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惜到市医院附近广场的时候，中医针灸科的同事们正在搬东西。
舒雪在帮忙摆放东西。
“舒雪！”
乔惜扬声喊道。
舒雪转头看到她就笑了：“我们乔医生可算来了，你看广场上这么多人都是冲着你来的。他们都领了牌子，等你过来呢。”
“哪有这么夸张！”
乔惜轻声说道。
但放眼望去，广场上确实很多人。
这是周末，又有严世安和乔惜两位名医打头。那些极度信奉中医的老人们纷纷出动，还有一些CBD的都市丽人们。
舒雪打趣道：“看到了吧？这都是乔医生打下的江山。”
乔惜低头看了眼手表，指针还没有到八点。
她犹豫再三，看着舒雪说道：“昨晚，你家疯狗处理好了吗？实在不想养，可以把它送救助站。”
舒雪的表情有点不自然，“是有送人的打算。”
昨晚，他们什么都没发生。
她将醉鬼丢在客厅里，今早也不知道他几点走的。
反正秦源来接她的时候，人不在。
“真送人呀？养了这么久没感情了吗？”乔惜觉得周煜还算是不错的，就是太浪了点。但她余光扫到远远走过来的秦源时，瞬间就把周煜抛之脑后了。
过日子还是要找秦源。
秦源笑得斯文，提着两袋早餐走了过来。
“舒雪，乔小姐。给你们买的早餐，舒雪说你也会来。”秦源做事确实滴水不漏，表面功夫做得很好。
“谢谢你，不过钱婶已经给我准备了早餐。恐怕要让舒雪多吃点了……”
乔惜扬了扬手中的保温盒说道，“你们吃，我过去看看。”
她就别在这里当电灯泡了吧。
乔惜给他们留出空间，坐在遮阳棚下吃早餐。时不时抬头能够看到舒雪和秦源说笑，要真是在一起也不错吧。
她用过早餐后，便开始接诊。
老陈刚开始无聊，后来也开始帮忙了。
“拿着药方去医院的中药房配药，就往那边走。”
海城市公安局。
警员冷声说道：“还有，转告他们已经找到李大明了。”
“好的，队长。”
他们是不想回许家别墅住了，里面有许光耀恶心的回忆。
餐桌上格外安静，碗碟碰撞的声音几乎没有。
柳慧敏正打算吃完后，继续带着柳宗云去康复治疗。
柳宗云的治疗一天都落不下，严医生说今天义诊，将人直接带到医院对面广场上就行。条件差点，将就一下。
“好的，我知道了。我可以提供私人飞机将他带回海城。”
“这一次，许光耀逃不掉了。所有的真相都会揭开……”
拿到李大明的口供，就是重大的突破点。
许光耀这畜生的牢，坐定了！
全家人都松了一口气，唯有柳慧敏心情复杂。
“还有，警方说死婴的DNA比对出来了，和慧敏确实不是亲子关系。所以，我们的方向是对的。许光耀确实隐瞒了真相，那孩子极有可能活着。”
除非她后来又遭遇了不测。
“通过李大明的只言片语，可以确定许光耀要对他下手，当年调换孩子的事另有隐情。只要李大明能够正常接受审讯，我们就能找到那个孩子的踪迹了。”
柳宗权的话刚说完，许修远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许修远看了一眼手机，微微颔首。
他们心思各异，都在祈祷方悦不是柳家的血脉。
可另一方面，又担心再也找不到自家的宝贝了。
极度纠结。
柳慧敏和方悦的亲子鉴定确实出来了！
他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结果不出所料。
方悦和柳慧敏也非亲子关系。
许修远抬头，看着眼巴巴的众人说道：“方悦不是我妹妹。”
柳老太太抚着胸口说道：“幸好。宗权，你快派私人飞机把李大明接到海城来！”
柳翊更夸张：“我都吓死了，这样的表姐太可怕了，比许星落还劣迹斑斑。”
杨月蓉轻声说道：“老天保佑，那孩子受尽磨难，希望她能够平平安安的。等她回家，我一定要好好补偿她。”
坐在角落的许云夜，手指紧紧捏着筷子。
他的心脏震动，喉咙发干。
方悦不是，那还有谁是？
叮！
筷子猛然敲击碗边，他猛然站起身就往外跑。
柳慧敏喊道：“云夜，你去哪里呀？早餐还没吃完呢。”
“云夜！”
柳老太太皱着眉头说道：“慧敏，你多关心云夜。中间的孩子最容易被忽视，最近云夜的情绪不太好，许光耀太不像人了，连亲生儿子都要苛待。”
他们深入了解后才知道，许光耀这么多年一直打压许云夜，难怪把孩子养成这种性格。
柳慧敏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柳老太太只希望家和万事兴。
他们柳家被许光耀和许星落搞得一团糟，那小三也是可恶！
“是。”
柳老太太皱着眉头说道：“还有，给小乔医生郑重道个歉！柳慧敏，你最近的行为太过分了！”
柳慧敏面色涨红：“我会的。”
柳家老宅外。
许云夜的耳边风声呼呼，听不到他们的叫喊，从车库里开了一辆自己的重型机车取了一根棒球棒飞速离开。
多巴胺分泌。
他的车子穿梭在城市车流中，早高峰拥堵。
他握着把手的手心出了粘腻的汗。
方悦不是他妹妹！
谁是！
答案很明确的！
其实早就出现在他的面前，只是他一叶障目。
许云夜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紧张的情绪冲击大脑。
他的理智摇摇欲坠。
再忍一下！
红灯变成绿灯。
他操作手把，缓缓转动。
重型机车提速，往繁华的都市街道拐向老城区。这一路，他经过了海城市中心医院，看到广场上人头攒动。
