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柳蛇的推荐LOFTER(乐乎)

沈翊上次伤得严重,右臂打了石膏,左脚脚踝本来伤得没那么严重,但是那天晚上沈翊还走了那么远的路,后来就肿得可高,在杜城眼里基本上已经生活不能自理了,张局一听这么严重,直接就批了沈翊的假。

沈翊一直说自己没事,但是杜城还是强烈要求沈翊住下来,说是沈翊现在行动不便,还有一只手不能用,没个人在身边照顾,怕是吃饭都成问题。

虽然说得都在理,但是杜城还是有自己的小九九的,谁会不愿意离自己的可爱小老婆近一点呢。

就沈翊目前的状况来看,自己一个人生活确实困难,既然如此有个人照顾自己好像还不错,就这样沈翊在杜城家里住了下来。

这些天里,杜城将沈翊照顾得很好,事无巨细,沈翊有的时候也觉得不......

这些天里,杜城将沈翊照顾得很好,事无巨细,沈翊有的时候也觉得不好意思,告诉杜城自己没这么矫情。

杜城却说沈翊现在是病号,还是照顾得细心一点好,沈翊见劝说无果也就随杜城去了,其实都是杜城接近小画家的借口。

餐桌上沈翊喝着杜城给自己做的鱼汤,“杜城,明天送我回家吧。”

“不行。”杜城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嗯?”沈翊也被杜城强硬的态度惊了一下。

杜城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应过激了,快速调整语气,“你这不还没完全恢复呢吗?我怕你连饭都吃不上。”

“我已经好差不多了,能走能跳,不影响日常生活。”

“对啊,那能还有什么理由呢?”杜城突然意识到自己需要新的理由留下沈翊,但不小心说出了口。

“啊?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啊,没什么,我说……”杜城看见这一桌的饭菜,“我说你走了可就吃不到这么好吃的饭菜了。”

杜城做饭确实很合沈翊胃口,杜城见沈翊有些动容,接着说:“还有你最爱喝的鱼汤,你走了可就喝不到喽。”

鱼汤可是沈翊的最爱,尤其是杜城做的鱼汤,比他以前喝到过的鱼汤都好喝,沈翊也问过杜城这鱼汤是怎么做,但是杜城一直没告诉他。

其实这鱼汤是杜城知道沈翊爱喝鱼汤之后专门学的,当初学的时候不知做坏了多少条鱼,不过可以换沈翊的开心,杜城觉得值得。

“沈老师可要好好考虑一下,你看看这有你的衣服,这是你的洗漱用品,这是你的布包,这是你的画具……你要是走了可要好好收拾收拾。”

沈翊环顾四周,是啊,住在这的这些天杜城时常会回去帮自己拿一些东西,原来这里已经到处都是自己的东西了,收拾起来一定很麻烦吧。

在沈翊犹豫的时候,杜城就知道自己要成功了。

“可是这没有画室,我需要一间单独的画室。”沈翊还试图挣扎,殊不知杜城早想好了对策。

“那我们就把客卧改成你的画室。”

“那你睡哪?”杜城当初以沈翊需要更好的休息为理由让沈翊住进了主卧,自己去了客卧。

“这是我家,我当然睡主卧了。”杜城傻笑出声。

“那客卧的床不动,我直接睡在画室也行。”这是沈翊相当认真思考之后的决定。

“嗯?不应该和我睡一起吗?”

“谁说的?”沈翊慢悠悠地喝鱼汤,这鱼汤真好喝。

“别啊,给个机会呗。”杜城不死心。

“沈翊?”

“……”

“沈老师?”

“小画家?”

“看你表现。”

纯属个人脑洞

不喜勿喷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禁止挪用

经过医生的全面检查,你的身体状况很好,不过毕竟是昏迷了三个月,身体没有活动,要经过复健让身体恢复到正常状态,

在这期间沈翊一直陪着你,还好身体基础好,没几天身体的机能就完全恢复了,出院回到家你不禁感叹道,还是回家舒服,

......

知道你出院了,李晗他们说要庆祝你恢复健康,非要一起吃饭,想着好久没和他们一起吃饭了,就答应了,沈翊本来不想让你去的,但是耐不住你的央求,就答应了,不过前提是去了一切都要听他的。

知道沈翊担心你的身体,没想到他会这么夸张,到了地方刚想下车就被他制止了,然后你就看到他绕到你这边开门,然后你就被他抱进了怀里,显然他这是要抱着你进去,

“你干嘛呀,我自己能走,你放我下来,这是公众场合,”你拍了他一下,想让他把你放下来,

“是你自己答应的,一切听我的,再说了,我抱自己的老婆,还怕别人看啊,那你要是反悔了,我这就带你回去,”

看着要把你重新带回车上,你只好由着他了“我还没嫁给你呢,怎么就成你老婆了,沈猫猫,我怎么觉得你变得脸皮越来越厚了,”

沈翊心情很好的在你唇上亲了一下“如果你想的话,一会儿咱俩就可以去领证,这样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老婆了,这样你就跑不掉了!”你被他这一下弄得脸都红了,害羞的把脸埋进沈翊怀里“哎呀~真是服了你了,赶紧进去吧,李晗他们该等急了,”

看着害羞埋在自己怀里的你,沈翊也不再逗你了终于向店里走去。

看到抱着你进来的沈翊,李晗他们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杜城这个单身狗无奈的控诉沈翊“沈翊,你能不能考虑下我们这些单身人士的感受啊,刚进门你就撒狗粮,”

蒋峰也跟着开口“是啊,你俩这也太腻歪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俩是一对儿啊!”

沈翊把你放在椅子上安顿好才回看向他们“不好意思啊,潇潇刚出院不久,我怕她累着,所以不自觉的就这样了,”

李晗看着你们甜蜜的样子一副磕到cp的样子“诶呦~潇潇姐,你和沈老师也太甜了吧,还非要公主抱着你,这哪是担心你累着啊,分明是想秀恩爱吧!”

就知道会是这样,你瞪了沈翊一眼,都怪他,为了不再让他们调侃你们,你只能转移注意力“诶——那个,好久没一起聚餐了,先别说我们了,先点菜吧,咱们边吃边聊,”

终于转移了注意力,气氛变得越来越热闹,大家说说笑笑的,一顿热闹的聚餐过后,本以为沈翊要带你回家,谁知道等车挺稳后,你看到的是民政局,

你疑惑的看着沈翊“不是,你带我来这儿干嘛呀?”

“来这还能干嘛呀,当然是领证啊!”

你被沈翊的回答惊到了“我没听错吧?领证?吃饭之前不就是顺嘴一说吗,你还当真了!”

“你是顺嘴一说,我可是要有准备的,你看证件我都准备好了,”你看着准备齐全的证件,才明白沈翊这是要有准备,

“既然你都准备好了,那走吧!”你拉着沈翊的手,向着幸福的方向前进。

从民政局出来,看着手里的红本本你感到特别幸福“亲爱的沈先生,往后余生,请多指教!”你笑着对沈翊说,

沈翊也幸福的笑着“亲爱的沈太太,往后余生,请多指教!”

“那老公,咱们拍几张照片秀一下幸福吧!”

“老婆,都听你的!”

把把带走红本本的照片发到朋友圈后,没一会儿就收获了好多祝福!

杜城【你这速度也太快了了,刚还在一起吃饭呢,一转眼你证都领了,不过还是要祝福你们,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蒋峰【我天,你们速度真是够快的,祝福祝福,新婚快乐!】

李晗【哇!潇潇姐,你和沈老师去领证了!真是太幸福了!祝你们新婚快乐!】

看着朋友圈一溜的新婚快乐,你握紧沈翊的手“老公,我们回家吧!”

沈翊也握紧了你的手“好的,老婆!”

不知道被关了几天,当你从昏迷中醒来就觉得身上到处都是疼的,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肯定是他们给你下了什么药,防止自己逃跑,还真的是太看的起自己了,就算没有药效的作用,以现在自己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可能在他们的监视下逃出去的,

悄悄看了眼衣领,还好,隐形的定位器还在,......

悄悄看了眼衣领,还好,隐形的定位器还在,这会沈翊应该找到自己的定位了吧,沈翊知道自己被绑架,肯定很着急吧,希望他不会太冲动冒险来救自己吧。

刚想到沈翊,你就听到仓库大门被人踹开的声音,随后就是枪声,然后就是很多人闯进仓库的的脚步声,和警告声“放下武器!放弃抵抗!”

听到声音你松了口气,你知道自己安全了,你知道是沈翊来他们来救你了,你听到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向你这边走来,

艰难的看向来的人,是那个一直在自己心里的人“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沈翊!”

沈翊赶紧把你从地上小心翼翼的扶起来,然后轻柔的解开你手上和脚上的绳子,心疼的把你抱在怀里。

沈翊在终于看到你的那一刻,心止不住的疼,看到你胳膊上腿上脸上不同程度的伤痕,还有衣服上嘴角的血迹,沈翊心疼的红了眼眶,把你抱在怀里都不敢用力,

“潇潇,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受了这么多伤,是不是很痛啊,坚持一下,我这就带你回家,”沈翊温柔的抱起你向外走,

你躺在沈翊怀里格外的安心,在路过那些被控制住的人的时候你突然想到,梦里的事都应验了,那不是代表沈翊会中枪受伤吗?不行,一定不能让沈翊有事,一定要阻止事情发生!

沈翊抱着你走到门口,李晗走过来说“沈老师,城队有事找你,”

“我知道了,李晗,你帮我照顾好潇潇,我去一下很快就回来,”沈翊轻轻的把你放下来,李晗赶紧搀扶着你,

你看沈翊要走,你怕他出事,伸手拽住他的衣角,本来已经转身要走的沈翊感觉衣角被人拽了下,就转身看着你,握着你拉他衣服的手安抚你“放心,我一会儿就回来,你身上有伤,让李晗先带你去车里——”

沈翊正说着话,你看到沈翊后边被押着走过来人,突然那个人不知怎么抢走了警员的枪,然后他就拿枪对准了沈翊这边,

看到这突然的一幕,就在他对准沈翊的时候,你拼尽全力扑向沈翊,抱着他和他换了位置,

随着枪声响起,你感觉心脏传来一阵疼痛,然后你就听到沈翊大喊你的声音“潇潇——”,随着他的喊声,你的身体从他的怀里慢慢下滑,

沈翊跪在地上抱着你,眼泪从泛红的眼眶涌出,落在你的脸上,此刻他感觉自己的心也像被子弹打中了一样,心痛到不能呼吸,

你吃力的睁开眼看着沈翊,沾着血的手抚上他的脸“真好,你没事,我还是成功阻止了这件事,没有让你受伤,咳咳咳——”胸口的疼痛让你止不住的咳嗽,也让压迫的血液涌出了喉咙,

看到你流的血越来越多,沈翊赶紧抱起你“潇潇,潇潇,坚持住!你一定会没事的!我这就带你去医院!”

杜城看到沈翊抱着你往外走,跑到沈翊身边“上我的车,我带你们去医院!快!”

沈翊抱着你上了车,杜城快速启动车子,以最快的车速带着你们去医院。

路上沈翊捂着你受伤的伤口,一脸伤心的神情,你吃力的抬起手想再摸摸这张刻在心里的脸,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看到了,

“沈猫猫,答应……我,即使……我不在了,你也要……也要好好……照顾自……自己,对不起……刚答应……嫁给你……就要食言了……”

实在是不甘心就这样离开,同时也心疼沈翊,你知道自己不在了,沈翊一定很难过的,

听到你的话,沈翊的眼泪一滴滴落在你的脸上“不会的!不会的!潇潇,你别说傻瓜,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还要看你穿上婚纱嫁给我呢,你答应过我永远陪在我身边的,潇潇!别睡!”

你感觉身上的力气被抽干了,看着沈翊流泪的样子,你也跟着流下了泪“对不起……沈……沈翊,沈翊……我……爱……你……”

用尽最后的力气露出一个笑容,你慢慢闭上了双眼,抚着沈翊脸的那只手无力的滑下去落在沈翊身上,

沈翊看着你闭上的眼睛,和滑落的手,慌乱的喊着你“潇潇!潇儿!醒醒!醒醒!”可是你没办法回应他了。

终于到了医院,沈翊抱着你冲进医院,大喊着“医生!医生!快救人!”

一个护士听到喊声赶紧推来一辆医疗车,沈翊赶紧把你放在上面,和护士一起把你推往急救室,还不忘向护士交代情况“她是胸部中弹,不知道有没有在心脏位置,身上还有不少外伤”

到了急救室进行了检查,医生赶紧安排进行手术尽快取出子弹。

沈翊乙女向ooc勿上升小学生文笔

夏日的北江热的简直不可理喻,炎热的天气自然蚊虫也多,你也不可避免的被咬了许多包。

今日因为天气炎热你总是随便穿一件衬衫就匆匆赶去警局,图宽松你买的衬衫大多是男士的,松松垮垮的打在你身上也正和你意。

最近沈翊有些不开心,从天气刚热开始的,‘可能是太热了吧’你在心里想

早上刚到警局你就被李晗叫住,你放下背包与她说话。...

早上刚到警局你就被李晗叫住,你放下背包与她说话。

“沈老师最近有点不开心啊,总是心不在焉的。”李晗指了指406的方向说。

“是有点哦,可能是天气太热比较累吧。”你盯着406回答。

“我有不开心吗?”你们正聊着,上班的沈翊听见你们在议论他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你的身后。

“有啊,魂不守舍的。”你极力平复被吓到的深情,转世与那人对视。沈翊眯眯眼看着你的脖子,随后哦了一声就转身离开,还不忘一手顺走你放在办公桌上的背包。

“我,我先不和你说了哈。”你转身对李晗说,还不忘赔一个微笑,随后快步去追眼看要关上办公室门的沈翊。

你抵住正在关闭的门,从门缝挤进了沈翊的办公室,拽住他手中紧攥着的背包。

沈翊松开背包坐在椅子上,你也顺势靠向桌子,一副要长篇大论的架势。

“x小姐有空聊我的八卦不如多去关心关心自己的男朋友。”沈翊似笑非笑地看着你。

“什么男朋友?”

沈翊指了指你的脖子“他自制力得有多差啊。”

你掏出随身的小镜子看到自己皮肤上的’红斑‘“这是蚊子咬的啊大哥!”

“那你的衣服呢?”沈翊不相信的继续追问。

听到这个问题你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说“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沈翊?”

“我,我才没有。”看着沈翊被你说的慌了神的样子你确信,他真的吃醋了。

得知真相的你噗嗤笑了出来,沈翊的脸憋的通红,他干脆直接一不做二不休,起身把你压在办公桌上在你耳边吹气“既然x小姐没有男朋友,那我能胜任这个角色吗?”

“当然可以。”你微笑的看着他的眼睛,那里仿佛装有星辰大海,装有你所追求的一切。

“那既然这样,我们不妨吧那些红印变成真的,如何?”

