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跑完主线啊啊啊发一下过场动画又美又飒的小荧。第一张真的好神圣555我滴圣母玛利亚,从天上落下来也像一朵绽放的花。
小酥的镜头感
不要像错过我们一样再错过其他伙伴了,好吗?
祝阿侑阿治生日快乐!wb侑治24h接力活动见tag:1005侑治诞生日24h
00.
位于大阪的一家饭团宫,从某天开始,逐渐在夜晚灯火寂寥时一反常态地亮起暖色的灯光。
如若推开店门,视线所及之处,店内吧台两侧两个青年一站一坐,一个慢悠悠地擦洗着盘子,另一个单手撑着下巴,正悠闲地和里面的人聊着天。
多数时候店里都氤氲着暖和的水蒸气,属于食材的香味和烹饪时的咕嘟咕嘟声和谐地交融在一......
多数时候店里都氤氲着暖和的水蒸气,属于食材的香味和烹饪时的咕嘟咕嘟声和谐地交融在一起,奏响深夜的美妙和音。
店里有时候并不止两个人,如果来得巧,便会看到许多在电视上熟悉的面孔,青年们的笑闹声挤满店里各个角落,即使已经深夜,但不大的厅堂内却始终充斥着蜜糖色的阳光的味道。
——这是属于他与他,属于他们的深夜食堂。
01.
这一切的开始,要从某个蹭吃蹭喝的选手的频繁光顾说起。
但这一切,都影响不到某个人享用自己的特别加餐。即使来得再晚,也会有热腾腾的餐点被端到面前。
一天,不知道他身份的新客有些疑惑地小声问店员,“不是说今天的饭团已经卖完了吗?为什么吧台那边的客人还能吃到三文鱼饭团?是预留的么?”
店员笑笑,说客人,那边坐着的那位是我们老板的兄弟,他的饭团是老板特地留好的份哦。
兄弟,那不就是……!客人想了想老板那张熟悉的脸,立马明白那里坐着的是谁了。
“影山君今天可没来店里哦。”宫治正擦着盘子,闻言不留情面地调侃道。
“这种时候就不要扫兴了啊!”宫侑不满地大喊,“说起来,最近队里晚训,每次结束了翔阳君飞雄君他们都会说好饿。”
“毕竟马上临近比赛啊……说起来,这样的话,要不要问问他们要不要来店里加餐?回到宿舍的话,这个点恐怕食堂也不会准备什么新菜出来了。”
近日有亚洲联赛要打,国家队的队员都收到征召每天前往熟悉的中心体育馆一起训练。晚训结束,运动了一天的神经松懈下来,难免会感到腹中空空,宫侑便干脆天天到离得不远的饭团宫来蹭饭。
不过说是蹭饭,其实是打着这一名义来吃运动餐,毕竟宫治不可能放任这家伙去吃不符合额定食谱的菜品,所以干脆下了晚班以后给自家不省心的排球国手开小灶。
——现在,左右喂一个运动员是喂,喂两个三个也是喂,早些时候宫侑所在的黑狼便经常有这种在饭团宫加餐的活动,现在到了国家队,宫侑提及的又是自己也算熟悉的后辈,宫治没什么不答应的念头。
“好哦!但是我的菜谱还要是专属——”宫侑点点头,但这语气和内容像是幼儿园踌躇着怕伙伴抢走自己那份糖果的小朋友。
“你要不还是吃剩饭去吧。”宫老板嘴上毫不留情。
“阿治——过分——”
02.
于是属于饭团宫的深夜食堂,就这么开张了。
一开始只有宫侑口中的影山和日向两个人一同前来,在收到一个高调一个低音的“治前辈”的问好声以后,很快宫老板面前就出现三颗颜色各异动作却一致地低头匆匆将热腾腾的餐点吞下肚的脑袋。
这两个后辈,吃东西的时候意外地让人有食欲嘛。宫老板撑着脑袋在吧台后这样想着,又偷偷给宫侑碗里添上一勺金枪鱼肉松。
这下金发的二传手更加得意了,摇头摆脑狼吞虎咽的样子像是什么嘤嘤嗡嗡的犬科生物,正摇晃着大尾巴炫耀自己的战利品。
可他面前的是两个单细胞的所谓“排球笨蛋”,训练时眼里只有排球,下了训饿着肚子时便满心满眼都是面前一份精致的营养餐定食,此时只顾着埋头吃饭,哪里顾得上看一眼旁边搔首弄姿的前辈。
最后,宫侑那暗地里炫耀的小小心思也没能得到满足。倒是日向翔阳,吃完饭和影山飞雄一起道一声“多谢款待”以后,两眼放光地冲着宫治夸赞道,“治前辈的手艺好棒!以前就经常听侑前辈说治前辈做的营养餐很好吃,今天吃了以后才发现,啊,和店里的饭团一样美味!”
这后辈夸人总是这样直白,恍惚间宫治仿佛又体会到熟悉的当年高中被矮个子小少年围着转圈圈反复惊叹“前辈们的双胞胎速攻也太厉害了吧!”时候那阳光普照的感觉。
倒是一旁的黑发后辈,那张帅脸是十年如一日的僵硬表情,显然因为被日向捷足先登夸了个遍,他这时候有点不知所措,仿佛在权衡要不要再把日向的话重复一遍给前辈听。
最后脑海里的小人打架终于决出结果,影山支支吾吾的,夸赞的话语堪称简陋却又十足真诚,“前辈的饭非常好吃,明天还可以来吗……!”
宫治在阳光中回神,因为后辈的别扭神态不禁笑出声。
“当然可以啊,想来的话随时欢迎哦。”
一旁的宫侑大声嚷嚷着,“飞雄君!现在的表情可是和第一次说‘power咖喱’的时候一样啊!我要给你差评!”
“这种事情还是不要了,另外,我那兄弟这么闹腾真是真是辛苦影山君了啊。”
“不辛苦,不辛苦。”天然的后辈摆手,“侑前辈教会了我很多有用的东西!”
“影山,总觉得指导老师什么的,还是挑一挑比较好哦。”宫治怜悯地拍了拍后辈肩膀,又递上一份刚刚炸好的天妇罗。
“阿治,我的那份——”
“吵死了猪侑,马上好。”
03.
第二天,凑热闹的木兔也跟来了。与此同时,国家队的其他成员多少也表露出对这里的兴趣。
宫治早就料到这样的局面,不过好在运动员们的食谱他实在熟悉,多数都简单且易上手,他一个人操作起来倒也游刃有余。再不济嘛——宫老板瞥了眼正眉飞色舞拉着木兔讲着一些奇怪话题的金发二传手,这里还有个现成的帮手在,倒也不用勉强其他店员留下帮忙。
这天饭吃到一半,关得并不牢靠的障子门便被轻轻推开,布帘后一个斯斯文文的青年探出脑袋,是宫治熟悉的面容,赤苇京治,原先枭谷能驾驭木兔的神奇二传手,也是饭团宫的常客。
“赤苇——”木兔大叫着上前,“你果然来了!治治的深夜定食和饭团一样好吃!快来尝尝!”
已经是晚上了,木兔一贯竖起的头发也被放了下来,蓬松的发梢垂坠在脸侧。远在东京的赤苇过来显然经过一番长途跋涉,垂眼向大家打招呼时多少透露着无精打采的意味。
“打扰大家了,深夜来拜访,失礼了。”
“请慢用——”宫治准备给赤苇的餐点当然不一样了,毕竟对方不是运动员,并没有太多忌口,因为今天购入了许多新鲜蔬菜,宫治甚至在年轻的编辑面前支起了小小的炉子,堆满食材的寿喜锅的香味很快便让周围这些个运动员们咽了咽口水。
“我就不客气了。”有着黑色短卷发的青年那副黑框眼镜因着锅子的热气泛起扰人视线的水雾,赤苇干脆把它摘下来,别在领口,埋头吃上一口面前刚上桌的茶泡饭。
接着宫治便满意地看到,眼前黑发青年的眼睛也像身边这些个馋嘴的家伙一样,亮了起来。
年轻的老板在吧台后露出了惯常浮现在他脸上的微笑,比起平日里营业时这时候的弧度更深,连那双灰色的眼里也满含笑意。
赤苇吃完眼前这锅丰盛的宵夜后抬头,宫治已经加入了调侃自家兄弟的大军,一边漫不经心地擦洗盘子一边笑着看宫侑出糗,而宫侑身边的木兔,已经和对方勾肩搭背起来了,影山和日向则还眼睛亮晶晶地鼓舞着前辈,怕是连局面也没怎么搞清楚。
编辑的眼镜镜片已经适应了店里的温度,此时在眼前尽职尽责地呈现着这生动又鲜活的画面。
于是青年也微笑,心里那丝为了应约奔赴而来的疲惫就这样烟消云散,化开到屋里蒸腾的热气中去。
今天的夜晚,是甜酱油风味的呢。
04.
深夜食堂的规模,就这么一天天逐渐扩大到整个国家队,又通过国家队,像网一样向他们的队友,朋友四散开来。
如若在这些个夜晚推开挂上打烊门牌的饭团宫的大门,那么作为一名排球迷,大概即刻就会因为眼前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而心跳过速晕倒在地。
今天店里的话题围绕着一个人展开,说起这位,国家队中有太多人都会露出心照不宣的微妙表情——因为谁也不知道在接下来的训练过程里能不能看到他出现在这家店内,即便球队里几乎所有人基本都已经光顾过这里了。
这样一个字面上看起来似乎颇为不合群的家伙名为佐久早圣臣,现在,他亲爱的队友们,尤其是宫侑,正起着哄开始催大家一起赌赌看这位出了名的洁癖再过几天会破功来光顾深夜食堂了。
这赌局自然事出有因。自之后几天饭团宫逐渐热闹起来以后,宫侑便动了点歪心思,想要拉这个八百年都踏不进饭团宫一次的好队友来体验一下什么叫做“深夜的温暖”。
据说,当事人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时,表情堪比看到一只正在满地乱爬的虫子。“我劝你尽早放弃那个念头,宫,”佐久早皱着眉警告道,“虽然我承认,另一位宫的饭团是有可取之处,但是这不是你拉上我一起参与到你那无聊游戏的理由。”
“臣臣,你这样说我好伤心。”宫侑假哭道,“要知道阿治可是特地研究出了适合我们的宵夜!国家队特供!”
听到这里,佐久早的表情勉强松动些许。
“而且,阿治做饭原本就那么干净,这次你来的话,他也会戴上手套哦——为了你!”宫侑又下一剂猛药。
听到这里,佐久早皱起的眉头到底是松开了,“替我谢谢另一位宫,但是,”他收拾好背包,在其上仔细地喷了两泵酒精喷雾,“我还是觉得自己回家补充能量是更好的选择,再见。”
金发的二传手脑袋上那撮总是扬起的发梢也耷拉下来。
“噢,侑侑失败了。”角鸮脑袋的银发攻手补刀。
“侑前辈加油!让佐久早前辈一起过来玩!”橘色头发的后辈过来鼓劲。
宫侑却是在想,连这种杀手锏都没能让臣臣点头,我的100円是不是回不来了。
毕竟,宫侑自信地赌了自己一周就能让佐久早踏进店铺。
“这可确实是有难度。”今天的饭团宫一如既往地热闹,古森端着茶水,笑着说道。
“你们不知道,当初圣臣肯来饭团宫已经是相当意外了,毕竟他几乎不吃外面的饭团。”
同佐久早相熟的表哥也这么说,这命题的难度无疑是相当大的,宫侑却不死心,“大不了求求阿治全程都戴上手套嘛,臣臣上次就看到过饭团宫的厨房,如果这次好好说一说,也是可以的吧?”
很显然,第一次失败的地方不可能轻易迎来第二次成功。垂头丧气的宫侑来到饭团宫,被宫治又嘲笑一通。
“要不,干脆用美食诱惑一下吧,圣臣那家伙在家也是吃点清淡的沙拉或者鸡胸肉,饭团宫这样的食谱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古森继续出主意。
但显然,这仍然无法撼动佐久早回家的决心。于是任宫侑想破脑袋,还是得不到一个合理的解决办法,反而因为太过烦人,令佐久早每每看到那浅金色的脑袋在训练场出现,便要找机会走人或是全身心都投入到练习事务中。
这赌局,要输了啊。赌佐久早会出现在饭团宫的青年们哀嚎,却也没什么好的主意。
结果令宫侑没想到,或者说,所有人都没想到佐久早会在第八天出现在饭团宫。
在他前方进门的是佐久早的表哥古森元也,后方则坠着个小尾巴日向翔阳。在佐久早一个人端起餐盘,走到角落里的座位安静就餐时,古森很快便被围起来。
“用了什么办法?”“居然真的争取到了?”一连串的惊叹声便压低了音量响起。
而被围起来的人摇摇头,“其实不是我的功劳啦,都是日向在和臣臣沟通。”
众人的目光又转向另一位当事人。
“其实我也没有做什么啦……”橘色头发的青年挠了挠头,“只不过是告诉臣前辈,大家都希望能和臣前辈一起在这样的夜晚,享受一顿美味又丰盛的宵夜啊。”
啊,即使在深夜,这束阳光还是依然耀眼呢。熟悉他的人们感叹。
果然,阳光普照的时候,就算是洁癖,也会勉为其难被融化掉片刻吧。
05.
某一天夜里,店里来了位特殊的客人。
他进门时还戴着墨镜,一个黑色的口罩将脸挡了个严严实实,红棕色的刘海斜斜地搭在墨镜上方,其余部分被兜帽遮掩着,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散发着可疑的气息。
见吧台后的宫治看过来,他快步走近,低声问道,“您好,那个,我找小岩……不是,我是说岩泉一。”
——岩泉第一次出现在饭团宫时,宫治倒也不算太意外。毕竟国家队的这群年龄相仿的球员们来了个八九不离十,身为他们的教练,岩泉来凑个热闹也无可厚非。
他一旁的宫侑则条件反射似地坐直了身体,仿佛高中时期看到他们敬畏的前辈一样。宫治当然没有错过这个小动作,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
看来也是个相当厉害的人啊。
果不其然。岩泉一此人周身总有种沉稳可靠的气场,用当下流行的词语形容,大概是极其男前的类型。虽然情况不大一样,但国家队的这群年轻人,倒也多少像是当年稻荷崎低年级对队长北信介一样,总是存着几分敬畏的心思在的。
今天国家队的年轻教练恰好也在饭团宫吃饭,此时正笑着和影山还有木兔说着什么。宫治指了指几人的方位,出于谨慎还是问了一句,“请问先生您是?”
来人还没摘下墨镜,岩泉那里已经因为吧台的动静纷纷回过头来。被点名的当事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和他坐在一起的影山已经率先问道:“……及川前辈是什么时候回国的?怎么在这里?”
及川,哦,及川。
……那个及川彻!凑在另一边和古森元也聊天的宫侑秒速回头,看着吧台边的青年摘掉墨镜和口罩,拽下帽子,那头微卷的红棕色短发便全然显露在灯光下。
宫侑当然是认识及川的,上次黑尾组织的那场表演赛还进行了一番二传之间的“友好交流”,此时再见到人,自然有几分想要凑上去搭话的心思。
这时候及川彻已经大步走到三人面前,“小岩,干什么大晚上的突然把我喊过来,我还在倒时差呢。”他显然刚回国没多久,说起日语来甚至带了几分生涩意味。
在座位上稳坐不动的岩泉一开口,“你这两天不是一直嚷嚷着要吃正宗的本国料理吗,宫的弟弟厨艺很棒,刚好今天有空来聚聚。而且你也很久没见影山他们了吧。”
不远处,国家队的重炮牛岛若利也走过来,“及川,好久不见,听说你们队上次在联赛上取得了很棒的成绩,恭喜。”
影山也凑上前来,“感觉及川前辈的发球又进步了!夜久前辈上次也说感觉接前辈的球会很有意思!”
红棕色发的二传手咬牙切齿,看着自家幼驯染一字一顿地说,“小牛若,小飞雄,还有宫侑……小岩,我真是谢谢你啊!”
宫侑:“诶?诶?诶?为啥啊?关我啥事啊?”
岩泉一笑得灿烂:“不用客气。”
宫老板对面前这位埋头苦吃的阿根廷二传还是相当感兴趣的,毕竟对方不仅是个在二传实力上毫不逊色于在座的两位顶尖二传手的存在,和宫侑之间那矛盾的气场也足以让人觉得有趣了。
而如果在这两位中间摆上个岩泉一,那简直就像是当年在吵架吵得正上头的宫双子面前叫来了北信介,收到的喜剧效果让人不禁惊叹,某种程度上来说,宫侑和及川,其实有些类似的。
——当然,听到这话的两个二传立马扭头过去,盯上了无意识说了这话的影山飞雄,接着,来自前辈们的新一轮表演“指导”便又开始了。
“飞雄君,就按我上次教你的做,效果绝对不会差……”
“说着关西腔还来指指点点,宫侑君还真是有自信呢。”
“哈?及川选手在国外待久了恐怕连冷笑话都要听不懂了吧?今天干脆就让我来指教一下……”
有趣,果然有趣。宫治听着这堪称搞笑的对话,不禁笑出声来。
“不过说起来,把岩泉君称作‘小岩’什么的……那家伙是什么女子高中生吗?”
“啊,可能就是一些个人癖好吧。你小学不也给我取了昵称嘛。”
“根本不一样啊阿治!那是英文名!这家伙叫的可是这么肉麻的东西……”
“一样吧,都是独一无二的昵称。”
“……”
“没什么区别啦。”
06.
这样的热闹局面,一直持续到比赛前夕。
比赛期间,球员们自然是不会来的。开赛第一天,在打烊以后宫治独自留下来善后,将一些食材放到冰箱时,障子门推动的声音让他下意识回头问道:“啊,今天要吃点……”
未落的半句话在门口因为落下东西而折返的店员有些疑惑的那声“店长”里收了声,送走店员以后宫治动作利落地将店内最后一点物品归置到原地,背上背包锁了门。
夜色正浓,街道两旁没什么人烟,只有黯然的路灯还尽职尽责地守候在两旁。今晚云翳密集,抬头时不见星光,连月色也被遮掩在云端。
习惯了闭店时同一群吵闹的家伙们一起,这时候独自一人回家,多少有些无所适从。而更重要的是,身边没有了那个总是格外聒噪的声音同行直到跨进家门,心里总觉得少了什么。
“没有,你要去吃饭?”宫治从冰箱里取出一罐气泡水,单手扣开拉环,入口冰凉,他打了个激灵,混沌的思绪也因为喉头的凉意清醒不少。
“阿治绝对有——啊,打算和阿木他们一起去食堂,这里的饭好寡淡……”
“比赛期间,吃清淡点也不错。”宫治说道。
“早点回来吧,阿侑。
“深夜食堂没有了打杂的吉祥物,我可多少觉得有些困扰啊。”
所以啊,快点回来吧。
我很想你哦。
07.
宫侑回国是一个月色明亮的夜晚。
这天宫治一如既往地在打烊以后留下善后,他已经逐渐习惯面对这一室的静默,并在此后独自一人走上寂寥的回家路。
一个人养成一个习惯只需要短短21天,如今国家队远征已经快要超过这个天数,而宫治则早早地习惯了空无一人的深夜食堂。
不知为何,今晚的心跳有些乱,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于是青年以最快的速度打理好自己,关了灯,推开门,打算回家早早休息。
可就在推门的一瞬间——那一瞬间,他看到门外令人无比惊讶的场景,这让他不可置信地叫出心里那个熟悉的名字。
“阿侑?”
就在门外,饭团宫的店门口,站着宫治熟悉的青年。今天刚刚打完最后一场比赛,本该在国外举行庆功宴的金发二传手沐浴着月色与星光,冲他露出灿烂的微笑。
宫侑的身后,国家队的年轻队员们,宫治也非常熟悉的朋友们也纷纷冲他挥手打招呼。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在宫侑身后形成一个小的包围圈,将两个人纳入其中。
“你怎么现在回来了?”宫治惊讶极了,明明今天的讯息里,这人还说了机票是后天……
“因为赢了比赛,想快点见到阿治。”宫侑还是笑着,这时候宫治才注意到二传手两只手都背在身后,像是藏着什么东西一样。
“你带了什么礼物回来?为什么要藏着?”
“嘛,因为想给阿治一个惊喜啊。”宫侑想了想,干脆直接把藏着的物品拿到身前来。
宫治看到,那是一束玫瑰花,包装似乎有些简陋。想来也是如此,夜已经深了,今天刚刚打完比赛就回国,在晚上找一家还在营业的花店本来就是相当困难的事情。
而宫侑口中的惊喜还远不止于此,风尘仆仆的金发二传手在宫治面前单膝跪地,拿出了玫瑰花束间的一个小盒子。
花束被身后的队友接过,宫侑对着面前已经怔愣在原地的爱人打开盒子,其中赫然放着两枚戒指,在夜色下,月色掩映间,反射着动人的银光。
“阿治,今天的惊喜其实是这个哦。”宫侑眨眨眼,柔和的夜风扬起他蓬松的金发,二传手脸颊带上些许红晕,显然多少有些紧张。
“从很久以前就在想,即使不能给阿治什么实质性的名头,我也要给阿治一个承诺,还有一个家——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家。
“阿治,以后也保留深夜食堂吧——属于我们两个人的,饭团宫的深夜食堂。”
月光似乎更加明亮了。宫侑能清楚地看到,爱人眼里些微的水光。
戒指的尺寸很合适,毕竟是早已烂熟于心的尺寸。重逢的第一个吻很甜,连心头也被抹上蜜糖。
如果按照原本的计划,现在宫侑本应该和队友一起在异国的庆功宴上,觥筹交错,金碧辉煌,那会是相当华丽的景象。
——但是那一切都不重要,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而最重要的人此时就在眼前,被自己紧紧拥入怀中,如何富丽堂皇都及不上身后这间小小的店铺内的一盏暖黄灯光。
“跑了那么多花店,总算在一家已经打烊的店里订到了玫瑰……真是有惊无险啊。”
“也算是帮了侑那家伙大忙了吧,以后我们没准就算是饭团宫的vip客户了?”
“你这家伙,怎么刚想着吃啊……说起来,那俩人到底要亲到什么时候啊?”
“唔,这么一说还真的饿了,不知道饭团宫还有没有剩下的饭团,想买回去做加餐。”
“呜呜呜,前辈们,祝你们幸福,感动……”
“流鼻涕不要蹭过来……”
不远处,见证这一幕的青年们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街道两侧的路灯亮着,此时天空中群星闪烁,月色朗朗,让大地都笼罩上一层朦胧的轻纱。
明天大约会是个好天气。而一直笼罩在宫治心头的云翳,此时也已经悄然散去了。
——接下来的每一天,回家路上都将不再是一个人,短期的寂寥将被身边的人用满满的爱来填满,有宫侑在的地方,便是宫治永远的栖身之所,是足以让心安定下来的避风港。
08.
一天,临近打烊的饭团宫里突然出现了熟悉的关西腔。
正在给吧台边坐着的人捏饭团的宫治抬头,看到一抹熟悉的红色。
——进了店门的两个吵吵嚷嚷的少年,身上穿着他们再熟悉不过的属于稻荷崎排球部的红色运动服,并不是传统的正红,而是在此基础上偏向枣红的色调。两个高中生看起来差不多十五六岁的样子,正为了饭团要放照烧汁还是美乃滋争论不休。
从两个人身上宫治总觉得好像能看到过去的自己和宫侑,不由地勾起了嘴角,转头时便发现宫侑的注意力显然也被吸引过去了,还有些别扭地嘟囔了一句“真吵”。
活力值颇高的少年们,一同凑到菜单前,研究了半天以后双眼放光地点了自己爱吃的饭团。其中一个显然认出了宫侑,凑到另一个耳边说了些什么,于是另一个少年惊喜地看过来:“是宫选手吗?!”
少年们是这届稻荷崎男子排球部的正选队员,背号分别是7和11,因为是幼驯染的关系,总是在训练结束后一起回家。
宫治瞬间便回忆起那段时光,无忧无虑的两个人,将攒好的一部分零花钱换成两张车票,不需要顾及衣着,下了训便一起跑向车站,背着偌大的排球包,穿着显眼的排球部专属的运动服便展开一段短途的美食之旅。
但是,但是。
宫治抬脚走到门口,看到街道上少年们逐渐远去的背影,以他的视力,还能看清楚他们背后“稻荷崎高校”的字样。站在原地,不时地能听到零星几句争吵,以及吃到热气腾腾的美味饭团的赞叹声。
恍惚间宫治好像从两个少年人身上看到熟悉的缩影,一个金发一个银发,也是这样并肩走着,伴随着偶尔的争吵与打闹。那时候的自己,也十分喜爱饭团,也同样会在宫侑的陪伴下坐车到很远的地方只为吃到那口期盼已久的味道。
可是时光总是像指尖流逝的细沙一样,越是努力去抓越是难以企及。转眼间,就连家里放着的那套运动服,也已经是极不合身的尺码了,质量很好的布料经历多年岁月的侵蚀,颜色早已不再像高中那样鲜艳。
他们终究长大了,长成了自己心目中的大人模样,回头看过去的时候,竟然已经有六七年光景了。
而身边人,和高中相比多少也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染了头更浅淡的金发,像是要带着属于宫治的那份一并努力似地,很快在球场上被磨砺成为成熟的球员,又一步一步触及到曾经童年时他们所憧憬的那类选手的影子。于是年少时的梦,并不单单只能被称作梦想了,在数年后的今天,它已经成为触手可及,又或者说早已经被实现的事情。
而自己,宫治想,我也长成我所期盼的那个样子了。那一开始只不过是个模糊的念想,但宫治一点点将它勾勒出应有的形状,最后用汗水将那粒微小的种子,一滴滴浇灌成参天大树。
长大是一件好事吗?也许吧,这个答案他们还将用一生去追寻。而更重要的——宫治还清楚记得高二那年的那场争吵,那现在是个心照不宣的约定,直到八十岁,或许更久,久到在最后能用永恒来盖棺定论的那天,他们都会陪在彼此身边,因为幸福这一命题对于两个人来说,唯一且仅有的前提条件便是有对方在身边。
眼前那两抹红色已经消失在街角,宫治回神,发现宫侑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身边,正无声地站着,同样望着少年们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察觉到宫治视线,金发的二传手笑着将人往室内带,“人已经走了,阿治给我的专属饭团还没做完哦,以及,今晚大家都会来,深夜食堂偶尔也要营业一下啦。”
想到那群熟悉的友人,宫治也笑,“在宵夜前就给自己加餐,不怕岩泉君说你么?”
“……阿治不说的话,岩泉桑不会知道的啦。”宫侑摆摆手,对专属菜单的执念还是超过了对魔鬼教练的敬畏。
“啊,说起来,改天也回家那边,和稻荷崎的大家一起聚聚吧。”宫治突然说道。
“啊啊,已经很久了,这次说什么也要拉上阿兰君一起啊——”宫侑两眼放光地应和道。
此时,街角的路灯一如既往地亮了起来,饭团宫的店铺内充溢着温暖的,属于食物的香气,门外晚霞已经只有最后一丝余韵,夕阳沉落,为月亮与星星留足了夜晚的余地。
不远处的街道,有熟悉的人影向饭团宫的方向赶来,夜风柔和,今天也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在这样惬意的夜晚,在店铺里等待着友人们的来访,是最快乐不过的事情。
今晚的他们,又会迎来怎样的故事呢?
