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短剧《我的阿勒泰》巴太和文秀的同人饭。
其中标序号的部分都是李娟老师散文集中出现过的内容,就扩展一些拿来写了。
大碰瓷了给李老师道歉私密马赛
01
冬天实在是太冷了。
来商店买东西的小孩子左右鼻孔挂着长短不一的鼻涕,清脆地吐出并不标准的哈语词。接二连三的,我越听不懂越屏气凝神去专注地听,结果越晕头转向,只好搬出我妈,“张凤侠!”
我妈夹着缝到一半的马甲花样走过来,抓了糖果瓜子杏仁干塞满小孩的衣服口袋。他转身要跑,我眼疾手快拦住,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我,怯生生地。
他没钱。一块钱而已,我指着给酒鬼们喝酒增添的长条桌椅,“坐着吃完再走吧,暖和暖和。”我听不懂他的哈...
他没钱。一块钱而已,我指着给酒鬼们喝酒增添的长条桌椅,“坐着吃完再走吧,暖和暖和。”我听不懂他的哈语,他却听得懂我的普通话,吸溜着鼻涕坐下吃杏干。
张凤侠说,是因为我离开这片土地太久了。
逃离什么似的,挂着石膏孤身一人离开那仁,却也寻找到新的生活。汇款单攒了厚厚一沓,攥着它仿佛找到回来这里的勇气。
张凤侠说苏力坦不要我的钱。他可以不要,我却不能不做。我长长地叹气,萎靡地趴倒在透明的玻璃柜台上。
吃糖的小孩看着我,眼珠儿透亮澄澈,黑沉沉的,干净极了。巴太漂亮年轻的脸就这样理所应当地浮现在眼前,同样浓密的眉毛,纤长的眼睫,温和多情的眼睛。
时至今日我仍然清晰记得他被苏力坦扇巴掌后努力装作若无其事却忍不住委屈的神情,睫毛湿润,水雾蒙蒙,美丽的脸却变得寂静而哀伤。那时我才十九岁,羞涩却大胆,触碰那些暗红色的指痕。巴太读懂我的心痛与怜惜,于是我收获到世界上最纯真最珍贵的表白。
02
近年来牧场上的汉人越来越多,汉族的新年变成所有人聚会的日子。除夕夜电视信号太差,雪花点和画面交错出现,相声节目听一句断一句,偏偏都断在逗哏上,一晚上停下来灌了满耳朵“哎!”“嘿!”“您猜怎么着?”
张凤侠出门踹了两脚天线锅(1),电视机索性罢工,连雪花点都没有了。初一早上想看看重播,这回断在捧哏上,好歹听了个全乎。
外头下了大雪,寒风呼啸而过,有小孩子攒了雪球砸到我家玻璃窗上,“嘭”的一声。我追出去,他们大笑着跑开,厚厚的积雪上留下杂乱的一对对脚印。
出来了就不想再回去听那让人昏昏欲睡的节目,我找到一块干净簇新的地方,两手插进去,大把拢起雪堆,拍实,又继续团小雪球做雪人脑袋……蹲得太久,从雪地起身顿时眼冒金星,站也站不稳了。
摔进雪里不疼,我仰面朝天直接躺下,凉丝丝的雪粒顺着衣服领子划进脖子里,我终于感觉到冷,两只手已经冻到失去知觉。
挣扎着坐起来时视野里忽然出现一只手。
在牧场上生活过那么久,已经对忽然出现的陌生人失去防备心。我握上去,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提起来。那只手实在有力,我心说他简直能把我从牧场抡飞回乌鲁木齐。
我正胡思乱想着准备道谢,却发现好心人面带微笑,静静地注视我。
是巴太。我一时失语。
昨天零点,最后一根焰火燃尽,绚烂的火花坠落在无边夜色中时,巴太牵马走来。
他长高了,变得更加结实健康。
人群中他捕捉到我的目光,被设想过一万次重逢的场景都不如此刻更令人心擂如鼓。
“文秀。”
他缓步而来,以熟悉的口吻叫出的我名字。我来不及回应,人群中已经爆发出阵阵欢呼,洪流一般纷纷涌向巴太。
先是同他交好的年轻人,随后是女性亲属,最后是苏力坦。他们围着巴太拥抱,将人密不透风地裹在中间,像欢迎国王凯旋。
我隔着他们远远看着因高大而格外突出的巴太,对他颔首示意。
巴太被簇拥着回家,托肯却逆着人群来拉我,“文秀你去呀,你傻站着干嘛在这里!快去,文秀!爸爸家里做抓肉,一起去,走了!”
我谢绝托肯的好意,她水润的大眼睛里流露出不解,嘀咕着噢呦搞不懂你们汉族丫头离开了。
我扶着奶奶回房子里,却发现张凤侠不见了。我问奶奶我妈呢,奶奶伸手一指那喧闹着远去的人群,“吃肉去啦!”
于是三年后的第一面,我甚至没跟巴太说上话。
“你不冷吗?”
巴太突然说话,打断我的思绪。我沾着满身雪花,半长的头发湿漉漉地贴着脸颊,摇头傻笑,跟没有眼睛鼻子的半成品雪人如出一辙的狼狈。松开我的那只手又重新握上来,两相对比下,巴太体温简直有了高烧的效果。
我惊讶地回握,“你手好热!”
“是你冻太久呢。”
巴太拉着我往回走,我转头看雪人,有点依依不舍的意思。
“先回去穿件衣服再来,你的脸通红了。”
不说还好,他一提,我冷得都快牙齿打颤,偏偏巴太走得不缓不急……最后变成我拖着他在雪上大步狂奔。
一气跑回小卖部,张凤侠惊奇地瞧着我,问我被狼撵了呀,我哆嗦着把棉衣帽子围巾通通往身上裹,只露一双眼睛出来。
我冻透了,缓了好一会儿才停住颤抖。
张凤侠在跟巴太聊天,问他青岛是什么样子,工作待遇好不好,有没有遇到漂亮姑娘——我顿时紧绷起来,若无其事地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喝。
巴太慢慢地回答她,青岛嘛很大呀,海边美得很,就是夏天太热啦……工作很好,同事都对他好,带他出海打鱼,吃鲅鱼饺子……姑娘呀,嗯……他说到这里停住了,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眼神飘过来。
我收回目光,灌水,一口滚烫的热水烫得我眉毛飞出房顶,舌头和上牙膛通通麻掉。
“没认识姑娘呢,”巴太笑笑,“工作太忙啦。”
刚刚的交谈里,巴太的普通话听起来口音轻了不少,只是还跟以前一样,喜欢说语气词。
张凤侠横我一眼,敲敲桌子,“只顾着自己喝,不给客人倒水的?”
我抱着暖瓶,翻出一只玻璃杯倒上水推过去。
巴太端起杯子又立刻放回去,疑惑地看着我,“不烫吗?”
“烫啊,”我说,“你慢点喝。”
巴太的表情更古怪了,“那你刚才,”他学着我的动作一仰头,“一口就喝掉了。”
他看到了。
我平静地胡说八道,“对,我喜欢喝烫的。”
巴太靠着玻璃柜台喝完水,“还去堆雪人吗?”
我已经把雪人的事儿忘干净了,“你想去?”
“我?”巴太眨眨眼,又笑了,“我想吗?……可能,我应该是想的。”
我偷了张凤侠两颗蚕豆和一根火柴,带着一身厚重的装备出发给雪人安上眼睛和鼻子。巴太跟在我后面,突然轻轻扯住我的辫子,“头发长长了。”
“你的剪短了。”
我侧身打量他。
巴太的头发理得短短的,独属于少数民族原始的、野性的气质被三年的城市生活消磨掉好多,只有略长而柔顺的刘海看得出往日温和柔情的模样。
“城市里工作,不喜欢我们留长头发,只好剪掉了。”
“还回去吗?回青岛。”
“不去了。”巴太停住脚步,望着很遥远的地方,又转过头看向我,“游牧民族,最终还是要回到牧场上的。这里才是我的家。”
03
万物复苏的季节,托肯抱着一盆衣服来找我一起洗。我跟她一起往河边走,托肯神秘地要给我看个好东西。
我俩放声大笑,托肯说县城里什么东西都有,朝戈给她买了洗衣机,不过她总担心那东西不如手搓得干净。
我问朝戈对她好不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的托肯依旧是一脸少女的娇羞表情,嗔怪地瞪我,叫我不要问,又轻轻点了头。
托肯又抱着一盆水淋淋的衣服回去,我想等它们再干些。坐在河边吹风,已经闻到春天的味道。
草原上人烟稀少,因此马蹄声格外鲜明。巴太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的山坡,羊群像天上落下的云团,从半山腰滚落。
他看见我,压低身体策马奔腾,马蹄声渐近,放缓。剩下几步路,巴太一跃而下,牵着马走来。是除夕夜那天的黑马,额头上有星星点点的白色斑纹。
“托肯刚刚回去。”我说。
“我看见她走才来。”
巴太回头跟马儿低语了什么,我一点也没听懂,就见他拉着很正式地给我介绍起来,“文秀,这是我的朋友珍珠。你跟他问好。”
复杂的情绪汹涌而至,甚至有恐惧。血红色仿佛再次充满视野,我下意识后退,巴太却攥住我的手腕,“别怕,文秀,不要怕。”
珍珠垂下头,小幅度地蹭上我僵在半空的手掌。黑马美丽沉静的眼睛跟他的主人如出一辙。手下的皮毛光滑粗糙,却很温暖。巴太把牵马绳递给我,“你牵着它。”
他不管不顾地往我手里一塞,转头去摘我那些湿漉漉的衣服。我和托肯龇牙咧嘴也拧不干的衣服(2)到巴太手里轻轻一攥就流出好多水,他手背上的静脉微微凸起,延伸到手臂内侧,消失在挽起的衣袖里。
我这才发现他穿了一件做工精致的丝绸衬衫,外面是绣着暗纹的马甲。巴太英俊漂亮是我很早以前就意识到的,但明显用心打扮过的巴太,俊得有些出人意料了。
他把那些衣服放进盆子抱起来,“回去吗?我有事跟你说。”
如此相似场面和对话,我很难不紧张。好在珍珠比踏雪热情亲人,先我一步察觉主人的意思,慢悠悠地朝巴太走去,于是变成我被手里的缰绳牵着走。
“后天爸爸要办拖依,庆祝我回来。大家都来,你来吗?”
“来。”
急急答应下来,我才想起万一刘老师临时叫我回去可如何是好。巴太见我答应后又犹豫,蹙起眉毛,“怎么呢,你要反悔?”
“没有,”我解释,“我是担心突然有工作。”
其实三年里陆陆续续发表过零星几篇散文,登在不同期刊上,也算不得写出什么成就。我斟酌着回答,“不算好吧,但还在坚持写。”
巴太看我一眼,吐出一句哈萨克语。
“什么意思?”
“说谎。”巴太说,“我买到了你的书,在青岛。”
“我的书?”我惊讶极了,“我怎么都不知道自己出书了?重名的吧?”
“不是的呀,”巴太有点急,“就写我们阿勒泰的,写你们的帐篷漏水,用塑料袋子接水,还有女人们在澡堂里唱歌,小鸟牌香烟……”说到这里他停住了,声音变小,“还有舞会。我看到了,你写我呢。年轻,漂亮——”
我羞疯了,跳起来捂住他的嘴,“别说,别说。”
“是你写的吧?文秀,”他拉开我的手,“李文秀?在好多杂志上。”
“你实现梦想了。”巴太肯定地看着我,语气里有赞赏,“你成为作家了呢。”
“还在努力中嘛……”
珍珠陪我们沿着河谷走了很远,像当年的踏雪一样。
我遇见巴太的同时遇见踏雪,我们分吃同一个苹果,我骑过的第一匹马也是踏雪。因为是第一个,是最开启对这种动物所有认知的那个,所以再见到其他的马儿,也总是想起踏雪的样子。
不知道巴太是不是同样怀念踏雪,我们从未提起这个名字,像盘桓在我们之间、永远无法消除的沟壑、无法愈合的伤疤。我们聊过三年来各自的生活,各自的变化,也知道对方未来的人生将去往何方,却独独跳过那具有转折意义的节点。
十九岁的我认为应该向巴太道歉,尽力弥补,可如今却明白命运无常,造成一个悲剧的原因是如此复杂,是一系列的因果关系的叠加。
我们已经走了太远,回首张望,发现走过的路已经模糊不清。
“走错方向了,巴太。”我拉住他,“已经走过小卖部了。”
“我知道,我知道。”巴太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地,“跟我去见一个老朋友,好不好?”
几乎瞬间我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那棵树的方向——挂着踏雪马头的方向。
巴太是有意带珍珠来找我的,他故意带我走这条跟踏雪走过无数次的路。总要面对的,那落满灰尘的,被尘封的一页。总要直面它,亲手翻过它,像翻过生命中起伏绵延的一山、又一山。
一路无话,巴太伸手过来,我把牵马绳给他,他连着牵马绳一同,牵住我的手。这是一个令人安心的举动。
远远的一点白色虚影在视线中逐渐清晰,被风化侵蚀的马头只剩下骸骨。第一次来到彩虹布拉克,从天而降的马头和奔涌而过的羊群险些把我吓疯,而这一次注视着巨大的骸骨只觉得怀念和难过。
我从一个冒失的外来者变成这里的一员,这片土地上的生灵与我产生联系,上演着只属于我们的故事。
巴太从怀里掏出个苹果放到骸骨下面,“踏雪,我回来了。我一切都好,只是很想你。”
他摩挲着骸骨,抬头与它额头相贴,“谢谢你带给我的快乐的记忆,我的朋友。”
也许是为了我理解,巴太用普通话讲完才用哈语又念了几句话。像是祝福祷告一类。
“怎么哭了?”
我疑惑地摸脸,才发现两行眼泪都挂在下巴上。巴太翻遍口袋也没有找到纸巾,粗糙的指尖抹掉我的泪水,“别哭,文秀。它会伤心的呢。”
我擦干净脸,努力踮起脚搂住踏雪。
我好想你。
“只要我们一直想着踏雪,它就永远活着。活在我们的记忆里。”
04
三年来攒了一点钱,在参加拖依时终于不用朝别的姑娘借裙子穿了。草原平坦宽广,一望无际,绿色海浪中亮起星星点点灯光和跃动篝火的地方就是舞会的中心。
库兰远远地呼唤我的名字,一个团子似的黄头发小姑娘抱着她的膝盖啃手指。我抓了把葡萄干塞进她的口袋,“这是你的女儿吗?”
“是的呢,叫阿伊娜。”库兰提起小家伙夹在胳膊底下,圆润了许多的脸上泛起幸福的红晕,“叫阿姨好,宝贝。”
阿伊娜含着葡萄干嚼得口水都流下来,浅棕色的眼睛又圆又亮,懵懂地望着我。
我亲亲她软乎乎的脸蛋,就听到有人大叫,“文——秀!”
巴太哒哒哒跑来,跟库兰打了招呼就抓着我,“爸爸找你。”
我心里一紧。我至今记得仙女湾他的飒爽英姿,颇觉敬畏。
我不安地跟着巴太,“你爸爸找我什么事呀?”
“好事呢。”
苏力坦一个人在帐子里,长条桌子上摆着各种吃食和酒水。见我们进来,招手叫我们过去坐。巴太欲走,被我反手一把按住。
巴太小声说爸爸只说找你,我也小声说,“我听不懂嘛,你留下来翻译。”巴太知道我又胡说,两相对视,他妥协,跟着我坐下。
我跟苏力坦恭敬地点头,用哈语问好。这位年迈的老人肉眼可见地苍老许多,帽子下的两鬓藏不住日益见多的白发。
看得出他不擅长跟小辈寒暄,简单地问过近况后,一个厚实的信封被递过来。
我认得上面的字迹——是我的字。
“爸爸说,你寄过来的钱一分不少,都在这里。你拿回去吧,他不需要。”
“我知道您不需要,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也没有多少。请您收下吧,送出去的东西没有往回拿的道理。”我小心翼翼地,“也当这么多年,您对我们一家的照顾。”
巴太不翻,不赞同地看着我,嘴巴微微抿起。我戳戳他的胳膊,无声催促。
巴太叹气,飞快地翻译给苏力坦。苏力坦立刻皱眉,脸上有不满,凶巴巴地讲,在这里生活的人都会互帮互助,没有对谁特殊照顾一说。
巴太不等我出声,直接替我收了钱,一手拿钱一手拉起我,跟苏力坦一点头就推着我出去了。
“收好哦,不要再说别的了。”巴太把钱塞进丢在一堆的其中一只挎包里,“再说爸爸要生气了。”
我刚要开口,又被他打断,“你再说我也要生气呢。”
“……不是,我是想说,”我捡起另一个绣着小羊图案的毛线背包,“这个是我的包。”
舞会在说话的功夫已经开始了,今年弹琴的是库兰和她丈夫。明亮的节拍清晰又熟悉,漂亮的衣裙在草甸之上,自由热烈的舞步交错穿梭,比灯光更耀眼的是情人眼里闪闪发光的浓稠视线。
我向巴太伸出手,是一个邀请的姿势。
巴太愣住,嘟囔着明明是小伙子该做的,却还是将手搭上来。熟识的或陌生的脸庞围绕着熊熊篝火走来走去,食物的味道和姑娘们裙子上的香气交融,令人头晕目眩的不止充满激情和喜悦的气氛,还有眼前柔情万分的双眼。
其他人兴高采烈的面孔变成模糊不清的抽象画,唯有巴太高挺的鼻梁,深邃的轮廓依旧清晰。他托着我的背随着音乐旋出一个又一个圆满的圈,我脸热得要炸掉,宽广的空间好像被压缩得很小很小,让我呼吸不畅。
“刚刚你爸爸给我的酒,是多少度的?”
