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并非永远正确，实际上其充满欺骗和操纵。经济学上的基本概念为“均衡”，因而只要当前有利可谋，便总会有人抓住机会牟利。同时，由于追逐利润，自由市场也会提供一些错误的选择
11月25日，在“《财经》年会2021：预测与战略”现场，一场精彩纷呈的对话正在上演。
2001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美国著名经济学家乔治阿克尔洛夫（GeorgeA．AKERLOF）与清华大学国家金融研究院院长、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前副总裁朱民，从金融市场、经济均衡聊到资本故事、人性弱点等话题，探讨当下热议的经济学现象及其背后的社会行为与心理。
一、市场充满“均衡”与“钓愚”，人性的弱点带来利润
在乔治阿克尔洛夫看来，商人在寻找商机的过程中，难免会利用人类的弱点，看其能否为自己创造高额利润，“一旦发现了这样的机会，他们便会选择出手”。这一现象被乔治阿克尔洛夫称为“钓愚”，而这也是一种“均衡”。在这一过程中，若市场缺乏限制，那么每个超额获利的机会都会被充分利用。
对此，朱民进一步解释道，金融欺诈同样利用了人性的弱点。一旦信以为真，受骗者会“自己编个故事来说服自己”，事情便愈演愈烈，甚至金融危机便由此发生。
二、归根结底，市场行为的背后是人性
朱民谈到，经济学是一个偏抽象的理论，要把经济学扩展到社会学、心理学等学科，要研究人的本质、故事的传播，包括故事是怎么编出来的，又怎么样利用人性的弱点去传播的，最后人如何说服自己接受这个故事。这真的是一个很深刻的理论。也因为这个原因，乔治阿克尔洛夫获得了2001年的诺贝尔奖。
这是一个纯理论的故事，但这个理论又如此生动，我们身边很多事都是如此，比如人们知道吃甜食不太健康，但是还是忍不住；人们知道抽烟不健康，但也忍不住。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们离理性的人很远，亚当斯密的一般均衡其实是不存在的。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观察和很重要的理论见解。
朱民说，今天这个时候，《财经》请一个理论经济学家来讲理论，还是很有必要的。当我们关心股票市场的波动，关心资本市场的流动，关心经济的增长和波动的时候，其实我们可以看到，事件背后是人在推动的，这些都是人性的力量在发挥作用，都是故事。所以，从人的弱点出发来理解市场行为和市场均衡，理解误差、钓愚、欺诈、愚昧的存在，这会使得我们远离理想的均衡这个概念，这非常重要。归根结底，市场存在于人的社会，是人组成了所有的行动，推动市场发展。所以我们看一个事情表象的时候，还是要从背后看到人的行为、人的动机。
归根结底看到人的行为、人的弱点和故事的传播，这是理解今天所有金融行为、金融市场最根本的根本。
以下为对话实录：
王波明：女士们、先生们，大家早上好！欢迎大家来参加一年一度的《财经》年会。今天我想说，《财经》年会是第一次选择了在通州举办，说到通州，我想多说两句，曾书记也在，过去十年，通州我来过两次，很遗憾。两个月前到这儿来参加通州的金融年会，听到了通州的发展规划，刚才听曾书记讲通州未来的规划可能要投资近8000亿资金，这是一个什么数量呢？我们想象一下，大家去上海会看到浦东，为浦东的天际线所震撼，在通州未来5年到10年，如果这个计划得以实现，我们也会看到一个北京市的天际线在通州出现，所以我还是那句话，我的脑子里还停留在通州的十年以前，那时候叫通县，现在叫通州，北京市的副中心。在未来5年到10年，北京市副中心希望能去掉，通州实实在在的会变成北京市真正的中心。