还未等到你的回答,沈翊便俯身吻向你的脖颈。最后的结果就是你顶着一脖子的红斑走出了沈翊的办公室,出门前还不忘调侃一句

“看来我的男朋友自制力真的很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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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下班后沈翊拉着你去买了许多防蚊物资,什么花露水啊蚊帐啊应有尽有,说什么也要让你用,他可不希望你脖子上出现不属于他的印记,蚊子也不行。

没错,沈翊自制力就是很差,不过只对你。

summary:修狗弄丢了猫猫送的戒指怎么办?再送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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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人这顿饭吃的相当尴尬,杜城一直都在想该怎么哄好沈翊,沈翊又一直都等着杜城解释戒指去哪了,然后哄他。

李晗作为两位的忠实cp粉,听沈翊跟他解释了他们俩为什么冷战之后也和蒋峰一样,觉得杜城这事属实活该

“我去一下洗手间”

沈翊也觉得气氛有些压抑,心里的委屈止不住的疯长,最主要的...

沈翊也觉得气氛有些压抑,心里的委屈止不住的疯长,最主要的是这么久了,杜城也没有主动找他。

这事明明不是他的错啊,为什么最后自己还这么难受,但是他也明白自己不愿意去妥协,以他以前的性格,弄丢自己珍视礼物,首先会大吵一架,然后绝不首先低头。

或许是杜城对于沈翊来说太过特殊,他甚至觉得如果杜城不给他表白,不给他求婚那就不给吧,戒指他设计,他来送,只要他肯带沈翊就认。

只是他没想到,杜城连戒指都不愿意收好,甚至现在戒指不见了也没有任何解释……

他不是故意想要去揣测他们俩之间的感情,但他是一个感性的人,也是一个需要仪式感的人,他想要得到足够的仪式感和安全感,杜城没能给足他。

情绪涌上头就很难再平复下来,眼泪积在眼底,杜城什么时候梦开窍,他算不准,但是他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他不知道自己能为了这份感情坚持多久。

不是不喜欢,也不是不爱了,是因为喜欢所以才会有太多的期待和幻想。

“沈翊,怎么了”

杜城见沈翊这么久都没回来,自然有些担心来找他,进门就看见沈翊低着头站在洗手台前,眼眶绯红

“我没事…出去吧”

沈翊洗了把脸,似乎能掩饰过去自己的情绪

“告诉我,怎么了”

杜城抱住了正准备往外走的沈翊,沈翊想推开他但力量悬殊他只能任由杜城抱着他

“杜城,你让我冷静一下好不好…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把戒指弄丢的,今天一上午都在忙,我没有发现,是我的问题我跟你道歉,我没有不喜欢你送我的戒指,也没有不想和你结婚的意思…你别走好不好,都是我不对,我没理解你的感受,没照顾好你…只要你不走,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你先放开我”

杜城松手但仍挡着门,他怕沈翊跑走

“你让我自己静一静好不好,我不走”

杜城点点头,侧着身子让沈翊出去了,沈翊和李晗说了几句话就直接回警局了,杜城立刻拿出手机,找杜倾帮他订好餐厅,他等不及了,沈翊也等不及了,他知道自己需要立刻弥补。

“我先走了”

杜城也急急忙忙的走了,他要去买戒指然后布置求婚场地,还有很多事需要做,他耽搁不起。

“沈老师!晚上一起去吃饭吧,我找到了一家很好吃的餐厅哦!想去很久了,但是蒋峰不陪我去”

“好啊”

沈翊想了想,李晗确实是今晚一起吃饭的最佳人选了,他并不想回去面对杜城

“那等下下班了我来找你”

“嗯,我一直在画室”

李晗出门就看到一脸担忧的杜城

“放心吧,沈老师答应了”

沈翊发现这件事不对时他已经到达餐厅了,李晗也不知道从哪里递给他一朵玫瑰花,不用想也知道是杜城安排的。

“沈老师往前走吧,还有很多人在等你哦”

当沈翊走到杜城面前时手中已经抱满了玫瑰,一路上遇见的那个人都会递给他一支玫瑰,然后给他一个拥抱,有相识很久的朋友,有朝夕相处的同事,有素不相识的工作人员,而最后一个拥抱他的是他的爱人,杜城。

抱着99朵玫瑰的沈翊小王子也回应了他心上的唯一一朵玫瑰

“我愿意”

09

杜城迷迷糊糊间是被晓玄的叫声吵醒的。睁开眼一看,窗外的天才刚刚蒙蒙亮。

他盯着沈翊家的天花板反应了一会,又把目光从天花板移到睡在他身边的沈翊脸上,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件他从昨晚就该想起来的事情。

沈翊发烧才刚好,这么瞎弄真的不会有事吗?

杜城几乎是带着看高考成绩的心情去摸沈翊的额头,确定没重新烧起来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沈翊在半梦半醒间从被子里探出手勾住他脖子,贴在他脸上蹭了蹭,含糊着问:“怎么了?”

“怕你再烧起来。”杜城心有余悸地说:“你再睡会,我先回局里。”

沈翊闭着眼叹了口气,然后强逼着自己睁开了:“我跟你一起去吧。”

杜城也跟着叹了口气,跟沈翊头挨头地靠在一...

杜城也跟着叹了口气,跟沈翊头挨头地靠在一起,喃喃道:“等那个王八蛋抓到了,我一定要跟你在家躺上十天。”

沈翊笑起来。

沈翊咬了口路上买的包子,含糊不清地说:“也早有准备了,没事。”

杜城皱着眉看着手机:“这次回复也太快了,要不我去市局当面说说。”

“线索确实太少了。”沈翊喝了口豆浆:“非要说的话,两个案件的死因都是窒息,这个算吗?”

“第一起案件的死因是刺伤导致的失血过多。”杜城比了个往下刺的动作:“不是窒息,这还是有区别的。”

沈翊顺着他的思路发散:“假设第一起案件是凶手第一次犯案,也有可能是因为手法生疏导致的失误。他以为受害人死了,但其实对方只是短暂地晕了过去,并且在醒过来以后想逃,于是他慌不择路刺死了受害人。”

杜城道:“那就跟我们最早作出的凶手性格画像相悖。一个首次杀人的人,凭什么敢把尸体留在原地?”

“或许真的是首次杀人,”沈翊皱眉道:“但不一定是首次伤害人。”

“门槛效应,当人在完成小的事情以后,他会更容易接受一些更大更重要的事情。”沈翊说:“很多混社会的小青年在成年之后更容易走上犯罪的道路,也可以套用这个理论这么解释。”

“所以为什么是窒息?”其中一个干警忍不住举手问:“这个死法会是凶手的杀人签名吗?”

沈翊看着他笑笑:“我们还不能肯定两起案件是同一个凶手。但掐死往往代表了主宰,掌控和发泄,窒息同样还代表了某些隐秘的性偏好。”

小干警拼命点头。

“现在回到对凶手人格的推导上来。”沈翊当老师习惯了,说到这里起身拿笔点了点白板,把所有围过来的人的注意力抓过来。杜城抱着手向后靠坐在桌子上,好整以暇地陪着其他人听沈老师上课。

“我和城队曾经讨论过白骨案凶手的性格特点。”沈翊在白板下刷刷刷写上关键词:“他把尸体留在一个容易被看到的地方,不藏匿,也不毁尸,这体现出他傲慢的心态。公园藏尸案,凶手明明看到了王德盛,却不杀他,任他逃走,这又说明什么?”

刚到的蒋峰在人群后面高高举手抢答:“让他把这事儿说出去呗!就跟古装剧里留活口不杀是为了通风报信一个道理。”

沈翊笑道:“对。但他还做了一个双重保险,就是把尸体塞到一个极其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再说的过分点,这个藏尸地点的选择几乎存在某种戏剧色彩。”

在场所有人除了杜城,眉头都不约而同地皱了起来。

“一个诡异的儿童乐园,藏着尸体的摇摇马,新的都市传说。”杜城道:“这王八蛋想出名想疯了。”

沈翊在白板上重重写下“表演型人格”几个大字:“他渴望掌控一切,并且迷恋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恐惧和注目的感觉。。”

杜城补充:“他一个星期前开始踩点,为什么?假设他早就知道曾盈盈的夜跑轨迹,为什么直到这时候才动手,有什么刺激了他?”

沈翊与杜城对视一眼,在彼此眼里看到了问题的答案。

“寻人画像。”沈翊喃喃道:“警方公布了白骨案受害人的复原画像,呼吁社会各界提供尸体线索。”

蒋峰背的包还没来得及放下,站在人群最外边回道:“在!”

“排查北江河堤那段路上的商铺和四周能看见案发现场的地段,过去三个月内在监控中频繁出现五次以上的人都请来局里协助调查,凶手一定曾经回去看过尸体,不止一次!”

沈翊在杜城身后补充:“还有那三个目击证人,问他们要一下曾盈盈出事时他们的不在场证明。”

蒋峰屁股还没挨上过自己的办公椅,就这样背着包又跑了。

沈翊扭头看向他。

10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的传来。

首先,曾盈盈的社会关系排查结束,可以确定小姑娘基本上没有什么仇家能这样执意地要她死。对于她各大社交平台上的排查也结束了,但依旧一无所获。其次,辖区派出所去那个城中村里逛了一大圈,逮了两个吸毒的,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发现。最后,蒋峰那边回消息来说,不管是北江河堤周围的商家还是那三个目击证人,全都有不在场证明。

“三个目击证人,一个是银行柜员,监控拍到他那天下班进了小区楼以后就没出来过;一个是销售,那天跟客户喝酒喝到凌晨一点;还有一个是公司保安,监控拍到他在保安室坐了一整晚。”蒋峰连灌三大杯水,终于把这口气喘了过来:“只能说是一无所获。”

人家告白后都是你侬我侬的欢度热恋期,他俩倒好,根本是在工作中抽空确认了下关系,完了互相点点头又忙自己的去了。

在这样的高压下,只有何溶月从不让人失望。她在法医室死磕了一周,终于从受害人指缝里提取出半丝还没被雨水冲刮走的凶手dna。

何溶月把检验报告拍在杜城桌子上的时候,眼睛都快因为过度疲惫而发直了:“把人抓回来,只要你把人抓回来,凭这个,我们可以把他钉死在注射床上!”

杜城揉了揉自己同样疲惫的脸,看着她坚定地道:“放心吧,学姐。”

何溶月直起身,眼睛酸涩得想落泪。

“溶月姐说,曾盈盈很瘦,而凶手能把她的尸体折成这个样子,力气一定很大。”李晗整理着桌上的资料,情绪有些低落地对站在自己身后的沈翊说:“她面对一个体格跟自己比较如此悬殊的凶手,却没有放弃,而是用跟自己外貌不相符的勇气拼劲全力地反抗了。如果我们中途放弃,就是对不起她。”

她深吸一口气,瘪了瘪嘴,声音都有些哽咽:“可是我真的想不出还能怎么查,现在好像所有的线索都断掉了。蒋峰说,现在上面所有的压力都被城队顶着,要是最后真找不到人,他就有大麻烦了。”

沈翊伸手拍拍李晗的后脑勺,安慰她道:“还有张局在,她不会让杜城有事的。我也在呢。”

李晗扭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沈老师……”

“要是你城队真的被开除了,你沈老师还能卖画养他。”杜城突然在这时推门而入,把李晗桌上的几份文件拿走了:“我去市局开个会,刚好把这个带过去。”

沈翊不动声色地把手背到身后去:“中午饭吃了吗?”

杜城了然地伸手与他在背后紧紧一握,说道:“路队说给我留了盒饭,我过去吃,你今天早点回家休息。”

杜城轻轻捏了捏沈翊的指腹,笑:“行,走了。”

李晗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人隐秘地塞了一碗狗粮,还在专心手上的工作:“沈老师,你来找我是有事要帮忙吗?”

李晗怔了一下:“没有。”

李晗连忙拿出手机:“我现在就联系。还有别的事要帮忙吗,沈老师?”

沈翊摇摇头,朝外走去:“辛苦你了,有消息麻烦通知我。”说完,就回他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杜城下意识想回绝,又想起沈翊应该爱吃,只好道:“我在市局呢,你里头坐着等我一会。”说完,启动了车子就往回开去。

杜倾没过一会就等到了杜城。她没让杜城下车,自己打开车门坐了上去,把包装好的饼干往位置上一放,向前方仰仰下巴:“刚好我去前头银行办点事,你捎我一段。”

杜城差点当场晕倒:“平时别人叫你好歹会加个总字,你在这蹭我车坐?”

杜倾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下:“开快点!”

每个姐姐在弟弟面前都是十分暴躁的,杜城只好认命地跟着车流往前挪去。

杜倾侧头打量了会杜城的神情,忽然问:“你谈恋爱了?”

杜城差点一脚油门把他们俩一块直接送走,结巴道:“你、你、你哪看出来的?”

杜倾怜悯地看着自己的弟弟:“我随口一诈,谁知道你就当真了。”

杜城:“……”

“谁家姑娘啊?”杜倾一下来了兴趣:“总算是谈恋爱了,你知道爸妈有多着急吗?”

杜城支支吾吾道:“你也认识,没什么好说的。”

杜倾惊道:“我认识?难道是上次那个模特?”

她不说杜城都快忘了这个人:“谁?不是!”

“你方叔叔家二闺女?”

“不是!”

“你高中那个姓林的姑娘?”

“天啊姐,人家孩子都三岁了。”

“那还能是谁啊!”杜倾思索片刻,问:“是你同事吗?”

杜城目不斜视地一点头:“是。”

“那个女法医?”

“不是。”

“姓李的小姑娘?”

杜倾费解地盯着他:“那你们局里还有别的女的吗?张局?”

“你是想我死吗?”杜城看着前面快到目的地了,终于说:“你……你范围不能再放大点吗?”

杜城总算到了银行门口,打了双闪靠边停下,催着他姐下车:“这里不能停,你快下去。”

杜倾一边下车一边问:“所以到底是谁?”

杜城瞅着杜倾关车门的瞬间,忽然喊道:“姐,以后你孩子让他跟你姓杜吧。”

杜倾转过身隔着车窗问他:“什么意思?”

杜城偷偷摸摸地把车门锁了,然后说:“沈翊。”

杜倾:“什么?”

杜城突然笑了,他大喊一声:“沈翊,我男朋友!”然后猛地一脚油门跑了。

杜倾看着他扬长而去的车尾,在原地愣了半晌,勃然大怒道:“反了你了杜城!”

“喂?城队,你让我盯的消息今天被检索到了!”

杜城一个激灵坐直了,立刻道:“详细说说。”

杜城:“是哪里的?”

“是咱们市的。发布者是个小网红,有几十万粉,根据注册信息,他登记在一家名叫光耀文化的MCN公司旗下。”

杜城打了个转向灯急促变道,在身后一大堆不满的喇叭声中反问:“叫光耀文化的MCN公司?”