巴太歪头想了想,“三十八度大概?不到四十。”
闻言头更晕了。
巴太问我一句什么,嘈杂得根本听不清。他只好低下头贴近我耳边,“怎么又搞得脸通红?”我后仰脑袋,努力镇定,反问他你猜呢,他贴得更近,说这就醉了?眼里有调笑的意思。
酒壮怂人胆,我退无可退,便恶劣地笑起来,不要脸皮一样说不是呀,这是害羞的,心上人这样抱着我,我害羞死了喔。
人不要脸确实无懈可击,巴太果然被噎住,老老实实继续转圈去了。
“在青岛就学这个?跟大城市的人学来怎么逗弄姑娘?”
巴太虽然普通话不利索,但脑子是清楚的,立刻反击,“你在县城里学得也不差嘛。”
一曲结束,我实在晕得不行。什么破舞,转个没完,像两只大风车似的吱嘎吱嘎。
巴太问我不跳了?我说转圈没意思,头晕得很。巴太说我以为你喜欢转圈呢,第一次来玩,就一直跟托肯转圈,像个发了疯的陀螺。
我俩走到远离舞会中心的地方,席地而坐。
“那天我是在生气。”
巴太啊了一声,“为什么?生气。”
“我以为你要和库兰结婚。”我第一次跟巴太说起这些,“托肯带我去看新娘子的裙子,我在帐子里听到他们说你要跟库兰订婚。”
“喔——”巴太点头,笑起来,“你吃醋啊?那天你吃醋,不高兴了。”
“对的呀。你说要告诉我一件事的时候,我真想把你嘴巴缝起来。”
巴太有点惊恐地捂住嘴,小声点评,“凶悍。”
“那你怎么不直接问我?”他又说,“这些你以前都没跟我说过呢。”
“喜欢你的时候,不好意思说这些嘛。”
巴太沉默,好一会儿才低声问,“现在好意思说了,是因为不喜欢我了?”
我一时没能理解这是个什么逻辑,把刚刚两句话仔细想了想,心说逆向思维是这么用的?好吧,大概我的话确实有歧义,只好解释说当然不是啦,当时是年轻,小姑娘矜持么,害羞么,心事不好直接讲。这都过去那么久,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
“可你还是没说喜不喜欢我了。”巴太仰面躺下,有点哀伤的样子,“你不一样了,文秀。你以前看着我的时候,眼睛里亮晶晶的,像星星一样。可你现在看着我,没有星星了。”
一个好高深的话题。
我没办法说三年后的李文秀跟三年前的李文秀对巴太的感情是一成不变的。十九岁的李文秀没有遭遇过重大的挫折磨难,没有直面生死的恐惧,没有品尝过愧疚的滋味,她足够勇敢,张开双臂拥抱生活给予她的一切,满心想着爱情的事,所以那第一份怦然心动显得如此可爱热烈。
巴太的变化也很大,三年前的巴太只会在踏雪跑开时丢下李文秀追马,但如今的巴太已经懂得在李文秀不安时紧紧握住她的手。
变化有好的,也有坏的,没办法拒绝,只能接受,面对,适应它。但现在,巴太想听的不会是这些玄而又玄的“变与不变”的命题,他只需要我坚定地告诉他,依然喜欢他,像三年前跟他奔跑在河堤上的李文秀那样。
“我一直很想你,三年来,每一天都是。”
我抚摸上巴太长长的刘海,像小马的鬃毛一样光亮粗硬,“我期盼在阿勒泰某个角落与你重逢,又害怕这一天到来时,你还没有原谅我。”
“我明白。这一篇需要我们共同面对,然后翻过它,像爬过生命中的高山一样。翻过它,才能放下它,有新的开始。也许我们可以从明天起,有新的开始。”
巴太坐起来,纯净黑亮的眼睛盯着我,“为什么不从现在开始?”
我沐浴在他沉甸甸的目光,俯身上前。
05
刘老师叫我明天回去上班。
“什么时候休假?”他从我怀里探出头,又是受了天大委屈的表情。
“周末!”
大不了买周五晚上的火车票,坐五个小时再到客运站倒车回村子里,借一匹马骑回来……
“那周六还是周日呢?”
“周六晚上吧?这得看有没有车到牧场来呀。”
巴太点头,很慷慨似的一摆手,“周六晚上我在小卖部等你。”
我答应下来。
我点点头。
“多写写我呢。”
我继续点头。
我说好的呢,还有什么要求?
巴太贼似的瞄一眼我的脸,又瞄一眼,“刚才……还没……”
有点那么心照不宣的意思,我利索地关掉手机丢得远远的,朝巴太张开双臂,“来。”
尾声
虽然我的桦树皮草稿上留下两个油油的手指印,但好在它顺利发表了。
去生活,去爱,去受伤。
番外一:关于称呼
摄于2023年6月,周筱风援黔结束,大业初成!
“周医生觉得我写的如何?相比于你写的是否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自从陈玥发现周筱风做的相册集后就主动包揽了照片旁边的解释工作。用她的原话说就是,男女搭配,生活幸福。周医生负责记录整合,我就负责给它们添上点睛的一笔。
周筱风看着陈玥故意夸张的写作手法,心里早就笑开了花,面上却不显,“这照片是我们医疗队整队人的合照,却只说了我一个人,不客观。”
“那,我再加一句,周筱风与团队共襄盛举?”陈玥微侧着头,像是一个等待表扬的好...
“那,我再加一句,周筱风与团队共襄盛举?”陈玥微侧着头,像是一个等待表扬的好孩子。
周筱风依旧摇头,“不够!”
陈玥将相册往前一推,摆烂似的说,“那你来,你来写,我到要看看周医生要写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点评来!”
周筱风拉过她的手,一笔一画的在旁边的白纸上写着,“恭喜吾爱归家!”
这下轮到陈玥的脸爆红了。
“周医生真的很喜欢在某些不重要的地方强调自己!”
“在家庭影集里记录生活一定要真实客观!”
番外二:未婚妻
陈玥虽然回国了但周筱风援黔的任务还没有结束,两人只能像以前一样,每天都打视频,隔着屏幕廖寄思念。
陈玥到的时候,周筱风下午的门诊刚刚结束,正想给陈玥发消息问问现在是否有空,就听到有人敲门,“周医生,加个号吧!我大老远的跑过来,赶着最早的一班车,还是没来得及。”
“就是偶尔会胸闷气短,然后总是失眠!”
“你怎么来了?”
“我是坐高铁来的呀。”
周筱风扶额,他早该想到的。
“饿不饿,我们去吃饭?”
“周医生,你转移话题的能力真的和你的医术成反比诶!”
陈玥回握住他的手,“有没有想我?”
“想。”
“声音太小,没听见。”
“我很想你。”
陈玥满意的点点头,起身轻轻的吻了一下周筱风,“这是给你讲真话的奖励。”
两人携手往医院食堂走去,一路上碰到不少熟人,周筱风便一一介绍,“这是我未婚妻陈玥。”
一路走到食堂,陈玥才反应过来,“你不是说你们食堂距离门诊大楼不远吗?为什么还走了这么久?”
“那条近路不好走。”
“有的时候周医生真的幼稚的过分”,陈玥想。
番外三:浏览记录
陈玥后来才知道原来周筱风曾经搜索过“说不过女友怎么办?”。两人还就此展开了一系列的争论。
“原来周医生的烦恼里也有一部分是我啊。”陈玥指着手机屏幕上明晃晃的搜索记录说。
“不是,这是很早以前的搜索记录了,我从来没有觉得你是烦恼。”周筱风举出三根手指,放在耳旁,“我保证。”
陈玥看着他慌忙的样子觉得好像曾经看过的一部动画片里的人物,抱着蜂蜜罐不撒手的维尼熊。
“为什么我在第三个?”
“啊?”
“搜索记录,为什么我在第三个?”
这下周筱风更加茫然了,她到底在生什么气?一定是孕期激素分泌导致的。
番外四:
周泽林小朋友出生的时候,周筱风已经到了不惑之年,全家都很喜欢这个晚来的小朋友。但周泽林自己觉得,这个全家人一定不包括爸爸。因为他总是和自己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能总是赖着妈妈和姑姑要抱抱,要学会坚强,摔倒了不可以总是哭哭。晚上睡觉不可以总赖着妈妈,见到小姑姑不可以总是要这要那,还有,最重要的是,不能向小姑父学习,要学会使用语言的艺术。
彼时,周泽林小朋友还不懂什么是语言的艺术,只能去求助妈妈。一向在法庭上所向披靡的陈律师也哑口无言,总不能告诉儿子,你爸爸是因为在工作中经常帮小姑父善后才对你有这个要求的吧!
陈玥秉持着权利与义务相结合的原则,将周泽林推给了周筱风,“儿子交给你了,周医生,一个问题换一个奖励。”
然后周泽林小朋友就喜提姑姑家几日游大礼包。用爸爸的原话说就是,靠近问题才能寻求真相。
“我才不信,爸爸一定是又想带着妈妈出门旅游了。”在周泽林小朋友有限的人生经历里,爸爸只要是想和妈妈二人世界了,就会把他送到姑姑家或者奶奶家。
看到有姐妹说,让我出一个婚后番外,那,这个应该可以交作业的吧!
这下就彻底结束啦!
经过了白及的事情,周筱风和方教授的关系又更近了一层,他身上的冰一直都在慢慢融化。
二十八天已到,周筱风搂着方教授,希望给她力量,也是给自己力量。
在听到安全两个字时,周筱风和方教授同时松了口气,相视一笑,方教授眼里含着泪光,她是偏心的,她承认她爱筱然更多一些,面对筱风,她总是想爱,但是总有一些距离感。
可是,和筱然说的一样,他们是一家人,他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是断不开的,慢慢来,平安健康就很好。
“晚上,晚上我做菜,咱们好好庆祝一下。”方教授拍拍周筱风的手,语气轻快。
“那我和筱然...
“那我和筱然当助手。”周筱风微笑着点点头,他的心里松了一大口气,就像是悬在头顶的一把剑被人拿开了。
“筱然安全。”
对面回复很快:“安心了。”
陈玥正赶着出门,手上拿着今天要汇报的小组作业纸质版材料,突然拿在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熟悉的头像,简短的话,这是她来英国的第三天,这也是他们分手后第一次联系。
“平安健康就好。”陈玥深吸一口气,脸颊的酒窝深深的,简单地回复三个字后她停留在聊天页面愣了几秒,随即删掉聊天记录。
“筱风主任,你也是。”平安健康就好,有筱然在,有方教授在,有林逸,他的身边有越来越多的人,冰皮大福的冰壳快要融化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
陈玥简单给筱然发了条消息:“给你寄了一条围巾,冬天快到了,小太阳自己也要保暖呀。”
昨天她逛街买缺的东西的时候看见了橱窗里有很多漂亮的围巾,走进去的时候下意识地就问了有没有男士的,反应过来时已经跟导购走到了男士围巾区。
陈玥看去,一眼就看见一条浅灰色带棕色条纹围巾,伸手摸去之时仿佛被火烫了一般猛地撤回手。
她真的面对自己的心了吗?真的诚实了吗?
“女士,这是我们的最新款,送朋友最好不过了。”导购微笑道,抓住一切可以提升她kpi的机会。
陈玥回神浅浅笑了一下,问道:“挑一条女士的,推荐一下吧。”
“好的,这边请。”
最后她走出那家店的时候手里提着两个袋子。
在去上课的巴士上陈玥反复检查着平板里的ppt,这是她的第一次作业,在她理想的学校里。
路途不算远,但是英国人行事不慌不忙的,巴士慢悠悠地前进,陈玥查了两遍以后取下眼镜抬头看向窗外,有些朦胧的眼睛看到的不是那么真切。
大多数的白色人种里面偶尔会看见几个亚洲面孔,有的拍着照,有的形色匆匆,她记得最后一顿火锅时,他祝她“梦想成真”,真的踏进那所学校时,她的梦想真的快成真了。
“嗡”手机震动了一声,陈玥划开手机,瞬间又红了眼。
“伦敦美食攻略,好好吃饭。”
随即又收到一个pdf,陈玥心里一紧,点开文件,有早餐餐厅,午餐、还有晚餐,有好多好多家,他都标好了序号,地点,交通线,还有特色菜图片,有菜单。
陈玥擦去滴落在手机上的泪渍,开始打字回复:“谢谢,会一个一个去的。”
来了伦敦之后,她的眼泪莫名多了起来,以前也没那么爱哭。
说完直接给文件点了收藏,没等周筱风回复就又想删除对话框,最终顿住了手指,珍惜当下吧,就像她说的那样。
不用刻意去遗忘,顺其自然,诚实地看看自己的心。
马上聊天页面又出现了新的消息。
“我要去援黔了。”周筱风又继续发,她出国两年提升自己,他希望她好,成为是她想要的自己,他也终于下定决定去做一些事情,遵循内心,只是成为自己。
可是关于他的近况,他想要跟她说,就像她以前一样,只是没有她那时候发的多,大到今天做了什么案子,小到喝了杯难喝的咖啡,但重要的事情总是要告诉她的。
要活在当下,珍惜当下。
这句话是他们分手那天在微博各自发的,周筱风此时就是活在当下,遵循内心。
他喜欢陈玥善解人意,但是他确实也忽略了她,不是所有的善解人意他都可以理所应当地接受以至于慢慢习惯。
他喜欢陈玥的小心机,喜欢她不懈余力地接近他,除了筱然,她是第一个不停靠近他的人,她会去找蛛丝马迹,只是想得到更多关于他的信息,她们律师太可怕了,可是他也甘愿沦陷在她的陷阱里了,在她身边,他很放松,他可以说自己的心事,会得到很好的回应。
他喜欢她的坦诚,不开心了会挂脸上,但是也很好哄,除了那一次,她总是被他几句话就哄好。她承认她越来越贪心,她想要更多的爱和关心,她开诚布公,因为越来越爱,所以她想要得到更多的回应,他也应该学着怎么去更好地回应她。
她爱的太快太急,他回应地太慢。
他的感情总是很内敛,我喜欢你四个字对于他来说是极限吗?他也不知道,可是陈玥听见的时候真的很开心,他忘不了她明媚而又惊喜的笑容。
对于其他情侣来说,我喜欢你不过是挂在嘴边的,耳边可以听起茧子的几个字,可是从他口中对陈玥说出来时,他真的看见了她的惊喜和感动,他当时就暗暗告诉自己,以后要多说,她感受到的才是真的,她希望自己多表达。
可是,还没等他做的更多,还没等他再次说,她就想离开了,真狠心啊,主动招惹,等自己慢慢上瘾了,她就仿佛爱完了一样。
周筱风是个执着的人,爱一个人对于他来说太难了,忘掉一个人更难,就像母亲,那么多年还是在渐渐原谅,在理解,在破冰。
“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心,陈律师,我在做。”周筱风看着陈玥的头像兀自喃喃低语,镜片里反射着照片笑着的女孩。
陈玥愣了一下,他之前从未提过,有一部分是因为她吗?他好像之前也说过彩云的事情,说那边还有很多这样的孩子,也许那个时候他就有了想法了。
“周医生前途无量,医者仁心。”陈玥淡淡笑着,这是他想要的,想做的事情,他终于不那么压抑自己了,出去多看看,做更多自己想做的,不止是在东江。
周筱风取下眼镜,闭眼稍稍缓神,前途无量也好,梦想成真也罢,放不下的人和事有很多,他也不会放下。
陈玥很勇敢,有他没有的勇敢,陈玥很果断,比他要果断的多,她有问心无愧的人生,他也有,只是这人生里面,他想要她参与,至少是一直到生命的尽头。
“伦敦今日有雨。”周筱风化身天气预报,点点滴滴渗入,这是陈玥教他的。
陈玥摸了摸包里带的雨伞,她知道,还未等她回消息,对面就又发了过来。
“你肯定带伞了。”
“嗯,带了。”陈玥简单回复几个字,到站了,她要下车了。
周筱风苦笑一下讲手机放进口袋里,看着火车外的人,缓缓地,车动了…………
贵州。
抵达贵州时已经是第二日的下午了,一路上他拍了很多照片,青山环绕,火车过了一个又一个隧洞。
“新的旅程开始了。”周筱风在火车停下的那一刻附上一张大山的照片吗发给陈玥。
“我们也是。”周筱风轻轻道,没给陈玥发过去,慢慢来,就像她一样。
陈玥此时正在焦头烂额地查着新案子的文献,这是一个作业,也是一个正在打的案子。所以,容不得马虎,即使她不是第一负责人。
看见周筱风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三个小时过去了。
周筱风收拾好后看见陈玥发了个加油的表情包,不由地笑出声,默默点了加入表情包。
表情包里的陈玥穿着厚衣服,驾着眼镜,举着手里的文件,做了个打气的动作,隐隐约约可以看见身后的教室。
很快这个表情包就被撤回了,取代的是一个卡通动物的加油。
“撤回无效,已存。”
周筱风将刚刚存的表情包发回去,嘴角比Al还难压。
陈玥无语,摆烂式地又弹了几个表情包过去。“你小子”“无语”“你小心点”
“哈哈”周筱风不由笑出声,这个时候陈玥的酒窝应该很深吧,如果他能看见。
“都存了!下次多发。”周筱风打趣道。
“切”陈玥回了一个字,眼里含着笑意。
案子很难做,资料很难找,但是这一刻有些轻松。
三年后贵州
又是一年三月,周筱风趁着难得的假期,带着彩云和瞿医生在当地租了一辆车,准备去毕节去看百里杜鹃。
中午十二点左右
三人到达了百里杜鹃景区,阳光明媚,微风不燥,抬头望去,头顶一片湛蓝。
“今天天真好啊,前几天还有点降温了。”瞿医生说
“是啊,走进去看看。”周筱风望望天然后将目光收回来,看着景区大门说。
“我们在这百里杜鹃的门口照一张相呗,瞿阿姨。”彩云说。
“你这孩子,你别这样了,还是不要麻烦人家筱风主任,今天好不容易休假,把我们俩一起带出来已经很麻烦。”瞿阿姨说。
“没事,小孩子都希望照相留念的,彩云平时已经够懂事了,这...
