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们可以尽情玩,对方看不到自己的动作~~~~
但最好不要因为兴奋,往pyq发…不说了挨揍(吃好好)去了
原创:凯隐
双叶宝宝
一家三兄弟,总有一款适合你。
高一下学期第一次石膏写生课
对话
“多亏你之前教了我,我才能和这孩子这么亲近。”
#整活产物,图一乐就好
>>>
灾厄盖侬觉得没意思,没意思透了。作为一个以征服海拉鲁,鱼肉百姓为己任的魔王,起初在血月来临,灾厄力量大涨的时候,他总是摩拳擦掌,蠢蠢欲动,企图一举冲破封锁,重获自由,可每当这时,公主祭司总会面无表情地伸出右手,三角力量的光芒化作漫天箭阵,把灾厄揍得抱头鼠窜,一开始他还很有当一个魔头的理想,三天两头地给公主找麻烦,可现在他基本算是看透了这个世界的本质,毕竟不管他反抗还是不反抗,每次血月来临时必然挨上一顿胖揍,风雨无阻,准点准时。
盖侬好心累,打算躺平完事了。
所谓血月之夜即是...
所谓血月之夜即是死去的怪物们重新复生的时刻,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公主的声音才能够短暂地传递给勇者,在勇者沉睡的那一百年里,她曾无数次呼唤过他的名字,轻轻地,试探着地,带着思念与隐隐的渴望,可终究还是毫无回音,偌大的城堡之中,恶意穿堂而过,留下孤零零的她一个人,只有在这时,那位看似无所不能的公主才会短暂地显出一点脆弱来。
灾厄盖侬觉得差不多得了,可他没想到公主祭司居然能有耐心到这个地步,即便毫无回应,她也依旧锲而不舍地继续着这无用的叮嘱,循环往复,简直听得他耳朵生茧。
“红月再次来临……”
公主十指紧扣,虔诚地祷告着
“林克……你要小心……”
“嗯。”林克说
“?”
公主惊了,灾厄也惊了,过了好半晌,她才犹犹豫豫地轻声试探,似乎不敢给予自己过多的期待,“林克。”她说,“我好像能听到你的声音了。”
那位总是波澜不惊的勇者的脸庞似乎在一刹那间被点亮了,“真的吗?塞尔达,塞尔达?你能听见我吗?”
他不厌其烦地呼唤了好多次她的名字,总是沉默不语的勇者此刻一点儿也不再吝啬自己的声音,山谷间回荡着急切又惊喜的回声。
“是的,是的。”塞尔达公主小声回应着,她湿漉漉的脸上挂着微笑。
听到了听到了,而灾厄不耐烦地想,只觉得糟心事又多了一件。
灾厄没料到的是,此后血月之日就成为了他的受难日,盖侬简直烦透了,他不知道这两个人究竟为什么有这么多话好讲,上山摘果下水捞鱼,袭击波克布林的营地,女装摸进沙漠小镇……勇者讲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可公主听得津津有味,咯咯笑个不停。
不小心掉进湖里,发现了克洛格
帮助樱达他们建立了一个小村子,参加了一场婚礼
海拉鲁的大家看起来很幸福,英帕他们都很好,普尔亚小姐也很有活力,他们都很想念你
卡卡利科村山坡上的静谧花田很漂亮,真希望你也在这里
……
在这个没有黑夜也没有白天的永恒地狱里,勇者抓住那血月相逢的短短一瞬,不厌其烦地讲着。
而这天他的声音听起来罕见地有些犹豫,“我在哈特诺村买了房子。”他说,“等一切都结束之后……公主愿不愿意和我一起,住在那里?”
尽管结界里很暗,灾厄还是看见公主的脸红了,“我……我很乐意!只是……”
公主蜷在小小的结界里,声音也变得闷闷的,她说她不愿意再束缚他了,业已失去的记忆不必被强行记起,时至今日,她只希望他能在这片崭新的大陆上自由地生活下去。
“我或许已经不再是一百年前的那个近卫骑士了,”他听见少年温柔的回答——
“可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
公主和勇者还在黏黏糊糊,而灾厄被按在观看的特等席避无可避,怎么看都显得凄凉无比,对此他不说是喜闻乐见,至少也可以说是深恶痛绝。灾厄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这个不可一世的勇者到底何许人也,而他的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他的分身小弟水咒盖侬马不停蹄地第一个向他报道,灾厄盖侬疑惑不解,“你怎么输的?”
真是狡猾的海利亚人!挨了毒打的盖侬们扼腕叹息。
“可我觉得他人还不错。”火咒憨厚地挠了挠头说,“他还给我投喂来着。”
“投喂了什么?”
“十个闪着蓝光的果子,吃起来可带劲了。”火咒嘿嘿一笑。
“那是炸弹你这傻逼!”众人纷纷对他怒目而视。
所幸从风咒道听途说的情报来看,他还是得知海拉鲁大陆有一位人称花咒的能人,叫勇者吃了好些苦头,灾厄因此大为鼓舞,决定一出去就把这位志同道合的伙伴拉入恶人联盟,但现下他却不得不继续听他们谈情说爱,这真是天底下第一等难受的折磨。盖侬想了很久要不要先发制人,毕竟要是被这对小情人联手夹击,他将成为世界上死的最惨的单身狗。
事实证明这话不对,至少不全对,勇者根本没打算给他留块墓地自然降解,而是打算从物理上彻底消灭。灾厄盖侬模拟了无数次应对的演习,只等勇者一进入宫殿大门就把他挫骨扬灰,但是伴随一声轰隆巨响,宫殿的屋顶被炸穿了,勇者骑着摩托从天而降,灾厄哐当一声脸接车轮——年轻人不讲武德,居然偷袭他这个一万多岁的老年人!
灾厄终于忍不住怒骂出声——“你他妈的打boss不走基本流程的吗!!”
而勇者抬手把从半空中坠落的公主殿下抱了个满怀,他珍惜地蹭了蹭她脏兮兮的脸蛋。
“不好意思。”
他笑了笑
“这不是赶着回家结婚嘛。”
——fin.
《SummerRecord》合志解禁文,我可能是最菜的一个,对不起orz
1
Alef生来和别的光之子不一样——他没有斗篷,也没有心火。
每一个光之子都是天生的旅行家,他们在天空王国的残垣断壁间自由翱翔,探索上一个文明的历史与秘辛。他们能飞越霞谷的雪山和高高的钟塔,能在结冰的滑道上轻盈跳跃,哪怕不小心在光溜溜的冰面上摔倒也无伤大雅。但是Alef不行,一个没有翅膀的光之子在陡峭山崖间滑行无疑极其危险,如果不幸偏离了滑道,他的下场只有粉身碎骨。
他住在雪隐峰最人迹罕至的地方,与他相伴的唯有日月与云海,那是他触不可及的事物。他向往日落时分玫瑰粉的浮云和跌...
他住在雪隐峰最人迹罕至的地方,与他相伴的唯有日月与云海,那是他触不可及的事物。他向往日落时分玫瑰粉的浮云和跌落云端的火红落日,却也清楚自己无法靠近那金灿灿的暖阳半步。微风和流云对其他光之子而言是最好的伙伴,对Alef来说却如同无法逾越的天堑,隔断了他走向大千世界的通途。他理所当然地认为,没于云海的下场不比一个水性极差的人溺毙在海中要好多少。
但是即便如此,他的心底也有一个小小的梦想。他期冀有人能将他从无尽的孤独中解救出来,领他去看云海之外的世界。他早听闻别的光之子谈起千鸟城的奇观,说他们可以站在最高的那座塔上摘星揽月,发着光的飞鸟从他们挥动的臂膀间掠过,轻盈地洒落一片星光。可惜千鸟城地处偏僻且海拔极高,哪怕飞行技巧最高超、光翼数量最多的光之子也不会贸然独行,他临行前一定会做好万全的准备,带上篝火或好几瓶光能药剂以备不时之需。
可是谁又愿意带一个没有翅膀的累赘一起旅行呢?Alef不想看到别人厌烦他的表情,因此从未主动交过朋友,他在别的光之子眼里也渐渐变成了一个孤僻且没有翅膀的怪人。这很好,Alef乐观地想,这样就没有人会向他施舍泛滥的同情心,也不会因为新鲜感消磨殆尽而丢下他了。
Alef平淡安稳的生活在某一天闯入了一个不确定因素,在那之后每当他们谈论回忆相遇的那一天,都会感慨一段牢不可破的羁绊的开端竟会如此平凡寻常。Alef每天都会去雪隐峰的另一头散步,那个方向可以看到霞谷宏伟的圆形剧场——他所向往的滑行比赛和飞行比赛的终点。然而今天当他到达目的地时,却发现悬崖边上站了一个陌生的光之子。
或许是听到了动静,对方转过了头。Alef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因为那个光之子和他一样没有翅膀。对方逆着光,神情模糊在耀眼日光中,但是Alef无端觉得他在微笑。对方也的确在微笑,他和他打招呼,自然得就像多年未见的老友。被轻松愉快的氛围所感染,Alef也渐渐从错愕中回过神来。
“很少有人会来这里。”Alef向他搭话,“我叫Alef,住在雪隐峰的另一头。”
“我叫Daleth,幸会。”Daleth温和地回应,“很高兴见到你……”
他的视线从Alef紧张的表情移到他空空如也的身后,本该有斗篷的地方空无一物。“看来,我们都是同类。”
Alef知道他指的是天生残缺的翅膀,他顿时生出几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怜惜和感慨。
他们非常自然地在悬崖边上坐下,面向沐浴晨光的圆形剧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Daleth谈起他是如何来到这儿的——他听闻雪隐峰的云海中有一座屹立的山峰,那是离太阳最近的地方,于是不辞辛苦地从霞光城走到雪隐峰,只为在茫茫云海中一窥天光。
Alef这才注意到Daleth眉眼间的疲倦,整个人都显得风尘仆仆。霞光城路途遥远,对于没有翅膀的他来说,一路上更是辛苦。Alef顿时钦佩起他的毅力来,与此同时,更大的疑问在他的心底升起:只是为了看一场日出日落罢了,值得他这么大动干戈?
“我并没有想这么多……除了没有翅膀,我和其他人并无不同。我想亲眼看看这个世界,于是就这么做了,仅此而已。”
Daleth的想法非常简单,仿佛他只在意结果,当他到达目的地时,无论过程如何艰辛都可以忽略不计。Alef羡慕他的勇气,同时也感受到一种微妙的熟悉感,仿佛Daleth会给出这样的回答在他的意料之中,因为他本就是这样的人。
时值正午,日光耀眼得有些眩目,然而谁也舍不得将视线从美不胜收的圆形剧场上挪开,对于他们来说,观察光线的变化似乎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因为他们是如此珍视这个世界。Alef的心情很久没有这么舒畅过了,他的表达欲也在这温暖氛围的影响下愈发强烈,于是他不假思索地说出了口:“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让我感到非常熟悉。”
“也许我们真的见过面。”Daleth轻笑道。
“在哪里?”
“在你我的梦里。”Daleth狡黠一笑,Alef被他逗乐了。这句话轻飘飘地掠过他的心头,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他只当对方在开玩笑,笑着摇摇头。
他们在悬崖边坐了很久,久到霞谷冷冽的风几乎将脸吹到没有知觉。Alef邀请Daleth去他家稍作整顿再踏上旅途,Daleth欣然应允。
Alef的屋子虽然小却十分温馨,书架上零零散散地摆着一些书,那是他托认识的光之子带来的。他们坐在整洁的石桌边,点起一盏昏暗的烛火,在摇曳的烛光下谈天说地。Alef的话匣子打开后就没再关过,Daleth带给他奇妙的安心感,或许是因为他温和而稳重,又或许是因为他的存在让Alef知道自己并不孤单。和Daleth聊天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他的身体异常亢奋,甚至没有发觉思绪已经凝滞,整个人变得异常困倦。模糊的意识提醒他应该马上休息。他在暖黄的灯光下看对方的脸,突兀地想起对方今天早上所说的话——
“我们在梦里见过面。”
那一瞬间,Alef看着对面的人,不像是刚认识的朋友,而是久别重逢的故人。
2
Alef久违地做了一个梦,这感觉就像回到了被遗忘的过去。当他清醒时,他将这梦境忘却;然而这梦境之地就在意识海的深处静静等待他,正如同无法割舍的故乡。
那是一片栖息星辰的海洋,星空即是海面,海即是星空。他与另一个人并肩前行,他们双手交握,心灵相通,彼此明晰对方的想法和感受。照理说从出生起就孤身一人的Alef绝无可能与他人产生羁绊和默契,但是对方却又熟悉到几乎让他落下泪来。他在梦中的身体不像是自己的,但他知道自己正在下一个决绝的约定。在那片梦境之地彻底崩塌前,他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轻声说“再会”,那声音穿透了一整个文明,直到新世界悄然来临。
他去抓对方的手,握进手心的只有飘散碎裂的点点星光。梦境的印象太过深刻,以至于他醒来时还未从幻境中挣脱。几缕晨光钻过窗棱投进室内,屋内漂浮的尘埃都被映照得宛如金粉。Alef总算想起屋子里为何格外空旷——Daleth不见了。他以为对方不告而别,慌乱地起身奔出屋子,却看见对方正立在云海前,下一秒就要迈进那轻飘飘的浮云中。
“——Daleth!”Alef顾不得清晨凛冽的寒风,几步迈上前,拉着Daleth的手就要把他往里拽。“你在做什么?!我们没有斗篷和光翼,无法飞行,掉进云海会死的!”
