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看到好多momo头像,给楼诚也搞一个
一次滞后九年的朝圣
因为面粉厂正门不好拍所以用后门意思了一下(。
九周年快乐!!!!!!!!!
官方正式承认楼诚cp了吗?
这是正午的yóu/guǎn频道上的帖子。
速速摸鱼一个
RPS爹味脑洞
什么是爱?
明诚画画上的天赋源自上海租界里的法国人,是明镜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在马赛带了两张画给明董事长家里的两个小孩子。明台的那张初时捧在手里喜欢得不得了,新鲜劲儿过了就被压在一堆玩具下面,还是明镜给翻出来找了师傅装裱挂在他的床头,姑且算是给她家正是上天入地年纪的小少爷一点自我安慰的艺术熏陶。
属于明诚的那张画上面是瓦伦索勒,普罗旺斯区大片的淡紫色花海中间隐约一座小房子伫在远处。明镜裱好后明诚就将它摆在桌案上,贴着家里人的合影放。他自己的东西都被保存得很好,明楼对此并不惊讶,直到明诚和他说想学画,明楼才知道他是真的喜欢。他第二天就买齐了画板颜料,又找了那位法......
属于明诚的那张画上面是瓦伦索勒,普罗旺斯区大片的淡紫色花海中间隐约一座小房子伫在远处。明镜裱好后明诚就将它摆在桌案上,贴着家里人的合影放。他自己的东西都被保存得很好,明楼对此并不惊讶,直到明诚和他说想学画,明楼才知道他是真的喜欢。他第二天就买齐了画板颜料,又找了那位法国人闲时来教他,他悟性高,在喜欢的事情上更展现出相比明家孩子都要学的钢琴交际舞更高的天赋,法国人回国前,他已能有模有样地完成一副完整的作品。
明诚爱画房子,明楼爱看他画房子。
明楼和明镜只差两岁,姐姐作为明公馆不可撼动的掌门人理所当然地拉大了这两岁的年龄差,多数时候她拿明楼当孩子待,无非就是比那两个小的年长几岁的孩子。明楼对他姐姐的敬重毋庸置疑,而长辈与孩子自然不会完全合得来,明楼开始只敢和明诚偷偷过个嘴瘾讲讲姐姐出差能得个清净,胆子大了就敢当着姐姐的面耍皮,半是撒娇地讲明台回家自己的日子才能好过,明楼的确喜欢巴黎,没有家长管着的巴黎,他和阿诚,两个人的巴黎。
虽说是被明镜半赶来的法国,明楼毕竟是她亲弟弟,何况还带着个“无辜”的小明诚,明镜在华人商行那里半买半租了个阁楼给他们住,明台没过去之前,除了周末会有佣人去收拾房子外玛黑的阁楼里只有明楼和明诚两个人。
两个人的作息规律且同步,明楼不想他弟弟成日早起在早餐上下功夫,一个月后请了个保姆只负责做饭,工作日就一起吃早饭,明诚上学明楼上班,回来都在书房里埋头干各自的事,明诚偶有问题,提着书来问,也只需明楼点拨一二,触类旁通,晚饭前解决了一天的工作,饭后便一起看书,夏令时天黑得晚,有时也在院子里打球,周末无事,要么去附近徒步,要么去杜乐丽或卢森堡花园闲逛,午后随便找家餐厅解决午饭,明楼偶有学院或交易所的应酬也都带着明诚去,以借口孩子要早休息提早遁走,明诚后来弄了辆单车,响铃清脆,轻便又快,小孩儿骑着满巴黎跑,抛了他在酒局上苦哈哈应酬的哥。
两人的同居生活自在惬意,唯独一点,明楼热衷搜罗各种玩意儿拎回家来,残页的旧书,已不走字的怀表,不知什么年代的小铜人雕像,简直活像只仓鼠。大少爷只管囤不管收拾,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逐渐占满了大半阁顶,家里摆得像个杂货铺。明诚不叫来打扫的佣人碰,亲自归纳好,找起里面东西来比明楼还轻车熟路。
两人刚来巴黎时不住一起,而是分住在两个主卧。两人各自的房间虽中间只隔了一堵墙,明诚童年时代的阴影依旧在他之后的生命线中留有印记。在明公馆时家里人多,两个小孩子和姐姐住在楼上,姐姐休息得晚,卧室总亮着灯,明台小朋友正是不安分的年纪,总是偷偷溜进小哥哥的屋子捣乱,还有大哥和两个佣人住在楼下,时而能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初到巴黎却少了许多“生气”,刚搬进来的房间又不熟,小男子汉经过多重心理建树还是在巴黎下大雨的晚上抱着自己的枕头可怜兮兮地站在了他哥哥的门口。
明楼嘴上嗔怪,身体还是十分诚实地给腾出地方,招手叫他上床来。等明诚长大些,真正不再惧怕自然界的雷声雨声,还是会偶尔和明楼住在一起,再后来,少年情窦初开,朦胧的爱和他看向他哥时诚实的身体反应在某一刻金石为开,明诚反应过来后逃也似的逃离了明楼的房间,从此他哥的房间成了某种禁忌,简直大逆不道天地不容。
明楼长他九岁,材高知深自不必说,又亲自将小孩儿一手带大的,明诚的这点小心思当然瞒不过,而家里只有两个喘气儿的便只有这点不好,在外多么玲珑心思杀伐果决,面对冠着“兄弟”之名的对方都成了只会刨坑往地里躲的土拨鼠,又没人能给他们挖出来。
这场无聊的战役持续了足有一年多,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叫两位表面风平浪静的少爷在各自房间辗转反侧到黎明,无非就是谁被谁开了感情玩笑,谁被谁开玩笑表了白,谁又碰到了谁跟谁来往亲密,反正第二天双双顶着黑眼圈四目相对还要死撑着当没事儿人。
这种苦不堪言兵荒马乱的日子先逼疯了明楼,平安夜拎了整瓶的红酒回家打算死个明白,最终和那瓶勃艮第面面相觑还是一口没动,“酒壮怂人胆”的俗语并不适配明楼,他要保证绝对的清醒。清醒的后果是独守空房到晚上十一点,明诚才被几个同学抗了回来抱着马桶吐得昏天黑地。明大少又气又堵还得照顾醉猫,给擦了脸扒了衣服灌了醒酒汤,一通折腾后丢到被子里,看着不省人事的罪魁祸首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咬牙切齿地坐沙发上生闷气,过一会儿再咬牙切齿地起来把他弟踹飞的被子咬牙切齿地重新给他盖好。
送明诚回来的几个欧洲同学也多少都喝了些,其中一个英格兰青年在离开时凑到明楼面前,用手指了指他的胸口:“ProfessorMing,Doyouunderstandlovelove...Amour.”
明诚先生当然不知其中缘故,只知道宿醉之后一觉醒来自己躺在他哥的床上,他哥本人靠沙发上披了个薄被,脸黑得像掉进了灰堆里。见他醒了,掀开身上的被爬起来往外走,不咸不淡道:“起来,吃饭。”
明楼煮了些粥,他也只会煮粥,好在昨天保姆还留了几样小菜,凑合着能填饱肚子。明诚心里发毛,他为昨晚的宿醉向明楼道歉,明楼不理,只顾埋头吃饭。被吓得有些发怵的明诚已经在偷偷物色能跪着地儿了,听明楼撂下碗,语气平淡又正经:“我觉得我们现在的关系,很,不健康。如果你也喜欢我,我们就正式交往,如果你,不,不喜欢,我今天就搬出去,我不留在巴黎,伦敦国王学院去年就想让我过去,我昨晚已经写好了回信,到时候我跟大姐说......”
“......行。”
明楼话没说完被一个字打断,停顿了一阵面色已由白转绿,努力维持着神态点点头道:“好......那我一会儿就收拾东西......”
“不是!上一句,行,行的,哥......”