“没事,小孩子都希望照相留念的,彩云平时已经够懂事了,这个小要求我们还是要尽量满足的。”周筱风说。说话间,还不停的给彩云用眼睛传递着暗示。
“对对对,瞿阿姨你就同意吧,不要把我看的那么紧。”彩云说。
瞿医生只能叹一口气,同意了。和彩云牵着手站在景区大门前,笑容灿烂的望着周筱风的手机摄像头。
与此同时,一个穿着一件卡其色的毛呢大衣女子低头看着手机路过他们,周筱风没太注意。笑着按下了快门键,说:“好了”。
“我看看。”彩云笑着跑了过来,站在周筱风的身边,将头凑到周筱风面前,仔细的看着手机里的照片。
两分钟后
彩云牵着瞿阿姨走进景区大门,周筱风慢慢的走在后面用手机扫二维码进行检票,刚进景区就把五彩缤纷的杜鹃花吸引。三个人慢悠悠的走着,平坦的路面,缤纷的花朵,暖阳照在花朵上,在这个巨大的花园增添了一些温暖的滤镜。
“我们先走走,再坐观光车吧?还挺漂亮的”。周筱风说
“也行,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来毕节了,之前在学校听老师讲过,原来这么漂亮。”彩云说。
“彩云,你想在哪里照片跟我说,我就帮你拍。”周筱风说。
“好,筱风主任,你一定要多拍点照片给林主任还有筱然姐姐看看,好漂亮。”彩云说。
“好。”周筱风说
“对了,筱风主任你也快回东江了吧?我记得好像当时你说过来三年,然后回去。”彩云问。
“对,这个月底二十九号的火车,还有一周。”周筱风说。他接着说,“我走了之后,好好学习哦,我还等着在等东立医院见到实习医生彩云呢,还有就是好好听话”。
“知道啦,你从你来就一直跟我说,怎么比瞿阿姨念叨。”彩云说。
周筱风笑了笑。
不知道逛了多久,三个人才来到彩虹玻璃栈道下,周筱风抬头望了望头顶的彩虹栈道,与此同时,那个女孩正好与他擦肩而过。
人们常说,最好的邂逅往往在下一秒。我们无法预知下一秒,迎接我们的是幸福还是一场灾难,其实在医院久了,生老病死早已成了习以为常的事,任何事情在下一秒都有可能发射。
上去之后周筱风穿过人群隔着两三个人在缝隙之中,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他愣在那里,一颗心砰砰直跳,作为一个每年都有好好体检的心内医生,他知道这样的心跳并不是因为某种疾病或者是剧烈运动引起的,而是因为某个人。他不敢靠近,只能在心里默默的想:那是陈玥?他不敢确定,也不敢轻易的靠近。
直到那个背影将脸转了过来,看着对面满树的杜鹃,那张侧脸周筱风再熟悉不过了,他缓缓的迈开步子,一点点的靠近。很快,那女子转过头来,她注意到了缓慢前行的周筱风。
周筱风也认出了那张脸的主人,那是陈玥,那是自己曾爱过的女人。他敢确定面前站着的就是让他日夜想的陈玥,他快步走过去,不停的说:“不好意思让一下”。
周筱风快步穿过人海,站在陈玥的对面,愣住了,慢慢的咧开嘴角露出一个笑容,缓缓开口说:“好久不见,没想到在这碰见你”。
“是啊,你是休假过来玩?”陈玥笑了笑问。
“对,我过来支援这边,今天刚好休息。”周筱风说。
“那挺好,今天天气也挺好的。”陈玥说。
两人的对话,听的叫人心碎,曾经如此的相爱,可现在的对话却如此的客套。他们之间隔着一层薄纱,却无法再像过去一样了。
那句好久不见,谁也不愿先说起,只能站在陌生人的角度寒暄着。
“你多久回国的?”周筱风忍不住的关心着。
“过年回来的,那边课程结束了,我就没有再过去。”陈玥说。
“哦,那你现在还在那间律所?”周筱风问。
“不好吧,我还带了两个朋友。”周筱风说。
就在这时,彩云和瞿医生走了过来,彩云说:“筱风主任,我和瞿阿姨自己去逛逛,我们就分开吧,到时候直接在出口见面”。
“好,那你们慢点。”周筱风说。
他接着说,“对了,忘了介绍,这是我的朋友陈玥”。
周筱风接着又向陈玥介绍彩云和瞿医生,彩云很腼腆的向陈玥挥了挥手说:“姐姐好”。
陈玥微微一笑,轻轻的点点头,说:“你好”。
瞿医生微微一笑,招呼着:“你好”。
“你好。”陈玥说。说着,两人握了握手。
“筱风主任,你们先聊,我们去别处看看。”瞿医生笑着说。
“好,那你们慢点,我一会过去找你们。”周筱风说。
“好。”瞿医生说。说着,瞿医生带着彩云走了,留下周筱风和陈玥。
“那我们也走一走吧。”陈玥说。
“好。”周筱风说。
两人静静的走着,没有说话。
“你还好吗?”陈玥主动的开启了话题。
“还好,反正在医院就是单调的生活,这边医疗条件差,除了日常的工作,还有教学,你呢,在国外还好吗?”周筱风关心着陈玥。
“我也还好,过得很充实。”陈玥说。
“那就好!”周筱风说。
“周筱风,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有没有新的恋爱情况?你怎么还是这样,一点都不主动。”陈玥说。
“那是你的事情,只要我知道你过得好就行了,其他的与我无关。”周筱风慢条斯理的说。
“那如果我告诉你,我结了婚我生了孩子,为人妻为人母也没关系吗?”陈玥有些激动的说。她接着说,“周筱风,你就这么不关心我吗”?
陈玥沉默了一会说:“我其实在国外交过一个男朋友,他也是一个医生,不过后来我们分手了”。
“那现在……”周筱风话还没说完,就没有再说了。
“现在我单身。”陈玥很爽快的说。
周筱风沉默了,两人并肩走在园区里,各自欣赏着美丽的景色。
陈玥偶尔也会停下来拍拍照,周筱风有好几次都想拿出手机拍一张关于陈玥的照片,可是他停了下来。
周筱风想了想回复:好。紧接着他又切换语音说:“你太客气了”。
回完之后,他将手机放回上衣口袋说:“陈玥,那个要不我送你回去”?
“行啊,你送我,我请你吃饭。”陈玥说。
“那走吧。”周筱风说。说着,周筱风带着陈玥找到了自己的停车处。
陈玥习惯性的站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不过他并没有立刻打开门,而是想了想,又朝旁边走了两步,用左手去握着后排车门把手,刚刚想用力就被周筱风看见了。
他笑着说:“怎么,还真把我当司机了”?
“前排不是女朋友专用吗?我是怕……”陈玥说。
“这是租的车,随便坐。”周筱风说。
“那我坐前面吧,我等下给你导个航。”陈玥说。说着,陈玥走到副驾的位置上,打开车门钻了进去,系好安全带。
周筱风也坐了进来,系好安全带,发动了汽车。陈玥在小红书上找好了美食攻略,根据定位用高德导了个航,并把手机架在汽车自带的支架上面,说:“过去的话要接近一个小时,七点到,你一会回去会不会太晚”?
她接着说,“要不我们就在半路随便找一家,实在不行的话,你把我送到好赶车的位置上,我随便打个车就回酒店”。
“没事,如果太晚,我就明天一早走也行。”周筱风说。
“那好吧。”陈玥说。说着,她按下了“开始导航”的按钮,接着说,“走吧”。
汽车缓缓的行驶在路上,陈玥静静的望着窗外,周筱风专心的开着车,目视前方,一言不发,没有广播,没有音乐。周筱风的车品很好,从来不会主动按喇叭。
车里虽然坐着两个人,但安静的却像一潭死水。没有交流,寂静的空气在车中定格。如果把曾经的成熟而炽热的恋情,比作一杯沸腾的开水。那这次的重逢就是这杯水凉透了,没有一点热气,也没有沸腾的气泡。平静的水面,再也不会有一丝涟漪。
不知道了多久了,两个人同时开口:“你……”
两人尴尬的对视了一秒,随后又闭上了嘴巴,眼神碰撞后又立即分开,周筱风意识到自己分心又立刻目视前方,不再回头,只顾专心开车。
“你先说吧。”陈玥说。
“其实就想问问,你多久回去?”周筱风说。他接着说,“如果有空的话,我那天来送你”。
“不用了,我再玩两天就走,你不用这么为我请假的。”陈玥笑了笑说,言语中透露着客气。句句不提生疏,但每一个字都如一把刀一样深深的插进周筱风的心。
“好,等我回来请你去吃那家火锅。”周筱风说。
“不用了,我不太喜欢那家火锅。”陈玥说。
过了一会儿,陈玥又说,“听筱然说,你这几年过年都没回去”?
周筱风叹了口气说:“这边医院人才稀缺,每年过年都是一个关口,根本走不开,不过每年初一初二都会打视频回去”。
一个小时后
他们找到了,在小巷子里开的酸汤鱼店。店子不算大,但是生意足够火爆,不过幸运的是在他们之前的那一群人,因为等的太久,直接走掉了。还顺便把手上的号码递给了周筱风,所以七点半他们顺利的进入了酸汤鱼的店内。
店里就剩一张靠窗的两人位,陈玥不等周筱风帮她拉开椅子,就抢先一步,自己拉开左手边的椅子坐下了。陈玥不禁感叹道:“好冷,贵州的温差也太大了”。她接着说“筱风,你值夜班也注意点,多穿点”。
情不自禁而自然流露的关心,让两人都觉得有些恍如隔世。上次这样的关心是多久以前呢?
周筱风没有多想,他只是走到右手边的位置上,拉开椅子坐下。
与此同时,服务员拿着菜单走了过来。
“我来点。”周筱风说。
“不用,我点就好。”陈玥生疏的语气,将周筱风拉回了现实。
几分钟后,周筱风连忙说:“够了够了,吃不了这么多”。言语中透着笑意,仿佛回到了从前。
“那你再看看有什么要加上的或者不要的,你知道的,我向来不大会点。”陈玥说。说着,笑着递上菜单。
周筱风看看菜单打勾的那些菜品,说:“差不多就这些可以”。周筱风接着对服务员说,“拿一瓶啤酒”。说着,周筱风将菜单递给服务员,服务员拿着菜单离开了。
“你今天要喝酒?”陈玥问。
“喝点吧,难得和你见一面。”周筱风说。
“说的好像这次之后就见不到了。”陈玥笑着说。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周筱风轻轻的笑了笑说。他顿了顿用深情而抒情的声音缓缓的说,“好久不见”。
陈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像朋友一样打趣着:“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搞笑,还故作正经”。
“这是从我身边的一个同事那学的,他们说我太正经了。”周筱风说。
“我也这么觉得,你才发现,我们一直私下叫你‘冰皮大福’,你应该多笑笑。”陈玥说。
“哦,我说难怪你们看着那个甜点就笑。”周筱风这时才回过味来,曾经在办公室开的玩笑。
聊到这里,一直横跨在两人之间的那块坚冰慢慢的融化了,消融了,成了一滩水。而站在冰川后的两人,终于敢面对面坦诚的看着彼此的眼睛对话。
与此同时,服务员端着一锅汤来了,然后跟着另一名服务员他手里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有好几盘鱼肉。
大约两分钟后,两位服务员将鱼肉下锅,悄悄的离开了。
周筱风时不时的看了看锅,和陈玥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听筱然说,你过来得有三年了吧,你也没想着找一个贵州姑娘?”陈玥八卦着。
“没有。”周筱风说。
就在这时,锅里的汤开始沸腾,鱼肉也开始浮了起来,服务员也拿来了啤酒。
“服务员,再给我个杯子。”陈玥说。她接着对周筱风说,“我陪你喝点,上次一起喝酒还是在酒吧里,那杯烈酒我现在还记得”。
很快,服务员拿着酒杯走了过来,将杯酒放在桌子上,陈玥很礼貌的说了句:“谢谢”。
“没事。”服务员说着,转身离开。
“陈玥,把碗给我,我给你盛一碗汤。”周筱风语气随意的就像朋友一般。
“好,谢谢。”陈玥笑着递上碗。
周筱风接过碗,站起身,用汤勺默默地盛着汤,然后贴心的放在陈玥的面前。
陈玥喝一口汤,说:“就是这个味道,前几天我在贵阳吃的那个小火锅,也是这个味,好爽,可惜你不在”。
“下次等我有空,我们一起到贵州来,到时候我陪你去吃一下。”周筱风说。说着,他从锅里夹起一块鱼肉,放进沾碟,紧接着他把肉放进嘴里,味蕾在那一瞬间爆炸。随后全身开始冒汗,他猛的灌了一口啤酒,大大的呼了一口气。
“来一起喝一个,看来在贵州待三年,你也没变成一个地道的贵州人。”陈玥说。
“变不了,每次去食堂,我都打清淡的,这边吃的太辣了。”周筱风说。说着,他举起酒杯,陈玥也举起酒杯,两人的酒杯在半空相遇,发出叮的碰撞声,随后一股微凉而热烈的酒划过喉咙进入胃里。
两个人就这样慢慢吃着,一口酒往往夹着一些闲聊,夜在真心话里慢慢变深。
晚上十点
两人红着脸颊,互相搀扶着走出餐厅。从不醉的周筱风,今天却有点不胜酒力。半瓶啤酒喝的烂醉,陈玥虽然不至于烂醉,但也喝的有些昏昏沉沉。不知道是不是心境不同的缘故,两个人都醉了。
“我忘不掉你,陈玥!”周筱风大喊着。
“你,你给我小声点。”陈玥嚷着。随后,又嘟囔了几句,“到底是谁忘不掉谁,我刚到英国的时候,每天晚上我的枕头都是湿的,我想你,周筱风。你到底懂不懂,我那天说的就是气话,只是让你哄哄我,为什么你就不哄我”?
“什么为什么?我只想睡觉。”周筱风说。
陈玥恍惚着走到一家酒店,掏出两人的身份证,办了入住。
你想要38°的爱情,我可以向你靠拢。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喜欢到不想考虑现实的因素。
周主任勇敢追爱记。
“周主任,早上好。”
路过的医生都向他打招呼,欢迎这位久违的心内科副主任。
周筱风点点头,手中还拎着早餐,快步向病区走去。
咚咚咚~,轻叩三下,病房门由内打开。
看清来人,陈玥瞬间呆住。想到林逸和方筱然的关系,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他们告诉你的。”
...
