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下文,完成各题。归宿终安在王琴母亲说,有人看上了我家的那棵柿子树,六千块,只要同意,马上付钱,下午挖了装车运走。我在电话里喊,不卖!母亲又说,好几棵树都挖走

母亲说,有人看上了我家的那棵柿子树,六千块,只要同意,马上付钱,下午挖了装车运走。

母亲又说,好几棵树都挖走了,我们家的那棵给的价最高,再说,有几年不结柿子了。

我急了,大声说,六千块钱能干什么,你眼皮怎么那么薄,见钱就卖,你晓得一棵树长那么大需要好多年不

“欢迎蛋”是村里一片田的一个小地名,临近磨刀河。那里横七坚八地卧着很多大大小小的石头,我家在那里分了一块八分的田,田边还有棵两人合抱大小粗壮的柿子树,曾经年年枝头上都挂满了小灯笼一样的圆柿子。

回到家,我拉上母亲一起去了“欢迎蛋”。田里的油菜已经长了一手掌深,柿子树下落了几个柿子,烂泥一样瘫在地里。抬头一看,那么大的树上也没结几个,比起十多步之外的那棵柿子树上的一片红火实在冷清。

手放在树干上摩挲,树皮的粗粝几乎可以磨破手心,那些不规则的弯曲的铁锈一样颜色的枝丫,向四方的天空伸展出去,像一把只剩下骨架的大伞。我知道,这就是有人看上他的缘由,那些嶙峋的枝丫据说具有美学意义。用来装点城市的公园,让那些城里人在城里也能闻到乡村的气息。

母亲说,这棵柿子树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有了,几十年过去了,老了,柿子一年比一年结得少。我不知道怎么和母亲说我的感受,这棵叶子掉得光秃秀的柿子树就应该自在地呆在蓝天白云下,呆在空旷的田野里,在四季轮回中安然度过属于他的光阴,至于柿子,结不结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看母亲,她半蹲着匀走多余的油菜苗,脚边已经堆了几大把了,她说,晚炒一盘。

我问母亲,妈,你还记得我小时候吧,这棵柿子树下铺了厚厚一层稻谷草,我们家的小牛就卧在那里,你一个女人家还会使牛耕田呢,母牛很听你话,一上午就把这八分田耕好了。

不提那些事,不提了。多乖的牛,多乖。骨头都烂没了。

我又去看那棵柿子树,就像那里有一个树洞,储存了我的一段光阴,那段光阴陪伴我的还有两头黄牛。

夏天,这个田刚收完稻谷,九月的天空蓝得干净,初秋时节,空气渐渐收缩水分,稻谷割掉了,水珠从稻谷茬里冒出来,周围依然湿漉漉的。要把田耕了,平整了,准备种上油菜。只是那时候这棵柿子树还年轻,就像年轻人,具有旺盛的生命力,向四周伸展出去的枝丫长满了翠绿宽大的树叶,枝头上挂满了圆圆的青色的小柿子。母牛也很年轻,下的牛崽才半岁。田才犁了一半,母亲就让母牛休息了,她在树荫下铺了一层稻谷草,上面卧着小黄牛,尾巴甩来甩去驱赶着牛蝇,嘴巴里嚼着谷草。我没有什么可吃的,柿子树下不过放了一瓶开水,还有凉着开水的缺了几块瓷的瓷盅。我喜欢那头小黄牛,如果世界上有最美丽的眼睛,那一定是牛的眼睛,即使是现在,过去了那么多年,我依然这样想。圆溜溜的眼睛啊,还看得见眼睛里荡漾的水波,浓密的双眼皮里长出一排长睫毛,最主要的是那眼神,不会和任何人直视,总是温和地安静地眨着,既天真又淡定。母牛走到柿子树下,小黄牛就甩着尾巴站起来,哞地叫了一声,钻到他母亲肚子下吃奶了。