“你在担心我吗?”Daleth居然笑了出来,这让担心他安危的Alef既困惑又恼火。Daleth看出了他的不快,于是反握住他的双手,安抚似地拍了拍。
“不用担心,我们虽然没有光翼,却也是光的孩子。这个世界——这片天空,流云,微风,不会因为我们没有翅膀就将我们排斥在外。”他说,拉着Alef的手,小心翼翼地接近拍打着山岩的流云。Alef起初十分抗拒,他恐惧着那片美丽却危险如深海的云,然而微风却又那么柔和,如梦似幻的缭绕云雾如同海浪,温柔地亲吻他的脚踝。他看着Daleth率先迈入那片云海,身体却不如预想中的那样一脚踩空急速下坠。他被云海托举着,像那群有漂亮斗篷的孩子们一样在云海中翱翔。
他鼓励着仍呆愣在岸上的Alef,向他伸出手。“不要怕,我并没有掉下去,你也不会。来,我拉着你。”
Alef闭上眼,终于决定迈出那一步。他感受到身体被清风托起,整个人随云海浮沉,变得无比轻盈。微风像是拥有了生命,又仿佛为他织就了一件看不见的斗篷,让他哪怕没有翅膀也能在云海中自由翱翔。
那座屹立于云海的山峰就像茫茫大海里供海鸥歇脚的礁石,久积不化的雪让它与云海融为一体。两个没有光翼的孩子手牵着手,被清风挟裹着飞往隐于流云的雪峰。他们在雪隐峰的最高点并肩而立,初升暖阳从云海尽头缓缓升起,玫瑰粉的晨曦将他们的睫毛和发丝都染成泛着光的淡金色。
“我有些理解你千里迢迢也要跑来这儿的原因了。”Alef说,“如果不是你带我走出那一步,我一定会与这景色失之交臂,即便我就住在雪隐峰上。”
“你总要学会独自踏出那一步。”Daleth轻声说。
“你要走了吗?”Alef敏锐地察觉出他的话语中的其他含义。
“是的,我的脚步将不止于此。”Daleth笑着摇摇头,“光之子们都是天生的旅行者,我也不例外。”
“难道你舍不得我离开?”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他的尾音微微上扬。
“我只是觉得……有些遗憾。”Alef深吸一口气,即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即将分别的压抑感也依旧让他喘不过气,“因为……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聊得来的朋友。”
当他醒来时看到空空如也的屋子时,难以言明的孤独感瞬间将他淹没。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避世隐居的生活,然而Daleth的到来打破了这假象。他不可避免地被Daleth所描绘的世界吸引,像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隐藏得极深的天性与冲动破巢而出。他发现自己不仅想要亲眼去看看这个世界,也想离Daleth更近一步。
是不是等我追上你的脚步,就能看到和你一样的风景了呢?
“你看起来似乎很失落。”Daleth眯了眯眼,露出了狡黠的一面,“说起来,今天早上你也急急忙忙地冲了出来——”
“那,那是因为我早上做了一个噩梦!”Alef心虚地打断他,唯恐被戳破了心思。但是Daleth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又让他感到些许挫败。“算了,你觉得是什么,便是什么吧。”
“我不介意今后多一个旅伴。”Daleth突然说。
Alef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我说,咳,我在邀请你作为我的旅伴同行。”Daleth微微偏过头,这个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耳尖泛红。“总该试试新的生活方式……你说呢?”
“我还没有答应呢!”Alef终于回过神来。
Alef想要反驳,心里却清楚所谓的反驳不过是一时嘴硬,因为——他的确因对方提出的邀请而暗自高兴,Daleth说得没错,他的确需要一个新的开始。
“话说回来……Alef,你总是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Daleth细细打量他,“这么说可能有些自大……但是,至今为止你的反应都在我的意料之中,仿佛我们已经认识了很久。真是奇怪,我们明明昨天才见面。”
“还记得你昨天说过的话吗?我们在梦里见过面。”Alef笑,“也许你说的是真的。”
他想起了那个梦,那片星辰闪耀的大海和并肩而立的人,景象和眼下是何其相似。
End
第四章蜃景
原作者:tbhyourelame
Summary:
在从一个特别的地点汲取希望后,Dream发出了一份邀请。
Chapter04Mirage蜃景
交通灯在清晨天空的淡紫色雾气中静静从红色跳到绿色。沥青路面上静悄悄的,空无一人,Dream仪表盘上的蓝色数字正显示7:04。
他发动汽车,通过十字路口。
Dream紧紧握住皮质的方向盘。他待在那个黑暗的,糖衣陷阱般的房间里辗转反侧,一遍遍思考他自打认识George以来说过的每一句话,现在他不得不离开那里。他必须走。离开他的房间,去随便什么地方,离开虚拟的网络世界和他那可笑的疯狂。
在最初的一个多小时里他只是漫无目的地游荡。但当他想起一个地方时,他知道自己不可避免地会走向那里。
手机导航默默为他指示了方向。
他努力忽略每次减速时那种紧咬着他不放的,根深蒂固的尴尬。昨晚的话语一次次无情地回荡在他的脑海中——为什么,为什么他那时没有阻止自己?他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十三岁,脑子里充斥着荷尔蒙,在妈妈回到家前拼命清除电脑上的浏览记录。
他用力踩下油门。他现在需要的是自控。
他转过身,地平线上的海滩映入眼帘,让他胸口一紧。在油箱随时可能耗竭的情况下开车穿过整个佛罗里达州,这算不算得上是自控?
他熄火从车上走下来,一只手晃荡着车钥匙,另一只随意地拿着外套。一阵微风拂过他的后颈,他闻到了海盐和乡愁的味道。
他踏上沙滩。
距离他上次来到这里已经过去了十三年,泻湖看起来和他记忆中的样子大不相同。晦暗的湖水变成了深绿色,湖岸边堆满了沙滩椅和垃圾桶。他低下头,用鞋尖踢开一个烟蒂。一种奇怪的感觉从他的脊柱蜿蜒而上——空虚?封闭?他说不上来。
他静静打量着海滩,踏过小沙丘和螃蟹壳,回想起童年时自己在这里兴奋地尖叫,嬉戏。一只温暖的大手握着他的手,他能听到妈妈温柔的声音。防晒霜,沙滩上的小罐子,水母。
他躺在沙滩上。这个地方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丑陋:是在现实世界,还是在他的心里?
这里很美。George曾在他的梦中说。
因为你在这里。
清晨的阳光轻柔地从地平线上洒下光辉。Dream无意识地伸手拂过嘴唇和鼻尖,他的皮肤柔软,光滑。隐隐钝痛从胸腔里传来——他像这样独自一人有多久了?
他扭过头,看着身后那排摇曳的树木。他意识到自己希望George能从树林中走出来,就像在那个可怕的梦里一样。
这里就是他上一次感到完整的地方吗?
他重重倒在沙滩上。云层在空中移动,他茫然地眨着眼睛。尽快回家才是理智之举,可他的身体仿佛灌了铅,疲惫地渴求在这熹微的晨光中休息片刻。他仿佛已经如此煎熬了一辈子,全力反抗着每一个闯入自己大脑的想法。
他想让怒火消退。他想从它们带来的痛苦中喘息片刻。
他慢慢闭上眼,世界沉入一片黑暗。
就一会儿,他想。就现在。
他睡了两个半小时。
手机铃声把他惊醒,他立即坐了起来。海水映入眼帘,沙粒黏在他的皮肤上,恐惧沿着喉咙攀升。他颤抖地握住手机。
"你、你好?"他迅速环顾四周,当注意到在泻湖中玩耍的孩子们、聚在岸边的一个个家庭,以及陌生人们向他投来的关切目光时,他愣住了。
他在现实世界,这里很安全。
"Dream,"Sapnap的声音,"嘿。"
Dream缓慢地转了转手腕。尽管视线模糊,他还是隐约看到了晒伤的痕迹。
"我想和你谈谈。事实上——你想去discord连麦吗?我比赛正打到一半。"sapnap那边传来激烈的键盘敲击声。
Dream站起身来,他全身的肌肉都在抗议,"我用不了discord。"
"为什么?"Sapnap问。
"嗯,"dream整理着连帽衫,"我在迈阿密。"
键盘的敲击声消失了。"啥?为什么?"
"这是个意外。"dream表示。
Sapnap陷入了沉默。
"...你意外地,开了大概,四小时的车?"
"三个半小时。"Dream纠正,他意识到自己很荒唐,"不许笑我。"
dream皱眉。他还没有出门那么久。"最近?"
Dream路过一个盯着他看的家庭,"我知道,相信我。"
"好吧,好吧。"Sapnap放软语气,"你知道你可以和我聊聊的,对吧?我知道这些日子你和George更亲近,但我还在这里。"
他的心一阵刺痛。"我当然知道。我爱你,伙计。"他在车前停下脚步,倚着驾驶室的门,"我希望你知道,即使我们有时候各忙各的,不像以前一样说话那么多了,这也不意味着我们不再亲密。至于我和George,我...这就是问题所在:George,我想。我不确定。"
"George?"Sapnap困惑地重复了一遍。
"George。"Dream坦白,话语里包含着孤独的暖意和温柔的悲伤。他紧紧握着车钥匙,金属边缘压进他的掌心。
"哦。"
"是的,"dream说,"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Sapnap清了清嗓子,"我是说,我很高兴你愿意告诉我这些。我相信那并不容易。但是...他非常关心你,伙计。就...非常,非常关心。"
"我明白。就因为这个我才感觉自己像个变态。"Dream凝视不远处的海面,在他曾死过一两次的沙滩上,孩子们正在搭建沙子城堡,“都是因为那个愚蠢的梦。”
"你说过的那个海滩?"Sapnap问,"发生什么了?"
Dream苦笑:“你猜。”
"我觉得我知道。"Sapnap说。
"那就说出来——别让我开口。”
"可是我不想说!万一我猜错了呢?”
片刻的沉默。Dream叹了口气。
"我吻了他,Sapnap,"他喃喃,"就,我真的吻了他。当我醒来的时候我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你知道吗?人们经常会做这样的怪梦。可是在那之后我对他的那种感情...一直没有消失。"他漫不经心地踢着小石子,"哪怕我醒了也没有。"
"所以也许那对你来说不止是一个梦。"Sapnap顿了一下,接着谨慎地开口,"而且我不觉得这一切都是凭空而来的。”
Dream皱起眉,"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可能——我不知道——曾对他有过这样的感情。"Sapnap说。
感情。"嗯。"
"对不起,我是不是——,"
"不,没有,别担心。"Dream咽了口唾沫,"也许你说得有道理。不管怎么说,我现在被困在这团漩涡中心,该怎么脱身呢?"
"你想要脱身吗?"Sapnap问。
"我——"Dream颤抖了一下,没料到肯定的回答会卡在他的喉咙里,“我想要他。”
Sapnap尴尬地咳嗽起来。
Dream脸红了,"对不起。"
"没事,我只是需要适应一下。你有没有和他...谈过你的感受?"
"我不能和他谈,会把他吓坏的。你知道哪怕我只是在开玩笑他也会反应激烈。"Dream说。
"你确实老是惹他生气,"Sapnap说,"但看起来他并不真的反感。如果他真的不喜欢这样,他会要求你停下的。"
Dream嗤笑一声,"你认真的?George就是这样,他讨厌怼人。"
"我不知道,他看起来挺喜欢怼你的。"他听到sapnap在吧唧嘴。
"这说明不了什么——等等,"他听着那边的动静,"你在吃东西?"
Sapnap继续嚼吧嚼吧,"对啊。"
"在我这么感性地和你聊天的时候?"
"这是我的午饭。"
"你吃饭太吵了,Sapnap。你在吃什么,太妃糖吗?"他厌恶地皱起鼻子。
"花生果酱三明治。"Sapnap更正,"你今天吃东西了没?"
Dream翻了个白眼,"没有,别像我妈一样。"
"我就要。你在和我讨论男孩子的麻烦,所以我有这个资格。快去吃饭。"
"我不饿。"Dream说。
Sapnap完全不信,"我在吃一种很甜的,混合了花生和杏仁的东西,再加上草莓酱,一起夹在烤得酥软的黑麦面包上。"
Dream的肚子不争气地叫起来,"真见鬼。"
"去吃点东西,"Sapnap说,"然后回家吧,小祖宗。"
Dream不情愿地打开车门,"George才没有怼我,这也代表不了任何事情。"他又重复了一遍,车内翻涌而来的热浪让他瑟缩了一下:他停车时应该至少打开那么一两扇窗户的,现在他车里的温度简直是人间噩梦。
"就承认吧,Dream。他老是能说惹你生气的话。"Sapnap轻声笑了。
"这点不假,可是——我的老天,现在实在太热了。"他坐进驾驶座,"可他只是在开玩笑,他不是认真的。"他拉上车门,扭动钥匙,摇下车窗,一气呵成。窗外的空气比他现在待的这个随身烤箱里低了几度,但依旧叫人呼吸困难。
"你没想过你说心里话时他也会觉得你在开玩笑吗?"Sapnap问。
Dream手忙脚乱地打开空调开关,一阵清爽的凉风让他心旷神怡,“我不懂你想表达什么。”
"也许他只是在做和你一样的事,"Sapnap说,"也许他也想要你。"
一阵炙热的风突然从通风口打到他脸上,车内重新充斥着令人窒息的热浪。那是痛苦的味道。
"什——"Dream剧烈咳嗽,他潦草地拍打着通风口,思绪仿佛被烈火烧灼,“什么?”
"有一次他说——"
手机响了两下。
"Sapnap?Sapnap?"Dream把手机从沾满汗水的脸上挪开,屏幕上一片漆黑。他立即按下开机键,一个电量不足的标志有气无力地弹了出来。
他把手机放在大腿上。它当然会没电。
他伸手抹去额头上的汗水。他经常忘记sapnap究竟有多了解他。
他默默给手机插上充电线。正因如此,他一直在回避和sapnap的谈话,他清楚地知道这段谈话最终一定会影响到他。他的心跳得越来越快——无论如何,他为什么要相信Sapnap?
饥肠辘辘的感觉将他拽回现实。Dream扫视着车内,意识到当他深更半夜头脑发热开车出走时不仅忘了带上驾照,也忘记了自己的钱包。
他挂上档,一段悲惨的归程正等待着他。
当空调终于将车内的温度降到可以忍受的范围,他的手机也重新亮了起来。他迅速导航了回家的路线,放下手机,音乐不知不觉响了起来。
从手机奄奄一息的扬声器中,几个音符从他耳边滚过。
Roadshimmer,wigglingthevision,路面闪亮,模糊了视野;
Heatheatwaves…热浪滚滚...