——这便是属于他与他,属于他们的,深夜食堂。
FIN.
现pa女儿存活if,演员&摄影师
完全是为了看现PA父女一起追星为醋包的饺子,可能会有后续(
不出意外是沙雕轻松小日常
说允许转载是想自己没精力经营那些平台,没允许你们拿着我的画打激励计划。画漫画我自己一分钱拿不到完全是为爱发电,利用别人的作品盈利是有多不要脸啊
更别提那些不打cptag/打逆家tag/图片顺序都不对的,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2024.8.30之前的内容我不会要求删除,但之后就不要继续转载了,谢谢。
《手》
已交往前提,全文2k5
第一次写这种文,还挺局促的
本质只是脚本越写越长,最后干脆改成了文
—————————————————————————
“这里的指甲…呜哇,都彻底黑掉了。”宫侑有些嫌弃地眯起狐狸眼,看着那块指甲下黑色的淤血痕迹,轻轻按了一下,听到一声吸冷气声,还有来自宫治的眼刀警告。
“这还说不疼?阿治的嘴比煮饭的锅还硬吧。”
“啧,你到底剪不剪指甲了!”治有些无奈地看着侑嫌弃的狐狸眼,叹了口气。
“搬货时不小心砸到的,做生意搬东西,稍微磕碰都难免的,蠢侑你别这么婆婆妈妈的啊。”
宫治有些反抗一样地想收回自己的手,宫侑却用了些力气,将那只有些粗糙地手继续攥......
宫治有些反抗一样地想收回自己的手,宫侑却用了些力气,将那只有些粗糙地手继续攥紧在手中。
“那这个疤?”
“切菜时切到手了。”
“这里…”
“学炸物时溅到身上了。”
“万幸没溅到脸上,那样原本跟我一样帅的脸就要没那么帅了。”
“我现在就可以让你的帅脸产生些质变。宫治笑着提起了拳头。
但那软趴趴的拳头怕是连抱枕都砸不下去一个窝。
“咳咳…那这个疤…”侑故意没去看那只拳头,转而去研究宫治的另一只手。
“忘了…谁会哪次都记得啊。”宫治挠了挠头,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街坊邻居都评价为风趣有耐心的宫老板,唯独在面对自己一模一样的兄弟时,缺少了一些耐心。
不可避免的,两人决定走向不同的道路,那身边的一切都会变得不同。
大到身边的景色,同样的学校变成了不同的球场与厨房;同样的朝校暮家变成了line上间隔好几小时的回复…
小到身上的小细节,比如头发,比如身高差,再比如——
手。
宫治的手一点点逐渐布满了伤疤。
宫侑的手越来越大却越发精心。
毕竟是上了保险的手,再怎么精心也不为过,要对得起那个保险诶。
宫侑摁着宫治修剪指甲时带着上扬的尾音啰嗦道。
“即使不打排球了,你这个猪也给我珍惜一下手啊。”
看着面前这双已经可以说是伤痕累累的手,再回忆起了过去宫治的那双干净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时,难免会有些难过,眼睛里偷偷冒出了一点蛋花的影子。
宫侑一边用指甲刀沿着边缘细细修剪,一边摆出个有些委屈的哭脸碎碎念叨着:“阿治的手都变成老爷爷的手了,哪里都黑漆漆的,像从地里刚挖出来的红薯那样。”
“哪里有那么夸张啊。”宫治有些无奈地看着宫侑那双蛋花眼。
照理说人都是越长越成熟,但不知为何,宫侑倒是越发幼稚,儿时有时还会逞能,咬着嘴角咽下去的撒娇言语,长大后倒是全都自如地说了出来。
甚至有些膨胀的趋势。
也不知是被谁宠坏了。之后告诉木兔和日向他们,别老顺着这家伙胡闹好了。
宫治看着身侧那个浅金色的发旋,有些张扬的卷毛在灯光的映射下散射出温暖的光。
似乎是剪到了有淤血的地方,宫治感觉到身边人的动作变得慢了下来。
宫侑眯起了眼睛,小心翼翼地对着灯光修着。
似乎侑除了对排球之外,第一次看到他对什么东西这么细心。
看着宫侑抿着嘴细心的模样,宫治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绝对是错觉吧。在脑子里冒出这种想法后的下一秒,心里的小人立马扇了自己一巴掌作为否定。
但那样的表情又绝对不是假的。治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另一只已经被修剪完的手。
就算再怎么变形,被熏的发黄,宫侑也仔仔细细地挨个剪成半圆,打磨光亮。
明明明天做饭后就会又变脏的…这家伙。
“这下这边也好了,是一对健康的猪蹄了!”宫侑的声音打断了宫治脑子里的胡思乱想,狐狸眼兴冲冲地望了过来,像讨零食的小狗一般。
“治你这家伙还是不懂啊…手就是要精心保养的,我跟你说…”
宫治靠在他身上对着灯看自己的手,耳边的人还在唠叨时尚杂志上的说辞,宫治早已习惯这样的背景音,也不曾打断。
毕竟两人聚少离多,私心里,宫治想多听听宫侑的声音。
不是电视上,不是电脑里,也不是通过电波传来的有些失真的声音。
是在自己身边的带着热乎乎的呼吸,像刚蒸熟的米饭蒸汽一般,确实存在的声音。
星星点点的疤痕横布在手掌上,指节早已因为过度劳碌变得肿大,和当年那双精心养护的攻手的双手相比,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这就是所谓的,成年人的痕迹吧。宫治在内心小小感叹了一下。
“已经这样了,那只能多做点好吃的饭团了吧。”
“饭团饭团饭团,治你的脑子了除了饭团还有什么啊!”侑抬起脸强烈抗议道,有些粗的三角眉紧紧皱到了一起。
“吃饭团的猪。”治瞟了侑一眼,收回了手想要起身。
侑鼓起脸,一个转身抱住了治的侧腰,把将要起身的男人结结实实地压在了沙发上。
宫侑浅金色的卷毛在下巴上晃来晃去,有些痒。宫治抬手想推开那个毛茸茸的脑袋再骂几句,却被身后收紧的双手阻止了动作。
温热的呼吸透过了家居服,一阵阵扑在胸口。独属于宫侑的气味充斥着鼻间。
饭团宫的米饭香气,古龙洗发水的味道…这家伙又用这么骚包的洗发水,宫治在心里偷偷翻了个白眼。
还有塞隆巴斯喷雾的味道。
一瞬间,仿佛回到了高中时,两人相拥着蜷缩在小小的下铺里,一边小声对骂着一边擦干对方的眼泪。
已然成年的侑撒娇一般地轻轻撞了一下治的胸,抬头看着黑发的兄弟,大声抱怨着:“但就是不想让治的手受伤啊!这么想有什么错嘛!”
“没这个手谁给你做饭团啊!哪里有厨师的手干净得像高中女生啊!”
“那倒是戴手套啊你这家伙!全都是裸手做饭,卫生协会会找过来的!”
“我的店面全面遵守了卫生协会要求,只有给你这个家伙做的时候才懒得戴手套。”宫治眼角轻轻绷起了一个十字纹。“嫌不干净就别吃啊你这家伙。”
“吃,我全吃。阿治别生气嘛。”宫侑看着身下的人有炸毛的趋势,连忙连撒娇带眨眼,埋在宫老板胸口狠狠蹭几下,那人就没了脾气,脸上带着点嫌弃和无奈,仰着头任人乱蹭。
但治的嘴角都翘起来了诶。宫侑偷摸瞄了一眼后,又变回了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只是想阿治八十岁也有一双好手而已啦,要是八十岁的时候只有我能用手,我打你你都没发反击诶。”宫侑趴在人身上不肯起身,把玩着被自己刚刚修剪一新的手,看来看去爱不释手。
“那时候我还能用脚踹你…”宫治浅浅叹了口气,也不再挣扎,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宫侑头顶的卷毛。
虽然打理起来麻烦,但也确实比自己的一头直发好玩许多,手感也更有趣。
“两只脚和十个手指怎么比啊!阿治你绝对会被我打得推着轮椅到处跑的!”
“你这家伙…”宫治早就被这种言论磨了耳朵,作为报复也只是拽了一下宫侑的金色卷毛。
“别把你的二传理论用到这里啊…”
“放心吧阿侑。”宫治直起身子,有些正色地看着宫侑,“十根手指啊什么的,只要你能做到就可以了。”
“你那双手做不到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做吧。”
今天我们和这个小家伙一起出门?
我没有宠物驯养证,或许我需要先去学习…
啊,扑过来了——手感意外得不错呢,毛茸茸的。
那就当作是考证前的练习吧。走,一起去花见坂散步好了。
当天将公布10名满足条件的用户,
赠送久岐忍角色立牌1份!
假如是一个宫治爱排球多一点的世界
两人会经历很多困难但是排球界会闪耀着那一对双子星
本文字数11000+
属于一个长篇【肯定】
内含:
伤病
一些作者本人的过分解读
...
宫双与其他人都是CB
注:本人并不是排球运动员,在细节的描写上或有问题劳烦指正,谢谢
设定属于古馆春一老师
OOC属于我
一切是为了满足人设剧情
如果很在意的话请现在就退出
——————————————————————————
“竖立在宫城县的高墙,伊达工业所向披靡,阻挡白鸟翱翔于青空的可能。”角名偏了偏头,是在读着手机上的内容,“如果真的那么难打,真麻烦了。”
“就是说会有可能连同乌鸦也一起挡住吗……”宫治托着脸叹了口气,抬眼看了看不远处他们的主将正被后辈们缠着聊天的窘迫模样。宫侑似乎是感受到了来自他的视线,猛地回了头看过来。那委屈的带着点儿湿意的眼睛有些过于触动,宫治迫不得已挪走了视线,不然就真会心软到走过去陪他。
“谁知道呢,他们可挡住了白鸟。”角名撇了他俩一眼,继续若无其事地摆弄着手机。
“那可真麻烦——”
“嗯,毕竟都等着复仇呢。”
“是啊——角名也一样吧。”
“今天伊达的拦网据说已经能是目前宫城县内来看数一数二的了。”角名选择回避了这个问题。
“阿侑说是鸥台的下替。”
“好伤人。”
“Seya。”
他们之间安静了一会儿。角名呼出口气,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包青瓜味薯片。宫治见他买这个口味可比松露口味的多得多。
他有些事情还想要问角名。
“Suna,那个,有关于白鸟泽的报道你是在排球网上看到的吗?”
角名看起来有些不解,不过他还是回答了。
“教练让我看看,我在想他的眼睛是怎么一回事,一只眼睛受伤了还能当自由人啊?”宫治为他那莫名要做调查研究的热情而感叹——他什么时候那么有钻研精神的?
“是……我瞧瞧。”角名低头点开了屏幕,迅速刷过了几次,嘴唇蠕动着速读低念。
“说是在上一场第二局的时候救球时落地头撞到了挡板的尖角,导致眼睛受伤了。”他耸了耸肩,放下手机,看着嘴里因薯片而塞得有些圆鼓鼓脸颊的接应,“说这些是不是有点影响你食欲了?”
宫治勉强咽下嘴里的零食——这多少是让他有点吃不下。“…是因为这样受伤的吗,也太拼命了……他是不是瞎了?那边的眼睛?”宫治略有些意外,很难想象会有人为了比赛冒着或许失明的风险去接球。
——特别是在他膝盖受伤后,宫治对于任何或许会影响到健康的行为都格外抵触,生怕一次意外葬送了往后的职业生涯。
“目前结果是没有伤到眼球——他们第一局因为二传抽筋下场输了,自由人过激接球是为了保证第二局不输吧。”角名撇了撇嘴。
“说的也是,不过这样也太冒险了——瞎了的话后果可真是……”
“不值得。”角名点了点屏幕,却突然从音响处冒出一片掌声与欢呼声,极其热烈,算是小小惊吓到了副攻手,让他迅速降低了手机音量。
“Suna,在看什么啊,怎么大声,是哪场比赛?”宫治微微侧身,凑到了角名肩膀旁边去看他的手机屏幕。
“喏,上六甲的第二场。”角名也跟着拉近了他二人之间的距离,手机屏幕微微倾斜,于是在宫治眼里一片黑的屏幕在倾斜的途中逐渐映出一比赛录像。从角度来看应该是从观众席上拍摄的。
宫治认得那蓝色的球衣,认得那晃悠在背后,单薄却也鲜亮的四号。
掌声是渐响渐起的,从自由人爬起来开始逐渐出现,直到他退场时已然像极了稻荷崎的鼓队一样震耳欲聋,也不怪角名被吓得降低了音量。
“大概就是这些吧。”角名关了手机,靠在椅背上,他侧过头看着一旁似乎有些愣住的接应,“怎么,呆了?”角名问。
“嘛,有些吃惊。”宫治眨了眨眼,从愣神中走了出来。
“吃惊什么?”
“我是觉得这样拼命得来的东西……似乎只有球员自己才知道,对于比赛的结果而言并无多少影响。万一真的瞎了呢?”
“嗯——”角名摸摸下巴哼了一声,像是在思考。
“或许正好是治打排球也在想的东西吧,为了自己的想法…似乎都很像,不过,对于我们而言不是因为自己的话打排球做什么呢。”他耸了耸肩,将自己埋在了羽绒外套里,“我懒得在乎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打排球。打得好,喜欢打,就打了。嘛,反正我不会那么拼的,瞎了的话就太可怜了。”
“阿侑的话,他托球就不像是为了自己。哦,而且他还因为乱来,腰拉伤了好几次。”宫治看着前方侧身坐在位置上,从椅背前方露出大半肩膀的二传手。宫治清晰记得他身上一共贴了几大块膏药。其中宫侑右脖颈到侧斜方肌就有一块,还是自己帮忙贴上的。如果是他来,就会贴得乱七八糟,膏药会黏糊到一起。
“啊——那家伙。”角名一副了然,“他是那种变态级别的,那种为了自己而拼命的家伙。”
“嗯……?”宫治侧了侧头看着角名,似乎是有些不解。
“喂!我听到有人喊我名字了哦!Samu!是不是你!”他们的话题中心听觉灵敏得很,此时转过了身极其不满地抱怨着。
“什么也没有——”宫治回他。
“啊啊,那Suna!不能坐我位置还说我坏话啊!”
“我也没有——”角名眯着眼,马上就要睡着的模样。
“我这边已经弄完了,快换回来我要和阿治坐在一起——”他们隔着好几排,又隔着一条走廊呼喊着。好些小队员都探头来看他们的互动,角名没法拒绝。
“哦……好——”角名有气无力地回着,又偏过头对宫治低声吐槽“真的是一点儿离不开你。”
宫治耸了耸肩,角名带着他的青瓜薯片与宫侑换了位置。稻荷崎主将凑了过来,手迅速扫掉了留在座位上的一点儿薯片碎,再满意地坐上去将头搭在宫治的肩膀上。
“不别扭吗你。”宫治专心舔舐着留在指尖的一点儿盐,与掌间捧着的,剩下一些的薯片,再抬肩顶了顶自己肩头的脑袋,“沉死了,猪。”
“阿治的肱二头可结实了,一点儿不难受,像是软乎乎的枕头。”宫侑侧脸压着他的肩头,眯着眼打瞌睡。脸颊贴在肌肉上微微挤压出来点弧度与余腮,蹭了蹭不肯挪开。
“去你的,我这是没发力,否则我硌死你。”宫治无语着偏过头看那压在他肩膀上的猪,却也没真的用力去膈应宫侑,反倒是放任他们的主将在他肩头小憩片刻。
宫侑靠着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宫治几乎以为这家伙当真睡着了,便准备挪挪身子也跟着休息会儿。一直到他已经侧过去搭在宫侑脑袋上了,左肩处才传来闷闷的哼唧声。声音略带着点黏糊的鼻音,像是困累到不行了。
也是,毕竟他们的主将今天可是像只展翅的大公鸡花孔雀一样上蹿下跳呢,不累才怪。宫治想着,微微低头看宫侑是要做什么。
宫治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那毛茸茸又贴着他的金脑袋。此时已经半干,部分已经在它主人搓发下变得翘起炸毛。
看起来很好摸。
“后辈们笨笨的,我在想明年怎么办。”
“想得好远,你是被问烦了吧。”
“因为他们问得实在是太多了——”
“会被人误解成你是坏脾气大爷的,阿侑。”
“没关系,反正有阿治。”
“……受不了你。睡吧,还要好久才回兵库呢。”
“嗯……”'哈欠'
宫治在保持着肩膀角度的情况下伸长了手臂去够身后的帘子,'唰'的一声,车窗帘被拉了下来,挡住了略有些刺眼的阳光。
“阿治,今天太阳好大啊。”
“我知道,是有点亮了。”
“也很暖和,像是盖了层被子——哈,更困了。”
“那你睡吧,午安。”
“午安……”肩头的脑袋又下沉了几分,重量彻底放松压了过来。宫治微微抬手揉了一把那头洗过后柔软微湿的金发,才默默拿起了手机检查新的邮件,方才它在宫侑咕哝时叮咚了一声,说明有人来件。
“'您有一个包裹放在了门口……'是从北农园送来的?”
回家就能看到了。
车程是漫长的,路面略带着点小颠簸,就像是睡在微微晃动的摇床上,逐渐地为人带来了困意。车厢里逐渐安静了下来,原来的聊天谈笑只被呼吸声和个别的呼噜所取代。
宫治眯着眼查看着其他的邮件信息,有北队的一封与他确认东西有没有送到的邮件。
他本想是打字回复完再去睡觉的,但或许是日光隔着窗帘温暖了车厢、或是身旁肩头睡着的人呼吸声像是小猫咕噜、也可能是窗帘都拉上后的空间只有晕黄的微光,宫治觉得眼皮愈发沉重,脖子也跟着犯软,不断往一旁倒去,又点着勉强地抬了起来。
『快困死了』,宫治有这样的意识,手指艰难地在屏幕上移动,试图完成回北前辈的短信。
只是他逐渐开始抵抗不过眼皮被地心引力吸引,不知觉地闭上了眼。眼看着马上就得一头栽倒下去了,却莫名从左侧来了一股轻扯的力。他困得厉害,也不清楚是什么,便顺着这股力道左倒将脑袋搭在了宫侑的头上,以互相依偎的姿态靠了上去。
套着饭团壳子的手机屏幕微亮,里面显示着邮件正在编辑。手机随后从宫治的手里一点点滑出,'哐'一声落到了地上,主人却困得没力气去捡。
这样的姿势多有些许别扭,按理说他是没那么容易就睡着的——毕竟宫治不能够侧身,只能歪着脑袋搭在宫侑的头上。而那家伙此时的全身重量仿佛都靠了在他的肩膀,便不好调整自己的睡姿到更舒服的为止。
不过算了,莫名的困意战胜了轻微的不适感。或许是此时的环境对于宫治而言过于舒适、有安全感。他仿佛置身于午后的房间下铺,正靠在枕头堆里拿着漫画昏昏欲睡,而旁边挤过来了带着点水果甜味,头发上仍旧带着水汽的宫侑。宫治心下信任可以随时靠在那家伙身上好好睡一觉,而醒来的时候身上便一定会盖着几层外套和被子,以及胸口环绕着的手臂会将他搂紧。
一定是这几天和宫侑过得太舒坦了,所以才浮想联翩得很——他们之间也没有甜蜜成那样,顶多只是挤在一张床上睡罢了,太过亲密还是有些古怪——尽管好像那是确实发生过的事。宫治来不及过多感叹,便坠入了甜美的梦乡。
角名听到了后方哐当的一声响,下意识转头就看到了椅背后被遮挡住了一部分,却也能看到靠在一块儿的金银脑袋。银的在上边儿搭着,金的在下边靠着。银发的那个手垂着,在指尖下方的地上正躺着一部手机。
『困成这样就不要再看手机了,摔坏怎么办。一会儿怕是要随着车一块飞出去了。』抱着这样的想法默默吐槽着的角名慢慢走过去准备将手机捡起来,到那边蹲下伸手准备去够。
顺利从两人腿底下拿到了手机,角名在想自己真是个命苦的,还得像个妈一样在后面帮忙做事儿。刚哀叹着自己的命运准备起身,便愣住了原地。
角名的小腿被轻轻踢了一下,来自一只穿着有蓝条纹的黑色亚瑟士鞋的脚。
“嗯?”
角名有些迟疑地抬眼,于是灰绿的眼对上了一双棕金的。
“Suna,帮我一下。”眼睛的主人说道。
……
宫治醒来的时候,就像是贴合了自己睡着前的小梦境一般,身上多盖了两层稻荷崎的校服外套,严严实实地掖好了,没留一点儿缝隙,浑身暖和得很——甚至有一点热。而原本还有些别扭的,与宫侑互相靠着的动作变成了他整个人倚靠在了宫侑的颈窝里,后者此时只穿着一件黑色T恤,正低头玩着手机。宫治眯着眼注意到了他左手上还拿着另外一部,哦,是他的。枣红色的手机壳上面有着大饭团图案。
宫侑察觉到了脖颈处微微骚动的痒,于是脸侧过去像是猫咪蹭人似的压着宫治的脑袋蹭搓了下。宫治合理怀疑自己还在做梦,而宫侑是变成什么猫科动物了。
“醒了?”宫侑的声音轻巧。
“嗯……”宫治清了清嗓子,他的就有些刚起床会有的沙哑——看来不是做梦,只是刚睡醒罢了,“手机还给我。”宫治伸长了手要。
“网瘾少年。”宫侑将手机塞进了他的手里。
“还没到吗?”宫治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很久。
“快了,喏。”
'唰'的一声响,宫侑靠了过来手臂越过了宫治,从背后过去拉开了窗帘。宫治下意识自我防护地眯起了眼睛,接近傍晚的太阳算不上多亮。他这才反应过来,其实醒的时候其实大多窗帘已经拉开了,但是也没有被亮到。
“啊,那还有几条街就到家了。”
注意到了几处地标性建筑与熟悉的街道,宫治低声说着。
此时黑须教练也在前排喊了一声,“家在这附近的可以下车了——高一的还是得跟我们回去。除非已经跟家里人说过了,否则住宿生也得跟车走。家在附近的高二高三走读生举一下手,要走的喊一声在哪儿停。”
黑须法宗安排着。
原本如果是要到宫家就还要再开一会儿,但是他们的收包裹的存放点就在这附近,于是宫治抬起了手。
“在这儿下。”
宫侑把宫治盖着的其中一件外套衣服还给了角名,将自己那件搭在了肩膀处,跟在宫治后面下了车。
“是想要吃乌冬面了吗?”宫侑问道。
他们的包裹存放集中点位于一家711店的里面。平日他们路过这里便总会进去点些吃的。对于运动量大并且长身体的高中生而言,一碗面是最解馋又实惠的。此时他们回来已经近六点钟,宫侑已经有些肚子饿,自然也就认为宫治也饿了。
“马上就要回家吃饭了,不是要在这里吃面。是北前辈之前说寄的礼物到了,要来拿。”
“啊……!就是说那个要保密的吗?那个当初我们练习赛回来后我可是等了好久都没有到的东西!?”宫侑激动地小跑了几步。
“哦,那我还是想吃面,我点一碗豚骨拉面我们分着吃吧。”宫侑手抱在脑后走着,宫治合理怀疑他是想将自己扫到地上——这可是一间很窄小的店面,两个一米八几的男高中生并排走就已经很挤了。
“随便,加点辣……啊。”
宫治停下了脚步,于是走在他后面的宫侑胳膊肘就真的扫到了他,胳膊打在后脖颈的位置,好在走的速度慢,碰得很轻。
“没事吧Samu,你的脑袋!”像是对先前几次有了点心理阴影,宫侑顿时收了手,颇为紧张地看着宫治。但是后者却仍然低着头看手机,没有什么反应。
“没事,这是什么……”宫治嘀咕着,就像自己没有挨到一下一样。
“什么啊什么?阿治怎么看起来呆滞住了,像个笨蛋。”
宫侑从他旁边凑过去,右手抬起小心覆盖宫治方才被碰到的地方,轻轻揉着,下巴搭在了人肩膀,低头看向了宫治的手机屏幕。宫治由于那冒昧的称呼瞥了他一眼,随后又抿着唇不说话了。
屏幕亮着,是宫治回信记录。
Osamu:【致北前辈,非常感谢,包裹已经送到,过oxjsk饿了关东煮,,,,炸虾天妇罗三街天妇罗匠……排球排球blajsuxjs阿侑是笨蛋。】
而邮件上方是缩略过的,北的回信。
Kita:【嗯?怎么回事?是不是手机误触……】
“……我发的是什么玩意儿。”宫治低骂了一声。
“你居然在给北前辈的信件里说我是笨蛋。”宫侑不敢置信,他捏了捏宫治的后脖颈肉,引来后者吸了口气缩脖子。
“我那个时候都睡着了……估计是误触的。”宫治闷哼一声,扭头挣脱开宫侑作恶的手。
“哦,那你解释解释怎么误触出完整的一句话的,是不是阿治的输入法都已经记住你是怎么骂我的了!”宫侑撇了撇嘴,手转而按住了宫治另一边的肩膀上,张口咬住了他的左侧肩膀的肉。
“嘶……你是狗吗?都说了误触——再说了,我不需要在手机上打字骂你,我现在就可以说——阿侑是笨蛋。”宫治被啃得倒吸了一口气,抬手按住那个家伙的脸往后推,一边往角落的一小堆包裹走去。
“阿治冷血。”宫侑牙磨了进去,宫治的枣红色外套在左侧肩膀的位置被洇湿了一块儿,颜色明显深一些。甚至还能看出有口腔形状的牙印凹陷留在了衣服上。
“阿侑是狗。”宫治只能用双肩背包的肩带遮掩一下那处诡异的暗色。
“不理你了。”宫侑倒是有脾气,撒开了手,跑到柜台去买豚骨拉面了。
“随便你。”宫治也乐得自在,隔着肩带揉了揉被咬了一口的肩头就去扒拉那小包裹山,找到了北寄出的那个——实在是太好找了,只有那个包裹每一面都用北农园的海报仔仔细细地贴封好,一看就知道寄出他的人是谁。
他将包裹抱了起来,转头去找宫侑在哪儿。那家伙此时正趴在玻璃挡板上方,盯着店员用铁网兜煮着面条,看起来像是一只饿坏了的笨蛋猪。
“谁的钱?”宫治挑眉。
“你的。”宫侑没有转头,专注地盯着面条看。
宫治深吸了一口气,他就知道宫侑从宫城回来就已经没钱了。
宫治决定要将面条全部吃完。
“滚蛋,面都是我的了。”
“爱阿治——分我一口吧!”
“没有用。”
……还是只吃三分之二吧。
宫治取了件后就抱着包裹到了711的窗边吧台处,等着那只贪吃又怕烫的猪端着碗"哈斯哈斯"地小心凑过来。塑料碗磕到了桌面,汤溅出来几滴。宫治在想幸好不是瓷的,不然以宫侑那莽撞的样子,必定碎。也就会烫死他,碗碎蛋熟。
“好烫——”宫侑夸张地讲着,捏上了宫治的耳垂。
“?”