那个网警以为他不常上网不知道,还好心解释道:“就是那些什么网红啊大v啊,管他们的一般就叫MCN公司,反正你就这么理解吧。”

沈翊用手轻轻拂过画纸,道:“有点头绪,但还得理一理。”

杜城满口答应:“行,你在局里待着,等我问完人回去找你。”

“好。”沈翊毫不犹豫地应了,想了想又说:“再不行就全带回来审一遍。”

“增加工作量,老闫不会放过你的。”杜城笑了:“一会见。”

沈翊的声音里也含着笑:“一会见。”

等杜城那边的忙音传来,沈翊才收起手机,重新把目光投向画纸。此时此刻,画纸上布满了从各个角度凝视的白骨案复原人脸,这些人脸或斜视,或俯视,或仰视,唯一相同的地方,在于他们的眼睛都斜了过来,面无表情地盯着画布之外的沈翊。

沈翊心里的那阵熟悉感一直没有消失。如果不是他的记忆出错,那就是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影响到了他,导致他一直想不起来。

比如说,看人时的角度。

沈翊刚才因为杜城的声音而松开的眉头重新拧在了一起。他又画了一阵,直到补充完他能想到的所有人脸角度,然后手指从这些人脸上依次划过,在心里细细思索着。最终,他在一张向右下角斜视的人脸上停下了手指,指尖轻轻抵在那对看上去十分愁苦的眼睛上。

差不多应该是这样的,沈翊在心里想,可是为什么呢?他当时为什么要这样看我?

因为我们擦肩而过了?

沈翊把手里的笔扔进画板上架着的笔筒里,捏着鼻梁疲惫地叹了口气:还是有哪里不对,角度感觉也对不上。

一直依赖记忆也不是什么好的办法。沈翊想了想,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转身出门去了。

11

杜城带着人抓到那个在短视频里大放厥词的小网红时,对方看起来恨不得穿越回几个小时之前扇自己一巴掌。

“说说吧,”杜城跨坐在椅子上,面色不善地盯着坐在对面的精神小伙:“都谁告诉你的啊?”

小网红还在哽着脖子嘴硬:“我在视频里说了这是听说的啊,警察叔叔,这也算造谣吗?你们还按不按规章制度办事?!”

杜城一拍桌子,怒喝道:“你的爆料严重影响到了我们对案件的侦破进度,这件事不交代清楚,我有理由怀疑你跟本案有牵扯!你发出去的时候,有想过你的视频会对警方抓捕凶手造成多么恶劣的影响吗?!不要以为自己学会几个词就懂法了!”

小网红被他吓得一哆嗦,气势立马如同被戳破的气球一般全漏出去了。他瘪着嘴,凄凄惨惨地道:“我、我真不知道,这不周围人人都在说吗?”

杜城冷着脸道:“不扯别的,你就告诉我你第一次听见这件事是在哪里?”

小网红看起来马上就要哭了:“我、我们楼里搞卫生的阿姨?”

过了一个多小时,蒋峰结束了又一轮审问,嘴唇干裂地找到杜城,快速道:“队长,这公司里一大半的人都听说过这个事情,可是谣言已经扩散开了,这没法找到源头啊。”

“所以……假设漏消息的人就是凶手,那凶手就藏在这家公司里?”蒋峰豁然开朗:“我现在就去把这家公司的员工名单拿来。”

杜城扭头盯着蒋峰,轻声问:“你不觉得这家公司名字有点眼熟吗?”

蒋峰被杜城黑曜石似的眼珠一动不动地这么盯着,感觉背后发毛,冷汗都下来了:“能不眼熟吗?这不是上回那谁的……”

杜城突然跳了起来。蒋峰还没回过神,就被他抓住大喊:“去叫公司老板和保安部主管过来,立刻!”

沈翊轻轻捏紧自行车手刹,看了看眼前的城中村。

大城市的城中村是一道独立于车水马龙之外的风景线,这些低矮的房屋在高楼大厦之间夹缝求生,像是一道在城市身上永不能愈合的伤疤。

沈翊一拧车头,骑了进去。

杜城曾经找辖区派出所查过这个城中村,当时得到的反馈是一无所获。后来刑侦支队下面的干警也来搜过几次,就连痕检都来了,可惜什么都没发现。

凶手很明显是抱着一种玩乐的心态在杀人,沈翊在心中想,猎奇,新鲜,甚至是更高一种的,想要向世人展示自己。

沈翊把车直直地骑进了城中村最里面,然后在一堵残墙的后面发现了一个缺口,口子外通向外面的主干道。

这个缺口,在早前干警来搜查的时候也发现并如实汇报了,只是这一块没有监控,且被旁边的杂草挡的严严实实的,杜城带人几次想从附近监控下手,都失败了。

沈翊从缺口处钻了出去,几步走到了主干道旁。他抬头四处张望了一圈,最后目光定格在远处几栋高楼上,瞳孔微微缩紧。

此时天光晦暗,高楼顶上的楼盘招牌在铅灰色的天色里,反射出刺目的荧光色。

雅河小区。

那几栋楼看着远,实际离这一块不过五六分钟的路程。沈翊把自行车从缺口处硬拽了出来,几分钟就疾驰到了小区门口。他下车的时候差点与一位老太太撞了个满怀。沈翊急急忙忙地把车头向后一带,嘴里抱歉道:“不好意思,没撞着吧。”

好险老太太跟着自己的儿子出来的。后者扶着自己母亲,借着这个动作往后稍仰了一下,斜斜地看着沈翊道:“没事。”

“张齐武,”沈翊沉声道:“白骨案的三个目击证人之一。”

那一双即冰冷又疯狂的眼睛就这样在空气中与他错身而过,被重新掩盖在帽檐下。

四周没人敢说话,光耀文化的总监已经被这一连串的现实打击得有些麻了,保安部门的主管领着其余剩下的保安站在一旁,过了好一会,有一个人颤巍巍地举手道:“我、那天的那个人是我……”

蒋峰扭头狠狠地瞪着他,看起来似乎想把他就地撕了。

那保安硬着头皮道:“那天他家里有事说要跟我换班,我就跟他换了。保安室的监控是从上往下的,看不到脸,只要体型差不多就能顶替,我们常这么干。”

杜城重重地搓了把脸,快速道:“立刻收集张齐武的个人资料,还有他平时经常出入的场所。派发张齐武的通缉令,查他的车牌,联系交管,在重要关口层层设卡,我不信他能逃出去!”

沈翊停下脚步,站在雅河小区的后山上,缓慢地吐了口气,问道:“李晗,能告诉我张齐武住哪里吗?”

李晗:“雅河小区。”

果然。

此时天色愈发暗了,后山没有路灯,只能隐约看清四周影影绰绰的绿植影子,像是张牙舞抓的鬼影,沈翊站在夜风中,恍惚间似乎听到了枉死冤魂的抽泣声。

他突然有些想笑,他们兜了这么一大圈,答案却一直藏在眼皮子底下。

李晗半晌听不到沈翊的回答,紧张地问:“沈老师,你现在在哪?你不要一个人行动,先撤回来。”

沈翊看向曾经掩藏着猫尸的地方,低声说:“在雅河小区。放心,我这就回去。”

他刚要动,那夹杂在风里的抽泣声便若影若现,像一条线一样钻进他的耳里。沈翊脚步一顿,扭头愕然地看向后方藏在黑夜里的杂物间,那生锈的铁门半掩着,正在风中轻轻颤抖。

那好像……不是他的幻觉。

沈翊把手机话筒贴近嘴边,轻声道:“李晗,立刻定位我的手机。”

李晗快被他吓疯了,双手在键盘上几乎敲出残影:“沈老师,你要干什么?”

“这里好像还有一个人,”沈翊低声说:“我要去后面的杂物间里看一下,你立刻通知杜城和其他人。”

“沈老师,城队不会允……”

但沈翊已经把手机的声量调到最小了。他不敢立刻打开手电筒,尽量压低身子前进,好不容易才摸到杂物间的墙壁边缘。

沈翊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侧耳仔细听了听,四周很安静,除了风声和那阵时有时无的抽泣,没有任何其他声音。他定了定神,咬咬牙推开杂物间的门。生锈的铁门顿时发出难听刺耳的吱呀声,沈翊头皮一炸,连忙蹲在地上等了等,直到确定没有其他声音后,才打开手电筒闪了进去。

杂物间不大,几乎称得上是一目了然。沈翊的视线在杂物间里快速扫了个来回,没有看到任何人。他微微松了口气,可是另一重疑虑袭上心头。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去时,他脚下的地板发出咔啦一声,似乎是有木板不堪重负。

沈翊蹲下身,掀开垫在最下面的防水布,果然在地上看见了一个带着拉环的木板门。他把手机放进口袋里,咬牙把沉重的木板门拉开了。

甫一拉开,那阵呜咽声愈发明显地传了出来。沈翊急忙掏出手机往下照去,一个被绑在地下堵住嘴的女孩满脸惊恐地抬头看向他,脸上满是泪水。

沈翊连忙道:“没事了,我是警察……”

他话没有说完,女孩立刻疯狂地摇头,同时拼命地发出嗯嗯的警告声。

沈翊心下一凉,立刻起身要走。但几乎就在这一瞬间,他被人狠狠地一把拍在头上,随后失去了意识。

12

实习警拿着资料跟报幕似地大声道:“张齐武,G省人,初中毕业就去当了兵,没过几年因为内部斗殴退伍了。退伍后他就留在北江,当过工人,干过外卖员,去年入职光耀文化,因为其当兵的经历被招聘为一名保安。”

“沈老师的手机在那之后就被关机了,我现在定位不到他在哪。最后的定位就是这个杂物间。”李晗眼眶通红地抱着电脑站在杜城面前,头都不敢抬地说:“对不起,城队。”

杜城看也没看地拍了一把她的头:“行了,去干你能干的。”

李晗抽抽鼻子点点头,带着实习警走了。

蒋峰问:“还是光耀文化?”

“我知道了,这就去。”蒋峰看看杜城的表情,咽了口口水:“沈翊会没事的,你别太担心啊。”

杜城平静地对他道:“知道了,去吧。”

沈翊睁开眼时,最先感到的是一种剧烈的头疼,从额角到太阳穴的一块都火辣辣的。他试着眨了眨眼,感觉左边眼睛像是被什么糊住了,他猜那是他自己的血。

他轻轻喘了口气,转而观察起自己所在的地方:这里是个毛坯房,里头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房间对面是一扇窗,窗外似乎是什么写字楼,夜晚的霓虹灯从外头照进来,给原本没有任何光线的房间蒙上一层梦幻般的虚渺光影。

“你醒了?”

他试着从地上爬起来,就听见旁边发出咔啦一声:他的右手被张齐武铐在了贴着地面的水管道上。

沈翊见起不来,只好就着这个被铐住的姿势往后坐了坐,靠在墙上重新转向刚才的声音主人,轻声问:“张齐武?”

张齐武朝他走了几步,令沈翊终于看清了他的样子:这人的确有一双阴鹜又疯狂的眼睛。因为常年的心里状况不正常,整张脸都呈现出一种即僵硬又狠戾的状态。

如果他的面部表情再放松点,那双眼睛再平和些,或许再带上一些因为生活不顺的风霜痕迹,看起来就与白骨案中的死者眼睛几乎一模一样。

张齐武打量了沈翊一会,轻声道:“我本来没想拉你过来的。”

他指了指角落里兀自抖个不停的姑娘:“我本来只想用她。”

沈翊又问:“用她做什么?”

张齐武的脸上忽然浮现了一种卖弄的神色,他道:“你们查了我那么久,你觉得呢?”

沈翊头向后仰了仰,说道:“她比曾盈盈更能引起轰动吧。”

张齐武哈哈哈地笑了:“答对了。”

沈翊歪了歪头,问道:“曾盈盈是你在氧气app上盯上的,为什么是她?因为她的跑步路线跟你家比较近吗?”

张齐武拿指关节挠了挠脸,无所谓般道:“是啊,方便嘛。”

“那她呢?”沈翊把目光投向缩在角落里的那个女孩:“她也是因为方便吗?”

张齐武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啊,一家公司的。这女的听说有几百万粉,出入都是好车。嘿!警官,你说这世上怎么会这么不公平,有的人就是因为长得好,随随便便发点什么,其他人就跟疯了一样跟着他们后头跑。有的人呢,一辈子浑浑噩噩,到死了都没几个人记得。”

沈翊平静道:“是啊,谁知道呢。”

杜城出发前跟他说过自己要去查张齐武的公司,这姑娘既然跟张齐武是一家公司,她失踪的消息杜城多半也已经知道了。

沈翊顿了顿,又问:“那张齐文呢?”

张齐武倏地回头盯着他。

沈翊缓缓道:“家里给孩子起名字,一般都是文物双全。张齐文是你哥吧?”

张齐武哦了一声:“你们连这个都知道了?怎么知道的?”

“复原画像。”沈翊说:“我是画像师。”

张齐武点点头,道:“听着挺厉害,你出名吗?”

沈翊谦虚地回答:“不如你。”

张齐武又笑了起来。

“但我们没有接到他的失踪报案,”沈翊继续说:“你们家里只剩下你们俩了吗?”

张齐武:“是啊。只要我不报案,就没人知道这个世界上少了一个人。每次我骑车经过那个河堤,我远远地看着他,我就在想,人活一辈子,到死了都没人在乎,留他一个人在那边孤孤单单地腐烂,化掉,变成一具骨头,这到底有什么意思?”

他说道这里,扭头盯着角落里的姑娘,道:“你就不一样了吧?你要是死了,你的几百万粉还会为你哭一哭呢。”

那姑娘浑身一颤,抖得更厉害了。

“你出于某种原因杀了张齐文,然后日复一日的看着他的尸体腐烂成一具白骨,那时候你怎么想的,很有成就感?”沈翊轻声说:“终于有一天你受不了了,这样的大作怎么能就这样埋没在一个无人知晓的河堤上?所以你亲自来报了警。”

张齐武笑着没说话。

沈翊继续道:“这个时候你看到了警方的寻人通告,你觉得很痛快,是吧?所有人都在讨论你做的一切,可是却没人知道你是谁——这让你觉得自己举重若轻,就好像藏在一切阴谋后的始作俑者,老谋深算的大反派。”

“但这件事的讨论热度始终有限,而虐杀流浪猫对你来说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你想干点别的出格的事情,于是你盯上了曾盈盈。”

张齐武哎了一声:“你们连猫尸都发现了啊。”

“可惜警方把曾盈盈的详细死因瞒得太狠,你没得到你想要的结果。”沈翊的视线划向那个角落里的女孩:“你把她绑了,本来是打算怎么做?”

张齐武笑了,指指一旁的窗户:“我要把她的尸体从这里吊出去,明天早上所有人起床一看,都能看到。”

沈翊对那姑娘快压抑不住的哭泣声充耳不闻,而是道:“在做警察之前,我是一个画家。”

张齐武扬起眉。

沈翊继续说:“所以我熟知创作的过程。当你在创作一件作品的时候,其中想要传递的感情和思想至关重要。如果不能,那就只是一具空无灵魂的躯壳罢了。当人们在谈论你的时候,他们只会觉得你是个神经病,不会对你想要说出的话有任何其他解读。”

张齐武愣了一下,继而十分虚心求教地问:“你有什么意见吗?”

“你不是拿了她的手机吗?”沈翊淳淳善诱:“都走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比直播杀人更有讨论度的呢?”

李晗在电脑前猛地抬起头,喊道:“城队,关童的手机开机了!”

杜城立刻道:“进行三角定位,立刻!”

几乎是同时,在他旁边的光耀文化总监拿着手机喊道:“关童开直播了?!这怎么回事?”

杜城劈手夺下他手里的手机扔给一旁的警员,快速道:“连屏幕公放,全程录屏,痕检的过来给我盯着直播画面判断张齐武所在场景情况!让网警联系平台对这个直播限流,严格控制传播范围!”