烈日炙烤着不断延伸的公路。他注视着眼前的蜃景,踩下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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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四个小时后,Dream迫不及待地拿起了那块他在距家里半小时车程的地方点的披萨。Patches趴在吧台上,等待着他给自己喂饭。
他已经努力不去多想在开车时Sapnap和他说的话。在流淌的汗水和那些在车尾疯狂鸣笛催促他的人们面前,无视它其实相当容易。可是当他把车开进自家车道,从驾驶座上起身时,一阵复杂的欢欣立刻闯入了他的心里。
也许他也想要你。
对于在他这样处境的人而言,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他愤怒地扯下一块披萨。就好像这还不够糟糕似的。
手机在他的腿上震动,他叹了口气。Sapnap发来了几条消息,Dream不确定现在回复他是不是个好主意。不过他还是把披萨挪到另一只手,擦掉手上的油渍去看了一眼。
-嘿。George的消息,-我们已经有差不多一整天没说过话了。一切都还好吗?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他立刻放下披萨,手忙脚乱地回复道:-不不不,当然没有,我只是——
他停下了动作。该怎样描述他生命中过去的十八小时呢?
-我只是开了很久的车,所以没空看手机。事实上我刚回到家。
-哦,对不起,那就忽略我的另一条短信吧。George说,-从哪里回家?
Dream犹疑不定地嚼着披萨。-迈阿密。
-你怎么去了那里?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悬停了一会儿,终于写道:-我不知道要怎么向你解释,我只是必须理清我的思绪。
-我有些担心你。George说。
Dream哼了一声。-我买了披萨所以现在没事了。
-那就好。George回应,-你睡得怎么样?
-我在海滩上,Dream输入,又删除,-我有点...他心烦意乱地按着删除键。
-为什么不睡?George问。
Dream笑了。-你觉得是为什么?他想都没想就说。
-噩梦?
他想到了昏暗房间里的热浪,他将手掌压在胸前,George在他耳边说话,让他的自制力摇摇欲坠。他抵抗着那股能烧伤他的力量,阻止自己的手掌越过腹部,消失在那之下的黑暗之中。
-差不多吧。他回复说。
-那,抱歉让你一直睡不着。George说。
"你不理解。"dream咕哝着。
-没事的。他写道,-我喜欢听你的声音。
自信的感觉重新在他心中闪闪发光。为什么每次和George说话都能将他带回舒适、安全的摇篮里?他让他感到安全。Dream的脸颊泛红,他把这归咎于天气湿热。
-你只是寂寞了。George回答。
Dream咧嘴笑了,他把杯子举到嘴边。-来和我一起寂寞吧。
-停下。
-你一直给我这样的机会。他开心地打着字,-就好像你在暗中享受这一切。
-这很辣(hot)。George说。
Dream被水呛到了。
-*我没有(NOT)。George手忙脚乱地解释,-不不不不,我是说,我没有享受。天啊。
Dream温柔地笑了起来,脑子同时被慌乱,惊讶和深切的喜悦搅得昏昏沉沉。眼前的一切美好到不像是真的。
-哦,是吗?他发送。
George立刻回复了:-闭嘴。
-你觉得我很辣?
-错别字在所难免,Dream。Dream猜George现在正在气鼓鼓地打字,他能想象到他因尴尬而紧蹙眉头,双手紧张地揉着脸。
-可是你没有否认。他指出。
-你平时难道不会得到一大堆赞美吗,所以你才对别人的夸赞如此着迷?George问。
-你这么说真叫我受宠若惊,尤其是你还从没见过我。Dream继续说,他放下手机,收拾披萨的残渣。
手机再次震动起来。
-我见过你的一部分。
他挑眉,接下来的话语在他手中收紧,蓄力,然后像离弦之箭般飞出:-你想不想看更多?
George说:-我想。
正中靶心。
-你想看什么?他的呼吸愈发急促,打字速度却越来越慢。消息发送时的提示音让他皮肤战栗,他把手机扔到一边,专注于清理披萨盒和餐巾纸。
他焦躁地把Patches捞进怀里。她轻轻用爪子勾住他的T恤,没有表示过多抗议。
George回复了。
-你有一双漂亮的手。
他惊讶地喘了口气,内心深处低沉的火焰咆哮着苏醒。他们还在开玩笑吗?George有理由这么做,毕竟他和sapnap最近一直在开那些他穿着dream卫衣照片的玩笑。
可惜他永远也不会知道dream打开snapchat的手颤抖得有多厉害。他将相机对准胸前,拍下自己一只手埋进Patches毛茸茸的身子,抱着她的照片。
-给你,他写道。
他按下发送键。指节,静脉,就这么多。他不能多想了。
George点开照片。
Goog保存了屏幕截图。
Dream呻-/吟起来。他在对话框里愤怒地敲打:-你个婊子。
Dream强忍着笑意。-是啊,当然了。
-你想考验我吗?
-如果你真的发了这个,我就把你说我性感的截图也发到推特上。
-没人会相信的。George回击。
Dream发了一个皱眉的emoji。
-你真的是为了认证而活着的。George说。
-没错。Dream把Patches放回地板上,他突然灵光一现,接着紧张地打字:-就承认吧,George。我觉得你很性感,你为什么不能也这么说我一次?
George犹豫了一阵子才回复:-我真的不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
-我是认真的。
-你才不是。George说。
他的心怦怦直跳。-给我发一张自拍,证明我是错的。
George没有立刻回复,对话框上也没有正在输入的提示,Dream的焦虑立刻直线上升。George和Sapnap经常给他发一些弱智自拍,要么从奇奇怪怪的角度拍摄,要么就被超大的字母盖住。他从未主动要求过一张自拍,因为那不是朋友之间会做的事。
屏幕上弹出一条消息,他点开它。
他口干舌燥。
George给他发了一张照片,但只展示了他的下半张脸,他的手贴近胸口。Dream一般会笑着迅速回复——可他的目光掠过George的嘴唇,他下巴的优美线条,他脖颈上裸-/露的肌肤。他淡粉色的脸颊上有一些细小的雀斑,Dream知道他有雀斑,但在此之前几乎从未真切地见到过。
他汹涌的感情顷刻间全部爆发:他多么想抓住George的衣领忘情地吻他,让他跪在自己面前。他想伸手抚摸他象牙色的下巴,他要抬起他的下巴,让George用他黑色的,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他想用拇指划过他红-/肿的嘴唇,在他的触摸下,它们会多么轻易地为他打开?
"操。"Dream将头发捋向脑后。这太出格,太过分。这太过了。
你太过分了。George曾在他耳边说,脸色绯红,呼吸灼热。
"不,"他大口喘-/息,胡乱把手机塞进口袋后冲进浴室,"不,不,不,不。"
他打开灯,颤抖的双手用力撑着大理石水槽。镜中的他衣衫不整,面容覆盖着汗水和羞耻。他眉头紧皱,灯光在眼眶下投下阴影。
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打开水龙头,为自己任由这样微不足道的,这样无辜的东西占据全部心神而狠狠诅咒自己。
他接住一捧冰冷的水,然后用力拍到脸上。
它真的无辜吗?George是否知道他正在做什么?
他的手机又响了。Dream撩起T恤下摆,擦干了下巴上的水滴。
-我证明你错了吗?George问。
Dream非常气愤地哼了一声。-恰恰相反。他说,-你完全没有。
-是啊,我没有。
总是在开玩笑。从不严肃,从不认真,从不诚实。
他离开水槽,后背贴着冰冷的瓷砖。-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相信我。他问道。
镜子边缘的苍白灯光在一片安静中发出低沉的嗡嗡声。水滴有节奏地落入排水管道,Dream的脉搏像秒针一样在他的脑海中轻轻敲击。
他毫不犹豫地拨通了George的号码。
"当然,"他试图掩饰自己的温情,"你让我这么做,我没法对你说不。"
"你真好,"George轻轻地笑了,"真是个simp。"
Dream紧张地看着白色的天花板,"我是simp?明明你刚才还找我要手的照片。真够尴尬的George。"
"而你找我要一张自拍,"George反驳,"哪一个更糟?"
"有道理,"Dream沿着墙壁滑坐在浴室毛绒绒的地毯上,"你也可以让我给你发一张,如果你想的话。"
"我不想强迫你,"George放松地说,"目前为止看到的东西已经让我很开心了。"
Dream笑了,"真的?"
"真的。"
"如果我能让你更开心呢?"他痴痴笑着,步步紧逼。
George咬到了舌头,"放松点。"
Dream脸上的热度上升,浴室里排风扇吹出的空气拂过他的脸颊。他鼓起勇气问道:“我们能每晚都这样吗?”
"你指什么?"George发问,但语气紧张。他知道他在指什么。
Dream能感受到热流沿着他的皮肤流窜,从后颈到手臂,再攀升到他喉咙上裸露的皮肤。他的声音低哑,“但这是不一样的——只有你和我。对不对?”
他憎恨自己说出“你和我”时的语气,那听起来就像一个秘密。
"是的,"George喃喃,"这不一样。"
Dream如释重负地闭上了眼睛。他们之间达成了某种无声的约定,dream想说点什么,但那些话被他全部咽了回去。
"你知道吗,你...嗯,"George结结巴巴地说着,清了清嗓子,"在只有你和我的时候,你对我说话的方式也和平时不一样。"
他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真的?"
"你的声音更柔和了,"George轻声解释,"而且很轻快,就好像你从未伤心过。”
Dream慢慢睁开眼。他感到全身的神经被George的话语麻痹,只能空洞地盯着面前的盥洗台和水槽。他张了张嘴,想要回应——但这一次,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的笑声那么真诚,即使我压根没说什么好玩的事,你还是会笑,而且笑得那么...有感染力。"George说,"你不知道这让我有多开心。"
"我很乐意。"George轻声说。
Dream伸出一只手捏了捏手臂上的肌肉,用指尖感受自己的脉搏。他还能承受多少,在自己在欲望中彻底化作鲜红的礼花,燃烧,破碎之前?或者,在让他再一次坐进驾驶室前——或者,更糟糕的,在让他买下一张机票之前?
"George,"他说,喉咙发紧,"我能问你点事吗?"
"当然啦。"
电流的滋滋声填补了两人之间的沉默。良久,Dream深吸了一口气。
"你想不想来佛罗里达?"
tbc.
*阴阳师手游,酒吞童子x茨木童子
*连载,是个小长篇
*日常,大江山相声联盟出品
*私设如山,OOC预警。
1.
酒吞童子一脚踩在血泊里。
血泊中也不知道沉积了多少妖怪的鲜血,粘稠且腥臭。酒吞的目光越过堆叠的尸骸,落在不远处唯一还在动的生命体上。
那是一只年纪还轻的鬼。
鬼脏得够可以。乱糟糟的头发上面全是泥泞和血迹,难以辨认出原本的白色。
他的鬼爪穿透了对面大妖的胸腔,牙齿还紧紧地咬在对方的喉咙处。可他自身也伤痕累累,伤势重到甚至有一些意识不清,明明敌人已经死的不能再死,可他却还依旧紧紧地咬着对方的脖颈不松口,一股子誓要人生吞活剥的...
他的鬼爪穿透了对面大妖的胸腔,牙齿还紧紧地咬在对方的喉咙处。可他自身也伤痕累累,伤势重到甚至有一些意识不清,明明敌人已经死的不能再死,可他却还依旧紧紧地咬着对方的脖颈不松口,一股子誓要人生吞活剥的气势。
酒吞走向他。
鬼龇开獠牙,喉咙中发出低低地咆哮。
酒吞环视了周围一圈,勾了勾唇:“周围的妖鬼都是你杀的?”他道,“干得不赖。”
鬼像是没听见,只是俯低身子,朝着酒吞哈气。
他伤得太重,甚至已经没有清醒到能够分辨语言的理智与意识了。恐怕他现在还发出攻击,靠的不过是一股子野性和本能。
酒吞“啧”了一声。
他轻巧地避过鬼袭上来的利爪,敏捷的绕至对方身后。这一绕,他看得清清楚楚,鬼背后数道贯穿伤,只堪堪避开致命部位,血已经干涸了,伤口往外翻着泛白的肉,狰狞且丑陋。
鬼无知无觉,朝着酒吞冲来。
“真是在找死。”酒吞道。他身手果断,往鬼颈后一劈,鬼身躯一怔,倒了下来。
“可别真死了啊,小鬼。”
酒吞接住他。鬼终于昏厥过去,倒在他怀里,毛绒绒乱糟糟的头发蹭在酒吞下颌。
酒吞抵住鬼的肩,垂头看了眼蹭了一身的血、污渍和泥浆,嫌弃地眯起了眼。
“啧,好脏。”
2.
“酒吞童子!!你算算自己有多久没回大江山了!!”
酒吞退开一步,避开星熊的教训范围,轻啧了一声,满不在乎道:“大江山又没什么意思,本大爷也只不过是出去逛逛罢了。”
星熊童子一贯笑眯眯的表情不由有一瞬间的扭曲。
酒吞看眼他:“你的头不是好好的在脖子上么。”
星熊童子冷漠道:“咱的魂已经被吓走了。”
酒吞道:“大江山不是也挺好的么。山口那块石壁都没碎。”
星熊疲惫地撑住了额头。
“那是因为咱。”星熊道,“咱装神弄鬼,扮男鬼扮女鬼扮快要被打死的鬼,掏心掏肺好说歹说把他们给挑唆……啊不,劝回去了。”
星熊语气沉痛,“鬼王大人,明明就是你轻轻松松打一架的事情,为什么非要让咱反复在大江山摆戏台白脸红脸一通乱唱呢?”
酒吞童子没说话。
酒吞童子只是沉默地取了酒葫芦,给星熊倒了一盏酒,沉重地拍了拍星熊的肩膀,将酒盏递过去,以眼神示意星熊:喝酒。
酒很辣。
星熊觉得自己很苦。
他刚来大江山的时候,倒也不敢对着酒吞童子直呼其名,嘴皮子远远不如现在利索,更别提这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对着鬼王说大话的能耐了。
怎么说呢。
世事锻炼鬼,唉。
星熊童子一口将酒喝尽了,再老老实实将酒盏放在一边,抹了一把嘴角,叹完一口气后,便将目光投向了伤得不成样子的鬼。
“行吧,我们该说这个了。”星熊道,“你捡来的这个小鬼怎么回事?这一身伤重成这样,居然还没有死?”