明楼噢了声,没再讲什么,两人照常吃饭,隔一会儿又聊到考试周结束后的安排,计划去卢塞恩湖骑行。当晚之后明诚的房间正式空了出来。
明诚闹够了,枕在明楼胸口,他突然问:“大哥,我们一辈子不会分开的对吧。”二十岁的明诚,少年心性意气风发,他对这个世界尚有热切和幻想。明楼抚他脸颊,轻笑道:“当然,当然。”
1935年冬初,明楼去哈尔滨讲学,他比原计划早了一阵回来,一起过来的还有位姓王的先生。
1937年,淞沪会战爆发,明诚在伏龙芝给明楼去信数封,言及民族,故土与亲人,字字泣血。
1939年,二人经香港返沪,入职新政府。
回到上海的日子仿佛被延长了三倍,故乡之上,仅一年间,翻天覆地。
火车站一晚,生离,死别。
明诚离开巴黎后再没动过笔,唯一在家时完成了一副《家园》,明诚执笔绘完,送给姐姐作礼物,他哥哥添过几笔认作是自己的家,再由小弟去裱好挂起。姐弟四人的希冀,乱世之下成了举头三尺,静默于墙上的乌托邦。
特高课和七十六号一年内大换血,几位最高长官无一幸免全部身亡,这种时局下委派下来的新任只会更冷血残暴,对于稳坐其位的明楼更虎视眈眈,严重时明公馆外彻夜有盯梢的人,时下处境更严峻,为保证双方安全已和明台一年多没有过联系,死间之后,军统毒蜂毒蝎殉国,地下党在大清洗行动中不得不静默,上海于楼诚,真正成了孤岛。
1941年年末,明楼遭叛徒出卖被捕,特高课从南京调来审讯专家逼供,手段骇人,无所不用其极。其秘书明诚亦被七十六号关押,受刑前倒戈,与特高课最高长官密见后被释放,三日后顶替明楼在海关总署及特务委员会职位。
初回上海,明楼首先告诫明诚的是,遇事不准私自做决定。两年之后,明楼只告诉他一句话,如果我有一天摔下去了,你一定要活着,无论如何,活着。”
作为特高课监管的重犯,没几个人能见到明楼,军部派过去个医生,过去几次之后就常在那里盯着,他回来后对明楼的评价很复杂,一个极具信仰和忍耐力的傻子。他撑过了那些可怖的刑罚,他的血好像快流干了,精神也临近崩溃,但他什么也不说。唯一能看得出他是世家少爷的特点,他对疼痛的感知好像比常人更强,还有基础病,但他撑到了现在,活着,且只字未吐,这实在不符合常理。那个医生是个日本人,他悄悄说,那些负责审讯的人,他们已经感到畏惧了,很奇怪吧,对一个快死掉的中国人的畏惧,噢对,他快死了。
新政府的运作还在继续,明楼的工作很快有人顶上,明诚走马上任的第二天,明家的长兄明堂出现在了办公厅。
倾盆暴雨,一众魑魅魍魉,亲人的崩溃和质问,一切仿佛重新上演。这场最难的戏,在胜利之前不知还要重复多少次。明堂指名道姓要明诚出来见他,他显然试图稳定情绪冷静交流,那好歹是养你长大的大哥,况且明家这一脉可就剩他这一个了,你说得上话,好歹留他条命。明诚皮笑肉不笑,只说些滴水不漏没半点意义的场面话,终于引得明堂暴怒。
他不识拳脚功夫,爆裂的蛮力空前恐怖地爆发,他夺过身旁手下拿着的雨伞照着明诚不顾头脸地抽,伞骨砰砰地撞在一起,不敌一个成年男人的气力,眼看着要散架前明堂又将它掉了个方向握着,沉木的手柄兜着风敲在腰干,明诚用手护头,躲闪不及结结实实挨了这下,一个趔趄扑倒在水洼里。
丝丝缕缕的血顺着口鼻淌到地上,又被水流晕开,明诚狠狠蹭了把脸,跌跌撞撞撑着地坚持站了起来,眉眼低沉满怀恶意,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他挺起脊背,走近明堂,声音阴恻恻道:“算我还了你们明家把我养大的债,再来,我不客气了。”
明堂怒火中烧,他气到发疯,无法忍耐一个小辈的威胁,轮圆胳膊一掌扇在明诚脸上,怒骂道:“我妹妹弟弟心善,怎么捡回来你这畜生!”。
明诚被打得身子一仄,半边脸上顷刻浮起肿痕,他双目血红,咬牙冷笑,像条怒极的狼:“道理讲不清,还动手是吧,就别怪我翻倍还到明楼身上。”他回身往办公厅里走,身后被手下拉住的明堂的骂声不绝于耳,牛鬼蛇神让出条路给他,明诚抄着手,伸手捋精湿的头发,他的确长大了,在孤立无援的境地,在身旁没有明楼让他能问出“大哥我该怎么办”时,他依旧步履从容,此时唯独,无人知晓的暗处,明诚对哥哥姐姐的想念无法抑制地疯长。
怎么会这么难呢,明家满门忠烈,却甩不脱亲人互伤的轮回的罪缘,四万万华夏生民何辜啊,半世纪的乱世之后还要受异族凌辱践踏,这样的苦难,民族和个体的苦难,到底要何时才能到尽头。
闹了这么一出后,有人看到明诚的车下午开去了特高课,他在军部提了一整箱的LSD去监狱提审明楼。这个人已经完全失控了,明堂闹来办公厅当众的打骂羞辱仿佛成了他在明家累积多年做小伏低又被不公对待爆发的导火索,他完全暴露的暴虐成了穷凶极恶的发泄,似乎获得了特高课对虐杀掉一个死不开口的家伙的默许,那场漫长的,奇异的,由上位的仆人对养大他的主子进行的审讯维持了近两个小时,LSD具有一定的致死率,在打空了第三管时,明楼停止了心跳。
珍珠港事件爆发隔日,美国宣战。新政府和日本军部笼罩在一种怪异的欢腾氛围下,当晚许多军官酩酊大醉,明楼的死和一份上海饭店一包厢内起火某位新上任的新政府官员不幸遇难的报告也被轻飘飘搁置在一边。这是明家的报复,他们乐见这种中国人相互残杀的好戏。
上海近郊,地下组织最高级别安全点。明楼被放在这个破败屋子角落里姑且称为床的地方,木板拼起来的床架子,上面就一层薄薄的垫子。灯不够亮,明诚在抽屉里翻出来蜡烛,他将裹在衣服里的东西往桌子上摆,两卷纱布,绷带,手术刀,剪刀,针线,酒精和几个针筒。
明楼的身上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铺天盖地的,目光所至都是血红。假死药的副作用和被埋在坟岗的土里许久的雪上加霜,他的状态撑不住麻药,那点止疼药也根本没多大效用,明楼烧得脸色灰白,如同被血浸透的石膏像。明诚手抖到拿不稳器械,目色血红,抬手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强迫自己稳下来,手上沾着不知是泪是汗,他再去拿手术刀,拽下明楼疼到紧扒着床沿的手,一双手折腾到惨不忍睹,明诚亲他的手腕,亲他的动脉,一盏烛火飘摇,他哭着劝:“大哥,哥哥,你撑住。”
身体里的几种药剂卷着疼痛和发热几乎吞没明楼所有的意识,他快看不清东西了,手掌空抓了一下,攒下口气断断续续发出声音:
“不哭,诚...”
“烟,给我...烟......”
明诚拿了两支烟,被明楼塞到嘴里生嚼碎了咽下去,蓝衣社用的土办法,以身体代价用一种痛苦去对冲另一种痛苦,他血汗满额,生捱着疗伤时的又一波酷刑,明诚要剜出他身体里的子弹和钢针,切去坏死的肉,再缝合绽裂太大的伤口,他疼到昏厥,再疼醒来,干呕了几次也吐不出什么东西,最后包扎时已经近乎虚脱,明诚给他打了抗生素,又喂了些温水,明楼才终于昏昏沉沉地睡去。
后半夜发热愈加猛烈,超过了最大剂量已不能再打药,明楼的呼吸和桌案的残烛一般微弱,明诚就跪在地上伏在他耳边唤他,
“大哥,我是阿诚,你能听到我说话么。”
“哥,说好的咱们两个去画里的地方的,树林边,湖畔旁,你说的,哥,你说的。”
“哥,你不是要我伺候你一辈子的么,大哥,明楼,明楼!你别不讲信用!”
生与死的边境线上,明诚就这么一次次把明楼唤回来,他知道他能听见,明楼,他那么强大,又那么爱他,一口气撑下来,他不能走,也不敢走。
凌晨时风起,冷气从破开的口子里窸窸窣窣钻进来,明诚给明楼拉好衣服,试体温又试脉搏,微弱的生命尚还顽强地在明诚的指尖跳动,他就坐在哥哥身旁,一双眼昼夜未合,看着天完全黑透,又慢慢亮起来,破洞的窗顶像被撕开一条口子的上海。
明诚的所有,一切悲喜,乐与哀,罗曼蒂克和劬劳伤痛,记忆犹新或模糊忘却的记忆,他的故土上海,寄托在明楼一个人身上。
到了早上,高烧转成低烧,物理降温也终于起效。明诚用棉签蘸着水去润他被咬破的烧到干裂的嘴唇,直到明楼浑身抖动了一下,又缓缓张开了眼。
“冷......”