我的母亲端起瓷盅喝了一口凉白开,说,用牛要晓得牛辛苦。我晓得母亲的意思,要晓得心疼牛,牛耕田辛苦。麻绳从鼻子里穿过,背上套着迦担,拖着的犁头,深深插进板结的土里,在田地里来回地走,每一个转身,身后就是一列松软了的泥土。我去看那一对牛母子,小黄牛吃着奶,母牛的乳房胀鼓鼓的。

母亲在看柿子树。她说,今年的柿子结得好呢,恐怕要摘几大背篼柿子哦。我也抬头看了看柿子树,是结得多。那天是星期六,我从学校里带了一本影集回来,那是初三第一次考试的奖励。我想带回来给母亲看看,顺便多要一块钱。学校大门旁的照相馆是两层楼,有同学把她在楼梯上照的相片给我看,她站在楼梯上眺望远方的神情好看极了,我也想照一张。

那时候,“欢迎蛋”的这棵柿子树不会孤单,树的一边有八分的良田,树下有母亲,有黄牛,还有一个藏着心思的我,肯定还有其他一些什么,那是一些我不知道柿子树一定知道的事。

“欢迎蛋”的这一片田,柿子树很多,站在高一点的地方一望,到处都是柿子树。紧挨着我家柿子树几百米之外的田埂上就有一棵同样高大好看的柿子树,我们家柿子树上的鸟雀说不定就刚从那棵柿子树上飞过来的,他们也许带来了另一棵树的信息,把一些悄悄话传来传去,微风中那些枝叶的轻摇就是他们在互相打招呼,就像我和要好的同学之间的一次次眨眼。

那时候的柿子树在我心里就是这样的富有灵性,她是黄牛母子的伴儿,也是我和母亲在“欢迎蛋”的伴。我无论站着还是坐着,看着这一些,心里就什么也不会想了。

我现在想,人不离开一个地方可能就不会去回望那个地方,也不会在心里记挂那个地方。就像我,走出了磨刀河远离了“欢迎蛋”,才会静静地在脑海里勾勒关于那里的一切。

黄牛母子被卖掉了,家里太缺钱了。我躲在门后,看得见苍白的月光下那个牛贩子和母亲讨价还价,他们的手指不停地伸出收回,都在摇头。母牛已经辛苦了一天,她和小黄牛卧在圈里安静地嚼着稻草,应该也看见了那两个指手画脚的人了吧。

我不敢出去,害怕看到小黄牛的眼睛,那双除了安静没有其他神情的眼睛,那根摇来摇去的还没长大的牛尾,爬山梁的时候我拽过,母亲呵斥我,说拽了牛尾巴小黄牛就长不大了。那时候,我哪里知道,这头小牛注定不会和我一起长大。

我和母亲说好,不卖小黄牛,还要问清楚买牛的贩子,不能买去宰了卖肉,只能换个人家继续耕田。

价钱谈好了,母亲打开圈门,嘴里吆喝了一声,母牛乖乖地站起来,走出圈门。

小黄牛看见母亲关圈门站起来哞哞地叫,他想要跟着母牛也从圈里走出去。牛贩子拉住穿过牛鼻子的麻绳,带母牛上路。可是她不走啊,脑袋向后弯,弯成了一个弧形,扭头看着牛圈内的小牛,也不停地哞哞叫。

我还是不敢出去,躲在门后从半开的门缝里看着清白的月光下那些人和那些牛,母牛和小牛的叫声不那么高亢,就像在你呼我应,但我听了第一声就不再想听第二声了。牛贩子使了劲地拉绳子,母牛就是不回头。我心里说,不卖了吧,照相的钱我不要了,我不吃食堂里的土豆丝了,我就吃咸菜。

母亲最终还是打开圈门,让牛贩子也带走了小牛。我听见母亲对父亲说,小牛还那么小没卖上价钱,就是觉得分开太可怜了。我在半开的门内看着那一对黄牛母子迈着步子慢腾腾地从院坝前走过,走了十多步绕过邻居家的竹篱笆就看不见了,偶尔传来的牛铃声也渐渐地消失在清冷的空气中,他们当然不知道门后有一双躲闪的流泪的眼睛。