首先，我想请出第一场对话，这个对话将是美国的2001年诺贝尔奖得主乔治阿克尔洛夫，乔治阿克尔洛夫是一个经济学家，昨天我刚听说他的夫人被拜登政府挑选成为美国下一任的财长，耶伦女士，我在去年还跟她有过对话，她原来是美国联邦储备局的主席，作为她的丈夫，今天会跟朱民院长对话。朱民是原来中央银行的副行长，同时也是中国第一位官员担任了IMF的副总裁，他们两个今天会给大家一个精彩的对话。
他们已经在线上了，朱民能听见讲话吗？对话就开始吧，朱民先讲两句，介绍一下乔治阿克尔洛夫。大家欢迎！
乔治阿克尔洛夫：非常感谢。我把我的幻灯片先打出来。
在本书当中，还具备一些潜台词，我后面会提到希望。随着我们书的展开，实际上这些潜台词就会变得越来越重要。这些潜台词涉及到我们思考的一些基本的方式，我们为什么会成为被欺骗的对象、被“钓愚”的对象，我稍候具体跟大家探讨一下。
因此在经济学当中会有这种“钓愚”的现象，这也是一种均衡。在这种均衡当中每个超过平均水平的获利机会都会被充分利用，这些机会也包括人类做出的错误的选择。
所以这里给大家提供两个例子。
第二个例子，我的一个朋友BOB也是我的共同作者，他给出的一个隐喻，就是这种卷尾猴。有几位科学家，他们曾经教会这些卷尾猴怎样使用货币来进行交易。我们来谈一谈超越这个试验本身的情况，我们来做一个思维的试验。假设我们开放了猴子和人类之间的贸易，我们会给卷尾猴很多的金钱，让它们成为人类经营的企业的客户，而且没有监管保护。
乔治阿克尔洛夫：大家可以很容易想到，这就是一个自由市场的体系，因为市场是逐利的，所以我们供应猴子想要购买的任何商品，我们也期待会出现经济上的均衡，也就是会用混合型的口味吸引卷尾猴，可是从卷尾猴的角度来说，他们的实际选择和真正需要的东西是不太一样的，从这几位科学家的角度来说，他们特别喜欢的是甜水果Coco，里面加棉花糖，卷尾猴抵抗这种食物诱惑的能力是有限的，我们能预料到猴子变得焦虑、营养不良、精疲力竭、上瘾、争吵，还会生病。所以我们看看这两种口味的一个验证，而且我们看看这种思维实验，延伸到人类的身上会如何，根据人类的看法，分析这些卷尾猴的行为，就好像经济学家说的两种口味，第一种口味是这些猴子出于自身利益做出的决策，第二种是甜水果的口味，是猴子最后实际的选择。当然人类比猴子更聪明，我们可以用类似的方式看待人类的行为，我们可以想象人类跟这些猴子一样有两种不同的口味。第一个口味的概念描述的是对我们真正有益的一些东西，像猴子一样，并不一定是我们所有选择的基础。第二个口味的概念是我们真正做出的选择，这些真正做出的选择，很有可能对我们是更有好处的。
通过这两种口味的区别，通过猴子的例子，大家可以想象这样的画面，当我们购物或者做出一些经济决策的时候，经济学就好像是人的肩膀上坐着一只猴子，肩膀上的猴子是人性的弱点，而且多年来这些营销人员会一直利用这些弱点，正因为弱点的存在，和我们真正想要的和对我们最有利的选择是不一样的，一般情况下，我们都不知道大家的肩上坐着一只猴子，在市场缺乏限制的情况下，我们达到的经济均衡是由人类的弱点，也就是肩膀上的猴子来决定的。
大家都不想遇到的第二个场景是金融和宏观经济上的不稳定性，金融市场上的钓愚行为是导致最严重衰退的金融危机的主要原因，每次的金融危机不一样，故事不一样，企业家不一样，但每次都是一样的，因为都钓愚的骗子，也有上钩的人。当未被发现的钓愚，资产价格就会暴跌。在2008年的危机中，很多投机经理购买了价格高估的证券，其实他们原本并不会买出。
第三种场景是健康不佳，在这里我们讨论一下美国的制药公司如何钓愚，以及“饲品”（用饲品而不是正常的食品，以讽刺食品工业）工业如何用糖、盐和脂肪填充人们的胃。想想美国的止痛药滥用问题，2018年美国因此自杀人数超过48000人。没人想吃有害的药。美国约有69%的成年人超重。美国有超过40%的成年人是肥胖的，肯定没有人想肥胖，还有烟草。根据美国疾病控制中心的数据，烟草导致死亡的案例占所有死亡案例的20%。
所以她认为把账单的金额降下去，让她的读者和客户晚上不再担心，所以她扮演的其实是妈妈的角色，所以观众也能接受她这种听妈妈的话准没错的强调。
