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近年来，在“17+1合作”和“一带一路”倡议的推动下，中保经贸合作不断向前发展。保加利亚具有参与“17+1合作”和“一带一路”倡议的有利条件：与中国传统友谊深厚，区位优势突出，与中国产业优势互补，与中国加强合作的政治意愿强烈。中保经贸合作的重点领域有五个：农业和食品加工、汽车工业、信息技术、金融和工程建设。中保经贸合作面临四个方面的挑战：两国企业和民众之间缺乏足够的了解，农业合作存在一定风险，失败的合作案例可能产生负面影响，欧盟的疑虑和约束。
【关键词】“17+1合作”“一带一路”中国保加利亚经贸合作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一带一路”沿线各国民族志研究及数据库建设》（项目编号：17ZDA156）
【作者简介】姜琍，浙江金融职业学院捷克研究中心特聘研究员，中国社会科学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
保加利亚是位于欧洲东南部巴尔干半岛上的一个历史悠久的国家，国土面积11万平方公里，人口700万（2018年）。保加利亚在2007年1月1日加入欧盟，目前致力于尽快加入欧元区，其货币列弗与欧元挂钩[1]。保加利亚传统上是一个农业国，玫瑰、酸奶和葡萄酒世界闻名，如今已经发展成为工业化的中等偏上收入国家[2]。近年来，保加利亚经济保持稳定增长，但它依然是欧盟最贫困的国家[3]。保加利亚是开放的市场经济，重视发展与传统友好国家中国的经贸合作。在中国相继提出“16+1合作”[4]和“一带一路”倡议后，保加利亚积极参与，中保两国经贸合作领域不断扩展，合作方式愈益多元化。尽管两国经贸合作面临诸多发展机遇，合作潜力较大，但机遇与挑战并存，值得我们认真对待。
一、保加利亚参与“17+1合作”和“一带一路”倡议的有利条件
（一）与中国传统友谊深厚
（二）保加利亚区位优势突出
1.地理位置优越，经济辐射力强
保加利亚与罗马尼亚、塞尔维亚、马其顿、希腊和土耳其接壤，位于西欧、地中海、中东和近东的十字路口，是欧亚贸易和能源走廊。保加利亚的产品可以进入拥有5亿消费者的欧盟统一大市场、独联体市场、土耳其市场、中东和北非市场。保加利亚不仅在黑海和多瑙河沿岸均有港口设施，而且中欧班列西通道三线将从保加利亚进入欧洲大陆，这将使保加利亚发挥像波兰那样的经济走廊作用[6]。
2.自然环境优美，旅游资源丰富
保加利亚被誉为“上帝的后花园”，自然风光旖旎。尽管保加利亚面积较小，但拥有各种各样的地形特征：平原、高原、丘陵、山脉、盆地和峡谷等。保加利亚的生物多样性在欧洲名列前茅，共有3个国家公园、11个自然公园，10个生物圈保护区和565个保护区。[7]保加利亚全国总面积的一半为农业用地，三分之一为森林。保加利亚三宝是玫瑰、酸奶和红酒，闻名于世。保加利亚还是欧洲历史悠久的文明古国，境内文物古迹众多。
3.宏观经济政策较为稳健，努力加入欧元区
近年来，保加利亚在中东欧地区以稳健的宏观经济政策而闻名。从2016年起，政府预算出现盈余，政府债务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例不到30%，且逐年下降，2018年只有22%[8]。在1996-1997年经济危机后，保加利亚先是实行与德国马克挂钩、后来又实行与欧元挂钩的汇率。如今，保加利亚货币列弗已成为东欧地区最强大和最稳定的货币[9]。根据2018年5月欧洲中央银行发布的最近一次趋同报告，保加利亚在通货膨胀率、政府预算赤字和政府债务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长期名义年利率等方面，已经符合马斯特里赫特趋同标准[10]。