明楼吐出一个字,明诚听清了,要继续脱衣服。
“你冷......”明楼声音孱弱,眼中还蒙着层灰败,他努力挪出手,要去碰明诚的手,“穿上衣服...”
他的大衣盖在明楼身上,西服去堵窗上漏风的口子,身上就剩一件薄衬衫,这会儿也顾不得自己,明楼终于转醒,能说话能看见,最凶险的一夜算是捱了过去,真算是死里求生。明诚轻轻握着哥哥的手背,将脸颊凑过去给他摸,眼里溢满劫后余生的后怕和喜极而泣的泪水:“不冷,你摸,一点都不冷。”
“傻。”明楼也笑,嘴角扬不起太大幅度,眼睛却是分明的笑意,缠着纱布的指腹小心点了点明诚的鼻尖,“傻......”
“你把我捡回来的,你不能不要我。”明诚说话泛起些鼻音,他凑近了些,水亮的眼积了层水雾带着委屈地看着明楼。
“讹人呐。”明楼心软得一塌糊涂,多大在他面前也还是孩子。身体上汹涌的痛退去后重新回归的知觉和思绪叫他涌起一阵心酸,偌大个上海,只有他们两个了。
“我看到姐姐了。大姐让我回来照顾你。”
“咱们俩谁照顾谁啊。”明诚笑得咧开嘴,眼泪簌簌往下流,他去亲明楼的嘴角,“你说过的,陪我一辈子,不准反悔。”
明楼盯着弟弟的脸,记忆摇摆着作响,弄堂里抱出来的紧缩在他怀里的小孩子,和他一同远离祖国之邦的少年,长成和他并肩作战战士,上海,巴黎,无论冬夏,骇浪平川,他都陪着他,恍然之间,他看到年轻的姐姐,温婉动人,眉眼如水,她来牵过明楼,吴侬软语讲得好听,回去嘛,回去嘛,你还有事情没做完,阿诚在等你呢,还有明台呀,你可要看住他,回去吧,回去吧,姐姐一直陪着你们呢。
明楼抬起手擦去弟弟的眼泪,他也哭着,他去吻明诚。
透过窗子上的倒影,明楼打量自己斑驳的躯体,最淡的几道白痕还是明镜打的,因为年少时和汪曼春的事。还有几处刀伤和弹痕,这几年刀尖上舔血林林总总留下的。往事消弭,随着伤疤一起变淡,被覆在更加惨烈的伤之下,只依稀可见痕迹。
“怎么了?”明诚准备好药,扯了纱布走过去看向发愣的明楼。
“想我现在还能活着,真是万幸......嘶!”明楼出神之际,肋下的烙伤猝不及防被覆上浸了药的纱布,手法一点不温柔,他被激得浑身一抖,回身正对上明诚一双警告的眼神,明楼才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话,捉着那人的手腕讨饶:“不说了不说了,轻一点儿嘛。”
明楼任由弟弟摆弄着他的身体,他再看向窗外,两个模糊的透明的影子,重合在上海的弄堂之上。
“要走了......”
“嗯,要走了。”明诚叫他抬起手来缠绷带,一面应道。
深夜,码头,一艘小型商船停在岸边,等岸上二人上了船后即刻驶离,舱内依稀亮着盏灯,里面一个人影起身,用帘子完全遮住了窗。
二人一前一后进去,摘了帽子和坐在里面的人问好,明堂面色铁青,看到明楼,张口便骂:“小王八蛋。”
明诚跟着进来,眼睛卡巴卡巴,明堂呲牙咧嘴,又骂:“两个小王八蛋!”
他把手边的匣子打开,里面是还热气腾腾的几样饭菜,草头圈子,糖醋小排,油爆虾,最下面是八宝饭。明堂依次摆到桌上,叫两人来吃:“你们俩今年过年就不在家了,算提前过个年,来年顺顺当当。”
“车票,枪,子弹,还有这两件衣服,里面缝了点黄金,过去广州,虽说有组织里的人安排,总归身上要有些傍身的钱。”明堂将个皮箱子推给明楼,又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红包抛给明诚:“压岁钱,多了没有,别再管我要了。”
“大哥......”两人对视一眼,明堂指了指菜:“快吃,一会儿凉了。”
等两人动了筷子,明堂才起身来,他立在窗旁,看向外面水面上乌黑的波纹,不禁低喃道:“美国也参战了,不知道还要打到什么时候。多少人家的孩子都填进去了啊,打光了多少人,唉...血脉啊香火啊,断了总还有别人家,但怎么着,一家好歹留个收尸的吧......”
“大哥,吃饭呢。”明楼低头不语,倒是明诚开了口。明堂自觉失态,咋咋嘴又踱回桌案旁坐下,岔开话题嘱咐道:“明楼,阿诚从小胃不好,换了地方要注意饮食,别叫他吃太凉太辣的,他腰上有伤,你仔细一些,当心别严重了。明诚,你哥这次想完全恢复好了得个三年五载,好好看着他吃药,多锻炼。”
“知道,大哥。还有一件事,我姐每年的......”
“这你放心,那也是我妹妹,每年的祭奠清扫都不用担心。明公馆被日本人封了,我已经找了人打点,等过了这阵子兴许能要回来,等你们回来。”
明楼点了点头,他的手不方便,拿筷子托着饭菜慢慢吃,明诚给他剥了一小碗虾默默推过去,三人都在克制着情绪,这种时候,头脑清醒保持常态,才能继续往前走。
没有回头路了,谁也没有回头的路了。
此战若胜,哪里都是中国,此战若败,上海也不再是上海。
半小时后,船在第一个渡口靠岸,明堂拎着收拾好的食匣走出船舱,挑帘之际,肩膀耸动了一下,终是没有回头,就此无话,下了船,消失在夜幕中。
二人目送着明堂离去,明诚接过明楼手上的箱子,给他整理好围巾,又去攥他的手腕问:“哥,冷吗?”
“不冷。”明楼看着船即将靠岸,明诚从家里出来时除了裹了些药外只拿了一家四口的合照,从相框里抽出来套了个信封,此时装在明楼贴着心脏的内衬口袋里。他扣紧了弟弟的手,这是他的全部家当。
上海,上海。明楼仰起头呼出口气,深不见底的天地之间,唯有两颗挨在一起的,跳动着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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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嚼香烟无法止痛,且对身体有一定危害,依稀记得是很小时候在一本杂书里看到的,没查到科学依据,不要信。
LSD麦角酸二乙胺致幻剂已被定性为毒品,珍爱生命切勿接触。
Amour法语爱。
生日快乐
让我浅浅代一下庄季
甜甜甜,一发完
复健一下
主要是最近看了三哥原小说的有感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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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恕是头一次见季白的朋友们。
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大多数人家世与季白相当,毕业后留在北京是最好的选择,只有季白考了个警校直愣愣地到一线做刑警,逐渐跟这些朋友联络得少了些,逢年过节回北京的时候才一起吃吃饭喝喝酒。
这一回是带着庄恕回来,他还没打算带着庄恕见家长,只是这回假期长,怂恿着庄恕也凑了个假。他打算回家看看父母爷爷,就待个两三天,然后和庄恕随便找个山里住几天,就当是休养生息。
庄恕理解他暂时还不敢跟...
庄恕理解他暂时还不敢跟家里摊牌,只是季白回家的几天他就无处可去,季白早就安排好了,叫发小舒航陪他几天,在北京玩一玩。
季白一说要带人过来,舒航便精神起来,要组个局来欢迎嫂子,季白也没纠正,这种人类表情大赏的盛况他可不能错过。
季白同意组局,只是点名了几个和他关系最好的,舒航嫌他神神秘秘,却也照办了。还好照办了,舒航听见季白搂着庄恕介绍说“这是我男朋友”的时候,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还不相信地往包房外看,以为真正的嫂子在外面,季白在跟他们开玩笑。
另外几个朋友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啥,这是嫂子?不是,不好意思,啥?”
季白笑瘫在沙发上,待他笑够了,突然拽过庄恕吻了一下。
“这回信了?”