“诶,不解烫。”
“我看最烫的是你的脑子。”
宫治将宫侑的手挪到了他自己的耳垂上捏着,“别什么都先想着我行不行?”
“嘶……不烫了。吃面,我多拿了一个碗。”
“听人讲话啊……吃,加辣了吗?”
“双倍!”
“你吃得下那么辣的?”
“吃得下!”宫侑豪情壮志,开始拿着碗分面。而宫治则专心低头捣鼓着北队送过来的包裹。
“北前辈送的是什么啊,沙沙响,还很沉。”说着,宫治摇了摇箱子。里面像是有什么小颗粒,伴随着箱子的摇动跟着翻腾,碰撞着纸盒内壁发出细碎的声响。
“不造。”宫侑特意分面时特意取的是下层的面,生怕粘上表面任何一点儿红油。他拿着分好面的碗,又将两块肉排中的一块以筷子按进了面汤,将面上的辣油冲了冲才夹到自己的碗里。
宫治抬眼看了一下,颇为嫌弃。
“如果吃不了就别要面子地加双倍辣啊。”
“谁说我吃不了的,就一点点辣而已。”
“是吗,我去买一瓶柠檬水,你最好用不上。”
“肯定用不上!”宫侑嘴上足够自信,分好后挑起面条就大口往里塞,看样子是想快点死完。
宫治不理会他这种破坏进食节奏的行为,将手里的盒子放到一边就拿起筷子,卷着面条以免汤乱洒才吃着。他也不避讳表面浮着的辣椒红油,慢慢送入口中。
双倍辣对于兵库人而言还是有些多,哪怕是宫治这样可以说是不怕辣的也会吃得有些艰难。还没吃几口,额角就冒了汗,甚至鼻子也跟着被辣通透了,从喉管顺到胃都在隐隐作痛。
“好辣……Samu,还有水吗?”而身旁的人已经不住吸着鼻子,眼泪和鼻涕一块儿往下淌。一旁的纸巾盒的白色部分逐渐下降,宫侑带着点儿鼻音与哭腔地哼哼。宫治刚才买的一瓶水正在他左手侧,此时已经空空如也了。
“没有,得你自己去打水。”宫治吸了吸鼻子,甚至也得抽几张纸巾。
“啊啊——真的好辣!受不了了!”宫侑哀嚎着,抓起塑料瓶迅速跑到了自助饮水处。
“呵呵,报应。”宫治低笑着,仪式性地喝了几口面汤就放下了碗,长出口气擦嘴。
“我吃饱了。”太辣了,吃不完。
“啊——?!你也吃得太快了吧!”宫侑的嘴已经被辣成了几乎是香肠的样儿,红肿又油光锃亮。他眼睛也红得很,像是被辣惨了,正大口大口灌水。
“你先慢慢弄,我得看一下北前辈的快递。”宫治还是好奇,取了一旁的长签子在封带上扎开了几个小洞,再用手指指甲割开,扩大了破口后就可以将胶带直接拉开,掀开了第一块纸板。
“是什么?”宫侑问。
宫治低头看着箱子里面一包一包的东西,略微陷入了沉默。
“种子。”
“种子?”
“嗯……准确的来说,是小麦种子。”
“我不明白北前辈给我们送这个做什么……我们又种不了田——”宫侑坐在了吧台桌前,在宫治旁边。他俩研究着北留下了一大箱东西。宫侑略带郁闷看着北信介发来的包裹——里面一共两包小麦种子、两份托盘、两个小水壶与两份遮光布。看样子北前辈是发的一人一份的……种田小礼包?
'嘟嘟'
那段接通了。
“你好,这里是北。”
北前辈的声音依旧是沉稳而又淡定的,尽管昨天才见过面,也还听到过,宫治也还是会觉得鼻子酸涩。
“嗯……诶?”宫治听完了还有些懵。
“北前辈——小麦是做什么的啊?我们种了自己吃吗??”宫侑嗷嗷叫道,“怎么脱壳啊!”
“亏你还知道要脱壳。”宫治在旁边怼着。
“喂,Samu!”
“其实这是稻荷神的灵,如果成功养大了就能够得到排球神的祝福。”北笑完了,再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所以要好好养啊,养到和人差不多高就能召唤排球神了。”
“哦……!也就是说我们要是好好养的话排球就会越打越好咯!”宫侑捧着那一袋各个白胖的小麦稻苗,满脸感动——他明显相信了。
“啊……这么厉害!”宫治也捧起来了他的那份。
“Samu!你可不能因为养小麦就能打好球而荒废训练啊!”
“Nanya,我才不会呢。”
“——嘛,其实是开玩笑的。”
“啊?!”“啊?!”
“其实稻荷神与排球神不熟。”北信介陈恳地说。
两人瞬间无言了一会。
“我其实还松了口气。”宫侑摸了摸胸口。
“什么啊?”宫治挑眉用肘顶了顶他。
“如果只是种稻子就能打好排球也太没意思了。”宫侑伸了个懒腰,再次清空的塑料瓶的水,“不过说起来,我们怎么种到和人一样高啊!又不是专业的农人!”他抱怨道。
“哈哈。”北笑着,“种植方法已经被我放在箱子里了——其实寄过来是想要你们用来做麦芽糖的,不用和人一样高,只需要发芽抽长一些了就能割掉做糖吃。我刚得到了邻居的配方,就想到你们或许也会想要。”
“诶,糖?!”宫侑盯着那一袋种子,“我从未听过糖是小麦做的,好奇怪。”
“笨蛋,要不说碳水升糖快呢,而且麦芽糖不就是小麦芽……不过要怎么做啊?”
“你还说我呢?阿治也不知道嘛,不要装懂!”
“喂——”
“办法也在我留的纸条上了。其实最难的是种植的环节,根部很容易发霉,需要十分耐心与仔细才能种好。”
“诶……种小麦有什么难的——”宫侑戳了戳种子袋。
“试一试吧,到最后做出来的糖一定会很好吃的。”北低低笑着,“就像是对待排球一样对待小麦种子吧。”
“嗯……哦!我大概明白了!”宫侑点头,而宫治也打了个哈欠捏了捏种子袋子。
“你可不要把两盘都扔给我种。”
“哈?!我才不会呢!不要抹黑我哈!”
“切~”
“SAMU——”
“我先挂了,还在给家里人做晚餐。改天我登门拜访看看小麦的生长进程吧——它们长得很快的。”北笑着,二人只能连忙点头,又意识到了点头人家根本看不见,开始互相无声地嘲笑掐人。
“嗯,好的,再见北前辈。”
“再见,侑。再见,治。”
“我想吃麦芽糖,听说自己做的才最好吃。”
“喂,不要把心思都放在吃上面啊!北前辈可是说了"要像对待排球一样对待小麦"啊!”
“他还跟你说把排球的心思放一些到数学上呢,你听了吗?”
“Samu烦死了。”
“不谢。”
宫侑趴在桌上,脸朝着正在认真收拾东西的宫治,愈发郁闷地用力戳着被装得鼓鼓囊囊的薄膜袋。指甲被稻米隔着塑料包裹了起来,还蛮好玩。宫侑像是得了趣,一下又一下地戳进了稻米袋,直到被戳的塑料袋位置越来越薄,被活活戳出了一条小缝。
“别玩儿了,快点把东西重新装进箱子里,我们该回家了——都已经六点半了,再不回家要挨骂的。”宫治将其他的托盘和袋子收拾进箱子里,只剩下宫侑此时正不断蹂躏着的种子袋。
“哦,好。”宫侑嘀咕了一声,单手捏住了袋子准备扔过来。
原先被戳出的裂缝在外力的挤压下迅速扩大,细碎的小麦种子瞬间从缺口处流出。北信介确确实实选了不少优秀的种子,此时像是瀑布倾泻了满地,留下宫侑椅子底下一片金黄颗粒积成了小山堆。
“……”宫侑手抖了一下。
“……”宫治沉默地放下了盒子。
“……”收银员下压了帽檐。
“我想逃。”宫治默默地捂住了脸,
“你逃不掉。”宫侑成熟又颓废地长出了一口气。
“我们今天谁也走不掉。”收银员推开了柜台的小门板。
夜晚八点。
宫侑趴在桌子上看着宫治端着两个托盘放到了跟前,一个比另外一个躺着的种子要少一些。多的托盘边上写着'治',少的那个写着'侑'。他撇着嘴毫无精神,颓废地看着自己银发的兄弟用着小喷壶将种子淋湿,再轻轻盖上一层遮光布,摆在了桌子不受光的角落里。
“Samu,脖子好痛。”
“低头太久了吧?”宫治掖着布料。
“Seya,还不是因为那一些躲在柜子底下的小麦种子。”宫侑哼哼唧唧地。
“这也没办法啊,谁叫某人莫名其妙弄破了袋子啊——我也酸。”宫治放下了水壶,伸了个懒腰。
“帮我按按嘛阿治——痛痛。”宫侑半死不活地趴在桌上,甚至没有动力挪回自己床上休息。
“一会儿吧,你少来,真的不行了就去躺着。”宫治活动了活动肩颈,搬开了摆在房间中央的椅子。
“是不是要做康复了……哦对八点了。”宫侑颇为懂事地挪了挪椅子,给宫治留了足够的空间。
上半身直立,膝盖微弯的动作叫做静蹲。
伤腿着地,另外一腿往后抬,膝盖弯曲度不超过脚尖是单腿静蹲。
三只鞋摆在身侧、身前、身后的远处,以伤腿支撑静蹲的幅度,用另外一边脚去够,这是支撑动态蹲。
宫侑手托着脸颊,近乎是习惯看到宫治每晚都会如此折腾一遍。
宫治深呼吸,他已经做到第二个单腿支撑了,正不断试图着稳定住关节,微微皱着眉保持住微弱的平衡。他的膝盖在抖——宫侑感觉得到此时阿治是有一点疼的。
“还好吗?”宫侑去为宫治倒了一杯柠檬水。
“呼……还好,今天更稳一些了。”宫治垂眼盯着地板,努力维持着姿势。
“水放在这了。”宫侑将杯子在宫治身后的桌子上轻轻磕了嗑,是告知他位置在哪。
“你最好、小心点。别又磕坏了。”宫治说着,差点没保持住平衡,下意识地抬起手,捏住了宫侑的衣服下摆来借支撑。
“喂,这里有人作弊啊。”宫侑说。
“就一下,给我靠一下,很快就好。”宫治回答:“接下来我就能自己撑了。”
“好吧,你可以一直靠着。”宫侑叹了口气,手扶着宫治的肘部。
“我已经快康复了。”宫治深呼吸着。
“嗯,我知道。”宫侑回答。
“可以给我拿一下水吗?渴了。”宫治问。
这次宫侑没有说话,只是保持着右手轻轻托住宫治肘部的姿势,侧身伸长了左臂去够玻璃杯。杯中液体轻轻摇曳,亮晶晶的杯口停留在了宫治的嘴边。
“喝吧。”宫侑说。
液体下去了一半,玻璃杯被放到了桌上,这次没有磕碰出声音。
“我这次一定会站稳的。”宫治低声说着。
而他的兄弟以一个紧紧的拥抱来回答他。
tbc.
五个宝宝的梦幻联动圆梦成功
(孩子不懂事画着玩的)(我不是画画这方面的专家,如果有问题请见谅,因为正如我之前所说,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逃)
写点宫治第一人称视角下的小心思,已完结
双子毕业季去海边
最后,OOC致歉
(一)
我哥是个憨憨,跟他出门是一件很烦人的事情,他收拾东西经常忘这忘那,然后每次不得不用我的,导致最后我们总是会一起把我的东西用完了,再一起用他的。
这次我们跟着班里同学一起毕业旅行,此刻坐在开往去海边的大巴上,他才想起来他发蜡没带。
“你早上出门前用完后为什么不顺手丢到你包里?”
“我用之前确实是这么想的啊,但是没想到用完以后就给忘了。”
“阿治你带了吧,那我这两天用你的。”他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把他今天的造型染成耀眼的金色,几乎快要闪瞎我的眼睛。
我往他的方向侧过身...
我往他的方向侧过身体,拉上窗帘,“可以,不过你要再欠我一盒布丁。”
“诶?那我不用了。”他把窗帘重新拉开。
我再次拉上窗帘,他又接着拉开。
“晒。”
我看向他眼睛,金灿灿的眼瞳里写满赌气,“我要看风景,晒就晒吧。”
我在心里叹了叹气,到底上辈子我是造了什么孽才会跟这样幼稚的人成为双胞胎啊,而且他还是我哥。
我不想跟他争执,戴上耳机听自己的歌,还没过多久,刚刚说要看风景的人已经靠着窗户呼呼大睡。
我把他的头稍微抬高了一些,趁他睡着的时候拉上窗帘。
玻璃被太阳晒得发烫,连带着他靠在玻璃的那一侧身体都跟着散发烫人的温度。大概是把他吵醒了,他半梦半醒地睁开眼睛,发现是我之后,又像家里十分信任我的那只小猫一样,闭上眼睛往我的方向歪。
他睡了一路,最后抵达目的地下车的时候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我跟他自然而然住一间房,把行李放下以后,他换好衣服,拿出相机兴冲冲地说要去海边拍点照片。
我们沿着民宿老板指示的小路往海边方向走。路有点窄,我们两个人几乎要贴在一起走才能并肩穿过这条小路。
路两旁是当地人的住宅,家家户户的庭院外墙都绘着漂亮的涂鸦,偶尔庭院里的枝丫越过墙头点缀着这条小路,宫侑总喜欢去拽一拽树叶,拖着枝丫往前走几步才松手,看枝丫划破空气弹回去。
拐个弯,视线豁然开朗,黄昏送给我们一片波光粼粼的浩瀚宇宙。
他喜出望外,拽着我在沙滩上奔跑,海边的沙滩上有我们的同学,有不认识的游客,我们从他们身边飞驰而过,风里都是他们的惊呼声、加油声和打趣声。
他边跑边笑,也不知道在开心什么。每跑一步都像踩着棉花糖,半个脚底陷在柔软的细沙里,被太阳烤过的沙子热烘烘的,当浪花扑上来滑过脚背时,又能给我们带来阵阵清凉。
带来的相机里还没来得及留下几张夕阳的绚烂,天色就已经暗了下来。
入夜的海边很凉爽,刚吃完饭他就让我陪他去买零食,一路上还在跟我絮絮叨叨“好想打排球啊,两天不打球会不会没手感了”之类云云。
路灯下他突然拉开距离,气势凌厉地往右侧跨出一步,半蹲,做了一个向上托球的动作,我接到指令,朝着月亮的方向助跑,跃起,正面扣杀。
“nice!”
说实话,这还是头一回听到他这么真情实感的一句“nice”。
以往不管是比赛还是训练,偶尔从他嘴里听到这句话,我总觉得他是在跟我强调“这球不错,希望你下一球更好,不然你不配拥有我这么好的二传”之类的责任感。
我回头看他,他脸上并没有高兴的表情,反而板着一张脸,看着路灯下自己瘦瘦长长的影子。
同为双胞胎,我不用动脑子都能明白他此刻在想什么。
无非就是,宫治你为什么不接着打排球?到底有什么事真的能让你感觉比打排球还要幸福?我们真的不能再一起打排球吗?
尽管我跟他解释过很多次,我对排球的热爱不如他,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那么喜欢排球。
大概是因为我们在妈妈的肚子里就开始争抢的关系吧。到最后,我抢了一点他的天赋,在排球这件事上总能比他更快上手。而他凭着多占了一点对排球的热爱,比我多出生了那么1分钟,从此成为我的哥哥,就像球队里的二传,是司令塔,掌握着后续的进攻配合,而他也掌控着我前边18年的人生。
他一直希望我们能一起打排球,打到80岁,打到我们都走不动了,就坐在轮椅上打VR排球。
可是他并不清楚,在我们两个人身上,热爱跟天赋是既不对等,也不互补的两码事,天赋久了不用,慢慢地就会消失了。热爱是不管什么时候再触碰,都能让心底的蝶群振翅,爆发出惊人的澎湃,飞过大西洋。
我也想像他一样为真正热爱的事情努努力,也想知道以后的人生里如果不再充满宫侑会是什么样子。
我没理会他突如其来的小情绪,自己往民宿的方向走了一段路,他撇着嘴“哒哒哒”从后边跑上来,一言不发地拉开挂在我手臂上的塑料袋,从里边翻找出碎碎冰,掰成两段,把圆头的那一半递给我。
一直到碎碎冰吃完了,他才开口自言自语式发问:“以后,排球界是不是就不会有最强双子的传说了?”
我点了点头。
“没有最强双子,但是说不定会有最强搭档。”
他那双月亮一般清亮的眼睛里蒙上一层雾,我不小心和他眼睛对视上又赶紧避开,就这一眼,我就能感受到生气埋怨、不甘委屈、泄气妥协都在同时跟我较劲。
他好像在透过这个眼神控诉我对他和排球的背叛,可尽管我们是双生子,终究还是会有不同的人生,这又有什么背叛可言?
这个憨包……我不敢往深处想,怕想了就一发不可收拾。
(二)
尽管已经不用训练,但第二天我还是被生物钟叫醒。太阳还没出来,窗外的蓝调时刻静美细腻,我赖在被窝里,懒洋洋的,想闭上眼睛睡个回笼觉。
“治,起床了,我们出去跑步吧。”他已经醒了,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拍我。
我不动弹。
“快点,这个时候出去,我们说不定还能看到日出。”他看我不理会他,加重了拍我的力气。
“起床啦,治。”
“懒猪快起来。”
我被他闹得不行,加上确实也有点想出去看日出,最终还是从床上爬起来,迅速换好衣服鞋子,跟他一起跑出民宿。
我们两在沙滩上慢跑,橘红色的蛋黄渐渐冒头,干脆停下脚步,看太阳奋力地突破海平面。
日出的光芒铺满整片沙滩,我觉得有些刺眼,偏过头去看宫侑。
他恰好也在这个时候转过头来看我:“日出真的很好看吧?治。”
他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两颊还带着跑步的红晕,汗珠挂在鼻尖,垂软的金色发丝下凌厉又充满欣喜的眼神,雀跃的表情让他看起来像是草原上凯旋归来的狮子王,意气风发又一往无前,吸引着拥趸们崇拜而狂热的目光。
糟糕,因为跑步导致的心率加快好不容易缓和下来一点,现在又好像有点变快的趋势。
我别开脑袋,说了句“还好吧”。
“骗人,治你刚刚明明也很开心的。”
“没有,你看错了。”
“绝对没看错,你刚刚嘴角起码上扬了15度。”他把脸凑上来,一副“抓到你了”的表情。
我避开他的视线,“都说了你看错了。”
“我是你哥,我怎么可能看错。”
“你是我哥跟你会不会看错这两件事之间并没有必然联系。”
“啊!!!”
他被我绕宕机了,直接对着大海干嚎。
“走了。”我拍拍他肩膀,催他一起重新迈开步伐。
跑步的时候他一直心不在焉的,节奏有些乱,好几次呼吸都有些调整不过来。
就在我们往民宿的方向跑回去的时候,在小路里他突然冒出一句:“我明明没有看错。”
脚下一个踉跄,没想到他居然还在纠结这个事情。
我放弃跟他纠结这种无聊的小事,敷衍地回答他,“是是是,你没看错,我刚刚确实嘴角上扬了起码15度。”
他听到我的承认,骄傲地抬头挺胸,“嘿嘿,都说了我是你哥,你在想什么,我都知道。”
不知道是太阳太刺眼,还是岛上天气太热让我烦躁。听到他这个憨包不停地显摆自己这个哥哥的身份,我有些不耐烦,不过是比我早出生了那么一分钟。
“你真的知道我在想什么?”
“诶?”
我白了他一眼,语气生硬:“不是说是我哥吗,那你真的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他眨了眨眼睛,“治?生气了吗?”
虽然用“天真无辜”来形容宫侑不太合适,但那一刻,院内樱花树的枝丫伸出高墙,他站在墙边,绿叶投映在他脸上,发梢上,朦朦胧胧的光影下金色的狐狸眼里布满小心谨慎的试探,他看起来乖巧极了,确实让我这种文化课不太好的人只能想到“天真无辜”这个词。
他这副模样让我有些心软,本来有些涨上去的怒火值稍微降了降,我清了清嗓子试图平复心底的烦躁,“没有”。
“啊!你刚刚真的像在生气,我都被吓到了。”他表情十分夸张地抚了抚自己的胸口,果然刚刚觉得他乖巧只不过是错觉,“不过你真的没有生气吗?”
得了,他还是那个聒噪的憨憨,怒火值又“噌”地往上涨。
“没有。”
他跟在我后边哼着轻快的曲子,也不知道他自己在高兴什么。
“治,没有金枪鱼饭团了呢。”他站在货架前对着金枪鱼饭团的位置,是空的。
我在旁边的饭团里翻了翻,最后在一堆咸蛋黄肉松饭团里找到一个丢给他。
“啊……这个抹茶饮料,这边居然也有卖!”
他说的抹茶饮料,是去年我们一起京都打比赛,在宇治休息放松的那一天喝过的一款。我因为不喜欢抹茶,对这个饮料深恶痛绝,但是他却很喜欢,不停地跟我描述着“好清新,很爽口”之类的口感。
他拿着金枪鱼饭团和茶饮,我选了正好热腾腾出炉的肉包和豆沙包,等到结账的时候,他看着我眼睛一眨一眨的。
“你的零用钱呢?”
“没了。你的先借我嘛。”
“上个月借你的,你还没还我。”
“这次一定还。”
“你的保证永远没实现过。”
“这次真的一定还。”
我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能在准备买单的时候,厚着脸皮说出自己没钱这句话,收银员显然也是身经百炼了,大概是因为这会儿还早,店里除了我们就没有其他的顾客,收银员愣是看着我们两个人一来一回地掰扯,也不劝我们快点结账。
我觉得收银员是想看好戏,但是我脸皮实在不如宫侑,最好还是我这个脸皮薄的人买单了。
“治你太好了,哥哥爱你(^_-)”
“闭嘴吧你,一天到晚叽里呱啦的。”
(三)
那天我们等到大家都起床了,和大家一起行动。先是去海边拍了整个班的合照,又爬上海边的山看了看山顶风光,最后在岛上吃了一顿特色的烤肉,里边居然有用芦荟做的料理。宫侑嘴上说难吃,结果吃最多的还是他。
返程的时候,他跟来时一样,靠着车窗睡觉。
大家也都累了,我看了看前后左右的同学,几乎都是在打瞌睡的。没睡着的,也是戴着耳机在听歌。
我看着宫侑睡着的样子,安静内敛,我真的有点恨得牙痒痒。
这个憨包!
“你要不是我哥就好了。”一不小心,心里话脱口而出,“才不想让你做我哥哥。”
正睡着的他突然缓缓睁开双眼。
糟糕!他不会听到了吧?
他金色的眼瞳里,映照出我毫无波澜的神情。
虽然面上风平浪静,但其实我心里真的已经起海啸了,只不过我不能虚,强装着没事一样问他“我吵到你了”?
他不说话,直勾勾地看着我,感觉十分不妙。
就在我以为,他要开始哭闹,说什么“治你好过分!你不想让我做你哥哥,那你想让谁做哥哥?北队吗?还是阿兰”的时候,他突然笑了。
是那种意味不明的轻笑,有点狡黠,但是又有点蛊人。
下一秒,我就看他凑到我耳边,气息热热的喷在我侧颈。
“那以后你做我哥哥呀,宫治哥哥~”
宫老板来了
不求别的,只求可以尝尝宫老板亲自捏的饭团
看着猛男穿围裙捏饭团是我梦想
prprprpr
·他们在旷野里并肩前行
·双子亲情比天高,侑视角叙述
——*人生不必太多顾忌
人与人之间没什么互相理解的必要,更不用提什么友好、赞同、否认、接纳等等这些对于独立的人而言毫无意义的词语。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想法。
他人的言行举止并不会从根本上影响到自己的行动,如果影响到了,那多半是因为内心还有着出于自卑感而存在的求认同心理。这很蠢,而我显然是个聪明人。
我的队友就不属于上述内容所针对的对象。一方面,能和我做队友的人都有自己的强大之处,哪怕不如我厉害显然也不会是弱者。另一方面,虽然老有人(主要是治这个笨蛋)骂我自大狂妄,但排球不是一个人的运动,团队配合对于取胜而言是关键所在,因此我也从来没有觉得队友是可有可无的人…几乎从来没有。
我了解他们的打球习惯,了解怎样预判他们在赛场上的行动,了解如何发挥他们的能力来引导比赛走向胜利,我觉得自己在理解他人内心活动这方面做得挺不错的,但当我跟治提到这回事儿的时候,那家伙却泼了我一头冷水。
“用自以为是的经验揣测别人,这才不是理解。”他说。
怎么样?真的是超——级自大的口气对吧?!真不知道他平时哪儿来的脸对我说三道四的!
如众人所闻,我和治是自出生前就开始互相扯脐带的双胞胎。我们很像,发型、五官、身高、体重、着装……像到足以让每一个第一次遇见我们的人一眼就认出我们是双胞胎的同时又分不出我们谁是谁。但我们又完全不一样,治爱板着脸装深沉,我对此则不屑一顾。从小大家就说他比我稳重成熟,我是完全嗤之以鼻的,怎么想他都是个幼稚的笨蛋,空有一身靠干饭得来的蛮力,惹的祸不比我少,顺便一提被他表象所欺骗的人也都是笨蛋。
但尽管如此我也不得不承认,治确实比我更懂得如何与同龄人相处,在社团里他也总是更能融入大家的互动——尽管那时候的我也并不在乎这一点。但和那些熟于社交的人不同,治并不是一个圆滑老道的人,他仅仅只是靠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能与周围人处得还不错,我想这算是他的本事。
「我要温柔待人。」说到这里我就难免会想到他对我说过的这句话。
我并不记得当时的自己对这句话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也并不奇怪他会说出这句话——笨蛋做什么事都不奇怪,反正治就是会多看别人一分脸色来行事啦——凭着对他的了解,一直以来我很不屑地这么心想着。
是的,我很了解治。无论谈论这个话题的论调是玄学还是科学,双胞胎总被认为彼此是有心灵感应的,我想我和治在相同的年纪里一起喜欢上排球就是如此。无数的比赛里无数的人见证了我们之间的默契——连信任都不需要的默契、足以让我们打出最完美配合的默契、一个眼神就能传递一切想法的默契。
所以,哪怕我不知道也不在乎我能不能理解其他人,但显然我是理解治的,他那种凡事儿都拐弯抹角的思考方式也好,在球场上助跑起跳挥臂的习惯动作也好,脑子短路的犯蠢也好……在解读治这一点上,没人比我更专业,我们“最强双胞胎”的名号无疑是对此最好的佐证。
谈不上一帆风顺也谈不上艰难坎坷,总之我们就这么一起慢慢长大。然后谁也没能预料到地,在高二那一年里迎来了我们人生中第一道真正意义上的分水岭。
那个名词怎么说来的?哦,蝴蝶效应。
高二那一年,国青队合宿集训的名单下来了,我也名列其中。我并不意外自己会被选中——要知道金子总是会发光的——但我得到的名单里并没有治的名字,这一点稍微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或者应该说不止我,整个排球队的大家都有些意外。
我没能捕捉到心里一闪而过的异样感,下一秒便满脑子都是“哈,我赢了!”这样的想法。从刚开始打排球时就一直持续着的向治发起的挑战,似乎一直到这一刻才得以被见证分晓——我入选了,所以我更强。否则还能有什么别的解释?