4.营商环境较好，投资竞争力较强
保加利亚政治形势相对稳定，经济上受到国际金融危机和欧元区债务危机冲击后自2012年起开始保持低速增长态势。国际评级机构对保加利亚的信用评级稳步提高。2019年11月，鉴于保加利亚强劲的财政表现以及它加入欧洲汇率机制II的进程坚定不移，标准普尔提升了它的信用评级，确认保加利亚长期和短期外币和本币主权信用评级为BBB/A-2，前景积极[11]。作为欧盟成员国，保加利亚贸易规范化程度较高，实行欧盟最低企业税和单一的个人所得税（10%），物价为欧盟最低，仅为欧盟平均水平的50%。而且，保加利亚劳动力素质较高，劳动力成本较低。根据世界经济论坛《2019年全球竞争力报告》，保加利亚在全球最具竞争力的141个国家和地区中，排名第49位。根据世界银行公布的《2019年营商环境报告》，保加利亚在全球190个经济体中营商容易度排名第59位[12]。
（三）与中国发展阶段相似、产业优势互补
中国和保加利亚都经历过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的过程，只是两国经济转型升级的路径存在差异：中国在总体营商环境和全国基础设施很差的情况之下，对不同的产业采取不同的处理方式，在继续给予一些重要产业保护补贴的同时对一些产业实行开放政策，于是很快把符合中国比较优势的产业变成中国的竞争优势，随后通过占领国内市场和国际市场积累资本。而保加利亚与中东欧地区其他原社会主义国家一样，推崇的是新自由主义、华盛顿共识，改革方案是私有化、市场化、宏观稳定、自由化[13]。目前，中保两国处于经济转型升级的关键时期。两国都是新兴市场国家，在发展理念、务实合作、改善民生等方面目标高度契合，都倡导扩大对外开放、多边主义和促进经济快速发展。
经过四十年的改革开放，中国工业体系完备，基础设施建设实力雄厚，有优势的产业是高铁、核电、通信技术、互联网和金融，今后还有可能是新能源汽车。经过三十年的经济转型，保加利亚逐渐从重工业转向包括计算机零部件和生化制药等在内的轻工业领域，优势产业是化工、玫瑰油生产、葡萄酒酿造、乳制品加工、信息技术和旅游业。两国在通信、农业、汽车、制造业、节能环保、交通物流、基础设施建设等领域合作潜力很大。
（四）与中国加强合作的政治意愿强烈
1.两国高层互访频繁，政治互信日益加深
2014年1月，保加利亚总统普列夫内利耶夫对中国进行国事访问，与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举行会谈。两国元首发表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和保加利亚共和国建立全面友好合作伙伴关系的联合公报》，共同见证了两国政府海运协定、互设文化中心备忘录等合作文件的签署[14]。2015年11月，保加利亚总理博里索夫来华出席第四次中国—中东欧国家领导人会晤。他不仅带来了副总理和几位部长，还带来了规模庞大的经贸代表团，以表达与中国加强合作的意愿。2016年6月，保加利亚国民议会议长察切娃访华，推动了两国立法机构间的交往和教育文化交流。2018年7月，李克强总理对保加利亚进行正式访问，并出席第七次中国—中东欧国家领导人索非亚会晤。在访问期间，两国签署了在中小企业、科技、数字经济产业、能源、基础设施、旅游和文化交流等领域加强合作的双边协议。2019年7月，保加利亚总统拉德夫对华进行国事访问。两国元首一致决定将中保关系提升为战略伙伴关系。
2.保加利亚重视发展与中国的经贸合作