这就产生问题了，苏茜欧曼对世界的看法是人们花钱太多，结果就很担心。就这样引出了问题，为什么会这样？我现在就来看钓愚行为的第二条情况。当前的行为经济学以经济学和心理学为基础，但是还有一个新兴的经济学分支。是非常激动人心的一个分支，这种新的分支是基于社会学的，而不是心理学的。为什么社会学要发挥作用呢？
我们刚才也提到教科书告诉我们，我们应该对杂货店的购物行为描述为预算有限时效用最大化。这就决定了我们对苹果和橘子的需求。根据教科书的说法，这是我们讲给自己听的故事，就是在超市的时候讲给自己听的故事。教科书还指出我们应该用类似的故事推导出大部分的经济学理论，也许令人惊讶的话是这种推导并不能描述大部分的经济生活。所以问题就是模型哪里出了错呢？一个基本的错误在于，经济模型向人灌输的内容是我们假定他们关心的对象，以及他们的行为。然后在此基础上再进行推论。
《钓愚》中的第一部分提到了传统行为经济学对人们为什么被骗的解释，书中第二部分就讲我现在讲到这的一点，内容是什么呢？我们是愚人，是因为我们总是在给自己讲故事，这就符合了社会学和文化人类学的核心。这个核心是什么呢？这个核心就在于揭示了人们给自己讲故事的一种民族学的理论。
在我进一步讲之前，我要强调在资本主义经济中故事是无处不在的，到处都有。在任何的商业街上，任何城镇里都能够看到。比如说在中国任何城市也能见到，比如说商店的橱窗就能够使你告诉自己一个故事，这个故事驱使你进去买东西。在美国，我小的时候在郊区的商业街上有一些宠物店，宠物店把小狗放在橱窗里，还有一首老歌，唱歌的帕蒂佩奇从街上走过来，她看到一只小狗，然后唱起了歌。我给大家唱“橱窗里的小狗多少钱？正在摇尾巴那只。橱窗里的小狗多少钱？
真希望那只小狗可以买。”有些人知道第一节的歌词，但很少有人知道下面的歌词是什么。
这是下一节的歌词，“我要去加利福尼亚旅行，让我可怜的爱人孤独一人。如果有小狗陪伴他就不会寂寞，小狗也会有个好家。”。我不知道当时这首歌是不是有意为之，但是它的模糊表达的意思恰好反映出了我的钓愚行为，你都不用读这个书，你只要想想这首歌你就知道我今天想说的观点了。
一方面，女孩买小狗可能是非常体贴的举动，她和男朋友的关系可能是非常好的，每次小狗摇尾巴的时候男友都会想起两个人之间的爱好。另外一方面，这段可能是一场灾难，比如说女孩是马马虎虎的，每次要遛狗的时候都需要男友去，而她不去，每次遛的时候都会想起这段失败的恋情等等。
所以资本主义经济中，资本主义经济中的生活不仅包括获得想要东西的机会。也关于故事的创造和传播，影响你购买。种种故事都是为了让你买东西：不管买的东西对你有没有用。接下来我会讲四个故事，说明他们在经济和政治中的核心作用。
莫迪在书中讲述了欧元益处的神话如何像病毒一样从官方会议里扩散出来了，这些故事当中充满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思路，也就是大家挥一挥渴望成立共同体的魔杖，固定汇率问题会神奇地解决。这个故事对当今欧洲经济状况至关重要。
所以这样一些故事的作用，其实在经济学上也是有概念的，就是所谓的吸烟经济学。有这样的限制之后，故事的背后也是非常成功的一些政策。
好的，给大家再举一个例子。
金融衍生品，根据标准的经济理论。在没有外部影响的影响下，自由市场的均衡和竞争经济均为帕累托最优。
乔治阿克尔洛夫：自由市场的均衡和竞争性的经济都会达到帕累托的最优，在上世纪90年代市场当中出现了很多种不同类型，而且非常复杂的金融衍生工具，当时这些衍生工具疯狂发展，但经济学家没有提出警告，他说新型的证券是良性的，帮助我们对冲风险，在这样的一个理论指导下，今年美国出台了一个商品期货现代化的法案，对于金融衍生品的监管加以严格限制，所以在放松监管的背后，人们没有发现金融市场的另外两种功能，一方面金融市场可以匹配储户和投资者，这个很好，但是金融市场很有可能也是一个赌场，不知情的人就会在这个赌场当中遇到问题，证券能欺骗人们冒从未想过的风险，然后很多冒险的人破产了。衍生工具过高的杠杆作用，让世界上的金融市场变得更加脆弱。在我们的这本《钓愚》的书中有三章都在探讨这个主题。