·
茨木童子睁开了眼睛。
意识恢复的一瞬间,他便迅速地弹起,极其敏捷快速的将自己藏身在遮蔽物角落。他浑身都在疼,但是疼痛丝毫没有影响他的本能。
他肌肉都绷得极紧,这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防卫姿态;如果有敌人,有入侵者或者是别的什么危险,他能够迅速还击,用利爪用牙齿。哪怕是拖着一副浑身剧痛的身躯。
茨木将自己藏在黑暗中的遮蔽物后,屏住呼吸。
周围很安静,风吹动树叶的窸窣声传过来。有虫在鸣叫,可能是蝼蛄,也可能是钟蟋,或者是瘠螽。
月光透过拉门,在面前的地砖上割划出了一小块。
没有脚步声。没有别的妖鬼的呼吸声。
没有妖鬼的鬼气。
没有危险。
茨木浑身紧绷的肌肉缓缓地放松。他瞪圆了一双金色的瞳眸,这才来得及观察所处的环境。
是一处室内。
和室,比较粗简,但却像模像样。
他躲藏的地方在门扉与柜子的夹缝处。
他之前躺着的地方应该是床榻。茨木判断,被褥看上去要比露天席地或者稻草棚子松软的多,可惜他忘了躺上去的滋味。但即使如此,他的视线还是在床铺上短暂地停留了片刻。
思维也随之停滞了一瞬间。
茨木不太能够理解自己的处境。
拉门在这一刻哗啦一下被推开了。
茨木微微松懈下来的呼吸再次绷紧。他贴近墙壁,身躯微微前倾——这是一个蓄势待发的攻击姿势,像豹。他金色的瞳子藏在暗处,宛若纯粹的兽类,紧紧地盯着月光下投入的影子。
首先响起的是一个咬字清爽的声音。尾音微微上翘,像是带着笑;可语气却是抱怨的,充满着一股子没睡醒般的疲惫。
星熊童子还未说完的话被一道劲风给打断了。
黑影扑掠来的速度比骤电惊雷更快。袭击者就像是极擅长这种捕猎的猛兽,星熊童子完全来不及反应,就被摁倒在地。他脖颈处一凉,电光火石之间只来得及看见月光下生冷的獠牙。
茨木童子不用去计算攻击方式,他的本能叫嚣的无比清晰。
前后有两个鬼。他的听觉与嗅觉告诉他。
前面的那个稍弱,他能够杀掉他。后面的那个脚步无声,像是一潭深水,茨木探不出来他的深浅。
机会稍纵即逝。
茨木的狩猎本能已经替他做好了判断。
他差一点点就能咬碎对方的喉咙了。
但是,阴影投了下来。
茨木童子浑身寒毛直竖。
威慑感与侵蚀性极强的鬼气铺天盖地的袭来。茨木后颈一片嗡鸣,他哪里还管得了差一点就能杀死的猎物,立刻就要躲得远远的——此时,室内这一点空间就太小了。
酒吞一把就桎梏住了这个凶巴巴的小鬼。
他牢牢地将这小鬼的双臂束缚在身后,拎着这小鬼的姿态就像是拎着山野里捕来吃的雉鸡。
雉鸡被捉了翅膀,就只能束手就擒等着被拔毛。但这小鬼牙尖嘴利,胳膊被擒了,还要蹬腿挣扎,又低头咬酒吞抓住他的臂膀。
酒吞是见过他打架,见过他在满山漫野的恶鬼修罗里厮杀出来,倒是清楚他那种不要命的气势。这小鬼身上带伤,经验也不足,虽然不足以挣脱出来,但到底是死死地咬了酒吞一口。
酒吞臂间一痛,又闻到了点血腥味,烦不胜烦,于是垂头恐吓他:“你再乱动,就把你牙齿拔了,腿给斩了,扔进锅里煮了吃。”
小鬼浑身一僵,但仍咬着酒吞不放,拿眼睛上抬,凶狠地瞪酒吞。
酒吞道:“松口。”
鬼瞪他。
酒吞道:“那就不煮了,直接把你生吞了。”
鬼这才不情不愿地松了口。但还是拿一双黑底金瞳的眼睛,凶恶地瞪着酒吞,好像这样就能在酒吞身上瞪出两个大窟窿似的。
星熊童子龇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来,眼见酒吞要将这只生命力顽强的鬼拎给他,吓得星熊连连后退好几步:“别、别。酒吞童子,信不信你一松手,他就能揍得咱起不来?”
酒吞不太情愿:“好麻烦。”又很嫌弃,“血囫囵似的,苍蝇都得围着转了。”
星熊:“血囫囵——”他一正眼看茨木,吓了一大跳,“哎呀哎呀!松手松手!伤口都崩开了!这一身血滴答滴的,还想不想让他痊愈了!”
酒吞:“松手?”
星熊童子冷不丁地反应过来,又对上茨木凶巴巴毫不妥协的视线,打了个寒战:“别别别,还是别松了。”
最后还是酒吞下了定论:“拿段绳子来。”他又低头看了看茨木,补充道,“结实点的。”
接下来的事,就完全可以用一塌糊涂、鸡飞狗跳来形容了。
茨木童子确实安静了片刻——只是片刻。不晓得是真被酒吞的威胁恐吓住了,还是因为伤后蛰伏的蓄势待发。总之,当星熊真的拿了根结实的绳子来后,场面就全然不由他控制了。
整间屋子都差点被掀翻。
奇楠香的柜子被拆成了一堆木屑——鬼气的黑焰把它们烧了大半,总归这个不知道被那个犄角疙瘩来的妖鬼进贡的奇珍木材是完全报废了。被褥一半成了布条,一半成了灰烬。房顶都快塌了一半。
最让星熊童子崩溃的,是一地的鬼血。
谢天谢地。星熊这么自我安慰道,还好不是一地的残肢断臂。鬼王还是有些分寸,只打算让星熊清洗血迹,没打算让星熊收尸。
酒吞将茨木五花大绑,如同绑着只螃蟹,摁在地上,转头对星熊低喝:“过来上药!”
星熊犹豫不决。
酒吞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星熊做好心理准备,双手小心翼翼提着绷带和药水,就要在被五花大绑的茨木面前蹲下。
茨木凶残地一龇牙。
星熊果断后退了。
“拜托。”星熊苦着脸道,“酒吞童子,您能认清咱的定位吗?咱不过就是个小小小小小——鬼罢了,可真处理不了他。”
酒吞又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他伸手去揪茨木的脸。茨木虽被绑得严严实实的,但头一歪,也能稳稳地咬上酒吞捏他的手指。酒吞被牢牢咬出两个牙印,倒也不恼,干脆就着两个手指被茨木叼在嘴里的姿势,撑开茨木的嘴,玩闹一般摸了一把茨木的犬齿。
他指腹顶在恶鬼锋利的裂齿上,笑道:“还挺健康的嘛,嗯?”
茨木浑身一僵,当即呸的一下把酒吞的手指吐了出来;目光恶狠狠的——更加凶狠了。
酒吞倒像是找到了什么乐趣。
他一扫方才烦躁不耐烦的表情,带着一股懒洋洋的笑意,垂头逗他:“知道打不过本大爷了?”
酒吞道:“打不过,伤成这样,还扑腾什么呢?”
鬼继续瞪他。
酒吞:“本大爷是酒吞童子。你叫什么名字?”
鬼不说话,金色的瞳仁像是只兽,冷冷冰冰地映照出酒吞的模样来。
酒吞又伸手捏他脸。
“不回答,嗯?”
鬼警惕地一缩头,躲开了酒吞的手。
酒吞垂眼看了会他身上再次崩开的创伤,笑道:“行了,别这么野。捡你回来养伤罢了,在你伤好之前,不吃你。”
鬼盯着他看。
酒吞说:“本大爷说话算话。”
鬼依然不做声。但被酒吞压制住的身躯好歹没有那么紧绷了。酒吞也察觉到了他放缓的态度,抬眼对星熊道:“行了,过来包扎吧。”
这一次,星熊没有被哈气,也没有被龇牙——尽管被触碰到伤口时,这顶着一头乱糟糟脏兮兮毛茸茸白发的小鬼还是极其警惕,警惕到星熊也战战兢兢,生怕弄痛这小鬼,然后被嗷呜一口咬断手腕。
不过,这鬼警觉归警觉,但却像是不怕疼一般。星熊看着他那凝固了又再次崩开、皮开肉绽的创口都要倒吸凉气了,他却毫无反应,连哼都没哼一声。
酒吞倒乐得悠闲,这血淋漓的场面丝毫没影响到他的兴致。星熊在这边哼哧哼哧辛辛苦苦的给茨木包扎,他就靠在一片狼藉的门扉边,淋着山间的夜风,偶尔回头看一眼包扎进度,一边喝酒。
星熊憋着一股子气,回过头道:“你捡回来的人,麻烦的可是咱啊。过来帮个忙不成吗?”
“帮什么忙?”酒吞侧了侧头,“帮忙压着他?”
茨木凶巴巴的目光又瞪了过来。
星熊一哆嗦,伤药直接就重重地摁进了创口里——茨木也就闷哼了一声,却还是没喊疼。
“怎么搞得咱在欺负你一样。”星熊小声嘟囔,“行吧行吧,反正咱是劳烦不了鬼王大人的。喂——酒吞,这间屋子没法住人了吧,一会儿把他安置在哪里?”
酒吞说:“随便。”
“没法随便。”星熊道,“大江山也就这几间房子——总不能住山洞吧。”
酒吞仰头将酒盏里的酒喝净了,想了一会儿,偏头对茨木道:“喂,小鬼,一会儿跟着本大爷住吧。”
鬼没回话,一双金澄澄的眼睛亮得惊人,看了眼酒吞,又垂了下去。
“得。”星熊道,“那你可得注意点,别你住的那都塌了。”
“这可就说不定了。”酒吞语气里带着笑意,“星熊,你去找点会修房子的妖鬼。大江山也确实该像模像样些了。”
星熊哼了一声:“咱之前可不止提议了一次啊。”
酒吞又想到了什么:“做铁的。”他瞥了一眼闷不做声的茨木,笑着补充道,“铁屋子——这样再闹起来,也不至于再把铁的屋顶给掀翻了吧?”
3.
茨木童子烦躁地扯了扯缠绕在脖颈上的绷带。
绷带缠得很严实。给他包扎的那个矮个子鬼有些恶趣味,绷带的末端打的是蝴蝶结,还是最结实的那种。茨木扯了它好多次,居然都没能将绷带扯松一点。
他有点烦,认定是那只鬼在绷带上使了点折磨人的妖法。
并且这种折磨人的绷带缠了他一身。从两只胳膊到两只腿,再到被穿透了一个大洞的腹腔。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茨木只觉得自己被五花大绑着,都快要不会走路了。
他隐约能理解一点包扎的含义:好像是可以让伤口好的更快些。于是,他虽是心不甘情不愿,也还是默许了星熊给他包扎和上药。
腹部被缠绕得太紧,呼吸都会有些凝滞,偶尔喘息声会有些大,把茨木自己都冷不丁吓一跳,生怕会暴露了行踪——哪怕他本来就在敌人的领地里;或者说,正是因为他在敌人的领地里。
腿部的绷带更加令茨木恼火。缠了点东西后,他的肌肉好像就不由他控制了。步伐踏出的力度、速度与跨度好像都受了点影响。茨木揣度着,他本来就受制于山中的大鬼,这样一来,更加不可能逃得掉了。
最麻烦的还是手腕上的绷带。
绑上这玩意,甚至都严重削弱了鬼爪的锋利程度。
无论是化鬼前还是化鬼后,茨木都是经常受伤的。
但他没有上过药,也自然没有用过绷带。
这玩意真的能加快伤口的愈合速度吗?
茨木童子顶着一头被冲洗干净的白发,盘着腿蹲在山崖上凸出的岩石上,充满怀疑地盯着手上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纱布。
他怀疑自己被骗了。那个小个子鬼就是挟私报复。
茨木看了纱布半晌,偏头去咬蝴蝶结,试图将蝴蝶结给扯开,将绷带给扯散。但咬了半天,除了咬出一嘴巴又苦又涩的药味道,蝴蝶结半点都没松。
忽然间,茨木鼻尖动了动,警惕地抬起了头。
夏季的大江山草木葳蕤,独穗飘浮草生得郁郁葱葱,茨木一伏低身子,就彻底淹没在了草甸之中。
“这里这里!”是尖尖细细的声音,“快一点快一点呀!”
一抹小小的白色身影,像是漆姑草里开出的小白花,蹦哒哒地跳过草丛,站在一块石头上,叉着腰,很骄傲的模样,“是我赢啦!我可是很快的!”
是只长着兔子耳朵的小妖怪。
距离茨木很近。黑底金瞳冷冷凉凉地藏匿在草木之后,是只埋伏中的猛兽,只需要轻松一个前扑,就能轻而易举地咬碎这只小妖怪的头颅。
但是茨木却停顿住,动也未动。
另一个闷闷的声音从草丛里响起。
“哎!小兔子,你又跑错方向了!”这声音说,“这是往鬼王座的方向哇!快走快走!”
“欸——”山兔挠了挠头。她将小脑袋转了一圈,眨了眨眼睛,这才恍然大悟,“是哦!山兔跑错方向了!对不起,蛙先生!”
草地中传来重重的叹气声。
山蛙说:“那快走哇,我们赶快下去。”
山兔瘪了瘪嘴:“可是我跑不动了嘛。让我休息一下,休息一下。”
山蛙:“哎,你这没心没肺的小兔子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山顶上可都是大妖怪,一口就能把你吃了,塞牙缝都不够。”
山兔歪了歪头:“有什么关系嘛!”她仿佛很是笃定,自己对自己点了点头,“我才不会被吃呢!我是聪明的兔子!大江山的鬼王不吃妖怪的,你看哦,我们来了那么久,可是一个都没有被吃掉呢!”
风呼啦啦地刮过草地,草叶被吹得窸窸窣窣地响。
不会被吃掉?
开什么玩笑。
茨木童子决定吓他们一吓。
他释放了鬼气,趁着风势朝山兔与山蛙扑过去。绷带影响了他的发挥,茨木一瞬间与山兔拉得极近,对着山兔威胁性的龇了龇牙。
山蛙:“哇!”
山兔:“哇!”
茨木童子等了片刻,却也没等到这两个小妖怪落荒而逃。
他有点困惑地眯了眯眼。
山兔瞪大眼睛:“哇!是你诶!”又转头对山蛙说,“蛙先生蛙先生,是不是就是他?”
山蛙说:“我是听说大江山新来了一只鬼——”
山兔:“是鬼王亲自捡来的!是新伙伴哦!”