又一天早晨了,我一夜没睡好,起床打开大门,就看见了空荡荡的牛圈,圈门开着。我跟着母亲去了“欢迎蛋”,她说,田也耕好了,趁我还在家有个帮手,赶紧把油菜籽种上。柿子树下铺的稻谷草还在,母亲抡起锄头敲碎大的土块,说,明年耕田只有向别人家借了。

我抬头看了看柿子树,没有接话。

这个冬天,母亲说,有人看上了那棵柿子树,有些事就这样冒了出来。

母亲说,村里专门有人领了外地人走村串户地看树,看起哪棵就去和主人谈价,谈拢了,找来挖机三下五除二就挖了树拖到货车上拉走了。母亲告诉我,外地人看见我们的那棵柿子树,赞美了很久,说这树的造型好看,要是移栽到公园里,城里的人肯定高兴得很。我听出了母亲的一点动心,她告诉我,近几年柿子都结得不好,稀稀拉拉的还烂了很多,掉到地上成了一摊烂泥,鸟都不吃。

我没有问价格,再高的价格对于一棵柿子树来说都是无意义的。我想起了当年卖黄牛的那个有着淡淡月光的夜晚,隔了几十年,那一双大眼,叮当的牛铃,轻轻地一声哞,都会让我心里发痛。至今,我也没问过,那一对黄牛母子卖了多少钱。

母亲扯起油菜苗掐去沾着泥土的根,她说,人老了就没用了,钱在门前也挣不了。我知道母亲说的是村里种植中药的事,承包商每个人一天出八十块钱请人除草,母亲也跃跃欲试,计划着也去除草,用她的话说,也不是好辛苦的事,边耍边做了。可是,母亲是偷不了懒的人,她担心被人说速度慢了,就不停歇地干活,不到两天就累病了,连着吃了好几天的药。我也责怪她,享不了清福,瞎折腾,能挣多少钱。母亲却说,只要不到做不动的那天就不会依靠子女,自己的事自己晓得做。

村里上了岁数的老人都会做好寿木放在家里,也不是什么忌讳,可是我不愿意,那些事我不愿意去想,我总是说,我的父母一定会活到百岁。母亲就会笑,说,那不成妖精了,还吃不得动不得的,有什么趣。每每这个时候,我就想要去抱抱我的母亲,就像她曾经抱着我那样。

“欢迎蛋”有几棵柿子树已经被连根挖了运走了,不知道到了哪一个城市的哪一个公园,也不知道能否把根须深植在另一片土地上。

我想,要和母亲好好聊聊了。我要用足够的耐心,告诉她,万物都应该有最好的归宿,就像这棵柿子树,哪怕一颗柿子也不结,这棵老树最温暖的归宿也应该属于“欢迎蛋”。当然,有些话我也会告诉母亲,好多事是作为晚辈去考虑的,他们,好好的就好。柿子树,我们就不卖了。

我读《论语》时,看到孔子在不同人面前说着不同的话来解释“孝”的意义时,我感觉到这乡土社会的特性了。孝是什么?孔子并没有抽象地加以说明,而是列举具体的行为,因人而异地答复了他的学生。最后甚至归结到心安二字。做子女的得在日常接触中去摸熟父母的性格,然后去承他们的欢,做到自己的心安。

一股液体流经西海固

①在香港遇见一位老前辈,他说,你怎么跑到西海固去做志愿者了?现在那里的人都吃上饭了吗?以前有人说穷是因为他们不爱劳动,是这样吗?