“嗯,这是给阿姨和你带的早餐,之前记得你喜欢吃海鲜面,不知道口味变了没,阿姨最近要清淡饮食,这个青菜粥是给她的,还有鱼汤,筱然煮的,味道还不错,你们趁热喝。我去交班了,中午再来看你。”
周筱风将早餐一股脑地递给刚刚睡醒的陈玥,就快步往会议室走去,仓促的背影还夹杂着一丝慌乱。
陈玥不确定地揉揉眼睛,慌乱这个词从来就不应该形容周筱风,他一向待人有礼有节,做事成竹在胸,不慌不乱,如今这个样子,应该是看错了。
“玥玥,谁来了。”
母亲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陈玥收拾好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转身进去。
“我定的早餐送来了。你先去洗漱,结束了我们吃早饭,待会儿医生应该要来查房的。”
“哥,你有没有去病房看陈玥姐的妈妈?”
“早上去过了,现在刚下门诊,还没来得及。”
“啊,哥,你现在还没吃午饭呢。”
“真不爱惜自己”
“那你快去吃。”
“有什么话,一次发完,不要总是一条接一条。这个习惯怎么就改不掉呢。”
周筱风失笑,“和林逸待久了,他的那套你倒是学会了。”
“哎.....周主任,你这是背刺搭档啊。”
林逸的脸从旁入画。
“哎呀,好啦,你先别说话,我还没说完呢。”筱然拍拍林逸的胳膊,示意他闭嘴。
“哥,手术排在后天了,今天是术前检查,你空了去安慰一下玥玥,之前结节手术她都那么紧张了,现在开胸手术,她估计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好吧!”
“就是,适时安慰,有些事儿,你不做,别人就帮你做了。可别说好搭档不提醒你。”林逸得意扬扬的向周筱风传授过来人的经验。
“哎呀,你别闹,我和哥哥说话呢。”筱然将他搭在肩膀上的手拍开,阻止了他想要夺走手机的动作。
林逸有句话说得对,有些事儿现在不做,以后可能就真的没有做的机会和立场了。
彩蛋解锁全文……
(图文无关,图源水印)
叨叨os:
林逸给你厉害的,都会教大舅哥做事儿了。
今日霜降,筱风主任,生日快乐,希望你永远自在如风。
你想要38°的爱情,我可以向你靠拢。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周主任追爱记。
两年后
周筱风走进熟悉的公寓楼,熟悉的楼层,熟练的输入密码。家具上的防尘罩已经被揭开了,原本堆满资料的办公桌上如今只摆了一束向日葵,花瓶下压着一张字条,“哥哥,欢迎回家。”
想起来前几天妹妹不间断的询问信息,周筱风心底一暖,掏出手机,回了筱然一条信息,“花很好看,我很喜欢。”
筱然很快就回了消息,“我就知道,哥你一定会喜欢的,晚上我调班了,回家吃饭呦,妈妈也很想你。”
“嗯,下午没事儿,我早点回去。”
周筱风的手指退出界面,置顶的聊天框映入眼帘。陈玥和他的聊天信息还停留在两年前,她出国前的那一句“一路平安”上。
想起那个和妹妹一样勇敢的女孩子,周筱风眼底涌出笑意,不知道她英国的课程是否已经结束,回东江了没有。
“最近还好吗?我回东江了,要不要一起吃饭,听说有一家不错的火锅店......”周筱风的手指顿住,片刻,他还是删除了已经打好的内容。
既然给不了她想要的感情,还是不要打扰她的生活比较好。
周筱风起身将随身带回来的行李收拾好,他生活一向简单,虽然行李装满了一个行李箱,但是衣服只占了半箱,另外半箱还是研究资料。房间筱然已经提前打扫过了,周筱风只用了半小时就将所有的衣服,资料归位。办公桌上依旧放了一沓厚厚的资料,向日葵被他放到了茶几上。
很好,一切都是一样,似乎他从未离开过。
周筱风再一次见到陈玥是在东立的门诊大楼里。陈玥左手上拿了一沓化验单,右手挽着一位六十上下的妇女。
偶然见到对方,两人俱是一愣。
陈玥听筱然说他去贵州援建了,本来以为不会碰见,却不想还是撞见了。
“好久不见,周主任。”
“好久不见,陈律师。”
“有案子?”
“不是,我带我妈妈来做个检查,你是刚回来?”
周筱风目光转到陈玥旁边的老人身上,仔细观察了她的脸色,“嗯,昨天刚回来,今天来报道,下周一正式开始上班。”
陈玥点点头。
叮~电梯门打开了,
“我先走了。”
周筱风看着陈玥的身影随着电梯门的关闭而消失。心中半是喜悦半是无措。
当初分手,周筱风虽然尽力挽留,奈何还是改变不了她的想法。两人只是短暂拥抱了一下,就分开了。回来后不久周筱风就递交了援建申请,院长很是惊讶,周筱风也只是解释说,因为彩云的原因,他想去贵州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院长虽然不舍得放他走,却还是在思虑后签了字,盖了章。
“你还年轻,多去基层积累经验也是好的。”
周筱风无奈的笑笑,只有他自己知道去贵州不仅是为了积累经验,也是为了放松自己。虽然去了那儿,大概率依旧是从早忙到晚,但是,远离了亲人和朋友,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才能更好的修复自己。
周筱风知道自己心里有一个创口,即便后来和母亲重归于好,依旧没有痊愈。否则,又怎么会在听到她要出国的消息时,心底涌出浓浓的失望。好像有一个声音在说,“你看,即便过了十多年,也没什么不同,你又被抛下了。”
去贵州,就是一次短暂的放逐。这一次,不是别人抛下了他,而是他抛下了其他人。
在那个离天空更近一些的地方,是不是会更开阔一些。即便太阳短暂离开,心底的那束光亮也不会骤然消失
彩蛋解锁本章全文内容……
(图文无关,图源水印)
题记:
太阳由于温暖耀眼而被大家喜爱,可月亮守在黑暗的归途里,陪伴着一个又一个孤独的人,两者相较,我更喜欢这唯一的光亮。
2021年9月,陈玥离开的第二周我递交了援黔的申请。筱然和妈妈都很舍不得,却也无法左右我的决定,只当是我不想听到医院里闲言碎语。
林逸也算是最舍不得的人之一吧,毕竟,我走了,尖刀队就散了。
这一年好像比过去十年都精彩,爱情,友情,亲情接踵而至。
“一路平安!”是我们之间的最后一条简讯。
其实那天,我看到她聊天框里的“对方正在输入中……”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最终还是没发过来,也许有什么顾虑吧。
楚门的世界,周筱风的世界,陈玥的世界。
如果真的存在多维世界,为什么要在我终于产生了要去你的世界拜访的想法后,给我下了禁令。
临走时筱然发给我一个微博号,虽未言明,但我知道这是陈玥的号码。
美女蝎,真是贴切。
微博上动态不多,没用多久我就看完了。原来,她喜欢跑步,滑雪,游泳,也喜欢宅在家里逗弄宠物,把家打理的像个缩小版的热带雨林。
如此热爱生活的女孩却愿意主动向35°的我靠近,这件事本来就是一个奇迹了。
当爱情回归爱情本身,不去在意现实的因素,就会变得纯粹很多。
这是她的爱情观,所以最后的那番话是真的,她是真的决定要到此为止了。
可是,陈玥,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凭什么都是你单方面做出决定,很不幸,这一次我不应。
贵州的生活比东立的还单调,每天都是看诊,培训,交流。繁忙却很有盼头。两年的日子晃晃就过去了。
从微博里看起来她的生活还可以,就是有些想家,想火锅,想朋友。
习惯性的点开备忘录,记下她想念的食物和最近感兴趣的事情。算算日子,她差不多也该回国了,我也该回东立了。
“玥玥,听筱然说,你回国了。要不要我们出来见一面,有些话我想当面和你说……”
果不其然,还是没有勇气点发送,一字一句的删掉组织了很久的话,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近乡情怯。
周筱风有的时候,你真是小心得过分。
(图源水印,图文无关)
今日霜降!筱风主任,生日快乐。
叨叨OS:
不是故意要大家的,只是确实如果筱风主任作为慢热的那一个,就是会承受的比较多一些。
陈玥要的38°的爱情既然35°的筱风给不到,那他就先把自己加温到靠近理想温度再去追妻好好不好?
这两年,我们把它看做是两人追求自我的两年,也可以看成是筱风主任自我攻略的两年,毕竟当初,他嘴硬的样子我还记得,那个醉酒后躲在厕所里给妈妈发长达60秒的语音哈哈哈。
像陈玥这种女孩,确定离开了,如果筱风主任不主动出击。我想大概率就真的错过了。
好了,我不碎碎念了。积蓄两年的筱风主任给我出击,快去追妻,奥利给!!!
题记:
放手不一定是失望攒够了,而是和你在一起,我已经能够预想到辛苦的未来。分手是我能想到的对你和我都好的解决办法。
陈玥自认为足够洒脱清醒,在认识到和周筱风的感情无法得到足够的正向改变的时候,她就计划着如何体面的结束。可真正说出来结束的那一刻,她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不是最炙热的先冷却了,而是炙热过了,发现你和我还是没办法同频,反而才更让人心痛。
这是陈玥对这段感情下的最后判决。
再见了,周主任。
2021年9月,陈...
2021年9月,陈玥办好律所的职务保留,踏上了前往英国伦敦的飞机。
“一路平安。”是她临上飞机时收到的最后一条讯息。陈玥习惯性地想回复他,在即将按下发送键的时候,才意识到,如今的身份,说什么都显得有些多余。遂删除了打好的字,收起手机。
既然选择放手,就不要回头,陈玥。
2021年10月深秋
这个月是到英国的第二个月,伦敦的中国菜,还是吃不惯,有点想念东江的火锅。想念好吃的鸭血,也惦念在国内的爸爸妈妈。
2021年11月
开学一个月了,还是不喜欢吃伦敦的中国菜,不过我试着做了一些家常菜,味道还不错。可惜即便加上室友也吃不完。【哭脸】【撇嘴】
2021年12月
2022年1月
今天是元旦,第一次觉得国外还行,虽说相比国内的氛围差了点,但是还不错。
2022年2月
快春节了,大家都还好吗?春节不会又吃胖了吧!
2022年3月
..............
自从出国后,陈玥就不在朋友圈过分活跃了,偶尔只是上传一些风景照,所有的吐槽和心情都放在微博上。毕竟,相较于三次元的世界,还是网络能更让人肆无忌惮些。
伦敦法学院的课程虽然不是特别紧,但是课下需要学习的东西特别多,刚来的时候,陈玥每天披星戴月,吸收着国际法的知识。偶尔收到筱然的问候和那个人简短的动态。
听说他去了贵州援建,现在是当地医院的中坚力量,同时也在努力带队,想为他们留下一支不错的医疗队,每天也是披星戴月,倒和当初在东立没什么差别,依旧是个劳模。
“玥玥,你在发什么呆?”筱然的声音从画面那边传过来。
“没什么,你接着说。”陈玥低头整理资料,“刚刚有一个专有词卡住了。想了一会儿。”
“你哥就是个冰壳,这倒是符合他的行事作风。”
“你最近还好吗,我看你最近都不怎么发朋友圈,都是在微博上吐槽。”
筱然点点头,表示理解,“这不是快新年了,可是哥哥却待在贵州不回来。”
“哈哈哈,我忘了,对不起呀,玥玥。不过说起来,你和我哥当时分手我是真的很吃惊,毕竟他真的改变很多,我以为你是我嫂子这件事板上钉钉呢。”
陈玥尴尬的笑笑,“哪有什么板上钉钉的事情,你和你的水幕先生近来如何?”
筱然见她并不是很想聊这个话题,就顺着她转开了,“他,没了哥哥帮着周旋,最近又被江主任叫过去喝了几次茶。不过倒也没什么大事儿。”
浏览完可见的内容后,陈玥将手机丢在一旁,继续翻译资料。脑海里却总是抹不去他的样子,他还是依旧优秀。不过好像是又瘦了一点,一定是因为工作太忙了。
新年发个祝福算正常吧!还是说优秀的前任就不应该打扰对方的生活。
“新年快乐,工作再忙也要照顾好自......”似乎有点矫情,又有点刻意,算了,不发了。
十分钟后,美女蝎cy的微博多了一条动态。
新年快乐,新的一年大家都要健健康康的!
叨叨OS:
我的cp我说了算,是和必须和。短短两年让他俩都各自自由一下,回来就给我住。
该隐总是失眠。
即使在和谈结束、我已经回到欧诺米亚宫之后,这种入睡困难的症状依然没有从该隐身上抽离。
在帷幕之间的深夜,我常常能感受到身旁人愈发收紧的臂弯,和在我耳边的呢喃。
往往发生在该隐好不容易沉入睡梦,但又被疲惫噩梦惊醒之后。
他呼唤着我的名字,却又不忍心吵醒我。
“……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对于这样令人感到不安的状况,该隐教我无需过于担心。
但我还是觉得要为他的顺利入眠事业奋斗一番...
但我还是觉得要为他的顺利入眠事业奋斗一番。
恰逢圣诞将至,我决意叫上瑞吉儿和未命名一起去约兰采购一番。
“过去的一些年,欧诺米亚宫是怎么过圣诞的呢?”
我问正在帮我挑选出行常服的瑞吉儿。
“殿下前几年不在的时候,陛下每年并不过圣诞,欧诺米亚宫除了一些必要的觐见活动之外,也没有其他特别的庆祝活动了。”
“那我可要大展身手了。”
瑞吉儿微笑着帮我套上了一层衣服。
“嗯……现在就任命你们两个做我的副手。”
“吱吱吱!”
未命名很兴奋。
“我要买一棵漂亮的圣诞树。”
“现在先提前决定下,你们两个谁来负责运输圣诞树……”
这项艰巨任务的人选将由“猜猜我是谁”小游戏的输家担任。
游戏开始。
“是未命名!”
“吱吱?”
未命名对我迅速地猜出它表示不满,它认为我一定是作弊了。
“我可没有!蝙蝠的手上有绒毛,而且你来捂我的眼睛,整个身体都贴在我的头上,这很好猜的!”
未命名落在茶几的桌布上开始扣字。
“你是故意的!蝙蝠和血族很好区分!!你这是奴役童工!!!”
“你少说也有几十岁了!我比你年轻多了,谁是童工还不一定呢。”
“那你是不是自己抬不动圣诞树!!!”
“你不要乱说!我可以抱起瑞吉儿的!”
我走到瑞吉儿旁边,费了一番力气才把她抱起来。
该隐推开门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景象。
“我的恋人,你早上不是还说自己腰酸背也痛吗?”
他的眉毛向上抬了好几分,显然是没想到只是回来取文件也能看到这样不寻常的景象。
“因为未命名质疑我抬不动圣诞树。”
该隐上下打量了下瑞吉儿和我。
“圣诞树应该比瑞吉儿重吧?”
最后瑞吉儿叫来了塔吉特负责扛圣诞树。解决了这个问题,我们便兴冲冲地离开了中央塔楼。
“刚才该隐和你说什么了?”
临走前该隐叫住了瑞吉儿,似乎是和她嘱咐了什么事。
“陛下说外面冷,让我一定要照顾好殿下。”
我甚至能想象得到该隐的语气,和我每次看到他浏览一些购物网站,之后下单一堆看起来很有用的人类保健品时一样。
“人类很脆弱。”
“嗯……诶?!”
瑞吉儿又拿出一件外袍,准备披在我身上。
“等等!你已经给我穿了三层了,这也太多了吧!”
从约兰回来之后,我们将中央塔楼的卧室装点了一番,看起来很有过节的气氛。
而在我带着热乎乎的水蒸气从浴室里出来时,该隐已经换好睡衣,坐在茶几前阅读文件了。
我静悄悄地接近他,预备复制上午和未命名她们玩的经典小游戏。
我从背后抱住他的脖颈,蒙住他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
该隐握住我的手,将它们从自己的眼睛上拿下来。
“是我亲爱的恋人。”
我的手顺着他的力道向下滑,直到我能够触碰到他胸口的肌肤。
该隐又一次捉住我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亲吻了一下,又扭过头来寻找我的唇。
“等下再陪你玩,好吗?”
“好吧。”
他将我抱进怀里。我看到他微微蹙起的眉毛,好奇地探头看他手中的信件。
“让我看看是什么事难住了英明神武的该隐陛下?”
“一个子爵想要更换自己的领地。甚至托了许多关系。”
“托关系?”
“包括但不限于找其他贵族为他说好话,收买欧诺米亚宫的仆人帮他在筛选信件时插队,等等。”
“收受贿赂的仆人已经处理掉了。”
“那他为什么想要换领地呢?”
“领地贫瘠,他总是忙于工作。但子爵夫人思念家乡,他不能陪同回乡探望,所以子爵夫人颇有怨言。所以子爵想要更换一块更加富饶的领地。”
“那些人甚至还给你写了信,不过都被瑞吉儿她们拦下,没有递到你面前。”
“子爵觉得,我能体谅子爵夫人的心情?”
“我的恋人,你也会思念阳光下的世界吧?”