这下庄恕都有点替季白不好意思了,开始端起酒杯想要敬酒:“三儿不是故意戏弄你们的,初次见面,我叫庄恕,这杯我先干了。”
杯壁刚触碰到嘴唇,杯子就被人整个夺走,季白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就你那点酒量,逞什么能啊。”他举杯跟朋友们碰了碰:“他是医生,不能喝酒,我替了。”说罢整杯一饮而尽。
朋友们交换了眼神:嗯,这位确实是嫂子。
酒过三巡,朋友们终于不再拘束,开始胡咧咧起来。比如以前老觉得三哥的女朋友肯定是个大美女,猜测三哥看得上的一定是开朗jing花型女孩子,另一位反驳说不对,肯定是温柔挂的。总而言之,没想到是个男的,还是个美籍华裔。
庄恕并不觉得冒犯,反而略有沾沾自喜,可他们越说越不像话,搞得庄恕开始有点犯嘀咕,季白的另一半怎么就不能是自己这样的呢,就一定要是个大美女吗?
不过这点别扭也很快被放下,他深知季白的朋友们并无恶意,劝自己是自己想太多。
他犯傻的空当,季白已经被灌趴下,朋友们却也懂事地不再继续灌庄恕,又玩了几局骰子,便各回各家了。
临走庄恕和舒航一起送季白回家去,停了车,庄恕不便出面,托舒航帮忙给季白送进去,舒航被酒精灌醉的大脑才隐隐清醒地想起,三哥这样选择,今后面对家里的难处怕是不少。
此后的三天舒航做起地陪,庄恕几次怕他耽误自己的正事,舒航都说自己没什么正事,三哥好不容易托他办件事,他得给办得漂漂亮亮。
庄恕只好作罢。
庄恕对bei//jing并不太感兴趣,十岁之前他就在bei//jing长大,著名的景点都是母亲带着他和妹妹去过的,他不想再去触景生情。于是游玩路线变成了美食探索,庄恕更愿意跟舒航多聊聊,他还挺想知道季白从前是什么样子的。
在北京的最后一天晚上,季白告别了家人,跟舒航交接了地陪工作。他带庄恕去了一家网吧,前台不认识他,见季白指了指最里面的隔间便恍然大悟,引他们坐进去。
“这家网吧在我上高中的时候就有了,我和舒航他们没事就过来打游戏。这么多年还没垮属实不容易。”季白进了隔间轻车熟路地坐下,隔间里一共四个机位,庄恕坐在季白旁边。
“我们当时包了这个隔间,安静,还有门。后来毕业了,倒成情怀了,舒航不乐意退掉,一直还包着这间屋子。”
庄恕没有顺着他的话头,直接问:“带我来网吧,你憋什么坏呢?”
季白舒舒服服地靠在电竞椅上,也不打开电脑:“当年舒航老带着她女朋友一起过来,卿卿我我地秀给我们看,我说你打游戏那么烂,还好意思让女朋友看。当时我就想,等以后交了女朋友,非得带过来打一把游戏,闪瞎他们。”
庄恕一愣,又想起那天晚上季白的朋友们对他女朋友的“畅想”,如今季白再提起,心里本来已经不再在意的小疙瘩又开始有些隐隐作祟。
“现在还想着呢?”他问。
“啊,我就这么记仇。”季白说着,举起手机打开舒航的聊天框,点开相机,他刚只想着小小地报复舒航,并没注意到庄恕刚刚一闪而过的不正常,“来,过来跟我拍个照,我要发给他。”
“那你刚才干嘛不让他一起过来?”
“身边有个电灯泡烦死了。你就当陪我打个卡。”镜头里的季白得意地笑,还指导庄恕,“你往右一点点,对对对。笑开心点行不行啊。”
按下快门的瞬间,庄恕突然亲上他的侧脸,季白好笑地看着他,庄恕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w//嗯//了上去。
是一个很令季白满意的w//嗯//,待他看到手机,才发现刚才亲在脸颊上的照片已经被发送出去。
季白连说了几句我靠,好消息是撤销了回来,坏消息是舒航发了一排省略号过来,然后是一句语音。
“我靠季三儿这我包的包间!你俩在我包间里干嘛呢!”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季白慢悠悠地回复了一句。
庄恕见状,沉吟道:“今天晚上学到一件事情。”
“什么事?”
“不要得罪季白。”
季白哈哈笑:“你可以除外,情况特殊,我可以容忍你三次。”
庄恕试图为自己再争取争取:“每年?”
季白心情好,笑得更大声了,抄起桌上的车钥匙就要走:“每周。”
庄恕一把搂住,心中一点点的不愉快烟消云散:“这么爱我?受宠若惊。”
“知道就好。”季白推开他,“走吧,回去了。”
“回哪儿?”
“酒店,在机场附近,开车还要一会儿,别太晚了。”
“哦。”庄恕说,“去kai//。房。”
……好无聊的文字游戏。季白心想。
待两人洗漱完毕已打算睡了,庄恕已经收拢了的小心思到底还是没憋住。倒没有此前感受到的不舒服,而仅仅是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庄恕很好奇。
“季白。”
“嗯?”
“你之前好像很希望有个女朋友。”
季白后知后觉地想起庄恕在网吧里的两句询问有些异常。“闹了半天,琢磨这事呢?”季白靠了起来,打开床头灯,“说吧,哪里困扰你了。”
见季白如此郑重,庄恕倒有点不好意思继续问下去了,开始打岔:“你这样,好像我心理医生。”
“别打岔,有事说事,说清楚。”
庄恕纠结了半天,慢吞吞地坐了起来。
“我是说,你朋友们觉得,你的配偶跟他们想得不一样。刚才在网吧,你也说以前是想过有个女朋友之后的事。”
“你也说了是‘以前’啊。”
“我不在你的预期之内。”
“预期之外的才是惊喜嘛。”
庄恕对这话很受用。表情也松弛下来。正打算道个歉,表示自己想太多,又听见季白说:“但是,不想瞒你,之前也确实有想过。”
季白从前确实有期待过交个女朋友,不过他没有具体的喜好,长发短发,没意义,性格是温柔细腻还是张扬坦荡,也无所谓。唯一的要求是学历,怎么着也得大学毕业,不过也仅仅是大学毕业,一本二本,他不在乎,没留过学更好,免得一级级的领导旁敲侧击地搞shen//cha。
他在乎的是缘分,从小到大没有哪个女孩能让他看对眼,尽管他知道一部分追过她的女孩学历比他优秀、工资比他更高、家世比他更好,他还是觉得,缘分没到。
总之就是那种……嗯,不心动。
谁能想到最后倒是对一个男的心动了。
庄恕听后笑了起来:“这不是符合你对配偶的唯一要求吗,我学历还可以吧。”
哪是还可以,学历高得有点离谱了。
季白不想让他太得意,话头一转:“不过嘛……”
庄恕支起耳朵。
“以前一直期待我的女朋友能跟我撒撒娇叫我三哥,也好满足一下我那点大男子主义,现在看来,啧,这辈子是指望不上了。”
这哪里是让庄恕不得意,他简直得意极了,凑过去w//嗯//了季白一下——为了那句“这辈子”。
季白突发奇想:“不对,倒也不是指望不上了。”
庄恕刚刚止不住上扬的嘴角一下子撇下去:“刚在一起不到一年呢,就想着分手啊?”
季白换上一副吊儿郎当纨绔子弟的表情,食指勾了勾庄恕的下巴:“你,叫声三哥给我听听。”
庄恕翻了个白眼:“无聊。”
“切,”季白也翻了个白眼,“小气。关灯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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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把捂住庄恕的嘴,坚决不想在这种场合听见那两个字。
但哪里是季白能堵得住的,季白用手堵他的嘴,他便亲他的掌心,最终还是季白败下阵来,只是口头警告:“闭嘴。”
“好的三哥。”
“……”
最终不知被叫了多少声“三哥”,庄恕好像对此上瘾,在接下来的几天假期里,也总爱在床上这么叫他。季白知道是他存心的恶趣味,不过对自己也没大影响,索性懒得搭理,爱叫就叫吧。
天杀的庄恕,他大概今后都不能好好面对其他朋友叫他三哥了。
一句“我恨你”没到嘴边就被吞了下去,虽然知道是玩笑话,但这不好。可是还能怎么说呢?季白盯着庄恕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措辞,最终只是剜了庄恕一眼,又气势汹汹地走了。
留下庄恕一脸迷茫困惑,看着季白怒气冲冲地来,怒气冲冲地盯了他半分钟,然后怒气冲冲地走,一分钟内庄恕已经反思了自己最近二十四个小时的行为。
早晨陪他去晨练了,午饭是自己做的,晚饭订了季白爱吃的川菜馆,明天回程,行李基本上都收拾好了,只剩下晚上吃完饭需要去买点土产回去分给两边的同事……
我好像也没惹他啊?
不过没关系,庄恕想,我每周可是有三次赦免权呢。
------------------end------------------让我们一起为庄恕唱: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
又攒了点(ε
内容物:楼诚x1,凌李x2,槟远x3,庄季x3,荣方x1
肉眼可见的恶趣味发散((..