②这恰恰是我最初记住西海固这个名字时对那个地方的全部了解。而现在,我只能回答,一言难尽。

③2002年的一天,我强烈地发现,一个人的未来如果都在别人的预言里,将是极大的一桩憾事。“我不是你所想的那个样子”,成为我最后选择去宁夏西海固当一名志愿者的全部理由。原来,我从来对自己的生活状态都是不满的。我常常会把理想中自己的状态想象成液体,尽管是自己本身,但在什么载体中就是什么形态,在上海这个容器里就像上海那样规矩,到了西海固就自然而然变成一个野孩子。

⑤西部的贫瘠在想象中似乎应当是一片雪白的盐碱地,寸草不生;人们衣衫褴褛,牛羊瘦骨嶙峋;失学儿童遍地,校舍东倒西歪。这些都是讲“贫困”时必备的要素,缺一即难以达到听众的“期望值”,甚至还可以被称为“那还算可以嘛”。我们在雪地里拍的照片就被一位听众认为,如果是盐碱地就会震撼他的心。我给生活在城市里的朋友看我的学生点着蜡烛在教室里看书的数码照片,因为闪光灯太亮,夸张了蜡烛的效果。他们说:“哇,这蜡烛真厉害,可以点亮一间教室耶,现在已经点得起蜡烛了么?我们在电影里看到的是连蜡也点不起的。”我只能报以一笑。

⑥我们有时会不会意识到,我们的心灵已经越来越难以感受震撼?那些为了使自己的心灵达到震撼的幻想,将会把真正生存在这里的农民逼到怎样的困境?贫困县的贫困不是“死去”的标本,它也在发展的,它的人民也有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求,只是它的步伐太慢了,被我们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⑦每登上一个山头我就要心酸,那些关于农民不愿干活的传言真是冤枉。退耕还林除了对生态的维护,还旨在向外输出剩余劳动力。而农民们的观念尚未如此与时俱进,不劳动靠补贴,就会被人说懒,他们就不断开荒,开在陡峭的斜坡上,开在几百米高的山顶上。贫瘠的土地,即使是开荒又能多收成多少呢?而开荒所带来的危害,显然不是普通农民可以预见得到的,土地将更加贫瘠,水土流失将更加严重。山体滑坡,道路塌方,大风扬沙就是随之而来的连锁反应。出校门,我们每走几步就能看到一个深谷,那完全是人力和自然的共同“杰作”。

⑧我的同伴小贺在回收自己的农村问题调查问卷时,发现有学生问:“老师,我们这里很贫穷,如果你是政府,你能告诉我们怎么办吗?”焦虑的人有一点点萌动,如果我们给出的答案并不那么容易立竿见影,这种萌动马上就会消失的。我们只能很小心很小心地看住它,再把它交给后来的人。

⑨在很多问题上,我们的理想和现实的状况之间相差太大。校长从学校的燃眉之急考虑,安排我们统统去教高中,我们却觉得教小学或者初中,也许对建立一代人的观念来说更有用。当我的学生坚守他们的陋习不改时,我们包含了放弃意思的一句话常常是:“你们老了,改不了啦。”他们会哄笑一阵后依旧我行我素。小学生不会,小学生偏要好好地做给你看。所以我有很多的小学生朋友。我们一起去爬山,他们从不瞻前顾后,也不在意自己的仪态,用尽身体的各个部分奋力前行,很快站到山顶之上,“挑衅”说:“你上来呀!”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很感动,他们还都是轻盈温暖的液体,没有沿途积聚的泥沙的负担,也还不会凝结成四季不化的坚冰。

⑩每夜面对浩瀚的星空,我就像面对真理,先前那些纷繁的心绪渐渐不再喧嚣;每日看见澄明的蓝天,我就想立刻化为一棵冲天的树或一座山冈,不一定需要生命,只要在这里永恒地与天地交相辉映。我从复杂喧嚣流向简单宁静,却希望我的学生能成功地从简单宁静逃离,他们并没有老,他们应该和我一样不甘心。

(取材于徐敏霞的同名散文)

诗魂

赵丽宏①

到三角街心花园了。一片空旷,没有你的身影。听人说,你已经回来了,怎么看不见呢?