「比起我来,侑对排球的爱更多那么一点儿吧。」
治给了我这另一个解释。
以上帝视角来放马后炮,如果说国青队选拔只是让分水岭初具雏形的契机,那么我们和乌野在春高的比赛就是彻底把这道分水岭拉开帷幕的导火索,在那场比赛里,稻荷崎…我和治在状态绝佳的情况下首战告败,这还是人生第一次。
哨响,比赛结束。剧烈的体育运动让身体迫切地需要更多的氧气供给,我和治看着乌野的队员们兴高采烈地抱成一团,感到心脏跳动的力度震得胸腔生疼。稍微有些不甘心,但并没有什么好遗憾的,这场比赛我们以最好的状态毫无保留地拼尽了全力,结果败了也只能说明我们还有哪里技不如人。
“疯过头了啊,侑。”治这么对我说到。
我调整着呼吸,一边在脑海里回放着双子速攻最后的失败瞬间——理性来看,这其实并不真的出人意料,抱着尝试态度而进行的玩乐,气势再强也难免比不过对手对此更加老道的经验。
“是啊,治。”
如果我和治在最后没有用双子速攻,而是用别的方式进攻,比赛的结果会不会变得不一样?比赛结束后的那几天里我偶尔会冒出这个想法,我想治肯定也和我一样。但先不说事情早已成定局,就算时光能倒流,想来我和治也会再一次毫不犹豫地选择双子速攻——那就应该是我和治两个人用最华丽的方式和最完美的配合展开攻击的时刻,与会不会被翔阳他们拦下无关。
“治!别偷懒啊你!”某天,我第无数次忍不住拿排球朝他砸过去。
治手一挥就把排球反扣向我的方向,身手勉勉强强,没有给WS这个位置丢脸。
“你怎么回事啊?既然力气还这么大应该也不是生病了吧?”我躲开迎面飞来的球,跑过去一巴掌拍在他肩上,企图把他身上那股没睡醒似的懒劲儿拍走。
“什么怎么回事,你才是怎么回事呢,从跟乌野打完比赛之后天天跟打了鸡血似的。”治很不耐烦地瞪了我一眼,转身就要走。
没错,和乌野的那场比赛让我又一次体会到除了求胜之外,最初打排球时所体会到的感动和刺激,那种全身心投入的绝佳状态简直就像会让人上瘾的毒药,仅仅只是闭上眼回想,我都仍能记起血液在身体里沸腾流动、大脑和身体机能高速运转的快感。所以此时,治的说法反倒让我感到很奇怪,我半是疑惑半是质问地回答他:“你小子说什么呢,难道你没有被这场比赛刺激到吗?!你不想在赛场上报仇雪恨吗?!”
我有些火大,不是火大他对我的态度——反正他对我一直都是这个目中无人的态度——而是火大他对比赛无所谓的态度。我冲治吼道:“不是说看着打球就像吃饭的家伙自己也会忍不住觉得肚子饿吗,既然这样现在就给我好好吃饭啊!”
这句话奏了效。治停下离开的脚步,偏过头看了我一眼又沉默地把视线移向那个刚才被我们拍打滚进角落里的排球。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在我等他开口等到快要不耐烦的时候,他才慢而轻地叹了口气。周围十分安静,我清楚地听到了他平静得如同湖面般的声音:
“侑,我觉得我差不多已经饱了。”
和上一次一样,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我又一次忽略了治的话中有话,仍照常按自己的想法和节奏拉他一起练习。起初治很不乐意,但我逐渐发现他的态度似乎有所转变。治渐渐不再像那天一样表现出懈怠,反而每一次练习都像在和乌野比赛时那样全力地助跑、起跳、扣球……他的眼神和动作无疑证明了他全神贯注投入其中的良好状态,双子速攻也如我最初所愿那般得到了突飞猛进的精进,并帮我们在接下来的其他比赛里大展拳脚——
「宫氏兄弟全新必杀技练成,精妙绝伦的配合再现天才传奇!」
媒体的报道用词深得我心,从以前开始,我就享受着和治一起作为强者称霸顶端风景的每一刻。但现在,这么说可能有些奇怪,比起那些赞扬,我更满意的是治那对待排球比以前还要更投入和认真的状态。
春高开始前的某个晚上,我们正像平常那样玩着实况足球,我想起了学校刚发下来要我们填写的毕业去向表,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治提起了这回事。我告诉治我已经和进路辅导老师谈过以后打职业排球的事,还把自己认为还不错的联盟推荐给了他,问他觉得哪一个更好。
治没有接过我递给他的各大联盟资料简介,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玩游戏:“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决定。”
这句明显有着事不关已态度的话并没有让我起疑心,老实说那一刻我只觉得他在犯懒,就像期末周考试前他也懒得临时抱佛脚那样。我又一次忽略了治藏在话背后的内容,以为他只是懒得自己做选择,想全部推给我。
却完全不知道,其实治早已比我先做好了选择。
春高结束后,治终于在体育馆正式告诉我他要放弃排球,就在我刚收到黑狼联盟经纪人发过来的面谈和参观邀请,正迫不及待想要告诉他的时候。
“侑,高中毕业后我不会再打排球了。”治先我一步开口说到。
“你说什么?”我握着屏幕仍然亮着的手机——上面是我正想要给他看的经纪人发来的邀请邮件——只觉得自己听到了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但我暂时还没有很大的情绪波动,也许是因为我还没有相信治是认真地说出这句话的。
“我是认真的。”仿佛精准猜中了我的心思一般,治毫不心虚地和我对视着补充到,表情也没有半点变化。
这一刻我真是厌恶极了所谓的双胞胎之间的心灵感应。毫无意外的,我们大吵了一架。
治说这不是他退而求其次的选择,而是他早就决定好了的志向,可我不相信。如果这真的是他早就做好的决定,那他为什么还要那么认真地练习排球为比赛做准备?为什么还要那么配合我练习精进双子速攻?为什么还要用尽全力地助跑、起跳、扣球?
我不记得我当时用了怎样的言语去质疑和否定治所做出的选择,只记得他说排球并不是唯一光明的未来,以及治拎着我的领子恶狠狠地开口说如果我真有本事在八十岁的时候认为自己比他幸福,到时候再去嘲笑他。
“行啊!那我们就比比看八十岁的时候谁更幸福啊!”我带着对治的失望埋怨和对这个结果的不甘心吼出这句话,同样也是应战他的这番比赛宣言。
然后,完全没有考虑我在这里陷入纠结的矛盾心情,治已经先我一步开始忙碌了起来。他几乎不再来体育馆,放学后也不再和我一起回家,总是急匆匆地抛下一句“我还有事”就马不停蹄地奔向商业街的方向,有时甚至还不等我去教室找他,他就已经先一步离开了学校。角名告诉我,治每天放学后都会赶去青年创业指导中心听辅导讲座。
有一天午间休息时我照常带上便当去他教室找他,却扑了空,他的座位上空无一人,只有书桌上凌乱地堆着纸张和书本。我坐下来随手翻了翻,才发现那都是他整理的在指导中心学习时的笔记。而书桌上堆着的、贴满了荧光索引标签的书则是从图书馆借来的《零基础创业指南》和《商业模式分析》,光是看标题就让我觉得头疼。在书的第一页,我发现了一张写满了店铺名和菜品的备选清单,上面满是反复增删和勾画的痕迹。
我一页一页地翻着治的笔记本,那些颜色各样密密麻麻的的笔迹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儿。看着面前这些治正在拼命努力着的证明,我恍然间感到了一种陌生,不仅是他走在另一条路上而变得和我渐行渐远的身影,更重要的是,这一瞬间我惊觉我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过治内心真正的想法,更遑论理解。
深以为然的常识在一瞬间被现实颠覆的感觉让我很受打击。不知怎么的,我突然很想见到治。
我凭直觉沿着教学楼错综的道路乱转,竟然真的在路过一个偏僻的拐角时隐隐约约听见了治的声音——前言撤回,我真是爱死了所谓的双胞胎之间的心灵感应。
“……听他们说,你因为以后不再打排球这件事跟侑吵起来了?”
我原本想要离开,但听到北前辈这个问题之后又决定留下来。
“是他跟我吵起来了。”
“这个决定你以前有和侑提起过吗?”
“很早以前有旁敲侧击过,我以为他能看出来呢。”
北前辈说完这番话后,治没有立刻回复,他停顿了很久,我才听到他接着开口:
“我想给侑…给我和侑留下一段以后想起来不会觉得遗憾的回忆。
“我以后不会再在赛场上作为攻手去接住他的托球了,球场上的最强双子迟早也会变成过去式。所以我想在我们还能一起站在赛场上的时候,多留下一点儿属于「最强双子」的回忆,毕竟那个笨蛋对这个名号有些莫名其妙的执着啊……
“但是北前辈,我也并不是在勉强我自己去配合侑,就算不打职业,我也确实很喜欢排球,扣球得分的瞬间、发球的那八秒是除了吃饭之外的我的最爱,这点我绝对没有说谎。
“我很喜欢我们队的口号,「无需追忆昨天」,因为无需追忆昨天,所以我才有勇气去挑战与排球背道而驰的另一条道路。但我仍然希望今天的我能不留遗憾,正是因为我决定不再打排球,所以我才更珍惜每一个能和大家一起打球的日子。
“再说了,我只是不打职业排球,又不是这辈子以后都不碰排球了,那个白痴怎么就想不通这点呢……”
“放心吧北前辈,我明白的,怎么说也认识他十几年了,所以啊…”
我听到了治隐约却又清晰可闻的笑。
“我理解侑。”
无聊的时候我曾经观察过下雨的日子,我发现并不是每一个雨天都伴随着乌云的笼罩,就像现在,抬头看就能发现正掉落下雨滴的云层厚重却并不阴沉。
闭上眼剥离视觉后,雨水滴落在脸上的酥痒在脑海里被放大,我想起了打球时汗水在脸上滑过的感觉。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发呆,而是在脑海里复述着治刚才对北前辈说的话。如此细心地在头脑里琢磨除了排球以外的事,这并不是我擅长且习惯的,就像以前我也从来不去过多考虑治的话中有话那样。
可是今天的治稍微展现了一些我不太熟悉的部分——尽管并不是对我——我第一次听到他说这么多心里话。想必也只有在面对可靠的北前辈时,他才愿意这么做吧…至少如果是我去问,他是绝对不会这么坦率地告诉我的。
尽管只是很少很少的一点点,但我还是对此感到有些不甘心。「原来连你这个笨蛋也有这样严肃的时候啊」我很想当着治的面这么吐槽他。
思来想去,我拿起手机翻出北前辈的号码,斟酌着字句给他发送了一条信息。我不知道这个举动有什么意义,也许我只是单纯地希望北前辈能给我一个我自己目前还无法得出的答案——
他人的理解和认同都是毫无意义之物,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我原本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可是在和治因为未来出路而发生分歧的那瞬间,只有一秒……真的只有那么一秒,我忍不住在心里质问:
「你为什么要否定我的理想?为什么要否定我们会一直并肩站在球场上的这个理想?」
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与治之间的隔阂,感到不被他理解——不,是被他拒绝了理解。可是治说他理解我。他在说谎吗?为了不让北前辈继续为我们担心?什么又才算是真的理解?
我开始回忆和治一起打球的画面。我从未去刻意记忆,但每一刻都仍历历在目——赢球后一起欢呼鼓掌庆祝、失误时又互相指着鼻子数落,上一秒还在互相争吵下一秒就配合着进攻得分……无论再琐碎不过的细节,都被我拿来重新咀嚼。
我回忆着我们的昨天,试图得到一个答案,关于「理解」的答案。
看到他如今这么拼尽全力的模样,我已经能理解治为何会选择从事和食物有关的工作了,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那是他最大的热爱,是他的理想。我理解……可是我从未想过他真的会放弃和我一起打排球,我以为、我认为,他以后也会一直站在我身边,就像以前那样。
「用自以为是的经验揣测别人,这才不是理解。」我突然想起治曾对我说的这句话。
接着,手机的短信铃声也跟着响起,是北前辈回复过来的消息。
「北前辈,究竟要怎样选择人生才是正确的?」
「旷野一望无际,人生也是如此。」
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在我几乎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遮住光线和雨滴的阴影让我恢复了清醒,我睁开眼,看见治撑着伞背对我坐在椅子余留出的空位上,伞缘刚好遮住我的头顶。他安静地看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既没有回头看我,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打算。
我朝里侧了侧身——才不是为了给治空出位置,我只是不想看见他——同样闭着眼不说话。
“下雨了。”终于还是治先开口。
雨一直在下,不见大也未曾停,但云层似乎变薄了,让我闭着眼也感受到了从大气层透下来的清亮的光。寂静里只有雨落在伞面上的声音清晰可闻,我想说的话,我能说的话也在脑海里逐渐明晰。
“「饭团宫」,这个名字挺不错的。”
“嗯。”
“葱花金枪鱼饭团要排在菜单第一位。”
“还要标上本店招牌的标志。”
“我比赛的时候你也会来卖饭团吧?”
“那你不准卖葱花金枪鱼饭团,留给我吃。”
“屁事儿真多。”治耐心耗尽地一拳捶在我肩膀上,力道不算重但也不轻:“我留给猪吃。”
我卯足了劲儿推了治一把,从长椅上蹦下来跳到他面前和他对视,憋在肚子里想说的话跟着一气呵成:
“听好了治,如果你不能把饭团宫开到全国连锁销量第一上美食节目的程度,我绝对会拿着喇叭嘲笑你一辈子的——啊啊你们都看啊这就是那个白瞎了自己一身排球天赋非去创业结果搞得一塌糊涂的蠢货!哼,现在打消放弃排球的念头还不晚,否则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怕你啊?不是说好了比比看八十岁的时候谁更幸福吗,走着瞧。”治完全没有被我的威胁吓到,反而挑衅地笑了笑。
我笑不出来,也实在想不出还能说什么,只能瞪他一眼,挠挠被淋得半湿的头发背过身去。周围再度变得安静,我望着远处起伏的小山被雨雾模糊得和天际相重合,心想,这就是我们今后的人生了吧。
就像两辆从始发站就一直并行的列车在某一瞬间经过了某个也许是注定的岔路口,马上就要你左我右分道扬镳了。
我又想起了以往和治的那些争吵。每每和治打完架后,我也总会有“再也不跟这个白痴说话了”、“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这样的想法,但赌气归赌气,对第二天我们仍然会一起站上球场这件事我却从未迟疑。现在却不同了,现在我有了一种实感,关于从未想象过的、治跟北前辈说的,今后再也不会在比赛里接住我的托球的实感。
我胡思乱想着,肩膀突然被大力撞了一下,接着就看到治扬了扬手里不知从哪儿摸出来的游戏手柄,要笑不笑地歪着头看向我。
“要玩实况足球吗?”
“…要。”
三月,我和治顺利地高中毕业了。
在第一次去黑狼面谈和参观的那天早上,我们坐上了同一辆电车。打小时候起,我们两个就总是一起乘坐电车去各处玩,但这次,虽然方向仍然相同,我们的目的地却不同,我跟黑狼经纪人约定碰头的地点要更远,青年创业指导中心要更近,治要比我先下车。
在半路分道扬镳的感觉很奇怪,尤其是这种事对曾经的我们而言很少发生,以往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我们总是一路同行着。电车上我和治唯一一次的交流就是问彼此几点钟回家,除此之外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我们互相沉默着,一直到治的目的站,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算是打个招呼,随后背上书包插着兜挤进了同样要下车的人潮里。
我则站在原地,紧盯着治的背影。治下车后一直背对着我站在车门外没有离开,直到电车门关闭前,他才转过身来对我挥了挥手。电车开始缓慢地再次发动,我推开人群挤到车窗前,看见治笑了笑对我竖起大拇指。我没有听见他的声音,但看清楚了他的口型,他说的是,加油。
我彻底接受了治放弃排球的选择,但仍然难以想象放弃自己的天赋和一直以来的舒适区转而去挑战另一份职业,对他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尤其是当我看到网络上那些是非不分的冷嘲热讽后,气愤之余我更困惑他究竟是如何忽略这些而支撑下来的。
决定放弃排球也好、想法设法攒钱也好、去创业中心学习也好、联络实习店铺也好、被许许多多陌生人在网络里攻击也好……在这条他亲手选择的路上,无论正经历着什么困难,治都默不作声地把一切承受了下来。
治惯于让心事保持沉默,虽然不刻意隐瞒,但也很少主动倾诉,一个人在其他人都还没有发觉的时候独自渡过难关,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训练相对减轻后我曾在某天抽空去他的店里突袭,没有顾客的闲暇午后,我看到他正在给手上斑驳的伤口消毒。
事实也确实如此,不需要我对此提问,治已经用他的行动告诉了我答案——我只会在这里这么说——我兄弟真的很厉害,饭团宫从最初经营时的磕磕绊绊一直到今天这样成绩不错的地步,这让我对他刮目相看。要知道这家伙高中时的成绩可没比我好到哪儿去,甚至还发表过“都是老师太烂,不能把我教好”这样的暴言,如今的他已经能当好一家店的老板,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我难以想象和体会其中的艰难,以及他究竟为此做出了多少蜕变。
另一方面,治就如他曾经所言那般并没有将排球彻底抛在脑后,排球如今是治日常健身运动的首选项目,他在饭团宫的墙上挂了我们高中一起打排球时的合影,偶尔我还会收到他发来的、教常去店里买饭团的初中生们打排球的照片。
直到现在我也不能理解原因。高二国青队合宿训练时治也不在,那时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异样,可进入黑狼后却找不回当时那种感觉了。不管怎样,那一分丢得很狼狈,饶是我这么自信的人,那一刻在面对所有其他队员投来的视线时也难免觉得有些尴尬。最让人不爽的是,这让我发现一直以来我似乎的确是多多少少地依赖着治的支持和陪伴。如果这不是我自己察觉,而是由别人告诉我的,我一定会骂他俩眼睛长在舌头下面。
「如果你继续和我一起打排球,不就不会发生这种尴尬事儿了吗?」偶尔我会这么心想着。我承认里面有些赌气的成分。
这本来是一件我准备瞒着治带进棺材的事情,可是我忽略了被笨蛋抓到把柄的下场就是一辈子的旧糗重提,而最不幸的是,我的队友们都是正儿八经的大聪明。某次比赛结束后,我们在饭团宫举行了庆功宴,吃饭吃到一半,木君突然灵光一闪般地开口:
“说起来,治治你知道吗,侑侑他——”
我心里大感不妙,但还来不及出声阻止,木君、我那亲爱的木兔光太郎君就把这件事当着所有人的面捅了出来。
原本还喧闹着的空气瞬间变得安静,只剩下四周有人在憋笑的声音。连质问木君“你到底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茬子事儿”的心情都没有,不夸张地说,我听到了我的形象和颜面碎裂成渣的声音,并且清晰地看到了在未来几十年里被治拿这件事来嘲笑我的画面。
“白痴。”我听到治的声音里隐隐带着笑意。
我背对着治大口往嘴里塞着饭团,索性清空大脑懒得去探究那究竟是什么笑,管他是嘲笑或者别的什么。毕竟这事儿确实挺白痴的,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队友们的烈性笨蛋病传染给了我。
本着“无需回忆昨天”这样积极的人生态度,我以为这件尴尬事就这么随着木君的大嘴巴烟消云散了,没想到第二天,治却来到了我训练的体育馆。那时我正一个人练习着发球,正喝着水休息时便看到治穿着一身运动服,拎着标有饭团宫logo的保温箱闲庭信步地走了进来。
我眼尖地看到治穿着高中时的排球鞋:“治!你!”
治把保温箱放在墙边的置物柜里,对我的疑惑反而觉得大惊小怪似的,一边活动手脚一边若无其事地走到我身边:“怎么就你一个?”
“其他人在隔壁体育馆打分组练习。”我看着他那漫不经心的模样只觉得莫名不顺眼,便指了指他脚上的排球鞋:“诶,什么意思啊?”
治摘掉饭团宫的帽子,随手揉了揉头发又拿起地上的排球在手里把玩:“毕竟是第二喜欢的事……你有空正好,一起打会儿。”
说实话,我很难形容那时的心情,也已经不太能记清我和治对话的细节,唯一能记得清晰的是,那种久违的、围绕在球场上的治和我之间的默契,像不需要任何咒语和仪式般地,随着我们在球场上的跑动而被唤醒。
这个位置、这个时机、这个角度——分毫不差!
治打出一个完美的压线球,久违的负节奏双子速攻威力仍不减当年。周围并没有观众或是喝彩,但我和治仍忍不住兴奋地击掌,就像当年那样。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真的有种要热泪盈眶的冲动啊……我并不意外治仍能和我一起打出天衣无缝的配合,无论外界的态度是褒奖还是贬低,治在排球上的天赋、我和治在球场上的默契都无需任何人的首肯。
场外,教练和经纪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里,直到听到他们的鼓掌声,我和治才回过神来注意到他们的存在。
教练和经纪人对我和治竖起大拇指:“不愧是高中时名震全国的最强双胞胎啊,亲眼看到还真是让人震憾!宫治先生已经很久没有打过排球了吧,真是令人吃惊啊…明明拥有这么出色的天赋,真的不考虑重回赛场吗?”
听到这番话后我悄悄地瞥向治,接着就看到他没有任何犹豫,笑容灿烂地摆了摆手:“感谢认可,但我志不在此。”
虽然这是预料之内的回答,但我还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在心里对治竖起中指:“是啦是啦,和你的大米饭谈情说爱去吧笨蛋!”我朝体育馆门口走去,路过他时狠狠地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你小子……”治挥了挥拳头。
“慢走不送!”我朝治比了个鬼脸,然后头也不回地抱走了保温箱里的饭团,准备发发善心带去隔壁体育馆分给那些同样刚结束练习,正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家伙。
大口袋里分装着不同的小袋,不知道什么时候治居然记住了每个人偏好的口味,他细心地在小袋子上标好了口味和名字,每个人都有三个自己爱吃口味的饭团。把这些饭团分给大家后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小袋子了,上面用金色的记号笔画了一个很丑的猪头,显然是我的份儿,那家伙……
打开袋子,里面装着四个葱花金枪鱼饭团。特大号。
好吧,治,我原谅你了。
我的练习和比赛照常进行着,饭团宫的生意也一如既往地很火爆,晚上结束训练后去店里帮着治收店再一起回家成为生活的常态——虽然我们各自都有租自己的公寓,但我还是习惯性地更想和治住在一起,你懂的吧,饭来张口的生活真的很爽啊!
治也没有忘记当初我在天台上随口一说的话,无论我在哪里比赛,他总是会在场馆外支起流动摊位,同时把他的日利润和我的发球得分进行换算,和我比赛今天谁赚得更多。在闲暇的时光里,我也会去饭团宫帮忙招揽一下生意,主要任务是保证盘子在被洗完时还能保持完整。
我和治并没有像我当初以为的那样远离彼此的生活,反而以不同于原来的方式相伴在彼此身边,虽然和以往一样时常斗嘴争吵,但下一秒又能和好如初一起玩实况足球。
除了不变的部分,变化仍然存在着。记得在高中时我曾吐槽过治不合群,原本还在怀疑以他那副性格要怎么做好服务业的工作,但慢慢地我却注意到,治与高中那时不一样了。
有一天去店里时,我碰巧看到了治教那群初中生们打排球的场景。治在店铺的后院里临时拉了一张网,正手把手地纠正着他们垫球和发球的姿势,教他们如何拦网防守、如何更好地稳住下盘和把握落球点。
我靠着门沿看他们在午后的阳光里练习着排球,不知怎么地想再多看看这幅以前从未曾想象过的场景。我看着治为那群小孩子托球,看着他和得分的小孩击掌欢呼,突然间发现这种轻松惬意的氛围是我在高中时的治身上很少感受到的,尽管高中时的治也热爱着排球,但那与现在不同,那时他不比现在这样心无旁骛,也少了点如今的轻松自在。
练习结束后,治擦了擦汗,我看到他将抱着排球的手臂缓缓放下,露出了带着满足和幸福的笑容。一瞬间我有些恍惚,眼前治抱着排球的身影和我记忆里他最后一次比赛结束时的模样重合在了一起,只那一瞬间,我终于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楚地明白了北前辈曾经的那句话。
我终于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地理解——治选择的人生,一定是对他来说最正确而幸福的人生。
“欢迎光临,请问您需要些什么呢?饭团宫今日推出了全新菜品噢……”
今天我也和往常一样,结束训练后跑到饭团宫坐在角落的位置,等治下班后一起回家。我趴在桌子上眯着眼打盹儿,迷迷糊糊地听到治招呼客人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那声音里褪去了高中时还残留着的些许冷硬,像他现在的笑容一样变得柔和又轻快。像冬末春初的太阳,被暖意的风吹散笼罩着的冷厚云层,令人注目他从来不曾褪去的耀眼光芒。
我想,治早已成为了他心目中那个友善待人的,温柔的自己。
我发自内心为他感到高兴。
我曾以为不再一起打排球会让我和治渐行渐远,但事实是,无论是在饭团宫还是在比赛场馆,无论是一起招呼客人还是一起打球,我们仍像以前那样陪在彼此身旁。
我也曾无法想象如果治真的不打排球了,那他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我的人生又会是什么样子,但事实是,我们现在都在自己的赛场上享受着属于自己的比赛。
我以为我们任何一个离开球场都会造成人生的脱轨,但事实是,我们不是运行在一条固定轨道上的火车,我们都站在一片无边无际、充满可能性的旷野里。
旷野一望无际,人生也是如此。
既然如此,我祝治能在他向往的旷野里继续驰骋,大获全胜。更祝未来,我们两个依然会在同一片蓝天下,沿各自的人生轨迹继续并肩奔跑。
幸福不会在我们八十岁的那一天突然降临,但现在的幸福一定会一直延续到我们八十岁的那一天。
我相信着。
我们相信着。
Fin.
*
原作里刻画了很多治对球场上的侑的注视,但我想,在治实现他的梦想的路上,侑一定也在好好地注视着他。出于这样的心情,我试着从侑的视角出发,去描绘了那一段时光。
感谢阅读。
一堆神奇动物蛋壳碎片
是参加vb的24h活动作品
与原作有很多不同部分原著人物出场
有bug和捏造存在,,求溺爱(
00
看着满礼堂飘扬的彩带,赫奇帕奇的院长猫又有些苦恼,“宫治真的不是你们格兰芬多的吗?怎么又和他哥哥一起闹起来了。”
一旁新上任的格兰芬多院长乌养也只是挠头,“啊,这大概要问分院帽了吧……哈哈。”
01
宫侑在入学以前,一直觉得自己和宫治会是同一个学院——格兰芬多。
毕竟从小到大身边的所有人,不论是长辈还是同龄人,多少都被他们的双子把戏捉弄过。好吧除了北信介。
他们......
