶心但强烈建议阅读时不要吃小零食...

Warning:包含OOC、流水账、作者私货和惊悚的谋杀现场。我希望我写的没有那么恶心但强烈建议阅读时不要吃小零食()

本作大致背景为假想三战的架空世界。Vox和阿拉斯托为同时代生人且均为人类形态。本作的考证并不严谨,请宽容看待。

Vox我使用了自己喜欢的科技公司老板的设定。阿拉斯托表面上是知名的广播和有声书演员,但其实是个连环杀人魔。

火车碾过轨道,让车厢发出轻微的震动。窗外的天空几乎是铅灰色的,阿拉斯托凝视着这阴沉的天空,手上的动作不停,脑子里却在想其他问题。

“你他妈到底行不行。”他的敌人难掩烦躁,身上有粉末一般的气味不断飘过来。不知道是谁的创意,他们被背靠背拷在一起,坐在并不舒适的车厢地板上。从醒来的那一刻就开始成为对彼此来说最难忍受的东西。

阿拉斯托忍不住刺了他一句:“如果你的手不乱动的话,我应该可以更快。”

而Vox短暂的安静了几秒,然后又开始了他的小动作。阿拉斯托刚想讽刺他,就听见咔啪一声脆响,背后顿时一空。他回头看了看,发现这企业家已经挣脱出一只手,炫耀地朝他挥舞,大拇指不自然地松脱。

阿拉斯托失笑,这实在是毫无必要的逞能:“阁下真是好魄力。”

“得了,”Vox嘲讽他,“你其实松了口气吧?”

成如他所言,有一只可以活动无碍的手让事情简单了太多。而他们很高兴能分开彼此。此时他们身处陌生的列车车厢中,照明只有窗外的微光,为一切事物染上幽蓝。阿拉斯托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老对手:他们都不约而同在起身的一刻就整理了自己,因此Vox看上去不算狼狈:量身剪裁的西装服帖的包裹着精瘦的身材,让他看上去至少得体。但他的眼睛里有一些陌生的东西,一些阿拉斯托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东西。这让他显得虚无又柔和。

“多么安静啊。”他率先开口,让阿拉斯托的眉毛跳了两跳:

“当你说话的时候就不是了。”

“哦,换成你不也一样吗?过气广播明星?”Vox冷笑了一下。“我真好奇是谁把我们拷起来扔在这儿的。他真有创意,看上去我们就像是会自相残杀的样子。”

阿拉斯托被逗笑了:“我想唯有这点我会跟你持统一意见。”

“是啊,真可悲。”Vox流露出一种引人注目的怪异的忧愁。“可惜我不能顺着你说下去。我猜现在不是内斗的好时机。”

“这说法真有趣,好像我们之间还有别的可能似的。”

“相信我,阿拉斯托。如果换种情形,我会同意你的。”Vox挂上了他完美的企业家面具:“但恐怕我们不得不忍受暂时的和平——你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是什么?”

阿拉斯托瞳孔紧缩,勉强维持了微笑。他当然不可能忽视记忆中的空白:他完全不记得是如何登上这列火车的。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一个凉爽的像秋田的盛夏,必须穿件外套才好出门。他也记得自己是去见萝茜的。他们应该是要讨论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在未来的某日,他们势必得一同离开新奥尔良。但他只记得这桩盘算与热火朝天的第三轮世界大战没有多少关系。但要问具体内容又是什么他就全无头绪了。

“真是个好问题,”他最终不得不承认,“不过我想我不比你知道的更多。”

“这足够说明问题了。”

Vox掏了掏自己的西装口袋,夹出一张卡片:“哦!这里还有点东西。你也有吗?”

几乎在看清那是什么的时候,阿拉斯托就开始寻找同样的东西。真被他找到了:普通的PVC卡片,就在他衣兜里。印着他的名字和相片,写有列车的编号和座次。他翻过来看了看背面,发现写着乘车须知。证明这是一张车票。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车票。

“该你了,广播明星。”Vox冲他笑了一下,“你对此有什么见解?”

“嗯,看来情况确实不妙。我跟你出现在同一班列车上,却对此一无所知……而且这里还死过人。”

他已经在空气中嗅到弥散的奇怪气味。非常淡,但是很特别。是尸胺和腐胺的臭气。稀释了很多倍,但对他来说实在明显。

“哈,棒极了。”Vox拍了下手。“我想我现在得庆幸没把你用杀人未遂这罪名送进监狱了。你多专业啊。如果不是你当时的目标是我本人。”

阿拉斯托笑了笑,嫌弃的皱起了鼻子:“你就该老老实实去死才是。”

“这方面我们各凭本事,天可怜见,你总不能让我坐以待毙吧——”Vox以一种诱惑阿拉斯托去杀了他的语气说了一句,但下一句又峰回路转:“但这有什么关系呢?等解决了眼前的事,我们都有充分的机会。所以还是别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争执了。”

“啊哈,那我们应该在什么问题上争执呢?”阿拉斯托笑问。

之后是一段难耐的沉默。他们的互相对峙中饱含心领神会的期待。大片的雪花在边缘结冰的窗户外层层叠叠地下沉,在他们彼此的脸上投下模糊飞掠过去的阴影。

Vox轻笑了一声,然后是大笑。那种怪异的柔和又浮现在他眼睛里,“好吧,好吧,让我来提出暂时的合作。先排除外敌再解决内部矛盾——天哪,你连这点小事都不肯屈尊开口吗?”

阿拉斯托也咧嘴笑了:“不,一次都不行。”

“哦,我确定总会有那么一次的。”Vox站起来,他的语气里有种令人不喜的笃定,“但我仍然高兴我们能达成一致:先解决外部问题再自相残杀,多好的方针啊——您先请。”

实话来说,阿拉斯托对他的爽快有些惊讶。但显而易见的,他不会拒绝明显对自己有利的交易。他们分头行动,探索车厢的两端。显然都存着将对方当垫脚石的意图。阿拉斯托走马观花的经过两侧的座位,觉得眼前的景象仿佛集体失踪悬案的现场:生活的气息仍然凝固在这里。桌板上的水杯、散乱摆放在座位上的衣物、敞开的箱包都曾被使用过,但唯独不见他们的主人。他一路走到尽头,擦去水汽,从窗外看到了外面的风雪。漆黑的铁轨向近铅灰的天色延伸。云层太厚,只能看出是白天。

“这可真是让人笑不出来的天气啊……现在几点?”

“不知道。”Vox回应道,指了指手腕上精致的机械表,“这玩意儿坏了。车厢里也没有钟表。”他在散落的行李里随意翻找了一下:“倒是有块劳力士,不过发条已经停了……要不去前面碰碰运气?”

“哈哈,如果这是你为我准备的惊喜,我猜就是在前面了。”

“天哪。你就不能停止怀疑我吗?”语毕,Vox直接推开门嚷了一声:“你好?”

无人回答。寂静吞没了试探,没能被撼动分毫。

企业家抬脚便往里走。他冒然的行动并没导致什么不幸发生。没有埋伏——假如列车上真有敌人,这会儿就是出现的好时机——也没有陷阱。虽然这并不能排除也许就是Vox在搞鬼的可能性。但人为设置这个想法倒不必全盘扔掉。往好了想,如果这一切真的都是人为设置,那么不管谁是幕后黑手,他都没有打算让有趣的事情太早发生。

想到这儿,阿拉斯托也跟了上去。

这一个车厢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乘客消失了,留下一片凌乱。阿拉斯托能轻易从中分辨出这些人大致的情报:有男有女,一两个孩子,如果算上前面的车厢也许有三个——半大孩子,年龄不会特别小。这些旅客可能从事着不同职业,但是质量优良的行李箱和裁剪讲究的衣物显示他们消费水平普遍不低。他在脑中默默重构着这些人最后的光景,在其中一排座位前停下来。

一只紫红色的蕾丝手套静静地躺在桌面上,吸引着他的目光。这只手套是他喜欢的古典色,上面的花色更是眼熟。一瞬间,他敏锐的直觉捕捉到了一丝不安的信息。他轻柔地把它拿在手上,那感觉像是牵住了老朋友的手。

“萝茜。”他脱口而出。

“这里有弹孔。”Vox的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他又走在了前面,正指着厢门上一个突出的痕迹。“我猜还有一枪击碎了玻璃。”

说完他在碎玻璃上踩了一脚,发出了清晰的破碎声。

阿拉斯托的脑海几乎响起轰鸣。他扫了一眼行李架,却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于是又去看座位的下面。

一个同样眼熟的女式行李箱就静静地躺在下面。

“你找什么呢?”

“哦,没什么。”阿拉斯托直起身,尽可能显得若无其事。“说起来,我想问你一件事:你最后的记忆中跟谁在一起?”

Vox沉默了一下,耸了耸肩:“Vel和Val。”

养女和情人。

“你们是否计划着某种远行?”

Vox皱眉:“……你想说什么。”

“哦,你能理解的。只是保险起见想要确认一下:在最后的记忆中,我和萝茜女士在一起。”阿拉斯托以尽可能若无其事的语气回答了他:“而我刚刚确认她曾经在这列车上。”

企业家浑身一震。

“你有发现任何你同行者上车的迹象吗?”

“……不,但我最好当他们在,因为我想不到他们不在的理由。”他毫无障碍地道出理所当然的推论,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我懂了。”

阿拉斯托沉默着,等待他进一步的反应。直到再等下去会变得尴尬:“你认为他们出事了?”

“哦,既然你没意识到,”Vox直接弯腰捡起一样东西,转过身面对他,“那不妨来看看这个。”

阿拉斯托定睛细看,发现那是一枚弹头。而且明显不是手枪的规格。

“这趟车上有非常规武装,先生。”Vox冷笑道。“我承认战争时期这东西没什么罕见,但若出现在封闭环境?”

的确相当令人不安。

“那你的反应可谓相当冷静。”

“不,”Vox矢口否认,露出一个讽刺的表情:“天杀的不是!不像你。然而更为显而易见的事实是,我们对此毫无办法。”

阿拉斯托顿住了:“你是如何得出这样的结论?”

“这地方太异常了。”Vox背过身,“你还没注意到吗?这里根本没人回来过。你不会觉得人可以凭空消失吧?还是说出门旅行的时候把行李箱就这么晾在外面是你个人的习惯?这里肯定发生了点什么,导致这些人开始翻找东西。而且来不及把东西收起来。然后他们再没回到这里。”

他拿出那块劳力士,“甚至连贵重物品都随便乱放。你认为这很自然吗?基于同样的理由,我怀疑那些拿枪的人也没有再来过,因为他们没有理由不顺手牵羊。”

“而这说明他们在这里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非常……惊人的推理。”

“你会习惯的。”Vox嘲讽道。“所以我只能认为我毫无办法。我也可以相信他们已经死了,遭遇不测……你更喜欢哪种说法?”他讽刺地提高音量,有些失态地冲他挥了一下手臂。“该死的,阿拉斯托,我们现在什么都确认不了。没有血迹、没有尸体——依这情况,我倒宁愿现在被希望折磨。”

“你是对的。”短暂的沉默后,阿拉斯托安抚道。“在这个问题上你是对的。”

不得不说,此刻他喜欢Vox的说法。他没有发现萝茜的手袋,而里面应该有一把左轮。这使他尚存微薄的希望。

“很高兴跟你达成了共识。”Vox补上一声冷笑,推开下一节车厢的门,然后像个雕像一样定住了。阿拉斯托见状也跟了过去。他向更远处投注视线,一下子就注意到地板上的血迹。于是他档开僵直的Vox进入车厢,回头一看,果然墙上也有几个零星的弹孔。但诚实来说,地板上的血量并不算大,而且陈旧。有拖拽的痕迹通向更深处。考虑到刚才他们的推论,这些痕迹令人心底发寒。

Vox还僵立在门口。

“我并不想做劝告的人——”

“我没事。”Vox冷酷地打断了他。他的僵直却难以自圆其说,但是对阿拉斯托来说,一次拒绝就够了。他们并不是会分担困境的朋友。

他四下观察了一下:这节车厢的行李状况也是一样。甚至更杂乱一些,有些箱子直接敞开了放在台子上。他不禁又看了一眼Vox:他表现的并不想从中寻找什么,也许是出于畏惧。阿拉斯托自认吝啬感情,但他懂得怜悯,并因此保持了可贵的沉默。

他又发出抽气的声音:“我不明白为什么。看上去——”

“这辆列车大概率被有组织有计划地劫持了。”阿拉斯托接上下半句,主动推开下一道门,微微侧身好让Vox也能看见:“餐厅。”

餐厅没有个人物品的遗留,也不见任何明显的打斗痕迹。地面上的血迹越拖越淡,延伸到下一道门。绢花盛开在装饰用的瓶子里。

“为什么他们要阻拦在这里?”Vox问,就好像知道他在思考什么一样。

“我不知道。”阿拉斯托摇头,“按照你方才的分析,这里还留有敌人的概率很低,但为了保险起见。如果我们碰到打不开的门,最好提高警惕。”

“完全同意。”

“那我们就以此为方针吧。”阿拉斯托去碰下一个门把手,然后反射性的收了回来。“嘶。”

阿拉斯托定睛观察这扇门。仔细一看,这扇白色的门并不是漆面没有涂匀,纯粹是表面结了一层仿佛能扎手的霜。他的指纹清晰的映在把手上,甚至连水汽都冻结了下来。而他的指尖已经感到了烧灼。

他们对视了一眼。Vox回到上个车厢,随便拿了一件衣服回来,阿拉斯托退后,看着他隔着布料压下了门把。

这扇门显然被制造的更重,密封性更好。显然需要用些力气才能拉开。就当阿拉斯托思考着为什么的时候,门内的情况直白的回答了他:他被温度极低的寒气打了一巴掌,先是皮肤感到皲裂般的疼痛,之后是针扎一样的烧灼感。仅仅数秒之中,夹杂着大片雪花扑进来的空气已经令他所有外露的皮肤感到麻木。他下意识的吸气,被呛得直咳嗽,觉得自己简直像是吸入了一个固体。

“操!”

Vox骂了一声,几乎扑在门上将它压了回去。但即便如此,车厢的温度还是下降到了能够呼出白气的程度。

“干,”Vox吐出几个脏字。“怎么回事?”

阿拉斯托抹了一把还在发疼的脸,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开始充血。这使他更加震惊:“我们还在美国境内吗?”

“……我不清楚。”,隔着哈气,他看到Vox也是一脸震惊,甚至连呼吸都忘记了:“但这温度恐怕没法直接走过去。”

这是一个冷库。

“大部分是军用食品,至少能常温保存20年。”阿拉斯托在简单的查看后对Vox说,“还有一些密封的肉类产品。已经冻脆了。”

Vox沉默了一会儿,哼了一声。

但他再没有其他话说了。他们陷入了某种统一的、不祥的沉默。现实仿佛被一双无形之手托起来摇晃,它的四壁本该坚如钢铁,此刻却仿佛只有瓦楞纸板那么薄。

Vox叹息了一声:“我们究竟在哪。”

“……根据统计数据,美国最北部的冬季夜间气温倒是可能低至零下40℃。”

“现在明显是白天。”

不仅如此,天色明确比之前更亮了。他们处于绝对不符合最低气温记录条件的情况,而外面的雪一刻也没有停。他们越走越深。除了食品,还发现了许多其他物资,分门别类的储存在不同的车厢里。从工具到日用品、再到弹药和枪支应有尽有,全面到令人紧张。经过武器库的时候,阿拉斯托拿起一把枪掂了掂。

“现在我们有武装了,听起来不错是不是?”他说着扔给Vox一把手枪,“除非你蠢到武器到手就跟我起内讧。”

“哈!你不用担心,在明确情况之前我都不会动手的。”Vox冷笑道,“小心别射中自己的脚。”

“我强烈建议你不要质疑我对武器的熟悉程度。我们可还在战时呢。”

“所以你参过军了?”