……

从幼年起,诗魂就在胸中燃烧。母亲携着我经过这条林荫路,走进三角街心花园。抬起头,就看见了你。你默默地站在绿荫深处,深邃的眼睛凝视着远方,正在沉思……

“这是谁?这个鬈头发的外国人?”

“普希金,一个诗人。”

“外国人为什么站在这里呢?”

“哦……”母亲笑了,她看着你深思的脸,轻轻地对我说,“等你长大了,等你读了他的诗,你就会认识他的。”我不久就认识了你。

你的身边永远是那么宁静。坐在光滑的石头台阶上,翻开你的诗集,耳畔就仿佛响起了你的声音。你在吟你的诗篇,声音像山谷里流淌的清泉,清亮而又幽远,又像飘忽在夜空中的小提琴,优雅的旋律里不时闪出金属的音响……

你还记得那一位白发老人么?他常常拄着拐杖,缓缓地踱过林荫路,走到你的跟前,一站就是半个小时。那天正读着你的《三股泉水》。你的“卡斯达里的泉水”使我困惑,这是什么样的泉水呢?正好那老人走到了我身边。

“老爷爷,你能告诉我,什么是‘卡斯达里的泉水’吗?”

老人在我身边坐下来了。那根深褐色的山藤拐杖,轻轻在地面上点着。他的话,竟像诗一样,和着拐杖敲出的节奏,在我耳边响起来:“卡斯达里的泉水不在书本里,而在生活里。假如你热爱生活,假如你真有一颗诗人的心,将来,它也许会涌到你心里的。”

梦里也仿佛听到一声巨响,是什么东西倒坍了?有人告诉我,你已经离开三角街心花园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奔跑着穿过黄叶飘零的林荫路,冲进了街心花园。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触目惊心的一幕:你真的消失了!花园里空空如也,只有一座破裂的岩石的底座,在枯叶和碎石的包围中,孤岛似地兀立着…

我呆呆地站在秋意萧瑟的街心花园里,像一尊僵硬的塑像。蓦地,我的心颤抖了——远处,依稀响起了那熟悉的拐棍叩地声,只是节奏变得更缓慢,更沉重,那一头白发,像一片孤零零的雪花,在秋风中缓缓飘近,飘近……

是他,是那个老人。我们面对面,默默地站定了,盯着那个空荡荡的破裂的底座,谁也不说话。他好像苍老了许多,额头和眼角的皱纹更深更密了。说什么呢,除了震惊,除了悲哀,只有火辣辣的羞耻。说什么呢……

咚!咚!那根山藤老拐杖,重重地在地上叩击了两下,像两声闷雷,震撼着我的心。满地枯叶被秋风卷起来,沙沙一片,仿佛这雷声的袅袅余响……

没有留下一句话,他转身走了。那瘦削的身影佝偻着,在落叶秋风中踽踽而去……

只有我,只有那个破裂的底座,只有满园秋风,遍地黄叶……

我再也不走那条林荫路,再也不去那个街心花园,我怕再到那里去。你知道么,我曾经沮丧,曾经心灰意懒,以为一切都已黯淡,一切都已失去,一切儿时的憧憬都是错误的梦幻。没有什么“卡斯达里的泉水”,即使有,也不属于我们这块土地上的这辈人,不属于我……

可是,有一天,我终于忍不住又翻开了你的诗集。哦,你却依然故我,没有任何变化,还是流泉一般清亮而又幽远,还是那么真诚。你那带着金属声的诗篇,优美而又铿锵地在我耳畔响起来。

当绿色的原野画卷一般在眼前展开,当坎坷的田埂蛛网一般在我脚下蜿蜒,当飘忽的油灯用可怜的微光照耀着我的茅屋,当寂寥的晨星如期闪烁在我的小窗……你,便似乎在我的身边出现了。然而已经不是在街心花园里站着沉默的那个你,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你。一个又潇洒又热情的你,一个又奔放又深沉的你。田野的风清新地吹着,你肩上那件斗篷在风中飘扬,像一叶远帆……