他们是如此的充满活力,如同早晨刚露一角的骄阳那般,热烈而美好。
“宫家那对双胞胎肯定是格兰芬多的吧,太闹腾了。”
“我实在想象不出其他学院的他们,试想一下,充满野心的斯莱特林?拥有超高智商的拉文克劳?还是友好善良的赫奇帕奇?”
从小就是和双胞胎长大的阿兰听到最后狠狠打了个激灵,“他们和友好善良根本打不着边。”
于是阿兰下一秒就收到了来自双胞胎的恶作剧,“注意烟花!”
阿兰挥开面前的黑烟,“他们或许更适合斯莱特林。”
恶作剧的双生子很快就骑着扫帚离开了,他们可不想被稍后而来的北信介逮住一顿正论攻击。
作为兵库家喻户晓的稻荷崎社团,这帮孩子可是各有神通,闹腾归闹腾,但天赋异禀的宫家双胞胎宫侑宫治,洞察力满分的角名伦太郎,超强领导力的北信介,强大实力的尾白阿兰……
当地居民可是在他们还小的时候就开始猜测几人为了会去的学院,大多认为:宫侑宫治阿兰进入格兰芬多,北和角名则是拉文克劳。
更有人开始猜测他们未来的发展趋向:
“阿侑喜欢魁地奇,未来说不定是优秀的找球手。”
“那阿治就会是击球手了吧。”
“为什么不是傲罗呢?”
“只要他们都是幸福快乐的就足够了。”宫妈妈如此回复所有疑问。
是啊,她只需要孩子们一切安好便是足够,所以她并不担心孩子们进入霍格沃茨之后究竟是哪一院校。
宫妈妈虽是如此,但宫侑可不这么认为,他紧紧靠在宫治的身上,看着二人刚从猫头鹰那取下的录取通知书:四个学院代表的动物组成的华丽校徽,其间写着霍格沃茨的校训:眠龙勿扰。
“龙?我以后一定要看看龙到底长什么样,阿治你也和我一起去看吧!”宫侑兴趣盎然的看着黄色信纸,开始幻想为了几年的学院生活,“想想就很好奇啊~”
宫治看了眼四色校徽,有些无语的望向自己的同胞兄弟,“记住未来学校的校训啊笨蛋,你是想被开除吗。”随后收起信纸,打算过几天全家一起去对角巷购买学校所需物品。
宫治见状也只有叹气了,反正一切都还来得及,正好此时妈妈在楼下呼喊,“阿侑阿治,布丁准备好咯!”
“我来了,妈妈!”×2
宫治因为离门更近所以很快到达餐厅,妈妈正挥舞着魔杖指挥餐盘落在餐桌上,上面有着美味的焦糖布丁,香气四溢,惹得宫治险些留下口水。
宫妈妈被他的表现笑到,刮了刮他的小鼻子,再一次挥动魔杖,将无形的香气模拟成几只焦糖小狐狸,它们在空中翻飞跳跃,“阿治真是个小馋鬼,快去吃吧。”
得到妈妈的准许,宫治立马坐上椅子开始大快朵颐,深怕稍后而来的宫侑夺走他的布丁。
宫侑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思,心道可恶,这人怎么猜的这么准。最后也没办法,只能单独吃一份布丁了。
02
一家人最后订于两天后去对角巷购买所需物品,其中角名一家也会一同前去。
在孩童的嬉戏打闹之间两天很快就过去了,宫家四口人在破釜酒吧等待稍慢一步的角名一家。
大门被推开,熟悉的狐狸眼男孩首先进入酒吧内,宫侑眼睛尖,马上就看到了玩伴,“suna!快点啊!”
角名自然也是一眼看见等待着的一家四口,他向身后的男人说了几句就缓步过去,“早啊。”
他一一向四人打过招呼,角名爸爸也跟了上来,几句寒暄过后就一同前去对角巷。
宫爸爸用魔杖在墙壁上点了几下,墙面发生变化,在它之后人声鼎沸,时不时传来叫卖声与孩童的嬉闹。
宫妈妈先带着三个孩子去奥利凡德魔杖店挑选未来相伴一生的伙伴。
“叮铃——”
木门被推开,上面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老者抬起头欢迎四位客人。
他擦拭手中的魔杖走近三位儿童,“又来了三位孩子,让我看看你们会获得怎样的魔杖。”
宫妈妈向奥利凡德点头致意,然后将身后的三个孩子推向他面前,“快去看看你们的魔杖会是怎样的吧!”
宫侑自认为自己是最勇敢最大的孩子,所以首先站出来,其实他只是很想知道自己的魔杖会是什么样的罢了。
奥利凡德仔细观察了一下面前的孩子,思考了片刻,随后转身寻找适合的魔杖,“或许你会适合这个。”他从盒子中取出一柄魔杖,“山茱萸木火龙神经,它很适合像你这样有趣的孩子,你们的事迹我略有耳闻。”他说完便将魔杖递给有些害羞的宫侑手上。
在众人好奇的注视下,宫侑轻轻挥舞了下手中的魔杖,一瞬间,金色的魔力从魔杖中涌出,它在空中浮现美丽的花纹,个别枝桠窜到宫侑面前向主人打招呼般。
奥利凡德感到十分欣喜,轻轻拍手,“我想的没错,它很喜欢你。山茱萸木喜欢有趣的灵魂,你们未来会有美好的时光。”
随后他将目光转向另外两位好奇的孩子,“接下来是宫治小先生,或许你适合苹果木。”
奥利凡德从身后的屉子中取出另一柄魔杖,是以独角兽尾毛的苹果木魔杖,他眼神示意宫治尝试挥舞魔杖,感受其中的魔力。
宫治照做,可惜魔杖在回应一下时候便没有魔力涌出,看来这柄并不合适。
奥利凡德见此似乎想到什么,惊喜的朝里间的柜子里取出魔杖,“或许这个更加合适,苹果木和雷鸟尾羽。苹果木力量强大而雷鸟尾羽同样如此,来试试吧。”“好的先生。”
宫治深吸一口气,挥舞起眼前的魔杖。下一刻,银色的魔力幻化成闪电在空中发散,看似激烈迅猛,但下一秒又如同被驯服的生物,向主人传递温暖的魔力。奥利凡德似乎很满意这个画面,随后又递给角名一柄黑胡桃木独角兽尾毛魔杖,与角名十分适配。在他刚握上去的顷刻便散发柔和的魔力。
宫妈妈欢喜的祝贺三位刚步入真正魔法界大门的孩子们,在过不久,他们将进入学习魔法的欢乐国度——霍格沃茨魔法学院。
03
开学的日期很快就到了,根据通知书上所说,宫妈妈带着孩子们来到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她鼓励着他们向那面特殊的墙面迈进。她一开始还有些担心两人会有害怕的倾向,但在看到二人争着第一个进入就放下心来。
“我是哥哥我先进去!”
“我是弟弟你要让着我!”
“平常也没见你认自己是弟弟啊!”
“少管我!”
打闹间,姗姗来迟的角名默默冲入站台,成为真正的第一人。
“Suna!!!”×2两只小狐狸尖叫。
等两人半推半就的来到火车上寻找角名所在的车厢,当事人已经无聊到翻阅魔法史了。
“你们终于来了,超级慢啊。”
而刚进门的两只狐狸幼崽更是有苦说不出,最后之后简单收拾收拾身上的物件,然后坐在柔软的座位上。角名终于放下手中厚重的书,侧头百无聊赖的观赏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
似乎是想到什么感兴趣的事,眼睛微微睁大看向又掐在一起的两兄弟,“嘿,等会到学院可是要分院的,虽然知道你俩肯定会在一块,但还是想问问啊,你们想去哪个学院啊?”
角名作为提问者,率先说出自己的选择:“我的话哪个学院都可以,也没什么特别想去的。”
宫侑则是眼睛都不眨,“我们肯定是去格兰芬多啦!那里肯定十分有趣啊!对吧阿治。”
宫治眨眨眼睛,缓缓点头表示赞同。
而坐在他对面的角名从宫治眼中一闪而过的光芒中察觉到了什么,‘等下不会太平了,或者说以后。’
猫又也是微笑着带领着这群活蹦乱跳的孩子们前往大厅。刚进门,四周便传来热烈的掌声,四个学院的学长学姐注视着全新的血液融入这个大家庭,期待着以后新的后辈。
宫侑作为一个人来疯,被这么多人以热烈的目光注视着,自然是昂首挺胸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等待分院仪式。当然,他顺带把宫治也拉到队伍前面。
宫治虽然不在意众人的目光,但依然觉得十分麻烦,“真是的,你自己想引人注目拉着我干什么。”宫侑则是以自豪的语气回答:“我们可是双胞胎诶,让所有人都看向我们,注视着我们的光芒!魔法界最厉害的双子!”他说着眼睛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幻想着令他感到美好的未来。
宫治也只是翻了个白眼,也没有反驳。作为互相陪伴的双子他自然是这么认为的,这也是事实不是吗?
“角名伦太郎。”
角名绕过腻在一起的双胞胎,走向分院帽。
他们终于将目光落在前方,“角名会是什么学院的呢?”“不知道,什么学院都无所谓吧?不是照样一起玩吗。”“是这样没错啦,但阿治,我们一定会是格兰芬多的吧!”“嗯嗯。”
古老的分院帽落在角名的头上,他们似乎低声交谈了片刻,最后分院帽向众人宣布答案:“拉文克劳!”
属于蓝色的拉文克劳响起热烈的掌声,不一会儿便消散下去。角名向一旁的猫又点头致意,然后走向未来六年的学院。
宫侑似乎想和身旁的宫治讨论什么,下一秒就被猫又点名:“下一个,宫侑。”
金色头发的小孩十分惊喜,笑哈哈的冲上木椅,等待分院帽的落下。在帽子落下的下一秒分院帽就宣告:“格兰芬多!”
象征热情的狮子们笑着叫着欢迎新的家人,宫侑十分喜欢这种氛围,坐在位置上后占据身旁的位置,等到宫治的到来。
作为双生子,下一个是宫治毋庸置疑。
宫治坐在木椅上突然觉得有些紧张,他一直没有与兄弟讨论过分院仪式的内容,他一直都知道自己与同胞的不同,他并没有宫侑的那般热烈外放。从小他们就是一块儿的,很少分开。
他一直很矛盾。他的确想和宫侑一个学院,但又深刻明白格兰芬多对于自己不是最佳选择,反观北信介所在的赫奇帕奇更加适合他这种有些散漫的人。
宫治知道这件事对于宫侑会是怎样的打击和不悦,所以他将这些都埋在心底。而今天这些种子就会从土壤中破土而出。
分院帽落在他银色的头发上,它发觉此时的孩子还在纠结。“oh,久违的双生子。你在纠结要去哪个学院?”
“呃,是的先生……”
“你的确有着格兰芬多的勇气,但你显然有了心仪的学院。赫奇帕奇,那是个很好的家庭,友爱谦让,互帮互助。同时你在对待他人时也满足这些特征。”
宫治又瞄向坐在格兰芬多那桌等待的宫侑身上,宫侑那明亮的双眸有些灼伤他,他立马偏过头。
“可是,可是我的兄弟在格兰芬多,从小别人就觉得我们都会是狮院的。”
分院帽厚重的声音发出细微笑声,“难道你们不在一个学院就不是兄弟,不是双子了吗?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孩子。”
宫治最后沉思,向古老的帽子回应最后的答案:“赫奇帕奇!”
“什么!?”来自格兰芬多。
宫侑瞪大双眼,带着质问的目光看向走向赫奇帕奇的胞弟。
不知为何,宫治竟然觉得有些心虚。
但见到微笑着的北信介后,这种心情就烟消云散,反正阿侑现在也过不来,之后再说吧。
04
分院结束后众人开始品尝今日的晚餐。
宫侑表情严肃的喝着手中的南瓜汁,眼睛却是死死盯着不远处的宫治。
“就像怨妇一样啊,侑。”角名坐在鹰院看的清清楚楚,还时不时与旁桌的同学及川彻吐槽。
至于他们是如何聊起来的,起源于吐槽臭屁宫侑的美好讨论。
及川彻觉得有些好笑,“还真是小孩子啊,不在一个学院不过是不能一起上课啦,平常不还是照样在一起吗~”
“及川你别忘了去年你和岩泉不是一个学院之后干的光荣事迹啊。”松川一静好笑的看着僵硬的及川彻,角名自然是收进眼底,‘两个人还挺像。’
反观另一位主人公宫治,此人正与其他前辈进行友好的交流,同时接受前辈们的暖心投喂,包括但不限于北信介的梅子干。
一直注视着这边的宫侑自然是没错过分毫,心中的怒火更盛,心底烧出的焦味似乎从皮肤发散开来,惹得身旁同院生黑尾铁朗悄然离开。
宫侑气的牙痒痒,口中的南瓜汁都开始泛苦。“猪治只知道吃……去赫奇帕奇瞬间就正常了。”至于本人心里是不是这么认为的,也是显而易见了。
晚宴即将结束,宫侑原本想着让宫治过来和他道歉就稍微原谅宫治的背叛,哪知这人吃完饭就跟着级长会宿舍了。
宫侑就像被雷鸟的落雷劈了个正着,他瞪大双眼,注视着自己的半身离开大厅,直到自己院校的级长过来询问是否身体不舒服才清醒过来。
他最后垂下头,跟级长打了个招呼就去找尾白阿兰一同离开。
‘臭阿治,这几天我绝对不会理你了!’
赫奇帕奇的休息室
北信介招呼着宫治来到壁炉旁边,倒了一杯热可可给他。“你似乎有些紧张?”
宫治接过热可可,有些不知所措,这件事需要麻烦北前辈吗?但现在唯一能倾诉的对象也只有北信介了。
“北前辈,你大概会笑我吧哈哈……就是最后选择赫奇帕奇的事我并没有和阿侑说,他现在估计已经气的想来打我了吧。”他说完小心翼翼的抬头观察身前无所不能的北信介。
北信介并没有露出什么表情,反而是在沉思,“按侑的性格现在或许是很生气的,或者你们应该聊一下?”
“但问题就出在这,阿侑的性格北前辈也很清楚,他绝对不会认真听我的解释的……”
“那么你们就这样僵到六年以后毕业吗?”
宫治只得沉默,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分院帽询问他最后想去哪个学院的时候他也想过遵从阿侑的想法,一同前往格兰芬多。但分院帽显然明白他自己的真正想法,再一次询问: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为了他人委屈自己,哪怕那是你最为重要之人?
最后的结果显而易见。
北信介金色的瞳孔倒映着陷入思考的银发后辈,暗叹一口气,这只能他们自己解决。
开学第一天,一年级的新生们多少都会勤奋点,这可是他们正式步入魔法世界的第一步!心中的好奇与兴奋都快讲他们涨破。
但也有人在为此苦恼着,比如宫家兄弟。
宫治早早的来到大厅吃早餐,他的兄弟宫侑不久后慢慢从大门走到自己学院的桌子旁。宫治很确定的表示这头猪一定看到自己了,但他马上就不理会自己的目光,自顾自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就这么生气吗……’
宫治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校服,橙色的衣帽在红色之间或许并没有那么显眼。他悄悄走至宫侑身旁空置的位置,身体向前倾,观察宫侑的表情再做思考该如何解释。
宫侑老早就发现宫治的视线,见他悄摸着走向自己,他才不会承认自己心里是有那么一点点,只有一点点的开心。‘哼,如果认真认错,我就大发慈悲的原谅你了,臭猪可要感恩我的大恩大德!’
脸上的笑容却着实出卖了自己,宫治刚坐下观察了一会儿就知道这家伙又是一肚子坏水。
那这样似乎就简单一些了。
“阿侑,我……”“先等会!”宫治刚准备说些什么就被宫侑打断,随后他转身不再看向自己的兄弟,“好了,你继续吧。”
宫侑为什么要转身呢?让坐在对面已久的阿兰为你解说:宫侑双手环胸,趾高气昂的等到宫治抛弃他前往赫奇帕奇的理由,哪知一睁眼就对上宫治的双眼。
“虽然说起来很奇怪,但宫治真的很会使用自己的脸。他做错事之后不管是谁,他都会睁大双眼看着你,让你说不出半点重话。”阿兰解释道。
宫侑承认在与那双如同狗狗的双眼对上,他有一瞬间想着直接原谅他。但不行啊!这也太亏了!一定要宰一顿这个‘叛徒’!
所以他狠下心直接转身背对着宫治,等待对方的解释。
眼见自己的计划被看穿,宫治也不气馁,伸手将对方身体摆正面向自己。“阿侑,接下来的话你肯定会很生气,但这也是我考虑了很久的事……至少等我把一切说完再发火好吗?”
宫侑沉默了一会儿,“看你表现吧。”
宫治垂下头思考良久,斟酌一番决定实话实说,他可不敢赌双子那所谓的心灵感应会不会拆穿他青涩的谎言:“阿侑,你应该也能察觉出来周围的所有人都觉得我们是一模一样难以分割的双生吧……”他说着,语气中包含着几丝苦涩。
在对于自己兄弟这方面格外敏感的宫侑一瞬间就察觉出不对劲,原本有些气愤的心情被熄灭,转而变为担心。
在这十二年的相伴中,这或许是宫治第一次将自己的情感毫无保留的展现给自己。但这似乎不是什么很好的情况啊。
宫治也没过多在意对方的变化,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人们说是将我们看做彼此的半身,但……但他们更多的是把我当做你的,影子?”
“所以你决定打破他们的看法,然后进入赫奇帕奇,是这样吗?”宫侑接下他的话。
灰色的脑袋低下,良久之后点头。
他或许在等待答案,或者说是酷刑。他不确定这些敏感的话题能让宫侑保持以往大大咧咧的状态。
但对方只是呼出一口气,伸出手落在毛茸茸的灰色脑袋上,带有报复性质的胡乱揉搓,将柔顺的银色头发抓成狐狸耳朵状。
“真是的,憋了很久吧?早就知道你会这样了。”
灰蓝色的眼睛猛的睁大,不可置信的抬头望向宫侑,在看到棕黄的双眼深深凝视着自己的那一瞬,心中的担忧分崩瓦解。耳边传来对方平缓但又充满力量的声音:“虽然在分院的一瞬间我的确有种被背叛的感觉啦,但你也清楚我的想法的吧?”
所以你才会过来向我诉说自己的全部。
这就是双生子的独特羁绊啊。
宫治抿唇,虽然早有猜测是这种情况,但还是有些想哭是为什么……一定是蠢侑的错!
而眼见的宫侑自然没错过对方眼角的浅红,大声嚷嚷道:“哈哈!爱哭鬼阿治,想哭就大声哭出来吧!”
这一声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看过来,眼尖的人不免发出疑问:“咦?怎么有个赫奇帕奇的学生在格兰芬多?”
‘不好!’宫治瞬间逃离现场,离开之前将一片面包狠狠塞进正乐的宫侑嘴里,把他噎了个正着。
一旁观战已久的阿兰冷静的喝了一口热牛奶,看来未来的生活不会平静了。
但他也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始鸡飞狗跳了……
05
开学的前几周大多都是来给新生适应全新生活的阶段,所以大多教授教书过程中更多的是对着书本讲解知识。
这可苦了宫侑这种不爱听课的学生了。当然,不论是几年级,他都不爱听课,尤其是魔法史。
由于宫侑出彩的睡眠质量,魔法史的教授已经彻底记住了这名黄毛小儿。“格兰芬多扣2分,鉴于宫侑先生令人羡慕的优质睡眠。”
当然,宫侑会通过自己优秀的魁地奇技术将分夺回来,闹得阿兰心有余而力不足。
直到将北信介扯过来威慑一下他,格兰芬多的扣分加分日常终于落下帷幕。
当宫侑来到赫奇帕奇用餐时,只有在这,他才会有一定的吃相,谁叫对面坐着的是北信介呢?
两只狐狸崽总能在北信介忙碌的时候向大家展示恶作剧。如果受害人不是旁观的学生自己的话,他们或许会觉得这些恶作剧十分有趣。
他们分工合作,宫治堵在教室门口留意猫又教授的动向。而教室内的宫侑则是将桌上的神奇动物百科带走。
正准备走人时,路过的学生讨论着刚刚的知识以及八卦:
“猫又教授说最近禁林边缘有神奇动物的踪迹,禁林附近都不让靠近了呢。”
“书上描述的神奇动物都好奇怪,有没有好看的啊?”
“不清楚,应该有好看的吧?”
狐狸的耳朵瞬间立起,认真偷听。
神奇动物?在禁林里面?一定很有趣!
宫侑偷听的有些入迷,丝毫没注意口袋中有物体破碎。而下一秒:“呀,宫侑同学怎么来这里了?我记得等下的课程没有格兰芬多吧。”
猫又平稳的声音下埋藏着些许恶趣味。宫侑僵硬的回头看向他,在猫又的注视下把神奇动物百科放回原处。然后就被教授抓进教工休息室,一抬头发现宫治已经在那里罚站了。
“抓你之前,宫治似乎向什么媒介输入了魔力,来吧,交出来给我看看。”猫又十分自然的向宫侑伸出手,十分肯定这些小玩意就是出自他之手。
无法,宫侑只能耷拉着脑袋将口袋中特制玻璃珠全部上交,被迫向他解释玻璃珠的原理:同一批制作的玻璃珠只要其中一颗被外力破坏,其他玻璃珠就会同时破碎。
猫又觉得新奇,还真是些好玩的玩意。在让两个爱搞事的狐狸罚站半节课然后扣分处理之后就放两人离开了。
在用完餐之后两人挤在一起小声讨论:
“阿治,我跟你说哦!我刚刚听到禁林里面有神奇动物出没!”说着宫侑还想象了那种画面,两人在禁林大杀四方啊不是,四处探索的过程中,找到了许多未知神奇动物,然后被所有人夸赞不愧是格兰芬多!
“想想就很刺激啊!”他不经发出感叹。
宫治也点点头,在某些方面上两人可以说是真正的一模一样,比如对新鲜事物的好奇与期待。
但相较于宫侑,他稍加谨慎与冷静。当然也就多那么一点点。
“禁林还是很危险的,在家里学的那些魔法不一定能保护我们。所以你魔法课要认真听啊喂。”“知道了知道了,之后还要去图书馆看看是吗?”
“没错!”
‘……没错个鬼啊!正常人根本不会去禁林探险的好吗!’角名头疼的扶额。
“所以Suna你也跟我们一起吧!”
“你在旁边听了这么久肯定也想去看看神奇动物的样子吧!”
角名看着凑过来的两人,心中居然有些庆幸没有和他们中的任何人一个学院,不然以后六年每一天都不会安宁的。虽然现在也不安宁。
他轻轻的把两人推开,“我就不了,我可不想触犯校规。”
但双子并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反而一人一边拉住他,瞪大闪着光的眼睛,“角名你真的不好奇吗!说不定还能看到独角兽诶!”
“那又能怎样呢,还是很危险的。”角名努力忽视那两双眼睛。
“可是很刺激啊!”“而且说不定会遇到什么神奇的宝物!”
“……那又怎样。”角名紧紧闭上双眼,不想被二人所说的影响。
“你难道就不想成为发现神奇动物的二年级生吗?”“真的不想吗?”
角名放弃挣扎,这太诱惑了。
在角名的加入下,三人组中荣获一位智囊。军师提出:在那之前需要学很多保护自己的魔法。
路过的教授不禁感慨,关系真好啊。
而猫又听闻成员里面有那对爱搞事的双胞胎,背后有些冒冷汗:有问题啊……
他们不久后敲定探索日期,等待一场刺激危险的冒险。
06
他最后还是转身离开,今天晚上大概不会过早休息了,有时候心中那一丝不对劲或许会改变很多事。
在猫又离开有一会儿后,拐角处探出四个毛茸茸的脑袋,多出来的那一个自然是被强行拉出来银岛了。为了以防出现意外,银岛负责找教授来帮忙。当然还是不希望有这种事发生。
银岛有些紧张的看着出发的三人,捏紧手中的玻璃珠。希望一切顺利吧……
而初入禁林的三人心中充斥好奇,阴森的环境没有影响到他们丝毫,反而让心中的兴奋愈演愈烈。毕竟少年时期最不缺少的就是对外界的好奇与勇气了,更别说这三个从小野到大的人了。
这同时也奠定他们未来的发展。
宫治一路上在树上划下痕迹,确保之后不会迷失方向,同时也环顾四周寻找目标。
角名则是拿出从高年级那淘来的所谓的禁林地图,目前为止这份地图没有什么不对。
而宫侑则是充当气氛组,不断的和身边的两个人讨论这次冒险的前景:如果发现独角兽我们或许可以与它进行友好交流,毕竟独角兽十分温和;如果发现目标雷鸟,我们可以远远观望,角名可以通过魔法相机记录下这一刻;如果还有别的发现那也十分不错。
在他絮絮叨叨下,没有人觉得这片禁林恐怖,反而有种夜晚与朋友出去散步的感觉。
“哗哗——”
他们不远处的草丛之后有些动静,几人的心瞬间都提到嗓子眼,那会是他们想找的目标吗?
渐渐走进,小心的用魔法试探那片草丛。失去了草丛的遮蔽,在那草丛之后的似乎是什么神奇动物的蛋壳碎片,其中还遗留着黏糊糊的液体。
角名走进观察这堆碎片,同时查阅手中的讲述神奇动物的书籍。他仔细核对有关卵生神奇动物的那部分知识,“这大概是鸟类神奇动物的蛋,但书上说鸟类神奇动物一般会把蛋藏起来,怎么可能会在这?还是说这是其他卵生动物的蛋?”
宫侑左右观察着破碎的蛋壳,四周也没有其他生物的迹象。“那这也太奇怪了。”
而一旁环顾四周的宫治则是想到猫又教授所说的偷猎者,那可是十分危险的人物……“我们或许要离开了,这可能是偷猎者还没来得及带走,蛋就中途孵化了。”
如果真的如宫治所想的那样遇到偷猎者,那现在必须赶紧离开。谁也不知道稍后遇到的是愤怒的成年神奇动物还是偷猎者。
宫侑虽有万般不舍,眼前的蛋壳碎片昭示着附近可能会有刚刚孵化的神奇动物幼崽,他真的想看看那幼崽是什么样的……但还是安全更重要,几人转身准备跟随印记离开。
“嗷——咳咳——”
一股热浪突然袭来,宫侑身旁的草丛瞬间被火焰烧成灰烬,吓得他一把抱住宫治摔在地上。
“啊啊啊阿治我后悔了,我不该带着你们来禁林冒险的,这太危险了!”他抱着宫治,慌乱的回头查看是什么生物如此凶狠,边看边说:“我们,我们赶紧走,实在不行给阿银消息找教授!”大不了成为被退学的学生,只要阿治一切平安。
旁边的角名慌乱过后挥舞魔杖指向火焰喷射出来的方向,“WingardiumLeviosa!(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一个黑色的生物飘至空中,随着角名的指挥缓慢来到几人眼前:这是一只黑色的火龙,而它背后有一条明显的黑玉色脊隆,这是一只挪威脊背龙幼崽。
宫治连忙拍打围在自己脖子周围的手臂,如果这家伙再不松手,宫侑被退学甚至犯罪的原因就会是自己本人了。说不定明天的报纸头条就是:双生子的爱恨情仇、禁忌的双子……
幸亏宫侑及时睁开眼睛,一场事故才得以免除。
如果说每个性格都要有一个代言人,那么有关“跳脱”的代言人就是宫侑了。明明前一秒还在害怕会不会被神奇动物抹杀,下一秒就好奇的冲上去仔细观察这奇妙生物。完全没有刚刚的害怕和怂样呢!