会议室里所有人哗啦一下全动了起来,光耀文化的总监被挤到会议室角落,一边擦汗,一边紧张地盯着大屏幕上的直播画面。

镜头先是全黑一片,然后关童的脸露了出来。女孩子原本漂亮精致的妆容早就被泪水冲掉了,一双透亮的眼睛绝望地盯着屏幕,嘴唇止不住地哆嗦。从背景看,她似乎处在一个毛坯房内。

直播间的人数不断上涨,弹幕一条接一条地跳出来:“是新的短剧吗?”“还蛮有意思的。”“关童的演技好好哦~”“给主播加鸡腿!”

拿着镜头的人喃喃自语道:“看看,有这么多的人在看你呢。”他顿了顿,又说:“我得找个地方放一下手机,不然一会不好动手……”

就在这时,另一道柔和的声线从屏幕以外传来。那人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像是哄孩子一般道:“你把镜头对着她干什么,要对着我。”

拿手机的人迟疑了一下:“你?”

“是啊。”那声音的主人说:“杀她没什么意思。你要被人记在脑子里,十几年后还被人拿出来当都市传说不断传播,你得对着我。”

镜头晃了一下,似乎是拿手机的人转了个身,然后沈翊出现在屏幕里。他大半张脸上都糊着血,左眼几乎睁不开,明明形容狼狈却看起来十分平静。他在满室霓虹光影中冲镜头微微一笑,像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梦,随后他说道:“杀警察比杀一个小网红吓人多了,相信我。”

杜城感觉血一下子冲上了脑袋,耳膜发出阵阵轰鸣,导致他几乎听不清周围的人在说什么。

他眼里只有沈翊脸上那一抹血,刺目得让他眼睛生疼。

沈翊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看着张齐武找了个地方把椅子放下,然后缓步朝自己走来。

张齐武打量着他,说:“你还挺有意思的。”

沈翊盯着还没断掉的直播画面,上面的弹幕正在不断减少,他猜测是因为网警的介入,这至少说明杜城已经留意到了。

沈翊偷偷地松了口气,意识到接下来只需要把他们所在的地方套出来,基本上就没问题了。

这个时候,他听见张齐武的声音从他头上传来,那人问:“你以前是画家,会特别注意保护自己的手吗?”

沈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一把狠狠掼到地上,然后一阵劈头盖脸的剧痛席卷而来,大脑甚至因为疼痛而空白了好一瞬。他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吼,过了好一阵才意识到那是自己的声音。

沈翊颤抖着喘着气,左手被张齐武拧在身后,除了疼痛,已经没有任何知觉了。他的脸蹭在粗粝的水泥地面上,生理泪水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蒋峰猛地甩掉椅子站起来,爆吼了一句:“我操他妈的这王八蛋!”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杜城全身的肌肉绷的死紧,但是开口时声线依旧平稳:“李晗,定位。”

“定到了,在雅河小区旁边的那一片写字楼里,但精确定位还要再等等,而且我这边没办法确定楼层数!”

“首先确定定位范围内的烂尾楼,或者是还在装修中的楼盘。”杜城扯过旁边用来录屏的电脑,飞速地倒回了镜头刚转向沈翊的那一秒。沈翊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表情在他视线中飞快闪过,快得仿佛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他在镜头转动的瞬间按下暂停键,指着一闪而过的窗户玻璃上面的霓虹倒影,问道:“这是哪栋楼的楼盘?”

旁边有一直盯着地图的干警抬头道:“看着像世纪俊辉的logo。”

“世纪俊辉在定位范围之内。”李晗道:“他附近……附近只有一栋正在装修中的楼盘,城队!”

张齐武歪了歪头,看着因疼痛而浑身颤抖不停的沈翊,笑道:“用作品来说话?蛮好的,我从来没想过还能这样表达。”

他把手放在沈翊左手的肩关节上狠狠一捏,伴着身下人爆发出的痛号,轻声道:“你的手被我拗断了,现在你是什么感觉?”

沈翊的每一次呼吸都抖得厉害,冷汗和眼泪浸湿了他的眼睫。他努力把视线聚焦在此刻高高在上的张齐武身上,眼睛被泪水浸得像一块黑玉。

“我很享受这个时刻。”张齐武轻声说:“我享受这种把人最宝贵的东西砸碎的瞬间。你看,你刚刚还一个劲的说得那么起劲,现在却只能趴在这里,像一条狗一样喘个不停。”

“不管是多么勇敢,多么正义的人,在最终面对死亡的时候,都会因为害怕抖个不停,那些自以为是的豪言壮语在此刻不堪一击,就像你现在一样。”张齐武缓缓说:“想骗我开那个女的的手机,让你们警察来定位?没关系,我能听你的。因为——用你自己的话说,你会是我最后的作品了,绑你的时候我就没想过自己能逃出去。”

他的手顺着沈翊的手臂缓缓划过,最后握住了他的手腕:“如果我把你的手剁了,拿快递包起来送到警局去,你的同事们会是什么反应?他们也会为你哭吗?”

张齐武狠狠一拽沈翊的手,看着对方因为剧烈的痛苦而猛然仰起的脖子曲线,喃喃道:“你来评个分,这个作品怎么样?”

“……你不能把他的手剁了。”

张齐武猛地回头,看向从刚刚开始就缩在角落一直抽泣的关童。

关童很瘦,可能是因为常年为了保持身材而严格控制饮食的原因,她看起来甚至比被残忍杀害的曾盈盈还要瘦弱几分。但即便是这么瘦弱的女孩,此刻似乎也从沈翊刚才把张齐武对她的注意力转移走的行为上获得了几分勇气,第一次抬头直视面前的杀人凶手。

关童的嘴唇抖得厉害,出口的字词几乎连不成句:“你……你不能伤害他。”

张齐武挑挑眉:“为什么?”

“因为……因为平台会封禁的。”关童的眼泪猛地掉下来,她控制不住,实在是太害怕了。可她还是强撑着说:“暴力、色情行为都会被封禁……我是做这行的,我清楚。如果直播被封了,你还怎么……怎么完成你的作品?”

张齐武松开沈翊,站起身来看着关童,低声说:“你让我想起一个人。”

“也是一个自以为是的智障,明明很害怕,却还是站出来指责我,所以我把他揍了一顿,最后被队里劝退了。”张齐武缓缓地笑起来:“我很想知道,你快死的时候,还会继续这么义正严辞吗?”

关童在张齐武朝她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失声尖叫起来,随后变故几乎在一瞬间发生了:原本因为疼痛而蜷缩在地上的沈翊忽然一脚蹬在旁边的墙面上,他凭此借力,活生生地把自己的右手从手铐里硬挣了出来!精钢制的手铐圈像刀子一样从他的右手上剜掉一层皮肉,鲜血喷涌而出,顷刻间流了他满手。但沈翊顾不得许多,在挣开的瞬间就蹬地而起,用尽一生力气扑向了张齐武。张齐武毫无防备,居然真的被他按倒在地!

“快跑!”沈翊对还在因这变故发愣的关童怒吼:“去报警!跑啊!跑!”

关童狠狠抖了一下,试着从地上站起来。她第一下没站稳,狠狠地摔到了地上,这一摔似乎把她给疼醒了。关童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不要命似地往门口冲去,撞开门就跑。

牧马人在街道旁一个疾停,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一声,在路面上留下焦黑的痕迹。早就等候在一旁的派出所所长立刻朝驾驶座冲过来:“这栋楼原本分了ab两座,你们能确定嫌疑人现在在哪一座吗?”

杜城甩上车门,抬头张望了一下:ab两座写字楼都被笼罩在对面世纪俊辉的霓虹灯下,不同的是,右边的建筑因为更靠近世纪俊辉,被照到的霓虹灯光也更多。

沐浴在霓虹灯下的沈翊在脑中一闪而过,杜城毫不犹豫地一抬下巴:“右边的。”

“那就是a座!”在一旁的楼盘负责人快速道:“ab两座的天台是通的,能从天台上直下到隔壁。b座刚装好了电梯,刚才我带人去看过了,现在能用!警察同志放心,我们全力配合你们的工作!”

负责人话音刚落,蒋峰从警车里连滚带爬地冲出来喊道:“城队,在12楼!”

特警大队的黄队长也站到杜城身边:“准备就绪,随时可以上去。”

“我带人从b座上去,自天台往下;黄队长带人从a座一楼往上,分两头堵死犯罪分子的路。”杜城的脸在霓虹灯暧昧的灯光下显出不容置喙的强硬:“上面还有我的人,辛苦各位多加小心。行动!”

张齐武一把将沈翊甩到地上,狠狠地掐住了他的脖子,怒吼道:“你干什么!”

沈翊疼得几乎毫无知觉的左手抵住张齐武,右手在地上徒劳地摸索着,嘴里吃力道:“你……错了,手……手无所谓。”

张齐武放声大笑:“无所谓?无所谓你那么害怕干什么?!”

他俯下身,恶意地道:“怎么,怕的不是手,是死吗?”

沈翊的眼前因为缺氧一阵阵的发黑:怕死,当然是怕的。就在这一秒,对死亡的恐惧犹如潮水一般翻涌上来,几乎要将他的呼吸尽数夺走,彻底淹死在当场。但始终有一根线,自水平面上延伸而来,牢牢地捆在他的手腕上。

如果我死了,杜城怎么办?

那根线几乎快勒进他的血肉里,叫他生出幻觉般的疼痛来,也叫他凭空生出一股力气,硬撑着摸索到了自己惯常背着的帆布包,并凭借记忆在里头摸到了一把小巧的美工刀。那根无形之中拴着他的线骤然绷直,像是有人大力一扯,用尽全力把他扯出了死亡的深海。黑暗中刀光一闪,沈翊用尽全身力气,握住美工刀往张齐武的太阳穴狠狠地扎了下去。

是恐惧,也是勇气。

张齐武下意识地松开沈翊,急忙往后一撤,但美工刀还是顺着他的眼角深深地划了下去,一路划破了他的鼻梁。沈翊被猛然灌入的新鲜空气一呛,控制不住地大力咳嗽起来。他边咳边起身,在因过度缺氧而带来的头晕目眩中跌跌撞撞地向门口跑去。

沈翊一把推开门,才刚看到楼梯口,就被赶上来的张齐武抓住头发往墙上一撞。仓皇间,他只来得及伸出右手格挡,手上本就不牢固的美工刀刀片被墙面一撞,硬生生折断了。他上半身被人拽得狠狠撞上墙壁,疼得眼前黑了一瞬。

张齐武发狂似的揍了沈翊肚子一拳,又掐住他的脖子迫使对方抬起头来,大吼道:“你说啊,怕的是死吗!”

沈翊艰难地抓住他的手往外推,手上滚烫的鲜血淅淅沥沥滴了一地。他在痛苦中嘶哑出声:“安身立命……我靠的不再是这双手。”

“只有你……”他在极致的缺氧中嘲讽一笑,艰难道:“只有你这种懦夫……才要靠别人的评价活下去。”

张齐武愤怒地大吼一声,从腰后拔出一把雪亮的匕首,高高举起就要扎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楼道里枪声骤然响起,然后杜城冰冷犹如硬铁的声音响起:“把刀放下!”

13

张齐武动作极快地掐住沈翊脖子把人挡在自己身前,把刀横在沈翊的大动脉处,厉声道:“都别动!”

向上的楼梯隐藏在一片黑暗里,上面站满了举枪以待的警察。可是没有任何人开口,队伍几乎跟黑暗融为一体。

“张齐武,”杜城从黑暗之中缓步走出,枪口稳稳地对准张齐武:“向下的楼道也已经被堵死了,你无路可逃,把刀放下,争取减刑吧。”

那如梦似幻的霓虹灯照在沈翊脸上时,让人觉得柔和梦幻。而此刻,当杜城站在这灯光下时,只让人觉得生冷,坚硬,像是看一柄被笼上轻纱的利刃。

张齐武古怪地笑了两声,低声道:“我不放。反正本来都要死,减不减刑有什么所谓?”

杜城的视线在沈翊脸上一触即放:因为多看一秒他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定定神,看了张齐武一会,忽然道:“说得也是。”

沈翊的眼皮因为这句话狠狠一颤。

“那你看这样好不好?”杜城忽然把枪口往下放了放,指指自己道:“我是刑侦支队队长,杀我,可比杀你手里的那个人有话题度多了。”

沈翊看着杜城,手剧烈地颤抖起来。

但在黑夜里,他这点变化没有任何人看见。张齐武听了杜城的话,大声道:“你以为我脑子真的不好?交换人质,让你身后那批警察有机会直接击毙我?”

蒋峰面色严峻地举手比了个手势,示意所有人准备就绪。

杜城适时地说:“不是为了更好的作品吗?怎么,轮到你自己要去死的时候,反而怕了,不敢赌了?”

“你他妈放屁!”张齐武破口大骂:“我怎么可能会怕!我跟那些在角落里死掉,没有任何人发现的人不一样!我是不同的!”

张齐武惊疑不定地低头看了一眼沈翊。但沈翊只是紧绷着脸,眼睛一眨不眨地死盯着杜城,因为失血而惨白的脸上粘染了鲜血,显得触目惊醒。

张齐武神色不定地思考了一会,忽然笑了:“我改变主意了。”

他手里的刀进一步抵上了沈翊的脖子,拖着人往楼梯口处缓慢移动,嘴里沉声道:“把你手里的枪放到拐角处的楼梯扶手上,等我平安出去,这警察就还给你。”

沈翊轻声说:“又怕死了?”

“怕,谁会不怕呢?”张齐武看着杜城,朗声道:“快点吧,支队长。”

杜城举起双手,缓慢地把枪放到了刚才张齐武提到的楼梯扶手上。张齐武挟持着沈翊缓慢朝那边靠过去,逐渐变成了他和沈翊背对着楼梯口,杜城直面他们的对峙情形。

张齐武把刀换了一个手,一边手拿着刀抵着沈翊脖子,空出另一只手去拿枪。沈翊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视线跟着张齐武的手缓缓移动。

他还是要杀一个支队长,完成他的作品!

这是所有人内心同时闪过的一句话。杜城早有防备,在张齐武举枪的瞬间就侧身想要闪过。但张齐武好歹是当过兵的,枪口一错不错地跟着他移动了半寸。就在枪响前的半分之一秒,沈翊忽然蹬住台阶狠狠地向后撞去,带着张齐武一起连人带枪地摔下了楼道,在这二人往下摔去的那个瞬间,迟来的枪声终于凌空作响!

沈翊的头狠狠地撞上了地面,热流顺着面部骨骼不断蜿蜒向下,他的耳朵里嗡嗡作响,好一阵才感觉到摔在他旁边的张齐武似乎正要爬起来:但此刻沈翊真的半分力气也没有了。紧接着黑影一闪,是追来的杜城直接按着扶手高高跃起,越过剩下的几级台阶,一脚把张齐武重新踹倒在地。

张齐武被杜城一脚踹得眼冒金星。杜城丝毫没有停顿,扯住他的衣领就不要命似地往下挥拳头,张齐武勉强挡了几下,被杜城一拳捣上腹部,紧接着又是一记重拳,终于把人打得直接晕了过去。

杜城直起腰,刚吐出一道滚烫的气,刚才因为暴怒和紧张而泛起的耳鸣终于缓缓退去,蒋峰的喊声在这时终于尖锐地扎进他的太阳穴里:“城队别打了,先来看看沈翊!他不对劲了!”