你为我铺展开一个灿烂的世界,使我在艰苦的跋涉中始终感受生活的暖风。当我消沉悲观的时候,你总是优美地用你那金属之声,一遍又一遍向我呼吁着:心儿永远憧憬着未来!相信吗,快乐的日子就会来临……

我真的写起诗来了。我在诗中倾吐我的欢乐,我的苦恼。我追求着……诗,使我的精神和情感变得丰富而又充实。在缤纷的梦境里,我常常踏上久别的林荫路,你仿佛从来不曾走开过,依然静静地在那里伫立,沉思着遥望远方,似在等待,似在盼望……

现在,我回来了,怀揣着我的第一本诗集,我忐忑不安地看你来了。然而你没有回来,三角街心花园里,依旧人迹杳然。在你曾经站过的地方,我久久地站着,纷纷扬扬的落叶,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肩膀……

一位年轻的母亲,携着她的七八岁的女儿,从林荫路走进了街心花园,仿佛来寻找什么。前不久,有消息说你将重返这里,人们大概都知道了吧。母女俩说话了,声音很轻,却异常好听:

“妈妈,就是这里吗?就是爷爷以前常来的地方吗?”

“是的。这里以前有一座铜像。”

“什么铜像?”

“普希金。”

“普希金是谁呢?”

“一个诗人。以后你会认识他的。”

一九八二年十二月于上海

(选自《现代散文鉴赏辞典》,有删节)

格尔木的诗意

徐迅

在有着湿漉漉诗意的德令哈逗留了一晚,我们便直奔格尔木。映入眼帘的便是戈壁、沙漠、荒丘。漠漠荒原,一簇簇、一丛丛,灰绿的骆驼草呈现在眼前,单调、枯燥、乏味……让人昏昏欲睡。

格尔木,蒙古语是“河流密集的地方”的意思。当地人告诉我们,格尔木河流纵横,柴达木盆地最大的两条河都在这里,能够叫得上名字的河流就有格尔木河、那棱格勒河、乌图美仁河等等。仅格尔木河,它的上游和下游汇聚或分流的大小河流就有数十条之多。在人们浪漫的想象里,这些河流就宛如谁在天上挥舞的哈达,涌动着春天斑斓的色彩。众多的河流,滋润着柴达木干枯的土地,养育着柴达木的儿女……它们聚集蓬勃的生命,涵养着一首首生命的歌唱,也深藏着格尔木人生存的密码与奥秘……

但与德令哈相比,格尔木委实显得年轻。

这座城市的出现与一名叫慕生忠的将军有关。如果说,台吉是德令哈那座城市的父亲,那么,我们可以说格尔木城的“生父”便是慕生忠将军了。

慕生忠将军,人称“青藏公路之父”。他是陕西吴堡慕家塬村人,半生戎马生涯,曾有两次与西藏接触的经历。就是这种经历,使他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他要切断25座横亘的雪山,在青藏高原修出一条“天路”。说到做到,1954年的夏天,他主动请缨,率领一支队伍苦战7个月零7天,在世界屋脊青藏高原真的修筑了一条2000公里长的公路。

慕将军把队伍带到格尔木。当时,望着皑皑的雪山、浩瀚的戈壁、不断起伏的沙丘和连绵的芦苇……满目荒凉,战士们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懊恼、沮丧和绝望……仰望苍天,他们长叹:“格尔木在哪里?”一听这话,慕生忠将手中的铁锨往地上一插,豪迈地说:“格尔木就在这里!”接着,他左手撩着皮大衣,右手挥,说:“同志们,我们把帐篷撑到这里,这里就是格尔木!我们不走了,我们要做第一代的格尔木人!”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将军本色是诗人。将军的这番话掷地有声,盖过所有的边塞诗,成就了一首史诗——一首英雄的史诗,也成就了格尔木城。

共和国历史记得,为了青藏高原这条大动脉,很多战士都把自己年轻的生命永远留了下来。有人统计,这里牺牲的有名有姓的烈士就有762位……青藏公路做证:这公路上的每一块里程碑都象征着一个年轻的生命,他们用自己的血肉之躯驮负昆仑,驮负着青藏线,化成了路边一簇簇生命力旺盛的骆驼草……