保加利亚认为，中国经济发展取得巨大成就，对其意味着贸易和投资机遇的扩大，欢迎中国的企业、投资和技术加强在其经济中的存在。保加利亚总统拉德夫表示，在与中国的经济联系中秉持开放、透明、公平竞争和可持续性原则，基于市场的商业模式如公私合作伙伴关系、特许权和项目融资等向中国合作伙伴开放[15]。保加利亚将中国视为在亚洲最重要的合作伙伴，希望扩大对华出口，并借助中国的投资发展基础设施、促进经济增长和扩大就业。
3.保加利亚积极参与“17+1”合作和“一带一路”建设
二、中保经贸合作的重点领域及成果
据中方统计，2018年中保双边经贸额25.9亿美元，同比增长21.3%；中国出口14.4亿美元，同比增长23.2%；中国进口11.5亿美元，同比增长18.5%。2019年1至10月，中保双边经贸额22.5亿美元，同比增长6.1%；中国出口12.7亿美元，同比增长8.6%；中国进口9.8亿美元，同比增长2.9%。截至2019年7月，中国在保加利亚完成工程承包营业额10.1亿美元，对保加利亚直接投资2.5亿美元，保加利亚在中国直接投资7844万美元[17]。中国是保加利亚在欧盟外第三大贸易伙伴，保加利亚则是“17+1合作”框架内中国第八大贸易伙伴。近年来，中保经贸合作呈现出“合作规模不断扩大、合作领域逐渐拓宽、合作方式愈益多样化”的特点。重点合作领域主要有以下五个方面：
（一）农业和食品加工领域
1.农业合作机制逐步完善
为推动双边农业合作，中国农业农村部与保加利亚农业、食品与林业部共同成立了中保农业合作组。2018年5月，中保农业合作组举行第三次会议，肯定了自2014年第二次会议以来两国在农业投资、农产品贸易、农业科研合作和人员培训等合作领域取得的成果，以及在“中国—中东欧国家合作”框架下的相互支持和密切配合[18]。在多边合作领域，从2006年起中国—中东欧国家农业合作经贸论坛每年定期召开。在2016年论坛期间，首次召开了中国—中东欧国家农业部长会议，同期还举办了中国国际农产品交易会。从此形成了农业部长会议、农业合作经贸论坛和农产品博览会“三位一体”的模式[19]。2015年6月，在保加利亚成立了中国-中东欧国家农业合作促进联合会，该机构每年召开两次咨询委员会会议，对农业合作进行具体指导。
2.农业科技合作不断加强
保加利亚是世界著名的“玫瑰王国”，栽培的品种大多属于大马士革系列玫瑰，是国际上公认的香气最好、产量最高的玫瑰。保加利亚还有美味可口的樱桃。中国已经引进保加利亚的大马士革系列玫瑰和樱桃及其先进的种植管理技术。保加利亚还是世界著名的葡萄和葡萄酒生产国之一，而且它种植苹果的面积较大，栽培管理技术较好。中保两国农业科研机构就葡萄、苹果和一些浆果的育种和病虫害防治进行了交流与合作。另外，在水牛养殖和奶制品加工方面，两国进行了技术合作。
3.中国企业与保方开展务实合作
中国光明乳业股份有限公司从保加利亚引入菌种研制莫斯利安酸奶，并与保加利亚合作举办“莫斯利安保加利亚国际酸奶节”。2011年，天津农垦集团总公司租用保加利亚耕地，兴建我国在欧盟国家的首个农业实体项目，主要种植小麦、向日葵、玉米、黑麦、油菜、香菜、苜蓿草、小米和水稻等农作物。在2018年7月第七次中国—中东欧国家领导人索非亚会晤期间，首个中国—中东欧国家农业合作示范区在保加利亚揭牌。该示范区旨在推广中国—中东欧国家农业合作新模式，以传统种植和贸易为基础，发展“种植业、养殖业、农产品加工业”全产业链农业[20]。天津农垦集团总公司保加利亚分公司在示范区试种700亩小米、225亩水稻，并开辟了20个蔬菜大棚。2018年，天士农饲料有限公司在保加利亚投资兴建年产15万吨的饲料厂[21]。
4.农产品贸易稳步推进
保加利亚重视向出口中国农产品，已通过中方检疫的有海产品、玉米、苜蓿草、牛奶及乳制品和去壳葵花籽。中国主要向保加利亚出口蔬菜、油籽、水果和饮品等；保加利亚主要向中国出口饮品、精油、海产品和蔬菜等。2017年年11月，中国-中东欧首个农产品物流中心及展示馆在保加利亚第二大城市普罗夫迪夫建成并投入运营。该物流中心以电子商务为主要平台，致力于促进中国和中东欧国家农产品的贸易、销售、展示和流通[22]。2019年10月，保加利亚农业部发布消息称，部分保加利亚优质乳制品企业已正式获得了向中国出口乳制品的许可，还有10余家保加利亚乳制品企业有望获得中国海关总署批准[23]。