茨木童子非常困惑。
他先是嗅了嗅自己的鬼气。没有出问题,还是很具威胁性的味道,和以往吓退大妖怪小妖怪的一模一样。
然后,他停顿了一下,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
很好,现在茨木看上去更加凶恶了。
凶狠的茨木童子成功地吓到了山蛙。
山蛙退了一步,又拿前肢悄悄地碰了碰山兔,压低声音说:“喂……小兔子,他看上去有点不对。我们赶快跑吧,我可以背着你——”
山兔的耳朵竖得高高的,在空中摇了一摇。
“新伙伴!”山兔说,“星熊先生有没有和你说哇?‘欢迎来到大江山!’”
茨木突然有一点点生气。
他将这份生气归咎于自己受伤了,变弱了,连这么一个一拇指都能摁死的小妖怪都不怕他了。
茨木闷声闷气地开了口:“没有。”
山兔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没有吗?可是他会和每一个妖怪说的哦!笑眯眯地说,‘欢迎来到大江山!’”
茨木闷声闷气地凶道:“没有!”
似乎为了不被小看,或者说挽回一点面子,茨木犹豫了一会儿,在两只小妖怪的瞩目下,冷声冷气地补充道:“但是我和他打了一架。”
茨木强调:“我比他强。”
这回,连山蛙都不怕了。
山蛙从山兔身后探出长着小花的脑袋来,也不再怂恿山兔快跑,蹲在山兔身边,拿头顶一只圆溜溜的大大独眼瞅着茨木。
山兔非常捧场。
山兔说:“哇!比星熊先生还强!那你好厉害!”
茨木忍不住站得更直了一点。
还要偏着头,掩饰着发热的耳朵,继续冷声冷气,非常傲慢不屑地“哼”一声。
山兔继续说:“但是我也很厉害哦!偷偷告诉你,我跑步可快了。大江山上的妖怪,谁都跑不过我!”
茨木不相信:“鬼王也跑不过你?”
山兔犹豫了一下。
山兔决定得在新伙伴面前坚定自己“第一”的称号。
山兔偷偷揪了一把山蛙头顶的小花,山蛙疼地“嗷”了一声。
山兔说:“我和山蛙加起来,逃跑可厉害了!比鬼王大人还快!”
山兔也挺直了自己的小腰板,“你如果不信的话,我们可以来比赛哦!”
山蛙阻止道:“喂、喂。还要比吗,小兔子,他身上都是药的味道,他可是受了伤的。”
茨木本来还在犹豫的。
他没有和人比过赛跑——他当然没有。准确的说,他没有和别的妖怪“比试”过任何东西。茨木童子从来都是押上自己的一条命去和别的妖鬼打架的。要么是其他妖鬼死,要么就是茨木死。
他很强,从不服输,所以也一直也没有输过。
但是山蛙的话挑衅到了他。
茨木童子冷冷地抬了下巴。
“比。”他说,“小伤而已,我能赢。”
夕阳西下。
茂盛葳蕤的草甸都染上了一层暖红色的霞光。
茨木童子与骑着山蛙的山兔绕着大江山跑了个来回。
没有人当裁判。所以他们也没有得到一个准确的胜负结论。山兔坚称她快茨木三五步,茨木童子则认定了他们是同时到的。
“是平局。”他笃定道,“我没输。”
一个鬼一个小妖怪寸步不放,太阳都快落山了,他们还是针尖对麦芒,瞪着眼就是不服输。
山蛙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深深地叹了口气。
山蛙说:“好吧好吧,我们各让一步。下次再比,找个裁判,可不可以?”
山兔手指对手指,认真思考了半天,妥协了。
“好吧!”山兔说,“那我们下次比过!”
茨木感觉胸腔处更闷了。
从莫名其妙在这里醒来起,他就一直憋着一股气。大江山的鬼王打败了他,矮个子的星熊童子欺负他,现在连个小妖怪都能叫嚷着比他强。
……明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被吃掉了。
和外面那些小妖怪一样。太弱小,不够强,不够警觉,要么就死在大妖怪的争夺之中,要么就被人类的阴阳师除妖师杀掉;或者,就干干脆脆,成了太阳底下晾晒着的兔妖干。
茨木童子的喉咙动了一动。
他冷冷地“哼”了一声。
“下次?”茨木双手环在胸前,恐吓道,“下次就被吃了,还怎么比?”
山兔瞪大的眼睛。
“才不会!”她反驳道,“鬼王大人不吃兔兔的!”
山蛙补充:“也不吃蛙!”
茨木:“他亲口说了?”
山兔山蛙齐齐摇头。
茨木又“哼”一声,“所以不能信。我遇到过的妖鬼就没有不吃小妖怪的。他现在不吃——”他有些恶劣地眯了眯眼,“就是打着养肥了再吃的主意。外面叫这种,就叫储备粮。”
山兔:“好可怕!”
山蛙:“不会吧!”
成功吓到了两只吃了豹子胆的小妖怪,茨木童子本该有些得意的,但是闷在他胸口的那口气不但没有消散,反而淤积得更厉害了。
在山线边衔着的半轮红日下,山兔坐在山蛙头上,回过头远远地给茨木童子打招呼。
“新伙伴——!下次再一起玩哇!”
茨木童子蹲在山石上,没搭理她,只是在太阳底下懒洋洋地眯了眯眼。
夜晚很快降临了。
茨木拖延了很久才回去。他动作很轻,掩上和室的拉门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可是室内的火光如有感应,一点一点的相继亮起,照得室内灯火通明。
鬼王酒吞童子懒散地靠坐在火光尽头。
他膝边放着一坛酒,不知道喝了多少,室内酒香味倒极重,味道非常冲,辣得茨木鼻腔痒痒的。
茨木看了他一眼,没理他,只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委曲求全,拐了弯就往偏室中走。
“等等。”酒吞叫住了他,“一股子血腥味。伤口又绷开了?”
茨木没回答。心说,哪里有血的味道,明明是你的酒味更重一些。
酒吞说:“我去叫星熊。”
茨木闷声说:“不要。”
酒吞童子也没有坚持。茨木被他看着,浑身不自在,只觉得什么都被鬼王那双暗红色的眸子给看穿了。
酒吞:“跑赢了山兔?”
茨木这才抬了眼。黑底金瞳狠狠地瞪向了酒吞。
酒吞童子轻笑了一声,问道:“会喝酒么?”
茨木只瞪他。
酒吞抬了抬手,装满酒液的红漆酒盏快速地飞至茨木面前。茨木灵敏得很,身躯一闪,就躲了过去。酒盏啪的一声碎在地上,空气中的酒香顷刻间就更浓郁了。
茨木瞪了酒吞一眼,径直钻进了旁边的偏室。
酒吞童子的低笑声在后边响起。
“请着也不喝。”他笑道,“好不给面子。”
语气和说“在你伤好之前,不吃你”时一模一样。
茨木童子是弄明白了。
大江山的鬼王要比别的领地中的妖怪更加恶趣味一些。圈养了一山的小妖怪,却也没打算立刻吃掉,只是慢慢养着,当储备粮。
茨木要比他山里养着的小妖怪厉害得多。
自然,也更值得吃——按照从其他妖怪那里学来的经验来看,茨木营养丰富,或许味道也很不错。酒吞捡他时,他受了重伤,伤或许会影响价值,也或许会影响口感。按照大江山鬼王囤储备粮的习性,直接一口将他吞了,太亏。
所以鬼王暂时养着他,让属下来给他治伤,将他放在眼皮子底下,生怕这块稀罕食材给跑了。
甚至还试图教他喝酒——鬼王嗜酒如命,这是打算趁着他活着时就腌制入味,增加点口感呢。
茨木在黑暗里面,对着酒吞童子的方向,无声地、狠狠地呸了一声。
他当然不会让鬼王得逞。
茨木童子是谁啊,他从人类的小县城里孤孤单单厮杀到现在,见过的大妖怪大鬼都多得去了,也不止一两个妖怪打着吃掉他的主意。
可他好好的活到了现在。
酒吞童子在等着他痊愈,茨木童子也在等着自己痊愈。
到时候鹿死谁手未得知。鬼王是决不可能吃得到他。而茨木呢,拼死一战,他自信能从酒吞童子身上活活咬下一块肉来。
等着瞧吧。
茨木将自己盘起来,盯着身上的绷带,在心里打定了主意。
4.
可计划却不是总能赶上变化的。
茨木低着头,老老实实地蹲坐着,动也不敢乱动,乖乖地伸出手,让星熊童子给他拆绷带。
非常神奇,茨木怎么叼怎么咬都没法弄松一点的蝴蝶结,到了星熊手里,轻轻松松一抽就全部散开了。
星熊将绷带扔进装了水的木桶中。纱布内侧沾上的血污就一点点地溢出来,飘散在水里,像是一道红色的雾气。
随后,他检查了一下茨木的伤口。
茨木垂头盯着自己快要痊愈好的伤口,没吭声。
星熊给茨木的创口换了药,消了毒,一边松松地缠层纱布,一边继续絮絮叨叨:“虽然现在好了大半,伤口不会再崩开了,但是还是得注意。现在这个情况,恢复中的伤口还是比较脆弱,不然还是可能渗血感染,影响恢复速度的。记得,不要碰水,不要打架,好好休息——算了,反正咱说了,你这性子也听不进去。”
茨木童子终于有了点反应,他的眼帘微微动了动,视线从创口处抬起,一双冰冰冷冷安安静静的金色瞳孔若有所思地盯上了星熊。
不被他看着还好,星熊童子一被他盯着,就要起鸡皮疙瘩。他眯眯眼都没法维持下去,不自在地拉远了和茨木之间的距离:“盯着咱干啥?”
茨木的喉咙微微动了动。
“我以前受伤,没这么快。”他道,“这个东西,真的有用?”
“废话。”星熊扒拉了一下地上堆着的瓶瓶罐罐,干脆将它们一一堆在了茨木面前,拿着一股恨铁不成钢教孩子学文化的语气,指了指罐子,“喏,不然酒吞童子干什么押着咱给你上药?这些药可不是随随便便都能获取到的,要不是因为这是大江山,别的小鬼可没这待遇。”
因为酒吞他想吃了我。
茨木这么想道。
他狐疑地瞄了一眼瓶瓶罐罐里诡异粘稠的黄绿色糊糊,本已消退了大半的怀疑又重新泛起了嘀咕。
星熊童子原来是拿这种奇怪的东西敷在他伤口上的?
星熊聪明得很,一看茨木的表情,就明白了大半。
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手一拐,就将这堆瓶瓶罐罐给严严实实收了起来。一边收拾,一边实在忍不住,还要嘀嘀咕咕教训人。
“小白眼狼。谁还想害你呀?想害你的人可不会顶着你的獠牙给你包扎哩。”
茨木顿了一顿。
“但是,绷带很难受。”
星熊:“拜托,你可是受伤了。受伤了不晓得吗?伤成你之前那个模样,一块好肉都没有,换做别人早就歇气了。就算是酒吞童子这样的大鬼,可也不会认为受伤后也能和平时一样悠哉舒坦的。”
茨木闷闷地说:“哦。”
星熊说:“知道误会咱了吧?之前还想偷袭咱,啧啧啧,真是吓死鬼了。”
茨木闷了半天。看了半天裹好的绷带,又看了半天星熊忙忙碌碌收拾东西的背影,冷不丁才憋出一句话来:“……对不起。”
星熊童子停了动作,转过头来,很是稀奇似的打量了一会儿茨木。
“还会道歉。”星熊啧啧称奇,“这点比酒吞强。”
茨木被他看得不自在,凶巴巴地瞪了过去。
这回星熊童子是不会再被他吓到的。星熊童子丝毫不惧,眯眯笑着对视回去。
最后反倒是茨木率先别开了头。
星熊:“之前咱说的记住了不?别仗着自己伤快好了就为所欲为。记得不要碰水,不要打架,好好休息。”
茨木:“……哦。”
星熊:“一会想吃啥?人类那边的酱豆腐纳豆拌饭,野猪肉,还是烤鱼?”
茨木:“……肉。”
星熊:“行咧。”
出门收拾前,又不放心地回头叮嘱:“别乱跑,就待这里等着,知道不?”
茨木童子表情冷酷且凶恶。他蹲在原地,顶着一副凶巴巴的表情,乖乖地回答道:“……哦。”
以往,他总是能感知到酒吞的气息。大江山的鬼王看管他看得很紧——至少在茨木看来是这样的。他勒令茨木与他住一起,就算眼皮底下不盯着点茨木,但是对于大鬼而言,“看”或者“不看”,已经不在于“视线”了。
知道鬼王在大江山镇着,茨木也一直表现得老老实实,没有试图从大江山逃开。
他打不过酒吞。以茨木对大妖鬼的了解,“逃”是不可能的。
但是这一次,酒吞的气息却没有那么明显了。
他犹豫了一会儿,主动开口询问星熊:“……鬼王呢?”
“酒吞童子?”星熊不甚在意,“又偷溜了吧?你别管他,这是经常的事。他在大江山就是待不久的,活像大江山让他怎样不自在了一样……不是去外面找别的大妖切磋,就是装成人类去骗酒喝。以往他能在这里待满三天咱都要谢天谢地了。哦,这是你来之前。他捡你回来后倒还真是在大江山待了很久哇。啧啧啧。”
茨木童子有些愣住。
“酒吞童子……不在这里了?”
真的会有大鬼离开自己的领地吗?
这超脱了茨木童子的认知。
茨木流浪过很多地方,自然也知道妖鬼对于领土掠夺的渴望。
除去大江山和荒川都有大妖镇着,适合妖鬼生存的逢魔之原、黑夜山、七角山都还是无主之地。除了这三个地域广大的厮杀之地外,还有林林种种些小地方,平津道、烈驲野、摄根山等等等等,无一不是妖鬼为此拼杀最激烈的地方。
为了一块领地自立为王,妖鬼们能屠尽这块土地上的所有异类——人类的村民、来除妖的法师与阴阳师、有竞争关系的妖鬼、其他的小妖怪。只要有领地纷争的地方,就有尸山血海,血腥味就能长久不散。
而一旦有妖鬼胜出,成了一块领土的“王”之后,他们就会像是找到满意居所的寄居蟹,直到死亡为止,都不会离开自己的巢穴半步。
他们会选择攻城略地。
但是他们绝不会离开。
……真的会有大鬼离开自己的领地吗?