宫治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顿时感觉自己的兄弟实力大涨,这手劲完全可以物理消除敌人了。
随后也加入神奇动物观察课程之中,完全不在意不远处被烧成碳灰的草丛。
角名作为是施咒者,自然成为幼龙的第一攻击对象。当然,如果它能完整的吐出火焰就更好了。
“咳咳咳——哇啊——!!”
大概是因为刚刚出生,它口中吐出的只有黑烟,火星子是一点都没有的。而一旁围观的宫侑很不友好的嘲笑一番:“当生物太过弱小,它的反抗都变得十分可爱呢~哈哈哈哈!”
同时,他拿出自己的魔杖戳戳漂浮在空中的幼龙。正当他戳的高兴,眼看魔杖尖就要落在幼龙的头上,原本还算‘乖巧’的幼龙一口咬住那魔杖。吓得三个小孩嗷嗷叫。
拜托,这可是未来要陪同自己一直生活下去的魔杖啊!可以说是未来的战友,这龙一口下去真的不会要断魔杖吗?!
宫侑瞬间大脑一片空白,一把握住幼龙的头部,用力一掐,迫使它张嘴松开魔杖。眼见魔杖终于重获自由之身,宫侑捞起黑色校服外套仔细擦拭手中红色的魔杖。当然,前提是,这是他自己的衣服的话,宫治一定会觉得这个画面十分美好。
一直用魔法控制幼龙活动的角名将它封口,抱在怀里。这幼龙在咬过魔杖之后就陷入沉思,它完全不动了,大抵是在思考吧。
随后试图挣脱角名的束缚扑进宫侑身上。角名见状,左右这幼龙也没有什么杀伤力,就扔给这‘见色忘义’的好兄弟吧。刚刚幼龙喷火的时候他可是被狠狠排外了,一点也没顾及也在一旁被吓到的自己!
幼龙张开双臂直接扑向宫侑的黄毛,两爪子一抓,疼的宫侑连连哀嚎:“哎哟小祖宗别扯头发啊!痛死了!角名你怎么回事啊啊——”
这幼龙上了宫侑的头之后也没做其他事,反而是左右观察。这边看完了就爬到肩膀四处看。随后更是想抢宫侑手中的魔杖。
宫治思考良久,决定实践自己的想法:他一把夺过宫侑四处乱藏的魔杖,然后在幼龙的面前左右挥舞,而这龙头也是跟着一起转动。但它看了几眼就回头看着宫侑,不知为什么,宫侑总感觉这龙眼睛里充满迷茫。
“我明白了,蠢侑可能被当成同类了。”宫治摇摆手中的魔杖,“毕竟这魔杖包含了火龙神经啊。”
07
“什么!?我被当成火龙了??”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在他肩膀定居的幼龙,那金色的龙眼睛里倒映着满脸惊讶的自己,总感觉有点瘆得慌。宫侑连忙转移视线望向宫治。
角名也回忆事情的前因后果,同意了宫治的说法。“幼龙的确是在咬了你魔杖之后就黏上你的,刚刚估计是在思考这个‘同类’怎么和自己相差这么多吧。”
幼龙:你的身体形状比较怪异,而你的味道又弥补了这一点。你究竟是人是龙!?
宫侑虽然不愿意相信,但只有这个说法可以解释幼龙的问题了。而他也理所当然的成为短期饲养员。
并没有人在意他的意愿呢。
在三人的探索旅途加上一只幼龙之后,队伍的目标也发生改变,寻找龙妈或者龙爸。
“好了,根据幼龙刚刚孵化可以知道,盗猎者很可能就在附近,注意点。”角名意有所指。
惹得宫侑一把捞起小龙,想指挥它向着这家伙喷射火焰,结果当然是被宫治一拳打回原形。幼龙也因此发觉自己这个‘同类’是地位最低的那一位。随即挥动发育不全的翅膀飞向宫治。
幼龙获得银色直立坐骑(高级版)*1
三个二年级生就这样在教授不知道的情况下闯入全新天地。
“诶!那悬崖上面的是独角兽吗!”
“哇这是什么植物啊,好丑。”
“我们真的能找到龙妈吗?走好久了吧。”
“阿治你看这,啊啊啊!!你这臭龙怎么咬我啊!”
宫治环抱着幼龙,眼神都不给正在演戏的家伙:“你自己这么吵,活该。”
幼龙眨巴这眼睛飞给宫侑一个白眼,气的宫侑恨不得把它从自己兄弟怀里掏出来直接扔掉。挪威脊背龙很危险的,幼龙也是,赶紧扔掉以除后患。
正当宫侑准备实行计划将罪恶的双手伸向幼龙时,不远处的树林突然闪烁着奇异光亮,“是魔咒!那边有人。”角名掏出自己的魔杖,转身看向黑色的幼龙,“真没想到探索新事物的路上困难重重啊……”
宫治抱紧幼龙,取出自己的魔杖。明明一开始是想看看神奇动物的,怎么突然变成龙妈去哪儿了……
“先警戒,前面有人施咒就说明有危险。说不定龙妈就在前面呢。”宫侑甩动胳膊,尽管不想承认,但他心中有如雷响,三个二年级生一个刚刚孵化的龙崽,能有什么实力打败偷猎者。
他有些,不,是十分后悔拉着另外两人进行禁林冒险。掏出口袋里的玻璃珠,心底还是有些复杂,‘没想到这玻璃珠也会有保命的时候啊……’宫侑想着便向玻璃珠注入魔力。
“咔嚓——”
玻璃珠应声破碎,然后化为齑粉消失在手中。
而远在学校的银岛立即冲向猫又所在的休息室,刚准备敲门唤醒,下一秒猫又就冲出大门,而他手中满是粉尘。
08
在宫侑向玻璃珠注入魔力的下一秒,一道魔咒就冲向他们的位置。
几人连忙跳开,还没站稳就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三个小鬼?我还以为是魔法部的傻子呢。”
男人身穿黑袍,将自己的脸遮的严严实实,如果不出声更是难以分辨性别。
男人看向宫治护着的幼龙,语气变得十分柔和,“乖孩子,把这只龙交给我吧。它可是很危险的。”
话虽如此,他右手挥舞魔杖向几人发动攻击也好不怠慢。强大的魔咒拥有极大的压迫力,勉强多开后也感觉呼吸受到阻碍。
角名暗骂一声。被压着打的感觉也太憋屈了……这些攻击明明可以直接命中,或者是觉得猫捉老鼠的游戏十分有意思,男人迟迟没有下达判决书。
还没等他们想到逃离的方法,就听见男人打了个哈欠,“果然还是很没意思。小鬼们,把龙给我,你们还可以有个不那么痛的死法。”
宫侑整个人都护在两人前面,右手死死握紧魔杖。他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火焰熊熊!”
许是觉得小孩的魔法强度低,男人甚至都没有躲避。反而在火焰中心评价宫侑的魔咒强度:“伤害一般啊小朋友,不过对于你们的年纪应该也差不多了。”
然后他将魔杖直指宫侑:“火焰熊熊。”
炽热的温度在他脚底浮现,宫侑在口袋里急忙掐碎一个小玩意,拖家带口的原理火焰中心。
由于动作过于隐蔽,让对面的男人以为是使用了随从显形躲避伤害。同时这也助长了恶人的恶趣味。
男人发疯了一般大笑,毫不顾忌这些动静是否会吸引他躲避的傲罗们。他笑的同时向他们鼓掌,从兜帽下露出的双眼充满恶意:“有点意思呀孩子们,本来觉得杀了你们动静太大,但现在似乎是必须把你们抹除了。”
宫侑站稳之后也不闲着,实力打不过还不能过过嘴瘾吗?“大叔你真是好笑啊,打不中就直说嘛,还在这东扯西扯的。”
角名也不甘示弱,他最讨厌的就是所有情况都不被自己所掌控,这种感觉太讨厌了。“你刚刚动静这么大,傲罗也快来了吧。”
男人也不恼,手下的魔杖发动攻击的动作愈来愈快。角名说的不错,傲罗的几名成员就在附近,刚刚为了避免神奇动物的干扰,男人已经使用魔法铲除了一个鲜活的生命。傲罗那帮狗鼻子估计已经顺着过来了。但那又怎样呢,男人有十足的把握能在傲罗来之前把这三个小鬼消灭然后带走幼龙。
“不愧是蓝色——拉文克劳,在这种情况下也十分冷静。以及这幼龙是死是活买家都会拍下。”所以他不会顾及龙的死活,魔咒的强度乃至范围都不会再有收手的程度了。
他状作优雅的绅士一般,向他们示意。然后,“阿瓦达——”
“咒立停!”“除你武器!”
两道魔咒同时冲向男人,他有些头疼的扶额,“真是麻烦,同时来了两波人。那后会有期了。”
一只巨鸟从远方飞来,抓起男人就快速离开,不见踪影。
宫侑扶起蹲坐在地上的宫治,感觉一切都有些不可思议,不切实际。“刚刚,我们是不是差点……”他看向蜷缩在中间的幼龙,忍不住感慨,明天大概要出大事了。
09
[震惊!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禁林惊现挪威脊背龙幼龙!]
[昨夜魔法部傲罗队长前往霍格沃茨]
[神奇动物偷猎者重新现世,神奇动物学者们开展会议]
但现在并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坐在前面的除了校长,其他都是魔法界数一数二的人物啊……
“你们这帮小鬼怎么回事!如果不是我们及时赶到你们早就去见梅林了!”
“你们有没有看到那个偷猎者的脸?或者别的特征?”
“该死的,那家伙又出现了。”
“那这些孩子就危险了……那家伙指不定会报复的。”
最后在校长和几位教授的探讨下决定,未来四年的学校生活会紧紧盯住他们,尽自己最大可能教会他们能够保护自己的魔咒,知识。
好在宫侑他们出色的学习能力以及对傲罗生活的好奇,在毕业之后的几年,三人在魔法界也是闯出自己的一方天地。
宫侑成为出色的傲罗,在孩子们的心目中更是麻瓜界超人的程度。
宫治则是步入保护神奇动物的领域。有趣的是,这些神奇动物对宫治有着天然的亲和力,他的肩膀处总能发现一些小巧的神奇动物。宫侑则是叫苦不迭,曾经那里只能有宫侑的存在,因为这些小东西他都无法将头埋进宫治的脖子处恢复能量了。
角名得天独厚的洞察力使得他成为傲罗中的调查员。他总能在案件陷入僵局的时候发现关键点。
这同时也为之后重新遇到老熟人奠定了基础。
“这是雷鸟的蛋,那家伙又重出江湖了。”
89岁,这是宫治的最后一次呼吸。
生命如烛火摇摇欲坠,探望的人散去再散去。那些有关稻荷崎或其他少年时代的回忆的名字、那些被户籍标示亲属关系的名字依次出现在病房内,又依次消失。
没有人提及离别,但离别是所有人的心照不宣。
最后只剩下和他一样头发花白了的双胞胎兄弟宫侑坐在病床旁边,银色的月光照着他们爬满沟壑的、相似的脸,只是宫治的脸上投了阴影,看起来更衰败些。
鼻子上吸氧管和宫治那张曾精致如画的面容是那样地不相称。
“侑。”
宫治从干哑的喉咙中艰难地挤出声音,叫着他的兄弟。
......
“我在。”
宫侑握着宫治如柴火般枯槁的手,那个曾肌肉健硕、扛着几袋大米都能健步如飞的男人竟然到了如此脆弱的地步。他小心翼翼地摩挲着宫治发皱的手指,努力让它们更温暖些。
宫治的眼皮做了最大限度的运动,细微地抬了一下,宫侑明白了宫治想让自己靠过去。他照做了。
一个干燥且乏力的吻落在了宫侑的额头,他们靠得太近,宫侑甚至听到了宫治如老旧的鼓风箱般沙哑的呼吸声。
他们的眼眶里出现了相似的湿润,宫侑咬着嘴唇才没让泪水如暴雨汹涌。他脑海里浮现了一句话,“看吧,治,我这辈子果然还是过得比你幸福。”
可在他们各自的伴侣亲友都依次离去后,在名声已古旧生锈、财富已毫无意义之时,在他们只剩下彼此的此刻,谁比谁幸福又怎么比、又有什么意义呢?
宫侑的幸福里,有个名为宫治的遗憾。像一只鲜红苹果上的褐色的斑。
他爱他。胜过所有人能理解的,那种表象的、仅仅有关血缘的意涵。
宫侑眨眨眼把眼泪压下,宫治给的这个并不美妙的吻他等了一生。他把身子伏得更低了些,去贴近那具单薄的身体。他想吻他,想用自己同样衰老的嘴唇去滋润宫治唇上的干裂,想在他唇边最终说出那句埋藏了几十年的话——“我爱你,治。”
可在宫侑思忖之时,宫治已经闭上了眼睛。他寂静地结束了最后一次呼吸,心电图画成一条直线。
宫治输了,他并没有活过宫侑。
可实际上,是宫侑输了。一败涂地。他输给了自己的犹豫不决,他最后也没能对宫治坦白自己藏了一生的、逾越了兄弟情谊的、浑浊的爱。
他想问,是不是再快些,哪怕一秒,宫治就能在宫侑的爱、就能在他们的吻中安眠?
月光没有回答。只是染蓝了他们的一生。
这是宫侑在89岁时后悔的事。
45岁,这是宫治的最后一段婚姻。
一切都结束得平淡却匆忙。门铃声响,宫侑踩着拖鞋含着牙刷,还在心想这么晚会是谁来找自己,推开门就看到了大包小裹的宫治。
“房子卖了,有点复杂,总之你得先收留我一下。”
宫治打了声招呼,就开始不客气地把自己的行李箱往屋内推。
宫侑识趣地没多问,但与其说是尊重兄弟的边界,倒不如说是懒得管。他并不想听有关宫治这段失败婚姻的细节。
“快点关门,蚊子多。”
宫侑含着牙刷嘟囔道。
宫治来这里时常穿的拖鞋在鞋柜深处已经落了灰,他也确实很久没有来宫侑家了。宫治大致扫视了一圈,屋里似乎并没有另一个人的痕迹,无论男或女。
宫侑转身去漱了口。
沙发堆积了太多衣服实在是难以清理,宫治快速地洗了澡出来,就看到了兄弟留给自己的半边床。
“你不打呼噜吧?”
宫侑问道。两人也确实是很久没有在一个空间内睡过觉了。
“嗯……也许吧。”
宫治的回复含糊其辞。
两人各自占领着床的一半,关灯许久后两人似乎还是没有睡着。黑暗里,宫侑似乎隐约听到了宫治小心地吸鼻子的声音,还有类似擦眼泪的抬手动作。
宫治在哭吗?
是悲伤于自己这段惨淡收场的婚姻,还是觉得这把年纪还要大晚上敲兄弟的门让兄弟收留、和兄弟挤一张床太过狼狈丢人?
兄弟间说什么丢人呢。兄弟就是这样的。宫侑想。
在这种时候,兄弟是会给你一个拥抱的。
而宫侑也确实是这样做的。他极其自然地翻过了身,把手搭在了宫治身上,形成一种近乎是将他搂住的亲密姿态。
宫治没有躲,甚至是往后轻靠了些,宫侑沉默地感受着他们胸膛与后背的贴近,感受着那后背随着哭泣的细微起伏。
宫治慢慢平静了下来,他突然转过身,两人的距离瞬间就近到能嗅到彼此呼吸间的薄荷牙膏味道。
宫侑慌张得不敢睁眼,被自己拥在怀中的人、似乎近在咫尺的嘴唇和湿润呼吸都让他几乎要大脑死机。
想……
想吻他。
不对,想什么呢想。
哪有人会对着刚刚离婚的双胞胎兄弟产生这样的污浊欲念。
宫侑几乎是挣扎般轻推开宫治起身,从床头抽了几张纸递给了宫治。
宫治有些不好意思地坐起来擤了擤鼻涕,随后平躺了下去。宫侑也躺回了自己的位置,和宫治保持了一个对他来说安全的距离。
第二天,宫侑颇体贴地在晨跑后给兄弟带了早餐,然后翻起了房屋出租信息网站。
“我这离饭团宫太远啦。”
虽然其实也并没有那么远。
一周后,宫治从宫侑这里搬了出去,押金和租金都由宫侑垫付。
宫侑回到重新属于他一个人的房子,宫治的那双拖鞋就那么自然地放在门口,像随时还会被再次穿着一样。
他突然感到房间好空。
又怎样呢?就算自己吻了他又怎样呢?万劫不复十恶不赦吗?
他不能爱他吗?他不能把他留在身旁吗?
他也许能,但他没有。事实是,他亲手把他送离了这里。
他应该要留下他的,他未来的日子想要写满宫治的名字。他已经开始想他了,像过去的每一天一样。
这是宫侑在45岁时后悔的事。
26岁,这是宫治的饭团宫分店开业的日子。
一众亲朋好友都来到了庆祝现场,空气喜悦而沸腾,宫老板绕着圈敬酒,喝到脸颊发烫。
宫侑看得分明,合作方之一的某公司女老板对宫治的态度实在是暧昧得让人很难不多想。他们靠得太近了,她说话的语气也让宫侑脑中警铃大作。
宫治喝得有点累了,就坐到了宫侑旁边。宫侑见他过来,很是自然地叉了一块苹果塞到了宫治嘴里。
“和她有情况?”
宫侑朝那个女老板的方向抬了下眼,她正笑得明艳大方,其他来宾握手交流,丝毫没有察觉此处进行的对话。
“什么情况?”
宫治嚼着苹果,面色微醺而语气黏糊。
“不会吧蠢治?你没看出来她对你有意思?”
“什么意思?”
宫治说着又塞了块蜜瓜到自己嘴里。
这下宫侑彻底无语了,自己的兄弟对感情似乎已经迟钝到了有点可怕的地步。这也难怪,二十岁前半宫治都在操心着饭团宫的生意,每天从天亮忙到天黑,很难分出哪怕一点多余的精力到经营感情之上。
“你说她喜欢我?确实……嗯……是不太一样。”
“所以呢?要谈谈试试吗?”
宫侑仰头把酒杯喝了个空,他感觉自己现在能喝光现场所有的酒。
“也许?”
不知是不是醉了,宫治一副有点迷茫的样子。
“要我说,蠢治你就应该跟感情经历丰富点的谈,不然也太没意思了。”
“说什么呢猪侑!我又不是没谈过恋爱!”
兄弟俩又有吵起来的趋势。
“说真的,我这种经历丰富点的才适合谈。她那些小技巧,我比她熟练得多,不出几轮就能让你彻底投降。除此之外我还懂别的,就……哎算了,大庭广众的我就不细说了,总之,宫老板不考虑下?”
宫侑语气带点轻浮,挑着一双狐狸眼睛颇玩味地看着宫治。
“不喜欢我吗,宫老板?”
宫侑又朝宫治嘴里塞了一颗葡萄。
“好酸!”宫治被葡萄攻击得立刻皱起眉头,“我跟你谈?疯了吧?我跟你打架还差不多。”
“反正我挺喜欢宫老板你的。”
宫侑也给自己塞了颗葡萄,确实是有点酸,他也表情狰狞了一瞬。
“啊?”
宫治显然还没回过神来。
宫侑管理了一下表情,停顿了一下,然后站起身。
“开玩笑逗你的,蠢治。我去跟北前辈聊天了,你自己好好考虑哦。”
宫侑朝北信介的方向走去,强忍住自己想回头看宫治反应的念头。
庆典的后半场,那个女老板果然不出意料地一直在宫治附近。其实她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只是自然地为自己和宫治的相处创造机会。
两天后,宫治答应了她的约会邀请。
宫侑没想到进展会如此之快,他突然后悔起自己在那天没有说得足够清楚,或者说是不敢说得足够清楚。
宫侑喜欢宫治。并不是开玩笑的那种喜欢。他想占有他,他想和他谈恋爱,想让他也一样地喜欢自己。
就算说出来了,这种恋爱可能发生吗?
可都没有认真地说出来,又怎么知道是否会发生?宫侑不够明确坦率,就只能哑巴吃黄连般接受着宫治走向他人。
这是宫侑在26岁时后悔的事。
17岁,这是宫治第一次被撞见的自我抚慰。
兄弟俩的青春期不是并毫无萌动,但都带点怪异的羞耻心,只在自己洗澡的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另一方不在家的时候才悄悄地发泄着过于旺盛的火力。
已是凌晨,宫侑突然被床铺的轻微晃动摇得半醒,迷蒙中他感觉好像有点想上厕所,就眯着眼踩着梯子从上铺爬了下来。
却在夜色里隐约看见了宫治快速的手部动作和不小的那东西。
宫侑就那么停在那注视着,反而把宫治吓得够呛,瞬间就没了状态。两人尴尬地在黑暗中僵持了几秒钟,宫侑突然回过神地走向了厕所,宫治也连忙掀起被子盖上自己。
那个晚上,两个睡眠质量一向很好的高中生第一次感到有些难以入眠。
第二天放学回家,宫侑突然从背包深处掏出了两罐啤酒。
“尝尝吗蠢治?”
“?哪儿搞来的?”
“我托角名帮忙搞的,可千万不能让北前辈知道!”
谁也拦不住青春期男生的好奇心,两人各开了一罐,碰了杯,同时仰头尝了一口。
“……好怪!”
两人被气泡顶得眉头直皱,酒精带来的上头感也给两人带来了一瞬的恍惚。
“什么嘛……就这个啊……”
宫侑似乎是并不死心似的又猛灌了一口,咂了咂嘴回味了下,仍旧是满脸莫名。
宫治也跟着又尝了一次。
“喝了酒我们就是大人了哦!蠢治!”
“什么大人……”
“大人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不用偷摸地做那种事情了!”
宫侑一脸兴奋,像是在宣布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一样。
“喂!”
意识到宫侑在指什么的宫治瞬间脸颊烧红,甚至条件反射地要顺手给上宫侑一拳。
宫侑敏捷地抓住那个并没使用全力挥向自己的拳头,轻轻一拉,让两人的距离更近了些。他压低了声音半带关切也半带笑意地朝宫治开口。
“昨晚被我那样打断很难受吧?算我欠你一次。我现在还给你?”
宫治的脸颊更烫了,他分明感觉到了宫侑的另一只手探了进去。
他僵硬着,甚至忘了怎样去躲开,宫侑向下施加的力量让他感到一阵细密的晕眩。
宫侑一只手握着宫治的拳头,另一只手毫不留情地动作着。他又靠宫治近了些,直到宫治长长的睫毛在自己的眼前不住地闪动,气息温热。
“你那么熟练,也帮帮我……”
宫侑在宫治耳边如咒语般留下这一句,就把宫治握拳的那只手牵引向了自己正跳动着的渴望。
空气的温度渐渐升高,在愈深地沉沦进去之前,宫侑突然好想问宫治一个问题。
他好想问,他一定要问,不计后果地就在此刻问,就在两人把最脆弱之处交给对方的时候问。
不问一定会后悔。后悔几年、几十年、一辈子。宫侑感觉话已经到了嘴边。
问吧。宁愿暴烈,不要遗憾。
“治……”
宫侑已经快要吐不出太完整的句子了。
“你每次自己做的时候,是在想着谁啊?”
宫治听完明显地停顿了一下。
然后和宫侑额头相抵,又紧接着不过瘾似的猛地吻了下去。
这下轮到宫侑发愣了。
“蠢猪吗你?侑。”
被骂急了的宫侑追着那双唇就咬了上去,又换来了同样力度的回应。两人混乱地缠着,似在亲吻但更像彼此撕咬,手的动作却没停,只愈来愈快。
并不讨厌,和自己相同的这张脸、气味、身体、呼吸。两人同时在心里想着。与其说不讨厌,甚至是有点喜欢的,甚至是一直喜欢的,但谁都没想到能喜欢到这个程度。
他们把积压的一切都在最后一瞬交给了彼此的掌心。
“喂……治,真的假的……”
他们把头埋在对方的肩膀,宫侑带些难以置信地再度发问。
“嗯,假的,蠢侑。”
但身体的行动违背了话语,滚烫的吻再度开始。
今晚之前宫侑早都做好了挨一顿打的准备了,或是大不了干脆脱罪给酒精。但他庆幸自己最终做了这些事,问了那个蠢问题,他在此刻才能贪婪地品尝他渴望许久的味道。
“我以为我疯了,侑,但我没想到你比我还疯。”
“……谁不是呢。”
这是宫侑的17岁,他做了一生中最重要的决定。此后,他的双胞胎兄弟宫治就是他不可声张的秘密爱人。
——那些他们的青年、中年、老年时期有关后悔的碎片,在此刻尽数瓦解。
——于是此生再无遗憾,有彼此相爱就是圆满。
他们已然精疲力竭,湿漉漉地抱着彼此,柔软缠绵,就像那时在母亲的子宫里一样。
0岁,这是宫治第一次牵住宫侑的手。
在母亲为他们建筑的温暖空间里,他们被共同的液体包裹着。
他们的两人彼此紧密相连的一生就从子宫开始,从此刻开始。
这是宫氏双胞胎的一生。
fin
迷你裙打字机
监狱里的早晨
这里是夏河
本人是一个复杂洁癖
侑治不逆,不吃治角名,日侑元素有
三天一更新
奥三:SummerRiver0701会发会被屏蔽的叉叉哦哦内容以及连载的存档。
vb:Sumver_夏河有很多很短的口嗨推荐去看
系列如果我标出是其他是cb就是cb
但是不排除我写完了觉得哪两个人香再开一个if中if
比如目前大纲中就有一个人我感觉跟阿治在一起也很香的
开放了提问箱,有什么想看的或者猜测的伏笔都可以来问我
cpp
[图片]
想想还是挺美好的
本章剧情发展与日常交叉相伴
本文字数有8900+
属于一个中长篇【大概】
小心眼宫治
非健康情感的两人
很会宠治的侑
哭包治
阿侑教你怎么对应↑情况
如果很在意的话请现在退出
这章对于右膝盖同样受过伤的我来说过分真实写照
关于北信介为什么对宫侑与宫治的事表现那么淡定还是有原因的。这就要从他们高二的某一天说起了。
由于对自身免疫力有着过度的自信,宫侑认为自己可以在喷泉里面观察小呱呱。等到小呱呱爬进附近的湿土地里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离开前他衣服已经湿透了。没有和宫侑在一起的阿治在看到他回家后吓了一跳,问宫侑是不是终于遭报应被人推下水了。宫侑一边换上干燥衣服一边说自己是去探寻大自然的真谛。
宫治笑他肯定会生病得很惨,一边提前准备好了他需要的药物。
宫侑倒是信誓旦旦说自己绝对不会生病的,但是第二天就被突如其来的感冒击倒。后面等他身体好了,宫治说他体质真不错,最起码没有发烧——毕竟笨蛋是不会发烧的。
然后他俩打了一架
就算感冒了,宫侑也仍然想要逞强去训练,结果自然是被北信介教育了一顿踹回家休息。
北:没有照顾好自己身体健康的人有什么骄傲自己过来练球的?