“你没有吗?一个纯正的美国人总该比我更有爱国心吧。”

“不,要我的钱就拿去,只是别让我上战场。”Vox开始在库存里寻找弹匣,“我恐怕连筛选都通不过。”

“现在我倒开始担心你射中自己的脚了。”

Vox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突然利落地拉了一下枪栓,冲他微笑。“让你失望了,枪我还是会用的。”

几乎是一种直觉,阿拉斯托从Vox的动作中产生了战斗的预感。很奇怪的。这并非是对前路危机的预知。而是更本能,更冲动的东西。他似乎迫切的、迫切的、而且是娴熟的想做一件事。这种迫切让血液在他体内奔涌,手中的枪变得滚烫。他期待这个,好像一个孩子期待圣诞节。

他在Vox意识到他在出神之前控制住了自己。

“别太信任这东西,枪在低温状态下会有击发问题。”

“现在我相信你参过军了。”Vox听上去像开了个玩笑。

他一脚踹开下一道门,然后顿住了。阿拉斯托越过他的肩膀看到了里面的情形:这个车厢空空如也。因为侧面被挖了一个洞而积雪。那条蜿蜒的血迹不断连绵,最终在这里与其他血迹混在一起,模糊不清。

“一间处刑室。”他得出结论。

“是啊,多么明显。”Vox嘲讽之意更浓。而后他沉默,他的沉默如此生动,以致令阿拉斯托心生同情。

“你自己说的:我们还无法确认任何事。”他还是提了一句,出于体面。

“对。”他的声音不可谓不艰难。“对,我还记得。我们还是——就只是继续前进吧。”

下一间是药品储藏室。阿拉斯托的目光扫过成排的瓶瓶罐罐:这里有正常的供暖,也有冷柜。药品种类十分齐全。麻醉剂和抗生素的储备量尤其充足。甚至还有氧气瓶。

“看上去这趟列车连手术都能做。”他冲Vox笑了一下,顺势去拉下一扇门。“现在我们看见了。”

“是啊,看来如你所料。”

果真是个医务室,各种医疗设备被硬塞进车厢里。有些还能运行,有些则已经被拔掉了电源。几扇门被卸除,好给转运床通行挪出空间。常用的医学书籍堆放在柜子里。还有详尽的设备记录和说明书,显示这里准备万全。

“令人惊讶。”当他们路过一台核磁共振机的时候,阿拉斯托感叹道。“这个设备种类都能比得上一些小型医院了。”

“是啊……什么火车能有这配置?”

阿拉斯托闻言与他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不太好看的神色里读到了一些东西。

“这班列车是个避难所。”他最终说道。“而不是什么临时转运装置。”

只有这种可能。

Vox沉默了一阵,嗤笑起来,“我真想不通为什么是火车。”

“是啊,诺亚之所以造船是有理由的。”阿拉斯托指着车厢内的一些痕迹,那是座椅拆卸的痕迹:“但单就这趟列车的情况,我想是因为来不及。”

“很好,现在我们不仅面对扑朔迷离的人口失踪之谜,还面临某种……紧急的自然灾害。好极了。”Vox突兀地松弛下来,冲阿拉斯托摊开手:“我们还要继续吗?”

阿拉斯托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我们总得掌握了情况再做判断。”

“对,”Vox点着头,几乎自暴自弃:“言之有理。那就继续吧!不过我得说,我算是明白为什么他们把处刑室开在中间了。”

阿拉斯托被逗笑了。当然,这里没有停尸间的事实是多么明显。

“你害怕了。”

“你不要说你没有不祥的预感,阿拉斯托。”Vox坐在诊疗床上,两手插进头发里。“要不我们现在整理一下情况?想想这趟列车的组装方式。这不是被劫持,这是请君入瓮。”

“是的,很有可能。”阿拉斯托点头承认,“重要设施和物资都被刻意与客舱隔开,丢弃尸体的房间与医务室紧挨着——恐怕被劫持已经不是正确的说法了,从这个结构来看,这趟火车在设计之初就已经想好了要怎么控制乘客。”

“但这种简明易懂的规划也说明了一件对我们有利的事。”阿拉斯托站到Vox的面前,发出冷笑。“我们想要的答案一定就在前面。”

Vox一时沉默。

“站起来。”

企业家没有动弹,于是他直接把对方从床上提了起来。

“也许是我没说清楚,商人。”他夸张地笑了一下:“现在我可以承认你最开始说的一点不错了:我们都需要帮手,哪怕多一个都行。但这不代表我会带着一个拖累继续前进。”

Vox盯着他,突然发出一声叹息,“真是令人熟悉的针锋相对。”

“而你今天显得尤其缺乏尊严。”阿拉斯托没心情留什么面子,“太不体面了,简直方寸大乱。我曾有幸见证过你这副面孔吗?”

“也许没有吧,过时艺术家。你也要小心不要被我见到你不体面的一面,因为我肯定会找回来的。”

“哈,我怀疑你有任何机会。”

“随你怎么说。”Vox终于恢复了一些从容,嘴也跟着硬了起来:“瞧着吧,看看我们谁能保持希望到最后。”

“听上去真有悬念啊。”阿拉斯托讽刺道:“让我们看看能在这儿找到什么。”

他们找到冲突的痕迹。一些地方发现了干涸的血,稍加探查,也能发现疑似凶器的东西。袭击者没有用枪,所以没有弹孔。但是也没有尸体,尸体不见踪影,像是刻意收拾过一样。他们一通搜索无果,从明面上的冲突烈度来说,恐怕都不及餐厅前面的车厢。继续前进后,更多功能性的车厢出现在他们的眼前:水培室、化学实验室、甚至还有焊接车间……能想到的或想不到的,但通常绝不会出现在火车上的设施陈列在这里,而且尚能运作。中间穿插着几个卧铺车厢,还留有一些私物。显然是休息室。

他们没有遇到打不开的们。尽管已经走过三十多节车厢,却没有遇到一个人。

最后一个厢门后只有简单的陈设,似乎是某种办公室。桌子对面散落着几件大衣,样式尺寸各不相同,显然是乘客的私物。桌面上放着一台坏掉的无线电,因为遭受重击而严重损坏,不能再用。耳机也被扯成两半扔在地上。此外上面还平摊着一张彩色地图,一眼看去便可理解上面画的是全美的铁路线路。一条环形的路线被标红,但在某处又被人用黑色的马克笔划了一道,与红色分开,沿着另一条岔路行驶下去,并在后续的路径中重逢。红色的轨迹近似椭圆形,而黑色则是一个空心的L,比起前者有些棱角。两条线路沿着不同的轨道循环了下去。

阿拉斯托有些愣住了:“有意思,看来我们大概率还在美国。”

“……哈哈哈,”Vox干笑。

“不觉得有趣吗?”阿拉斯托哼笑着。随手翻找着办公桌。抽屉里有一个小本。他捡起来翻了翻,觉得这大概是个士兵的日记。其中内容平平无奇,基本是在抱怨绵延不绝的低温、列车生活的无聊、上级的不近人情、工作的单调等等。但开头有一些有趣的内容。

“值得注意的有两点,”他举起本子,对Vox指着上面的字:“其一是这个岗位经历过两次换岗,他称之为倒霉事。第二点是这个。”

他指着其中一个名字,“看。”

“夏利·晨星?”Vox抬了抬眉毛,喷笑出来:“总统之女也在这列火车上?那么那个苹果脸的一家子应该是都在了。”

“而且他们都死了。”阿拉斯托顿了顿:“大概率死了。考虑到这个士兵在遗憾‘没见到本人’。”

“所以,”Vox把手肘支在桌子上,“是哗变?”

阿拉斯托凝视着这位企业家,又一次,Vox的先见性显得有些超前。尽管阿拉斯托只需稍加思考就能跟上他的思路,但这种被隐隐压过一头的感觉仍然让他产生了厌恶感。

“这是很可能的。”但他最终还是说。“总统还是有其号召力存在。考虑到换岗有两次,说明他们至少有两次失败了。”

“问题在于第三次是否成功。”阿拉斯托把本子翻到最后一页,“4月1日。”

阿拉斯托最后的记忆在这一年多前。

他们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向下一道门。与之前不同,这扇门的窗前偶尔会有雪花来,显示它通向外界。阿拉斯托凑近了些,隔着迅速起雾的窗户探查外面的情形:一堵向外突出的金属墙挡在们前,可供爬行的金属梯子附着在上面,通向被风雪模糊的顶部。

“我从来没见过将油罐车和客车车厢连在一起的设计。”离开那扇窗户,阿拉斯托感慨。“今天的一切都太超乎常识了。”

“是啊,”Vox顿了顿,“我同意。”

他们对视了一眼。

“我觉得这大概就是所谓‘打不开的门’了。”Vox指出,“也许会有荷枪实弹的守卫在对面等我们。”

“但没有别的选择了。”阿拉斯托说。“我们至少得过去看看。回库房吧。”

他们做了尽量充足的准备,但说实话,考虑到在移动的列车顶部活动的困难性,其实可供选择的措施并不算多。

“枪藏在领口暖着,至少能开两枪。以防万一,最好带点不带机械结构的武器。”

“撬棍,还有安全绳。想不想再来个手斧?”

“听上去是个好主意。”

他们整装待发回到门前,穿好衣服,将绳子栓在彼此腰间,防止一方意外滑落。阿拉斯托拉开门,示意Vox先请。而Vox配合了。隔着厚厚的手套抓住梯子,慢慢攀登。而他带上门,紧随其后。

说实话,在厚重衣物的包裹之下,攀爬这个动作变得有些艰难。呼吸中的水汽阻隔了视线,且迅速在围巾和睫毛上凝结。而手套太厚也使得用触觉判断支点变得困难。脚步声顿了一下,他险些抓到大老板的脚。不过这停顿很是短暂。很快他头顶就空了,一只手从上面伸出来,十分自然的把他拉了上去。这似乎有些太熟络了。但他还是抓住这只手,踩进了顶上的雪堆里:“谢谢。”

“踩稳,广播明星!”Vox的脸隔着兜帽,声音隔着厚厚的棉花喊出来,几乎让阿拉斯托听不清:“做好准备再看。”

“什么?”阿拉斯托下意识的抬头,从风雪的夹缝之中看到了一条长长的黑影。在极低的能见度下像一条蜿蜒、轰鸣的巨蛇。向他们看不见的远方延伸着。刷着亮橙色的车头离他们只有三节远,像蛇身上的一个亮环。

原来如此,阿拉斯托想。这确实是早有准备的设计。

Vox指了指他们来的方向,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一个距离,代表他们走过的车厢,又往前一对,表情前面应该也有这么长。靠车头的那只手向前一倒,指向前面。

阿拉斯托点点头,他们需要去最前面。

火车的震动让他们不得不压低重心。加上两个人站在上面,厚厚的雪块直往两侧滑落下去。Vox以一种直上直下的步子把脚从雪堆里拔了出来,肩膀抖动,似乎是在笑。阿拉斯托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还是没收敛。于是他越过他往前走,Vox这才一脚深一脚浅的跟上来。

风雪几乎让人看不清前路,只能看见脚下的一片雪白。阿拉斯托以尽可能稳定的动作前进,并小心的翻过顶部的走台。但他的呼吸却在睫毛上结出一层沉重的霜。他试图用手套擦掉,却差点把冰碴子掉进衣领里。背后被人扯了一下,他才发现自己差点走偏。勉强扒住走台边缘的栏杆才没晕头转向的滑下去。

第一节车厢顺利的渡过了。所幸积雪很厚,下面几乎已经冻住。直接走在雪上不算太难。他们连续通过了前两个,在挑战第三个之前不约而同的滑坐在两节罐车的夹缝间,不得不稍事休息。

“我从来……没觉得走路这么难过。”Vox把自己的腿塞进铁质平台旁边的小梯子里,背对着他抱怨。阿拉斯托则躲在两车的阴影里,一边擦着冻得麻木的脸,一边觉得霜挂在睫毛和头发上已经不是最让他头疼的问题。天色明显更亮,雪地上的反光晃得他眼睛疼。但他们还有一段路要走。

“深有同感,这环境实在算不得舒适。”他回答,又顿了顿。“我恐怕之后得让你走前面了。”

Vox,再一次,没有反驳。他只是耸了耸肩,没有尖锐的指出其中的风险性,令阿拉斯托心中起疑。他们的临时合作太顺利了。

“你没有意见吗?”他决定稍加试探。“我假定你不是因为亲眷存活希望的渺茫,突然觉醒了某种自毁倾向。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吗?我都同意了你哪来的意见?”Vox反唇相讥,“还是说你现在频繁眨眼能提升射击命中率?不用谢。”

这理由确实称不上可疑。考虑到Vox此行显得过于敏锐。也许阿拉斯托有必要校正自己对他的固有印象。

“那么看来我得坚持感谢你。”

“你算了吧。”Vox抱怨着,“我一辈子都没有现在这样前途未卜过,美国的气温下降到零下四十摄氏度,雪显然不只下了24小时。”他指着铁路旁一闪而过的断树,“我丢失了一大段记忆,身边人全部失踪,此刻跟我的敌人同在。因为跟他享有某种倒霉的共同命运,不得不寻求合作。幸亏还有你的冷嘲热讽,不然我都快要遗忘幽默感了。”

他说着背对着他咳嗽了两声,“你要休息够了就快点走,这气温可不能在外面久待。”

“这种天气我会很期待一杯热咖啡的。”

“你做梦吧。”Vox低低地笑起来。

他猜测这是他跟Vox少数相近的地方之一。

在接近边缘的部分,Vox改低姿态为匍匐。阿拉斯托也这么做了。他大概能猜到Vox打算做什么:接着油罐的遮掩先开一枪。为了避免着火,对面恐怕不会冒险直接打他,但是必然不可能全无反应。

枪声响起,在只有机械传动声连绵不绝的空气中清晰无比。没有卡壳。

然而接下来是一片静寂。

阿拉斯托的思考停滞了。火车滚滚前行,Vox的那一声枪响消失在耳畔,没有任何新的、突兀的、值得注意的声音紧随其后。没有威吓射击、没有喊声、没有混乱。就连呼吸都淹没在风里。

“发生了什么。”他下意识这么说了,这并不应景,问题就在什么都没发生。但是在仔细思考语义是否准确之前,他的思绪就已经被疑惑堵住了。

Vox站了起来,回过头,冲他伸出一只手。

“没有人。”他说。阿拉斯托能清晰的看到他的口型。

他的眼神近乎悲悯。

没有人,没有任何人。即使阿拉斯托他们从油罐上爬下来,站在内燃机车的控制室跟前,也没有任何除他们以外活动的东西。

只有雪凶恶地下着。

他们撬开了门。里面有足够的温度。Vox掏出两盒军粮,拿出加热袋加热事物——他甚至连这个都算好了。

“为什么会没有人?”阿拉斯托忍不住问了出来。他知道Vox回答不了,但他还是问了。因为他感到无法忍受这个问题,必须要把它说出来。

Vox没有回答。他只是起身,越过轰鸣的机器去了前面,很快又回来了。

“这个车头里没有日志。”Vox简单说,“也没有暴力的痕迹,我倾向于这里连控制员都没有留。”

“我们还得继续往前走。”

阿拉斯托震惊于他的平静。

“我觉得这比你失踪的亲眷要震撼多了。”

“重要的是,”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干涩,“我觉得我能接受他们的死亡了。你明白吗?如果他们还存在于这趟列车上,我不会怀疑像Val那样吵闹的人能保持沉默,Vel同理。他们总是很吵闹的。”

“那么士兵呢?如果他们失败了,那至少应该有士兵——”

“阿拉斯托,我怎么会知道答案呢?”Vox打断了他。

他们四目相对。

“如果他们下车了呢。”短暂的沉默后,阿拉斯托问。“他们也可以考虑下车。”

“那样我就不能理解为什么Val会抛下我,而你恐怕也无法理解为什么你那位女性朋友会抛下你。”Vox陈述着。

“除非他们都死了。”他最后总结。

死寂。内燃机轰鸣着,散发着热量。

Vox把大衣脱了下来。阿拉斯托在短暂的愣神之后也依样照办。

“所以只剩下士兵了。”阿拉斯托最后说,“我想不通为什么他们唯独把我们扔在车上。把我们绑起来纯属多此一举。”

“……说实话,我想不通。因为物资也没有被拿走。”

又一个被阿拉斯托遗忘的细节,此刻也被联系了起来。

“任何灾年都需要食物和水,需要药品和燃料。”他轻声说。

“对。”

他们再次陷入沉默。然后Vox笑了起来:“我们是不是应该当成这里已经无人生还?”