茨木迷茫的眨了眨眼睛。
星熊童子还在嘀嘀咕咕:“唉,咱还以为这一回酒吞童子能学好一点,拿出点鬼王的样子呢。结果还不是没多久就原形毕露了。啥时候他能支棱起来啊,让咱享受一下狐假虎威的乐趣——”
所以,酒吞童子是真的离开大江山了。
……他真是一个奇怪的大鬼。
门扉啪的一下被重重拍开的声音打断了茨木的思忖。
茨木与星熊齐刷刷的转头看向门外。
开门的是个头颅漂浮在火焰上的少年妖怪。他单手撑在门框边,气喘吁吁,悬浮着的头颅率先一步漂浮在最前面。
“星熊童子!又有别的地方的妖怪杀来大江山啦!”
星熊站立在原地,双手撑住额头,疲惫且沉重地叹出了一口气。
茨木听见星熊似乎咬牙切齿地念了一句“酒吞童子”,然后又非常快速的说了一句什么。他语速太快,茨木没有听清。
茨木:“?”
星熊回头,对茨木眯眯笑:“这是脏话。”
茨木:“??”
星熊:“小朋友不要学。”
茨木:“???”
短暂两秒钟后,星熊童子深吸一口气,平复下了想要与酒吞童子同归于尽的心情。
他挂着一脸灿烂的笑容,询问来报信的首无:“来的妖怪是哪边的?人数多不多?”
首无:“从西边来的,不知道是不是一伙势力,数量还挺多。”
星熊道:“西边——是从平安京被贺茂忠行那帮阴阳师手底下逃命过来的吧。”
首无说:“他们衣着和其他山野里的妖怪不一样。我试了一试,似乎还挺强。”
星熊揉了揉太阳穴:“还是按老计划。他们越强,人数越多,也就输得越快越惨。”
然后,星熊向前一步,跨出了房门。
他很快又原步退了回来,将拉门哗的一下合上了。
“咱可是真的要生气了。”星熊笑意盎然,自言自语道,“没有人教过他们,不要学鬼王乱放火吗?”
“不知道收拾起来,可是很·麻·烦的吗!”
从高处往下看,大江山的下方拉开了一道熊熊烈焰。
火光将天际染成了一片红霞。
茨木说:“我可以——”
“你不可以。”星熊笑容满面,“伤患要有伤患的样子。忘了咱之前说的吗?不要战斗,好好休息。”
匪夷所思,总是孤军奋战、也极为擅长战斗的茨木童子,这一次居然被矮他一个头,也比他弱了不知道多少倍的鬼啪的一下挡在了身后。
直到星熊童子与首无离开后,茨木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他在原地呆愣了很久很久。好半晌后,他才终于回了神,看着远处山麓燃烧的火光,有什么从未预料到的想法也随着这场山火一起点亮了。
鬼王酒吞童子不在大江山。
茨木自信,除了酒吞,大江山没有妖鬼打得过他。
星熊童子去处理敌人入侵的事宜了。
他的伤势好了大半。
大江山一片混乱。
茨木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噗通噗通,甚至要比一场恶战之前还令人亢奋。
那么,他是不是也可以趁此机会,偷偷离开?
这样一来,他就还是自由的茨木童子。
而不是什么鬼王挟持中的储备粮。
-TBC0
【耗时一个月。对于预言季的考察研究报告】
【本文内容修正】
①文中的蝙蝠神名字被我打反,应该是卡马卓玆
③吸血蝠只有3个属。我当时脑子晕眩弄成16种了
我流菇卡。
菇=诺亚【Noah】卡=卡梅伦【Cameron】。
Summary:太阳照常升起。
那个啥在warning里,仔细找找它。
德国插画师妹子笔下的“温柔死神”系列……每一幅插画都直戳人心窝,看着看着就泪目了啊!
那是一只干瘦的狮子,它在所有观众惊恐的注视下,张开血盆大口扑向面前手持鞭子的人。
瞬间,执鞭人被扑倒,刺耳的尖叫。
画面迅速被切换到主持人的脸:“伤人的狮子发狂当日便被击毙,遗憾的是,该男子受伤过重不幸离世,在此提醒各位市民……”
沈石将手中啤酒放下,看了看身边的方哲,后者正凝神思考着什么。
“马戏团很久没出现过这么严重的伤人事件了吧?”
“确实。”沈石叹气,“最近很不太平啊,狮子伤人,还有频频出现的杀人案,不仅是动物暴走,很多人也变得不太正常。自从那颗彗星来了之后就没好事,早知道不听新闻的还熬夜看彗星许...
“确实。”沈石叹气,“最近很不太平啊,狮子伤人,还有频频出现的杀人案,不仅是动物暴走,很多人也变得不太正常。自从那颗彗星来了之后就没好事,早知道不听新闻的还熬夜看彗星许愿了,看来那是个噩兆啊。”
“人类做了这么多危害地球生态的事情,还把动物关起来供人观赏,突然有一天降临噩兆也不稀奇。”方哲盯着电视说道。
“你自从大病一场后,人都变得哲学起来了。”沈石笑笑,“不过看来你恢复的不错。三个月没见,病好后才通知我,我真是担心的不行。还以为今天会看到一个瘦骨嶙峋的你,没想到和以前没什么差别嘛,一点不像大病一场的样子。对了,下次有事可不许瞒着我,都是兄弟。”
方哲点头,端起啤酒和他碰杯:“其实我更担心你。”
沈石微怔,啤酒罐泄气似的滑下来,无奈地耸肩:“我嘛,也还真挺担心我自己的。”
沈石的工作不是别的,正是与狮子朝夕相处的饲养员。
若是只发生马戏团一起个别狮子伤人事件他还不至于自我担心,关键是,近来动物暴走的事例很多,已经有不少饲养员被伤,而最蹊跷的是暴走的原因诡异,动物往往前一秒还温驯,后一秒就突然发疯。
像某种始料未及的变异。
甚至有从动物向人过渡的趋势。
目前少数发狂的人已送往医院集中研究治疗,结果如何还无定论,但总归在可控的范围内,与之相比动物的威胁则大得多,尤其对他这名在职饲养员来说,更是每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沈石所在的动物园自从彗星来了之后,发生过三起动物袭人事件,其中之一便是由他看管的狮子园。袭击人的狮子叫安安,是他从小喂养大的最偏爱的狮子,聪明讨喜,很通人性。
他亲眼目睹了安安从正常到发狂的全过程。
先是连续一周的精神萎靡,进而是一连串不正常行为,园内的兽医给它做检查也查不出任何异常。
到最后几天,它总是狂吼着用前爪击打铁栏,眼睛通红,发疯般奔跑用身体撞墙,用前爪挠地。连平日最能与他亲近的沈石无法接近它,它甚至在看见沈石时往往表现得更为狂暴,总是直起身子想要扑过来的样子。
最后动物园没办法,只好将它麻醉,然后安乐死。
沈石很痛心,他热爱这份工作,每一只狮子都是他从小看着成长起来的,对它们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
可是事已至此又能如何呢,只能默默祈祷不要再出现新变故。
“其他狮子怎么样?河马和熊猫那边呢?有没有传染现象?”被狮子所伤的饲养员躺在病床上,面露担忧。
沈石摇头:“目前没有传染现象,不过……”
“不过变异的动物数量依然在增加,我看新闻上说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动物不会无缘无故发狂,除非它们感觉到危险……你说——会不会就像动物能提前预知地震的到来一样,是大环境出现了某种变化,人类感知不到,但动物知道?”
沈石惊讶,很快眉头又皱起来:“但你忽略了,也有一部分人类出现了相同症状,这说不通。”
病床上的饲养员缩紧被子,轻轻地说:“可能医院和病房有种特殊的氛围吧,住在这里,更容易感到不安。老沈,我总觉得这个世界开始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挺害怕的。”
“别多想,好好养伤。”
沈石走出病房,双手冰冷,刚才老同事说最后一句话的语气和眼神,实在让他不寒而栗。
不对劲的地方?
动物暴走,突然增多的杀人案,一切的一切走到最终,会走向一个怎样的结局?
沈石深吸一口气,徐徐吐出,心里像攒了许多积雨云,飘过来,飘过去,连续两周整个人阴沉沉的。
加上以前常约他喝酒的方哲最近也没了动静,苦闷更甚。
“……行啊,几点?”
“七点老地方见。”
羊肉和孜然混合的香气,一把鲜嫩滴油的羊肉串被放到铁盘里,老板呲牙一笑“吃好!”。
这是从高中时期方哲和沈石就常来的烧烤店,冰啤酒,羊肉串,吹吹牛谈谈天,什么烦恼也忘了。
方哲还是一身宽松休闲装,衣服有些脏,没带棒球帽,不像棒球小子了,像个地痞小流氓,沈石是这样打趣他的。
方哲没反驳什么,他看起来胃口不太好,想来这段日子过得同样苦闷。
两个人谈起暴卝动的动物,谈起隔壁街的连环杀人案,谈起那颗预兆不详的彗星。
沈石问他,那天许愿了吗。
方哲嚼着肉串沉默很久:“许了。”
“什么愿?”
“愿望,不能说的吧。”
“也是。”
喝不多时,方哲醉了,双手扒在沈石肩膀,呕一下就吐了。
沈石大惊:“曹!你别瞅着我背吐啊!”
他回头想把方哲扯开,却对上一个迷茫又带点暧昧的眼神,不禁浑身肌肉一颤,推得更迅速,方哲差点栽到地上。
他无奈又不爽地拖着方哲进出租车,暗自抱怨两句这小子今天怎么醉得那么快,还有点奇怪,然后认命的把他护送回公寓。
用自己那把钥匙开了门,轻车熟路去衣柜找干净衣服帮他换上,瞥了眼书桌正中央厚厚的日记本,这是他最佩服方哲的一点,从小学到现在,不间断地写日记,光旧日记便塞了一箱子,他可没那个毅力。
把方哲安排妥当后,沈石看着手机跳出来的热点新闻,叹口气,独自回家。
沈石在认真考虑辞职的事。
因为狮子园内又有两只狮子出现了与安安相同的症状。
目前是早期,表现出抑郁,精神萎靡,和时不时的狂躁。
更让人不安的是,杀人案和伤人案急剧增多。
全国开启警戒状态,新闻每天报道各地案件,最早的几个杀人案已有眉目,其中两个案件的凶手已落网,令人震惊的是他们毫无例外,都是发狂的人。
没有人能配合警方的工作,都在狂吼哭闹,翻滚,有极强的攻击性。
人与动物的症状,
如出一辙。
解剖动物和死者尸体的医生宣称他们身体没有任何异变,一切都正常的可怕,没人能检查出到底是什么导致他们发狂。
彗星病毒——
网络上第一次出现了这个词汇。
因为无论是人还是动物,症状都出奇一致,很像感染了某种类似狂犬的病毒,只是检查不出来。
所以有人做了大胆的猜想,或许,那是还未被发现的,由彗星带来的遥远的宇宙病毒。
毕竟人类唯一知道且能肯定的是,自从那颗彗星来了,这种群体性变异就出现了。
有媒体称当前这代人也许很倒霉地遇上了千年甚至万年难遇的“变革时代”,就像历史长河中那么多的动物生灵在某一时刻遭受灭顶灾难一样,那颗彗星的到来,和它带来的未知病毒,说不定就是人类史上一个巨大而关键的结点。
官方新闻指出,目前发狂具体原因仍在调查中,请所有居民提高警惕,避免去人烟稀少处,尽量呆在家和熟悉的地方,若自身出现莫名的抑郁、精神不振或攻击欲望,请立刻主动与警方联系。
同时,官方还特别提到,要更加留意看过彗星的人,不论是朋友还是自身。
这话简直是官方盖章印证了网络猜测,民众哗然,所有的源头真的指向那颗彗星!
沈石拿着啤酒,在窗台前来回踱步,电视还在播放着新闻。
如果说看过彗星的人都有可能感染病毒,那岂不是人人自危吗?
一夜未眠,第二天太阳升起,沈石还是照常去上班,所有人好像都是如此。
心里怕着,可生活还要过下去。
他说,他没有看过彗星。
说话的时候,他看向其他人的眼神,带着点警惕和惧怕。
沈石理解他,他无需担心自己,只需要提防别人。他们是两种心情。
面对也许会在未来某一时刻发作的自己,沈石决定好好地,过好每一天。
他买了好几箱酒,买了游戏机和十款新游戏,冲了视频会员,晚上看看感兴趣的电影和剧,白天呢,就蹲在动物园防护门外头,看看他养大的狮子们。
小布和森格是出现问题的两只狮子,他们的状态不出所料,从萎靡不振已经发展到了行为不正常。它们走路总是歪歪扭扭,似乎不稳,经常用地面磨前爪,看到有人走进就低吼,有时直接扑到栏杆上用牙拼命咬铁栏。
沈石叹气,起身离开。
他经常去找方哲,和他聊聊天,他会谈起动物园里狮子们的异常,谈第一只狮子安乐死的过程。
“它在死前,睁开了眼睛,虽然身体不能动,可眼睛一直看着我……好像在恳求我什么……”沈石痛苦地说着。
方哲盯着手里的酒:“安乐死。”
“是最不痛苦的死法了,园里能做的也只有这些,我现在很担心小布和森格,会和当初的安安一样。要知道会有这一天……算了,不说了。”
“没办法的,发狂后无差别攻击,只能这样。不清楚根源,研究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上周晓强辞职了,我也在想要不要辞职。”
促使沈石辞职的原因发生在半夜,他听见有敲门声,惊醒后那声音越来越大,到后来近乎是砸门!
沈石从床上蹦起,透过猫眼看了一眼,是个陌生人,满面凶光,手里有斧头。
是发狂的人!
在医院他了解到,类似的情况近日已发生多起,狂躁的人们变得越来越多了。
有些是亲人,有些是朋友,有些是同事。
也许前一秒还好好的,后一秒就狂乱地扑来。
还有些早有预兆,受害者称前几天他们的状态就有些不正常,行为怪异,沉默,但因为是很熟悉的人所以没有立刻报警。
官方也发出最新消息,病毒有潜伏期,已知从一分钟到数月不等,没有规律可循。
沈石想起当时李晓强躺在病床上说的话——
世界开始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
如果这种病毒继续扩散下去,人类迄今为止建立的文明生活会毁于一旦。到时候人人自危,不会再有人供给食物,众人哄抢资源,然后躲进自己房间锁上门,抵御外界,还要时刻担忧自己是不是下个变异者。
未来,难道是一场真实的丧尸电影?