宫侑坐在休息室里啃着梅子干既委屈又难受,正蛋花眼呢。他呜呜咽咽嘴里还带着一些小孩才会说的关西脏话。就在这时,宫治走了进来。
“干嘛!可以留下来练球的混蛋不要过来惹我呜呜呜……”宫侑嗷嗷哭着。宫治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走进来把排球塞进包里。
宫侑吸了吸鼻子有些懵地看他收拾着他自己的包:“你干嘛啊?”
“陪你回去呗,咱俩附近不还有个篮球场吗?不做点高强度的训练就行了,我们走吧。”宫治若无其事地背起了包:“毕竟你这家伙,一天不打排球就会浑身难受啊。”
他说的轻松,但是已经足够把宫侑说得再哭一场,顺便再来撒个娇要宫治哄哄他。
宫治被他闹得没办法,只能把他的刘海捋到他脸侧,然后捧着宫侑的脑袋准备亲一下他白净的额头。
“都是汗。”宫治很嫌弃地擦了擦。
“阿治……你请假回家最好不是要去带着阿侑打排球……”从更衣室门口传来了北队的声音,他心里是最明白宫侑和宫治有多不老实的。
宫治一下子没听到,注意力都在赶紧亲完算了上。于是当北信介走进来的时候,他就看到了宫双子的一位坐在长凳上抬头闭着眼,另外一位手托着人家脸抬起来低头去亲的模样。
宫治错愕地抬头,宫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在那里还喊着:“阿治快一点。”直到宫治拍了他脑袋瓜一下才让他睁眼,看到北信介的时候他的嗓子眼里挤出来一句“北前辈!”又吓呆了不敢动。
但是北看起来一副正常的样子。“你听到了吗?阿治。”他又重复了一遍。
“……听,听到了。”宫治声音又软又虚。
“阿侑呢?”北的那双棕色眼睛看向宫侑。
宫侑立马睁眼站起来和宫治一起立正好。
“听北前辈安排!”
“嗯,好好吃饭。”北又叮嘱了几句,就离开了更衣室。
他俩沉静了一会儿,然后同时松了口气。
“以后我再也不要这样安慰阿侑了,好无语。”宫治。
“阿治冷血无情过分没有兄弟情谊,好失望。”宫侑。
不过宫治还是背着包和宫侑一起回去了,宫侑问他不能打球了为什么还回来。
宫治慢慢地说:“我不在的话阿侑会很寂寞吧?所以我就来了呗。”
宫侑愣了一会儿,然后把自己满是虚汗的手塞进了宫治的手掌里。
“噫,干嘛?”他嫌弃。
“拉我一会儿嘛,阿治。”
宫治回握住了宫侑的手。“笨蛋,只是一个感冒而已。”
你怕什么,我在呢。
如此,角名从北信介那边了解到了这是他们两人在如果宫侑生病了会有的特定仪式。北也格外叮嘱不要对此表现得太夸张。哪怕在角名眼里,需要兄弟的亲吻来得到病痛中的安抚就已经很夸张了。
信介的原话是:“如果是真的在一起,那么应该会很辛苦吧。我们不该是那些让他们过得更辛苦的人。不过真意外接下来脱单的是两个人一起呢。”伴随的是他的轻笑声。
北其实是个喜欢逗别人乐的家伙,除去比赛的时候会有的严肃,他大多时候幽默又风趣,喜欢看着队里的大男孩被他逗得一愣一愣。
角名显然就有些一愣一愣。他反复思考着:“可那是兄弟啊?”他对自己的妹妹可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北回复他:“双生子是神明大人的礼物吧,或许他们只是不想被分开呢。”
尽管角名仍然感到奇怪,他好奇北信介为什么在这方面格外开明——算是一些刻板印象,他以为家里供奉着神明大人的家伙会比较在意这些。
北是这样回复的:“Suna,我一直认为我们的所作所为是自己的选择与控制,结果不过是这个过程的副产品罢了。因此,学习不认真导致考试考不好是不能够被原谅的,因为学习是可以被选择的。”
“但是呀,努力学习了也可能会学不会。有的人啊,努力了,该被爱上的一些人的最终还是会爱上的,因为爱是没有办法被选择的。”他缓缓说道。
角名思考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回了句:“嗯。”北前辈说的应该是对的。他心里默默想着。
然后当角名终于从自己的手机里抬起头去看那边还在哭嚷着的宫侑和一脸"你还能把我怎么样"的宫治。他准备蹲着再收集几张双子的照片。
此时宫治已经从快要恢复好脚以及比赛获胜的愉悦中走出来了。他此时正垫着脚要拄上拐才能走。内啡肽对他的影响在比赛结束后也跟着一起消停了。他重新感受到了膝盖的隐痛,这让他很容易地焦虑了起来。
他开始担心自己是否因为刚刚走得太急、或者转身快了、或者小跳了一下把韧带再次弄伤。他的注意力越放在自己的膝盖上,隐痛就会愈发加剧。于是他像是饥饿的人伸向蛋糕一样去拿他的拄拐。
大见教练说他得尽早放下对拄拐的依赖——不过还可以带着护膝——否则等到时候他会在没有拄拐的情况下,下意识的跛着走路。不仅如此,容易在没有拄拐的时候失去安全感。
宫治眼神有一些许回避地点了点头,手里依然用力地攥着拄拐,整个人依靠在上面。而宫侑在一旁的眼神却有一些认真得可怕。
角名按下了快门。
果不其然,宫侑听完大见教练的劝告后,下一秒就过来抢宫治的拄拐了,隔着很远角名都能听到某人在那里一边喊着:“你听见没!再用就要变成跛跛治了!”一边手里抓着拄拐的另外一端。
“你给我松开!”宫治扒着自己的拄拐,他总觉得有些没安全感。
这对于刚刚患有伤病,好不容易恢复一些才回到训练场上的运动员格外常见,他们会对保护他们的设备拥有依赖感。护膝、拄拐、甚至是肌贴绷带,一切能让他们伤患处少受点力的东西都会让人十分依恋。
尤其是刚恢复训练的时候,几周没有得到锻炼的部位,那里的肌肉会略微萎缩,故而在发力中逐渐让人感到疼痛。而最关键的问题就是,运动员本身很难判断自己到底是因为肌肉酸疼还是伤处作祟——从而引发出更大的焦虑。
“我真的可能会摔的!然后再疼上一个月,最后打球都得怕二次受伤!”宫治有一些着急了,难得地冲他吼。
“你怕走路疼我就背着你吧,总而言之教练说的对,你不能一直依赖于拄拐。”宫侑也认真起来了:“形成习惯的话怎么办!”
宫侑感受到了他的不安,而且宫治低声说着'我觉得很疼'的样子实在让人舍不得对他凶。
或许是宫侑的温和口吻有了作用,宫治的呼吸幅度逐渐平稳了起来。但是他的瞳孔仍然在缩小,瞪大着眼睛看着宫侑。说到底,他们兄弟俩需要的安抚手法都是一样的。低声安慰、拥抱以及……
一些嘴唇的相触……宫侑垂下睫毛才能挡住他眼底的晦暗。阿治,要有耐心,很快就会给你的。他抬手摸了摸宫治的脑袋,几下粗暴地揉发足够让宫治从压抑的焦虑中暂时走出来。
宫治顿时像是从刚刚的焦虑迷茫中出来了一样,往前凑想要去揍他,被宫侑笑着挡了下来。然后他在宫治有些不明所以的眼神中突然背对着他蹲下。
“来吧阿治,哥哥背你。”宫侑笑着。没有一丝对宫治的嘲笑、打趣。此时此刻他想的也只是:阿治害怕走路,我就背着他走。
宫治愣了愣,他有些意外地看着宫侑的后背。“我们有轮椅啊,干嘛非要背?”他有些疑惑不解。
“我总得提前适应嘛!再说了就当锻炼咯。”宫侑笑眯眯。他知道宫治现在需要一些温暖的体温、微笑、休息来帮助他缓解来自伤病的焦虑情绪。
此时背着宫治走就是一个很好的方法。宫治心情不好,身体难受的时候意外地喜欢贴贴。好吧,他们兄弟俩都一样喜欢贴着对方的皮肤,感受着对方的脉搏,体温,和血液的流动。
背着宫治的时候,阿治总会把脑袋搭在自己后颈那儿,偶尔也会搭在肩膀上。此时,宫治离他脖颈处动脉最近,这人喜欢贴在那里感受着他的心跳。
“你上来就是了,废话干嘛那么多——”他夸张地踹走了轮椅,让宫治可以没有任何借口拒绝被他背着。
于是宫治终于被他说服了,笑着背上了包。“还会腿软吗?棉花糖腿侑。”宫治拍了拍宫侑的背,小心翼翼先整个人压上去一些,胳膊搂住他的脖子,然后腿伸过去坐在他背上一样的。
宫侑顺手把他的腿托住,往上一掂就站起来了。“怎么可能摔?”他喘了口气。毕竟还有一些发烧,身体虚弱很正常。不过他很快就用笑声掩盖住了虚弱的事实。
不过宫治还是察觉到了,毕竟他和宫侑的距离几乎是没有。他从宫侑的背后把脑袋搭在宫侑肩膀上,其实脸颊就已经贴在一起了。宫侑的那一声重了一些的呼吸声,宫治听得见。宫侑还是撑不住目前的重量的。
他拜托了一下银岛,把包给了他。从而减轻了很多重量,宫侑会轻松一些。
宫治还是叹了口气:“其实你不用一定背着我的……我已经知道错了。”
“我不信,什么错了?”
“不该一直要用拄拐?”宫治随意猜了一个,但是直觉告诉他不是。
“你做错在,没有信任我能帮你。”宫侑背着宫治,看起来他已经坚定地不会放他下来了。
“可是你在生病”宫治辩解:“我不能让一个病人背着我吧?这也太过分了。”
“你还韧带伤了呢。”宫侑觉得宫治不乖,回去要惩罚:“你做的过分事还少吗?比如今天就打了你哥哥一拳。”他抱怨道。
“拜托,那一拳……你还是罪有应得。谁会……”宫治猛地变小了声音,他不想别人听见他们之间的谈话:“谁会在那么多人面前啊……”
宫侑准备现在暂时不跟他追究。宫治脸皮薄,还要面子,如果生气了一会儿就不好哄了。他准备回到住的地方,趁大家都在楼下看球赛的时候在二楼大通铺上与阿治接吻。
他想象着因为担心会有人上来所以一直很警惕,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吓得缩被子里的宫治,可能还会在被窝里躲着不出来。他就可以隔着被子欺负阿治了,他还有可能可以在给宫治揉膝盖的时候赚到几个吻作为报酬,谁知道呢?阿治肯定会很大方吧。宫侑勾了勾嘴角。
“笑得太恶心了。”宫治毫不留情拍了拍他的脸颊,被后者超级不爽地怼了回去:“我在因为背着阿治而感到幸福也不可以吗?阿治还要打我!我要哭了啦呜呜呜……我们之间果然只是利用与被利用关系——!!”
他熟练地撒娇乱哭,旁边的稻荷崎队员一边无语怼他幼稚一边走得飞快要远离这货。
正当他气鼓鼓地觉得全世界都不爱他了的drama上头之时,宫治晃了晃腿——自然只能晃左腿。于是宫侑也向左偏了偏头:“怎么啦?阿治……”
宫治此时微微低着头侧过来。
啾。
宫侑愣住。
宫侑手抖
宫侑感受到了他刚刚左脸若即若离的一下柔软贴近。虽然一触即分,但是一点微凉又很软的嘴唇……宫侑感觉得到。
阿治亲他了!!
相较于他们刚刚有过的舌吻,宫侑突然发现这种轻轻啾一下的,发出的小小的嗦一下脸分开时会有的乍响的轻碰似乎杀伤性高过头了啊……阿治,阿治好会……
他顿时脸红透了,宫治也一样。不过后者最起码可以把脸埋在他肩膀隐藏一下,他只能——
背着宫治跑了起来。
“各位我和阿治先走一步了哈!”他就跟傻了一样,“刷”地窜了出去。前面的人还没来得及反应看到他跟西红柿一样的脸,这家伙就已经跑到最前面几乎消失不见了。
可能是突然飙升的肾上腺素和多巴胺在作祟,宫侑愣是一口气跑回了他们的旅馆。等宫治用左脚着地跳了下去,宫侑就立马躺倒到了地上,胸膛因为大口喘息而起伏剧烈:“累死了……哈……哈”
“我就说会累吧。”握着自己膝盖缓缓坐到地上:“你这家伙冲那么急干嘛?”
“还不是阿治给了我燃料啊?”宫侑大言不惭,这家伙说的是实话,那个吻的杀伤性几乎大过了今天一整天所有的接吻。
“可以不要把东西描述得那么恶心吗?”宫治解开鞋带,他把鞋子放在一边。
“就是爱~的~燃——啊!”宫侑反而还要更大声,宫治受不了了,他用手掌捂住了宫侑的嘴:“上楼了。”松手后他拿过放在玄幻处的另外一根拄拐慢慢往楼梯那里挪。
“喂!阿治!不可以用!”宫侑还来得及提醒他,在地上躺着情况下还伸长胳膊拉住了他的拄拐。
“……知道了,我只是拿上去总可以吧?”
“我要跟着你监督才可以”宫侑从地上爬起来在他身后跟着。宫治提着拄拐很明显在一浅一深地爬楼梯,肩膀完全歪向左边了。
“诶!胆小鬼你是害怕走路吗!正常走啊!”宫侑伸手拍了一下宫治。
后者倒吸了一口气:“阿侑的手如果不要了可以直接说的,你干嘛啊!”他激动了起来,宫侑猜测对他来说不用拄拐走路是一种极没安全感的事:“不用担心啦阿治,如果疼了你就倒!我在你后面接住!”
“阿侑这样的菜鸡怎么可能接的住我啊?到时候只会是两个人一起摔下去罢了吧?还有,我没在担心”虽然这么说,但是宫治还是调节好了踩在每一步的压力,走得很慢,也很小心。
抵达二楼的时候,宫治明显松了口气。“不至于吧阿治,只是爬个楼梯就紧张成这样?”宫侑扶着他:“让哥哥给你来精神治疗,一会儿队医给你做膝盖治疗?”
“谁需要精神治疗啊……又不是神经病……”宫治一边抱怨着,一边放松地躺在了地板上。地板是那种细细的竹席掺了棉花,他觉得自己可以躺着就睡着了。
他闭上眼睛,全身贴在地板上,感受着凉席带来的清爽。他觉得无比的宁静安全,有种特殊的静谧感——如果忽略膝盖的隐痛的话。因此他紧握着拳头试图压抑着这份痛楚。
宫侑在这个时候打断了这份需要带着一些隐忍的宁静。他凑过来,盘腿坐着在宫治头那块儿,略微弯腰低头就能与他的弟弟对视:“阿治,睁眼。”他呼唤道,宫治觉得他很聒噪,但是宫治也清楚如果不回他一下肯定会一直叫下去。于是他睁开眼:“干嘛?”
最好是有什么,宫治愤愤不平地想着。
宫侑不想他现在躺着这样不方便自己操作,但是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也就只好手撑在宫治的头两侧,低头。
这次是一个很缓慢的,能够看到过程的亲吻。没有一个人快速地冲过来,没有牙齿碰撞的疼痛感,只有柔软的嘴唇相贴,慢慢发出“啾”的声音。宫侑的眼睛始终注释着宫治,棕色真是一种很温暖的颜色。宫治不由得想。
这让他突然想起小时候宫侑的眼睛里像是有一朵向日葵一样,他们两个还满世界炫耀。只可惜后来随着长大,那一朵向日葵就不见了。
他紧握的拳缓缓松开了,宫治也不清楚为什么来自宫侑的亲吻可以影响到他,而且还不是那种坏的影响。当然他指的坏影响也不过是暴怒、恶心、厌恶,这种极端的情绪。他觉得自己应该过了一辈子也不会觉得宫侑恶心。
和宫侑接吻给他的感觉更像是在软绵绵的棉花糖世界里一样,他躺在一块儿巨大的棉花糖上。方方白白的一块,他躺在上面就要陷进去晦涩的甘甜中去。
他心情有些复杂,才半天不到他已经从生气地轰宫侑一拳到微微眯着眼睛躺在地上张嘴接受这家伙的骚扰了。
习惯果真是最可怕的东西。他感叹。
这毕竟是他和哥哥啊……他们正躺在房间里,随时都会有跑步快的队友回来发现他们正在接吻。不过他们应该可以从吱呀吱呀的木楼梯来判断是否有人会上楼。
宫治有些理智地想着,不过接下来更多变成对自己的无语了。他居然在计划怎么小心些别被人发现接吻,而不是推开这个还压在自己身上舔舐着自己嘴唇仿佛就像是在吃糯米团的宫侑。
但是他没有动,就好像是真的被压住了就没有办法一样。
他承认自己对伤病还没恢复,或者到底会不会恢复,自己还能不能及时参加IH而感到了有些严重的焦虑。尽管县内的比赛他或许不需要太过担心,但是这也并不是他可以心安理得地缺席每一场比赛的原因。
韧带拉伤或许不是好玩儿的,他或许不只是错过这一场比赛,或许是接下来所有的比赛……
他的情绪有些扎进去了,但是很快却被宫侑轻咬嘴唇的动作拉回了注意力。宫治抿了抿唇,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一些不太健康。他现在急需一个倾诉的人,把他的焦虑都倾泻出来。但是这个人最好不是宫侑,宫侑只会跟着他一起焦虑。
他偏了偏脑袋,袒露出脖颈。宫侑像是明白他想做什么一样,也跟着做出类似的动作凑得更近。于是他们两人的大动脉靠在一起跳动,逐渐合二为一。这种心跳同一频率的感觉实在太过奇妙,就好像他们共享了心脏一样。
在这种脉搏像是被放大了一倍的跳动中,宫治慢慢冷静下来了,他低低喘着,逐渐能够开始理性思考
宫侑愣了愣,他直起来好让宫治能看到白色的天花板。宫侑有些不安地用指甲刮蹭着自己的膝盖,他在这个时候听到宫治嘴里冒出别人的名字都会有些……愤怒。哪怕那个人是他最敬爱的学长。在宫治最需要陪伴和安慰的时候,宫治想到的居然只是北前辈。
他太能忍疼了,以至于很多人都以为阿治是个冷漠的人。
宫侑叹了口气,罢了。好不容易宫治说出来他需要的东西,自己应该识趣点。
于是他站起来准备离开这个房间——给宫治一些与别人谈话的私人空间。
光是想到〖别人〗这个词汇,宫侑握紧的拳头,指关节都几乎在酸涩地响。
他只能起身,用力到僵硬发白的手指缓缓使力拉开推拉门,然后准备踏出房间。
但是他的脚步被一个小小的拉力阻拦住了。他低头看到躺在地上的宫治伸手轻轻拉着他的裤腿:“我又没叫你走啊……”他嘀咕着。
宫侑顿时喜上眉梢地关上了推拉门,力气过重甚至发出了"砰"的响声。他窜回到宫治身边,后者正缓缓坐起。他就从善如流地在宫治背后坐着,或者更像是把宫治圈在自己的怀抱。他甚至可以把脸搭在宫治肩膀出,两人的脸颊紧贴。
宫侑喜欢这个姿势,而虽然宫治不说,但是他也同样很喜欢。
这也太可爱了……他忍不住还想让平时连表情都少的弟弟再多一些什么其他的可爱反应时,手机那边"嘟嘟"了一声,打通了。
宫治连忙:“北前辈,是我,阿治。”
那边的声音仍然温和中带着力量:“中午好,阿治。膝盖好点了吗?”他关切道。那种让人想哭的感觉让宫治深吸了一口气。他不能再哭了,尽管上一次还是在入选国青队的时候。
宫治开的外放,所以宫侑能够听见北前辈像是涓涓溪流的声音。
“正好可以好好休息了不是吗?”
“可是我很难受……膝盖一直在疼,我今天稍微动了一下,打得只是二传也会疼。”宫治不安地咬唇。
“我担心……”
“靠这多了几天的训练你不会突然变强,阿治”北笑着:“你应该把它当做一个机会,而不是对你的惩罚。在伤病中乱努力有什么用?如果医生说会好,那就会好。你只需要做你该做的就行。”
宫治沉默。他还是心乱的很:“我想要快点恢复训练……”
“快点恢复训练就是在可能还没完全好的时候贸然打球吗?阿治。”
他果然这一辈子都得怕定北前辈了。
“抱歉……”
“你应该向自己的身体道歉,而不是我。”北信介的声音仍然松软地叫人能沉浸进去,只是听内容就会让人精神一擞。
宫治嚅喏一会儿:“好。”
“怎么样?”宫侑问他。宫治靠在了宫侑怀里,后者自然地把他圈住了。宫侑的右手放在他膝盖上轻轻揉着,时不时低头还要贴着人耳朵发出“啾”的声音,然后满意地看着那耳朵尖儿变红。
只是还没等宫治刚闭上眼没休息多久,他们就听见楼下传来推拉门被打开,有一堆人进来的声音。
“啊,人回来了。”
木质楼梯被踩得吱呀吱呀响。
在推拉门拉开的前一刻,宫治感受到宫侑在他耳边的气息。
“笨蛋,只是一次拉伤而已”
你别怕,我也在呢。
他们的手握紧了。在推拉门被拉开的前一刻。
用来满足自己欲望的线
本文字数有1w3-(新增6200)
属于一个中篇【大概?】
预警:
对日向带有一些不良好情感
宫妈性格是作者猜测的设定
为了满足宫治进去职业圈不得不做了很多心理上的改变分析,这才发现其实古馆春一老师从很多细节上已经奠定了宫治不会打职业的基础
sad
原本所有人都以为至少会有两名、或两名以上的成员被征招的,但是他们错了。
送到稻荷崎的邀请函,只有一张。
宫侑收到了一封来信,一封他有猜想过会收到的来信。
一封来自于日本排球国家青少年队的邀请信。
宫侑是兴奋的,是在训练一半的时候,大见老师举着信封小跑了进来,宣布了这个好消息。他当即冲过去,举起那漂亮的信封绕着体育场跑了三圈不带停的。他嘚瑟得很,但是少见没有被冷嘲热讽——毕竟这是值得庆祝的,这是很好的消息,有人被选进集训队了。就连北也跟着夸了他几句,而不是阻止他别跑。
而宫治看着宫侑在高二得到的青年japan邀情信后,陷入了沉默,并没有与宫侑一同庆祝,而是到了人群后方待着。
“治前辈看起来是要去冷静一下。”边上的理石冲他的友人小声说着,宫治看起来低落的有些太明显。
宫治开心不起来,他便没有过去庆祝——本来自己也没有被邀请,这么丢人的事他还加入庆祝就怪不自在的。
后者正举着信封激动地上蹿下跳,一直闹到了北信介面前要夸奖,还要角名给他拍摄一些帅气的写真,然后再抱着排球准备在训练场中央开展他宫侑的获奖感言。
宫治坐到了场馆外的台阶上喝着水,他得冷静一下,他得好好想一想。没有被选上,没有被邀请——这样的事实其实并不是那么不好接受,但是让他无法接受的是:宫侑被邀请了,而他没有。
——他是不是在这场属于双胞胎兄弟的竞争中自甘落后了?宫治不由得问自己这个问题。
不,并没有。宫治心里是不愿意承认这一点的。不愿意承认与他齐头并进的家伙此时迈了一步到了自己前面。
他不甘心,明明都是双子,他也是其中一员。姓名里同样带着一个'宫',他是稻荷崎的主攻手、二传接应、十一号球员。他不是宫侑的兄弟、宫侑旁边的那位主攻手、那位和宫侑打配合的家伙。他是宫治,但是更多人只看到了他是宫侑的兄弟、第二个宫侑、宫侑不在的备选方案。
宫治狠狠捶了一下旁边的水泥台阶,指关节都因为他这不顾的力气被磨破出了血。他喘息着,刚刚完成的IH比赛结果过分沉重,北信介在他耳边的说的话还在持续刺激着他的耳膜,耳骨,耳蜗。
疼痛中,他似乎感到了一些迷茫。
“我到底是为什么而打排球啊……”关于这项运动的意义,宫治第一次感到了困惑不解。他心里郁闷,伴随着手上的刺痛,在每次呼吸间都愈发张狂。
疼痛一直持续着,那一丝国青队落选引导出来的不甘心让他仿佛胸口被宫侑打了一粒大力跳发一般炸裂的疼痛。因此当宫侑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了他的游行,安静地走到他旁边,问他你是不是有点不甘心的时候,宫治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回答他:“我很不甘心,但是让我更不甘心的是结果没有什么好不甘心的。”
他或许暂时找不到打排球的意义这样一个朦胧模糊的答案了。
他爱排球,但是宫侑比他在这上面更明白如何拼命,他会被食物吸引,但是不代表他就不愿意再打排球了。或许打完排球再去做饮食店也不错,他在这方面有一些打算。但是在这之前,他是否还能继续打下去,成为了一个问题。
究竟是为什么要继续打下去呢?一场比赛的失败似乎就可以将他们所有的努力报销,一个人可以因为进了国青队而与另外一个人中间隔了仿佛巨大的屏障。
他或许将国青队这个头衔放的过重了,只是落选就能自暴自弃成这样。宫治自嘲道。但是同胞兄弟的入选与自己的落选对比起来,他反倒觉得放轻了。
因为,兄弟之间的较量此时放在天秤上比对,好像已经明显地错开了一个高度。
真痛啊。
宫治捂着脸,从手掌里泄出一声沮丧的嘟哝:“这算什么啊……”
宫侑看着他,原本兴高采烈,想要损人的脸收敛住了。此时他也意识到了宫治的情绪有些不对劲。虽然这家伙表情依旧阴暗,但是有一种更像是潮水下汹涌的暗流一般的感觉。叫人看不透是什么,只觉得很危险。
于是宫侑小心翼翼地开口问他:“要不要我去帮你问教练让他收我们两个啊,他一定是搞错了吧!”私心地,虽然他一向喜欢与宫治斗个谁上谁下,但是当他们的天平不再平衡时,宫侑是第一个往高面堆东西的。
宫治有些悲凉地心想,他现在究竟是看起来多可怜啊才会让宫侑放弃这个嘲讽他的绝佳时机在那里抱着自己的肩膀安抚?
他挥了挥手:“行了,我没事。回家吧蠢侑。”
宫治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他还是如同往常以前背着自己的包去换衣服。宫侑跟在他身后有些不安。“喂,蠢治你不会因为这件事就真的伤心了吧?!这只是一个国青队而已不是吗?”
宫治忍不住了。
只是一个国青队而已不是吗?