“我们还活着。”阿拉斯托立刻说。

“对,但是……”Vox欲言又止。

“是啊,这下可有些不妙了……”阿拉斯托艰难地弯了弯嘴角,缓慢地消化着事实。“我们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

“随着探索的范围不断扩大,疑问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了。”

再无其他话可说。他们补充了体力,进行了短暂的休息。但是已经失去对危险的警惕——再没有那个必要了。剩下的唯有对真相的追寻。他们别无选择,只能探个究竟出来。

好在,虽然没有人,却始终有留下的痕迹证明有些事情的确发生过。

“他们把门焊死了。”Vox对阿拉斯托喊。拿撬棍击打了一下车厢。

无论列车前半坐着什么人,他们都没有想过要放后面的人过来。也许之前还会为维护问题考虑,但恐怕是被某次哗变刺激的结果,他们最终封死了门。警卫室只剩下射击用的窗口。

而反抗者们也另辟蹊径。

“我们得再爬一次车顶。”阿拉斯托指着一个凿痕。“因为他们这么做了。”

他们沿着反抗者们的路,在下一个车厢找到了打破的窗户。翻进去是一个个卧铺单间,床垫上没有尸体,积雪几乎覆盖了所有平面,掩埋了弹孔、掩埋了贵宾包厢豪华的内饰。但还是能一眼看出有人被一枪开了瓢,溅了一墙的血。他走到过道上,被更加强烈的尸臭味道熏个正着,赶忙捏住鼻子。然而死亡的气味已经浸透了空气,即使闭住呼吸,阿拉斯托也觉得这味道直往嘴里冲。

Vox站在过道尽头。他也捏着鼻子,另一只手反拿着撬棍,正在猛砸门边因为地暖凝结的冰壳。阿拉斯托忍耐了一会儿,还是不得不把脑袋探出窗外,这才勉强恢复呼吸。

他可不想把午饭吐出来。

他重新爬到车顶,四处观察了一下,发现反抗者们打破了几乎所有的窗户:非常大胆的计划。车厢顶部的积雪很好的隐藏了脚步声。先头部队直接砸破窗户闯进去。不但刚好绕过警卫室,还充分利用了卧铺车厢狭窄的过道。他们可以两边开火。倒下一个中间的人就补上。尸体就成了天然的掩体。

不多时Vox也忍无可忍地探出头。一看到他躲在车顶就竖了个中指给他。阿拉斯托哈哈大笑。

“我们的衣服算是毁了。”他跟Vox打岔,“每一条纤维都要被死亡的气息熏透了。”

“去你妈的。”Vox弯着腰怒骂,间或发出几声干呕,似乎就差吐在外面。“有种你下来待着!”

这只让阿拉斯托笑得更大声了。风灌进他的嗓子里,蜿蜒的前路让他难以睁眼。雪像子弹一样打在他脸上,即使用袖子挡住,它们也会飞进来,在皮肤上融化成水,又迅速冻结。他只能从哈气和冰碴的缝隙间看到被风雪压垮的森林。些微的直觉开始向他示警,但这念头来得太快,阿拉斯托没能抓住。Vox不知什么时候从窗口消失了。他在身体被风吹凉之前钻回了车内。发现他已经前进许多。沿途的门都被打开了。他在鼻子下面擦了一把雪,眯着眼躲开变色的地板。

无怪乎气味如此之大,那些先行者真应该把所有的门都打开。或者更及时的清理尸体。而不是把它们留在有暖气的车厢。门缝里面渗透出来的液体简直熏得人无法睁眼。等到了有座位的地方,这问题就更严重。而场景也越发可怖起来。每一个车厢都是直白的屠杀现场:大片的血迹泼洒在窗帘、玻璃和墙壁上,弹孔随处可见,打穿了休息室的茶几。分解液渗透了座椅和床垫,黏附在地毯上,几乎找不到一块能站的地板。他又被熏得想吐,神志却又清醒。无感情地旁观着自己淌过发黏的地毯。穿过这些车厢。

冷静点,阿拉斯托。他劝导着自己。你应该能想到的。

是啊,与之前的车厢不同。这里的尸体没有得到及时的清理。

腐败的气味比霉斑还顽固,却不会在毫无凭依的地方出现。必然有人带着尸体的气味在后半的车厢走动。

他穿过破坏越发严重的豪华车厢和满是家具残骸的餐厅,在尽头跨入结霜的门,终于冲出气味的罗网。门在身后嘭地关上。他的经为之一松。

冷库的空气干干净净。风从小窗中灌进来。他刚抬脚就被绊了一下,Vox的声音吓了他一跳:

“小心看路,大明星。”

他都没意识到Vox在这儿等他。定睛一看,这人就坐在一堆人偶般的东西中间。车厢昏暗,阿拉斯托看不清表情,也看不清气息。在出声之前,他简直像不在那里一样悄无声息,竟使阿拉斯托惊诧了一瞬。然让他打了个寒颤。

“怎么?”Vox在黑暗中发出嘲笑的声音:“你被机械人偶吓着了吗?”

“若你没有像个三流的恐怖片演员一样,此情此景会更有意趣的。”阿拉斯托反唇相讥,俯身查看脚边的障碍物:那还真是个人偶般的手,就是重得出奇。它是金属做的。折断的关节处露出电线和铜丝,仿佛被什么锐器凿开了。不知怎得,这损坏处显得如此熟悉。他甚至能想象出自己握着一只碎冰锥,狂热地凿穿这处铁壳。与金属碰撞的触感在他手中挥之不去。他不由摸上腰间,却发现自己带的是手斧。这使他从短暂的晃神中惊醒过来。他揉揉眉心,正对上Vox的视线。

“没想到你对我造的东西这么有兴趣。”他煞有其事的出口一句调侃,跟自己周围的零碎一番搏斗,清出一条过道来。

“只是看着眼熟。”他这么说倒使阿拉斯托反应过来:“我也略有耳闻,这就是你砸了几百万一无所获的那个失败产品吗?”

“啊哈,其实是几千万。而且……不是一无所获。”

“哦?”

“这个项目被军方收购了。”Vox从那堆东西里站起身来,裹了裹身上的大衣,“说说也无妨,我估计保密条例现在也不顶用了:底层程序的开发已经基本完成,就像阿西莫夫的科幻小说一样——是不是一下子就觉得未来被拉进了?”

“我反而觉得你毁了那部小说。那这东西能做什么?”

“不知道?”

“我都说了被军方买断了。卡米拉你知道吗?”Vox吐出一个军火商的名字,“他们换开发商这消息我还是打听来的。而且据我所知她应该失败了。”

没人比知名广播员更熟悉新闻:“她不是被通缉了吗?”

“这恰恰证明她失败了。”

这番猜测还有些道理,如果不是实物就在他们脚边堆积的话。

“显然这些东西派上了用场,看来你的情报也未必准确。”

“其实我还有一些根据。你知道我们当初遇到了什么困难吗?”

“教一个机器人学会点什么实在太不容易了。他们能学,但是比人类的孩童还笨拙。一个机器人可能三个月都学不会爬——他们总是自己总结出错误的方式,例如像条上了旱地的鱼一样前进——反正能从A点到达B点。虽然我们也考虑过类神经矩阵之类的方案……但总体来说,目前还没找到可以直接输入机器能够理解的经验和知识的方法。”

“所以他们放了一堆废品在这里。”阿拉斯托对这番说法是不信的。

“谁知道呢?”Vox咬着牙,声音轻飘飘的,“也许是我们在做梦吧。”

“天哪,”阿拉斯托用讽刺的声音笑道,“那可真是没有比这更真实的梦了。”

他最后一眼看向那些人形的机器。想象力与现实似乎只隔一层薄薄的墙。他手握武器,沐浴在他们毫无生气的目光之中,身体仍然记得动手的触感。机械的双眼仿佛目送他离开。

他将这节车厢抛在脑后,走了出去。

前半车厢的排列方式与后半别无二致。他们略过比后半部分丰富得多的物资储备和显然是必备设施的医务室。果然到达了功能性车厢。

这是一间实验室。他们找到一本记录着温度和降水量的日志。娟秀的字体一行行写着备注。记录着他们已经猜到大半的内容。

7月4日:-10℃~-13℃,降水量3.1毫米。

温度开始持续下降。军部召集了国内著名的气候学家,我有幸跟随导师一同到场。

8月27日:-37℃~-39℃,降水量1.4毫米。

气温在两月间急剧下降。政府仍然在号召民众有序迁往紧急避难所。我听说那里准备了足以生存一年的物资。而我也将随同导师一起乘坐火车前往。总统接见了我们,他希望能从导师口中听到一些乐观的预计,军部提交的报告内容恐怕给了他很大压力。但无论如何,这个漫长的冬天都将至少持续六到八个月。当他们从谈话室内走出来时,脸色都不太好看。

9月14日:-41℃~-49℃,降水量(空白)毫米。

火车是个陷阱。这班列车被军部控制了。他们带走了一些人,导师赫然在列。而总统也跟自己的夫人分开,现在跟我们困在一起。他看上去毫不知情。

无法记录今天的降雪量。

9月17日:-44℃~-46℃,降水量4.3毫米。

我也被带走了。令人震惊,他们在前面放置了超出想象数量的物资。甚至还有实验室。他们让我补全上面的信息。上面有我导师的笔记。我问了他的下落,但这些人没有回答我。

我只能继续我的工作。

阿拉斯托飞速的翻阅这些记录。这本日志的作者起先表现出惊人的耐心和定力。在被严格限制人身自由和外界资讯的情况下,她仍然坚持记录下了自己所知的全部内容。遗憾的是,她对车内发生的哗变所知不多,仅有的信息也不过验证了他们先前的一些猜测。然而从第二年7月开始,实际数据与模型预计的偏差令她开始动摇。根据作者的自述,倘若依照其导师留下的气候模型,温度早在两个月前就应该回升。然而事实是,外界气温仍然稳定的保持在-40℃以下。这位女性研究者在日志的后半段开始重新验证导师的模型,然而其过程难称顺利。她的备注开始变得简短,偶尔显示出严重的焦虑。

阿拉斯托最终不得不将日志扔给Vox。他的想象力足够丰富,此刻又使他意志动摇起来。Vox接手了他的工作,直接翻开了最后一页。

“又是4月1日。”他说。

愚人节。

“……她写了什么。”

Vox不易察觉地停顿了一会儿。

“上面写着:‘模型没有错,是气候错了’。”

所以这位女研究员终究还是得出了结果,可惜这结果并非阿拉斯托乐意听见的消息。诚然他们对纪录中提到的气候模型和甚嚣尘上的核冬天假说的理论依据都缺乏了解,但这篇日志至少说明一个问题:对于气候方面的专业人士而言,这种情况已经完全超出了预期。方才在察觉列车无人时感到的空虚此时又席卷上来,影响着他。只是他此刻不愿细想。

想到这儿他又看向Vox:他沉默着,或者说,等待着他的反应。阿拉斯托心里一动,先前错过的预感又在他脑中闪烁起来。他不会说一个配合的同伴会有什么坏处,但放在Vox身上就显得有些配合得过了头。随着此刻沉默的延续,他的耐心和不易察觉地小心翼翼变得越来越明显。

Vox身上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他决定试试:“你认为这代表了什么?”

阿拉斯托只管继续沉默下去,而Vox当真自己接了下一句话:

“气候日志上注明了日期,也许实验室里有万年历,或者带有日期显示功能的钟表。我们可以找找看。”说着他起身去寻找类似的东西。“希望不大,但总得试试。”

他盯着Vox的背影,想起他迅速地断言没有人回到过那些有行李的车厢,还说自己的腕表坏了。这些言行似乎带着些欲盖弥彰的意味,仿佛急于摆脱嫌疑。如果这个准备者仔细检查过他们身上的计时工具,他大可以把所有的表都拿走或者砸毁,而不是刻意把属于私人物品的表留下来。当然,这些都算不得绝对的证据。在他们提及彼此熟人的下落时,Vox的反应和神态都不似做伪。但也许是长久的敌对意识的残留,比起相信他,阿拉斯托更愿意怀疑。

但这又引发新的问题。

他看不出他这么做的目的。

“借过一下。”企业家越过他,准确地把插头插进孔位里。显像管亮起,赫然显示着4月1日,与日志的记录吻合。

阿拉斯托敷衍地应了一声,不动声色地审视着Vox。此刻他并非一个令人难以忍受的敌人,而是一个尚且合格的旅伴。而在最槽却也越来越真实的某个可能性中——

不,阿拉斯托想到。他们并不是可以相融的类型。即使是在最糟的情况下,他们也至多只能合作到车头为止。与其互相妥协,磨灭个性,他们更适合来一场轰轰烈烈的你死我活。那将是他们生命中最后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一旦确认现状,这件事情就会摆在他们面前。他们可能有诸多不合,但唯独在战意上从未丢失默契。他不明白Vox为何拖延,但既然他情愿让阿拉斯托决定拆穿此事的时机,不妨就按他的喜好。

“我估计这里没有别的线索了。”他也站起来,“不如再往深了走走,看看能不能发现点新东西。”

企业家耸了耸肩:“我没意见。”

接下来的行程中,他们保持了暂时的沉默。阿拉斯托无比确信Vox隐瞒了一些信息。他恐怕比自己更了解这趟列车上发生了什么。目前他不能确定他是整件事的策划者,还是仅仅只是知道的更多。但话说回来,不论是哪一种情况,都不影响事情最终的走向。

如果他们真的是这趟列车上最后的两个人。

接下来的车厢中并没有多少值得注意的东西。军方实验室中大部分设备似乎都有种超越时代的空想色彩,阿拉斯托随便翻开几本说明书就对上面的内容失去了兴趣。利用药物和电击洗脑士兵或者用扫描大脑代替审讯之类的内容与其说是科学不如说更像市井传说。大批涂黑的绝密文档记录的内容则显得更为荒诞不经,使挨个翻阅它们显得毫无必要。比起什么宝贵的研究成果,这些堆放的机器更像单纯的障碍物。

他原以为Vox会嘴不得闲,一路出言嘲笑。无论是出于解闷的目的,还是他本人的品味和作风,又或者是因为他一路上都在试图扮演一个合格的旅伴。然而同行者却同他一样沉默,直到接近车头,一扇电子门堵住他们的去路。Vox才开口说话:

“看来这后面才是好东西。”

“很遗憾,电子设备不在我的专业范畴,只能期望你对此有所见地了。”

Vox哼了一声,抽出撬棍轻轻一翘,就把刷卡器完整地卸了下来,看上去娴熟又大胆。

“令人惊讶,你很了解军方的安保系统吗?”

“完全不。不是谁都有被盯上的兴趣。”

“确实,换做是你,恐怕有不少小秘密不想被人发现。”Vox意有所指,“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你是个隐藏的连环杀人魔。”

“又或者我是个比你想象的更识相的谈话对象呢?”Vox小心剥开胶皮,扭动刷卡器让铜线接触在一起,一阵轻微的爆炸声响起,随即传来焦糊的味道。“你没能杀死我,我也没将此事告知他人。我都几乎以为跟你达成了共识呢。”

“我倒不知道跟你达成了什么共识,还是说你迫不及待地想重开一局,奔赴你未尽的死亡之约了?这得是多么蓬勃的求死欲啊。”

“哦,大可不必如此兴奋,鹿死谁手还未可知。”Vox不疾不徐地说道,“但要说我们之间没有默契未免过于疏远了,难道你能想象我并非死于你手的可能性吗?”

“啊,你死我活。”阿拉斯托了然。

而Vox也继续道:

“诚然,我们现在处于一种与往日不同的状态之中。而后也终究要回到往日的针锋相对里。但是这不妨碍我尝试做一些不一样的事情。”

“所以你想了解我?”

“敌对也是了解的一种方式,你不会说对此全无感触吧?”

“别太得寸进尺,Vox。”阿拉斯托眯起眼睛,但最后还是笑了起来。“不如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跟军方后来还有关联吗?”

出乎意料的,Vox的动作停了下来,再开口时语气中升起了真实的愠怒:“你是认真的?”

“不,只是随便问问。”阿拉斯托举手安抚:“这不是审讯,我也不是出于怀疑才问的。”

Vox瞪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你想找茬——不,没有。”他回到手上的活计,把两根裸露的线搭了一下。电火花一闪,刷卡器的灯就灭了:“新账叠旧账,就算把我扔进绞肉机的做成香肠,我怕也不会老实地待在军官的餐桌上。”

“……多么奇妙的比喻,这其中有什么关窍吗?”

“没,只是句俏皮话。”Vox直起腰活动了一下,“门闸已经弹开了,直接拉开就行。”

还是说他受了太多刺激,导致直觉开始产生错误的预警了吗?这种情况他也不是没碰到过,只是这次的预感中还混着某种更强烈的东西,后者正在向他展示某种模式、某种既视感。而且越是看到特征明显的东西,就越引发他更丰富的联想。他捏着鼻梁试图排除这种感觉,但车厢中粉末的气味却挥之不去,让他更加不适起来。

“嘿,走快点。”Vox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他快步离开那节车厢,又进入一个更加不知所谓的地方:两旁的架子上摆满了十公分见方的木质盒子,数量足有上千个,且均有编号。这些盒子入手后意外沉重,垫材包裹着工艺品般的立方体,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反光。走过这排货架,两侧又放满冷柜,已经空了一半。而另一半装满了一包包灰绿色包装的物品,除去拉丁语标注之外,还用英语注明了生物制剂的字样。

“这都是什么东西?”他忍不住问了一句。打开冷柜碰了碰里面的物品。触觉传来的信号显示这东西有着胶质般的弹性。他不禁想问问今天自己还能见到多少闻所未闻的新事物。

阿拉斯托意识到自己有些出神了。他收回手,关上柜门。下一个车厢亮着明亮的灯。逆光中他看不清Vox的表情。只听见他又说了一句:

“下一间放的就是设备了。”

与先前胡闹般的堆砌不同,这节车厢中的布置十分合理。首先入眼的是一个几乎顶头的金属罐子,顶部的凸起连着线路,旁边是一个操作台。两者都有十分明显的焊接痕迹。另一侧也有一个稍小的罐子,做工要用心些,有一人高、平躺着、上方开口。另有一些桌椅和其他小设备,但都不如这两样显眼。

“介绍一下。”Vox站在过道,敲了敲那个粗制滥造的操作台。神情感怀又自豪。阿拉斯托心领神会,明白这就是Vox花大价钱做出的项目。

“这是放素体的地方。”Vox指了指铁罐,又拍拍操作台:“从这儿输入程序。别在意外观。他们找我要原型机的时候我们就随便焊了焊。”

“这真能用?”