（二）汽车工业领域
1.利特克斯汽车组装厂项目
2009年10月，中国长城汽车股份有限公司与保加利亚利特克斯集团公司正式签署合作协议，共同投资8000万欧元在保加利亚北部城市洛维奇市建设汽车组装厂。2012年2月，利特克斯汽车组装厂正式投产，是中国汽车品牌在欧盟国家的第一家汽车组装厂。长城汽车股份有限公司以技术投资形式参股，保方则组装、销售长城汽车产品。该组装厂有200名员工，年产汽车5万辆。2013年12月，利特克斯汽车组装厂向意大利出口75辆整车，这是在保加利亚生产的汽车首次出口西欧[24]。
2.宇通客车进入保加利亚索非亚公交系统
2015年12月，中国宇通客车股份有限公司与保加利亚正式签署关于110辆客车的购销合同，合同金额为1700万欧元，客车按照欧盟标准生产。2016年8月，110辆宇通客车正式进入索非亚公交系统。这是中国客车首次批量进入保加利亚,标志着中国制造的大客车符合对汽车排放标准要求十分严格的欧盟市场标准[25]。2018年12月，中国宇通客车股份有限公司生产的20辆纯电动客车在索非亚启用，开启了保加利亚绿色交通新时代。宇通E12公交车载客量达到90人,不仅电耗量低、舒适性强，而且配置了车联网系统[26]。
3.长城汽车成为保加利亚边境巡逻警车
2018年10月，长城汽车向保加利亚交付中标的290辆哈弗H6，作为保加利亚边防警察的巡逻车。这批公共采购得益于欧盟内部安全基金项目，旨在缓解保加利亚面临的欧盟边界外部移民压力。为了有效地满足保加利亚警察执行任务的需要，交付的哈弗H6都配备了带有GPS的移动无线终端、麦克风系统、行车安全对话装置、现代化的LED灯光、自动识别车牌号码系统和10寸平板电脑、移动打印机等[27]。保加利亚总理、首席检察官、财政部长和国家安全局主席均参加了汽车交付仪式。
（三）信息技术领域
1.“中兴通讯”和“华为”公司成为保加利亚电信业的主力供应商
中国两大电信公司中兴通讯和华为公司分别在2003年和2004年进驻保加利亚，如今已成为保加利亚电信业的主要供应商。中兴通讯在保加利亚的代表处是其在巴尔干国家扩大存在的中心[28]。继承建保加利亚首个密集波分复用DWDM传输网项目、获得保加利亚主要固网运营商Cabletel的DWDM传输网扩建项目之后，中兴通讯于2013年2月与保加利亚最大的移动运营商Mobitel开始关于交互式网络电视IPTV的合作。借助中兴通讯的IPTV多屏融合平台，Mobitel为基于电视、电脑、平板电脑甚至手机等各种终端的用户提供视频业务[29]。华为公司则成为保加利亚电信公司Vivatel的主要设备供应商。
2.“华为”为保加利亚运行“华为保加利亚云”平台
2017年6月，保加利亚电信公司、保加利亚工业家联合会与中国华为公司在索非亚举办了以“打造更美好的全联接社会”为主题的会议。会上，华为与保加利亚电信公司宣布联手为保加利亚打造云中心，旨在将保加利亚建设为区域信息技术中心[30]。从那以后，华为开始在保加利亚创新运行“华为保加利亚云”平台，助力保加利亚“智慧国家”和“智慧城市”建设。如今，已有十多家保加利亚政府部门和外企成为该云端技术的客户。另外，为了促使越来越多优秀的保加利亚青年人参与到当地的数字化进程和信息、通信和技术产业中，华为于2014年在保加利亚启动了“未来种子”项目，从那以后每年为一些优秀的保加利亚大学生提供助学金并安排他们到中国进行学习培训。
3.“中科创达”成功收购保加利亚著名图像视觉技术公司