沈翊侧躺在地上,非常努力地想要起身,却被某种不讲理的重力牵绊住了四肢,全身感觉都在往下沉。他头脑昏沉地动了动手,缓慢地搭上自己的腹部,摸到了一把坚硬的刀柄。

刚才往下滚的时候,张齐武手里的匕首捅进了他肚子里。

四周似乎有人在喊人,也有人在哭,但沈翊都听不清。他强撑着精神等了一会,终于等来了那一双满是鲜血和枪茧的手。

那人把他的脸微微捧起来,好让他不继续浸在自己的血里,然后靠近沈翊的耳朵,滚烫的呼吸喷在沈翊的耳侧。

“没事了,”他说:“没事了,咱们回家去。”

沈翊想笑,心头却被一种更酸楚的情绪笼罩住了。他刚开口,一阵无法控制的呕吐欲就席卷而来,他猛地偏头,在杜城的掌心里吐出一口滚烫的血。

”不怕,咱们不怕。“杜城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沈翊的发丝和侧脸,他手心捧着沈翊那滚烫的一口血,像是捧着这个人不轻易给出来的一颗心:”别怕啊,别怕,一会医生就来了,没事的,你跟你队长在一起呢,一会就没事了。“

沈翊的眼泪顺着眼角止不住地往下掉。他开始觉得冷,并试图吞咽下顺着气管不断往上冒的鲜血,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多留一会,多陪这个人一会,但他最终还是猛烈地呛咳起来,血液喷溅在地上,映得人眼睛生疼,。

沈翊吃力地抬起头,一寸一寸地把手搭在杜城手腕上,对方的热度伴随着脉搏不断传来,终于借给了沈翊一点力气。他轻轻地喊道:“杜城……”

杜城俯下身,跟他额头相抵。

“我命里的那个人是你,”沈翊笑了,眼泪就这样随着这个动作滚进杜城的手心:“太好了。”

他强撑着说完这句话,意识终于被铺天盖地的黑暗席卷而去。

14

他突然觉得自己变得很小,小得必须仰头才能看见画架上的画布。

小小的他坐在家里熟悉的地板上,四周的光线昏暗又阴沉,半天没有人说话。过了好一会,一阵钥匙声响起,一个又瘦又高的身影站在房间门口,投下的影子将他淹没。

“爸爸?”他听见自己用稚嫩的声音问:“你去哪里?”

那身影在暗处看了他一会,终于头也不回地开门出去了,于是房间里又安静下来。

他不知道自己待了多久,但他逐渐有点烦了。于是他站起身来,翻出一盒颜料,用手蘸着往画布上一抹。

随着这个动作,他整个人似乎开始长高,逐渐能看清画架的全貌。房间外头的声音也多了起来,嘈杂成一片,都在说些他不感兴趣的话。

他充耳不闻,依旧专注着往画布上涂抹。画布上的色彩愈发鲜艳,但那只存在于画布之上,四周还是即晦暗又模糊的天光。

他终于觉得有些无聊了,于是把画笔往旁边一放,仰着头开始对着画布发呆。

就在这时,他听见“咔啦”一声。

窗户玻璃猛地炸开,清风伴随着外头金灿如蜜糖般的阳光一起席卷进来,无孔不入地灌满了这个房间。

他怔怔地看着那个随着风和阳光一起出现的少年,对方蹲在窗框上,眉目明朗如墨,眼里含笑地看着他。

“你在这里干嘛?”

他终于问。

少年冲他伸了伸手,他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那少年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把他拉到自己怀里,也拉到了外头的阳光下。他倚靠在窗框上,抓着少年的袖子,被风吹得几乎睁不开眼睛。

在一片明亮中,他听见那人笑着大喊:

“你还要和我打赌呢,不能就这样算了!”

沈翊猛地倒抽一口气,忽然睁开了眼。旁边的人声混杂成一片,他看着天花板上不断后退的条形白织灯,感受到手正在被谁紧紧握着。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勾了勾指尖,终于又晕了过去。

杜城差点被他这一下把魂都勾走了,失魂落魄地就要跟着冲进抢救室,好歹被护士拦了下来。抢救室的红灯刚亮起没几分钟,又有一个护士冲出来问:“谁是病人的家属或朋友?”

杜城举起了手,怔怔道:“我。”

小护士声音又尖又快地问:“你是哪个?”

“家属。”杜城缓慢地眨眨眼:“我是家属。要签什么吗,我来签。”

就在护士推门出来宣布抢救成功的那个瞬间,抢救室前面的走廊里的欢呼声几乎快掀翻医院天花板。杜城被蒋峰和李晗一人一边狠狠抱住了,这俩活宝冲过来的力道一把把他撞到墙上,他为保持冷静而强行割出去的半块魂终于被这一撞缓缓落回原地,伴随着外面刺破黑夜的黎明光线,尘埃落定。

北江市这惊险的一夜终于过去,第二天起来的人们还是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被隐藏在角落的黑暗并不为人所知,但能确定的是,含恨的双眼终于能安心合上。

沈翊脱离危险期后,杜城把他接到了自己家注资的私人医院里。单人病房安静又宽敞,各种设施一应具全,旁边还有陪护专用的小床。于是沈翊在病中毫无知觉的时候跟着享受了一把富二代待遇。

在那一夜过去三天后,沈翊醒了。

但他并没有完全清醒,只是睁开眼睛盯了天花板一会,又看了看守在旁边的杜城,似乎确认了他一直在这里,然后又放心大胆地重新睡了过去。

紧接着,又过去一个整日,沈翊总算是彻底清醒了。

他在一片黑暗中醒来,在周身的钝痛之中,最先感受到的就是后背上细细密密,犹如万蚁噬肉般的细碎疼痛。沈翊轻轻挣了一下,汗立刻顺着后背流下,混杂着伤口,简直折磨得人要疯。

沈翊轻轻啧了一声,旁边的黑夜里立刻就传来有人悉悉碎碎起身的声音。过了片刻,床尾昏暗的台灯被人拧开,杜城逆着光走到他床边,轻声问:“醒了?感觉怎么样,不再睡会吗?”

沈翊盯了杜城一会:短短几天杜城就瘦了好多,两边脸颊肉眼可见地凹下去,下巴上是还没来得及刮的胡子,眼底青黑一片,显然是没怎么睡过。

“没事,”沈翊强忍着开口时嗓子的疼痛,沙哑道:“没什么。”

杜城却了然地笑了,他从旁边拖过来一把椅子坐下,说:“现在你身上让你觉得难受的可不止一个地方,嗓子疼吗?”

沈翊老实地点点头。

杜城扬了扬眉:“疼就对了。那姓张的疯子当时往死里掐你,你脖子上的淤青还没完全消呢。”

沈翊清清嗓,问道:“后面怎么样了?”

张齐武被逮捕后,通过对比何溶月找到的dna,几乎是当晚就把他的罪状给钉死了。

“所以他为什么要杀张齐文?”沈翊问。

杜城轻轻叹了口气。

“我本来没想杀他。”张齐武坐在审讯室椅子里,像在讲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他在乡下种地种不下去了,觉得我在城里打工能赚,就来找我借钱。走了半个多月,全靠腿,刚见面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哪来的乞丐。但我真没钱借给他,一下子脾气上来就把他掐死了。谁知道他还留了一口气,我就又把他捅了。”

杜城冷冷地道:“案发地点十分偏僻,你不是冲动杀人,而是早就打算杀他了吧?”

张齐武听了,吃吃地笑起来:“有什么区别吗,反正就是要他死呗。我本来以为会有人发现的,结果一个多月过去了,还是没人看见那具尸体。”

“然后我就觉得啊,”他忽然身子向前倾,像是说故事一样说道:“我就觉得,我跟躺在那里的他也没什么区别。我死了,也会这样没人发现,然后孤零零的死掉,最后自己变成一具骨头。既然这样,我想做点什么事情,能让人觉得说,嚯,就是这小子,他可了不得!当年干了多吓人的事儿!”

张齐武挠挠脸:“后面的事情你那个画画的同事都说的差不多了,他没死吧?”他看着杜城笑起来:“你看我的直播了吗,他那幅怕死的样子还蛮好笑的。”

杜城慢慢地把手里的文件合上,盯着他说:“还是你比较好笑。”

张齐武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了,他阴鹜地盯着杜城。

“觉得自己在最后差点摆了所有人一道,试图开枪杀我很酷是吗?”杜城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可惜没人能知道了。你哥哥的尸骨有政府帮他收殓下葬,逢年过节有专门的管理人员清理供奉。我们联系了他在乡下的好友,他们明天就能到北江给他主持丧仪。”

杜城轻轻敲了敲桌面:“至于你,死刑结束后同样会被火化收殓,但你等不到别人来给你收尸。因为这世上唯一记得你,会想着你的哥哥已经被你自己一刀捅死了。你的骨灰会放在托管的地方积灰,直到多年后,确认没人认领以后直接倒进海里。”

“你想要的什么都得不到,这个世界上不会任何人在乎你,就像你也不在乎他人的生死一样。”

“而我的同事也不是怕死。”杜城看着张齐武,轻轻地笑出了声:“他是因为一些更重要的东西,所以决定珍惜自己的生命。但我跟你说太详细也没用啊,毕竟你也不会懂,对吧?”

沈翊盯着杜城,笑着说:“可惜我不能在现场观摩你的英姿。”

“有什么好看的,你还想画下来啊?”杜城倒了杯水,拿小勺子喂到沈翊唇边,让他一点一点地喝了润嗓子:“医生说你左边是脱臼了,好好修养就不会有事。右边给刮掉了一层皮,但还好没伤到筋骨,以后可能会留疤,但不影响别的。”

沈翊举起自己缠满了绷带的右手打量了一下,最后决定眼不看为净地把其藏到被子里。

“严重的是肚子上的那道刀伤,再偏一寸,神仙也救不了你了。”杜城轻声问:“疼吗?”

沈翊摇摇头,示意杜城不用继续给他喂水了。他借着杜城去放杯子的间隙又仔细地看了看他,看到杜城拿着杯子去放下的时候,几不可闻地深深吸了一口气,拿着杯子的手还有点抖。

沈翊没出声,但在杜城转回来坐下的时候立刻道:“我后背好疼。”

杜城好笑地看着他:“能不疼吗,你滚下去的时候背上被台阶蹭破好大一片,上药的时候医生都被吓到了。”

沈翊叹了口气,又可怜巴巴地重复了一遍:“太疼了。”

杜城皱眉盯了他一会,问道:“什么感觉,是不是感染了?”

“不知道。”沈翊皱着眉说:“被汗捂着,又痒又疼。”

杜城想了一会,最后从外头会客厅旁边的书报栏里抽出一本杂志走回来,对沈翊道:“医生交代了不能挠,你趴我身上来,我给你扇扇。”

沈翊抬起一边手,让杜城伸手从自己腋下把自己斜抱起来。杜城怕扯到沈翊腹部的伤口,抱他的时候使出了百分之二百的劲头,一个简单的动作硬是累出一头汗。

最后杜城半躺在病床上,让沈翊侧卧在自己怀里,总算是折腾好了。

杜城一只手拿着杂志给沈翊后背上扇风,一边感受着沈翊喷在自己颈窝上的呼吸,有些出神。

他真的活下来了。杜城心想,不是我在做梦,都结束了。

沈翊偏头看着杜城坚硬的侧脸,背上的痛痒因为杜城扇起的风而缓解不少。他忽然抬手搂住杜城脖子,轻声问:“你生气了吗?”

杜城手上的动作一顿,反问:“说哪件事?”

“擅自去救人这件事,”沈翊的脸贴着杜城的脖子,在他耳边重复了一遍:“你生气了吗?”

杜城的脖子被沈翊的眼睫毛扫得很痒,但他没避开。他静了一会,开口道:“你在抢救室的时候,心跳停了十分钟。”

沈翊紧紧地搂着杜城,听着杜城的声音在黑暗里一字一句地说:“那十分钟里,我坐在外头想,要是你真的死了,我要怎么办?”

“我得活下去,我还有自己给自己定的责任,殉情这事儿真轮不到我。”

“我人生前几十年没有你,我都过过来了,以后肯定也能找到法子过下去。”

“但是就像心被人挖走了,你知道吗。那一刻我就知道,如果你死了,我之后的人生就好像是在等着自己什么时候该死了一样。”

杜城平视着前方的黑暗,继续说:“我没有生气,真的。你从抢救室里被平安推出来的那个瞬间,我什么都不想了,我只知道你活下来了。”

杜城说完这句话就安静下来,病房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他们相交在一起的呼吸清晰可闻。又过了一会,杜城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哑了下来:

“……但还是挺难过的吧。”他苦笑一声:“我现在知道为什么当时我进去救那个哮喘病的小孩时,你会发那么大火了。如果是我,我也会冲进去的,警察嘛。”

沈翊松开搂住杜城的手,从他身上慢慢爬下来。杜城一把扶住他,让他重新缓缓靠回去。沈翊不小心扯到了肚子上的伤口,瞬间就疼出了一脑门子汗,但他强忍着没说话,只是抓起杜城的手,然后轻轻地贴在自己布满淤痕的颈边。

沈翊缠满纱布的指尖坚定地附在杜城的手背上,从绷带中露出来的指尖因为过度贫血而显得极其苍白。杜城在黑暗里屏住呼吸,感受到手心紧贴着的那层薄薄肌肤之下传来的脉搏跳动。

“杜城,”沈翊轻声道:“对不起。”

杜城哧笑一声,开口时带上了点鼻音:”你能没想到?”

“快被掐死的时候,我想起了你。”他沉默了一会,最终承认道:“然后我后悔了。”

“我想到你还在另一边,还在看着我,在等我回家,我就后悔了。那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时刻。”沈翊认真地看着杜城,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睛此刻微微泛红,他低声道:“对不起。”

杜城原本只是贴在他颈边的指尖骤然收紧,握住了他的脖子。但沈翊只是微仰着头,摆出一个引颈受戮的顺从姿态。

“我快吓疯了……”杜城的拇指颤抖着蹭着沈翊的喉结,持续压抑了快一个星期的情绪就这样被沈翊撬开了一个口,里头那些绝望和悲痛在此刻缓缓流出来,几乎要将沈翊溺毙其中。杜城低声嘶哑道:“我知道你不见的时候,感觉天都塌了,我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开车回局里的。”

沈翊仰头看着杜城,眼神里一片温亮:“我们都不能保证下次还会不会遇到类似的危险。但我可以向你保证——”

“不到最后一秒,我绝不会再用自己的生命去冒险。”沈翊向杜城伸出小手指:“跟你拉钩。”

杜城盯着他的手指眨眨眼,也伸出小手指跟他拉勾。他盯着两人手指相缠的约定,眼泪就这样忽然掉了下来:“你真的很讨厌,沈翊。”

沈翊伸出手,把杜城拉到自己怀里,捧着他的脸侧头亲了一口。

杜城把头埋在沈翊的颈窝里,眼泪控制不住地掉出来。沈翊受伤的时候他没哭,在抢救室外等着的时候他也没哭,现在人没事了,他却落泪不停。

“我快吓死了……你真的差点吓死我了……”

他就这样发狠似地搂着沈翊,就这几分钟,他十分任性地不想去考虑这样沈翊会不会疼,只是像个小孩一样把自己的不满宣泄出来,眼泪扑簌簌地掉。

沈翊拍着杜城的背,平静地承受着他压抑许久的崩溃和难过,他的全身都在疼,但第一次感受到了倦鸟归巢般的宁静。那生死一线的牵挂让他彻底站稳了脚,从此无论何种风雨加身,他都不会再有那种疯狂的共亡念头。

杜城抽了抽鼻子,窝在沈翊的颈窝里闷声道:“我恨你。”

沈翊拿额角蹭了蹭他,笑着说:“我知道,我也爱你。”

15

这一边,案子被成功结案,局里的各种文件都走得差不多了。另一边,伤员沈翊在医院一直待了快一个月,期间老实吃药按时锻炼,终于得到医生大赦,可以获准出院。他跟着杜城回家住的第一天晚上,躺在自己家熟悉的床上,旁边躺着熟悉的人,沈老师忍不住开始心猿意马起来。

杜城被他亲得头晕目眩,最后抓着手把人亲回被窝里,然后眼疾手快地抓住两边被子一裹,把沈翊裹了个结结实实。

沈翊震惊地盯着他:“杜城,你有没有搞错?”