混乱已初见端倪,街上行人稀少,许多商铺关了门,新闻每天在稳定众人情绪,可变异的人和动物还在不断增加。
要完蛋了,连续几天的阴雨似乎在预兆着这四个字。
沈石披上大衣,夜里开车去往方哲家,如果再没有个人说说话,支撑即将崩溃的心,恐怕在世界完蛋前,自己要先一步完蛋。
昏沉的天,隐约响彻的闷雷,沈石独自开车在雨中行进,街道空荡荡的,路口闪烁着无人在意的交通灯,红,黄,绿,红——
他是奔跑着上楼的,来到熟悉的门前,沉顿片刻,从口袋掏出钥匙,插入,颤抖地、猛地旋转。
“方哲!”
沈石愣住,他以为不会看到方哲,或者看到的是一个极尽怪异的方哲,可是眼前的方哲,却好端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方哲震惊地看着他,仿佛被他的闯入吓到了。
“你为什么……能进来?”他怔怔地说。
他脱下大衣,换了拖鞋,看了眼正在闪烁的电视,上面在播放动物世界。方哲没回答他的话,只沉默地看着他。
“一直没看手机。”许久他才道。
“是啊,一个人呆着快要疯了,不介意的话,我回来和你一起住吧,两个人能说说话,心情会好一些。必需品我都装包里背来了。”
刚才方哲给沈石的奇怪感觉在他的下句话说出口时消散了,方哲答应得很果断:“好啊,自然欢迎。”
果然还是以前的方哲,沈石松口气。
晚饭是方便面,边吃着,两人边看最新新闻,暴卝动,恐慌,网络上各种末日谣言和猜想,男主持人似乎也坐立不安,时常用手搔动脸周,神态恍惚不定。
变异者在不断增多,受害者同样,发狂的人全部被集中在一个地方,等待政府最新指示,但好像高层也不知该如何处理,他们的狂躁不会影响自身健康,只是会无差别攻击别人。
至于发狂的动物,比起人来更好处理,最初对个别发狂动物进行安乐死。后来数量太多,动物园干脆全部停业,笼子里的动物们不再有人看管,发狂的还是不发狂的,都自生自灭。
“末日是不是真的要来了?”沈石问。
“可能末日很早就来了。”
沈石不解:“什么意思?”
方哲道:“不是说2012是世界末日吗,但是没什么特别的,一切如常,可能是延迟末日,网络论坛上是这么说的。”
沈石点点头。
这天夜里他难得睡了个好觉,人类毕竟是群居动物,身边有另一个人的时候,即使共同走向的是死亡,也至少会欣慰不是独身一人。
后来的几天,沈石感觉像回到了高中时候,回到了在宿舍一起吃泡面,无忧无虑的单纯日子,只是讨论的话题从心仪的女孩变成了每天的新闻。
某一天,沈石起得早,来到客厅发现了被扔在沙发上的日记,记得以前他也会翻看方哲的日记,方哲还喜欢把自己儿时的鲨凋日记读给宿舍听,自己先笑得前仰后合,不知道现在看起来成熟了许多的方哲会写些什么呢?
等等……三月,是彗星来的那个月?
方哲的房间出现旋转门把的声音,沈石下意识把日记快速放到原来的地方:“早。”他笑笑。
“早。”
这个早晨,是诡异的开始。
沈石开始留心观察方哲,果然发现了不少问题。
他从不洗衣服,每件穿过的衣服上都有灰尘。以前酷爱运动的人,变得沉静了许多,要么一个人呆在房间要么看电视。
病毒有潜伏期,沈石想起这句话。
“要打游戏吗?”晚上,沈石试探地问,方哲摇头,叫他早睡,之后一个人回房间了。
窗外又开始下雨,沈石躺在床上,不像前几天那样闭眼就能入眠,回到了这几个月的常态,焦虑,怎么也睡不着。
他想着方哲的日记,他的细节,想起吃烧烤那天方哲的衣服也是脏的,而且他酒量一直比自己好,怎么会醉成那样?
想着想着,意识进入朦朦胧胧中,隐约感觉房间的门开了,吱……
说来奇怪,人背后明明没有眼睛,但沈石清楚感觉到,有个人此时正站在他的床边,好像一动不动在看着他。
手在发抖,好在自己是面朝墙壁那端睡的,背后的人毫无疑问是方哲,公寓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他为什么半夜来到床边,之前的几夜,他也是如此吗?
第二天的方哲没什么异样,一切如常,让沈石觉得昨天会不会是自己的一场梦,可诡异的是,这天夜里,同样的开门声,同样令人脊骨发寒的沉默凝视,甚至,这次还多了一样东西。
沈石大脑一片空白,脖子上抵着的是尖锐而冰冷的东西。
是刀。
方哲要杀他!方哲为什么要杀他,他也是感染者吗……可是为什么他好像很正常,没有狂暴也没有更多的异常举动,只有细节,一些解释不通的细节……
在沈石还没想清楚如何应对,是该装作不知道还是立刻反制时,刀离开了,像昨天一样,方哲慢慢又走出了门。
劫后余生的沈石再也无法忍受了,不管原因是什么,他得先离开这里!
第二天方哲起得很早,天还未亮,两人便在客厅相遇了。沈石掩盖着恐慌,照常笑着对他问好,方哲则看着他,问他为什么起这么早?
“食物不多了,我再去买点去。”沈石边说边向门口移动,他知道自己的动作绝对无法称作自然,方哲的眼神忽然变得阴沉,“食物还有呢,在另一个冰箱里,够吃。”
“没事!我再添一点嘛,食物……多了不比少了好……”沈石握紧门把手,快步打开跑出去,关门的刹那他听见们对面传来一声近乎愤怒的吼声——在叫他的名字。
沈石拼命跑下楼,耳边全是风声,方哲似乎没追过来,那种心脏狂跳的感觉直到上了车才平复些许。
方哲的状况不对劲,他一定已经出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是病毒吗?如果按照那本日记来推断,也许方哲是最早的一批病毒潜伏者,但是还是不对劲,方哲的表现没有抑郁也没有狂暴,新闻上从没报道过有变异者是类似方哲的情况,到底怎么回事?真的是感染?除此之外他找不到方哲要杀他的理由,他们是那么好的朋友。
沈石几乎失了智,他躲在家里疯狂搜索着有关彗星病毒的新闻,看那些描述变异者行为的帖子,一遍一遍地看视频,确实没有一个变异者和方哲类似,不过随着视频和资料看得越来越多,他好像发现了另一个颠覆性的、让人寒毛直立的事实——如果那真的是事实的话。
第二天,沈石来到了停业许久的动物园,他径直走向以前工作和热爱的狮子园,沿途路过的地方,是发狂动物们的惊叫和爪子摩擦铁栏的声音,仔细看看,还能看见一片混乱中,被狂兽踩踏的已死去的动物尸体。
偌大的园区只有他一个活人,沈石站在狮子园外,看着里面的狮子,还剩下三只活着的狮子,和一地白骨。
他来这儿,是想再亲眼看看动物的发狂症状,以印证他的猜想。
和最早的安安一样,小布已经到症状后期了,他狂吼乱叫,扑过来,撕咬,撞击,用爪子死死抓挠地面,猩红的眼一刻不离怒瞪着他。
仔细看的话,这只狮子抓挠地面的动作,并不是胡乱为之,它在试图写字,写的是SOS。
沈石哭了,他泪流满面,想起了许多视频里和这只狮子行径如出一辙的动物,那些饱含愤怒和无尽悲哀的眼神,多么像一个人啊。
它们狂吼,试图做出不正常行为引起人们注意,用怪异的姿势翻滚,抓挠,向外面的人表示它们的不理解和绝望,可是没有人能懂。
原来这才是真相,原来这才是真相……
不是什么彗星病毒,而是彗星引起的一场史无前例的混乱。
“沈石,看样子,你已经知道了?”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
方哲手握菜刀,阴沉地走过来,他的眼睛里有无尽的愤怒。
“方哲……不,你不是方哲!”沈石后退,“你想干什么?”
他想起那两个噩梦般的夜晚,颤抖道:“你跟踪我过来的?你想杀我?但是,但是为什么……”
“如果不是知道了真相,我也不愿意杀一个从出生起就照顾我长大的人。”他不再冷静,每个字都像来自深渊的控告。
沈石大脑一片空白,浑身僵硬,许久才不敢置信地叫出另一个名字:“安安……你是,安安吗?”
那只出生孱弱的小狮子,他会用奶瓶把它抱在怀里喂奶,带着走路一摇一晃的它去小路散步。长大后他们是最好的伙伴,它比其他狮子更聪明,更粘着它,喜欢从背后扑过来把两爪搭在他的肩上,歪头蹭他的脖子。
“方哲”在听见那个名字时,整个人一僵,随后更愤怒,近乎狂吼道:
“我要杀死全部的人类!把你们全杀了!尤其是你!你们的感情全都是装出来的!你们人类在乎的只有自己,你根本不应该照顾我长大,我本来也不应该在这方寸的铁笼子里长大,如果不是这莫名其妙的变故,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原来我们狮子,是应该生活在大草原上的!”
沈石双眼湿润,呆呆地看他,说不出任何话,大脑的零件仿佛卡住了,好一会才意识到什么,紧盯着他的脸道:“你是安安…那么真正的方哲……”
“你说呢。”他露出一个嘲笑的表情,“你跟我说的,他被安乐死了,你根本没有想过要救他,因为在你眼里他是狮子安安,而不是你的同类方哲。真可笑,你看看这里,灾难来了,就让动物自生自灭,只保全自己,可是他们都没想到其实在这里的才是他们的同类。”
“沈石,我把你当家人,你把我当什么!虚伪!”
巨大的悲痛压在沈石肩上,胸闷,泪怎么也流不干,世界都混沌了,他喘着粗气摇头:“不是这样的,安安……我很爱你,我把你当……”
他说着话,脑袋忽然浮现出几个月前那只狮子被安乐死时的场景,他全身被麻醉,眼睛却用力睁着,看向他的方向,那是方哲——是他在向我求救啊!
“方哲……”泪眼模糊中,他看到“方哲”向他逼近,菜刀猛地悬在他的脖子上。
“安安,不要,别杀我!我不想抛弃你,你死的时候,我也很难过……可是,可是……没办法啊,对不起。”
“谎话!如果那是人,你们一定有别的办法!我恨你们,我恨这个骗了我一辈子的虚假的世界!”他大吼,沈石也大吼,他抓住“方哲”的手腕想反抗,可不是对手,很快被反制,整个人跌倒在地,刀就要砍下来。
他闭眼哭喊着,下意识用手捂在头顶。
“啊!!!”剧烈的疼痛,左肩一片浓血。
“可惜,可惜!我没法像你一样无情!”他痛苦地流着泪,不甘心地怒吼,“你早晚会得到惩罚!我为了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或者说因为你,已经拖了太久了。现在,我要把所有铁门打开,我要让深受你们毒害的动物回归自由!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自由!”
沈石捂着肩膀站起来,大喊:“等等!方,安安!不行!别打开门!”
话出口已迟,狮子园的门缓缓打开,他手拿钥匙,眼里有疯癫而闪耀的光,他亲切叫着那两只未变异狮子的名字,那是他的同胞兄弟,平平和乐乐,那两只狮子正缓缓向门口走去。
“快跑!安安!快跑——”沈石大喊,边喊边后退。
随着他的喊声落下,另一个恐怖的啸声盖过一切,沈石亲眼看着那只肚子干瘪的狮子张开大口,毫不犹豫地吞没了门前人的脑袋。
咔吱,脊椎断裂的声音。
沈石捂住嘴快速往后跑,他跑得疯狂,遍布泪水的扭曲的脸全然不像个人。方哲,安安——
他没想过安安是那样看待人类的,动物园没有虐卝待它们,也给了它们尽心的照顾和尽力而为舒适的环境,可是安安说得也没错,它是属于草原的。
谁是对的?谁又是错的?
唯一肯定的是,如果没有这场穿越,一切都只会更好。
也许,错的只是它看清了世界。
昏暗的房间里,沈石浑身发抖地对着电视上的号码,用手机拨号。
他知道了真相!真相是穿越!不是病毒!
“喂…你好,我有重要情报!这不是彗星病毒!他们是穿越!是穿越!是,是灵魂的交换!人到了动物身体里,动物到了人身体里!你可以看看那些变异者的视频,你就知道我说的是对……”
“先生,请慢点说,别紧张。”
沈石把所有情况一五一十说出来,说完后大汗淋漓,心不停跳着,脑海里所有的一切不停循环。
“最新定论?什么时候说的,我每天都看新闻,没有……”
“是今天最新的新闻哦,先生。”
沈石转头看向电视,下方标题写着“已在病人体内发现未知病毒”,新闻发言人正在讲解最新研究进展。
他说话的神情,分明像一只狐狸。
完.
自述
我们的采访最初希望能够找到欺凌者、受欺凌者和旁观者三方,通过口述,从不同角度共同重现欺凌事件的细节,以及究竟对涉及其中的孩子会有怎样的不同影响。
但真正如此操作时,最终呈现出来的文本往往会显得有些残酷。那些对于一些人来说的残酷青春,正是其他人青春中的刺激调料。
“更好地去理解人,从而避免伤害。”这远远比粉饰太平,宣扬口号要困难得多。
无论从数量上还是从对个体的影响上,受欺凌者都要远远大于欺凌者。但在这里,我们应该尊重每一个站出来讲述的人,不论是谁,敢于剖露自己,讲出真实的一部分,总是不容易的,不是么?
只是,人生来就是不一样的,没有人是天生的欺凌者,也没有人本该受到欺凌。...