“偶尔也是会的。但是你的能力已经足够平衡满足我的陪伴需求和你的工作需求。”
“嗯。他可能觉得你在欧诺米亚宫里很寂寞吧。”
我回忆了一下:
大前天我在批阅我负责的那部分工作的信件。
前天我和未命名去克罗托之园打雪仗。
昨天去皇家图书馆陪伴该隐工作时翻到了许多有意思的血族爱情小说。
“我的生活好像不太无聊。人类可是很会找乐子的。”
“指小姐每个星期都要抽出一天在欧诺米亚宫里搜寻我的磨牙棒那种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我说有就是有!男人,总有一天我会找到的它的!”
该隐笑着摸了摸我的头。
“我等着小姐的成功。”
“话说回来,你打算拒绝这位子爵吗?”
“嗯。虽然他圣诞来觐见的时候可能会再提一次。”
“圣诞觐见啊……”
我环顾着周围的圣诞装饰,忽然想起了早上那个没有得到确切答案的问题。
“那你过去的圣诞节都是怎么过的呢?”
“除了觐见,就是批阅信件了。”
“好像空巢老人。”
“什么?”
“就是……过节没有人陪伴……”
“因为那时候小姐站在人类一边,尚且不在我身旁。”
该隐看起来似乎没有生气,但他站了起来,把在他怀中的我也一同往床的方向带。
“不过,现在我可以陪小姐玩了。”
“等等等等——”
我的头脑被他亲得发晕。
“我好像忘记帮你挂接圣诞老人礼物的圣诞袜了!”
“没关系。我的礼物已经在这里了。”
他捏了捏我的脸。
“明天小姐也会收到我的礼物。”
我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脖颈。
“那我开始期待啦,我的专属圣诞老人。”
在我的主动攻势辅助新换的圣诞主题皇家羽毛枕的绝佳功效之下,该隐终于迎来了一夜好眠。
第二天早上。
“殿下?起床了!”
是瑞吉儿的声音。
“陛下在礼物室等您。”
礼物室?
欧诺米亚宫什么时候有这种功能的房间了?
我跟着瑞吉儿来到了该隐办公室旁边的一个新装修的房间,而该隐正在屋子里等我。
“我的恋人,这些是送你的圣诞礼物。”
屋里有许多架子,上面放满了我喜欢的各种类型的东西。还有我偶然和该隐提起的某些很感兴趣的东西。
甚至还有一个装满人类零食的柜子。
“都是给我的?”
“嗯。”
该隐带着我向另一扇门走去。
“诚然我的东西也都属于你,但过节给恋人挑选礼物的事情我不会忘记。以后你的专属礼物都会存放这里,而这扇门——”
“与我的办公室相连,你从卧室来取东西也很方便。”
“好周到啊!你是什么奇迹该隐!”
“奇迹该隐?”
“随时随地能满足我的任何需求。”
“乐意之至,我的恋人。”
到了晚间,我安排的其他圣诞日活动也陆续开始。
我拉着该隐来到了能看到克罗托之园的半露天长廊。
我摘下头顶的礼帽,展示给该隐。
“这是第一个晚间圣诞活动,由恋人小姐亲自表演的魔术。”
“看,是不是什么都没有?”
该隐配合地点点头。
我从袖子里抽出一块布,同样展示给该隐看。
“是不是也什么都没有?”
我把礼帽放在面前的长廊扶手上,将那块布垂直挡在礼帽前,最后盖在礼帽上。
向礼帽吹了一口气,我又拿起礼帽摇晃了几下,之后扯开那块布,未命名从礼帽中飞了出来。
“怎么样,厉不厉害?”
“小姐的技艺很纯熟。是怎么做到的呢?”
“未命名在挡住礼帽的一瞬间会从披风里飞出来钻进礼帽里。”
“为了这个万无一失的效果,我付给了它一块亮晶晶的太阳石呢!”
此时未命名已经同瑞吉儿她们在克罗托之园中准备我安排的烟花了。
烟花升空,在夜色中绽放出绚烂的光彩。该隐在夜色间幻化出了人类世界的星辰,偶有流星滑落,穿过烟花的景色。
有洋洋洒洒的雪开始飘落。
“我曾经觉得,你也像这些星星一样,可望而不可及。”
“我的恋人,如今你与我一同闪耀。”
“所以,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的灵魂,独自在一颗美丽的星星里度过了许多年,直到圣诞老人将我放进你床头的口袋里,让我遇见了你。”
“直到我遇见你,于是我成为了现在的自己。”
坚韧。强大。永生。如今我也通过自己的努力而一一拥有。
“那在星星里度过的许多年中,你都在做什么呢?”
“我忘记了。”
“等待总是漫长的。”
该隐牵住我的手。
“现在我在这里。”
烟花仍在星河之间徜徉。
我抱住他。
“该隐,祝你今后都有好梦。”
他吻了吻我的发顶。
“你的到来补全了我原本的世界。
我的恋人,愿你此生无需祝祷,
我们的爱意,将历久弥长。”
至于我们的相遇,我有多种比喻,比如大火席卷麦田——我把所有收成抵挡给一场虚妄。
周围是一片空白。循环…再一次结束了。这次会是结尾吗?什么时候会到结尾,再来一次……我还会选择那个高高在上的他…吗。
我会。
我所信奉的神明不会为任何一个人侧目,除了我。这种感觉会让我很喜欢。无论这侧目是真情,还是带着利益底色的假意。
…………
重新睁开眼,我开始重新引导着那个新生的自己。果然,......
重新睁开眼,我开始重新引导着那个新生的自己。果然,她还是继续了那个选择。你眼睁睁的看着她步上了自己的后尘。闭了闭眼,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眼眶,不准备再管。
我甚至不愿意再通过一次又一次的循环去追寻该隐喜欢我的蛛丝马迹。没必要,也太累。毕竟风从来不会为了一个人而驻足,失去是相互的,他都不在意,自己也就没有在意的必要。
该隐……你到底爱我吗。
我对你的百般注解和识读,构不成万分之一的你,却是一览无余的我。
多年的郁结,得以窥见全貌。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该隐失控的模样,很可怕。我一贯向往的,那片浅紫色的湖泊,突然有了涟漪。不,不是涟漪,几乎是惊涛骇浪。我看到该隐抽出了那把泛着银光的剑,看到了他眼里闪过的寒芒,看到他几乎失控的红色瞳孔………
以往,我死掉之后,他也是这样吗?
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该隐,我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我看到银色的寒芒穿透艾尔的胸膛,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看着该隐得以借助默都努尔的势力和匕首,坐上了血族的王,那个高位,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他看起来,很孤单。
……该隐坐在书桌前,在写着一封信。
我以往对这种信提不起什么兴趣,因为毕竟我看不懂他平时处理的公务,但这次,鬼使神差的,我凑上去看了一眼,我看见他在写:
致我的恋人
梵优依瑟希小姐。你之前总是告诉我说,人类会对身边重要的人的离开非常重视,会很难过。现在你走了,这种空荡荡的感觉,就是难过吗?我明白了。
我的手指在肋骨上摩挲,感受着胸腔里“心脏”的存在。这一次我似乎找到了。我身体中有一块黑暗、沉重而安静的东西,不知不觉地在那里生长,现在却给我一种安慰。我觉得胸口紧缩而疼痛,我双手环抱着肋骨,拥抱着我面前那片黑暗,像抱着恋人那样。我想要你还在我的身边。
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替代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明亮,但足以照亮我千年来从未见过阳光的心脏。
我现在理解了一句之前从人类的书上看到的一句话。“当我真正懂得珍惜的时候,那个本该值得我珍惜的东西早已偷偷溜走了。”
我在想念着你,梵优依瑟希小姐,我的恋人。
该隐亚特
写完之后,该隐拿着信,走到壁炉旁边,扔进去烧掉了。“我听说故去的人类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收到信件。”
我看不懂他的眼神了。但是我的心底似乎燃起了一丝火焰。
我喜欢冷静的人,但极端讨厌冷漠的人,我要的是冷静面孔下燃烧着的炽热灵魂。虽然该隐没有灵魂,但我可以把我整个的灵魂都给他,连同它的怪癖,要小脾气,忽明忽暗,千八百种坏毛病。它真讨厌,只有一点好,爱你。
塔吉特敲响卧室门时,我正在和瑞吉儿进行闺蜜间关于服装造型方面的亲切交流。
瑞吉儿真的很厉害,她能用最简单的工具为我编出最时尚的发型,可惜现在她有点不开心,因为塔吉特的打扰,她没法再给我展示新的手艺了。
“王妃殿下,”塔吉特向我行礼,“殿下请您到办公室。”
“现在?”我疑惑地看了一眼钟表,已经接近晚上十点,再有一会儿他就该回卧室就寝了。
没错,在我的多方努力下,该隐的作息终于健康了起来。比如现在问候请安的信件全都是我在批示,给他减少了相当一部分工作量。
“现在。”塔吉特犹豫了一下,“殿下今晚参加了一个酒会……您知道的。”
“啊……”我这才想起来。
他在酒会上出什么事了?
瑞吉儿迅......
瑞吉儿迅速地将我的帽子戴好,扶我起身,我由瑞吉儿和塔吉特陪着去往该隐的办公室,到了门口只有我一个人进去,我小心翼翼推开门,看见了端坐在王座上的他。
“该隐?”
看起来好像没什么要紧事。
我向前几步,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嗯,你来了,我的恋人。”
他好像才发现我,主动张开怀抱,我刚准备坐在他怀里,他却抱住了我的腰。
有点奇怪。
“该隐?”我轻声问道,“怎么了……今天的酒会有烦心事吗?”
“烦心事……”该隐轻哼一声,“他们还没那个本事让我烦心。”
“那怎么啦?”我轻轻摸着他的头顶,他的头发柔软又顺滑,摸起来手感相当的好。
只是他的体温,确实有点高。
酒会,难道……
“该隐?”我憋着笑,“你喝醉了?”
“没有。”
他把头扭了过去。
“好吧,你没喝醉。”
他把头又扭了回来,轻轻嗅着我的腰间。
我身上的长裙腰间有一小块镂空设计,有黑色蕾丝覆盖,他好像看中了这块设计,反复地在这里巡逻,随后……轻轻地吻了上去。
我浑身一激灵,刚想把他推开就被他横抱在怀里。
“我的恋人,今天用的什么熏香?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是吗?”我骄傲地在他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瑞吉儿一直在教我调香,今天出师,我按照你身上的香气调的!”
他温柔地注视着我,轻轻点头。
“我很喜欢……但我不觉得我身上有什么气味。”
“是吗?”我回抱住他,“血族的嗅觉不是很灵敏吗?”
“但是我确实没有注意过。”
“没关系,这不重要,你喜欢就好……今天的酒会很愉快?”
“不,很无聊,”他摇头,“你没在我身边。”
喝醉的该隐直接了很多。
“就是因为我不在你才有机会喝成这样呀,你喝的什么酒?”我戳戳他的胸肌,真奇怪,他身上一点儿酒气都没有,还是那么好闻。
他没有回答。
我好奇地抬头看他,却迎来了他铺天盖地的吻。
在他的唇齿间,我知道了答案——是当初那个粉毛逼我喝过的伏特加。
这样看似清爽实则热烈的酒确实还有点像该隐的,只是我印象里他并不喜欢这些烈酒,不知为何今天他主动尝试了。
不会又是他那强烈的好奇心吧?!
我迷糊的脑子已经不允许我继续吐槽,他吻得又凶又狠,几乎要把我溺毙在伏特加的酒气和他身上的香气中,我一边安抚着他一边求饶,他总算放开了我,只是还在意犹未尽地吻着我的嘴角。
“今天有人类的追随者送了这种酒给一个贵族,那个贵族将酒献给了我。”他回答,“我想起那次在酒吧,你被那个人类灌的就是这种酒。”
“啊……多久的事啦。”我摆摆手,“你当时还嫌弃我的血呢!早让你尝伏特加味的血你不尝!”
“我不会对着一位醉酒的淑女失礼,我的王妃。”他抓住我的手,轻吻我的手背,“而且当时我也确实没想到……后来我会对你的血上瘾。”
“那今天你为什么又会去尝伏特加?我记得你不喜欢这个味道。”
“因为我的王妃似乎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我希望我的王妃再品尝这种酒的时候,不会有那种不愉快的回忆。”
他轻轻抚过我的发丝,我呆呆地看着他漂亮的眼睛,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现在,享受这个吻,我的恋人。”
“以后,你的回忆只能是我。”
是命令的口吻,但他的眼里盛满温柔。
我乖巧地闭眼,顺从我的神明。
我忠诚地献上我的灵魂和亲吻,以后我的回忆将全是他的身影。
唇齿间全是伏特加的气息,我觉得我好像也要醉了。
但我不敢醉,尤其是发觉该隐身上的香气越来越浓的时候,我知道这是他情动的表现。
我从这溺死人的温存里挣扎出来,这才感觉到该隐的手已经放在了不该放的地方。
“等等……”我喘着气开口,“这里是办公室……”
他配合我稍微后退了一点,眼里全是疑惑,好像在问我那又怎么样。
这绝对是来自一个醉鬼真诚的发问。
我理解吸血鬼没什么羞耻心,但我不能顺着他,把办公室弄乱我这老脸还要不要,我以后还怎么在欧诺米亚宫混,像话吗。
“咱们回卧室,好不好?”我小声哄他,“把文件弄乱会很麻烦,殿下。”
该隐不为所动。
我知道他什么意思,只能放软了声音再叫一声:“殿下。”
他很喜欢我这么喊他。
果然他十分受用,奖励地亲了亲我,效率极高地抱着我就往外走,我大吃一惊,坚决要自己走回卧室。
“不要闹,我的恋人,”他把我抱得又稳了些,“你的鞋跟很高,走起路来会不舒服。”
其实……也还好。
但是既然反对无效,我也就不多这句嘴了。
走得挺稳,看来没醉太狠。
我在他怀里悄悄往外看,走廊居然一个仆人也没有,想必是瑞吉儿和塔吉特提前清过场了。
瑞吉儿,靠谱。
我简直要感动哭了。
可当该隐将我放在床上,我看到床边矮柜上那件睡衣时,我又开始慌了。
瑞吉儿,怎么能这么不靠谱。
她是不是想让我明天一天哪也不去?!
“别害羞,我的王妃。”该隐将我的腿抬高,修长的手指勾住我高跟鞋上的系带,鲜红的宝石系带缠在他的手指上,说不出的色气。
“今夜还很长。”
“请好好享受,我的恋人。”
【后记】
托瑞吉儿的福,第二天我果然没起来床。
该隐把社畜精神发挥到极致,昨天那么折腾今天也准时起床去办公,我表示非常尊敬。
“王妃殿下请用早餐~”瑞吉儿简直不要太兴奋,脸蛋都红扑扑的,笑得小尖牙都要露出来了。
“瑞吉儿,你要不要这么开心?”我累得手都不想抬,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早餐。
“大殿下和王妃殿下感情这么好,我当然开心啦。”她笑眯眯地回答,“昨天那件被撕坏的睡衣我也已经处理啦,王妃殿下害羞,我懂。”
?
你要真懂这种事不要专门提醒我了,谢谢。
“话说殿下真的没关系吗,他昨天有点醉,会不会头疼?”身体稍微缓过来点我就开始有点担心了,想着要不要给他送些蜂蜜水去。
“血族恢复能力很强,不会轻易喝醉的,王妃殿下放心。”瑞吉儿收走了我吃完的盘子,“我不能妄议大殿下。”
她溜了。
我坐在床上,觉得非常凌乱,感觉自己被耍得团团转。
男人三分醉,骗到你流泪。
“啊,王妃殿下,”瑞吉儿又回来,“殿下今早临走时说中午会来陪您用餐,但是您如果不想下床也可以。”
“告诉他,我拒绝。”我十分愤怒。
当然最后还是没有拒绝。
难得他放松一次,哄哄他吧。
前情设定:该隐生日忙于应酬让你等了一整天,你等到睡着。(你a他)
“呼~呼~”噩梦惊醒,我下意识看向四周,还是在该隐给我安排的卧室里,又看向双手,还好,谁的血也没沾……
“吱吱吱~吱吱吱~”
嗯?你说该隐已经来了?
白色蝙蝠站我头上点点头。
我看向墙上的挂钟,是这里的半夜两点,虽然和中午两点没有区别。
“你醒了?”该隐推门从密室里出来,身上带着沐浴后的香气。
“嗯……”
“你,心情不好吗?”
“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缓缓就好了。”我拍了拍有些沉重的脑袋。
“什么样的噩梦?”
“嗯……任何不是现在这样的状况,都可以算作噩梦吧。”说着,他已坐到床边,我自然的靠上他宽阔的肩。......
“嗯……任何不是现在这样的状况,都可以算作噩梦吧。”说着,他已坐到床边,我自然的靠上他宽阔的肩。
“是这样吗?我以为……人类都是贪得无厌的,一个心愿达成,就会有下一个心愿,无穷无尽。”
“?你是在说我吗?(你在我一个人类面前说这样的话,真的有考虑我的感受吗?)”