杜城隔着被子抱住他:“医生说了你要避免剧烈运动。”

“我们可以慢慢来。”沈翊看着杜城准备入睡且完全没有要理会自己的意思,怒道:“我又不会坏掉,杜城!”

杜城一把关掉了房间的灯。

第二天,杜城按时去上班,还在休病假的沈翊在家放了个小假。他把画室里的画收拾了一下,又把趁自己不在而被杜城把姿势从“捂脸思考”换成“举手欢呼”的白骨先生救了下来,让其重新回到了那个稳重又富有深意的姿势。

这一切都做完后,沈翊拍拍手,看着自己的画室,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

杜城填完最后一页材料,迫不及待地对蒋峰道:“下班了,有事没事都别找我。”

蒋峰酸溜溜地回答:“行了行了,别炫了。”

李晗在另一边问:“明天去你家吃饭还作数吗队长?”

“庆祝你沈老师出院,当然得作数。”杜城转着车钥匙,笑了:“我亲自下厨,咱们吃个好的。”

他把车停回沈翊家后巷,从车上跳下来时人都是轻飘飘的,胸腔都因为即将要见到沈翊而快乐得膨胀起来。城队仿佛站在云端,一步一晃地走回了沈翊家,高声喊道:“我回来了!”

客厅没有人,只有晓玄从沙发底下探出脑袋来看他。沈翊笑着换了鞋,揉了揉晓玄的脑袋,径直去了画室。

沈翊背对着他站在画板前,手里抓着一大坨颜料在指间摩挲着,听见声音头也不回地问:“回来了?”

沈翊穿着他手绘时常穿的那件工装吊带裤,却没穿打底,漂亮的肩胛骨和流畅的肩膀就这样展露在杜城面前,不扭捏也不害羞。他手里的颜料在他指间被任意揉搓,杜城甚至能在脑海中模拟出那滑腻的质感,和抹在肌肤上的触感。

他缓步走过去,站在沈翊身后,握住他的胯骨,向后一带撞到自己身上。沈翊被撞得一抖,抬起头来无辜地看着杜城,问道:“你干嘛?”

他真的是艺术家,杜城低头看着他,在心里想到,他对美有直觉般的感受,于是他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最美,什么时候最要人命,连刘海的弧度都像是事先演习过。

“你干嘛?”杜城轻声反问:“嗯?”

沈翊向一旁松开手,那一坨颜料就这样掉在旁边的颜料筒里。他看也不看,只是伸出手指,在空白的画布上拉出一道斜曳的线。杜城几乎错觉他的指尖触碰的不是画布,而是他的背。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沈翊动作,背上却起了细细密密的一层汗。

“我在画画啊,”沈翊的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杜城,笑道:“看不出来吗?”

杜城忽然抬起手,从沈翊真空的工装连体裤里伸了进去,在他的腰上狠狠掐了一把。沈翊仰起头靠在杜城肩上,又坏又皮地说:“你到底要干嘛,别破坏我的画。”

杜城的温热的手顺着沈翊因为受伤而瘦了一圈的腰线一路向下,挑眉问道:“你画画什么都不穿?”

沈翊落在画布上的手因为杜城的动作而抖了一下,落下一个曲折的幅度:“我……我找灵感,你不懂。”

杜城加大了动作的幅度,沈翊难耐地仰起下巴。他试图抓住杜城伸进他衣服里的手,却因为满手的颜料而弄得两个人一身都是。

杜城把沈翊拉进怀里,有些急躁地扯开他工装裤的背带扣子。沈翊在裤子掉下来时非常自然地一脚把他们蹬掉,然后踩在了脚底下。接着他回身一把掀掉了了杜城的衣服,跟对方非常自然地吻在一起。

杜城吮吸着沈翊的舌尖,感受着对方的指尖在自己背上不断游走。他不用扭头看,也知道那上面会留下什么。

“我不想让你再去一次医院。”杜城在二人换气的间隙里贴着沈翊的唇说:“你自己来。”

沈翊一秒都不想跟他分开,追着亲了回去。杜城向后退了两步,撞倒了画架,画布就这样掉在地上。

沈翊把杜城一把推躺下去,然后自己缓慢地坐了上去。

晓玄在画室外探头看了会,最终还是十分识趣地扭头走了。

“去……去床上。”过了好半晌,沈翊快喊哑了的声音才响起来。他无力地把头靠在杜城身上,全身湿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你抱我去。”

杜城伸手搂住他的腰,喘了口气:“先去洗洗。”

沈翊笑了,他抬手在杜城脸边轻划一道,然后在他嘴上啄了一口。

杜城感叹道:“你真是想要的东西必须得要到手啊。”

“谁说不是呢,”沈翊说:“就跟你似的。”

第二天,杜城迷迷糊糊地被闹钟吵醒。他拍拍怀里的沈翊,道:“我今天得去买点菜,晚上蒋峰他们要来家里吃,庆祝你出院。”

沈翊嗯啊了好一阵,终于从被子里抬起头说:“画室我收拾,你直接出门吧。”

杜城在床上赖了好一会,终于凭借敢于和犯罪分子斗智斗勇的极高精神觉悟站起身,把衣服换好,低头亲了沈翊一口,溜溜达达地出门去了。

沈翊在床上躺了好一会,终于磨磨蹭蹭地起身,走到画室门口,看着一片狼藉的画室,又看向那一张已经花得一塌糊涂的画布,笑了起来。

何溶月是最早到的,然后是老闫,李晗和蒋峰一块来的,还捎来了一瓶菲姐自己家酿的青梅酒。

沈翊家难得能聚齐那么多人。杜城在厨房里热火朝天地忙活,老闫在一旁给他打下手,笑道:“看不出啊城队,干家务蛮熟练的。”

杜城也跟着笑了:“看不出你也很熟练啊。”

“哎哟,你可别说,”老闫做了个鬼脸:“家里那个太凶了,不会不行啊。”

外头的几个人正笑笑闹闹地聊成一团。李晗兴奋地盯着沈翊墙上的一幅画,问道:“沈老师,这是新画的吗?”

沈翊的声音带着笑响起:“嗯,昨晚画的。”

杜城耳朵忽然一动,心想昨晚沈翊累得一沾枕头就睡着了,什么时候还起身画画了?

“恕我直言啊沈翊,这我真没看懂。”蒋峰的声音紧跟着响起:“不就是一堆线条吗?”

何溶月在一旁道:“你懂什么,这叫抽象主义。”

杜城的脑中忽然警铃大作,就听见沈翊继续道:“是的。严格来说,这算是抽象表现主义,结合了抽象形式和表现形式,是一种展现画家情感价值取向的非写实性绘画风格。主要特点就是即兴。”

蒋峰举起双手道:“一个字我都没听懂,这比血液喷溅形式分析还难。”

沈翊和何溶月都笑了起来。李晗一把把蒋峰撞开,问道:“所以这也是你即兴创作的吗,沈老师?”

“是啊,”沈翊笑着回答:“过程比较艰难,但结果还是挺让人满意的。”

蒋峰靠在一旁问:“所以这幅画表现了什么?”

杜城终于听不下去了,举着菜刀就从厨房里冲了出去,正好看见这群人围在沈翊口中那幅所谓的“新画”旁聊天。杜城再定睛一看那幅画:杂乱无章的蓝色线条布满了大半张画,左上角还有五道印记,像是谁不堪承受而挣扎般地一抓。如果仔细看,甚至能从那些画迹中看出湿痕。

这是当然的,因为这就是昨天他们两个满身颜料滚来滚去的时候沾上去的!

杜城的血瞬间冲到了脑袋顶,他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头顶几乎在冒烟,不然没法解释这脸烫得跟着火了一样的感觉。城队在这快要杀死人的绝世难为情里,看着沈翊伸出手轻轻按在画布上,然后视线穿过人群朝他遥遥地看过来,一双眼里是藏也藏不住的笑意。

然后他听见沈翊一字一顿地说:

“表现了藏在暗处的真心,不顾一切伸出的手,还有克服恐惧也愿意为之一赌的——”

“爱。”

00

他的心中有一团火,路过的人却只看到烟。

但他总能看到那团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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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后面的话:

谢谢大家看到这里这周或者下周大概还会有一篇番外

天知道其实这篇文最早的脑洞只有最后第15节那一段内容而已,结果硬是让我洋洋洒洒写出了五万多字,我愿称自己为自说自话大王

最后,有长评的话我会非常开心,没有的话,能让你们看的开心我也非常开心,MUA!

沈翊×你和沈老师的恋爱纪念日

温柔美好属于沈翊ooc属于我

摸个轻松的小甜饼

请勿上升

[图片]

恋爱里的每个纪念日都值得被认真对待。

这是你和沈翊在一起的一周年纪念日,你们早早就订好了餐厅,等着这天你们下班后一起好好庆祝。

你下班比沈翊早一些。回到家后,你花了一个小时搞好妆容。拉开衣橱挑来挑去,比了又比,终于找到件满意的裙子。站在...

你下班比沈翊早一些。回到家后,你花了一个小时搞好妆容。拉开衣橱挑来挑去,比了又比,终于找到件满意的裙子。站在镜子前自我欣赏了好半天,一边笑着整理发型一边想着自家男朋友看到以后的反应。

“宝宝…”

听筒那边的环境音有些嘈杂,衬得沈翊的声音有些不清晰。

“怎么了?是下班了吗?我马上收拾好!”

“我今天……”

“准备…蒋峰负责接应…注意安全…不要单独行动…”

沈翊的后半句话还没说出口,你就通过那边背景的人声和急促的脚步声隐约判断出了什么。

“是局里有任务吗?是不是很急呀?”

“嗯,我临时有任务,今天不能赴约了。对不起,宝宝。”

你通过对面的环境音猜测着沈翊应该在出外勤,虽然他平时主要的职责是画像,但多多少少还是免不了会有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

“当然是你的任务更重要些呀!你要注意安全,我在家等你!”

你当然不会因此而生沈翊的气,谁让你亲爱的男朋友是人民警察呢。你明白他身上担着的责任。

你换下连衣裙,又摸着脸思考了一会儿。最后决定反正妆都花好了,不能浪费,得等到沈翊回来再卸妆。

不过此时此刻让你更为在意的是沈翊的安全,你满心只希望他能顺顺利利地执行完任务。

你点开手机的某团,挑选了一堆喜欢的食物。等外卖送过来后,你才觉得自己点多了。

炸鸡、炸串、烤冷面…满满当当地占据了整张茶几。

晓玄踱过来,磨蹭你的裤腿喵喵地抗议着,埋怨你居然吃独食,你在晓玄的小饭碗里倒好猫粮,还额外开了一小罐猫罐头。

“嘿嘿,今天咱们先开饭,不等他了。”

诱人的食物香气让你的心情好了不少,你找到最近热播的综艺,边吃边看,不亦乐乎。起初因为约会取消而涌上心头的那一点失落感也慢慢被冲散。

只是会时不时拿起手机,看看有没有收到沈翊的消息。

希望他平平安安地执行完任务回来,不要受伤。

已经十一点多了,沈翊还没回来。

你有了几分困意,把没吃完的外卖整理打包放进冰箱后,你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还没把给沈翊准备的礼物拿出来呢!

你给沈翊准备的礼物是一套定做的梨花木制画笔。在每根笔杆的尾部还镌刻着沈翊名字的缩写,是北江很有名的老店铺制作的,你在两个月之前去问了好几次才终于争取到。

把装着画笔的木制盒子端正地放在茶几显眼处后,你就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歪到沙发上看手机了。后来困意渐浓,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等沈翊回来后,看到的就是你窝成一团躺在在沙发上酣睡的模样。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把手里那束花瓣外沿已经微卷的红玫瑰放到一旁,蹲下身来半跪着看你的睡容。

“对不起,我好像搞砸了我们的恋爱一周年。”

沈翊伸手将你脸庞几根不听话的发丝轻轻拨开。

他动作轻柔地把你从沙发上抱起,转移到卧室的床上,仔细给你盖好被子。

“沈翊,你回来了吗?”

你强忍困意睁开惺忪的睡眼,一只手紧紧扯住沈翊的手腕。

“嗯嗯,我回来了。”

他握住你的手,用自己温热的掌心摩擦你的。

“今天的任务危险吗,你没有受伤吧?”

你边说着边紧张地打量他。

“没有,放心,我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

“那就好...”

你放下心来,又突然想起什么,准备从床上爬起身来。

“怎么了?”

“我忘记卸妆了。”

沈翊拦住你下床的动作,坐近了些定定地看着你的脸。

“很好看。”

他的目光炙热而专注,还带着点占有欲的意味。你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便开始和他插科打诨。

“是吧!可惜某人错失了和大美女约会的机会。”

“对不起,宝宝。”

他把你拥进怀里,脑袋蹭在你肩膀上,柔软的发弄得你的脸颊痒痒的。你也伸手紧紧地抱住他。

“没事了,我只是开玩笑啊,又没有真的怪你。”

“我来帮你卸妆吧。”

“啊?”

没等你提出质疑,沈翊就已经起身去准备东西了。

沈翊把你卸妆用的物品拿了过来,让你靠坐在床头。

“沈翊,你真的会吗?”