著名的军旅作家,走遍青藏高原的王宗仁先生对慕将军当年挂在昆仑桥头的马灯念念不忘。他曾写过一篇名叫《马灯里的将军》的散文,说,他看过那一盏马灯,那马灯至今已浑身锈迹斑斑,底座也有几处凹陷,但他仍然确信一旦点燃灯捻,马灯依然会光芒四射,犹如翅膀变换着各种光波的姿势,照亮当年的筑路工地……他相信,这盏马灯就是将军的第三只眼睛,灿灿的光亮就像青藏高原上一颗不眠的星星……

遗憾的是,在格尔木城我没见到那一盏马灯。盘桓在格尔木将军楼公园,我倒是瞻仰了当年将军亲手种植的一株柳树。

将军楼公园坐落在市区的西北角。那里,纪念青藏公路和青藏铁路建设的天路纪念塔,耸入云端。穿过那塔,就看到将军楼了。那两层小楼是一座典型的中式建筑,屋子坐北朝南,在岁月无情的风霜的侵蚀下,尽管楼房的砖墙变得斑斑驳驳,门窗的玻璃布满历史的烟尘,但在夕阳的抚慰下,它却给人一种庄重、肃穆的感觉,仿佛在向游人诉说格尔木半个世纪历史的沧桑。站在二楼,久久凝望广场上将军的半身塑像,此时,落日的余晖正好映照在他那凝神的双眸上,看将军那神情,仿佛他还沉浸在60多年前他和战友们修建青藏公路那过往的岁月中……而在他的对面,他当年种植的柳树在高空中蓬散开来,与他遥遥呼应……顺着高大的柳树,我把眼光投向高迈的天空,依稀看见将军在格尔木荒原上挥舞的一双大手,心里充斥着一种豪迈、沧桑之气。

(有删改)

散文文体只是人们基于对散文事实的一种认识,这种事实并不是散文的本来面目。什么样的形式符合我们真诚而有意味的思想表达,实际上是没有人为的界定和规矩的。后来许多的散文观念都是一些有趣的命题。任何时候散文都在场,也没有完全的原生态。作品形成的本身就是一种过滤。人们喜欢竖立标杆,所以大家就把那当成了标杆。我读散文,全然在于喜欢,当然那里面也有着我的眼光和审美。