“废话,否则军方就不会掏钱了。”Vox敲了敲操作台上一个正方形凹槽。“这个我说不准是干什么的,它不在我们的设计上。”

“看上去可以放一个方块进去。”

“怎么,你想尝试一下?”Vox蹲下去看了一眼:“他们改了接线,我看看……”

他挑起一根线路,顿时另一端发出了碰撞声。阿拉斯托循声望去,看见一个罩子在支架上晃悠,底下连着一把椅子。之前他没注意到那把椅子,现在仔细一看,手脚处的绑带让它显得像个刑具。

Vox——或许是出于纯粹的好奇——居然坐了上去。他的前额突兀地胀痛起来,突然袭来的恶心让他绷紧了脸。

“看着像电椅,不知道干什么用的?你要不拿那个文件给我看一下?”

阿拉斯托无暇说话,他有种大脑缺血的感觉,眼前一花,分不清那张椅子上坐得是谁。

到底是谁?是系领带的、还是领结?他猛得摇了摇头,再定睛去看,Vox在上面,抬着眉毛看他,嘴唇动了几下。

“你说什么?”他下意识问了一句,Vox从那东西上站起来,推着他向前走。把他系在腰上的大衣也解下来给他披上了。他没听见任何话语,只能听见猛烈的耳鸣和磁盘的噪音。冷风吹在他脸上,冻结了汗水,暗红色的房间中传来服务器的嗡鸣,和血液奔流的声音。

尖锐的余音穿透他的大脑。Vox在他耳边说话,但他一句也听不清。

他口中没有呼出白气。一直没有,此行中间,从来没有。

他惊诧地回头,Vox与他对视,目光幽深,露出微笑。

“太晚了,阿拉斯托。”他读出了Vox的口型,那种怪异的柔和又浮现在他脸上。“我很抱歉。”

啪的一声轻响,厢门关闭,黑暗吞噬了Vox肆意的笑脸。阿拉斯托发出吼叫,用比思考更快的速度举枪射击,然而一阵风扫过他的袖口,枪被踢掉了。阿拉斯托没有细想便朝前扑去,与对方缠斗在一起。

“你是什么?”他疯狂地压制、抓挠着,露出最夸张的笑脸。用人类最原始的攻击方式剥开那东西的面皮。他扣进去了,他感觉到:“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看见Vox也在放声大笑。指尖碰到了冰凉的金属。堆满了机械残骸的房间就这么重新闯进阿拉斯托的脑海。把理性和自制挤出了他的脑海。他发出狂笑,用肘部击打那个机器的脖颈,把它撞向坚硬的地板,直到那个机械合成的闷笑混入漏电的声音。他的听觉恢复了。

他狂笑起来,他果然没有想错。Vox就是最大的疑点,一切无法解释的部分都说得通了。他甚至没觉得危险。在武器库中感受到的战意裹挟着他,仿佛一切都归位了。他在摸到Vox身上的枪后直接冲着他的脑袋扣下扳机。跳弹的声音清脆的像铜铃坠地。

机械也在狂笑。“亲爱的,亲爱的。亲爱的的的的,你以为、以为、以为这是第几次了?你以为过去了多多多多久?你不觉得你需要更彻底的手段吗???”

恐惧使他狂笑,他没想错,他是对的,这是Vox的游戏。早在一开始,他就该指出这点的。他掏出手斧就朝机械的关节砸下去。带着狂热的攻击撬开了缝隙,但第二击随即被截住,推到一边。机械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咙。但他浑然不觉,只是一味地凿击着机械的肘部,直到它开始严重变形。在他的呼吸重获自由的一瞬间,他的下一击凿在脑袋上。机械的动作停顿,他发现钝器比刃更惯用。便以斧做锤,把那颗脑袋都砸瘪了。

黑暗中看不到他爆出血丝的眼睛,但他能听到自己亢奋的喘息,血涌上头顶,几乎撑爆脑膜。一切都脱离了寻常的世界,却终于重回正轨。

然而那东西失去头部也还能动,他们互相擒抱,在车厢的地板上滚动。漏电的声音拼凑出一声低笑,带着他撞上金属的机架。随后阿拉斯托就感到侧腰像是被火焰刺穿,他发出歇斯底里的痛叫,意识到这杀千刀的玩意儿把他串在了裸露的金属杆上。他爆发了全部的潜力将他压制在地板,用手肘砸折了那只金属手,然后是四肢。他从那个机械的身上爬起来。拖着他的肩膀一步一步前进。直到到达下一扇门。

“对&%——对,答啊啊啊啊案永远在前*&%¥面,最最最前面hhh——”

他摸到手闸,将门猛地拉开。温暖的风吹到他的脸上。他将发出噪音的机械扔进门缝中间,将舱门猛地撞上去。一下又一下。直到腰部的活动关节里漏出破碎的机件来。

无比舒畅,又无比怀念。在这东西失去刺耳的笑声,失去一切活动反应之前,他沉迷在破坏的狂热之中,甚至无暇顾及背叛。

胜利的一刻,空虚涌上心头。

世界寂静无声,唯有血液奔流的声音。他在肾上腺素的冲击中感受到了失血的凉意,扒开那扇被他当成铡刀的门,跨过了那团废铁。

前方就是车头。内燃机在他身侧轰鸣,轴承转动,像心脏一般传递出动力。仿佛永无休止。他贴着墙壁走过这条路,遗忘了疼痛和失血,进入驾驶室。

他找到了答案。

感谢如下人员(排名不分先后)对于本列火车做出的贡献。在不知尽头的核战寒冬的威胁下,在世界因人类的愚行陷入灭顶之灾时,是他们的无私奉献使人类文明得以保存。我们所有人都尚存希望,在这瓢泼大雪之中,我们将会幸存,并建立新的社会。

终有一天,雪会停的。

一条重重的线将最后的希望划去。他翻阅着捐赠名单,2071个名字中,有他自己,有Vox,有他们的旅伴。有许多他耳熟能详的名流,他所知的有名望、知识和财富的人。这些人没能活下来。

没人能活下来。他一直避免去想的处境此刻降临在他头上,他并未想起什么,但他突然明悟这趟列车上他曾经发现过的事情,这压垮了他。

灾难的终结不过是个荒诞的谎言,耗尽凡夫俗子自救的机会。即使能侥幸存活,他们也不能再被称之为人。文明的社会像个培育箱里的鸡蛋一样被这趟列车带走,里面的胚胎却被做了手脚,在上车时就已经腐败。没有什么能从中孵化出来,也没有什么值得留存。就连他可敬的对手也死了。这世上再没有能取悦他的东西。他一生坚持的生活哲学已失去存在的土壤。此后多出的每一分钟都毫无意义。

此刻的他能够明悟那最后的愚人节中,他曾经想过什么了。那黑色的铁路线路,后半截列车不见踪影的卧铺车厢。其中必然有他的一份作用。他不愿屈居于枪炮的强权,也不愿附和文明的苟且,便只会亲手将两者毁掉。

他只疑惑自己为什么没炸毁整趟列车。

但那已经不重要了。此处是人间最后的地狱。入此门者,当舍弃一切希望。只要他还是自己,此刻就必定做出同一个选择。

他向自己举枪,全神贯注,以至并未注意迫近的脚步声。留存在他脑中最后的印象不是枪响,而是后脑的疼痛。

那只手与Vox的别无二致。

“对不起,”新生的Vox同情地低语着,似生前一般多愁善感。“这对你来说太残酷了。我知道。我的记忆告诉我的。我很了解你。”

他最终从这种感怀中解脱出来,背着昏迷的敌人,走向列车的末尾。

“这对你来说太残酷了。”

雪像要淹没一切一样下着。

“那么我为什么这么做呢?”他安静地诉说给空气。给他昏迷的听众,给他自己。他不过一段封装的回忆。永远停留在死去的日子。

人类社会在愚人节毁灭,他在愚人节死去。它与他的忌日是同一天。

“我们当时就差一步了,阿拉斯托。我们争斗仇恨,但在这点上意见相同。我们都想撕碎眼前这一切。我们都想让这病态的苟延残喘终结。”

“可在我被抓住,塞进那该死的扫描机前的那一刻——”

他扭头看了一眼他记忆中的敌人。又向前看。向列车的末尾。

“我很高兴你活着,阿尔。”他轻笑着,“谢谢你做到了。谢谢你是最后的一个。”

这是他生前最后的记忆。

“但很遗憾。这个世界上没有其他活人对你来说是一件糟糕的事。阿尔。”他带着机械不该有的洞察说:“你需要人,无论是供你取乐,还是为你着迷。你的生命并不是新陈代谢的直白周转。而是激情和刺激的循环往复。这世上已经没有人了。而你会因此无聊至死。”

Vox停下脚步。再一次,为只有他记得的一切惋惜。

“你真是,真是让我别无选择。”

他复又行走。

“但我很高兴。阿拉斯托,我满意现在的情况。只剩你了,只剩我们了。反正阿西莫夫的机器也要保护旅客,我们都熟知的不是吗?所以我救了你。这没什么好奇怪的。”Vox开着玩笑,又狡黠地看了广播明星一眼,“不,不,当然不是这样。谁说我不能绕开规则?我不是、也不可能是为了让你活下去而救你的。我知道你能理解。”

“因为我还欠你一场战争。”他咧嘴笑了起来。眼睛却像是流泪。“我欠你一场生死之战!哦,朋友,我血腥的朋友。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不是吗?倘若有其他旅客活了下来,我也会想尽办法弄死他的!”

他不是Vox,他是Vox的回忆,他只是一段执念,一缕残留的疯狂。为了实现生前的一切爱恨起舞。

“我已经无法亲手杀死你了。”他喃喃道,“你知道的,人偶的设定。但我欠你的,你也欠我。我的记忆告诉我,我会这么做的。我无法忍受不了了之的结果,必须穷尽一切与你厮杀,即使我已经死了。我将扮演朋友、或者敌人。也许下次我就扮演敌人。游戏规则就是如此。若你不从根源上摧毁我,我就会不厌其烦的一次次复活,把你拽回这个地狱。”

“你也一样,不是吗?”他质问道,“知道我死了你那么失望。可见我们都找不到第二种选择。要么你毁于我手,要么我毁于你。这是我们最后需要做的事情。分出胜负之后,谁也不会剩下。”

“我成全你。”他魔鬼一般承诺道,剖白他的感情:“天哪,我许诺你,我们会不得善终的。我会让你活下去,活在这个褪色的愚人节里,一次一次重复。这就是我们许诺彼此的:穷尽一切,纠缠至死的战争。直到我们其中的一个耗尽。直到注定的毁灭来找我们。”

“如果是我就会这么做的。”他的声音已近乎耳语:“在我之后的无数个我也会这么做的。”

治疗仓在那张剥离他的椅子对面等着他们,模块已经消耗大半了。但他们还有燃料,充足的燃料。记忆提取装置静静伫立,只要有电就能运行。在这之后,他会背着完好无缺的,最后一个人类跨过自己的累累尸骸,阿拉斯托也是一次又一次的杀死他们,不厌其烦。

他将他一生的敌人送进仓内,大笑起来,几乎感到了不存在的快乐和痛苦。

“啊,我们会不得善终的。朋友。我们会的。”

“我们会的。”他反复吟唱着,“直到大雪淹没一切。”

随后他哼起了歌。轻快而戏谑。不是他最喜欢的,也不受广播明星青睐。

但适合愚人节。

愚人节快乐。

记忆模块:A-0402

确认读取吗?

YES

作者的话

惨痛教训之,不要在联文的时候尝试新类型(捂脸)。

所以,这就是我为愚人节带来的作品。Vox的“情书”实在过于冗长——虽然是彻底的柏拉图啦2333!说到底世界末日将彼此纠缠当做最后的存在意义的宿敌真的能够归入常规关系里吗?总之,希望大家也能享受两人本质扭曲的执着(阿拉斯托笑),反正完稿的那一刻,我是玩的很开心的。感谢为我提供灵感的小白(现实友)和被我敲窗骚扰惨遭剧透的苹果老师和汀玖老师!我顺利完稿啦!(仰天大吼)

本文是一个不成熟的尝试,也感谢每一个读完全文的读者对其中缺陷的包容。期待你们能留下宝贵的意见。

以下是创作思路和一些吐槽:

结尾的记忆方块编号是被Vox刻意挑选的。A代表阿拉斯托,而0402则是4月2日,是祝贺阿拉斯托获得胜利,脱离了永恒的愚人节的意思(是的,阿拉斯托最终获胜。在这场游戏中,他的胜利条件是捣毁Vox用于自我复制的机器,终结循环。Vox在那里留下了帮助他找回记忆的提示词。阿拉斯特的另一个获胜可能为机器人Vox情报劣化程度无法支持活动,或者原始数据损坏。顺便一说,Vox的胜利则有两种可能途径。一种是阿拉斯托无法承受反复洗脑,自我崩坏,或者意外死亡,另一种是能供人类使用的生存资源耗尽。)

以下是故事背景和细节补充(剧透警告):

三次哗变其实背后都是Vox和阿拉斯托搞鬼。他们在发现核冬天并未按照预计结束,而军方的物资也完全没有耗尽迹象之后,就已经预见到这个漫长的冬天不会终结。文明社会的毁灭已经近在眼前,起义即使成功最后也会因为资源的不可再生性产生新的争端和阶级分化,他们对苟延残喘没有兴趣。他们决定先通力合作将全车人送进坟墓,最后彼此之间再分出高下。他们怂恿老婆被军方当成人质的路西法和夏利揭竿而起,并提供了大量的计划以试探整个列车的结构和防卫模式。在收集了足够的情报和人望之后,在第三次亲自上阵,制定了必胜的计划。然而在行动前夕有人败露行迹。为了保证不会功亏一篑,Vox主动补上了这个缺口。他成功蒙混了当时的军方高层,但是自己也被塞进记忆提取机,全部的记忆都被塞入了机器人当中,成为了军方拿来实验机器人项目的实验品。等到暴走的阿拉斯托真的冲到最后一关的时候。实际上的Vox已经身死。无法接受这个结果的阿拉斯托产生了自杀意图,但是被Vox阻止。之后发生的就是故事中讲述的情况。

机器人Vox究竟还能不能算是Vox本人这件事大家自由心证。但是至少对Vox本人和阿拉斯托来说,他们都会认为这种情况是不算的。这也是未失忆状态的阿拉斯托之所以会选择自杀的根本原因。从这点上来说,Vox的权宜之计可能对阿拉斯托而言构成人权侵犯。不过能否原谅他,我认为大家可以保有自己的答案。

列车本身的设计是前半截包括车头共计30节,后半原本有70节,但是Vox卸除了后40节的车厢,将当时的其余幸存者全部留在了风雪之中,并将火车改道至黑色线路(这个路线变更也是他早就跟阿拉斯托预谋过的)。所以后半截车厢才会出现只有三节坐票车厢的情况。

*愚人节hazbinhotel联文/画24H活动(第7棒07:12)

*写的梗:科斯定理

*对梗的备注:一件物品最初在谁手里不重要,只要是自由交易,它最终会落入对它评估价值最高的那个人手里。

*是Alastor乙女向!非常没有营养的流水账呃呃,全文6k+,dbq我是废物啊啊啊啊啊啊

01.

你很喜欢收听广播——可你如今却不得不要将它变卖掉。

曾经你最喜欢的事情,...