你带着调侃和怀疑的眼神瞅着他。

“这你就不用管了,你要做的就是闭着眼睛享受,然后相信你的男朋友。”

蘸过卸妆水的卸妆棉在你脸上轻拭着,凉凉的,很舒服。沈翊细致地擦着,目光专注而温柔,他好像不是在帮你卸妆,而是在欣赏这世间最珍贵的艺术品。

“闭上眼睛。”

“好。”

你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却还是忍不住睁眼去看沈翊,看着他眼睛里倒映出你的身影,甜意在你的心头蔓延开。

沈翊轻轻戳了下你的脸颊。

“傻笑什么呢?快闭眼,我怕弄你眼睛里。”

擦完卸妆水,他又用热毛巾仔细地帮你洗了好几遍。

你全程放松地眯着眼睛,享受着沈老师的五星级服务。困意又涌了上来,你干脆放空思绪,只感受到沈翊在你脸上轻柔的动作。

你隐隐约约感觉到脖子上突然的一阵凉意,沈翊的指尖好像在你的脖颈处短暂地停顿了一会儿,你没怎么在意,继续睡去。

再次有意识时,是沈翊把你搂进怀里,凑到你耳边轻语。卧室里的灯光已经关掉了。

“晚安宝宝,我爱你,好爱好爱。”

沈翊在黑暗里和你虔诚诉说着他最隐秘也最坦荡的秘密,这秘密从你的耳朵一路跑进你的心里。

你半迷糊半清醒地回应他。

“我也好爱沈翊,好爱好爱......”

第二天清晨,你在洗手间对着镜子洗漱,正刷着牙呢,突然被脖子上多出来的物件吸引住。

是一个鱼尾形状的银色项链,上面还镶嵌着细小的碎钻。

你着急忙慌地刷完牙,从洗手间门边探出身喊沈翊。

“沈翊!沈翊!”

他正往餐桌上摆着早饭,听见你的呼唤走了过来。

见你边爱不释手地摩挲着项链,边冲他笑得格外灿烂,他便了然。

“喜欢吗?”

你没回答,而是将言语转化为行动,直截了当地朝沈翊扑了过去,在他脸颊上吧唧了好几口。

“哈哈哈哈,好了好了,你嘴边还有牙膏沫呢。”

沈翊有些招架不住你的热情,阻止了你准备继续的狂热行为。

“好呀,你嫌弃我!”

“没有,我怎么会嫌弃你。”

“对了,你看到我送你的礼物了吗?还喜欢吗?”

“昨晚就看到了,我很喜欢,以后每次我用它们画画的时候都能想起你了。”

他歪着头宠溺地朝你笑,一手移到你的脑袋上蹂躏你的头发。

那束红玫瑰被沈翊仔细地剔除去不好的花瓣与枝叶,插进花瓶里摆在了你们的餐桌上,每一朵都开得灿烂热烈。

这是属于你们的恋爱一周年纪念日,虽然没有按事先计划好的那样进行,但你仍然被满满当当的幸福感和爱意包围着。

此刻的你,有什么感想呢?

感想就是——还要和沈翊一起度过好多好多个恋爱纪念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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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流水账小甜饼献上哈哈

最近在隔离,都快隔离傻了

摸点甜甜的沈老师治愈下自己~

准备的考试也延迟了,希望疫情快点结束吧,想要恢复正常的生活秩序。

看图写话突如其来私设ooc预警短篇1.0k+

大概是猫咪打架回来求安慰?大概是冤家?

深夜有人敲门,你随手拿过床头的电击棒,打开手机手电筒走到大门前。

“谁啊?”

无人应声

你小心翼翼的打开一条门缝,一双手撑着门边踉跄的挤了进来。

“健次?!”

“嘘!”

他半个人的力气都卸在你身上,你也赶紧丢下手里的东西搀着他进了屋里。

浓重的血腥味一路蔓延到客厅,打开灯你才仔细观察起他的伤势。

脸上挂了彩,嘴角也被打的红肿,下巴上还挂着汗珠,身上倒是没什么明显的伤口,衣服上却沾了血。

“...

“你受伤了!”

“不是我的血。”

他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嘴角,疼的倒吸一口气。

“别碰,我去拿医药箱。”

你半跪在他面前帮他清理伤口,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他脸上的伤,一边心疼一边又暗自发笑。

混不吝的小霸王也有今天。

“看来今天是场恶战啊?”

你拿着棉签轻轻擦拭他的嘴角,伤口不严重,有的地方甚至已经开始结痂了。

“他们十多个人,最后不还是落荒而逃了。”

“转身,我看看。”

皮衣外套沾上了血被他脱掉扔在地上,檀健次光裸着上身坐在沙发上乖乖让你检查伤口。

“这次因为什么原因啊?”

除了脸上的三处伤口,他倒是真的一点皮外伤都没有。

“这群人也真是,知道我们多多靠脸吃饭,专往脸上招呼。”

你收拾好医药箱,拿了件男士衬衫给他。

“穿好了,省的说我占你便宜。”

“我先去洗澡,洗了再穿。”

“随你。”

你拎着箱子进了卧室,又重新出来洗了手,看到这家伙正对着卫生间的镜子左看看右看看。

“放心吧,帅的很。”

“真的?不会留疤吧?”

“没听说一句话吗?伤疤是男人的勋章,你身上都这么多勋章了,还多这几个?”

“这可是脸诶。”

“我英俊潇洒帅气十足魅力四射的脸诶!”

“得得得,你要是不放心,出门下楼左拐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药店。”

你懒得和他多费口舌,洗完手就要回卧室。

“门锁密码再不记得,你干脆死外面吧,别打扰我睡美容觉。”

“喂!你就这么放心我出去,万一他们报复我怎么办?”

“报复你?檀公子武功高强,一个打十个都绰绰有余,难道需要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保护?”

你才不信他的鬼话,刚才进门他装的伤势严重真的吓到了你,结果还不是活蹦乱跳的和你在这里拌嘴。

“不嘛,我错了~宝宝我错了,我不该吓唬你。”

他环抱住你不让你走,裸着的上半身散发着热气和檀健次独有的香味。

“我就是想让你关心关心我嘛~”

你隔着薄薄的睡衣能轻易感受到他结实的腹肌,暗红色的伤口搭配着他湿漉漉的头发和眼睛,整个人既英勇又可怜。

像明明是全世界的英雄突然在你面前变成了受伤的猫咪。

“可怜可怜我,嗯?”

他抵着你的头蹭蹭你的鼻尖看着你,你无奈的叹气。

“你吓死我了知道吗?”

你伸手环上他的脖子。

“还疼吗?”

你轻轻触摸他鼻梁上的伤口,顺着鼻梁摸到脸颊最后吻了吻他嘴角的伤。

“我可怜你,谁可怜可怜我呀?”

你抱着他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他的头发,万幸他身手好只是脸上挂了彩。

“我疼你。”

“多疼疼我吧多多,这颗心跟着你要坏掉了。”

Theend

小学生文笔初次写见谅

如有撞梗那先和你说一句对不起

他从不言爱,却又无不表现爱。

刚和沈翊在一起的时候,你还没有太发觉这件事,知道那天小姐妹和你吐槽她家男朋友整天起床就是一句我爱你。你才发觉好像除了表白的时候,沈翊和你说了一句我爱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好像就没再和你说过了。

等他回来的时候,你还坐在沙发上想着白天和你的小姐妹说的话,竟然连他回来都没太注意。他看你没注意到他,就悄咪咪的走到你身后。“乖乖,想什么呢”

你并没有注意到他在你身后,听到他的话还吓了一哆嗦。“沈老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我们家乖乖在想什么呢,这么专......

“我们家乖乖在想什么呢,这么专注?”

你又想问但又有点不太好意思开口,他看你欲言又止的样子,想笑却又觉得不太好。

“乖乖,你想问什么就问吧,你现在可像幼儿园小朋友犯了错但又不敢告诉爸爸妈妈”沈翊嘴上这么说心里又觉得我们家小东西怎么这么可爱呢。

“沈老师,你爱我吗?”你鼓了鼓勇气还是问了出来。

“怎么突然问这个了?”沈翊有点疑惑。

你把前因后果都告诉了他,他低下头偷偷的笑。

“你笑什么啊,你到底爱不爱我吗~沈老师”

“乖乖,我爱你,永远爱你”

他就这么搂着你,你听着他轻柔的声音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他把你抱到床上,在你耳边轻轻的说“我永远爱你,不止爱你还会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杜城穿越回七年前

*无限流

*这里的月亮与爱情无关

000

如果挽回不了破碎的月亮,也要保全玫瑰肆意生长。

001

枪响,震耳欲聋。

巨大的冲击将他击倒在地,四周的尘灰颗粒飘起,弥漫在眼前。

漫无边际地疼痛在短暂的空白以后侵袭了神经。

死寂,沉默。

良久,他好像听见声嘶力竭的一...

良久,他好像听见声嘶力竭的一声呐喊,接连着脚步声,一下,又一下,慌忙而杂乱。

”杜城,杜城你,伤在哪里,杜城……“

是……沈翊啊。

杜城艰难地睁开眼睛,透过模糊的白光,迷迷糊糊地看见了眼前人一改温和镇静的模样,那双猩红的双眸含着泪,无措而慌乱。

”杜城你,杜城……撑住,救护车马上到……你……“

眼前人没有规律地急促呼吸着,看着他触目惊心的枪伤,慌乱地按着伤口,但血似乎越流越多,无法控制。

清澈液体低落,在沾染尘灰的面容上,滑到他的嘴角。

咸涩温热。

“别怕……”

杜城用气音一般的沙哑声线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符,颤抖着举起并未沾染血污的手,尝试抹去挂在沈翊脸上的眼泪。

刹那,耳边嗡鸣环绕。

——————

“杜城!!!!!”

声嘶力竭的暗哑声线在耳道激荡,震得体内五脏六腑都跟着颤抖了一刹,穿透了刺耳的嗡鸣声,成为了杜城陷入黑暗前的唯一声响。

002

眩晕,脱力。

一呼一吸霎时变得极度艰难,被碾碎般的疼痛随迟但到。

而眼前是黑还是黑。

一刹,新鲜的清凉空气涌入鼻腔,他贪婪地喘息,左胸的疼痛平息,眼前有了刺眼白光。

他还,活着啊。

杜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入目先是温柔的日落霞光,他眯了眯眼,对焦到眼前人的轮廓,那人穿着泛黄的长外套,双手搁在天台的栏杆上,晚风淡淡地吹过那人有些沧桑的面容,眉宇间乘着夕阳碎光,温和美好。

杜城看着身旁的人愣了两秒,干涩的眼眶霎时温热泛酸,声线颤抖着叫了一声师父。

那人应声转过身来,语意里笑意满满。

“怎么了你,站着都能睡着。”

晚风吹拂的轻柔触感不假,杜城看了看自己手里捏着的可乐瓶,灌了一大口,气泡冒出的酥麻和清甜在入口的同时刺激味蕾和神经,真实清晰。

这不是梦。

杜城原地愣了许久,霎时有些不可思议,他扭过头来,怔怔地问道:

”师父,今年几几年啊?“

雷一斐蹙着眉侧过头来,看着杜城一脸急切和诧异的模样,有些不解:

”你……熬夜熬傻了?2014年啊,怎么了?“

2014年。

他又一怔。

那是他失去了混沌黑暗人生中的皎洁月亮的那一年。

杜城脑中思绪混沌交错,闪过无数次雷一斐被人丢弃在杂草丛生的荒芜角落里的噩梦,他又看了看安好无恙的师父,红着眼角,抱住了雷一斐,在温和气息里无声地笑了笑。

这一次,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换取月亮的安好。

003

距离上一世雷队遇害还有15天。

同时北江分/局会失去一位优秀的画像师,自己也会失去他的爱情。

也无妨。

没了画像师他依旧能工作,而爱情……

杜城抬头,看着圆满的明月皎洁,思绪飘散。

良久,他低下头,在纸上的”阻止“两字上重重画了两个圈。

如果可以挽回月亮,失去了那抹伫于心间的冷艳又如何,倘若可以任其肆意生长,让他在他该在的地方跃然成为惊鸿的绝色,何尝不是完美的结局。

再不济,若只得挽回将碎的月亮,毁了玫瑰,又能如何呢?

生命至上。

004

案/发前的最后一天,北江游艇。

杜城匿在深灰色的墙后,目之所及皆是留着微卷长发的桀骜少年,身着沾染各色颜料浅灰色的宽松卫衣,站在朴素老旧的梯子上,凑近了墙面描绘着画作的主角

那是一朵深红色的鲜艳玫瑰,开在贫瘠荒芜的无人田野,夜空少云无星,却也黑的透彻,唯有一轮圆满明月悬于苍穹,月光皎洁清冷,映的玫瑰冷艳娇贵,属实惊艳。

杜城没少见过沈翊七年以后的画作。

风格大相径庭,唯有在小画家全身心投入的狂欢中,才可以瞥见他认识的沈翊的样子。

如果当年没有怒斥沈翊,强行将雷队的去世怪罪在沈翊身上,也便是收回了那一句”你的画只能害人。“,那他大概会像现在这样,拥有着不可一世的孤傲和信仰,意气风发地作自己喜欢的一切,毫无牵挂。

而不是在审/讯/室里因为自己的恶语相向而失神落泪。

而面对后会无期的爱人,杜城脑中思绪万千,最终却也只能在他看不见的身后,近乎呢喃地将自己满怀的爱意倾注在无声的目光,最终如石沉大海般,不会再有回音。

就这样吧。

总不能为了贪恋一眼惊鸿,放弃了长明的月亮。

005

推算的案/发当天。

他便站在那面绘着冷艳玫瑰的墙前,细细观摩着。

小画家的能力着实精彩绝艳。

毕竟是自己的爱人所作,杜城还如上一世一般,有一种莫名的骄傲。

良久,他听见有人叫他,左肩被轻轻拍了一下。

”是你啊。“

他应声回头,不经意地撞入沈翊的干净清眸,只一眼,便心神大乱。

”啊……啊你,你昨天看见我了?“

那人冲他淡淡一笑。

”看见了,只是没看见脸,不过看你的身形,大概就知道了。“

”欸对了,我们见过吗?感觉好眼熟啊。”

七年前的沈翊平静地说话时声音低沉透亮,是他没想到的干净声音,听言,他一怔,重新望向沈翊。

他为什么会对自己有印象?