延续之前笔记本的涂鸦
突然有一个烂脑洞
紧急草稿流记录一下装逼职场社畜
…
也没在大公司呆过,场景随意
大半夜在酒店码字被自己虐得喘不过气一个鲤鱼打挺起来搞花活。
论人在集中忙到翻白眼的时候能在笔记本里涂啥乱七八糟的东西
字太破了意思意思打了一遍
阿诚真是好员工!!!!
伪豆瓣社死组发帖
如题所示,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闭眼)
天老爷,鬼知道这一行字的时候我的意识已经模糊到了什么程度。
(再次闭眼)
先说一下,我家成分复杂,我大哥我二哥和我,三个人两两都没有血缘关系,并且在今天我犯贱以前,我一直觉得,我全家(除了我大姐)都是直男。
我家的家庭情况简而言之,我大姐和大哥是亲姐弟,但是父母因为竞争对手而早亡,大姐一个人撑起整个家,我亲爹不知所踪,亲妈为了救哥哥姐姐出车祸去世了,于是姐姐收养了我,二哥是我们家保姆的孩子,虐待她养子我二哥的时候被我大哥撞破,我大哥收养了我二哥。
给你们几分钟理理清楚。
理清楚就会发现,我是我大姐收养的,我二哥是我大哥...
理清楚就会发现,我是我大姐收养的,我二哥是我大哥收养的。这对亲姐弟有可能他就是有一些,额,相似的地方。
于是显而易见,我家分两派,我从小跟我大姐亲近,我二哥是我大哥的跟屁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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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崩溃了,我就上个厕所这么高的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谁在喊我曹贼!谁!
我不暗恋我二哥!!!我只是犯贱!犯贱!!!!!
继续说
我大姐忙着赚钱养家,从小就是我大哥带我跟我二哥。
我大哥这个人,法西斯一个,他自己智商高,从小学这个学那个都不费力,于是天然对人有一种傲慢,对我这个弟弟更是!
比如,他辅导我作业永远没有耐心,第一分钟眼含蔑视,第二分钟出言刻薄,三分钟就会叫我二哥下楼来教我,因为他马上要犯头痛胃疼心脏病了。
他还古板,生活教条化,极度规律,平时也不打游戏,也不刷视频,就看书下棋,过的像上世纪的老爷子一样。
唯一,他唯一看着像现代人的地方,就是会在我犯贱的时候,一把抢过我二哥的ipad,从善如流的卸下壳,然后熟练又准确的直击我面门。
诚然,他生活上对我固然不错,但是精神上,文我考不过他,武我打不过他,我俩长的不相上下但是追他的女生比追我的多,这也就算了。
叛逆我都没他叛逆!!
这对我一个羽翼未丰的孩子来说是多么大的伤害啊!!!!
我大哥那当年,可是跟他杀父仇人的侄女在一起谈恋爱的主,在雨中生生跪了一夜求我大姐一个成全,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罗密欧与猪过夜,不是,朱丽叶,都得往后稍稍。
所以!谁会在这种情况下觉得他喜欢男的还搞了自己弟弟啊!
不过,是我二哥,也不奇怪。
比起我大哥那种暗搓搓整人的老阴x,我美丽二哥简直是另一种模板,鬼知道我大哥那种老登怎么教出我二哥这种天使的。
歹竹出好笋啊,犬父有虎子。
我二哥是非常刻板的,别人家好孩子。我二哥好到什么程度呢,就是我大哥那个刻薄怪,都对我二哥mean不起来。
我记得我二哥刚来我家的时候总会做噩梦,梦见被他养母虐待,梦到我大哥也不要他了。
我有一次深更半夜去上厕所,走着走着突然发现,我大哥门口有一团黑影,看见我竟然还动了,要扑过来!
吓得我一声尖叫就地解决………额,不提也罢。
我那时候就想,我超这年轻人,真敢啊,我大哥这房门口都敢蹲,这下那起床气爬起来要发火了!
我大哥打开门,看到我,不出所料,眉眼冷峻嗤笑一声“一惊一乍,这点胆子。”
扭头看到我二哥,冰雪融化甚至称得上慈眉善目,对着我二哥招招手:“来,来大哥这儿。”
“做噩梦啦?今天知道跑来找我,很乖,哥哥很欣慰。”
我二哥跑过来,拽住我大哥衣角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我要在我大哥说话的时候不搭话,我大哥会更开嘲讽,说我本来就笨,现在还哑巴了。于是我理所当然的以为我大哥也要嘲讽我二哥,刚上去要帮腔,我大哥摸摸我二哥的头把他抱起来:
“还知道求我了,今天进步很大,来吧,哥哥陪你一起睡。”
于是,我裆下生风的,被关在了门外。
老登你怎么还有两幅面孔!
我请问你这是在进步什么!他嘴都没张!
对我吹毛求疵对新来的百般宠溺是吧你!!
我那个时候略微有一点嫉妒,那纯纯是因为我二哥跟我还不熟,熟了以后我一下子就理解了老登(我对我大哥的爱称)
(我说是爱称就是爱称!!!)
我二哥,春风化雨绕指柔,人见人爱小天使,完美男人的模板,同龄小辈的噩梦,我甘愿俯首称臣,伟大的母亲。
再次补充,我并不是暗恋我二哥,我只是非常正经的在陈述事实。
可能是因为生性纯良并且长着一双小鹿眼,我二哥天生对人就有一股子致命的亲和力,在小说中,童年有这种环境的,不是变态就是疯子,但是我二哥不仅成绩是六边形战士,做人竟然也是。
跟我这种学一科恨一科的人不同,我二哥几乎是指哪打哪儿,刚来的时候ABC都认的磕磕绊绊,受教育水平还不如小三岁的我,在我那个厌蠢刻薄症大哥辅导威压之下,三个月就能辅导我作业,半年爆杀英语(我发誓他甚至能断断续续看懂我大哥那个水平的英语原著,一年成为学校最金光熠熠的智商招牌,扔出去响三响的那种。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最起码在抗压能力上,我是不如我二哥,我跟我大哥呆在同一片空气,我俩都得犯心脏病。
于是辅导作业这项工作当仁不让的由我二哥全盘接手。
天呐,我二哥他竟然不会发脾气,天呐,他竟然温声细语,天呐,讲了八遍还听不懂的题他还能给我换第九种方式讲。
于是,我的成绩也直线上升。
从这个事儿我们能看出三个重大的人生道理,首先,没有教不好的学生,只有差劲的老师。
其次,我大哥除了长得帅智商高以外没什么可取之处。
最后,我二哥是一个很有耐心的,热爱小朋友的,脾气温和的,学富五车的,绝世无敌好男妈妈。
先说到这儿,老登今天不在,我全天下最好的二哥叫我去吃饭饭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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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一遍!我真的不暗恋我二哥!
我是直男!!!!!!
说我二哥是我大哥童养媳的叉去左边!
说我大哥对我俩双标是我自己问题的叉去右边!!
说我大哥是我爹我二哥是我妈的叉出我们家!!!!!
好像还真是,我大姐是我们三个的爹妈,我大哥是我爹,我二哥是我妈。
但是话又说回来!不能这么说!!!!
我大哥在事发以后就被大姐撵去国外读书,那个时候我读小学,我二哥读初三,周五我二哥放学接我回家的时候,正碰上我大哥跪在小祠堂,我大姐手指颤抖的问我大哥是不是要她死才满意,周一我大哥就已经出国了。
我以前没察觉到,但是自从知道我大哥二哥的关系,现在回想那个时候,也许我二哥蛮痛的。
我大哥淋雨以后发烧,大姐忙着联系学校,保姆全权负责照顾我大哥,姐姐和大哥都不知道,晚上的时候保姆有些懈怠,是我二哥让保姆休息,自己在我大哥身边一整夜,不停的给他擦身体降温,喂他喝水,然后红着眼睛坐在大哥身边。
我大哥第二天退烧,整个人像是死过一回一样,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直到周日晚上我俩去机场送他,他都要进登机口了也是这样。
我二哥也是倔,如果是大姐这样毫无归期说走就走,我早就觉得天塌了,会毫无体面的抱着我大姐的腿,拖也要拖住她。但是我二哥,硬是一滴眼泪都没掉,我大哥不开口他也不开口,就是把我的手都要捏断了。
好在,我大哥终于像是回过神一样,最后一刻像疯了一样从安检口跑出来,摸摸我二哥的头。疲惫又温和的认错(当然是冲着我二哥:“大哥错了,不该让你担心的,原谅哥哥好不好?”