只是,人生来就是不一样的,没有人是天生的欺凌者,也没有人本该受到欺凌。
讲述者1:一开始你被欺负,就永远被欺负
我的中学很独特、开放,虽然是市重点,但和别的学校不一样。校长很有意思,他总说“让我们疯疯癫癫成长”,这得是一间多么奇怪的学校。
初中的时候,我目睹过多次“校园欺凌”,我没有欺负他,又或许是,我根本不知道我有没有欺负他。
那是我第一次体验到什么叫做残忍,就是全世界与你为敌。我和他同姓,名字也很像,所以我印象很深。对我而言,讲到他,比讲到我后来真正欺负的人还要触动得多。
初二的时候,我们学校会工训。那时候,男生和女生的寝室中间只隔了一堵墙。我的寝室在3楼,他的寝室在2楼。有一次我经过2楼,看到他寝室门口围了很多人。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我问围观的人,“他在干嘛?”他就推着那个寝室的门,边哭边说,“我要闷死他们。”
我问旁边人,“他怎么了?”他们说,有人把垃圾扔在他的床上,然后“嘘嘘”在他的床上。我的第一反应是笑,那种感觉好像是:这有什么,事情没发生在我身上,跟我没关系。
他叫袁杰(化名),我叫袁桀(化名),我们连名字也很像。每次同学提起他,就会用手指下脑袋——习惯性地——“他这儿……”(暗示他脑子有问题)。
那时候,学校被一座山半包围着,校门右边是我们的新教学区,左边是老教学区,老教学区前面是一个老操场,最左边是洗手间,我们几个男生为了抽烟,常横跨整个新老教学区,跑去老教学楼那边上厕所。
那次我进洗手间,看几个男生围在那里。“唉,你们在干什么?”我走过去打招呼,低头就看到他们强迫那个叫袁杰的男生做很猥琐的事情。
那一瞬间,我忽然很火大,直接推开那个男生说:“你丫是不是变态?”然后我指着袁杰骂:“有病是不是?别人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袁杰低着头,一副茫然的样子。
可其他人都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我再也没和他们说话。
直到有一天,班主任走进来说:“那个袁杰,你们都知道吧。”他叹了口气,“转到我们班来了。”
同学都问为什么,班主任解释,他们班的男生欺负他,似乎平时还常常挨打,好像是脸上挂彩,他父母知道了。
他父母我见过,父亲和他长得很像,农民装扮,一看就知道是“穷人”,说话唯唯诺诺的。
班主任继续说,袁杰脸上被打了以后,依旧常受欺负,他父母就跑到学校来,说要换班,不让他和欺负人的孩子在一个班。但其他班的老师都不愿意收这个学生,大家推来推去,说他考试卷子永远是空的,就写个名字,然后趴着睡觉。
从没有老师会管他,也没有老师会责难他,仿佛学校里的每一个成年人当他就是透明的。
最后,老师们只能达成协定,比一比哪个班上人最少,他就到哪个班,只有这种方式最“公平”,于是他到了我们班。随后,班主任还三令五审地跟我们说:“第一,不要和他说话;第二,不要招惹他;第三,更不要去欺负他,你们就当他不存在。”然后,还专门安排了一个所谓的“特殊座位”,在讲台旁,他一个人坐。
那是我第一次觉得,原来成年人的世界是这样的。一个被欺负的人,成年人是这样对待他的。
来我们班之后,他依旧一副呆滞的样子,不说话,一个字都没说过。
我们班男生多多少少还是会欺负他。我从来没帮过他。没有几天,他就转校了。然后我再没见过他。
那时候我很后悔,我会想,如果我跟他说,我可以和你做朋友,会怎样。我不知道为什么,同样是是穷人家的孩子,我没有被欺负,他却被欺负?
可在那时,我只觉得,学校里面永远都是这样的。你要是和被欺负的那个人做了朋友,你也会被视为被欺负的那个人。他们把那种发泄的火气转移到你身上。然后,当你开始被欺负,就永远被欺负。
讲述者2:我一直叫她大波浪
我高一时曾“欺负”过一个女生。说起原因,大概就是她长得难看点。我管她叫大波浪,因为她天生自来卷,头发很长。
高一刚入学,女生们就传言,“那个谁谁,你知道吗,她可恶心了。”我说:“怎么了?”“你看她长那个样子,”她长得确实是不怎么好看,“一天到晚就吹牛说自己男朋友怎样有势力,长得有多帅,你觉得可能吗?还说她男朋友可爱她了,她过生日的时候还给他搞了一个什么party,说得我都快吐了。”
在那时,对贵阳人来说,什么就叫做混的好?就是有势力能打架。
有一天,我们故意去问她,“你男朋友长什么样?你形容一下,你不是说长得帅嘛。”
她说,“我形容不出来。”
“就说……这样,我给你这个选项,就比如说眼睛是双眼皮,单眼皮,丹凤眼还是什么眼?”
她永远挑出最好的那一个。那张脸拼起来简直就是全世界最完美的一张脸。
后来,我就是觉得好玩,就和别班的男生说,“你们见过什么叫丑吗?你们都没见过我们八班一枝花,你去看看人家大波浪。我跟你说,闻名不如见面,有胆子哥几个去看去。”
后来,几个男生真的像看动物一样,跑到我们班门口叫,“大波浪!”那女孩子回头,然后他们就开始不停地哈哈笑。
现在想来,这多多少少挺侮辱人,可那时我还是不厌其烦地跟别人宣传,大波浪到底有多丑。然后告诉他们说,“什么叫丑,不仅丑还作——丑人多作怪。”不停地说。
我还曾假冒别的男生给她写情书。比如:某某,我注意你好久了,我好喜欢你,诸如此类,故意传给她。
她说,“谁给的?”
我就说,“啊,那个男生给的。”故意耍她。
我说:“凭什么不能叫你大波浪,你本来是大波浪。”
很快她就把头发拉直了,非常直。她头发很长,差不多到腰间左右。
第二天我早晨上学,一看到她头发拉直,我就说:“大波浪变离子烫!”然后就开始叫她“离子烫”。
这姑娘就崩溃了。大概是那种“自己怎样也逃不了”的感觉,离子烫没多久,姑娘忽然转校了,没跟任何同学说,忽然消失了。
然后我们默默地,就淡忘了这件事情。
讲述者3:女生比男生恐怖得多
网络上,时常能看到那些欺负人的视频,也会让我想起读书的时候。虽然那时我们自己打人,但还没有无耻到拍下来,或者用更侮辱人的方式去欺负别人。
但我知道,女孩子会。我总觉得,女孩子比男生狠得多,男生无非就是打两下就算了,女孩子反而真的是怎么侮辱人怎么来。
比如,她们会各种使用高跟鞋,去打另一个女生。我曾经在旁边站着看,看她们打另一个女生,最后根本看不下去。还有一些人,特别会想欺负人的“花样”,趴地上当狗之类的,她们都能想得出来。
那时候,大家都会有一种感觉,感觉自己是被孤立的那个。学校也永远都是分“派别”,或者说是小圈子、小群体,总会有一个人在角落。不管说什么,别人都会挤兑他,哪怕他说的对,也会挤兑他。
那时班里有一女孩子,长得很文弱,白白嫩嫩的,说话特别小声,性格特别好。属于那种每次在食堂看着她,我就会马上过去说,“唉,请客吃饭。”然后她就会说:“好。”你想吃什么,她就会给你买。有一次,大概是因为某一个男生,一位高三的学姐觉得“看她特别不顺眼”,就要打她。
我们觉得她死要面子,大家还陪着她一起放学。那天,高三的学生从学校里面走出来,我们都围在姑娘旁边。
我们说,“高三的来了。”
然后她也轻轻地说,“我弟也快来了。”
没想到,眼见着四辆小面包,停在我们学校那个斜坡,旁边是个小工厂,停在那个小工厂前面,然后下来好多人。
所有人都看傻了。小姑娘还手虚指了一下,弟就是他们。
接着,他弟说了声,“走。”就拥着一堆那种特别夸张那种“老社会”一拥而上,那位高三的学姐,看起来整个人都崩溃了,直接往学校里面跑,再也不敢出来。
讲述者4:我长得丑,又不肯被欺负,我的衣服就成了全班的拖把
我们可以不提初中吗?
就是压抑,直到现在都是,想起那些同学我还是恨得牙根痒痒。我有时候就是不愿意、更不敢提起。
军训的时候,有一个姑娘,是个“小麻雀”——就是那种叽叽喳喳的女生。每天,她就像一大喇叭似地,在那儿广播我以前(小学时)干过什么事,“她独自和男生打架!”“她自己还挂彩了!”。
可能在她看来,男生都是不打女生的,为什么我会跟男生打起来呢?只能是因为我贱。班里以前不认识我的同学就都不太喜欢我。
其他一些漂亮姑娘也会说什么我长那么丑,怎么还那么讨厌一类。我不干,就质问她,“你凭什么说我?我又没吃你家粮食。”就这一句话,她就有点生气,跟我说,“我找我男朋友来打你。”
没想到放学后,她男朋友真的在班门口拦住我。
他说,“你不要欺负我女朋友。”
我说,“到底是谁欺负谁?”
他说,“行,那你算把我们给惹着了。”
那时候,我劈头就说,“惹到你怎么了,你算什么鸟?”
我没别的意思,当时只是想,“别以为就这样欺负我,以后还不定谁混得好呢。”
那个时候班里有一个地位的说明,就是在班里的人际关系地位高,才可能第一批入团。不巧,她就是第一批的,而我不是。但是在受欺负的时候,我不是一个躲在角落哭的人,我会说,“你凭什么欺负我?拿凳子砸死你。”
但即便如此,我还是不敢把衣服放在桌子上的。因为班里的同学会像拖把一样,把我的衣服踩在地上。以至于到现在,爸妈都不愿意给我买特别贵的衣服,妈妈还总是问我,“你一穿衣服为什么就那么脏?”
我妈是一个怕事的人,每当我被同学欺负,她只会说:“你不会忍着点啊?你知道什么叫忍吗?你这点小事都忍不住,以后什么事都干不好。”
有一天自习课,我写作业做不出题,就对旁边吵闹的同学说,你们能不能先别闹了?一位男同学转头就说:“你地位那么低?凭什么要求我?”然后一脚把我踹倒了,然后一瓶水就浇在我身上。
老师觉得,是我影响课堂秩序,让我出去罚站。我是穿羽绒服出去的,拿上钥匙背上书包走。在那时候,老师都会认为,大家都欺负你,就是你的错,你挨打也怨你。
老师就真的就只把我轰了出去,然后对那位男生说,“以后不要太冲动,因为她有问题,大家别理她。”
后来,我爸还去找了那位老师,问:“打我们家闺女这事怎么解决?”老师说,“打架不怨一个人,我让你们家孩子回去是保护你们家孩子。”我爸回来告诉我,他当时抓着老师的领口一把拽起来,说,“如果要打架不怨一个人,我现在就把你打死。”
老师也害怕了,第二天就把那个学生和他爸都叫到学校,也赔钱了,那个男生也给我道了歉。事情也就这么“解决”了。
我到现在都没有原谅他,直到现在,我都记着。
作者:卢伶
想写白鸟平菇两大美人攻见面会谈
我流外热内冷白鸟和笑面虎平菇,两个人站在一起,哪怕是伊甸也能堵个水泄不通,皮皮虾身上都能站着个人,问就是美人吸引力大,哪怕是弹琴地,冒险地,捡人地…都往暴风眼跑。
现代pa也是如此,两位不好接触的美人对面坐,一场世纪会面就此展开。
白鸟当然也不会闲的没事去和暂时的上司面对面唠嗑,凡事必有原因,列如床伴跟上司的弟弟兼情人太亲近了,触犯到了本人的占有欲底线,出于原则问题必须要和平菇商讨一下,让你情人离我炮友远一点。
日理万机的霞谷暗杀组老大,平菇自然也是这么想的,摆上一张标志性的笑脸,和善地请人喝茶,实际上想到弟弟天天往外跑,心里早就已经把白...
日理万机的霞谷暗杀组老大,平菇自然也是这么想的,摆上一张标志性的笑脸,和善地请人喝茶,实际上想到弟弟天天往外跑,心里早就已经把白鸟和狮子千刀万剐了一遍。
上司请喝茶这能拒绝吗这不能!
作为一个优秀的精英社畜,白鸟给足了上司面子,一杯下去能念出几百首讲茶好的诗,步步铺垫就为了自己的目的。
平菇也不拖沓,笑着明示道:“你来我这只是想喝茶吗”
此言一出,气氛突生异变,上司友下属恭的场面碎了一地,露出了底下的波涛汹涌来。
“自然不是。”白鸟放下茶杯,狭长的金眸微微眯起,笑意不达眼底,浑身上下友好的气息驱散,透出一股猛禽的疏离与危险感。
“我也这么觉得。”平菇依然笑得亲切,嗓音温柔优雅,要不是气场释放的突然,看不出一丝破绽。
双A一出,公司上下仍至外边十里开外都能嗅到空气里那么一丝危险的气息,与卡卡一同往公司走的狮子感觉背后直发冷,握着武器的手有点打颤。
两人你来我往就像对弈,弯弯绕绕提起彼此伴侣近日的生活,白鸟说狮子和卡卡关系真是密切,要是不清楚的可能以为他俩在一块儿了,白鸟和狮子的关系暧昧若隐若现,可卡卡可是他平菇的正当情人,尊严被挑衅,笑面虎老大很生气,漂亮的面具也有了一丝裂缝,可转念一想,裂缝又给补回去了。
“卡卡和狮子作为这么久的搭档关系自然也正当,说像伴侣倒是有些污蔑这段情谊了。”平菇缓缓说道,言下之意就是人家兄弟情正当,你作为一个没名没分的pao友也就只能说说而已了。
这下换人不平了,被触犯到底线,白鸟脸上完全没有了笑意,冷漠真实的一面暴露在平菇眼前,他完全卸下了假面。扳回一城的平菇不慌不乱,轻松面对面前的危险生物,亲和性极高的笑容却逐渐显露出了上位者的从容不迫和高傲。
“自己的人和别人待在一起的感觉很不好受,我也理解”平菇双腿交叠,侧头去看落地窗下准备走进公司大门的两人,笑意渐渐褪去。
“所以我们得解决这个问题。”白鸟的手指交叉搭成桥型,游刃有余地笑容再次浮现在脸庞,依然没有什么真实性。
“卡卡不让我插手太多他的生活,我是个守信的哥哥,但是我能辅助你”平菇收回目光,笑意浅浅地注视白鸟。
友谊阻挡爱情和欲望,那么就只好用爱情纠缠住他们,让他们无暇顾及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