他光速否定了脑中一闪而过的想法,才想起自己是有正事要说:

“哦,那个……你能不能不要在这里画画了啊。”

面对莫名其妙的奇怪要求,沈翊蹙了蹙眉,不解。

”为什么,我都在这里画了好久了,管这里的人都同意了。“

“最近这里会……反正你不要再来这里了,换个地方也一样。”

沈翊大概是觉得这人有病,没想理他,背着包准备走到另一个角落。

“诶……”杜城赶忙将人叫住。

“我说真的,你不要再来了行吗?“

沈翊听后,盯着杜城看了半晌,霎时有些不满。

”你怎么……“

”这里又不归你管,我拒绝。“

他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拿起一桶颜料,泼在了画着玫瑰的墙上。

不适当的正红洒在画作之上,突兀又刺眼。

”你听不懂我说话吗???“

”画成这样你还有脸来?多好的北江游艇被你害成什么样子了????“

那话伤人恶毒,和上一世没什么两样。

他看着眼前人愣了片刻,似是不可置信一般,黑眸里的光霎时支离破碎。

用违心的话伤了自己的爱人,杜城更好不到哪里去,心脉的跳动牵动着痛觉神经,一下,又一下,飘渺的痛感虚浮,他看着那人的难受模样,只想将人抱在怀里哄一哄,告诉他他也只是走投无路,他的小画家从来都是最好的。

可他不能。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玫瑰枯萎。

而每看眼前的少年一眼,他便觉得难熬至极。

006

亲自送雷队回家,绕远了那个巷口,第一天,安然无恙。

第二天,安然无恙。

第三天,依旧安然无恙。

第四天,雷队再次遇害。

死于枪伤。

凶/手裹着炸/药,在人满为患的拉面店门口要挟,却在人群疏散,见到了雷一斐的同时按下手中手/枪扳机,出乎意料,毫无防备。

谁都没想到他的目的,只是为了除去雷一斐。

007

审/讯的结果中,凶/手称自己曾经是常在北江打群架的不良少年,有一天一个带着墨镜口罩的女人拿着那张雷队童年时的照片,问他认不认识这个男的。

他们几个和雷队算得上是半个熟人,私底下一直拿他开开玩笑,这张照片曾经作为过他们发泄的工具,他没多想,直接答了认识。

结果第二天凌晨,自己就被黑衣男子拿刀挟/持,强迫他做这一切,否则就要了他妻子儿女的生命。

于是,他如是办了。

局/里的人听言,陷入从未有过的死寂场面。

而杜城这一次却冷静极了。

……

他干了什么啊。

毁了玫瑰,丢了月亮。

008

不出所料,线索止步于那人的口/供。

他已经熬了三个大夜,却一点可用信息都没法找到。

虽然他知道真/凶是谁,也知道一切经过。

但这一次没有天才画像师,没有“神人”的帮助和证明。

是真的,让雷队离开的不明不白了。

他满身疲惫地走到车旁,却意外地发现自己的车胎被人恶意地扎了两个洞,在他回头查看的同一秒,身后被猛地刺上了三刀,当场毙/命。

他看见那个人了。

还是M。

009

杜城再一次在案/发前的几天里醒过来。

大概自己又死了一次吧。

杜城暗暗嘲讽自己上一次莽撞的“巧合”行踪。

这一次,他提早了数日,以同样的办法赶走了沈翊,再以“反诈”的名义告戒了可能认识雷队儿时照片的那一群人,一切安排妥当,自己的行踪合理正常,总不能再出什么岔子。

一直风平浪静到案发的那一天。

但雷队却在原来的地点,再一次遇害了。

010

这一次他们找了技术人员,通过某些手段找到了马赛克下的脸。

在雷队出任务追嫌/犯所经过的小巷子里设下了埋伏,然后以同样的方式将他丢弃在杂草丛生的荒芜平地。

……谁能想到呢。

想除掉雷队的方式太多了,他防不了,更没法防。

所以只要他们可以游荡在外一天,雷队的安危就受到极大的威胁。

可是以当年的技术和可以得到的信息,想直接将他们缉/拿/归/案,根本不可能。

杜城很头疼。

雷队遇害仿佛成为了一个不可避免的必然事件。

无论如何挽回,却只能迎来同样的惨淡结局。

电光火石之间,杜城意识到,月亮的残碎与否,似乎从不是他一人可以控制的。

011

凌晨三点,北江游艇。

深沉的夜色之下,被自己恶意地泼在画作之上的那抹正红,此刻显得暗淡了些,破败又荒唐。

他淡淡地笑了笑,转身跳入了浑浊的冰冷海水。

012

杜城在难忍的刺痛中新过来。

再试最后一次。

他默念到。

013

玫瑰枯萎,月亮破碎。

014

可他哪能看着自己心尖上的玫瑰被在一次被恶言磨去利刺,剥下傲骨,使之不可一世的信仰被践踏,最终孤傲被藏进骨血,隐入温柔表象。

而这,却只是为了挽回无法改变的残破月光。

值得吗?

他盯着面前桀骜的不羁少年,心虚化为难解的夜。

”……“

再来一次,如果依旧无法挽回残碎的月亮,那也一定要保全玫瑰肆意生长。

015

案/发当天。

杜城再一次到了北江游艇,但他没有出现,只是在暗处不动声色地录下了沈翊画像,再被踹入海里,和M离开的全过程。

直到M已经不可能再发现场上还有第三者的可能以后,杜城才跃入海面,救起了昏迷不醒的沈翊。

这一次救的勉强及时,沈翊咳出了两口咸涩的海水就清醒了过来。

雷队照常出现。

M甩出刀刃,算好了时机从面包车上跳下来,却在刀刃捅入雷队心脏的前一秒,被一股强大的拉力往后带了几步,短暂的空白以后,M开始挣扎,闪着银光的刀刃几次扎到杜城裸露在外的胳膊。

而雷队马上从惊魂未定中反应过来,和杜城将M制伏,按倒在地。

016

M的案/子是杜城最熟悉不过的。

审/讯时他抓着她的痛点不放,在她情绪极度崩溃的时候供出了当年刺杀雷队的几个同伙和人口拐/卖的部分信息。

袭/警,杀/人未/遂,人口拐/卖。

够了。

够她在牢/里待到所有案件水落石出了。

杜城松了口气。

月亮安好,玫瑰无恙。

017

往后的日子平淡如常,他和雷队配合默契,在分/局像个封神的存在,而沈翊还是做好了他的天才画家,在艺术圈里闯出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只有午夜梦回的沉沦时分,他会在梦境和无尽的思念里用意念吻过小画家的面容,而第二天的光明降临时,这些晦暗的情愫便会被他隐埋,在心底最温柔的角落。

你我身处顶峰不相遇,各自安好,更不枉爱过一场。

小画家,要好好走下去啊。

018

多年后的某一天,杜城再一次去看了小画家的画展,却在画廊里与沈翊迎面撞上。

他单手提着画框,上面掩了一块白布,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画作上透出来的颜色。

杜城低了低头,侧身准备让路。

身边人却并未有要路过的意思。

“杜城。”

/

有隐藏结局~~~

%日常生活小碎片

%一些撩人耳红的小细节

虽然两人谁都没有明说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杜城觉得沈翊和他应该彼此都察觉到了对方的心意。

沈翊没有表现出拒绝和讨厌我,那这就算……成了?

杜城想着,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

“哟城队,这是发生什么喜事儿了?”蒋峰正为一个案子扣着脑袋,转过头就看见杜城笑的贼兮兮。

“去你的,滚滚滚。”杜城显得有些尴尬,掩饰般轻咳了两声。

杜城整理了一下衣服,却满脑子想着沈翊,小猫喝牛奶,小猫朝他笑……

杜城头一次觉得,沈翊工作室那扇门那么讨厌。

“诶李晗,你看城队今天是不是有点不正常,怎么老盯着沈大画家的工作室看...

“诶李晗,你看城队今天是不是有点不正常,怎么老盯着沈大画家的工作室看?”蒋峰将椅子挪到李晗旁边。

“诶我……我真是服了你这个钢铁大直男,活该单身。”这都看不出来,李晗有些时候是真的会对这位爷无语。

“诶我……”蒋峰莫名其妙地挠了挠脑袋,又将椅子转回去。这都什么人啊。

杜城掐着表,一到了下班的点儿,就眼巴巴看着沈翊工作室的门,想着里面的人敬业的模样心中又总是有些不放心,不会又要加班到月亮来接班吧。

想了半天,杜城还是觉得应该去看看,提醒提醒他们家小画家,该下班和他回家了。

杜城看了看四周,装作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朝沈翊工作室走去。

“咚咚”

“请进。”

杜城推开门,果不其然,沈翊面前是铺开的一张张画纸,散了一片。

“咳咳,沈翊,该下班了。”

沈翊听到杜城的声音,停下手中的笔。

“怎么了城队?不好意思刚刚没听清。”

“咳,小画家,该回家了。”

沈翊有些时候真的觉得杜城的某些小朋友行为扭扭捏捏的又直白的要命。

“回我们家吗?”

沈翊将笔放回笔筒,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啊?嗯,对,回我们家,回我们家。”

靠,真的要命。他分不清沈翊这是有意还是无意,小猫爪子一挠一挠的,挠的杜城心里痒得要命。

回到家,沈翊照例去照顾两只小猫,而杜城看着三只小猫其乐融融的样子则开心地哼着小曲儿去厨房给沈翊热牛奶。其他两只小猫什么的都不该他管,他可只负责他家沈翊这只小猫。

“沈翊,喝牛奶了。”杜城拿着玻璃杯走到客厅。那只画家小猫又不晓得跑哪里去了。

“来啦。”过了一会儿,才看见小猫从卧室踩着拖鞋慢慢悠悠晃出来,身上套着杜城的白色短袖,显得有些啷哐,锁骨处露出雪白的一片。

杜城很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拜托,到底有没有人告诉过小猫,这样做是会被抓去吃掉的。

“赶快喝了去睡觉,待会儿就冷了。”杜城将牛奶递给沈翊。

小猫喝牛奶的时候也很乖啊,咕噜咕噜喝下去,好像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牛奶棉花糖的味道,看得杜城心软软。

喝完了还要舔舔嘴角,眼睛笑眯眯地望向杜城,“干净了吗?”

“嗯,干净的。”干净的,香香的小猫。

杜城洗漱完上床,掀开被子就看见鼓成小小的一团。

“干嘛呢,待会儿憋死了。”杜城拍拍小猫的背。

沈翊抬起脑袋,眼睛弯弯地看向杜城“哎呀,不会的不会的。”一副傲娇的小表情,让杜城想起了一个词——恃宠而娇。

他觉得用这个词来形容现在的小猫,嗯,很合适。

“行了,快睡觉吧。”杜城捋了把小猫被蹭乱的头发,他又能拿他怎么办呢?怎么办?宠着呗还能怎么办。

一只宠坏了的,只属于他的,小猫。

关了灯,杜城看着小猫的背影,心里痒得慌,拜托,那可是软软的小猫啊,真的很想抱在怀里。

“沈翊,抱着我睡嘛。”杜城在黑暗里嘀咕着。

“你说什么?”黑暗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啊?啊,我说别靠左睡。对心脏不好。”杜城没想到沈翊没睡着,有些心虚。

“哦,那就靠着你睡呗。”

沈翊顺势翻了个身,撞进杜城的怀里。

他不知道,怀里的小猫偷偷扬起了嘴角。

END.

﹀小甜饼一发完

﹀一些喜闻乐见的猫塑ooc归我

﹀全文共计1500+预计阅读时长5min

沈翊像猫,这也是全市局都认定的结论。

当然不否认沈翊头像加持的效果,毕竟沈大画家的头像是一只歪头眯眼的狸花猫,所以当沈翊加入北江市局的汪汪队工作群时,几乎所有人都不可自抑地多看了这个头像几眼。

怎么说呢,就像是在看一只误入狗窝的猫咪。

实际上,杜城也不例外。

亲密...

画像师每天需要完成的工作量大,速写,色彩,忙起来连话都顾不上说,满屋都只能听见炭笔摩挲纸面沙沙作响。

不经意间袖口衣摆上或多或少沾上颜料,又被小猫咪擦汗的动作蹭到脸颊鼻尖却毫不自觉,被杜城按着用温水浸泡的毛巾一一拭过,狡黠眨眼时就像恶作剧得逞的猫咪。

沈翊其实很怕水。算不上怕,但确实是不太喜欢,这也是杜城观察许久后得出的结论之一。

下雨天的猫咪不喜欢出门,沈翊当然也不例外。

偏偏北江的夏日拥有着一如南方的梅雨季,当重大案件碰上淅淅沥沥的雨天,沈翊紧皱的眉头就没有一时半刻放松。

路上碰到坑洼的水滩或者飞驰而过的汽车溅起的水花时,沈翊总是会皱着眉小心翼翼地绕开,宁愿踮着脚跳过去也不愿意被沾上半点凉雨。

也是只有这种时候,他会舍得暂时闲置自己最最宝贝的自行车,转而坐上杜城的私家车。不为别的,就为了可以保持衣装的清洁和干燥。

也是因为这个,杜城总爱赶着雨天出案子,不动声色地将他和沈翊安排为外勤,偷摸着在赶往犯罪现场调查的路上压着红灯仔细观察猫咪的睡颜。

窗外雨声嘈杂,车内却隔开一方狭小安静的空间。沈翊眯着眼、毫无防备地靠在副驾,呼吸均匀而平缓,鸦睫在瓷白肌理上投出小片阴翳,怎么看都像是吃饱喝好后餍足向主人翻肚皮撒娇的小猫。

猫猫脚步轻缓,这也是不容忽视的理由之一。

确定关系以后,杜城才发现沈翊其实有本私人画册,被藏在画室最隐蔽的空间里。

画册是实在不算薄的一沓,翻看起来才发现已经陆陆续续被人用掉了大半本,而扉页俨然是一幅缩小版的杜城,严格来说——是八岁的杜城。

只不过那时线条潦草,是被人几近泄愤地烙在了白纸间。再往后翻才觉得轮廓越来越精细和认真。

有画杜城持枪瞄准时的,有画他认真揣着笔做会议分析时的,有他训练近身格斗潇洒挥拳时的,当然也不乏他睡觉四仰八叉还打着呼噜,吃饭时叼着骨头笑得像只大型犬。

越画越贴近生活,越画越能看到持笔人心尖泛滥的温柔和爱意。

得了这么本好东西,杜城当然忍不住要炫耀。当他揣着画册第七十二次路过办公区,蒋峰终于忍不住叫住他。

“城队,你怀里揣了个什么玩意?”

终于得到人搭理的杜城就像只被人夸奖后乐颠颠的大狗,明明开心到尾巴都止不住的摇却还要强压着矜持昂头。

“什么什么玩意,会不会说话。这是你们沈老师给我的情书。”

这次不止蒋峰,连李晗都忍不住抬起头,和蒋峰难得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从彼此眼中读到了“他又在嘚瑟”这句话,无奈摇摇头。

“还情书呢,拉倒吧,你给沈老师写还不错。”

直到沈翊都伸手拿过他怀里那本画册时,他才发现沈翊不知道已经在身后站了多久。

“情书?”沈翊唇角不经意上扬,略微思忖后翻看画册。

“确实是我给杜城写的情书。城队,还满意吗?”

这回轮到蒋峰和李晗震惊了,震惊过后还忍不住哀嚎:沈老师,你就宠他吧!

沈翊的猫咪行为同样展现在床上。

猫咪爱挠人,这是众所周知的定理。沈翊猫猫自然也不例外。

不管轻了重了,缓了急了,都忍不住会挠杜城两下子。导致一觉醒来,不堪入目的不只有沈翊的颈脖,还有杜城的背。

奈何狗勾喜欢他挠,每每逗得他忍不住伸爪后挺得更深,非要必出几声破碎崩溃的哭腔才肯满意。

察觉到自家大狗的恶趣味,于是沈翊在剧烈运动中揽紧他坚实宽阔的脊背主动送吻,在燃得滔天火光里添油加醋,断续着凑近他耳畔低语。

“咪嗷。”

咱就是说,猫猫靠在狗狗肩上的瞬间也太自然了吧

画情绪

如果孙志彪和杜城抢沈翊第四集“他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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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是朋友还是男朋友》猫狗日记^第19章^最新更新:202411接下来酒瓶跟装了定位器一样,紧咬温书衍不放。 有人问他:“学长,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这绝对是今晚最简单的一个问题,却是大部分女生最想问的问题。 他的目光落在空出的位置,思忖片刻,道出答案。 几分钟后,上完厕所回去的宋朝朝,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插入...https://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9249904&chapterid=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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