他把包丢开转身提起宫侑的领子将人压在地上,宫侑发现他用力到发白的手指正在颤抖,而这以往都不会发生的。他抬头看向宫治,与他一样的面孔下时微微颤抖的嘴唇和牙齿打战时碰撞发出"珂珂"的声音。宫治用力将他提起来,宫侑感觉自己几乎全身的重量都在那点儿衣领上了,疼得慌。
“凭什么我也打排球很厉害!为什么我没有得到邀请?”宫治不明白为什么这件事他要向自己最好的朋友,兄弟。宫侑发泄,但是他很难过。“宫侑蠢猪!你厉害就不要在落选的人旁边讲!你等着,我迟早给你追上了听见没!蠢猪侑!”他眼睛通红,难得会有这么多表情在脸上。
此时他的表情肯定看起来丑爆了,一定是一副输家的模样吧?宫治想着就觉得有一些可悲。
宫侑和宫治的关系十分复杂。宫治固然是不甘心的,但是他从未想过将这份不甘强压在自己兄弟身上。他一边道命运不公,一边反省着自己的怠慢与过错,向宫侑下了一封战书。
“到时候你还是得眼巴巴的给我托球!”
他眼眶通红瞪着宫侑。
这基本上是在怒吼了,宫治骂完身体起伏很大,是在喘息。宫侑很少见到宫治能在排球的事上那么激动,这家伙的心跳快得他都能听到了。但是宫侑有些没良心地觉得有一点好笑,于是“哈哈”得笑了起来,笑到宫治都吓得松开手嘴里嘀咕着你怕不是一个傻的。
当宫侑笑完时,他抹了抹被笑出来的眼泪,看向宫治:“我可不会等你,废物如果打不出来就去捏饭团,你最好别在我后面太久,否则我才不会给你托球哦。”
嘴太臭了。
宫治握紧拳头先压着他干了一拳,直接冲着下巴颌儿的。宫侑见他玩真的,自然不甘示弱冲着他也来了几下。甚至顾不上北信介的阻拦,打得难舍难分。两人翻来覆去打到衣服都裂开几个洞,脸上都是淤青。宫治原本就撞破了的指关节处更是一直在流血。北信介可以说是把他们臭骂了一顿,但是眼神依旧温柔可怖。
宫治低了低头,他在想自己是否让人失望了。
直到他感觉到有人摸了摸自己的头,有人从后面环住了他的肩膀。
宫治抬头。
他面前站着的是北,旁边陪着的是侑。
他们最后是互相搀扶着往家的方向走的,实在不敢让北前辈联系家长来接。
“你给我等着——不,不需要你等。你压根没有超越我多少……”宫治是那个略站上风的,因此他是那个不得不搀扶着宫侑的家伙。宫侑龇牙咧嘴都快张不开说话了:“那当然。”宫侑要说心里话了:“我不觉得有多少人比你更适合我,虽然我和谁打都会很强……嗷!”宫侑被宫治从背后锤了一拳,疼得他“哈”出声来。
“你听我说完——”宫侑气急:“我想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比我更了解宫治需要什么样的托球。这个世界上也没有另外一个人比你更懂我的心思。”他说的话,让宫治有些意外。
“他们肯定都是一群跟我一样的怪物啦~当然你也是不过你还没我厉害呢阿治,加油啊——”感受到宫治恢复能量的宫侑也开始了他的阴阳怪气和嘴臭。两个人歪歪斜斜扭来扭去互相搀扶着回到了他们的家。一进门宫妈妈看到他们遍体鳞伤的样子都吓惨了,拿着医药箱来给他们包扎。
妈妈听说了兄弟俩不是一起被邀请的就十分忐忑了,这下回来打架把她惹得眼泪直流。宫双子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一些愧疚起来了,齐声说:“妈真没啥事儿,我俩就打着玩。”,不过谁会相信呢?宫妈妈一边哭着一边给他们上药,弄得他俩都怪不好意思的,纷纷承诺下次不会打了。
宫治右手往后避了避。如果流血的指关节被看到恐怕就不是只是哭一码事了。
两人在家又洗了次澡,毕竟刚刚打架浑身都脏了。宫治这次让宫侑先洗,这样自己可以在沙发上享用自己的美味大布丁。宫侑洗完出来就看到宫治怀里放着的超大布丁桶了,宫治一个人吃的时候会吃得很慢,小口小口的,所以这么久了才下去五分之一。
“你让让,去洗吧,别带着布丁啊!”宫侑打断宫治准备拿走布丁的小伎俩。
“本来就是我的,上面写的治啊……”宫治嘀咕。
“你今天打了我。”宫侑拿出底牌。
“哈?!在这里翻旧账?!你最好给我留一点,猪侑!”宫治把布丁塞他怀里。也正是这一下让宫侑看到了宫治右手上的猩红颜色。
他伸手扣住了宫治的手腕,抬眼看着。宫治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宫侑已经看完了。这家伙眼里就像烧着火苗一样在发怒:“你的手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会有那么严重的痕迹?”
宫治愣住了,他有些心虚地看着自己的指关节。此时不管太久已经让血迹干在皮肤上了,他眼神有些飘走:“没事。”
“没事个猪!我看你像没事吗?”宫侑呼了一下他脑袋,转身起来去拿了刚刚才用过的医疗箱,然后提着箱子怒气冲冲地坐在了宫治旁边的沙发上。
“打排球,最需要小心的就是双手。万一伤口留痕了,打排球时裂开了够你疼的。”宫侑一边不满地对他说教,一边用棉签沾生理盐水擦拭掉伤口上的血迹。
有点疼,宫治抖了抖。
“现在知道疼了?怎么打的时候不知道?”宫侑幽幽摆了他一道。
“……行了,不用包了。”宫治想抽出去手,被宫侑扣住消毒。
“嘶……”这家伙心狠手辣,用的双氧水清洗伤口。宫治的手抖得跟筛子一样,但是表情还稳定在一个可控范围内。宫侑就是故意的,他就是想要宫治知道痛了,下次看他还敢不敢这样做。
“你今天是别想碰水了,我给你包好,你就举过头顶洗。”宫侑取来了保鲜膜给他缠住,现在手包得跟馒头一样。
“行……”宫治叹了口气,看着他包扎自己的手。
“我勉强承认了。”他突然开口。
“承认了什么?”宫侑疑惑挑眉。
你确实是最了解我的二传手。宫治心里默默想着,但是他肯定不能说出来。否则宫侑一定会自尊心爆棚,然后吃光他的布丁的。
“我去洗澡了,你只能吃一点,要给我留一些。”宫治还是把布丁让给了宫侑。
后者笑眯眯地占有了布丁。
拜托,他才不会给宫治留布丁呢,这也是惩罚的一部分。宫侑有些恶劣地想。相较于小口小口细品布丁滋味的宫治,宫侑喜欢大口将布丁塞满口腔,然后在口腔的挤压下让布丁化作一腔甜水再下咽。宫治经常说他的吃法很浪费,但是谁管呢?这是宫治的惩罚嘛~宫侑叼着勺子美滋滋的,笑弯了一对漂亮的狐狸眼。妈妈见到还想阻止他吃治的布丁,但是当他说这是治给的时候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让了。
等宫治出来的时候——当然他已经洗得飞快了,但是仍然不会有宫侑吃布丁快。他出来的一瞬间宫侑刚好挖出最后一勺美味布丁,想了想将这最后一勺吃了一半,留下来一点点在勺子里。他把这么一点点留在茶几上然后以超快速度冲进妈妈房间再大喊:“我给你留了啊!”
宫治大步走向他的布丁果不其然空空如也,治大怒,提着布丁桶冲进爸妈的房间。“Tsumu出来!就算你躲妈背后也没用,你把我的布丁全部吃完了!”
宫侑躲在宫妈身后大声嚷道:“哪有!你看我给你留了的!”“你说的留是指这么一点?!”宫治举着勺子给爸妈展示那少得可怜的最后半口布丁。“阿治,阿侑,要打出去打。”宫爸从不管这些东西。宫治就把宫侑拖出去,宫妈想阻止的但是被宫爸压着不让去了。这种事情得让兄弟俩自己解决。
宫侑握拳,想把宫治揍醒,但是考虑到宫治的起床气很凶,而且此时他睡着的样子还挺可爱,宫侑决定饶他一马。直到半夜宫妈起夜看到两个孩子窝在沙发上睡才吓得把两人赶回房间睡。
宫侑腿已经麻透了,用他的话来说感觉要被截肢了。宫治只能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扛着他回去,然后还得帮宫侑艰难地爬回他的上铺。
第二天宫侑锤着腿爬下来让宫治背他走路,宫治一边无语一边背着人家走了一段。“你不嫌弃丢人啊?”宫治由衷问候。“不啊,你背着我就很爽了”宫侑大言不惭。
暑假很快就来了,宫侑要去青训队了。出发去国青前宫治给他做了一些自家的腌菜让他带去吃,宫侑蛋花眼抱着他说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宫治说你少来。不过宫治看着宫侑收拾忙忙碌碌的样子,心里还是空落落的。“我要去打球,再见了侑猪”宫治不想看着宫侑拖着行李箱离开。“哈?!你不送我吗?”“不想——”宫治难受,宫治要去练球。自从知道自己没有被国青队选中后,一不高兴就会去打球。
“你不开心了吧阿治——”宫侑歪着头扒拉着他的腰不让走。“知道还问?我打球去了,迟早轰死你”宫治要去练发球。“你最好给我等着,”他威胁道。“如果去了国青队还变弱了我唯你是问。”当然宫治心里很清楚宫侑去了那里不会变弱的:“还有就是记得给我发line啊。”,他语气有些低落的,抱着自己的Mikasa看着他。狐狸眼的眼皮本来就有些耷拉着看起来委屈又沉闷,现在语气也跟着低落了下来,宫侑一看就知道宫治这个粘哥精,没有他不行~于是露出狐狸笑抱着他。“放心吧!猪治离不开我的,每天都会给你发一百条消息哦~”宫治可被他恶心坏了:“别在脑袋里瞎脑补了可以不?!恶心死了!”
“啧,治猪真不懂什么叫兄弟情”宫侑失望地撇了撇嘴。
“滚吧,把我的布丁买回来再谈兄弟情。”宫治冷笑着说。
宫侑被宫治踹了一脚屁股,前者揉着屁股看向后者往门外走。“小心眼阿治!”他喊着。“从来不还东西的人没资格骂别人小心眼”宫治在门口穿鞋,意外发现自己那双被拿走了。“猪侑!我的鞋子!”“借我嘛,你的刚刷比较新?”宫侑说着:“再说了你还可以睹鞋思人。”宫治一边无语一边穿上宫侑的鞋:“神经,你回来最好给我刷上。”
空间的分离似乎无法分开血脉的联系。
宫治在为分离感到不安的同时,宫侑也同时感受到了焦躁。他既能感受到自己兄弟的不安,以及宫治落选的难过,也同样为去到新环境与认识新人而感到烦躁。
宫侑并不是一个很会社交的人,至少从宫治的嘴里吐出来关于他社交能力的评价往往都是最糟糕的用词组成的。他也认为自己并不擅长去认识新朋友,大多数人受不了他的脾气,这点宫侑有自知之明。不过这也是他的一部分,一直以来宫侑没觉得自己有必要改。毕竟,宫治总会在他的身边,就算他是个别人不喜欢的烂人也无所谓。宫侑的想法很简单,但是现实也很残酷。他或许是一个粘人精,没有了阿治就会社恐的三岁小孩。总而言之,此时他站在合宿宿舍的房间门前压根不敢打开。
“佐久早圣臣……该死,那个奇怪的海胆洁癖……”宫侑念着门上贴着的名字,嘴里嘟囔着,对于接下来要与这样一个人相处感到了不安。他的拇指开始与其他手指快速点击着,先是碰了碰食指,然后按顺序一直到小拇指,又回到无名指……如此这样的刻板动作来保护他面对外人前焦虑的心情。
宫侑准备深吸一口气,他做好准备去把门打开了。只是他的手刚碰到门把手,门把就自动拧开了,伴随着“哐当”一声,门从里面被打开。
“海胆洁癖说的是谁?”那人手上戴着蓝色的一次性医用手套,面上盖着口罩和又套了头套,此时手里拿着一块儿抹布和一个小喷壶。
若不是那两颗明显的痣,宫侑会毫不犹豫地怀疑那是他们的清洁阿姨。
“……我没有任何冒犯你的意思,抱歉,我对名字什么的都不是很敏感。”宫侑立马抬起双手呈投降状。佐久早上下扫了他一眼,抬起小喷壶在宫侑的手上喷了两下。宫侑立即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精味,他呛咳两声,乖乖就着消毒水搓了搓手。
“Sakusa。”佐久早抬起喷壶往他全身喷了一遍,这种味道让宫侑很不舒服,但是他忍耐下来了。“啊——Sakusasan……我没有冒犯但是我可以进来了吗?”宫侑发誓如果佐久早敢再喷一次他就立马去调宿舍。
“你打疫苗了吗?”佐久早幽幽一句,后面他好像察觉到了这句话的逻辑错误:“不对,入队都需要完成全套疫苗注射。脱鞋进来吧。”
宫侑默默骂了一声,拖着自己的行李准备进来,结果又被佐久早拦住了。
“又怎么了?Sakusasan,我不知道行李也需要注射疫苗。”他抱怨着,看着佐久早在他的包裹上喷洒消毒喷雾,然后又放在地上一包消毒湿巾。“你最好把轮椅上的泥土擦干净再把它们带进来,谁知道上面会不会粘上动物的粪便。”宫侑能从他紧皱的眉头来看出这家伙不是有意刁难,他就是矫情。
“好吧……”他叹了口气,出发的第一天下午,他已经开始想念宫治了。
等他终于清理好了一切,佐久早才勉强允许他进来,谢天谢地。不过当他迫不及待脱下鞋子准备冲上他的床时,佐久早发出很大的咋舌声停住了他。
“怎么了Sakusasan?!”宫侑皱紧眉毛:“我是睡上铺的……”
“不光是上铺的问题,你的袜子,为什么是黑的?”佐久早紧皱着眉头,他刚刚才丢掉了手套,此时他已经拿起盒子准备抽出第二双了。
“这只是底面有一点……谁能保证地板完全无尘啊?”宫侑郁闷。
佐久早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件事就不会有他想象的轻松。和另外一个男人——可能每天训练完都不洗澡的男人住在一起——他开始后悔为什么不在附近租房了,但是租房也不一定干净,啧。
“我准备了拖鞋,这是我新买的,送给你。进房间就穿这个,进浴室穿其他的拖鞋。每天你一定要清洗你的衣服,我不能接受我旁边堆满了充满了汗臭味的衣服。”佐久早从箱子里拿出来一双还没有打开包装的男士拖鞋放在地上。
宫侑心里有些不爽,非常不爽。首先,Samu都没有这么指使过自己。其次,佐久早那种把他当做邋遢鬼的想法让他觉得很不被尊重。
“放心吧——Sakusasan……”他有些阴阳怪气,蹲下去把包装拆开又穿上了拖鞋。不得不说,佐久早选得这双拖鞋还挺舒适的,至少宫侑挑不出什么毛病,尺寸也正合适。这勉强堵住了宫侑不满抱怨的嘴。
“另外,我想睡在上铺。”佐久早提出另外一个要求,这个宫侑就无法好脾气地同意了。
“我也一直睡在上铺的,下铺不习惯。”
“不,我不是因为习惯才睡在上铺的,我不能接受有人下楼梯的时候踩在我的床铺上。”佐久早看起来就仿佛已经想象到那个画面了一样,眉头紧皱。
“……好吧,但是我总得提出两个条件吧,不然对我多不公平?”宫侑挑眉,他是不会让自己被白占便宜的。
“——可以,你想要什么?”佐久早皱眉:“在不犯法的前提下,还有就是不能太恶心。”
他要跟宫治狠狠吐槽这个奇葩的家伙!
集训期间,宫侑给宫治发过不少line。他似乎真的要履行自己每日一百条消息的约定一样,发了一堆废话和八卦,宫治只能挑选一些有点意思的来回复。
宫侑一边骂一边在床上笑着打滚开心,被在上铺震得受不了的佐久早喷了消毒喷雾,说他的唾沫已经乱飞了,必须管。
他勉强老实地放下手机,准备在完全陌生的环境里尝试睡着。宫侑完全不习惯,他平时都抬头看着天花板,此时他看到的是上铺的木头底板。往常他会听到宫治吃着零食的声音,然后伸手要一把薯片,或者两个果冻。而现在他听到的是佐久早无聊的翻书声。宫侑叹了口气,翻身抱紧自己的狐狐枕头试图能靠熟悉的事物睡着。
国青队是九点开始训练的,但是宫侑决定早一点起床去晨跑。于是他定了七点半的闹钟,准备慢慢收拾好昨天带来的东西,跑个步再去洗澡吃饭。但是睡在上铺的家伙显然有更早的计划,宫侑在六点半被床微微摇晃的声音吵醒了。
“唔……”宫侑发出了抱怨的嘟哝声:“阿治……这才几点啊……”他埋怨着为什么要这么早起床,明明宫治每次都八点才爬起来。
“阿治?”那人下来后在他床边站着,有些疑惑。宫侑在半梦半醒的状态:“对啊……声音小点……”他打个了哈欠,在氧气更多进入胸腔后逐渐清醒,宫侑突然意识到他现在睡的是下铺、他在国青队训练、刚刚下来的是佐久早圣臣,他的新舍友。
“哦……抱歉,我以为是我兄弟呢……上下床睡久了就这样……嗯”他嘀咕几声,翻身背过去继续睡。佐久早去洗漱了,他听着这种刷牙的声音总会觉得是宫治,但是两者刷牙的习惯完全不同。而且佐久早用的是电动牙刷,宫治是用软毛牙刷的派系,就和他一样。啊……阿治不在,好烦。
国青队训练第一天的早晨,宫侑再次想念起了他的兄弟。
佐久早不是个八卦的人,他也并不是一个对家庭有很多链接的人,或者说他并不依恋于家庭关系。此时他接触到了高中时期最张扬的家伙之一——宫式双胞胎里的宫侑,听到宫侑睡梦中还低低念着双胞胎里另外一个人的名字时,他有些小的震撼,不过随即变成对宫双子的感情联系感到些疑虑。攻手与二传手之间有这样的感情不知道是否是对默契的锦上添花,还是会造成更大负担?他很好奇。
感谢于佐久早的起床打扰,宫侑七点钟就彻底清醒过来了。他起得很早去晨跑,宫侑从社交软件上给宫治发了他的实时配速,宫治则发了自己的。宫侑挑眉意外于宫治也起得那么早,宫治回复他:反正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醒了。
两个人分开了也仍然喜欢竞争。他们分别开着屏幕共享盯着实时配速开始暴冲,跑到都累瘫在地上。互相骂菜。宫侑喘足了气,听到了教练喊他,就说要去打配对赛了,不聊。宫治问道那是什么。
宫侑站了起来打哈欠:“就是让我们打不同的位置啦,你要试试二传吗?”
“听起来不错,我可以去打自由人。”
“也是,毕竟你不可能会当二传的。”
“哈?”宫治刚准备骂他,宫侑就说:“毕竟你肯定身边会有一个叫'侑'的二传啊”。
到了稻荷崎的训练场馆,他跟北信介谈起了这事。北认同这是一个不错的挑战,但是他说宫治应该尝试做二传。“了解一下二传更适合你日后打配合和突袭。”北是这么说着。
宫治尝试了二传,然后发现他的上手托球实在是差了些火候,至少他打惯了宫侑传球的队友们看起来就十分不舒服,连续几次太近低的托球让他们只能打在网上。这让宫治起了战斗欲望,于是接下来的一整天他都拉着阿兰、银岛、角名陪着他练习二传。练到最后,藏狐已经失去了世俗的欲望,给宫侑发消息说:“你,发点二传的视频来。”接下来的一下午宫治就在研究各种强大二传手是如何上手托球的,就像是一头扎进去了一样。角名自知得救了,就躺在一旁半死不活。
北前辈说这对他们的进步有用,就让他去吧,说着还给宫治带了便当:“不吃饭让身体有能量的话,看了再多视频也不会做出好的二传。”宫治放下手机看了看北前辈,强忍住蛋花眼开始吃饭起来。他真的饿了,吃饭真好,让他身体再次充满了能量。宫治吸了吸鼻子,还不忘感谢北前辈带饭。“谢谢北前辈。”“这不算什么,但是如果吃太快一会儿胃疼了就得不偿失了。”北蹲在他旁边拿起宫治的手机开始看二传视频,时不时跟他讲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
一直到晚上,宫治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里。他刚拿出来没电了的手机,就看到了宫侑在line上又在吐槽新来的一年级天才影山飞雄。说那人真是乖巧得不像话,托的球一点意思也没有。宫治回答你就是个贱命非要别人逆着你来是吧,神经。宫侑不爽地狠戳屏幕,一个劲骂宫治大蠢猪,一点也不站在自己这边。
宫侑发来他大力跳发的视频,大肆炫耀他的帅气发球。宫治点了点屏幕,回发给了一个他的大力跳发。宫侑研究了一会儿,去找了火烧教练。宫治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宫侑回了个:“肘低了,教练说的。”宫治回他:“谢谢猪侑的教练。”
宫治看着宫侑发来的那位教练的讲解视频,一边想着那教练不得烦死了,这么晚还得帮别人看动作,一边翻身穿裤子准备出门打排球。
宫妈看着问他:“这么晚好冷的,还要出门呀?”
“嗯,宫侑在加练”我不能输给他。宫治这样想着,简单回答过后就抱着球冲去附近的篮球场借那里的位置练习跳发了。
他不想输啊,宫治想着。他练到筋疲力尽才走过去看手机。宫侑给他发了消息:“你跳发练的怎么样了?”宫治给他回了一个自己最满意的视频。那边过了一会儿才回他消息:“一般,不过不愧是我宫侑的兄弟。”宫治回他:“蠢猪。”
宫侑在集训中适应得不是非常好,尽管他的托球能够让攻手们十分满足,心情愉悦,但是他一直在失眠。
睡不着,夜里宫侑瞪着床的木底板。此时他多么希望佐久早有点夜里吃零食的习惯,否则他根本睡不着。但是他知道那海胆洁癖,佐久早是不会在床上吃东西的。于是他翻来覆去找到了耳机,随手找了个吃播奥数魔刃,没想到真的就睡着了。
宫侑叹气,宫治不在他就能这么狼狈啊。
五天很快就过了,结束集训的最后一天之前宫侑给宫治发了夺命连环call要求他务必一定必须过来迎接他帅气哥哥的回归。宫治觉得他有病,但是还是没办法带上点心坐着电车一路到国青集训的地方来'接'他回家。
宫治扛着包戴着帽子在外面无聊死了等待那个猪出来,结果反而被不知所名的工作人员带进了场馆看他们打排球。火烧先生注意到了这位不速之客,他抬头走过去,看了看。“啊,你是宫治吧,宫侑的兄弟。”宫治捏着包带的手用力了一点,然后缓缓松开。
“嗯。来接他回去的。”宫治嘀咕,神经病宫侑就他需要别人来接。此时他抬头看向场内,球员们还十分专注地打着练习赛,他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容。那位不允许别人在庆祝时触碰他的佐久早圣臣,跳得很高的小个子星海光来,意外乖巧但是宫侑不喜欢的影山飞雄……这家伙怎么看谁都不顺眼啊。
这会儿宫侑发了个球,火烧先生在旁边说着宫侑性格似乎有些很难跟别人合得来,他想这不废话吗谁受得住啊。这球直接飞远出界了,宫治看向宫侑,看起来宫侑是发现自己在这儿了。
“SAMU??!”“真菜。”“话真多!”
宫侑在青训队总是一种笑面虎凶巴巴对于别人托不好球很有意见的样子,或许有点像最开始的'国王'影山,但是在宫治面前这家伙就是一只爱炸毛的狐狸球罢了,火烧先生注意了这一点,他感到非常的有趣。
“——”宫治决定给宫侑一些面子,于是选择坐在旁边看他打球,旁边一些休息的青训生过来和他聊天询问情况。宫治心想他哪儿知道啥情况,没被邀请不就是最大的情况吗。这时火烧先生走了过来询问他的跳发如何了。果然,宫侑这家伙又在做一些多余的事儿了,但是他没意见。宫治就摘下了帽子脱下了外套准备在另外一个场发几个球给他看。
这一周的加训宫治自认为进步是很大的,此时旁边就是宫侑再次发球,两人对视一眼,在不同场的同一边同时开始了发球,也几乎是同时球落地了,宫治的稍微快一些。这对双胞胎的默契在此时哪怕是隔着场都能体现出来,火烧先生感兴趣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在手写板上记录了什么。
宫治发了几个球,与火烧先生攀谈了一会儿,宫侑那边最后一场配对赛也结束了,他和队友庆祝了一会儿胜利就小跑着过来问宫治他刚刚那记跳飘和跳发的组合作用是不是超级帅。宫治说他只看到某人打了一记全垒打。
“哈?!你要看啊喂不然我让你过来干嘛!”“哈?!什么时候都能看吧你是小孩子吗?!”两个人掐了起来,有些丢人的是,在同后辈眼里具有一定威严和带有恐惧的宫侑正在被宫治按在地上打,画面生动又好笑。“哈哈,你一来,侑的积极性都被调动起来了呢,而且氛围好多了。”火烧先生意有所指一般提起,宫治抬头,手上还抓着宫侑的领子,他低声说了句谢谢。
宫治起身放骂骂咧咧的宫侑起来了,他注意到不远处的影山表情很奇怪,大概猜到宫侑肯定说不好听话了,于是照着他后脑勺来了一巴掌。“你又被人讨厌了,猪侑。”“哈?我说的都是实话——!”宫侑过去准备再来一顿打的时候宫治把他领子扯过来压着嗓子低声说话:“这里的每一位都有可能将来成为职业队不可多得的攻手,你别傻兮兮地把所有人都得罪了一遍。”“哈?我不是有Samu的吗”宫侑一脸无辜。“——”宫治'啧'了一声,权当没听见了。
宫治看他们吃得那么开心(除了佐久早)也蛮高兴,在旁边垫球给火烧先生展示了一些动作。火烧先生则在旁边略微调整了一些,提醒他应该做的体能项目,宫治便认真记下来点了点头。
他心里默默感激着宫侑叫他过来的这件事,某种程度上这让他在负责人面前混了个眼熟。
宫侑从佐久早接过了梅子干就开始惊讶,没有想到宫治跟别人都相处得还行,跟自己怎么就啷个凶?佐久早居然会吃掉梅子干?真的假的?所以开始暗搓搓肘击坐在自己旁边的宫治。宫治觉得他有病,所以开始掐他腰。
回到稻荷崎,北信介给宫侑准备了回归礼物,后者戴着蛋花眼抱着北哭了半天才被宫治撕下来一起去训练。
对于这次集训,宫侑对他的舍友很有印象,佐久早的手腕会让他的扣球和发球自带一种致命的弧线。能够让他的托球得分的攻手就是好攻手,宫侑认定这一点。于是他捅了捅宫治,跟他比划了一通那家伙是怎么打出带有侧旋的扣球的。宫治比划了比划,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嗯”了一声。
日子就很平常地过下去了。
宫治还是经常地思考打排球的意义是什么,这让他的气质看起来深沉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