曾经你最喜欢的事情,便是在一天的工作过后,打开你那又破又旧的小收音机,趴在自己那张因为一只桌腿要短上一截而并不平稳的木桌子上,仔仔细细地调整旋钮,收听你最喜欢的那个电台。尽管劣质的收音机让男主持人的声音变得嘶哑又模糊,像是蒙上了一层砂砾——但这仍然阻拦不住你满溢的热情。长达数个小时的电台节目,你往往是一字不落地听完,还会抄录下一些你喜欢的句子,以便随时回顾。

你曾在繁华中用收音机圈出一方自己的乌托邦——却在大厦将倾时无力去挽回它的消弭。

银行倒闭,工人失业——名为星期五的那一场浩劫过去,贫穷犹如蝗虫过境,将原本繁荣华丽的一切啃噬成断壁残垣。你不再拥有那令人疲惫的工作,也不再拥有自己的家。蜷缩在冰冷肮脏的街头时,你从怀里掏出了自己身上唯一的财富——

那个破旧的收音机。

你尽力去忽视周围同样穷困潦倒的人朝你这里投来的异样眼光,在一众疑惑、嫉妒,甚至是颇为不怀好意的眼神中,你用手颤抖着调整着那台收音机的旋钮,直到收音机里传来那你早已无比熟悉的声音。

“晚上好,我的听众朋友们,今天你们过得怎么样?无论如何,我都希望大家能够度过愉快的一天。要知道,要是没有一个笑容,你永远也算不上衣冠楚楚……”

你忘记了自己当时是以怎样的心情听完了那一整期节目。快乐,惋惜,痛苦?都是或者都不是。总之,当电台节目在男主持人熟悉的话语中结束时,你关掉了收音机,拍拍自己裙缛上的灰尘煤渣,久违地站起身来。

你小心翼翼地绕过那些同样瘫坐在地的人——他们之中那些尚且还有一丝精力的人,还会在你路过时懒懒地抬一抬眼皮看你一眼。你竭力去忽视那些视线,就像是小心翼翼地行走在泥沼之上的独木桥,避开那些从中伸出的手——那些妄图将你一同拖拽至深渊的手。

然后——你如此可悲地想到——我现在竟然要去卖掉我的独木桥。

02.

你脚步虚浮地迈入了这家典当行——店主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不甚热情的女人,黑框的单片眼镜使她狭长的眼睛更显刻薄,发型精致但却因为疏于打理而显得毛躁,脂粉口红全部糊在她干燥的皮肤上,让她严肃的表情竟平添了几分幽默,活像讽刺漫画里的人物。

她用一种十分冷漠的眼神打量着你,等待着你说明来意。

“女士,您好,如您所见,我是来典当货物的……”你从怀中掏出了那台小收音机,递到她的跟前。

她接过那台收音机,红红的长指甲在收音机的外壳上不经意间留下一道刻痕——你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

她扶了扶自己的单片眼镜,转而把那种衡量的眼神从你转移到你的收音机身上。

“八十五美金——这是我的价格。”在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沉默过后,店主给出了她的价格。

“八十五美金?!女士,这可是一台被我一直精心保存着的收音机,可不是什么路边的垃圾堆里捡来的破铜烂铁。”

“什么,你是在说我的价格开得很低吗?”她仍然保持着那种胜券在握的语气,“你以为来这里典当的穷人在少数吗?你知道吗,就在十分钟前,我刚用同样的价格收了一块金手表,十成新。”

“可无论如何,这个价格对于我来说还是太低了——无论那位金手表的主人怎么衡量八十五美金这个价格。”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她撇撇嘴,“你以为你亏了很多钱,其实做赔本买卖的是我!你以为到现在还有多少人愿意来典当行买这些二手的玩意?到现在还买得起收音机、金手表的人,根本连典当行的大门都从没踏进过。来这里卖东西的人络绎不绝,但买的人却一个都没有!就连先前那些来买东西的人,几天后也可能脸上挂着泪把他前两天才买回家的玩意给卖掉。”

“八、十、五、美、金。”她一字一顿地说,“一分也多不了,趁我还对你有着同性之间最基本的怜悯与互助之心,拿着这八十五美金赶紧给我滚。”

你攥着一沓钞票走出了典当行的大门——天色已晚,日暮西沉,原本悠扬闲适的晚风却因你无法御寒的大衣而变得刺骨无比。

你不敢回头,却在脑海里止不住地想象着此时那个女人此时是如何用她木枝一般初显枯槁的手指把玩着你的收音机,用着怎样一种刻薄的目光衡量着它的价格——她不知晓这台收音机曾陪着你度过了多少个日日夜夜。

有一瞬间,你觉得那个肤浅的女人甚至是攫取住了你的心脏。你像是失去了发条的木偶,身上被蛀虫啃出一个个大小各异的洞来,在晚风吹过时吟唱出诙谐的歌。

你竭力在那破碎的音符里分辨,妄图重新拼凑出收音机的声音。

03.

你又吃上了几天新鲜温热的面包和牛奶——尽管味同嚼蜡。

坐在面包店脏兮兮的餐桌前,你发呆思考着——这几天来,你一直在思考。你在想你一开始卖掉收音机是为了能吃上饭能活着;可现在没了收音机,你又茶饭不思甚至觉得这样浑浑噩噩下去还不如死了好。

然后你如梦初醒地抬头,惊讶地发现原来这个世界根本没给你留活路。

真的没有吗?

就在你抬起头来的那一瞬间,你看见了窗外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更重要的是他手里拿着的东西,不需要任何迟疑,你知道那就是你的收音机。

你几乎是下意识地站起身来,在大脑做出清醒的判断之前,你发现你已经开始尾随着那个人的脚步。

或许是与收音机重逢的喜悦冲昏了你的头脑,你并没有留意到那人略有些奇怪的路线。直到你最终来到一条小巷的尽头,面前的男人终于停下匆匆的脚步。他保持着背对着你的姿势,而他的沉默则令你有些不安。

“那个……你好?”你怯生生地开口,试图打破眼前这个有些糟糕的僵局。

“你好?”男人微微转过头,你只能勉强分辨出他的表情——他是笑着的,“哦当然!你好,美丽的小姐。我应该为你的态度而高兴吗,毕竟谁能想到一位尾随者对她的目标说出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你好’呢?”

“抱歉……我只是对你手里那个收音机感兴趣。”

“收音机?你是说这个吗?”他终于肯转过身来,你才终于得以在如此近的距离里重新再确认一遍——那的确就是你的小破收音机不错。男人用一种近乎虔诚的姿势双手捧着它,拇指指腹甚至无意识地摩挲着它身上的划痕。

你倒吸一口凉气:“不错,就是这个……”

他双手的动作紧了紧,也拉回你甚至有些恍惚的意识。你这才注意到他——深棕色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衬衫和夹克都熨帖得十分平整,在这和谐的一切中,唯一的杂音或许就是他所摆出的那张笑脸。有些过头了,嘴角扬起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仿佛嘴角被机械强硬地撑起几近撕裂,看得人心里直发毛。

“你是在典当行得到这台收音机的吗?”

“是的,而我猜你是想说这是你的东西,你现在想把它赎回来?”你本想礼貌地迂回一下,只是没想到那人说话竟如此单刀直入。

你不可置否,点了点头。

他脸上的笑容无故深了几分。

“小姐,在这样一个经济衰败的时代,不知道你对于经济学的了解有多少呢?”

“几乎没有,我没必要去了解那些东西——当然现在更没必要了。”

“你听说过科斯定理吗?”

“科斯定理?没听说过。”

他颇有耐心地点点头:“但我想小姐聪慧过人,一定能弄明白的。”

“那指的是——一件物品最初在谁的手里不重要,只要是自由交易,它最终会落入对它价值评估最高的那个人手里。很有趣不是吗,听上去就像是连经济学也相信命中注定。”

“你的意思是……”

“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小姐。”他迈开步子往外走去,与你擦肩而过时,他将声音压低了下来。

“将那个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东西拿来见我。”

04.

你坐下来,一切混乱的思绪回到那张肮脏的饭桌前。

这个世界给你留了点活路,但不多。

一个陌生神秘的男人,一条闻所未闻的经济学定律,和根本无处可寻的“最重要的东西”。

你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才能负担得起这一问题的答案——他身上的一切特征都在表明这个男人的经济水平跟你并不相当,而这样的人心中所想的“最重要的东西”,无论如何都一定是不会出现在你的资产清单里的东西。

几天过去,你自暴自弃地用所剩无几的钱买了一袋面包,回到了那条小巷的尽头。

他在那里等你。

“我亲爱的小姐。我看上去是很缺面包的那一类人吗?”

“这是我目前能负担得起的唯一的东西了……我不知道您究竟想要什么,所以我只能……”

“所以你来索要提示了?”他打断了你的客套话,“狡猾的小姐,看来你已经自动默认这是一场游戏而非平等的交易了?”

你不自觉皱了皱眉——没人喜欢这样被戳穿的感觉,这让你感到不适,尽管他看上去似乎乐此不疲。

“那一样东西,不需要你用金钱就可以获得,放心吧。”

你将信将疑地离开了那条小巷——嘴里还啃着那个错误的答案,面包——他这样去提示,你能得出的结论只有,他似乎很笃定你一定能把这样东西找来给他。

你开始留意身边一切的事物,那些你所能触及到的一切。你曾摘下路边的野花,也曾捡回来不知道哪个饿死鬼遗忘在街角的旧鞋子。你将它们一一交给他,也无一例外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直到你某天捡来一个小鹿玩偶。

“这看上去可比肮脏的臭皮鞋更像是个正确答案——但很可惜,即便如此,它也不是。”

你歪歪头,把玩着手里这个丑丑的小鹿玩偶。

“我小时候有过一个跟这个长得差不多的玩偶。”

“哦?”他的脸上顿时流露出那种颇感兴趣的神色。

“很无聊的故事,或者说根本没有故事。”你失笑,“我曾拥有一个小鹿玩偶,仅此而已。”

“非要说上什么故事的话,那也只能是——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亲生父亲就在一次打猎中被鹿群活活踩死的故事吧。”

“我不记得那天葬礼具体的情节,只记得母亲似乎哭得很伤心——我哭不出来,我那时候还太小,不知道什么是死亡,不知道人死了就是不见了,永远也回不来了。”

“我茫然地看着父亲的棺椁潜入地底深处,那时候,母亲看见我竟然还怀抱着一个小鹿玩偶,便十分生气地叫我扔掉它。我当时被母亲这个样子吓了一大跳——她平时一直都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惊慌下,我手一松,那个小鹿玩偶便就这么落入土坑,落在我父亲的棺椁之上。”

“那些急着拿钱的工人马不停蹄地往里铲土,没人注意到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小鹿玩偶,母亲也一言不发,只是重新闭上眼,回到自己的悲伤里去。大人们的想法我一概不懂——我只知道我弄丢了一个小鹿玩偶,这令我悲伤。”

良久,没有人说话。直到远方乌鸦的嘶鸣划破你们二人之间的寂静,他才漫不经心一般开口道:“你讲了一个与你有关的故事,根据那个定理,我想我或许也应该拿出一些东西作为交换不是吗?”

05.

他告诉你,你其实早就已经拥有了那样东西——或者说曾经拥有过。

所以你开始回忆起自己贫瘠的人生,在其中搜刮每一样可能对他有什么价值的物品。

你带来自己身上穿着的衣物,带来自己曾经看过的歌剧的票根,带来一张张早已无法兑现的空头支票——然后再毫无意外地收获他否定的回答。

“看来小姐也是在这场经济的大洪水里被卷入谷底的人。”他仔细打量了你带来的支票,右手捏起一端,打了打左手的手心。

你侧目,并不愿就这件事做过多说明——你根本没读过什么经济学的理论,更遑论提前知晓这一切的后果。那时的你不过是跟着绝大多数人的步伐,在高奢的消费中等待着大家口中的盛世到来。

那时候的你,每天都感觉自己在发烧——头脑热热的,身体热热的,全身的血液也总是像沸腾的锅炉水一般。好开心,每天都如此兴奋,就连工作也丝毫不觉疲惫。

那感觉像是恐高的人终于从飞机上下来着了陆——你将那缓慢的一切比喻作坚实的大地。

“对了,我还从来没问过你——为什么你如此清楚这样东西我曾经拥有过呢?”

“好奇心不永远是良善的品质,小姐——有时候它也会变得危险至极。”

你耸耸肩,表示自己其实也不甚好奇。

“最近城中杀人案频发,先生也应该多注意。”你微微笑着看他,把这句话里的试探意味降低到最小。

“多谢小姐的关心,不过我倒是觉得,更要注意不要被坏人盯上的应该是小姐才对。”

“没关系,我只希望我的收音机能回来,其他的都不重要。”

06.

你不知道他被你的哪一句话所打动,又或许是他的耐心已然告罄?总之,他给出了自己最后的提示。

“那样东西,还和这个有关。”他敲了敲手中捧着的那台收音机的外壳。

几乎不需要思考,你已经知道了正确的答案究竟是什么。

你在无人的街道肆意狂奔,肮脏的长裙随着你的动作如呼吸般一鼓一瘪。你回到那无比熟悉的住房楼下,大口大口喘着气。根本没耐心等气息完全捋顺,你不管不顾地跑上楼,敲响了那道你无比熟悉的房门。

没有人应答。

你焦急万分,甚至开始思考强行撬锁的办法,正在你准备离开去寻找几根铁丝来的时候,房门终于被打开了。

“你谁啊?”那人是一个看上去五大三粗的大汉,一边极不耐烦地看着你,一边还用小拇指剔着他门牙上的食物残渣。

“我是这间房子原来的主人,我有一样东西遗留在了这里,能恳请您让我进去把它拿回来吗?”

“你的东西?”那人挑挑眉,语气十分不善,“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话,万一你是进来偷东西的怎么办?”

“你可以监督我,我绝不会拿走这屋子里任何一样值钱的物品。”

“那又怎么样,你又怎么证明那样东西就是你的呢?”他的态度仍然不软化,“我现在住进这间房子了,这间房子里的东西就都是我的,你凭什么来要?”

他砰地一声把门关上,甚至差一点磕到你的鼻子。

男人关上门后,为自己刚刚硬气地把一个无家可归的女人拒之门外而觉得心情十分愉悦——那种隐秘的优越感只让他觉得自己的身份地位似乎已经毫不逊与于那些公爵贵族。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然后他的目光望向了窗外。

“你怎么回事!你给我出去,我要报警了!”他因为恐惧跌坐在地,颤抖地指着阳台的方向——阳台外是正小心翼翼挪动的你,罔顾他的威胁翻了进来,肩上还扛着一根木棍。

你把客厅的每一个抽屉和储物柜都翻了个底朝天,却仍没看见那样东西的影子。你大脑一片混乱,在脑中勾勒这男人的模样,试图想出他这样的人会把那东西放到哪里去。

你听见卧室门把手被转动的声音——他兴许是已经找到武器了。

对了……那张木桌子的桌腿,是不是有一只要短一截来着?

男人拿着一把手枪从卧室冲出,却只能看到一张被掀翻的木桌子,地上被遗弃的木棍,以及敞开的房间门。

“别让我再遇见你,你这小偷、婊子!”男人冲着门外的楼道歇斯底里地大吼,而你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07.

“是这个吗?”你最后一次回到那条小巷,将手中的笔记本交给他。

他点点头。

你从他手中接过那台收音机,木质的外壳中包络着无数精密的仪器,你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个冰冷的零件中,是如何能传出那样生动的声音的。

发明收音机的人自己喜欢听收音机吗?

你的身体仍然沉浸在恐惧与奔跑带来的余悸中,在朗照的夕阳中,一瞬间像是所有的气力被全部抽尽。你跌坐在地,捧着那台失而复得的收音机像是捧着自己的心脏。

“再陪我说说话吧,再让我听听你的声音……”

“要知道,没有一个笑容,你永远也算不上衣冠楚楚!”

熟悉的口吻,熟悉的嗓音——只不过听上去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更要清晰。

你怨叹起自己的迟钝,收音机的声音到底是得有多失真才会让你甚至听不出自己日思夜想的声音呢?

“你是……?”你惊讶地抬起头去看他,突然想到他说过他想要的是对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东西。而那个答案竟然是那本写满了你抄录的语句的笔记本——里面更不乏一些来自你的或露骨或含蓄的爱的表达。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怎么想的,又到底为什么会对你的事情那么了解?他是如此神秘,而你在他的神秘面前近乎一丝不挂。危险和好奇两种暗示在你的脑海里对冲,而你急需在他的眼中看到这一切的答案。

“你就是那个电台主持人?!”

夕阳照射进这条楼幢之间终日暗无天光的小巷尽头。

而这里除了你以外,竟然空无一人。

愚人节hazbinhotel联文/画24H活动(第六棒06:00)

写的梗:暗黑童话

对梗的备注:穿越到童话故事里,妹需要根据系统提示完成任务,但剧情和传统童话故事不太一样

无限流(大概是)

alastor乙女向,架空魔改且童话故事

以上可以就go

序言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说谎的小兔子,会被大灰狼吃掉……】

01

“狼来了,狼来了!”

“可是这次...