我发誓我沉稳内敛的二哥那个瞬间哭出了一场小型核爆。
当然,我上初中了以后也没落下,我们三兄弟各凭本事出国念书,
有人靠叛逆,有人靠变异,有人靠金币。
任谁不说一句光宗耀祖?
公平得嘞。
我大哥前些年回家过年的时候,跟朱丽叶小姐见了一面。朱丽叶小姐现在成为了非常优秀的事业女性,并且有了很相配的爱人。
至于我大哥,他也只是笑眯眯的对担心他所以跑去接他的我二哥说:“我不否认过去的感情,也不会用我现在的角度去评判错对,这都没有意义,人重要的不是往事,往事暗沉不可追,人最重要的,是要从往事中走出来,然后,珍惜眼前人。”
没少看甄嬛传吧你小子。
有人可能要问,你大哥给你二哥说的话,你怎么知道的?
甜蜜的,因为我就在我二哥旁边,但是老登眼里自动忽视了我!
说回我二哥,我二哥其实心理上真的很依赖我大哥,别看他在我面前装的那叫个气壮山河,实际上出门遇见啥事儿都会屁唧唧的回家寻求我大哥的帮助。
大到被种族歧视了,被教授push了,小到饭难吃,被女孩追………额,甚至被男人追(闭眼),都会找我大哥。
简而言之,我二哥在兄控这方面有点癫公潜质。
当然,他从小就这样,我能理解。
于是,事儿就出在这儿(是的我终于讲到正题了)
我大哥已经留校任教,留的就是我二哥上大学这个校,我二哥的求学之路就是照本宣科,直接复刻我大哥的,所以他俩在一个学校顺理成章,当然人家也有本事复刻。
我就不行。
讪笑.jpg。
今天下午,我正斜在沙发上玩手机,刷到一个新鲜推文:我爹造反成功了,不知道怎么得意才好,于是他说,废帝风韵犹存,废太子颇具姿色,都赐给………
我正被逗的张嘴狂笑呢,我二哥愁眉苦脸的踏进来,一进门就问我大哥回来没,我没理他,于是直接被我二哥拎起来面对面问。
我二哥今天好像打扮了一下,总而言之,贴脸都帅得我有点害羞,搞得我刚刚提取到的风韵犹存四个大字在我脑海里振聋发聩的响。
但我面上只是摇摇头:“我不知道。”
我是真不知道,我跟我大哥平常一个不找一个,我管他在没在家,反正我二哥回来会叫所有人吃饭,我二哥会点人数的。
我大哥当然也是这样想的,
我二哥也知道我跟我大哥是个什么状态,于是放下我,哀叹出了一口气。
我在我好脾气二哥面前没大没小贱惯了,凑上去问他:“怎么了mcc,谁又惹你了?那个法西斯吗?”
(我二哥叫mc,我一犯贱就爱叠着他的字叫他mcc)
我二哥毫无威慑力的瞪我一眼:“什么法西斯,不许这样说大哥。”
我抵赖:“我还没说法西斯是谁呢你就能自动对上,说明你也是这样想的。”
我二哥这个兄控才不理我,转身去冰箱拿东西准备做饭,我屁颠屁颠跟上去继续犯贱:“怎么了,让我猜猜,感情问题吧?”
我二哥放下围裙好奇的看我一眼:“你怎么知道?”
废话,我英明神武好吧。
我二哥这个条件,追他的人比香飘飘还香飘飘,绕地球五个来回不带转弯的。各种性别都有,什么生理女性,生理男性,生理男取向男,生理男心理女,生理男转生理女取向男………额,跑题了,
简而言之,就是最近有一个生理男性,一直在追我二哥,甚至在我二哥严词拒绝后还不死心,每天追着我二哥喊美人,那男的还是我大哥的一个表面需要过得去朋友,我大哥因为这个脸很臭。
(好吧,我原来以为我大哥是因为带我二哥认识了奇怪的人平白无故让我二哥被骚扰所以脸臭,现在想想,啧,合着是老登吃醋。)
我于是仰天狂笑,拍拍我二哥:“没办法,谁让你有魅力呢。”
我二哥一如既往对自己认知不清,皱起眉头反驳我:“我?算了,我不觉得我是很有吸引力的人。”
我脑子一抽,嘴比脑子快,手比嘴更快。
啪,给我二哥屁股就是一巴掌。
“谁说的,我看你mcc也是风韵犹存啊~”
语调非常流氓。
我二哥被我犯贱惯了,今天有点过分,但是也没当回事,捏着我的耳朵警告我再没大没小就断生活费,我俩这样从小闹到大,甚至有一套固定流程,他断我生活费,我伏低做小求饶,然后再次犯贱。
结果我刚才开始走流程,就听到我大哥的声音阴恻恻的从背后传来:
“我倒不知道,你俩的关系竟然这么好。”
我俩同时一僵。
我二哥一瞬间,我靠,我都觉得他的毛都炸了。
我那个时候还寻思呢,怎么个事儿,哥们你也不是怕老登的人啊?
好了,再次说到这儿,我全天下最好的二哥叫我去吃水果喽,削好皮的,切成小块的,插上牙签的水果果呦。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到底是谁在叫我曹贼!!!!!
别逼我扇你!!!!!
以及!不许站我大哥是我二嫂!反了!别问我怎么知道的!!!
但是泻药,我仍然是钢铁直男,额,就是生理男性取向女性。
其实我拍完我二哥屁股都不觉得有什么。
兄弟之间这有什么社死的。
我大哥说完这句话以后我俩才反应过来他在家,我俩的话他不知道听进去多少,我索性破罐子破摔:
“都怪你,要不是你,我二哥怎么会认识这么奇怪的人,还被骚扰,我二哥讨厌你怎么了,我俩关系好是应该的!”
结果,我那尖锐刻薄无坚不摧的大哥,竟然,轻轻的碎了。
于是转身朝山里走去。
不是,沙发走去。
我二哥这个癫公兄控,刚还在炸毛,现在看到我大哥落泪情绪零碎,一把推开我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给老登就搂怀里了。
我大哥坐在沙发上,于是,他那脸,正贴我二哥那沉迷健身以后越发……额,挺拔的汝勾。
我二哥不知道压根没打算瞒我,还是这个癫公兄控一个上头理智全无,低头啪,就给我大哥那大闪脑门,邦就是一口。
我:?
我拍mc屁股,mc竟然能亲ml(我大哥)脑门?
你俩??????
我大哥嘴角都翘到太阳穴了但是嘴脸一点也没变,拐着语调阴阳:“你更爱他,是吗?你从小就惯着他,不像对我………”
于是癫公兄控发癫了,一个半蹲,就开始像祺贵人告发熹贵妃私通一样指天指地发誓:“我对mt(就是me)是兄弟,我最爱谁你能不知道吗。”
我:???????
斯到普,斯到普。
你俩先让我捋一下,已知ABC是兄弟,B对C是兄弟情,B对A不是兄弟情但是需要比兄弟情更上一层楼,那么请问AB的关系是?
妈的不捋了!你们两个骨科死给!
能不能有心瞒一瞒我啊!二位!!!瞒一下我!!!!!
一点都不装的吗!!!!!
老登看我一脸震撼,于是开始偷爽,癫公兄控这个时候脑子竟然还没上线,以为老登依旧在生气,哐抬头给老登嘴上又贴了一口。
差不多得了………
我说………………
…………都他妈嘬出回音了。
………………还有外人在这儿呢。
于是,某些人得意洋洋的又一头扎进我二哥的汝勾里。
md,我大哥这人不咋地,背着兄弟倒是吃的这么好…………
是的,我非常震撼但是平静的接受了他俩是骨科的事实,坦诚的说,我还真想过,以他俩的关系,万一我大哥结婚,我二哥会不会以陪嫁的身份跟着过去。
还好,我二哥作为癫公兄控得到了他想得到的,也算是功德圆满(罪有应得)。
没有后续!!!!!!老登也没把我怎么样!!!!!!!
我请问这谁敢想???
我没发错组!!是我在热恋吗就让我发热恋组!!!!
抛开一切不谈,当着人家的面调戏人的地下对象………
还不够社死吗!!!!!!