最后，跟大家总结一下，我们这本书当中给出了两个主要的观点，第一、竞争性自由市场的帕累托最优，其实并不是针对对你有益的口味，而是针对人性的弱点，你肩上猴子的口味。这意味着如果你有某个弱点，其他人会从中获利，市场上会有人发现这样的业务，利用你的弱点赚钱，这就是钓愚均衡当中发生的情况，在这本书当中我们给出了很多很多的例子证明这样的原则。《钓愚》这本书当中也告诉我们，世界上的问题不仅仅包括全球变暖这样的基本的物理变化，也包括很多的故事，这些故事让我们没有办法在出现问题的时候进行有效的处理，所以这些故事的产生，应该纳入经济学的研究范畴。我们相信，这样的一些故事会让我们自己的身体或者出现一些经济问题的时候无法有效的处理。像我们之前讲到的欧元、吸烟、金融衍生品、全球变暖、橱窗里的小狗，来阐述故事里的作用，如何遏制引发不良后果的故事呢，应该成为世界各国，包括各个层面做出经济决策的一个主要管理职能，当然这应该是我们经济学家的一些主要工作，找到这些故事，看看它会对人们造成怎样的影响，我们可以有怎样的政策应对这些部分。
朱民：谢谢乔治阿克尔洛夫，非常非常感谢您，您的这本书真的是充满了真知灼见，希望以后再见面的时候可以做非常深入的交流，今天上午我从您的演讲当中受益良多，您用例子反复证明了市场上的失败并不是仅仅因为收入分配不均，或者气候变化，或者污染，其实市场当中的问题是深深植根于人类本身的弱点。确实，人性的弱点会让我们做出一些非理性的选择，造成钓愚或者错误的选择，会把所谓的市场均衡推向我们不想要的均衡状态，您的这个故事真的非常有力，非常非常具有洞察力。
乔治阿克尔洛夫：我非常愿意回答您的这个问题，我会说使用现在所有经济学的工具，也会使用人们的常识。我有一个很好的例子，怎么样使用人的常识呢？在美国，以及在其他地方的人们，对于吸烟的想法，吸烟确实是一个严重的问题，在未来也会将继续，但是，会比过去这些日子好一些。刚才提到的首席医师给出实验报告的时候，这个报告怎么变成一个故事，这个故事怎样影响到千家万户，这个故事怎样影响到法律人的思维，每次我去办公室，对于这些站在大楼外面吸烟的人盯着看，很抱歉，我不应该盯着他们看，我想告诉大家你不应该在这里吸烟的，但是我觉得，其实世界各地的办公楼外面吸烟的人都是如此，我们可以用一种有创意的方式来使用这些故事。
朱民：谢谢乔治阿克尔洛夫，这真是令人深思的一些想法，关于人的身份，因为这些是一个社会学的问题，正常经济上的循环可能不会考量到这样的问题，所以你回到了心理学、社会学的领域，而不仅仅看经济学，我们了解到了这样一个身份，确实很能说明怎样通过这样的方式减少机会主义者钓愚的行为，这个回答确实非常有力，而且是非常非常好的回答。
您是经济学家，经济学家通常想亚当斯密的理论，但您又更深了一步，您观察人性的弱点，全面人性的图像来更深一步的挖掘，不仅仅纯理论，而是从故事出发，形成钓愚的均衡，您的这个理论真的非常好。您是如何做到的？我们在座的有很多年轻人，他们非常好奇，他们希望向您学习这种深入的观察事物的能力，您的秘诀是什么呢？
乔治阿克尔洛夫：可能没有秘诀吧，我说几句吧，看看行不行。我如何看待事物的呢？作为经济学家想两个东西：第一，作为经济学的教育是很好的，我知道经济学家应该如何思考。第二，看看现实世界是什么样的，然后问一些问题。它和我从教科书中学到的有什么不同呢？如果有不同的话，我会仔细分析为什么不一样，现实世界和教科书上，比如三百多少页教你的有什么不一样，如果真是不同，可能还有其他的存在不同。
举一个我是如何思考的例子，不是我，是别人，达尔文，我特别喜欢读达尔文的传记，他在南美进行研究，最后到了智利，到智利的时候做了两件事情，首先是智利发生地震了，他发现在地震之后，地面上升了一点点，然后进了安第斯山脉，看到一个非常惊讶的东西，他看到了鱼的化石，很多人看完之后觉得没有什么，很多人也经历过地震，也看过鱼的化石，没有觉得什么，他去了一个岛，在岛上见到很多奇形怪状的鸟和乌龟，他把这三个联系在了一起，他的观察能力特别强，这三个他无法解释，回家之后想也许这三个事情可以用一个理论来解释。做的是先观察，看看它是不是符合我学的，并不是说我学了一个模型，然后把现实用模型解释，而是看看这个模型在哪里不符合现实，这就是我的故事，不知道算不算秘诀。