“可是这次,没有村民来帮他”

“无助的孩子看着面前的大灰狼,后悔自己以前为什么要用谎言欺骗村民,而他也因为撒谎,进入了灰狼的肚子”

在我很小的时候,母亲会给我讲狼来了的故事,当时的我懵懂的听着母亲的话语,脑中也不自主的出现那个场景。她教导我,不要成为一个撒谎的人,不管什么时候。

而我也在她的熏陶下,慢慢的成长。

与其他孩子的所听的公主与王子的故事,我的母亲更喜欢讲一些具有哲理意义的,像是那些成语故事,也会讲给我听。但我更喜欢母亲讲过的,小白兔的故事。里面也有一只大灰狼,他想要引诱小白兔出去,伪装成兔妈妈求开门。

或许是因为这个故事里有带着童谣,也可能是它的哲理意义很少,总之,在我所听过的无数个故事里,唯独这个,我依旧喜欢。

只是,我并没有成为母亲所喜欢的孩子——我撒谎了

一切的起因,都是发生在我成年的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那是一段漫长的梦,漫长到,我以为自己真的回不来了……

02

这是一片虚无的空间,它没有边界,也没有光亮,我只能看见我自己,以及脚下的倒影。

“有人吗?”

“这里是哪里?”

像是无头的苍蝇,我漫无目的的在黑色空间里乱走。这里实在是太寂静了,除了我的声音,我再也听不见其他的,或者是活物的声音。我如同幽灵一般,在这无尽的黑色空间中徘徊,没有方向,没有目标。黑暗笼罩着一切,而我脚步踉跄的,又漫无目的的游走在这黑色的世界里,仿佛迷失在无边的虚空之中。

我像一个孤独的灵魂,漫无目的地漂泊着。

在无尽的黑暗中,我一直孤独地游走,心中充满了恐惧和迷茫。突然,我看见了一束微弱的光亮,它就像一颗孤独的星星,悬挂在这片黑暗的夜空中。这束光亮虽然微弱,但它是如此的珍贵和重要。它打破了周围的黑暗,给我带来了一线希望。

这光亮仿佛是一种指引,引导我朝着它的方向前进。我紧紧地跟随它,仿佛它是我在这片黑暗中的唯一依靠。每一步都充满了期待,因为我知道,光亮的尽头可能就是我寻找的出口。

随着我逐渐靠近光亮,它变得越来越明亮,越来越温暖。它的光芒驱散了我内心的恐惧,让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

终于,我走到了光亮的源头,发现那是一扇门,门后透出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空间。我毫不犹豫地推开门,走进了那片光明之中,在睁开眼,面前是一个类似欧式风格的地域,旁边还站着女仆,像是恭候多时。

“『欢迎来到暗黑童话故事』”

“等下,什么?”

“『我是你的指导系统,本次的故事需完成内容:与敌国王子结婚,成为间谍不被发现,直至王国覆灭,至此,任务才算成功。』”

“什么……?你在说什么?”

我甚至未来得及去问,刚才还站在一旁低着头的女仆,突然就开了口,她恭恭敬敬和我说着不要任性,让我为了王国,忍耐一下,等查理拉,也就是我的父亲,修养好了,定会把我接回来,把曾经的屈辱还回去。

“扑通”

就像是专门针对我一样,房间内所有的女仆,都在这一瞬间跪下,向我乞求着,让我要大局为重。

明明自己才是最一脸懵逼的人。

我想着,这或许是一场梦,只要醒过来就好了,只要醒过来就好了。我伸出手狠狠的拧了一下自己的胳膊,但痛感却直传大脑,眼角被痛出生理盐水,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告诉我,这可不是梦。

“『检测到宿主有反抗倾向,电击执行』”

这是我最后听见的。

03

再醒来,我已经是在出嫁的路上了,若我的手脚没被捆起来就更好了。头纱遮盖了我大部分的视线,只能隐约看见眼前似乎有一个人影,双手双脚被禁锢住,我无法做一些大幅度的运动,婚车在路上行驶着,这让我更没有办法去挪动自己早已倾斜的身体。

“……我现在不舒服,给我解开这些绳子。”

“抱歉,小姐,这是国王的命令,在没有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我无法给您解开绳子。”

哀叹,我只能这样。虽然不知道原主是一个怎么样的女子,但被捆起来,想必也是一个硬茬。我试着再一次挪动自己的身体,起码让自己坐直,但繁琐的衣服,以及头上的装饰都让我难以承受。

“我不会跑的,既然绳子不想解开,那你先把我扶起来,我现在很不舒服。我想敌国王子也不愿看见自己的妻子,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来结婚。”

婚车缓缓驶过,我深深的叹气,自己也知道,这场婚姻并非自己的选择,而是迫于家庭的压力和王国其他人的期望。尽管身着华丽的嫁衣,但这并不能代表自己就应该开心——仅仅只是因为自己嫁人了。

自己可从未见过那位敌国王子,他的名字,他的样子,他的品行,还是算了,这种地步讲品行,过于搞笑了。而我也只不过是拿来和亲的物品,是他们想要乞求和平的工具人,想到这里,我不禁再一次的哀叹。

“那位王子……是一个怎样的人?”

“……”

沉默,回应我的只有沉默

我不在多问什么,安静的坐在婚车里,等待与那个素未谋面的王子结为夫妻。我不清楚他会怎么对我,虐待?折辱?还是不管不顾?我不清楚。大抵是到了目的地,嘈杂的声音越来越激烈,行军的脚步声,子民的吵闹声,孩童的欢笑声,这些皆传入我的耳中。

“咱们的继承人娶了敌国公主做王妃……”

“这是王子的第六任王妃了吧……”

“又是一个可怜人……”

“唉,虽然是敌国的公主,但……”

“嘘!你不要命了吗?”

婚车外时不时传来几声王国子民的声音,尽管他们已经压低了声音,但我还是能听见,在他们的眼里,我是一个可怜人。那个王子的其他五任王妃都是怎么去世的,但我想……一定不好。

而我,会是下一个

05

这是我在这里呆的第三个月。

在这三个月的相处中,我的丈夫,也就是alastor,和传言的不太一样。他并不冷血,甚至彬彬有礼。外界传他敏感多疑,心思狭隘,杀害了自己的父亲,才登上了王位。我不清楚,这究竟是不是真实的。但,他给我的感觉并不是这样的。

他会对着子民们笑,也会每天给大臣们开会,甚至风风光光的下葬了自己的父亲,当然,这也是别人说的。除了每日例行的公务外,他基本都窝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又或者是望着窗外的玫瑰花发呆。

我不知道为什么窗外有那么一片玫瑰花,它多的实在离谱,但不得不承认,花朵们被照顾的很好,很好。每一朵都开的格外艳丽,每一朵都红如鲜血。他也会摘上一朵送给我,只是,他从不让我去那里。用他的话来说

“玫瑰有刺,刺伤到夫人就不好了”

每每到这里,他都会轻吻我的额头安抚我

尽管如此,我也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成为间谍,盗取机密。我的任务,也相当的简单,只要盯着alastor就好,偶尔来他的办公室里找他,假装给他送些糕点,磨磨蹭蹭的呆上一两个小时再退出去。又或者,夜深人静,他在隔壁房间里睡觉的时候,偷偷的跑来他的办公室里,翻阅各类文件,时刻的掌握他的公务以及军事机密,顺便报告给我的父亲。

但我的父亲,越来越不满足于这种程度的情报窃取,在这一次的回信里,他给我带来了王国魔法师才有的窃听器,他想让我安在alastor的办公室里,以及他们开会的地方,以便更好的掌握他和别人的对话——当然,如果能找到类似于国家安全的绝佳机密,那更好不过了。

最后一个,我想贴在天花板和墙面的犄角里,奈何身高不够,只能靠着椅子来凑。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就碰到了”

做这种事情,我既紧张又害怕,全身上下的神经都紧绷起来,我希望自己能做的再快一点,倘若被发现,那可是断头的死刑。就算我是这一国之后,窃取国家机密,也难逃一死。

“夫人,在做什么?”磁性的声音终是在我的身后传来,我想回头解释,但又想要尽快的藏起来手里的东西,不由得手忙脚乱了,再加上欧式大长裙的限制,我从椅子上跌倒下来。我甚至做好了脑袋狠狠撞击地板的准备,直至一只强有力的胳膊接住了我,才发现自己躺在了alastor的怀里。

睁开眼,就是他英俊的脸庞,alastor的鼻息吐再我的脸上,弄的我有些痒痒的,我别开视线,不让自己心虚的眼睛看向他。

“夫人,没事吧?”

说罢,alastor就想向上看,我的内心在疯狂的,叫喊着,完蛋了,一定是完蛋了,这次也是要死了。

06

alastor没有发现,他只是把我送了出去,在离开的时候,我看见那个窃听器,安静的躺在椅子下方,像是要等着被人发现一样,而我,没有机会将它捡起来带走。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也越来越不安,alastor从未找过我,我也没听见侍卫或是女仆有关这个的交谈声,可越是如此平淡,我越是害怕不安。自己的心跳得厉害,像是要冲破胸腔蹦出来似的。内心不断的询问着自己,我该怎么办才好

脑海里不停地回荡着窃听器躺在地毯上的画面,要是我能再细心一点,再快一些,就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了,只不过,现在后悔也没用了。

我的手开始微微颤抖,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心里不停地祈祷着,希望他没有发现,但我也不可能坐以待毙,如果他没有看见,还是安静的躺在原地,那我就有机会拿回来。

只不过,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完全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入手。

我终于是坐不住了,趁着alastor外出,我前去他的办公室里检查,除了那颗掉落的,其余都还安安静静的呆在原地,不曾移动半分。

这是怎么回事?

倘若alastor发现了,那他应该把整个城堡都检查一遍,还是说,他在守株待兔?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害怕的向后看去,好在,并没有人。可倘若他没发现,那落在地上的又去了那里?

07

眼前模模糊糊的出现了一个小孩,他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而我正抱着他,轻轻的哼唱歌谣……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快要开开,我要进来……』

『不开不开我不开……』

这首童谣,是我最喜欢的那首童话故事,是我的最爱。我看着怀里的小孩均匀的呼吸,小家伙蜷缩着身子,安静地躺着。他的小脸蛋红扑扑的,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轻轻地颤动着。他的小手微微握拳,放在胸前,看起来十分可爱。小嘴微微张开,偶尔还会发出轻微的呼噜声,仿佛在诉说着他正在做的美梦。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快点开开……我要进来……』

『不开……不开……我不开……』

“在我没有说开门这两个字……al※~^不可以开门……”

“不开……”

“我啊,我喜欢玫瑰花来着,象征着矢志不渝的爱呢!al※~^肯定会找到一个非常好的妻子。”

剧烈的头疼让我张开双眼,alastor就坐在我的面前,见我醒来,那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了,像是宝贵的东西,依旧存在。

“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只是头还是很疼”

“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夫人了”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许是不想让他离开,又或者是孩子天性就是撒娇,轻轻的拉了一下alastor的衣服,轻声说着可以在陪我一会吗?他可能也没想到我会这么做,但也重新的回到了座位上。

再者……我烧糊涂了

“alastor……我想听一个睡前故事……”

“……对不起,我可能,烧糊涂了……请不要放在心上……”

alastor没有因为这个而拒绝我,他替我掖好被子,慢慢的张开嘴,轻轻的讲述的小白兔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小白兔,她自幼与其他兔子不同,兔妈妈和她说,说谎的兔子会被大灰狼吃掉,小兔子却说『我不怕』”

“小兔子到处都和别人说它的远大志向,其他人都装作充耳不闻。小兔子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决定去抓一只大灰狼回来给大家看看”

“说干就干,它披上了狼崽子的皮,走进了大灰狼的领地,可那里并没有传闻中的大灰狼,有的,也只是一个还未睁开眼睛的,更小的狼崽子”

“小兔子心疼狼崽子无人照顾,假装自己是她的妈妈,将它一点点的养大了,但这个过程并不顺利,有很多的动物想要吃掉它们。而当初的小狼崽子,也逐渐的长出獠牙,可小兔子却消失不见……”

悲哀的故事,我想着,但又觉得小白兔很傻很天真,况且,小兔子怎么可以养一只大灰狼,等它长齐獠牙,第一个吃掉的就是它……alastor深沉的嗓音,仿佛有着催眠的作用,不一会儿,我听着他的声音慢慢的睡着了,也错过了他最后的话语。

『大灰狼找了小白兔很久……时至今日,终于找到了它』

08

“大灰狼找了小白兔很久,他翻过了很多的森林,成为了很多的森林霸主,可再也看不见当年的小白兔,大灰狼永远也忘不掉,小白兔最后轻哼的歌谣”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他开始疯癫,他开始寻找与之相似的白兔,找寻和当年那个白兔一样的地方,眼睛,腿,声音,还是习惯”

“他想拼凑起来,拼起当年的兔子。他也这么做了,而现在,他只差最后一步了——一模一样的,兔头”

自从上次alastor给我讲过故事以后,事情开始慢慢朝着我未成料想过的方向发展——我迷上了他的声音

我开始爱上他了,我爱他偶尔发出低沉的叹息,也爱他喝下咖啡时嗓子里的闷哼,也爱他心情大好的时候轻哼的爵士调子,也沉迷上了他的微笑,对客人礼貌的笑,听到好消息的笑。我想,他的声音是伊甸园引诱夏娃的苹果,又是深海里的漩涡,而我只想融化在这里面。

想法终究和现实无法重合,我的父亲越来越不满足了,他还想要更多,在他听见alastor还有一片不让我进入的区域,已经不止一次,他想要让我进去了。我收到的书信越来越多,强调的次数也逐渐增加。

就像是无能狂怒一样。

我的父亲……像是疯了一样,无法抓住的把柄,逐渐落寞的帝国,让他越来越想要一个能逆风翻盘的机会,那片玫瑰园,那不可视见的玫瑰,是他唯一的底牌,也是他唯一的希望。但我并不想这么做,第一次,我产生了逆反心理。

“反了反了!你居然还想反抗我!你就是我生的!我让你做什么你就要做!在敌国屈辱的当王后,不比你在自己的王国里当一个自由自在的公主好吗!”

“检测到宿主有违背任务行为……”

系统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我不由得有些害怕,手指颤抖的拿起羽毛笔在纸上,写下了可以的字眼。

电击的惩罚,依旧如期而至。

09

alastor一直都在防备,防备着我有任何机会接近那片玫瑰花田,或者说,任何人都不能接近那片玫瑰花田。自己房间里的玫瑰花越来越多,上面的每一束花,都有着精心打理的痕迹,一根刺也没有。枯萎的花朵,我都会交给女仆去处理,新鲜的花朵,我都会插在花瓶里。

可这样下去,并不是个办法,如果我在父亲下一次来信前不能完成这件事,我大概又会被系统当做不完成任务,电击的惩罚,我不想在经历。

下药,这是我唯一的能做的了。

“alastor……今晚饭菜还合口吗?”

“非常好吃,我从未想过,夫人还有这种厨艺,真是……意想不到的。”

“喜欢就好,我还怕先生不喜欢呢”

“是我喜欢的味道,很好的鹿肉”

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一点一点的吃完了那一盘鹿肉,看着他,慢慢的困倦起来,直至倒在餐桌上了。我轻轻的解开他腰上挂着的钥匙,提起煤油灯,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它依旧整洁,和往常一样,但此行的目标,是那片不可视的玫瑰花田。

我一把一把的试着上面的钥匙,直到咔嚓一声,紧闭的房门打开了,煤油灯照亮这一小片区域,我顺着台阶一步步向着下面走去,玫瑰的幽香窜入我的鼻尖。

踏入黑暗的台阶,仿佛进入了一个未知的世界。手中提着那微弱却坚定的煤油灯,成为了唯一的指引,每一步都显得如此小心翼翼。灯火摇曳,映照着古老的台阶,仿佛在诉说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随着脚步的深入,黑暗越发浓稠,仿佛要将人吞噬。然而,煤油灯的光芒却始终坚定地燃烧着,驱散着四周的黑暗。它那温暖的黄色光芒,给了我继续前行的勇气。

在这寂静的黑暗中,只有脚步声和煤油灯的燃烧声交织在一起。我不知道前方会有什么等待着我,但我坚信,只要提着这盏灯,我就能找到答案。

我加快脚步,穿过最后的黑暗,眼前展现出一片绚丽的景象——一座盛开的玫瑰花田。

娇艳的玫瑰花朵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着迷人的芬芳。它们的颜色如彩虹般绚烂,红的似火,粉的如霞,白的像雪。

我像是沉浸在这花的海洋中,感受着大自然的美妙与神奇。玫瑰花田中的每一朵花都像是一个小精灵,舞动着它们的美丽,欢迎我的到来。

“咔”

我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低下头去看,那是一块森森白骨……我尽量控制着自己,保护着唯一的光,却不敢再向前走一步,此时此刻,我只想逃走,逃离这个恶魔的城堡。

可我,又像是踢到了什么,煤油灯微弱的亮光洒在脚边,我尖叫出声,恐惧感席卷全身,煤油灯也应声掉落地下,火光被熄灭,一片黑暗笼罩在我的眼前,我再也看不清楚眼前的一切了……

我的父亲,已经死了,虫子早已侵蚀了他的血肉,那可怖的头骨也露出头来。但这算不上最恐怖的,更恐怖的是……

那些书信,又是从何而来的?