斯到普,并不想开什么恋爱记录楼,我脑子没病。
以及,好用的墨镜链接,治疗针眼的眼药水推一下谢谢。
01
今天的审讯是从下午开始的,一直持续到晚上。
一起被抓进来的有两个,我只认得其中一个。是新政府的高官,我在报纸上见过他的名字和照片,还有各种新闻,会议纪要和设论。照片上气宇轩昂打扮得体,之后高官落马虎落平阳,这种事屡见不鲜。唯一不同的是这个人貌似很难对付,施刑的打手们和主审的那个日本军官都罕见地表现得疲惫且愤怒,在他们丢到我这里的审讯记录簿上我知道了另一个人的名字。明楼,明诚。两个名字写在一页纸的两面,除了名字,一片空白。
换出来休息的打手站过来抽烟,衬衫上星星点点已经干涸的血迹,不知道是他们中谁的。今晚轮到我值夜班,我觉得无聊和好奇,问他里面的情况。......
换出来休息的打手站过来抽烟,衬衫上星星点点已经干涸的血迹,不知道是他们中谁的。今晚轮到我值夜班,我觉得无聊和好奇,问他里面的情况。先是分开审的,想的是不能互通情报,离间挑拨一诈一激就问出来了,结果软的硬的都不顶用,之后就一起审了,那个日本人后来摸到了门路,给一个动刑,让另一个看着......
他说到一半,里面传出来歇斯底里的动静,这是我第一次听见这人说话,听声音年纪还不大,嗓子嘶哑,疯了似的低吼:“你们冲我来!别碰他!你们他妈冲我来!”
打手往地上掸掉烟灰,眯了眯眼说:“这个是小的,他哥好像有头疼病,打狠了没抗住昏了几次,小的那个快崩溃了。”
“兄弟俩啊?”我又看了眼名字,都姓明。
“说是明家大少爷和他管家,谁知道了,这世道,夫妻都知道大难临头各自飞,这两位还他妈死抗着,命都不要了,这不脑子有病,他妈的。”里面的打手跟着这两人熬了好几天,都熬得够呛,他把烟屁股摔在地上拿鞋尖捻灭了,以此发泄不满,里面又响起恶骂声和什么东西抽在肉上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是电刑室的电流噪音,他把剩下的烟和火机都丢在我桌子上摆摆手道:“我进去看看。”
外面又只剩我一个人,在狭长的阴冷的监狱甬道入口坐着,我不懂那些逼供的手段,在第一次亲眼目睹了里面的惨状后我就吐了,监狱里管事的小队长是中国人,也是我一个远房亲戚,人总要过活维持生计,他就叫我坐在这里登记囚犯姓名和轮值夜班,在处决犯人时跟过去,和其他人站成一排,十几杆枪瞄着一个人,隔得远远的,我只动了动手指,依稀站着的一团黑影就倒下了,一条人命没有了,这令我总有种错觉,他人的生死与我无关,人命轻飘飘的,怎么会跟我有关。
逐渐我当值久了,偶尔被叫进里面去递个资料找个人,看到什么也再没反应,三天前我被叫进去,那个负责主审的日本军官要我去找医生拿吐真剂,在我看到里面的惨象时,那令我突然毛孔扩张冷汗直流,我才猛然意识到,原来那不是错觉,是麻木,一种,不可救药的可悲的麻木。
对于这两人的审讯强度似乎前所未有,我至今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或是掌握了多高层级的情报,我只知道两人在入狱前地位体面,身上扒下来的衣服都是外国货。那天我进去时先看到的是那个年轻些的,一把连着绳子的铁钩子钩进了一边肩膀里,绳子绕过房梁绷得笔直将他整个人吊了起来,棍子狠抽在背上,人就跟着晃荡,身子一动拉着铁钩牵动里头的血肉,我看着他徒劳死死抓着绳子的另外一只手已经磨出了血,他拧着眉,前胸脖子上全是辣椒水,脸色惨白如纸,牙咬得死死的,愣是一声没吭。另一个被绑在电椅上,大概吐真剂打多了,双目涣散着,脸被一巴掌扇得仄歪过去,那个日本军官叫他的名字,明楼!你想看着他死吗!说话!说话!我没能完全看清他的脸就出去了,一切突如其来的令我不寒而栗。
大概半小时后,那日本人和几个宪兵出来了,后面跟着监狱当值的人,他们身上全是浓重的血腥味,日本人都走了,队长才站过来,把审讯记录丢在我这儿就骂道:“他娘的,弄得全是血,脏死了。”他打发其他人走了,站在那里抽烟,过了一会儿,夹烟的手指往里面指了指,啧啧嘴跟我说:“最后一晚上了,一会儿给他们弄点吃的。”
我翻开审讯记录,在今天的日期下面,一如往常,两个名字,和一片空白。
02
大概过了一小时我才进去,阴郁的血腥气还是没散去多少,明楼,那个名镇上海滩的豪门少爷,新政府委以重任的高官干将,他就跪在那里,怀里倚着同他一起被捕的,他的弟弟。
听见响动,他转过头来面对着我,我终于得见“明楼”清晰的相貌,他的确很有世家子弟的气场,面容俊朗身材高挑,几缕发丝垂下来,除去脸上的血污,他比报纸上单色的照片看上去更凌厉一些。那双眸子黑得发亮,眼底平静似水,带着无法抹去的骄傲和强大。眼里布满血丝和不可避免的痛苦和疲累,不同其他人的是,代替恐惧和绝望,明楼更多表现出一种悲哀,一种透彻心骨的悲哀,似乎不是因为自己的结局,他在悼念除自己生命以外的事物。他单腿跪在地上,另一条腿支撑着身体,环抱着怀里的年轻人,他扶着他的头,早被咬破的嘴唇抖动了几下才发出声音,他对我说:“请问有水吗?我想喂我弟弟喝点水。”
我去倒了杯温水递过去,告诉他不够还有,他同我说谢谢,才轻轻去叫怀里的人,阿诚,阿诚,起来喝点水。他声音听起来很温和,完全不带有作威作福拿腔作调的官员丑态,他的确不像属于新政府的那些人,那层伪装被连皮带肉地撕下来,这就是代价,我看了眼他怀里的人,刚刚艰难地转醒,唇色灰败,脸也煞白,好看的脸五官都疼得拧在了一起,坚持靠着明楼起来,勉强喝了一点进去。
坦白来讲两人长得并不像,我不知道他们是否有血缘,有没有其他什么关系,在这种地方遇见,我放似在将窥得的碎片组合成面前的人们,在这样的时刻,一切蒙上绝望的阴翳,我所组合成的一切无法证实,又忘不掉,虚无缥缈,无处祭奠。
“大哥,我还活着吗?”是那个叫明诚的年轻人在说话,声音细细的,明楼答他:“哥哥在,大哥在这儿陪着你,没事。”
又过了一会儿,我听到轻轻的哭声。
是明楼的声音,极柔和地抚慰:“不哭了,阿诚,好孩子,是大哥没照顾好你......”他轻叹了口气,“哥不该带你走这条路,我最不想看到今天这种局面,把你牵扯进来......”
“大哥。”明楼没说完,就被明诚打断了,他还带着轻微的鼻音,“是我自己选的,再叫我选一次,我也会和你一起。”他停顿了好久,声音又悲凉起来:“我想...我不敢想,大姐怎么办。”
大姐,我才想起来,他们好像还有个姐姐,在七十六号的汪处长过来那天,她也提到过,他们的姐姐。
在死亡的阴影下,他竟然在为活着的人流泪,他们在为活着的人难过,世上真的有这种人,在风雪满川的冬夜,在意识与灵魂望得到尽头,为亲人的难过而难过。
“好孩子,大姐有明台陪着,他们会好好的,大哥陪着你,没事儿,阿诚。”明楼隔了一阵才开口,连我都听得出他说出口的艰难。
03
汪处长是前天过来的,她只提审了明楼。
她叫他师哥,见到明楼时有些错愕,师哥,怎么,怎么弄成这样。
明楼语气淡然:“我没什么可说的,你恨我吧,有什么手段,尽管来。”
他们没在里面的审讯室,而是在一间只有两副桌椅的小房间,恰好距我的位置更近。汪曼春并不像平日对待其他犯人时那般恶狠狠,她顿了顿,才道:“算了吧,你这个样子,我不会再碰你的。”明楼那时酷刑受尽,不间断的肉刑和药剂注射使他身上遍布血污和伤痕,左腿的腿骨被敲折了,刚从医生手上抢回命来,一口气吊着,说话都没什么力气,他偏还要给自己招至更多的折磨,他简直疯了,我只能这样理解。
“你姐姐来找过我,她想保你们两个,明董事长,一个无利不起早的商人,那点家产看得比谁都重要,为了你们俩,还真忍心什么都不要了。”
“汪曼春!你最恨的人应该是我,你已经得偿所愿了,不是吗?我警告你,别碰我大姐。”明楼听上去有些激动。
“你警告我?”汪曼春冷笑一声,“放心吧,谁不知道你们明家是世家,你一出事,明家更要保你姐姐了,弄来的可是总理大臣亲签的保护令,我可没那个心思给自己找麻烦。”
我默默听着,这些与我无关的事,在我听来只能藏在心底的,无关的事,似乎只应该适用于我这种小人物知道。
明楼平复了一会儿:“我不想继续任何话题了,我很累,你如果想问出来什么有用的,我还是那句话,没什么可说的。”
“日本人的确是让我来劝你的,看在你我之间,曾经,曾特殊的关系上,明大少爷,在这方面我可太了解你了,你不会开口的,我不想费口舌,你说不说和我没关系,功劳又不算我的,只是好奇,我只有一个问题,师哥,那个原本在我眼里不值一提的小卒子,你和你大姐,为什么这么护着他?明镜家产都不要了就要救你们俩出去,你呢,你唯一一次和藤田谈条件,是要放了他?嗯?师哥?”