朱民：谢谢你刚才的介绍，这个能力是非常重要的，因为先有模型再研究，再观察现实世界，现实世界是更加重要的，如果存在不同，必须要看一看这两个之间存在什么样的不同，不同的原因是什么，然后再改造这个模型，您的思考流程是非常重要的。
请大家掌声感谢乔治阿克尔洛夫教授。
乔治阿克尔洛夫：非常高兴今天能跟大家交谈，再见。
朱民：再见。回到大厅，简单把这个对话跟大家总结一下。这个讲话很精彩，非常有意思，而且有他理论和实践的观测的力量。乔治阿克尔洛夫是理论经济学家，但是他跟理论经济学家不一样的地方，他不是从模型倒推，他是掌握经济学理论主要是观察现实世界。然后他观察现实世界的从中总结出的东西还是很有意思，他觉得在现实社会中，亚当斯密所讲的理性人的均衡是不存在的，因为我们不是理性的。我们不是理性人，是因为我们本质上有人性的弱点，这是一个方面。总是偏于比较习惯的东西，比如说吃甜的东西，比如像我就特别喜欢吃甜的东西，抽烟、过度花钱等等这些事情，这些都是人性的弱点。但是一旦有了人性的弱点以后，就会有人出来利用人性的弱点，比如说工厂生产特别便宜的点心，讲那个肉桂卷吃得很高兴，但是吃得很胖。生产很多烟让大家抽。就是产生这样的行为，但是像这样的行为再延伸一点的话，就变成金融的欺诈。因为只要有人性的弱点，就会有人去欺诈，就会有人在欺诈的时候，他就会编很多故事，利用你的弱点来相信他这个是真的。你一旦相信了，你就会自己编个故事来说服自己，然后这个事情就愈演愈大。所以他提出包括金融危机都是这样发生的。
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经济学是一个绝对偏抽象的理论，要把经济学扩展到社会学、扩展到心理学等等，要研究人的本质，以及研究故事的传播，这个故事是怎么编出来的，又怎么样利用人性的弱点得到传播、得到拓展，最后人自己说服自己接受这个故事，所以这还真的是一个很深刻的境界。也因为这个原因，他获得了2001年的诺贝尔奖。
这是一个纯理论的故事，但是这个理论讲得如此的生动，大家仔细想想，我们身边很多事都是如此而来。很多事我们知道，比如说不太健康、不太好，但是还是忍不住，还是喜欢吃甜食。比如有人就是喜欢抽烟，也忍不住。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们离理性的人很远，所以亚当斯密的一般均衡其实是不存在的。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观察和很重要的理论见解。
我觉得在今天这个时候，《财经》请了一个理论经济学家来讲理论，我觉得还是很有必要的。我还是挺赞赏财经的勇气和他的前瞻性。当我们关心比如说股票市场的波动，关心资本市场的流动，关心经济的增长和波动的时候，其实我们可以看到后面都是人在推动，都是在人性的力量，都是故事。所以从这点来说，在今天的第一节能够从人的弱点出发来理解市场行为和市场均衡，理解这个误差、理解钓愚，欺诈的同时愚昧的存在使得我们市场远离我们理想的均衡这个概念，我觉得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因为归根结底是人的社会，是人组成了社会所有的行动，所以才能够推动市场。所以我们看一个事情表象的时候，还是要从后面看到人的行为、人的动机、人性的历本行为。
所以我觉得《财经》今天在开场能够请这样一位理论经济学家来讲理论，听着很枯燥，但是真的很丰富、很有力量。所以我想乔治阿克尔洛夫的发言还是值得深思，看到现象后面的本质，归根结底看到人的行为、人的弱点和故事的传播，这是理解今天所有金融行为、金融市场最根本的根本。我觉得这是讲得很精彩的，我也跟他学了很多的东西。
再次感谢《财经》的邀请，使我有机会在这里做一个对话，我也学了很多的东西，也谢谢在场各位的耐心观看，谢谢大家，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