10

“大灰狼找到了合适的兔头,终于可以完成他的最后佳作了”

“他利用了其他兔子,引诱着这只小白兔走向自我毁灭的地方”

11

我不敢细想

恐惧瞬间席卷全身,我的心跳急速加快,双手颤抖不止,原本美丽的玫瑰花田,此刻在我眼中变得阴森恐怖起来。我想要逃离,转身拼命往回跑,可就在这时,那扇通往外界的门却关上了,将我困在了这黑暗之中。

我绝望地拍打着门,大声呼救,但却没有任何回应,恐惧逐渐侵蚀着我的心灵,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困境,在这无尽的黑暗中,我只能紧紧握着那盏早已熄灭的煤油灯,祈祷着能有一线生机。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alastor的声音响起,他唱着我最喜欢的那首童话故事的歌谣,明明语调是如此的轻快,但为什么现在,我却如此害怕……

『快点开开……我要进来……』

曾经我所爱着的声音,在此刻犹如恶魔得低语一样,一字一句都像是在倒数着我的生命,我现在多么希望,这个声音能停下,希望大灰狼放过这可怜的小白兔。

“跶……跶……”清晰的脚步声逐渐靠近,我与他的距离逐渐缩短,我想要逃,可是,前面是那吃人的玫瑰花,后面,是那恐怖的恶魔。此刻,我所做的不过掩耳盗铃。

我紧紧的捂住自己的鼻子,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我努力的放平呼吸。或许,我明白了,从一开始,从我嫁过来的那一刻,我的父亲,就已经去世了,和我对话的,恐怕是alastor,也就是我的丈夫。他利用我的父亲,来让我一步一步的走进,走进他精心布置好的陷阱。

他的笑容,他的绅士风度,他所体现的细心,都只不过是这温柔陷阱的前奏,为的是某一天让我自己自投罗网,为的只是让我陷入其中,无法自拔。和故事里的小白兔一样……消失不见。

他为什么这么做,他为什么要对我设下圈套

我还能活着离开吗?

一阵令人窒息的静默……

随着房门的打开,alastor看着我,看着我浑身湿淋淋的跪坐在台阶上,一脸的恐惧,他的手里,拿着一朵泛白的玫瑰花。他别到我的耳后,充满尖刺的花茎扎破我的皮肤,我只能惊恐的望着他。

“而现在……大灰狼的所爱的小白兔终于回来了……”

12

系统剥离来我的灵魂,我再一次回到了那一片黑暗空间,割肉的疼痛依旧还在,我喘着粗气,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脖子——那里完好如初……

自那之后,那片玫瑰花田一只在我的脑中挥之不去,我的母亲为我找了很多的心理医生,催眠师,甚至符水也尝试过,但都无法让我不在惧怕,她不止一次问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我不能说,因为这实在是太假了。

休学,这是目前唯一的选择。

“你好?zelaer先生?我又来了,这次心理咨询的时长……”

“哦,抱歉,zelaer先生不在,今天是我来代班”

“我叫,alastor,女士……”

愚人节hazbinhotel联文/画24H活动(第五棒04:48)

写的梗:地狱动物园

对梗的备注:角色动物化!写一些与动物形态相处的他们

登机以前非常之狂草的作品……请原谅我的滑铲之作里的诸多bug以及仓促潦草的结构,感谢这次参加以及帮忙组织活动的各位老师,enjoy!

-Lucifer-

在地狱客栈开始运营的头几个月里,出于某个'愈疗活动'的硬性要求,地狱之主带头在女儿的软磨硬泡之下在人前幻...

在地狱客栈开始运营的头几个月里,出于某个'愈疗活动'的硬性要求,地狱之主带头在女儿的软磨硬泡之下在人前幻化出了自己最终的形态。当然,他对自己的动物形态有诸多选择,坦白来说他可以变作伊甸园中曾经存在过的每一种动物。一种最恶名昭著的存在也许正是他曾经幻化成为过的蛇,人们称它为伊甸之蛇。那背后的典故,我想就没有必要赘述了——因为我们今天讨论的是他“真正”的动物形态,而不是他选择展现的那些。

正如所有人所预料的那样,那是一只鸭子,而这恰巧印证了他自己对鸭子的痴迷。据说,地狱之主的这种动物象征是有来由的——人类的传说中有这样一个故事,讲述了一群天鹅之中一只格格不入的鸭子。只是没有人能够印证被先创造出来的究竟是这个故事还是Lucifer本尊。

——不知是出于一种讽刺的目的,亦或是别的什么,他依旧保留着在天堂时那些洁白的羽毛,唯独曾经蓝色的双眼变作了用来代指邪恶与愤怒的红色。但所有这些恶魔化的尝试都无法改变这样一个事实:他的确拥有一幅极其可爱的外观。像鸭子这样不具任何威胁力的生物本就是一种刻板印象的载体,更何况他的体型与别的地狱生物相比较而言实在是太——小了。

“天啊——”Charlie小心翼翼地接近Lucifer正站着的台面。他的苹果权杖在他变形的时候落在了边上,而现在你几乎能够称地狱之主为一个毫无威胁力的存在——他拍了拍翅膀,选择默不作声地站在原地,等待女儿几乎要带着实体化星星的目光将他的这个形态打量个透彻。“爸爸——”

Lucifer朝女儿歪了歪头,以示疑惑。

“你这个样子,实在是——”Charlie好像为着即将要脱口而出的话犹豫了一瞬间,“太可爱了!”

Lucifer没料到女儿在下一个瞬间便捉住了他,并且将他拉进了一个几乎要碾碎他全身骨头的拥抱之中——当然,这也没那么奇怪,考虑到鸭子骨骼的重量比人类要轻上不少,而恶魔的骨骼又要再比人类重上不少。

“呱!”

这是Lucifer在不自觉间发出的小小叫声。

Niffty在Charlie的边上站着,好奇地仰头看着他,而AngelDust则在旁边努力憋着笑声。鉴于鸭子拥有360度视域的事实,他当然没有错过背后拉开一个更大、更具嘲讽意味笑容的Alastor。他的广播里传来某种刻意压低的罐头笑声;他当然知道这样的伎俩更能够惹恼他。

鸭鸭地狱之主眯起了眼睛。

下一秒,他张开了隐藏在普通的翅膀底下的另外两对翅膀,这是他曾经作为一位六翼天使遗留下来的证据。他从女儿的怀里挣脱出来,飞到Alastor的头顶上,用他没有长着爪子的蹼拍打着鹿恶魔的头顶。

Alastor当然没有费心躲避。他传送到了房间的另一头,但他的影子却留在了那里,缠绕在鸭喙的软牙上;或者,在这种情况下,是一些小小的锯齿状尖牙,远比正常的要锋利。他的笑容对着自己在地狱之主的嘴里被尖叫着撕碎的一片影子傀儡微不可察抽搐了一下,随即开始了即兴的表演:

“哈!没想到地狱之主的动物形态居然是最笨拙的鸟类之一——那三双翅膀是做什么用的?莫非真的是因为一对翅膀实在没办法承载你笨重的身躯了?——你们听说过这样一个研究吗?早在上世纪就有人调查过,鸭子显然是人们觉得最好笑的动物之一!还有这样一个……”

“那是因为你这个……白痴!”Lucifer率先打断了他,但憋了一会才想起来这样一个骂人的词汇:“——正是来自上个世纪的老古董了,你知道的当然只有以前的事情了!”

“这样的话语,来自一个公元前诞生的家伙,地狱里最“老旧”的存在!哦,不,恐怕你没有资格,我的陛下!”

Alastor其实根本没有意识到火焰是从哪来的。直到他的西装尾端着火并冒起了烟雾。

背景里,是AngelDust尖锐的笑声打破了沉默。

一只喷火的鸭子。

不——这不会是地狱之主在来世中最美好的一天。

-Alastor-

但这不意味着他自己便接受了这一点。

透露出消息的那个罪人成了Alastor的咀嚼玩具,他的骨骼磨得罪人领主那口黄色的牙齿又锋利了几分,他的尖叫声被广播到地狱的各个角落里去;他的毛发则落进了无线电恶魔自己的gris-gris里去——这是一种小小的巫毒符咒包,他向外声称这是好运的象征,但实际上真正的原因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对自己的能力充满自信,同时又太过清楚维系权力背后的代价的罪人领主又怎会需要这一点点好运来带的用处呢。

在那以后,傲慢环里好像再也没人胆敢谈论起和他的形象有关的话题了。只有他最强势的对手敢公然嘲笑他那食物链底端动物形象的含义,谈论那背后隐藏的事实——当然,你没有猜错,站在这些舆论背后的正是Vox,没有动物形态的恶魔无所畏惧。

但事实正是这样:出于Alastor自己回避的态度,没有人看得清过他真正的动物形态。也从来没有人足够靠近过他,以至于能够从他的生活轨迹中瞥出关于真相的蛛丝马迹。

但作为客栈的经理也许意味着你必须付出更多自己的隐私作为代价。

他当然可以避开,提早察觉到窥探的眼睛,或者是更具有戒备心一点——在任何别的情景之下。老实说来,那实在不是个好时机。他还没有从对客栈的保卫战之中完全恢复过来。天使武器造成的伤势对他来说也是个极大的威胁,哪怕熬过了出血过多这一关,伤口感染也可能会要了他的命。地狱没有完备的医疗系统——地狱根本没有医疗系统,因为罪人们不会生病,也不应该死亡——在正常情况下。人们当然可能会把地球上的梅毒和艾滋病带到地狱里来,但连被分作尸块的恶魔都能够在几天之内重新恢复如初,这些病毒看上去便不像是任何威胁了。

Alastor当然熬过了失血和感染的可能性,这也是他最终回到客栈来的原因。当他在三天以后重新回到客栈去的时候,曾经的废墟已然失去了踪影,新的大楼耸立在五芒星城的边缘——哦,他当然觉得欣慰,也为没能亲自参与这项充满成就的任务而感到失望,但他随即意识到,新修建的大楼意味着他的沼泽已经不复存在了。

这意味着他只能用幻象代替。

人们当然不知道他被诅咒着永远无法以半恶魔的形态获得一点休息。这也是他的房间里缺乏一张睡眠用的床铺的根本原因。他带着一点糟糕的心情审视着他全新的客房。搬来那片沼泽花上了他不少的功夫,现在一切都白费了。一切都得重新开始了。

伤势带来的疲惫击倒了他;更别提他早些时候还在楼下替Charlie准备了客栈恢复运营派对的所有菜品并且带着一张笑脸和所有人谈话。

这也是他最终会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地狱公主和她的小女朋友“袭击”的根本原因。

“哦天啊,Vaggie,这里有一头鹿!”

那是什么时候了?这是他睁开双眼以后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他随即意识到自己的视角不太对劲。他正对着地狱公主红色的西装裤,而Vaggie长矛的尖端指向他的头顶。

该死的。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停留在鹿的形态之中太久了。

Alastor能够感觉到公主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来,拂过他头上的毛发。但一反常态的是,他选择保持沉默来逃避后续的麻烦,而不是出声恐吓,或者躲避她的触碰。天知道这样可能会给他带来更多麻烦。

“我没想到地狱里还会有这样美丽的生物!”地狱公主如此赞叹地说着,而Vaggie沉默而戒备的目光持续打量着他。Alastor当然知道自己这幅模样有太多可疑之处,能够想象的是他不会变成一头彻头彻尾的,真正的白尾鹿——尽管他怀疑自己的形态的确是这种地球物种的某种地狱版本。他拥有着红色的毛发和黑色的蹄子,而出于一些古怪的不可抗力他的单片眼镜依然停留在他脸上。

“宝贝,记住我们过来是要找Alastor谈话的。不要乱碰他的东西,你知道它们可能有毒,或者别的什么……”她疑惑地眯起眼睛:“此外,你不觉得这家伙的模样有些可疑地眼熟吗?”

Alastor纹丝不动地趴在沼泽的草坪上,尽管他稍微咧开了嘴以展示出那里面的獠牙。

“我觉得它很可爱,不是吗?”公主选择揉了揉他的耳朵。

……他的确很努力抑止了自己咬住她的手的欲望。

Alastor在两个女孩最终离开了以后才终于变回了人形,展示出他如常的笑容,唯独耳朵上的绒毛变得有些凌乱。

*Alastorx你

*“当你的死对头失忆了——?”

*写的梗:欺负老实人终会害人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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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呼吸中夹带着浓重的铁锈味,咸涩的汗珠从额头滑落,经过鼻梁,陷入伤口,急促的呼吸着,快速跑动扯伤肌肉,子弹卡在了你的肺部,每一次吸入氧气都是煎熬。

不能停下。

意识被疼...

意识被疼痛及紧张刺激着,你拐进公司的岔路口一路往上埋头猛冲,身后没有停下的追击和谩骂提醒着你,求生欲拽着你狂奔。

“那个b**ch在上面——”

“FU*K!!”

你大声骂着,咽喉处的刺痛无法阻止你的愤怒,深红的瘀血在每一次使用喉咙后顺着齿尖吐出的脏字涌出,肾上激素从大腿处攀延而上,瞳孔放大,青筋暴起,你两步越跃上高楼的天台。

携带着隐隐腥臭的大风扑面而来,你扶着栏杆缓缓蹭到天台的边缘,腹部和其他被枪械击穿的孔洞正源源不断的淌血,浸湿衣物,让它们变得异常沉重。

向下望去,地狱的房屋边的彩灯和霓虹在闪烁,寒风如巨兽般从你的身边驶过,肺部的疼痛像浪潮无情的蹂躏着几经风波的精神。

即使人类灵魂进入地狱后,可怖的,似乎能够致人死地的普通武器就失去了它的用处,除了天使之钢制作的武器可以驱散罪人灵魂之外,没有东西可以将你杀死。

全身的肌肉抽痛,眼前天台的入口中,正赶来的敌人发出回音。

身体即使崩散也会在片刻后重组,只是暂时的陷入黑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这并不代表死亡没了它的意义。

仰头,你望向苍穹之上的鲜红五芒星法阵,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顾肋骨断裂和子弹所造成的大出血还有剧烈的疼痛,你已经快要完全掉线了。

轻如鸿毛的死亡只是被已逝的人们赋予了新的含义:尊严

“Fu*kyou…”你用牙咬开手榴弹的拉锁,对赶来的敌人轻蔑一笑。

“老娘这辈子都不会在你们身上栽跟头,乳臭未干的侏儒们!想杀我——做梦去吧!”

甩出的炸弹爆出灼热的火焰和震荡,余波焦躁野蛮的将头发轰的乱飞,漆黑,在空中张牙舞爪。

陷入火焰和爆炸中的敌人正暴怒又慌乱的试图摆脱火舌的侵袭,而你用仅剩的胳膊撑住护栏,就这么带着残破的身躯下坠。

在令人恐惧的失重中,你看着越来越近的地面有些绝望的想: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

感受到大腿上的重量和气息,你悠闲地将书籍翻到新的一页。

你在地狱傲慢环的混战里捡到了一头鹿。

还是一头臭名远扬的鹿。

红黑双色的妹妹头头顶立着一对柔软的鹿耳和一对鹿角,身上充满设计感的红色西服在混战中粘上了灰尘和泥泞,变得有些狼狈,那张扭曲的脸上此时该因为你的出现浮现出挑衅的表情,但出人意料的,他并没有这么做。

古怪的鹿因为你的凑近往后退了几步,皱着眉头,没有笑容,取而代之的是疑惑和警惕。

“Alastor”

你轻声念到他的名字,得到的回应是更加疑惑的歪头。

是了。你如此想到,神色变得奇妙。

广播恶魔的失忆绝对是一条特大新闻,如果由3V塔赞助播出的话,一定会爆出前所未有的热量。

但你不允许这种事发生,原因很简单。

Alastor,仅仅是说出姓名就让人闻风丧胆的罪人恶魔,现在是你的所有物。

这头鹿现在正在你的大腿上小睡,秀珍的鹿角微微贴上腹部的布料,渐变的爪子正试探性的捏着你的小指,一米九二的身体原本该挺得笔直,此时却想要更加凑近你一些而委屈的蜷着。

看着乖巧又可怜。

但你可不会因为他现在的姿态软下心,无情的将手抽出后,你轻轻拂上Alastor的头颅,蹭着毛茸茸的鬃发勾上秀珍的鹿角,一路往下,划过那张俊美的脸庞在下颌处停留了一瞬,你能感受到他的血液在皮肤下鼓动着,身体甚至正微不可查的颤抖。

不再犹豫,你的手伸向他的脖颈——露出一截冰冷的,闪着寒光的项圈。

Alastor的双眼猛然睁开,鲜红的瞳孔此时似乎因为受惊而抖动,沉默之后用双臂环绕住你的腰,将脸埋在了你的腹部,你微笑着看着他的动作,手中的书掉在了地上。“请…不要生气,”九十年代广播的电磁音因为埋没在柔软中变得发闷。

“我不会再擅自将项圈摘下了。”

你的笑容扩大了。

在黑夜中,窗外的暴雨正下得越来越大,豆大的雨珠密且重,纷纷乱乱的砸在透明的玻璃上然后快速的滑落留下一层层宛若流水的痕迹,地狱的上空乌云密布,隐隐的雷电在其中翻滚,最终爆出惊惧的亮光,照亮了黑暗的屋子,也照亮了你的脸。

从那样不可控的巨鹿,庞大狰狞的身体之上暴露出与骸骨丝丝相连的血肉,将野蛮生长的角折断,将他的四肢砍断,然后一点点打磨成你想要的样子,柔软的小鹿斑比。

因为作为武器的东西已经烟消云散,于是他依赖着你,又恐惧着你。

“为什么要出去呢?”