该隐温柔的抚摸着我的头顶,笑道:“你是例外。”
“……你说得对,人类是贪得无厌,我也一样……可你知道吗?如果人活着没有任何欲望,人就会死,就会像行尸走肉一样。人类活着,就是在各种羁绊中寻找目标,并为之努力的过程。”
“就像贵族们对你献礼、称臣,不也是为了你的庇护,向你请愿?照这么说,你们不也是欲望满身?”
“吱吱吱!”刚刚一直在我头上没有动静的未命名这时候发出了强烈的抗议,显然它不允许我这个说它英明神伟的殿下。
“……你说得对。”该隐脸上仍然看不出波动,只是伸手揽住我的肩,将我的视线拘在了他的身前。
“我记得你说过,希望我能多陪伴你,我会尽力。”
我深深叹了口气,“嗯。”
他似乎也有些疲惫,没有继续说什么。
空气突然尬住,我连忙找了话题:“今天还顺利么?他们……那些贵族都请的什么愿?”
“一如往常,无非是请求封地、奴隶、血仆,还有……”
“还有什么?”
“想推荐自己家族的女子与我交好。”
“哦。”
“你吃醋了?”
“没有,意料之中。”虽然说着没有,我还是撇过了头不去看他。
“我还不至于弱到要靠家族联姻来稳固地位。”
“知道知道,该隐大殿下最厉害了~”我敷衍地夸着,嘴还是不开心得撅着。
该隐看到我倔强的脑袋,好看的眉微微皱起。
“你,要向我请愿吗?今天还没过去,现在向我请愿仍然有效。”该隐微笑的看着我。
我没有立刻抬头看他,但我知道,他现在一定笑得很猖狂!
过了大概十几秒,我实在忍不住诱惑开了口:“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该隐点点头,自信的嘴角轻轻牵起,有种我倒要看你能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的既视感。
“给我啃,不是……”
“嗯?”
“洗澡?不行进度太快了。”
“???”
“我想好了,我的请愿是……学会谈人类的‘恋爱’!”
“人类恋人之间不愿意保持距离,是这样吗?”
“emmm要是粗略地理解,也可以这么说。人类恋人不是不给对方私人空间,而是要更日常化的陪伴,了解的对方的脾气、喜好、忌讳、过往等等,她开心的时候要陪着她一起开心,她不开心的时候要陪伴她缓解负面情绪。差不多……就是这样吧。”
我自信地点点头,额角却悄悄流下几滴汗,我一个恋爱小白,是怎么说出这么多恋爱理论的啊?啊啊?
……一定是因为天赋异禀!
而该隐接下来的行为,似乎就把我的话只听进去了第一句。
该隐放开我,走到门口,吩咐瑞吉儿将剩下的信件从密室拿到办公室,并将未命名赶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氛围一下子就暧昧了起来。
“你,你还没回答我,答不答应我的请愿……”我有些没底气,毕竟,不久之前他还当我是“链人”。
“我答应你……”该隐说着,向我逼近,“在一些时刻,不保持距离……”最后五个字,几近耳语,低沉细密的声音从我的耳朵一路爬行至心里,啃噬也随之到来。
该死的屑鬼,跟我玩文字游戏!他宁愿献身肉体都不愿意学习人类谈恋爱……
说到底,他还是那么高傲,还是那么,拿我当恋人——不问过去,不问未来的,恋人而已……
想到这里,无名火从心底骤然升起,我抱住该隐的脖子,找到他修长雪白的脖颈上搏动的最高点,狠戾的咬了下去。
“凭什么?凭什么我就要因为你的一点好感和恩惠而赌上我的全部?凭什么你明明不了解你对我多重要,还要经常说那些让人忘不掉的话?凭什么,凭什么我那么弱,还非要妄想站在同样的高度……”
我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与他的回忆,我用力的吮吸着、啃咬着,想要从中找到他真的会爱上我的证明。
“嘶~”该隐的喘息渐渐清晰,“梵优,你弄疼我了,是我太纵容你了么?”
我恋恋不舍的放下攀着他的手,撇过头去不敢看他。
“你是不是忘了,这里是我的地盘。”
“即使是你,也得遵守规矩。”
说着,该隐手臂一扬,卧室大门便迅速合上。
担心门会发出巨大的响声,我下意识捂住了耳朵。
空气安静了两秒,等来的只是轻轻的一声“吱呀”。
再抬头看向该隐时,他已脱去了外袍。
“该隐,你”该隐的脸上还带着些许怒意,他缓缓走来,清幽的紫色眼眸随着他一步步的靠近而变得浑浊……
“我刚,不是故意的……”
“现在,你该为你的无理,支付代价了……”
该隐伸出手,抚上我的嘴唇,反复摩挲:“你的唇色,很少这样鲜艳……”
啊啊啊啊!我刚怎么会突然控制不住就……后悔,当事人:“就是后悔”。后果就是,我惹怒了该隐,他现在好像要吃了我一样……
该隐的脸此刻清晰的展现在我面前,咫尺之间,他的脸美到我说不出话。
原本还想继续与他亲近,可他真主动起来,我的身体反而僵硬的不像话。
在他面前,我很难维持假装的猎人姿态。
该隐的手仍轻轻摩挲在我的唇上,似在诉说他的眷恋,微凉的指尖也在我的温度包裹下渐渐生出来一抹血色……
他看着我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身体,不禁对上我慌乱躲避的视线:“看着我,樊优……就这样,别躲开。”
他的睫毛不受控制般轻轻闪动,紫色的眸子里满是我的倒影。
他另一只手轻轻一挥,残留在我唇上的,艳色的血就落在了我的眼尾,
“樊优……我想要……”
该隐不等我回应,便欺身上前,吻住了我的眼尾……
而这抹微凉血色下,是他早已沸腾的欲望……
他一点一点,侵略着他的领地,或者说,是降临。
他的吻渐渐急切,呼吸也变得凌乱,我被他温柔的揽腰在怀,任由他予取予求。
漫长的等待,偶尔的陪伴,我的委屈积攒够了分量,在此刻爆发了出来。
一滴泪从眼尾悄然落下,恶狠狠地钉在该隐的唇角。
!该隐突然停了动作,“你哭了?”
他迷乱的神情突然变得不知所措,呆在一旁微微皱眉,手松开了又没完全松开。
“我,对不起。”
我摇摇头,“你没弄疼我,相反……”我尚未干透的泪眼骤然变换,得意的笑容爬上嘴角,“我想让你,铭记恋人予你的疼痛……”
这一刻,我不再分心,因为我,是他亲口种下的果,因果轮回,他该晓得,有一天我也会想要将他据为己有。
我将他拉进帷幔里,手贴上他的脸,引领他的视线直到只剩下我。
喉咙里残留他血液的味道,比伏特加还要烈,而这份烈液里面有我的一部分。
我看向他深邃的眼睛,忘记一切外界的束缚,用我炙热的体温煨熟他冰冷的领地,一点一点、一寸一寸,用尽所有耐心……因为缺乏经验,我的手和唇说不上哪个更忙,但明确地是,除了我触不到的心,他的任何一处,都别想逃脱我的侵袭。
就在此时,我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手掌覆上他微张的唇,迎上他复苏的祭台。
他的瞳孔骤然放大,身体因为感到疼痛而微微颤抖,这不是受外界的伤害时可以瞬间消失的疼痛,而是如潮水般翻涌、消退、再翻涌,再消退,直至心跳如擂鼓般振动身体的每一个神经,直到他情愿留下自己的部分,任我掌控。
第二天中午……
“昨晚睡的好么,我的小姐?”该隐慵懒的侧身倚在床头,看向我的眉眼间尽是温柔。
略显凌乱的领口,露出了那一小片奶油色的肌肤,两缕发丝在沟壑的深处纠缠,仿佛在指引我前去探索。
“停,”该隐迅速伸手制止了我即将得逞的魔爪,“好心提醒,你的衣服……”该隐说着,目光带着挑逗的意味往我腰间看去……
!!!衣服什么时候换了!
我努力地回想,可怎么都想不起来昨晚什么时候换了衣服。
“你……睡着的时候,我让瑞吉儿帮你沐浴过了,她换的。”
等等!现在重点不是谁帮我换的衣服,而是……我又看了眼床单,果然……真的丢死人了啊啊啊啊!我就是鸡蛋碰石头——不自量力
为了不让他看到我的窘态,我抄起手边一个枕头将脸埋进去。
他乐出了声,很小,但我听清了!
“或许,你可以这样?”
话音刚落,他从我手里抽走了枕头,将自己的手放在我的手心,盖了上去,刚刚好,盖住我的整张脸。
【分别之后,办公室内】
该隐最后写好的这封回信内容是:“我们尚未了解到罗塔尔之歌的威力,且目前边境出现的阳光问题严峻,暂时不要主动出击。至于,你说的人类间谍,我已经将残余血猎全部收网监视,不会出现意外,并且,用他们获知一些信息,比直接杀死更有意义,你只需做好分内事,其余的,不必伸手过长。”他没有告诉梵优请愿里对人类不利的部分,对她所忧愁的事,他感觉地到,但却无法做出任何承诺,他只能尽力自己多陪伴。
【卧室】月如钩,风吹散一地星光,打开高窄的窗,微凉的夜风送来一瓣紫色的,沾着血的花,它本欲寻谁去?还是,它原就归属于我。该隐不是圣诞老人,却有能力接受族人的请愿。
那我这个人类的请愿呢?我没有说出口的,真正的请愿:“可不可以,不要只留我一个人类到最后……不要最终让我,毫不在意地,双手沾满鲜血地,站在你身边。”
前情提要:永恒舞会进入尾声,血族应召女王的指令预备与人类开战,你不信被送去见女王时该隐能不听女王的话保住你的性命,于是伺机逃出了阿卡拉德(该隐知道,假装派人抓你但实际放走了你),在人类世界躲躲藏藏的苟活。你们就这样没正式说分手的分手了,一年以后……
“你想躲去哪儿?”
该隐收回盯着你的,依旧淡淡的目光,轻阖双目,
叹息。
“我说了,无论你在何时、何地、在做什么,
只要你呼唤我,
我就会回应你,出现在你的面前。”
……
“你变沉默了很多,”
该隐打量着你,从头到脚,除了看向他的眼神不再像从前,你似乎并没有太多变化。
“你瘦了。”该隐微笑着说,
“我给你的那些财物……”说......
“我给你的那些财物……”说到一半,该隐想起你现在的处境,应当是无法把这些卖出去换约兰币的。
“我没瘦,我吃的好着呢。”你撇过头,裙边残留的与魔物战斗的血迹还在散发着幽幽恶臭。
该隐循味看去,眼底闪过一瞬涟漪,
“是么?”
低等魔物的味道可不怎么样。”该隐嘴角依旧带着微笑,这在你看来很不友好。
你昂起头故意回怼:
“那大名鼎鼎的血族摄政王殿下的味道一定很好咯?”
这次该隐笑出了声,你听的真切。
他微微摇了摇头,
“不如,你亲自来试试?”
你的脸一下就红透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说这些……
你半低着头,掩饰着自己依旧那么容易被他的出现、被他的三言两语撩的面红耳赤的恶习。
“最近过得好吗?”你想问他,也在等他这么问你。
可你迟迟没有等到。
你抬头看他,他依旧站在离你最近的路灯之下,不曾往前靠近一步。
千思万绪如涨潮的海水,但你无法回头。
你攥了攥拳头:“殿下如果没有其他要说的话,我回去了。”
“我在等你开口。”
“我没什么想和殿下说的。”说完你转身准备离开。
好死不死,你藏在外套内兜里的项链掉了出来。
那正是该隐送你的,永恒月光。
!……看到项链,该隐的瞳孔如绽放的紫罗兰般动容了一刹。
你抱着侥幸心理,把伪装过的永恒月光连忙捡了回来,捂紧把手背到身后。
“你这身衣服,据我了解,是人类服务业的女性常穿的样式。”
“人类世界虽然没有奴隶王族之分,但在我看来,普通人给资本家打工,和奴隶也没太多区别。”
“没想到离开阿卡拉德,你过得更辛苦……”
“你可以向我开口,至少不会让你”
“够了!你到底想说什么?人类有人类的生存法则,我用不着你可怜!”
……该隐被你突然的呵斥愣住了。
漫长的一分钟里,你和他的呼吸声此起彼伏,相互可闻。
“跟我回去。”
这熟悉的、命令般的语气,呵,没想到有一天他会用这样的语气对自己说话。
“凭什么?”
“你……愿意吗?”
你听到了他同时说出的这句,这句甚至带着一丝乞求意味的询问。
话已出口,可你瞬间后悔了。
一句愿意吗?让你准备用来轰炸他的人鬼殊途,他只是血族的王又不是你的王之类的话都被堵在了喉间。
“虽然我相信以你的毅力,可以继续在人类世界生存下去。”
“但,”
“如果殿下是担心我会饿死,那么你多虑了。”
“不,我,我想你了……”
该隐的身影还是那么高大,你看到地面上他的影子渐渐缩短、靠近。
“我从未怀疑你有继续生存下去的能力。”
“我今天来,就是因为,我想你了。”
“樊优,”
说着话,该隐已经走到了距你一步之遥的地方。
“抬起头来。”
!你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的狂跳,连带着冰凉的永恒月光也染上了炙热的体温,散发着淡淡的紫色光芒。
?你有些疑惑,它不是已经被你用的不剩什么能量了吗?
疑惑之际,你的脸被他温柔但有力的羽翼托了起来,被迫与他对视。
“樊优·依瑟希,你愿意跟我回去吗?”
你看着曾经与之亲昵地,仰望着的俊美面庞,心防正不争气的坍塌。
“我也想过就这样记住你,直至我回归永恒。”
“我并不担心或许我终会忘记你……”
“可我发现……我怕你忘了我。”
“人类寿命不过百年,我们已经分开了352天。”
“我不想我还没忘记你,你就把我忘了……”
见你依然无所反应,该隐又开口补了一句:“按你的说法,那是亏本买卖。”
你被他的话逗地突然笑出了声。
你没想到,他也会这么直白的说想你,你更诧异向来感情淡漠的血族、无所畏惧的他,会怕的唯一一件事,竟是自己忘了他。
看到你笑了,该隐全身的神经都放松了下来,他缓缓走近,洁白、巨大的羽翼和他,一起向你拢来,将你严严实实的围在了他面前。
“你干嘛,我还没答应你呢。”
大风骤起,你双手抱臂之际,该隐已顺势揽你入怀。
这风来的忒合时宜了吧?你带着怀疑的目光瞅向他。
脚尖又不自觉的点了起来。
该隐看着你,你看着他,你从未见过他如此明显的笑容,眼神温润而坚定,身上传来的不是他衣服或饰品的冰凉,而是气息,满是他的,温热的专属气息。
这一刻你好像回到了那个房间,回到了熟悉的充满回忆的囚笼。
分隔一年,你的身体却还不争气地贪恋这囚笼的气息。
脚尖踮久了,也是会累的。
“对不起。”
你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推开他。
“我知道,你有你的责任,你的立场,我们终究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种族,注定不能走到一起……”
“过去是我太天真,以为可以努力走到和你并肩的位置,以为可以努力让两族休战,以为可以努力让你的族人放下对我的偏见……”
“但是我错了……离开你我在阿卡拉德根本活不下去。回到约兰,血猎公会也容不下我,现在,我已经在为选择了你而付出代价……”
你强忍住想哭的冲动,猛吸回鼻涕,抬头看他。
“你不必有任何的愧疚,我自己做的选择,自己承担后果。还请摄政王殿下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再和我这个人类厮混在一起。”
该隐没有说话,略显强硬地将你箍进了怀里。
说狠话的时候心跳会加快,身体会因为用力而僵硬。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心跳也会加快,可身体却不由自主的放松,柔软。
该隐抱着你,低头靠在你的耳边,指尖在你的发间轻轻划过,“我没有王妃,以后也不会有……我不需要通过家族联姻来巩固地位。”
“(轻笑)我没有继承始祖的力量,不是因为始祖不认可我,而是因为,我不认可始祖。”
“跟我回去吧,以后,我只有你一个恋人……”
你拍了拍该隐的肩,他不舍地松开你。
“你说的,是真的吗?”
“需要我向你证明吗?我的恋人。”
“谁是你恋人了,别瞎叫。”
“我知道,人类的恋人是要每天腻在一起的那种。”(微笑)
“你上哪儿听的这说法?”
“我看你手机里追过的剧就是这么演的。”
……!!!这个人!都分手了怎么还偷看别人手机啊!一点隐私都没有了!
没说两句话,该隐又抱了上来,这一次,他的头竟然埋向了你的颈窝,你全身顿时紧绷了起来,不是吧!都分手了还要来啃一口?
该隐并没有直接下口,而是有些眷恋的蹭了蹭你,原本高大的身躯此刻像个大型毛茸茸在你身上撒娇一般,犯规的很!