2018年3月，全球领先的智能平台技术提供商中科创达软件股份有限公司完成以3100万欧元收购保加利亚MMSolution公司100%股权的交割。MMSolution是全球领先的移动和工业图形图像视觉技术企业之一，它在光学和图像处理、视觉算法等领域积累了丰富的技术经验，拥有强大的研发团队和技术专家。中科创达对在技术、行业资源和市场等方面迎来更好的发展[31]。
（四）金融领域
1.中国国家开发银行与保加利亚发展银行多次开展金融合作
2.银联国际在保加利亚拓展银联卡业务
2018年7月，银联国际与保加利亚国家转接网络Borica签署合作备忘录。此次合作旨在加快拓展银联卡业务，主要包括三个方面：一是实现银联卡在保加利亚的全面受理，持卡人不仅可以刷卡支付，而且可以在手机上通过“云闪付”支付；二是与Borica合作发行银联-Bcard卡，促使Bcard卡的使用范围从保加利亚扩大到银联网络覆盖的169个国家和地区；三是推进银联支付系统和钱包产品等创新业务合作[34]。
3.两国央行深化合作
2019年1月，中国人民银行与保加利亚国家银行的行长签署《中国人民银行与保加利亚国家银行合作谅解备忘录》，旨在加强两国央行之间的关系并深化在央行业务领域的合作[35]。
（五）工程建设领域
1.代夫尼亚水泥厂项目
2012年4月，由意大利水泥集团投资、中国建材集团旗下的中材建设公司总承包的保加利亚代夫尼亚水泥厂项目开工。2015年5月，该项目竣工，保加利亚总理鲍里索夫出席竣工仪式，并为该项目正式运营剪彩。代夫尼亚水泥厂项目是中国公司在保加利亚承建的最大项目，来自意大利、德国、法国、西班牙、匈牙利、罗马尼亚、瑞士、保加利亚和中国的多个公司参与了该项目的建设，解决了当地4000多个就业岗位。2014年12月，代夫尼亚水泥厂项目获得保加利亚工业技术与拓展“年度最佳建筑奖”，这是保加利亚最高建筑奖项[36]。2017年11月，代夫尼亚水泥厂项目荣获中国建设工程鲁班奖(境外工程)。
2.索非亚智慧城市项目
3.瓦尔纳港口建设项目
在2019年4月举行的第八次中国—中东欧国家领导人会晤期间，中国机械工业集团有限公司下属的中国机械设备工程股份有限公司与保方签署了关于瓦尔纳港口建设项目的合同。该项目是中国企业在保加利亚的第一个港口建设项目，主要建设内容包括码头、粮食筒仓、办公调度大厅、港区检查站、港区变电站等设施。在瓦尔纳市新建一个集装箱和散杂货物港口，将显著提升保加利亚港口的现代化水平和货物的吞吐能力，并带动当地经济发展[39]。
三、中保经贸合作面临的挑战
在传统友谊、优势互补、相互需求和政治互信等因素的积极推动下，中保双方在“17+1合作”和“一带一路”框架下的经贸合作取得了可喜的成绩，开创了中国—中东欧合作乃至中国与欧盟合作中的多个第一，如中国企业在欧盟承包的第一个烟气脱硫环保工程[40]，中国企业在欧盟的第一个水泥生产线总承包项目，第一个中国-中东欧国家农业合作示范区[41]。尽管中保经贸合作基础稳固、不断发展和潜力较大，但依然面临一些挑战。
（一）两国企业和民众之间缺乏足够的了解
中保两国相隔遥远，有着不同的政治制度、投资环境、法律法规和历史文化。尽管如今有中保经贸合作论坛、中国-中东欧国家经贸论坛、“17+1合作”框架内的中国投资论坛、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中国-中东欧国家博览会等促进两国企业加强接触和交流的平台，但两国企业间的接触依然有限，对对方国家的情况没有充分的了解，还有很多合作机会有待挖掘。在“17+1合作”框架内丰富多样的人文交流活动，如教育政策对话、学生互换、青年政治家论坛、智库合作、文化团体互访、医疗卫生合作和地方合作等，以及在保加利亚举行的“欢乐春节”系列活动、中保建交70周年框架内在中国和保加利亚举办的多场外交、经济、文化和学术活动，都发挥了促进了文明互鉴和民心相通的作用。近年来，中国访问保加利亚的游客数量也呈现增长之势，两国旅游合作的空间很大。2019年保加利亚在中国15个主要城市建立了签证申请中心，以加快签证申请程序，还在北京成立了保加利亚旅游促进中心。旅游合作既增进两国人民之间的了解和友谊，又推动两国的经贸往来。然而，中保两国人文交流的广度和深度还需要不断拓展，交流的热度还需要得到加强，以使更多的企业和民众了解对方国家的国情民情、政策法规和合作机遇。