你在一个温暖的午后对他提出的申请发出询问,柔软高挑的身体靠在落地窗上,阳光洒在你的脸上,让你的面庞更加柔和,更加亲切,如果手上没有捏着铁链的话。

“……”Alastor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的气管,面对着你亲切和蔼的面孔,他恍了恍神。

随后,脖子上猛地传来一阵蛮横的拉力,他猝不及防的跌倒在地,匍匐在你翘起的脚尖前,他小心翼翼的望向你,逆着光芒,你的表情变得不清,唯一看得到的是嘴角不禁露出的森白的牙齿。还没有缓过气,你又一次扯动锁链,这下他被提起后摔倒在了你的双腿间。

你伸手托住了他的下颌,拇指摩擦过Alastor的尖牙,然后撕裂了他的嘴角。“呜…!”

嘴角的皮肉被撕开,他深切的意识到你的手掌控着他的生命,脑袋中比疼痛先响起的是关于你的警告,Alastor的四肢又开始隐隐作痛了,阳光似乎更加耀眼了,刺得他除了恐惧带来的茫然什么也不剩下。

“我记得……你好像要和我申请什么东西。”你轻柔的开启唇瓣。

“告诉我,我可爱的Alastor,最听话的小鹿,你想要什么呢?”

鲜红的瞳孔中,你占据他的视线,头顶的鹿耳本能的因为强者的压迫而后撇。

在阳光的暗影处,对你的,复杂的感情中,他颤抖着开口。

“想要,在y/n身边。”

Alastor在经过你的调教后变得乖巧又可人,他现在已经会附和你的话语,顺着你的指示去完成简单的工作,当然,是在家里。

你不可能将他放走。

托着腮,如瀑布般漆黑的长发垂下,你在二楼的围栏处惬意的看着在一楼客厅处安安静静读着诗歌的红色脑袋,头顶的鹿耳时不时抖一抖,双腿老实的并拢,整个身体缩在沙发的一角。

Alastor的身上穿着你送他的宽袖衬衫,长颈上带着的项圈格外明显,本应是屈辱的象征,他戴上后却像一条造型奇异的项链一样,丝毫不透卑微,反而多了几分高贵和生人勿近的气息。

你抬起身,赤裸着双足走动一步,脚底的木质地板发出一点“嘎吱”的声音,正在阅读的鹿就下意识寻找你的身影,在与你对视后,羞涩的露出笑容。

没有动弹,你甚至没有任何笑意。

对你的一切都耐心的包容,对你的一切指令顺从的接受的Alastor。

这不是你想要的。

双手捧着白色的陶瓷杯,你的一双眼凝视着水面。

“y/n!”男孩的声音带着哭腔从你的头顶传来,你抬头,怀里抱着清扫落叶的扫帚。

“帮帮我!我被困在树上下不来啦!”

“哦……”你轻叹了一声,“我该怎么样才能帮到你呢?”

没等男孩回答,一个湿润又沉重的东西就砸向了他的脸,惊慌失措之下,他没有抓稳身下的树枝,然后“嗵”的一声,摔了下去。

摔进了下方堆起的落叶堆中。

“呜……呜呃……臭y/n!!”男孩扶着受到重创的腰部向你哭诉着。

“呵呵,”你友好的冷笑着,“把借你玩但最后我却从狗嘴里抢回来的娃娃整好再骂人吧!”

“y/n。”青年的声音愉悦平静,他呼唤着你的名字,从地下室的门口处。

被锁链紧紧束缚着的躯壳猛地开始颤栗,你几乎是瞬间睁开充满血丝的眼睛后往墙角缩去。

不要,不要。

“为什么要怕我呢?”棕发的青年露出受伤的表情,然后自说自话的将你拢在怀里,头颅靠在你的脖颈处,发丝蹭的你惊慌的闪躲。

“我很爱你,很爱很爱你啊,我最爱的,最爱的……”

深褐色的双眼毫不掩饰的盯着下半身不翼而飞的肢体,现在那里仅存被包扎过的痕迹。

红色的贪婪的舌尖蹭过又开始痒的牙齿,他亲密的吻着你的耳根,轻嗅你的发顶。

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最爱的食物。

在第N次被床边的吞咽声惊醒的你沉默了,罪魁祸首正无辜的瞪着那双红眼,毛绒的双耳下垂,身后的鹿尾略显害羞的透出,Alastor伏在你的床边,似乎正祈求着你的原谅。

沉寂半晌,你拿开扶额的手,哑着嗓子指向门口。

“……滚。”

他没动,你也没动。

仍旧是用那样可怜的眼神看着你。

“这是第三次了,”你头疼的皱着眉,捏捏鼻梁,“我不可能再留下你过夜,你有房间,Alastor。”

“拜托,y/n,”Alastor这么说道,垂下眸子,声音低低的,从广播中吹出的电磁音让你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外面在下雨。”

“身上的伤口,在痛。”他顿了顿,重新抬眼,鲜红的颜色在黑暗中微微散着荧光,最后又悄声的念着。

“我需要你,y/n。”

Alastor变得更聪明了。你躺在床上任他将整个身体塞进你的怀抱里,脑袋枕着你的手臂,脸埋进你的胸膛,以一种绝对围绕的姿势贴合彼此的身体。

意识又开始昏沉,像前两个晚上一般,你将脸贴上他的耳朵,准备进入梦乡,但脑中此时却响起了不合时宜的声音。

最近没有别的折磨他的法子了。

他是个无性恋。

……无性恋?

你重新睁开双眼,精神变得清醒,最后彻底摆脱了瞌睡虫的缠绕,静静的凝视着安睡的Alastor。

嘴角不可抑制的向上翘起,在黑暗中像一把莹白的镰刀,下一秒就要夺走身下人的生命。

你知道怎么让他难受了。

手伸向Alastor的胸膛。

“所以,理由呢?”Rosie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位优雅的夫人昂起了纤长的脖颈,让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滑进胃中。

“什么?”你问道,“是指哪方面?”

“你将我的老朋友Alastor的贞洁取走的理由——我是说,请原谅我的无礼,你不是那种随便的姑娘。”即使是恶魔也是如此。

是的,如果地狱最保守的恶魔Alastor排第二,你就排第一。从不去任务地点以外的场所,除了必须要听从的指示外,只是穿行在家与公司两个地点,当然,有时也会来一趟食人族小镇。

你保守的同你生前一样——咆哮的十九世纪中唯一乐衷杀戮的美丽女郎。

“理由啊……”你装模作样闭上眼思索了一下。

“大概是对于抚//摸他的身体让我感到心潮澎湃。”

“?”

Rosie的cpu烧干了。

Alastor对你的行为没有半点办法,即使想要拒绝也只有被你压着的份,欲望被挑起的时候你才终于露出满意的微笑,然后哭的比谁都惨。

力气是真的大,也是真的笨,但天赋很高。

对此你的评价只有餍足的三句。

当事人没有出现,这次是你允许出行但自己拒绝了。

头顶又开始积起乌云,深灰色滚动着的云雾笼罩在傲慢环的天空上,你的步子加快了。

“Alastor?”你轻声呼唤道。

回应你的是远处的黑暗中,轻轻走动的声音,在下一刻,灯光亮起,你的瞳孔在看清的瞬间骤缩。

一身熟悉的红色西服站在远处,正冲着落地镜整理自己胸前的那只红色的领结,头顶的鹿耳动了动,转过身来。

“欢迎、欢迎回来”

他在与你对视的时候瑟缩了一下,和日常没什么区别,只是你的直觉察觉到了一点点的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你并不清楚,但怒气上头的你重新召出锁链,将Alastor扯往你的面前,然后踢向他的膝盖,促使其下跪。

“……”你深吸一口气。

“告诉我,我可爱的Alastor,”眼神慢慢变得冰冷,门窗在抖动,“为什么要穿上这件衣服?”

Alastor似乎愣住了,但很快反应过来,抱住你的腰,仰面看向你。

“抱歉,抱歉,y/n,”他的广播嗓开始轻轻摇曳令人震颤,“我只是好奇,这件衣服挂在壁橱的最深处,你平常将它护理的很好,没有损毁的地方——”

“——我在想,它是不是你在意的人留下来的,如果,如果是的话……”

Alastor低下头,让自己的额头抵在你的小腹处,这样你就只能盯着自己的鬃发了。

“……我想成为你最在意的,唯一一个。”

门窗的抖动在刹那间停止了,整个房间寂静的吓人。

脖颈上的拉力停下了,Alastor感受到他的脑袋上落下一只温热的手,然后一下下摸着他的耳朵和角,手法轻柔又熟练。

“……好了。”

你将他拉起,凝视着那张有些失落的面孔,努力忽视着心底的别扭,摸上他的脸,揉了揉。

“这件衣服送给你了。”你顿了顿,迈开步子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Alastor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你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还是微微偏头停下。

“你说的没错,他是我最在意的对象。”

从那天开始,一切都变得不对劲了。

就像一个人走进自己熟悉的卧室里,只踏进一步就感到寒意涌上大脑,这里并不是自己熟悉的卧室,这里的某些设施被动过,这里有可能藏着第二个人。

而你对Alastor也一样,他的身上有某些东西改变了,不太明显,但还是变了。

刘海的弧度,还是脸上的表情?你不能很好的描绘出自己的疑惑,但有一个行为让你愈发的感到不安。

Alastor越来越喜欢站在你身后不发出任何声音,就等你自己发现他的存在,在察觉到之后又会变得乖巧无害,仿佛没有发生过任何事。

直到又一次雨夜,他躺在你的身边,张开了嘴。

里面是森森的牙齿,你能感受到黏腻的气息在后颈徘徊,时不时有一些微小的刺痛感,似乎在思考朝哪里下嘴。

你抄起脑袋下的枕头就往身后砸去,结果是被稳稳的接住了攻击,手臂慢慢接受到了由上往下压制的力气,不可抵抗的蛮横。

Alastor的脑袋从你的枕头后探出,然后朝你露出了一个寒气森森的笑容,五官拥挤在一起的,极为扭曲熟悉的笑容。

“好久不见,我的爱。”

“咚”的一声,你的双手都被他的爪子压制住,整个身体毫无被死死的压在了床上,无法挪动一寸,手腕处的疼痛让你痛的龇牙咧嘴,那里肯定发红发紫了。

广播中沙哑的声音逐渐被调整清晰,优雅又颇具威胁的意味,他的黑影凑到了你旁边,朝你恶劣的做了个鬼脸,最后又像开玩笑似的楼住你头颅,爱惜的摸了摸。

“是什么时候…咳!”

爪子掐住了你的脸蛋阻止你说出任何一句话。

“我该,怎么回报这支舞呢?”他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句,又一次扬起微笑,“这大概是那些自称现代人所说的双向奔赴?真是美好,我算是见识到了!HAHA!”

“这都多亏了你呀,我亲爱的?”

Alastor跨坐在你的身上,由影子压制你的四肢发力点,自己则是捏住你的下巴挑衅。

“我本来并不奢望你能认出我的啊!更糟糕的是,我本来打算就这么注视着你的——”

“——只是命运不让我如此,不让我们如此。”

“咚咚”

闻声打开门,门外的垫子上摆放着一份有着红色蝴蝶结的方形礼盒,和往常一样。收礼物对一般人来说是一件开心的事,而你却像脚被钉了钉子似的站在原地。

你的嗅觉是灵敏的,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漂浮在那个礼盒周围,静止片刻,你弯下腰,将礼盒纳进室内。

无论你收不收下礼物,它们都会在每天早晨从门口转移到你的房间,你的卧室,你的身边,你的视线里,除了把你的精神搞破防之外,罪魁祸首还欣赏你因为他的举动而表现出的害怕。

你缩在单人沙发上愤愤的磨着牙齿,两只充斥着血丝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桌面上那只礼盒。

“你到底想干什么?Alastor。”

“我想要你,亲爱的。”

熟悉的声音从门外响起,他礼貌的象征性的叩了两声,仿佛知道你不会给他开门,黑影顺着门底的缝隙钻了进来,然后三下五除二把四把锁全拆了。

“哦,那还真是抱歉。”你毫不客气的一脚将礼盒踹进火堆里,朝他咧嘴笑笑,“我不想要你。”

“把我那个单纯的小鹿斑比还来啊,混蛋。”

Alastor发出了尖锐的杂音,但只是片刻一瞬。

“还想要把我的四肢打断吗?没关系,如果是y/n的话……”

“你会允许吗?”

“不会哦。”

“广播恶魔想要的人,怎样都会得到的。”

他确实做到了。

你在高空中绝望的承受失重,然后预备着即将到来的粉身碎骨的疼痛。

一个黑点吸引了你的注意,一道遇上厄运的感觉攀上你的脊椎,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它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涨大,你终于看清了那是什么。

那是三只以上,巨大柔软的漆黑如墨的触手。

“我不会让你死掉的,至少现在不会。”

“HAHA.”

你在绵软的床铺上苏醒,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气息,这是家中卧室的气味,这是隐藏的很好的铁腥味,这是并没有经历死亡的幸运。

突然,眼前陷入一片漆黑,在短暂的疑惑中,你的身边出现了该死的身影,长臂一伸就把你捞进了怀抱。

快要被缠成绷带人的你只觉得自己并不好抱,想要扭动身体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时,身上的骨骼咔咔作响,伴随着细细密密的疼痛感。

耳边响起广播嗓轻轻的哼唱,他眯着眼看着你挣扎的样子,然后调整了下姿势,把你完全拢在怀里,他将自己的脑袋贴上你的脖颈,轻轻的嗅着那里的气味。

“疼……”

你憋了半天只憋出这么一个字,声带受到了损伤让你暂时失去了说很多话的能力。

这显然也在Alastor的计划中。

“真是美好的一天,”Alastor眯着眼睛笑着道,“我相信你也这么觉得,真是太划算啦,那笔交易。”

什么交易,什么交易?你的脑袋上冒着大大的问号,费力的转头看向这头讨厌到极点的食人鹿。

“怎么和我们说好的不一样呢?Darling.”他故作难过的刮了刮你的鼻梁,激起你一阵刺痛,“我相信你只是暂时性的遗忘,看到这个你或许会想起一些。”

于是他脱下自己的西服,然后一颗颗将内衬的扣子解开,来不及阻止了,上面的痕迹赤裸裸的暴露在空气中,像是展现战利品似的,指了指脖子上的牙印。

“共生啊,baby.”

你的瞳孔迅速瞪大,带着恼羞成怒的情绪挣脱开身上的绷带,然后再次倒地,身上的疼痛让你使不上任何力气。

只要是你,或他任何一方灵魂被撕裂,另一方也会在下一秒随对方而去。

这就是契约的力量,你与他的灵魂在那一夜真正的结合在一起,那是在生前的禁锢和占有所不能比的,现在,Alastor更加真切的感受到了空荡的胸腔里有东西正在鼓动。

他仿佛再次拥有了心脏。

“跟我走吧,如果哪里都没有你的位置。”

你张开那只带着泥泞的手掌,拽住那只犹豫不决的指尖,然后牢牢的握住了沾满鲜血导致格外滑腻的手。

在惊慌失措之间,不同于他,稚嫩的摇摆不定的Alastor第一次直面了属于你的光芒,那冰冷的,带着一去不回的决心以及杀戮的渴望在那双黑眼中闪烁着。

极为纯粹,古怪的女孩。

但他却毫不可控的被你吸引,以至于被你激起了埋在心底最阴暗的想法。

占有你,吃掉你。

名为Alastor的个体是慷慨且大方的——对外人是这样,但对你,他是极为吝啬的。

就像在黑夜中漫步的,没有灯火的旅人碰上了带着火把的鬼魂,即使双方拥有着隔阂,但终有一天会交融,交织。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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