你的手不受控制地摸摸他的头,就这样,在他的怀抱中你渐渐放弃了挣扎。
“如果骗人怎么办?”
该隐顿住了,惊喜的抬头看向你,“不会。”
“但到时候你就是办不到怎么办?”
“(思考状)……那我会给你留下印记。”
“啊?这不是便宜你自己吗?算得上什么惩罚。”
“因为,如果我没有做到我所承诺的,让你再离开,印记可以让我找到你。而且,你忘了吗?如果你死了,我也会死。”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如果给我种了印记被别人知道,他们会想方设法来杀我的,你不知道自己的敌人有多少吗!”
你以为他说给你种印记只是为了防止你跑掉,完全没想过把命相连……
“你怕死吗?”
“……怕”确实,虽然嘴上经常说想死,可真到生死关头总还是惦念这个男人,惦念好吃的食物,惦念一起走过的风景……
“那你怕我回”
“怕!你不能死!……至少,你得走在我后面。”你近乎执拗的说出后半句:“虽然你很强,但你得走我后面。”
该隐:“所以,即便你有我的印记,我们也都会好好活着,我有信心保护好你。”
“而且,你也舍不得我”
“好,好了!我就这么一说,不用你真的证明。”
到此,该隐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他不再有所保留,对你的想念释放在了每一个触碰你的指尖、每一寸相触的皮肤里。
“?你的头发怎么回事?”你摸着他干枯毛躁的发梢,觉得不对劲,吸血鬼的发质应该很好的才对。
你用双手捧住该隐的脸,将他抬离了你的颈窝,对着自己,你这才发现他的瞳色确实暗淡了不少。“老实交代,多久没吃饭?”
“你走以后。”
“?!你们吸血鬼都这么抗饿的?”
“好,既然你这么不爱惜自己,以后咱们吵架了我就不给你吃。”
虽然你说的是正经话,但脸还是不争气的烧红了。
“好。”该隐笑着答应。
突然,该隐一手揽腰,一手拖住你抬起。
“那,我听你的,现在进食?”
“别!”
你嗫嚅道:“回去再说,别在这。”
该隐收起露出的尖牙,笑道:“好。”
“好啊,你是不是故意吓我的!”
该隐默默将头转了过去。
风已停息,吹散了你们头顶的乌云,你这才发现今夜的天空,点点繁星。
!
路灯突然开始闪烁,你紧张的盯着该隐身后,生怕又有魔族袭击。
路灯彻底熄灭,你也被该隐环抱在了怀中。
“别怕,没有敌人,路灯故障而已。”
流浪许久,可今日,他像天使般突然降临,将你找了回来。
这一刻所有的疲惫、委屈都被他温暖坚实的怀抱驱散,眼泪在打转,你红着眼,完全放松的靠着他,你想说些什么,张了嘴但什么也说不出。
也对,过去的已过去,幸运的是你们还有第二次可能。
“该隐,你看,今天的星星好多好亮啊~”
“嗯,你想看的更清楚点吗?”
“……想!可以吗?”
“当然,我的恋人。”该隐牵起你的手,微微屈膝,一手背后,在你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旋即,微微的眩晕感过去。
再睁眼,你已被该隐带着飞到了天空。
你往下俯瞰,城市的全貌一览无遗。
如此高的距离,你却没有感到一丝寒冷和害怕。
因为你的身边,是他。
你想起了他第一次带你飞到空中,你惊慌失色的样子,甚至尖叫了出来,对那时的他来说该有多失礼。
即便那时初识,他也没有存一丝让你受伤的心。
如今,更是疼惜。
从前在夜空中欣赏风景,你常常望着他,而他沉默的看着远方。
现在,你安静的看着星空,而他,亦安静的看着你。
你们彼此拥有,也始终独立。
“夜空真美啊~”
该隐微笑着面对你:“你也很美~”
他笑着,伸手略过你的头发,扶住你的脖颈,将你拉近……
不知不觉间,残余的阴云已向你们拢聚。感受到周围的异样,你想看清是否敌袭,就见该隐大手一挥,数道狂风向周围迅速劈去。
“不用在意。”该隐安慰着,又将你裹紧了一些。
他还是那么强大且从容,面对突然出现的危险一击解决。但与以往不同的是,他不再只是顺带帮助一个有趣的人类,也不是为了前世你的青睐进行毫无感情的演戏,而是在乎现在的你的安全,和你对他始于一点的真心。
去他的人鬼殊途!
想到这里,你不再顾忌,用尽力气回应他予你的第一个亲吻。
你们在狂风的中心拥吻,头顶浩瀚的星空,怀里的永恒月光发出的耀眼光芒,便是你们彼此确认,相爱的证明。
注∶小学生文笔请避雷
亲爱的血猎大人∶麻烦点一个小红心与小蓝手哦~( ̄▽ ̄~)~祝血猎大人看文愉快
我将该隐带到出租车上。
临走前拿了一顶帽子,那是一顶粉色的鸭舌帽子帽檐上面“趴”着一只懒懒的布偶猫,少女心十足,我将它扣到了该隐头上。
该隐∶?
该隐:小姐为何会选择一顶粉色的帽子?
“这顶帽子很衬你。”
该隐抬眸看了一眼我的帽子,转过头去。
“我和你戴的是情侣款哎。”
该隐转过头来看我,脸上仿佛刻七个...
该隐转过头来看我,脸上仿佛刻七个大字“我要你头上那顶”
我闭上眼装死
偷偷瞄该隐一眼……嗯…还在看我,脸上的表情给人感觉他很…委屈。
啊啊啊啊啊好可爱,可爱到犯规
十五分钟后
“麻烦付一下钱,记得给个五星好评!”
“五星好评是什么?”
“嗯…是人类评价事情的一种方式,比如我觉得这件事情不错给他个四星,这样的”
“嗯,那小姐觉得我有几颗星。”
梵优∶???肯定是五颗
为什么不是一百颗(该隐心想)
“该隐我们要去买票……”
一个下午我们差不多看完整个园区。
只剩下最后一个地方了
而那里赫然标注着
“吸血鬼的秘密乐园”
彩蛋为小A(我我我)的致谢
俺滴恋人,永远的老婆该隐
阿卡拉德王宫,在永恒的黑夜里痕迹斑驳。
自我上次坐过他办公桌后的王座,就一直念念不忘。倒也不是说想篡位,只是我一想该隐冷下脸来看我,动动手指我就灰飞烟灭的场景,实在是不太美妙。
可是这里好无聊——每天都例行沐浴,沐浴完只剩下听留声机、画画、吃饭、睡觉。没错,留声机和纸笔还是该隐派人送来的,不然这个该死的监狱是真的没有任何娱乐措施了。
去陪他吧,我坐在书桌跟前想,如果他不烦我的话。我肯定不会烦他,也不会打扰他,只是想...
去陪他吧,我坐在书桌跟前想,如果他不烦我的话。我肯定不会烦他,也不会打扰他,只是想有个人在身旁,不要不认识的仆人,想要月亮,想要神明。
所以当他跟着送晚餐的仆人一起过来的时候,我显得异常开心。他挑眉看我,似乎在打量什么新鲜玩意儿。因为吸血鬼不用进食人类食物,所以场面就演变成了我在旁边大吃大喝,该隐一如既往的打开那台留声机,播放圆舞曲,然后垂眸观赏我的画。
我甚至都不知道用“观赏”这个词到底合不合适,以他这高寿,人类的所有技能点都被他修炼的炉火纯青我都不意外,所以...我艰难的咽下米饭,还是垂阅比较符合他大王子殿下的气质。
“那个...该隐。”他转身看我,好像在等我说下去,“你现在饿吗?喜不喜欢吃甜品啊?”我问出声的那一刻就后悔了,他喝咖啡都不喜欢放糖块,对甜品应该就更没兴趣了吧。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忙摆手,“我刚吃完饭,血液应该更甜一点,还是...你不喜欢甜口的?”
我知道我现在的行为无异于飞蛾扑火,可为了以后的日子,我拼死也得搏一把。果不其然,他听到我的话后眼神慢慢变了,有点深沉,带着股疏离的无奈。
“说吧,依瑟希小姐。有什么请求?”
我心下大骇,悄摸偷看他,他好整以暇的依靠在我书桌旁,看我自乱阵脚。我作势请咳两声,十分正式的请求他白天能带我一起办公,并保证自己不会多说一句话,多做一件事。
“如若是你,我到不在乎这个...我能询问理由吗?”他静静望着我,像隔了千万光年,我的航船向他降落。
“...想念你,也有点寂寞。”
就这样,他的办公大厅多了张桌子,也多了个惶恐的隐形人。雕花大门缓缓被推开,瑞吉儿似乎没想到我会出现在这里,进门时被我吓一跳,端着高脚杯的盘子险些跌落在地,不过她很快调整好,低头地朝该隐走去。
“殿下,请用餐。”
该隐正垂眸批阅信件,几缕头发从耳后垂下来,阻挡了我的视线。他甚至在办公的时候都坐的及其端正,该说——不愧是我梵优喜欢的主角啊!优雅神秘,英俊温柔,再看多少遍都比上一次更喜欢他一点。
可能是我的眼神太过直白,甚至到了如狼似虎的地步,该隐放下钢笔看向我。笑死,我猥琐的笑意根本来不及收,就这样打了撞面。
我脸上一定很烫,我敢保证,立马变身鸣笛火车头那种。该隐肯定也看到我的窘迫,竟低头笑起来,也不知有几分对人类的揶揄。
对不起,我三百六十度鞠躬道歉,我也不想给人类丢脸的,可他真的不像个吸血鬼,像个神龛里供奉的神明。
我灵光一闪,拿起笔边从纸上画起来。我听到该隐对瑞吉儿说:“不必再为我送餐了,准备些人类的点心送来罢。”他声音冷冷的,毫无感情,“他也不必煞费苦心送来血仆,告诉他,有些事该做与否,动动脑子。”
瑞吉儿似乎是早就知晓结果,干净利落的离开办事去了,该隐也重新投入稿件之中。
我在纸上疯狂作画,没有灵感就抬头看他。大厅灯光很暗,他却多安置一盏煤油灯在我身旁,所以他的脸在黑暗中就越发清晰,每根线条都极为清晰。
他本身便是遗世独立,是神明,是作品,是溺亡者自我怜悯的方式,是日光和尘埃,火焰与沉灰,是剑锋和血迹,沉溺与死亡。
据说神明也爱人间,流星的飞坠是神明的归陨。那你呢?你会为了我而珍爱这人间吗?你会在看到朝霞绵延地平线时感叹万物可爱吗?你会在热闹的街市里见过人间百态,依旧感叹人类的顽强不屈吗?
我渴望有人至死都暴烈地爱你,让你明白爱和死一样强大。即使恶浊的涧水流淌破烂的蔷薇,颓败的灵魂涌动无数的罪恶,可你依然喜爱下坠的月亮。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手腕都渐趋麻木,停下笔,却发现该隐不知何时站到我的身旁,头发上的冷香像猫的尾巴,挠的我心痒。
画上无它,流星,月亮,和一个双翼的神明,带着怜悯俯瞰大地万物。而他下方坐着小小人类,想要保护归陨的神明,执着妄想着永不坠落的月亮。
我想他看懂了,于是他蹲下身子与我平视,眼神是平静的温柔,却有圈圈涟漪荡漾。他说:
“永远不要企图远走他乡,永远不要把我留下,留在永恒的孤独里。”
“画画要记得点睛之笔,想让我属于你吗?我珍爱的恋人。”他牵起我的手,让我触碰他的脸庞,“来,试着标记我,在哪都行。”
END
bgm:Fyrsta——ólafurArnalds
搭配bgm食用更佳!如果食用愉快还请留个红心和蓝手吧~
以上。
我自知留不住青春容颜,这些年和该隐一起生活,心态也就还好。只是看着他尚还年轻的脸,有时会忽然感慨,长燃不灭的蜡烛会怜惜飞蛾的向死而生吗?
我一直怕疼,没人比该隐更清楚,所以这些年来他从未提起过孩子的事。我想着说不定哪天意外比明天先来,我不小心撒手人寰,留他一个鬼该怎么办,是需要给他留个念想,还是走的干干净净比较好。
我发现人就是喜欢犯贱,活着的时候把人锁在身旁,死后还恋恋不舍,活像只守着饭碗的狗,死后还要拉着饭碗陪葬。
我...
我被自己的想法逗笑,彼时该隐正抱着我睡觉,听到我的笑声后睁开眼,附身亲我的鼻尖,问我什么事这么开心。我忍不住仰头亲他,黏腻后窝在他颈窝闷闷地问他:
“我要不要给你生个宝宝,该隐?等几十年过去我不在了,她还能替我陪陪你。”
我明显感觉到他身体一僵,却执意地环住他的腰继续道:“她会是半血吗?那会不会没有治愈能力呀,或者别的什么缺陷…”我皱眉,开始在心里犹豫,因为我不想让她降临这世上来受苦,她该是一生平安喜乐,而不是遭受苦难。
该隐看出我的顾虑,一个呼吸之间把我抱紧了几分,低低地贴着我耳廓呢喃,声音极轻,却字字掷地有声:
“我永远尊重你的选择。”他在缓慢地呼吸,热气打在我耳朵上,心脏平稳地搏动,如同生长的长青树,“她若选择来,我拼尽全力也会护她周全。若不来,你一个也够我费心神了。”
所以蜡烛,它不会迎风而熄,会垂怜执着的飞蛾吗?
弗洛伊德说,梦的内容是由于意愿的形成,目的在于满足意愿,即便是内容痛苦的梦,也可以用欲望的满足来解释。我最近开始做一些光怪陆离的梦,梦到历史被记录在史诗中,吟游诗人歌颂着永恒,我窥得一星光明却又被拖进无尽黑暗,神明将沾染凡尘的翅膀抖落的干净。
如今我可能能理解一些爱丽丝的愿望了,也许目的比她还要单纯,只是希望该隐能找到他的人间,其中充满着隐藏不住的咳嗽、贫穷和爱,即便虚弱、苍白和臃肿。
“其实我觉得吧,相比广场上其他跳广场舞的老太太,我属于是冠压群芳的了。”
“看小姐与殿下跳惯了华尔兹,这种人类粗俗的舞蹈怕是早就不会跳了!”
诚然,跟该隐一起生活了小半辈子,虽然没人敢约束我的礼仪,我也从不在乎这些,但天天耳濡目染,也算活的像半个贵族,听到瑞吉儿的话,也觉得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但一想起我在一堆老太太中间优雅地跳广场舞的画面,我就忍不住跟瑞吉儿一起笑起来,甚至笑出了泪花。但透过镜子我看到自己笑得可以说是很慈祥,和她站在一起活像母女俩,便变脸似的收起笑容。
我:?!?!死了算了。
瑞吉儿:???
我最后的一段日子是在人类世界的医院过的,算是返璞归真、有始有终。医院的消毒水和福尔马林的味道很浓,我觉得该隐会不习惯这里,所以一开始没打算让他来,但当夜幕降临时,我病房的窗户遭到了吸血鬼的攻击。
我别无他法,把床铺摇起来,看着他在空中漂浮,无奈地笑。
“晚上好,美丽的小姐。请问我可以入内吗?”