但散文终是有一种精神的。这种精神是人们在文字中能感受和触及得到的,是作者艺术灵魂与生命精神和谐完美的统一。它是艺术,更是个性,是良知和立场。它所昭示出来的一种直击心灵的东西,能打动人,震撼人,感染人,给人以人生的抚慰、疼痛与喜悦。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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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牛价妙不可言然而养牛业却要面临大洗牌?最近一段时间,活牛走货速度明显加快,甚至不等养牛户寻找买家牛贩子便主动询问是否出栏。牛价大好可谓妙不可言,与此同时犊牛价格更是疯狂上涨,这样一来以单纯育肥为主的养牛户便不知是喜还是悲了。相信不久养牛业便会进行一次大洗牌,届时不少养牛户难免会陷入生存危机! http://www.tianhebc.com/show.asp?id=1027
1.去年我爷爷在一个牛贩子买了一头牛,5000元左右,今年在次又在其手上...如果不知情系赃物则无罪 https://www.66law.cn/question/4270086.aspx
2.牛贩子爷爷(一)爷爷也经常训牛,有时候一边训一边摸着牛身,让人哭笑不得。 牛贩子爷爷还不知道自己的病情,大家都瞒着他,瞒着他很多的事情。 昨天给牛贩子爷爷打电话,牛贩子爷爷的声音有气无力,和我叨叨了很久,牛贩子爷爷说他累了,想躺会,我沉默了良久,挂断了电话。https://www.jianshu.com/p/d5b415005d38
3.冒充“牛贩子”诈骗藏匿一年终落网2019年2月的某一天,一名自称“陈强”的男子来到广宁县五和镇天心村委会新屋村,打着自己是一名“牛贩子”的旗号,向当地村民谢先生购买了2头水牛,并爽快的当场结算了,他向谢先生表示自己长期收购牛只,并让谢先生给他介绍一些养牛人,同时给谢先生留下了联系电话。 http://www.gdgn.gov.cn/xxgk/xgaj/content/mpost_2112863.html
4.守护好濒危资源的“火种”——冀南牛抢救性收集保护取得实效看到冀南牛的品种优势,他开始发动牛贩子四处打听收购,只要发现疑似品种,体型外貌符合品种特征的,他就买下,经过几年收购、自繁,2021年达到30余头的群体规模。 可近年来,受黄牛改良和农业机械化影响,冀南牛数量越来越少,这让赵书亭担忧不已。“地方牛最大的特点是产肉率低,这样的‘架子牛’卖不上价,再加上今年行...https://www.crnews.net/cy/zy/964005_20240617035216.html
5.残忍!给活牛注水,每头牛增重近百斤!记者暗访:牛肉流向批发市场等南方+记者看到,同一批牛离开注水窝点时,体型已发生明显变化,浑身变得浮肿,肚子被撑得滚圆。 被送进“绝不收注水牛”的屠宰场 为了弄清楚牛的来源和牛肉流向,8月25日,南方+记者对该注水牛窝点车牌号为粤BDE988和粤SW9989的两辆货车进行了跟拍。 当日上午8时,两辆货车出现在东莞市横沥牛行,牛贩子在此处购买了...https://www.shobserver.com/wx/detail.do?id=651164
6.案件报道卖牛结识,又共同干起了偷牛的勾当2018年9月29日,李谋在村子后的山上又看见了两头牛。次日12时许,李某将这两头牛偷偷赶到公路附近,后电话联系丁某、魏某前去拉牛。魏某借故没有去,丁某一人驾车前往,又以每头牛4000元钱的价格给了李某8000元现金。2018年10月1日,丁某将两头牛以18000元卖给了四川广元籍牛贩子杨某。10月3日,杨某将其中一...https://rmh.pdnews.cn/Pc/ArtInfoApi/article?id=5852728
7.活肉牛价格肉牛价格今日价钱全国西门塔尔牛2.凭估测牛体重目前很多交易市场仍然采用、牛贩子以活牛体重、活牛产肉量估测牛价,、牛贩子估测牛体重有独特的技能,但是由于受经济利益的驱动,往往很难做到公平、公开、公正。 2、公斤体重的牛使用:每日精料玉米2.6公斤、豆饼1公斤、粗料稻草2.9公斤或酒糟20公斤,添加剂有食盐40克、尿素60克、碳酸钙20克、瘤胃...https://www.21food.cn/product/detail7063129.html
8.和平县一男子偷了4头牛转手卖给牛贩子,结果...南方plus叶先生家的4条牛被偷, 当地警方迅速破获这宗案件, 为他挽回了经济损失。 “我家的牛不见了,养了好几年……”2月17日,阳明派出所接养殖户叶先生报警称,自家饲养的4头牛不见多日,他怀疑被人偷了。接报案后,阳明派出所立即组织民警赶赴现场展开侦查。 https://static.nfapp.southcn.com/content/202204/19/c6416114.html
9.《买牛》HD免费在线播放全集剧情片买牛 类型:剧情地区:中国大陆年份:1965 wjm3u8 HD 剧情简介 《买牛》是伊明导演的一部超级经典的剧情中国大陆片,该剧讲述了:河南省的某生产队为发展生产决定去外地买牛在旧社会当过牛贩子的侯克烦一看有机可乘就到队长李云山面前吹嘘自己是内行有经验骗得了云山的信任被派去买牛这件事遭到云山妻子、生产队会计...http://hebjingu.com/play/29975-1-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