听说乔惜在做公益活动。
她就在里面。
他们最近的距离不过五十米。
近乡情怯。
也是接近真相，他越不敢走到她面前。
许云夜咬着牙，转动车头。
骑了一个多小时。
车子停在一家隐蔽的商铺前，他取下棒球棍快步走上前。
砰一声！
玻璃门被敲碎，里面的人被吓了一大跳。
“干什么的？”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有病呀！”
能做私人鉴定的都是有门路的，多少有点背景。
干了这些年，他们还没见过莽撞打上门的！
许云夜戴着头盔，眼尾发红，眼底隐忍着戾气。他不管不顾地将商铺的玻璃门砸了个粉碎。
“这么横！兄弟们，揍他！”
许云夜的棒球棍凌厉地挥到了他们的面前：“我可以不要命，你们敢吗？”
他们有点怕了。
纷纷往后退了几步，客气地问道：“您有何贵干呀？”
他们眼神闪躲，面面相觑讨好说道：“我们怎么能做这种缺德事呢。”
砰！
许云夜一棒砸碎了前台的招财猫。
“真没有！我们怎么可能动手脚呢！这是砸招牌的事！”
许云夜盯着他们：“把报告调出来给我看。”
“那个……已经销毁了，看不了。”
“是看不了，还是见不得人？”许云夜摘下头盔，露出那张凌厉绝美的脸蛋，“想死吗？许光耀给你们钱了？”
“许……许二少。”
他们才认出许云夜的身份，听他提到许光耀就知道事情麻烦了。
许云夜厉声喝道：“今天看不到报告，我就砸了这里！你们也别想在海城混下去，我会倾全家之力叫你们成为人人喊打的街头老鼠！”
他的眼眸如同天底下最冰冷的利刃，扫过他们：“还不肯说实话？”
他内心颇为煎熬。
已经没有耐心和他们周旋了。
“别砸！别砸！我们确实是收了许总的钱，说是要换掉亲子鉴定。不论鉴定如何，都要改成假的。我们也不清楚那是您和谁的亲子鉴定。”
他们是无辜的。
看着许云夜宛若杀神一样，他们的骨头又软了：“后来，许星落又找我们要了一份真的。还要求我们删除所有的备份，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
许云夜的眼神更冷。
他们连忙说道：“我们是删掉了备份，但还有一份！给许星落发送的邮件还没有删除，里面有文件没删除！”
“这是真的！绝对没有更改过！许二少，我们是小本生意。您就高抬贵手，赚钱不容易！”
许云夜走上前，手握着鼠标打开文件。
拉到了最后一份亲缘鉴定。
一拖到底。
闪烁的屏幕上，他看到了那一行显眼的字。
确定存在亲缘关系。
存在！
耳边平静，世界寂静。
他盯着那行字，眼角发酸。
他的眼底布满了红血丝，嘴角却微微翘起。
许云夜笑红了眼。
他心里长久地叫嚣，这一刻乖顺。
原来他的感觉，没有错！
他和乔惜早在妈妈的肚子里就认识了。
他们本该一起长大的！
许云夜的眼角沁出了湿意转发邮件保存，他心底涌现出无尽的暴怒，拿起棒球棍狠狠砸在了电脑上。
将电脑砸了个稀巴烂！
语气十分冷漠。
“等着警察来抓你们吧。”
他走出店面，骑上重型机车往海城市中心广场而去。
风中。
他的心脏发胀发酸，脑海里反反复复回忆他和乔惜的相处的点滴。
他怎么会那么蠢，误以为是好感。
明明就是双生子的感应呀。
乔奶奶死的那一晚。
看到她黄玉吊坠的那一晚。
偷偷决定做亲缘鉴定的那一晚。
市中心广场上。
舒雪给乔惜递了一块毛巾：“赶紧擦擦汗，八月的天太热了。”
乔惜接过毛巾，冰冰凉凉地贴在脸颊上。
很舒服。
舒雪看着忙前忙后的老陈说道：“你家司机什么来历呀？看着一把年纪却不带停歇的。”
乔惜看了一眼维持队伍秩序的老陈说道：“他呀，月薪十万。”
“十万！”
舒雪惊呼出声，“你家还缺保姆吗？你觉得我行不行？”
乔惜上下打量着她，摇了摇头说道：“我觉得你适合给秦源当老婆。”
舒雪握紧手，轻轻捶了她一下：“乔惜，你怎么成这样了？我记得你刚到海城市医院的时候，腼腆又内向。你老公把你调教得太好了吧！美好的婚姻果然使人飞速成长呀！”
乔惜回想自己的从前，确实如此。
都是霍先生的功劳！
“哎，你看！柳慧敏和柳宗云又来了，真是一点架子都没有！不过今天是严医生给他们做针灸呢。我看，他们是不好意思再厚着脸皮麻烦你了。”
乔惜顺着舒雪指的方向看过去，隔壁就是柳家兄妹。
距离不过三四米。
她对上柳宗云的视线，对方很友好地和她点头示意。
乔惜扯了扯嘴角，没有过分热情。
柳慧敏也看到了她，神情不太自然。
她冷静下来再三思索，才发现她一直想要乔惜给她一个台阶下。
她想要面子，可每次都是狼狈收场。
柳慧敏深吸一口气，给乔惜道歉吧，从此互不相欠就算两清了！就当是给没找到的孩子积福！
她踩着高跟鞋，仪态端庄朝着乔惜走了过去。
平生第一次用友善温和的语气喊乔惜：“乔医生……”
乔惜转头淡淡问她：“有事吗？”
柳慧敏轻声说道：“之前我对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
广场上嘈杂躁动了起来，人群发出尖叫。
“有人跳楼了！”
“商厦天台上有人，是一个女人！”
“赶紧让开，先报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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