（二）农业合作存在一定风险
农业合作是中保经贸合作的重点领域，但是中国企业在保加利亚实施投资合作项目存在一定风险，其原因主要两个方面。
一是租用土地成本较高。保加利亚土地私有化后，310万公顷农业用地被分割成700万块，土地拥有者约个村落。虽然大多数保加利亚人不愿意从事农业生产，但他们愿意持有土地，不愿意出售土地。而且，小块土地所有者们不愿意将土地联合起来进行集体开发利用。如果中国投资者想通过租用很多小块土地来形成大块土地进行开发，成本就会大幅提升[42]。
二是难以找到合适的劳动力。从1989年起，保加利亚的人口不断减少，从1989年的900万减少到2018年的700万。除了出生率低于死亡率以外，不少保加利亚人移民到国外，一个重要原因是保加利亚是欧盟最贫困的国家，工资水平远低于西欧发达国家。目前，大约有250万保加利亚人生活在国外，主要分布在德国、土耳其、美国、希腊、西班牙、英国和意大利[43]。人口流失现象在保加利亚农村尤为明显，许多村庄已少有年轻人和受过良好教育的劳动力。根据保加利亚的法律，外国企业雇佣本国劳动力需要达到一定的比例。因此，中国投资者有可能在保加利亚农村找不到合适的劳动力。
（三）不成功的合作案例可能产生消极影响
自欧元区债务危机以来，保加利亚经济持续稳定增长，带动了基础设施建设的升级需求，而中国在基础设施建设领域优势突出。保加利亚政府希望中国企业参与能源、铁路、交通、港口、公路和电力输送等项目的建设。在中国政府的支持下，中国企业曾经非常有兴趣地参与保加利亚一些大型基础设施项目，如连接保加利亚南北交通网络的希普卡战略隧道、黑海高速公路和索非亚第三条地铁线的建设，但由于保加利亚政府拒绝提供政府担保等原因，这些合作意向最终没有付诸实施[44]。在保加利亚普罗夫迪夫机场扩建及运营项目招标中中标，获得该机场35年运营权。但几个月后，中国海航机场集团表示不会签署普罗夫迪夫机场35年租赁合同[45][46]。
虽然中保两国加强在基础设施领域的合作符合双方的发展特点和利益诉求，但上述不成功的合作案例有可能对两国企业今后开展合作产生消极影响。如果双方能够本着互利共赢、诚实守信、共同发展的原则，加强沟通和对话，就可以减少分歧、消除误会，从而推动合作向前发展。
（四）欧盟的疑虑和约束
[1]1欧元=1.95583列弗。
[4]2019年因希腊的加入而改名为“17+1合作”。
[5]白寿绵：《中国和保加利亚人民之间友谊长存》，载《欧洲语言文化研究》第5辑，时事出版社2009年12月第1版，第110-112页。
[28]高歌主编：《从“16+1”到“一带一路”：合作发展共赢》，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7年版，第137页。
[40]浙大网新集团与意大利IDRECO组成联合体与保加利亚马里查东二热电厂、保加利亚环境和水资源部签订烟气脱硫总承包工程项目协议。
[44]高歌主编：《从“16+1”到“一带一路”：合作发展共赢》，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7年版，第13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