“你说明诚?”明楼突然笑了,镣铐声响了响,我知道他在活动手腕,他缓缓对汪曼春道,“汪小姐不是和南田洋子介绍过我们之间的关系吗,正如你所说的那样,并且更甚。你不是看不起明诚,你是不愿意相信,你在针对他。”
我不知道汪曼春和那个日本人讲过什么,只能听见汪曼春过了许久后的冷笑:“师哥的消息够灵通的。我不动你,但我可以去审他,听说阿诚的情况也很糟糕,我不介意再敲打敲打他。”
“你想泄愤,你可以冲我,你要逼供,我告诉你,明诚他是个军人,是名优秀的战士,我向你保证,他也不会开口的,从回上海那刻我们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你想去找他自取其辱,我无法阻止,但我要告诉你,你用什么样的手段,都无法撼动我们之间的关系,而你,我的确爱过你,我们真心相爱过,那段感情美好而纯粹,但你,现在的你,恐怕永远不会明白我的心。我说完了,汪小姐。”
汪曼春那天没有对明诚动刑,她离开之前只是和明楼说,我们两清了,从此你的死活与我无关,你不是想当烈士吗,那就祝你得偿所愿。
04
这么晚了,食堂已经关了,我叫外面值班的兄弟来替我一会儿,去买了两份粥和一点清淡的菜回来给他们送了进去。
明楼再次同我道谢,他已经平复下来了,扬起嘴角冲我笑了笑,带着世家公子的清贵和礼貌,他的气场与这里格格不入,他不该出现在这里,被刑讯被折辱,在当时我其实并不能理解,一个人需要多大的勇气和信念去承受巨大的折磨和生命的威胁去完成他们的信仰,在多年后的夜晚我才突然明白自己陷入的谬误,原本任何人都不应该被轻易折辱被剥夺生命,我深陷于此,竟无法明白这般的聪明人,这般的世家少爷,甘心血荐轩辕的决绝。
他们貌似已从悲伤的氛围中脱身,回忆起一些过往的事,明楼说,大姐还是偏着你,我小时候挑食,姐姐就要揍我,连明台挑食太厉害大姐也要纠正,唯独你,小时候给什么吃什么,大姐心疼得不行,偏要你说出两样不爱吃的东西来,唉,怎么能这么惯孩子。明诚笑着答,明明是您非叫我选不喜欢的东西,现在还要赖给大姐。
“那现在怎么还没小时候懂事,把粥喝了,听话。”
“你不喝,我也不喝。”
两人再无言,过了一个多小时,我听见明诚的声音,一声声唤着明楼,大哥,大哥,你还好吗。
我走进去看,只见明楼靠在墙角,双手手掌撑着太阳穴,看起来不是很好,明诚扶着墙勉强站了起来,他看着我,圆而黑的眼睛里透露着恳求:“可以帮我把我口袋里的药拿来吗,是阿斯匹林,给我两颗就好。”
我问他:“是做什么的?”我们不能给犯人提供任何私人物品,这是规定,在违反规定之前,我至少要确保那不是什么自杀的药,他们在我当值的夜里死了,我也没好果子吃。
“治头疼的药,我大哥头疼病犯了,求你。”
我在明诚的大衣贴身口袋里翻到了一小瓶药,倒了两粒出来给他,明诚伸出左手来接,他的右手被上了拶子,监狱里当然不会给他包扎,修长的手指已经斑驳肿胀,看着惨不忍睹。
明楼就着粥吃了药,看起来好些了,我把他们丢在我这儿的烟也给了明诚,他接过去,看了看我问:“你参加过七十六号特训班,之前跟梁仲春的是吧。”
我惊异于他超乎常人的洞察力和记忆力,这样的两个人,强大,温和,矜贵,我甚至对他们的命运产生了一些怜惜。
天已经黑透了,外边突然传来响动,我刚站起来,几个人已经走了进来,为首的我认识,我起身叫梁处长,他问我:“明楼和明诚呢?”
05
我带着梁仲春进去,按规定我要在他们旁边,避免探视的人和犯人的单独接触,即便梁仲春是七十六号的长官。
明楼依旧倚在角落,明诚扶着围栏,勉强笑了笑,对梁仲春道:“看错人了吧,这下我连自己都保不了,没办法保你了,梁处长,自求多福吧。”
梁仲春看见两人明显愣了,他看了我一眼,提着拐杖上前,冲着明诚劈头就骂:“明诚你是不是疯了?平时你坑我那机灵劲儿呢?能说就说啊,命都不要了!疯了吧!”
“你少教训我,有话说话没话滚蛋。”
“你他娘的,你他娘的没把我卖了吧。”
“我把你卖了,你现在还能站在这儿吗?”
梁仲春好像刚反应过来还有个明楼,指着明诚告状:“明长官,我揭发啊,这小子背着你走私。”
明楼跟着笑了笑:“梁处长不说我还不知道呢。”
你来我往了一通,梁仲春瞥向我,突然对我说:“藤田长官让我问话,事关机密,你先出去。”
“梁处长,可是.....”我刚要解释监狱的规定就被梁仲春骂了:“哪儿他娘的这么多废话!我是你长官,是七十六号的最高领导,你他娘防我干什么!”
我只好出去了,心里祈祷别再来人,好在梁仲春没过一会儿就出来了,也没再和我说什么,带着手下又走了。
这里终于寂静下来,在天快蒙蒙亮时,里面响起最后几句对话。
“肩膀还疼吗?”
“还好,没感觉了。”
……
“哥,大姐会原谅我们吗?”
“会的,会的……姐姐会理解的,阿诚,不想了。”
“能睡就睡会儿吧,大哥陪着你。”
“哥,天快亮了吗?”
“睡会儿吧,天快亮了。”
早上军部来了人,叫我把人提出来,我给明楼带手铐时他轻声和我说:“玉佛寺缺位打更的师父,你如果愿意过去的话,和大师父说我的名字,他会让你留下,战事总要有个终局,无论结果如何,你在这里,日本人不会放过你,中国人也不会。”
“走吧阿诚,我们要回家了。”
06
我一周后去了玉佛寺,在里面住下,从此不知世事。
我刻意避开上海明家的消息,依稀听见过香客闲谈,明家办过场葬礼,我未听完,匆忙回到别院。
后来的事貌似过得更加的快,日本投降,内战结束,我见过夫妻带两个小娃娃和位年长些的夫人来礼佛,我记得他们提起过的一个姐姐和弟弟,或是,或不是,我没有上前打扰。
在多年之后,我躺在夏夜微凉的床板上,在房间中樟脑和蚊香味道的引诱下,电光火石般,我才突然想到了梁仲春。像是在窗缝的灰尘掩盖下的一根失去尖锐的银针,钝钝地触碰着我的后腰,他的到来很不同寻常,在他把我赶出去的那几分钟里,是否给过明诚什么东西试图叫他们活下来?但以这人的胆量和审时度势明哲保身的态度又很不像能做出这么冒险的事来的样子。
梁仲春在日本宣布战败的一年前被特高课处死,那天晚上到底发生过什么,梁仲春是否真的给了他们一些东西,法子是否奏效,明楼和明诚是否还活着,一切的一切,我都无从得知。
在我试图探寻真相并意识到必将一无所获的前十分钟里我的确充满沮丧,直到窗外的蝉鸣声响起来,夜晚舒适的风顺着窗口流淌,我的一切思绪,被人高高抛起,并在重重砸向地面的前一秒稳稳落地,有些事应当拨云见日,有些事应当隐去,寂寥无声。
而我的确平安活了下来,要感谢明楼先生。
艰难,苦痛,与杀戮早已结束,这是我知晓的,有关明楼和明诚的,所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