他看起来并不执着我的回答,优雅地转身拼好窗户,拉紧窗帘,嗅到空气中的气味时嫌恶地皱皱鼻子,走近我床边。
他摸了摸我被子底下的两只手,捉起我没扎针的那只细细抚摸,又贴到他的脸旁:
“在我眼里,你永远是最美的,小姐。”他吻着我手腕内侧,像烙下什么承诺。
我用我苍老的、形同树皮的手摩挲该隐的脸,希望他的面容能刻在我最后的日子里,即便我一无所有、孑然一身,即便我疾病缠身、痛不欲生,一旦想起他的存在,枯木抽枝,溪水续流,万般柔情又涌上心头。
“…晚好,亲爱的殿下。”
如今,我不得不用呼吸机维持我残存的生命力。真是好笑,人老到一定程度同婴儿并无几分差别,只是眼瞳不再清透,也不再好动,只安安静静地躺着,看晕黄的路灯在天花板勾勒出奇怪的图案。
我的记忆力已经很差了,该隐也发现了,有时拿了些东西让我辨别,有时是画,有时是花,有时又是别的什么东西,我要眯着眼睛反应很久很久,短的时候一个上午,长的却要好几天,才勉强能从犄角旮旯搜刮出点印象。
该隐看出我的生命正在飞速流逝,很早就开始陪在我身旁,哪里也不去。护士说多晒太阳对我有好处,所以即便阳光从高楼大厦之间撒进房间,他都不会拉上窗帘。
他又怎么不会疼?血族依然在寻找沐浴阳光之法,却也依旧无法长久接触阳光,即便是该隐也无法从永夜中抽身。
他疼极了额头会出一层细细的薄汗,为了不让我担心,面上从不会多皱一次眉头。他会蜷到我身旁,亲吻我的额头,用我最熟悉的姿势,怀抱着我沉沉进入梦乡。
那一天,我回光返照,精神出奇的好,甚至能下床走上两步。
“带我去你的精神世界看看吧。”
我看着该隐的眼睛,语气很轻,风一吹就能飘散。他轻轻嗯了一声,拉着我的手和我一起闭上了眼睛。
我代替了我的位置。
身上的力量一瞬间又回到我的身体里,那种感觉太奇妙了,像眼睁睁看着自己返老还童,皱巴巴的皮肤重新光洁滑嫩,模糊的世界重新清晰光明——片云凝不散,天空依旧澄澈,从地平线晕染出夕阳的热烈。
莉薇凯瑟琳的生日,柔塞的盛典。我站在城堡的阳台,盛装出席,接受子民的朝拜。蔷薇环绕着花园,喷泉涌出水柱,折射出彩虹。人头攒动,一齐跪下身去。
我有感应一般朝远处望去,一个身影立得端正,青松一般。
……几千年前的该隐啊,我控制不了身体,只能在壳子里感叹,这是前世的相遇吗?没有鲜花,没有偶然,没有浪漫,没有那些烂大街的俗套剧情,他遥远的站在人群之外,好像与他们格格不入。我站在城堡之上,代表着柔塞的无上光荣。
我们隔着人群遥遥相望,像隔着千万光年,我的帆船在海上流浪了很久很久,沧海桑田、斗转星移,与海洋相接的平原隆起了高山,高耸入云。海洋席卷着退出陆地,陆地演变出茂密的雨林,森林骨骼咿呀着生长。
我的港湾一直在等我,于是我便朝他降落。
黑夜降临,淡薄的月光照到千年后,该隐睥睨着我恐惧的脸,薄唇一张一合,对我道晚上好。我心里觉得好笑,但身体忍不住的发抖、后退,怕极了这个血族的大殿下。
他说:“为什么……我会到你身边来呢?”
是啊,为什么呢?
多年后,我到你的身边,你的回答是什么?
这次我想起来的很快,你说:“我从来不是感性的人,做事总需要道理。那晚是寻着感觉到了你身边。”
只是感觉!我在壳子里无声呐喊,怔怔的竟流下眼泪来。他跳出了印记的束缚,只是在月光下凭感觉找到了我,像游荡的灵魂找到归宿,谁又知道他究竟看了多少次这样的月光,才把错过的爱人找到。
眼前似乎又闪过好多画面,他第一次带我飞,我窝在神明的怀里俯瞰约兰的土地;他第一次带我进克罗托,我在空中花园独享了紫罗兰的美丽,还差点闹了分手;他第一次在我面前生气,我肩膀的血染红了他的衣服,他抱着我的手还在颤抖……
我的呼吸已经很急促了,几乎是只出不进。嗓子如同干涸皴裂的土地,火烧火燎的疼,带着浓重的血腥气。我整个人疼的战栗,像破败老旧的抽风机,在安静的环境里聒噪。
快死掉吧,快死掉吧。
该隐会忘记我,人类看似漫长的一生,对他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就像是神明终归是不属于破败人间,纵使带他入这烟火间走了一趟,到底是不愿他感受生离死别的痛苦。
濒死了,幻觉告诉我,我一定是快要死了。
不然该隐怎么会流泪呢?
冰冷的触感滴到我的手背,机器上的心电图跳跃得疯狂。我用此生最大的力气、比每一次死里逃生迸发的还要强烈的力气,我试图睁开眼再看他一眼。
他在流泪,沉默地,厚重的悲伤压抑在他眼里,像被雪覆盖的松枝,那双盛满我无数爱意的、希冀的、永远清透的眼睛,蒙上晨雾。
神明找到了他的人间,即使那个人间不再有我。
别哭……该隐。
我想出声啊,把我想说的一字一句都说给他听,可是却再提不起一丝力气。
像你以前无数次对待人类的生离死别一样,对待我的离去——这是我向神明祷告的最后的心愿,你听到了吗?
我从不担心你做不到,因为我的要求,你从来不会拒绝。
END.
ooc有
除夕快乐
白金与紫色调的装潢,丝丝甜腻的花香气息弥漫,又是新的一天。
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只有床单上的褶皱暗示着那人曾在这里停留过的痕迹,你撅起嘴,有些不满地起身、下床。
瑞吉儿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立刻朝你迎上来,询问你早餐需要些什么,是否还是像以前一样。你应声之后婉拒了她要服侍你洗漱的请求,她便不知道又从哪个密道离开了这个房间。
镜子里的女孩儿脸蛋白净,唇上的嫣红显得越发灵动,如果忽略那抹愁容的话,倒像是西欧雕塑家刮刀下精湛的工艺品。
用水拍了把脸,你彻底从睡梦的余韵中清醒过来,还是想不明白,该隐是怎么抵...
用水拍了把脸,你彻底从睡梦的余韵中清醒过来,还是想不明白,该隐是怎么抵住被子和人类小姐的双重诱惑,毅然决然离开那份他无数次在午夜梦回的时刻拥抱的温暖,到冰冷的文书身边工作的。
早餐还没有备好,你摸进了该隐的办公室。悄悄来到他身边吓他一跳这种事情压根儿做不到。血族敏感的听力和他对你的熟悉,能够让他在你踏进这个房间的第一步就辨认出来那是你,即便不抬头。
“早安,我的恋人。”
并没有回应他,你只是拉来一把椅子,坐到他身边。
“该隐。”
他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我在。”
“该隐!”
他侧头看向你,有些不明所以的美丽:“嗯?”
“该隐!!”
他也不恼,反而是将羽毛笔放进笔插中,身体转向你,眼里是属于他的认真:“我在回应你的呼唤,我的恋人。”
“摄政王殿下,小女子有一事相求。”你鼓着嘴,像极了一幅河豚生气的样子。
该隐似乎是因为你的称呼来了兴趣,将身体超前探了探,示意你说下去。
“小女子需要殿下公正的裁决!”
“嗯哼?”
“小女子的恋人明天早上早早起床去和文书私会,如何判决?”
该隐意识到你在同他开玩笑,顺着你的意思说了下去:“嗯…确实很难处理,在血族的律法里,可是要被放逐的。”
“诶???”事情朝你无法预料的地方发展了:“不要放逐!”
“看来小姐与恋人的感情很深呢。”
“可不是嘛,我可喜欢他了,只可惜那些文书插足了我们的感情,以及美好的清晨。”你一幅苦大仇深的表情,努力挤着不存在的眼泪。
“那么小姐想要如何判决呢?”该隐认真地注视着你。
如果忽略掉他强忍的笑意的话。
正合你意,你舔舔嘴唇,做戏到底:“可以惩罚他陪我用早餐嘛?”
“走吧,我的恋人。”该隐起身拉过你的手。
“诶诶??我只是开个玩笑呜呜殿下可别把我扔出宫殿啊呜呜。”你一边做戏般戏精着,一边起身牵他的手。
该隐朝你弹了个问号,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你的恋人,在接受来自你的惩罚。我的小姐。”
“况且…这并不算是惩罚。”
“嘿嘿。”你挠挠头,他有些凉的手指在你指缝中,晕染属于他的痕迹。
你一直没有告诉该隐,人类有一个词,叫恃宠而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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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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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
“原生家庭真的会影响一个人的一生吗?”
我和羽生结弦有一起散步的习惯,而今天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他小时候常去的七北田公园。
公园里很热闹,老人孩子好友情侣都有,就连天空都是淡淡的粉色,快要落山的太阳和云层交相映辉,一切都像是加上了一层滤镜般绚烂美好。
我喃喃自语,像是在问他,又更像是在问我自己。羽生结弦没有出声回答,我小心翼翼地望向他,他依旧没有说什么,可牵着的却手默...
我喃喃自语,像是在问他,又更像是在问我自己。羽生结弦没有出声回答,我小心翼翼地望向他,他依旧没有说什么,可牵着的却手默不作声地紧了几分,一路将我拉到了一处人少的阁楼。
这个地方视野极好,能将仙台这一片的景色尽收眼底,羽生结弦给我指着哪些是他小时候经常走过的路,牵着的手却一直没放开。
“偷偷告诉你个秘密吧?”他回头冲我眨眨眼。
“好呀。”我点点头。
“其实你不用因为我对你好而觉得有心理负担——”
我本以为他是要讲他童年的趣事儿逗我开心,类似于他国小的时候被同班力气比较大的女生举起来这种事儿,可他却是顿了一会才开口,目光望着远方,语气稀松平常,就好像在说今晚吃煎饺吧般自然。
“你可以大大方方享受那些,费尽心思对你好的瞬间我都没有想过让你回报,我在用我自己的方式好好去喜欢一个人,我不知道对不对,但我没有恶意,更不想因为我的喜欢让你不开心,每个人都是破碎的,都是要用爱来填满的,我只是想让你开心。”
我瞬间泪目,说不清到底是因为什么,但眼睛就是越来越湿。
因为我始终觉得,人与人之间,你少一点,我也少一点,慢慢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个时候我才突然意识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没有那么频繁地聊天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因为我真的很害怕被别人期待,我真的很普通——我的长相很普通、我的生活很普通、我一天结束后最想做的事就是躺着、我没有什么远大的梦想,只想平平安安,我容易情绪化,我没有被挫折打得爬不起来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他是光芒万丈的羽生选手,他交往的对象不该是我这样敏感、多思甚至是善妒的人,更不用说我不会发光,未来很多年大概率也不会忽然有出息。
我找了一堆借口来证明我们的“分手”,性格不合啦聚少离多啦暂时没有心思经营感情啦诸如此类,但最后却是“对不起”三个字被我来来回回打在聊天框中,又被我一下一下删掉。
——直到本该在加拿大的羽生结弦在一天半夜突然敲响了我公寓的门,他亲手将我没打完的字删掉,将手机从我手中抽走,然后十指紧扣将我的手压在枕边。
性,或者说他出现在我身边,可以让我沉溺,可以让我冷静,可以给我满溢出来的安全感,因为在这个时候我可以感受到自己是被需要的、是被珍视的、是被热烈地爱着的。
结束之后我像没有骨头一样窝在他怀里。
他当时说的话我记到了现在。
“你多一点,我多一点,慢慢的,我们就不会错过了。”
他一下一下的顺着我的脊背,吻轻轻印在我的额头,声音柔地像六月仙台拂过来的海风。
“你最近好像不太顺利?有点不开心对不对?没关系啦,人有这些情绪都是正常的,好好调节情绪,好好生活,就会很快过去的。”
“如果此时此刻不太顺利的话一定是以后有十倍、百倍的好运气在等着你,我们都是被困在当下的时候最痛苦,所以不要纠结,大步往前走,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以后会很好很好的,毕竟那个曾经一个人坐飞机都紧张的小姑娘,现在已经足够勇敢可以独自穿梭每座城市,所以一定要好好生活,还有很多有趣的事情、有趣的人等着你去遇见呢,我相信你可以的。”
“没关系的,不开心的时候你来找我可以和我说,不想找的话也可以听很丧的歌、在家大醉、放肆去大哭一场都是没有问题的,或者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窗外的太阳、星星、月亮、树木、花花草草……又或者是我的花滑?是不是有点自恋了?”
他低低地笑了,又过来蹭我的颈窝,毛茸茸的蹭得我好痒,好像某种粘人又忠实的大型犬类,怜惜地揉着我发红手腕的样子和半个小时前不顾我的眼泪和求饶,强势占有的时候判若两人。
“我的心是豆腐做的,很容易碎呢,所以不要分手好不好,我超爱你的。”
诱哄着我点头后,羽生结弦满足地把我拉回怀里,手臂紧紧环着,蹭过来在耳边撒娇:“赶飞机好累的,你再陪我睡一会嘛。”
我亲了亲他,放肆地将自己腻在他怀里。
那种感觉该怎么形容呢?大概就是…没有爱不会死,但有了爱我会活过来。
我不习惯抱有期望,因为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可现在,我开始变得贪心了,贪心地想要他在我身边,永远在我身边。
羽生结弦撑着栏杆望着远方的天空,回过头来才发现我脸上的泪痕,他慌忙地在身上翻纸巾帮我擦眼泪,手忙脚乱的,连装在衣服兜里的宝贝耳机都掉到了地上。
他连忙去捡。
“结弦。”我喊他。
“在的。”他应我。
“如果说我想和你有个家,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幼稚啊?”
刚捡起来的耳机,啪地一声又掉在地上,但这次他没有蹲下身去捡,而是沉默。
“……”
“诶我开玩笑的,别当真哈。”
我能清楚地感受到羽生结弦的僵硬,我是既想知道答案,又害怕那个答案,可如果他暂时没有考虑这些的话,我害怕这个问题会让我们俩变得很尴尬,我连忙避开他的视线开始打圆场,试图找一些轻松的话题。
羽生结弦没有接话。
我偏头去看,却发现他的表情极为认真,毫不夸张,认真到我以为他要拽着我去户籍科领证的那种。
而下一秒钟,我的猜想被证实。
“我们会有个家的。”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立马单膝跪地,娶你回家,我们会有数不尽的明天,我们会有可爱的宝宝,我们会手牵手慢慢变老,直到白头。”
他的眼中星光点点,如同一片盛满了爱和期望的海洋,诱哄着我去沉溺,这对我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我好像不受控制地向他伸出了手,我看到了他眼底闪烁着的欣喜——
可我同时也看到了他眸中倒映出的自己。
会吗?
会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吗?
会有一个两个或者是更多可爱的带着期待与希望,而不是妥协和包袱的孩子……吗?
“你…”我震惊到说不出话来,我从没想过他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这个看起来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就在我随口一问的时候,给出这么重的承诺。
我有些语无伦次,第一个蹦出来的念头居然是——
“你做婚前财产公证了吗?”
羽生结弦肉眼可见地愣了一下。
“以你的资产,离婚的话可不好办……虽然我不会这样但是——”
他轻轻摇了摇头,而我急得语速飞快。
“可是…可是面对着同样的人,同样的事情,日复一日不会觉得无聊吗?你真的确定了就是我吗?”
“我们会在一起很久很久。”
羽生结弦又是摇头,然后郑重地单膝跪地,掏出来了一枚闪闪发光的戒指。
“嫁给我好吗?”
他尽力弯着唇角,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紧张,可拿戒指的手还是不受控制的微微颤着。
“其实这个戒指我买了很久了,就在你决定辞去东京的工作来仙台的时候…原谅我有些胆小,我害怕会被你拒绝…因为这个我没少被妈妈和姐姐嘲笑…虽然现在也依然在怕……”
“其实我设想过无数次,关于如何请求你嫁给我这件事,但从没想过是现在,可能这里有些仓促,有些……不那么浪漫,但我有种强烈的预感,就是现在了。”
羽生结弦顿了顿,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抱歉…我可能说的有点乱,但我实在是太想娶你了,你愿意嫁给我吗?如果你愿意的话,这将是我一生的荣幸。”
往事暗沉不可追,来日之路光明灿烂。
我当然知道原生家庭只是生活中的一小部分,可是那些阴影会永远跟着那个孩子,在她看着别人幸福团圆的时候,在她被欺负无人伸出援手的时候,在她精神一度崩溃的时候,成为压断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现在,羽生结弦告诉我,只要把手给他,他就能带我逃离,把那些痛苦的煎熬的心酸的不忍的不忿的怨恨的统统丢在身后,他会带我走的远远的。
望向他眼底的那瞬间,我想——即使他是骗我的,也值了。
而羽生结弦好像看出我在想什么了一样,他轻轻吻了吻我的指尖,像是怕我反悔一样,迅速将戒指套在无名指上,然后起身抱住我。
“真的不骗你。”
“喜欢只是开始,爱也不会有尽头,我是真的好想和你有个家,想和你在一起很久很久。”
“我们会有数不清的明天,要是我惹你不开心了,你就打我骂我——嘶,不对,这惩罚也太轻了”,羽生结弦顿了顿,改口道:“你就不给我亲亲不给我抱抱让我打地铺——”
“得了吧你”我被他这番话逗笑,踮着脚尖用吻来打断他的话。
“我可舍不得。”
后记:
你要相信世界上一定会有一个你的爱人,无论你此刻正被光芒环绕、被掌声淹没,还是那时你正孤独地走在寒冷的街道上被大雨淋湿,无论是飘着小雪的微亮清晨,还是被热浪炙烤的薄暮黄昏——
他一定会穿越这个世界上汹涌着的人群。
他一定会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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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ukitime:
献给每一位我爱的你.
希望大家在六月都可以万事胜意,如愿以偿!
青春没有定义,来日之路光明灿烂。
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一篇饱含别扭情绪的文。
抑郁焦虑的人远比我们自以为的要多很多,有可能身边的人笑呵呵的其实心里就很压抑,这篇文的初衷就在此,虽然通过这篇文不能够立马见效,但是如果有感到辛苦的时候,我的私信箱一直在线,不要担心,来戳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