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生活中,大凡养过狗的人农家人也许都有这样的体验——只要主人一踏进自家的大门,主人家的狗就开始起劲地摇动着尾巴欢迎着主人的归来。狗摇尾巴,一方面,表示了对主人的友好;另一方面,这也是狗的本能,是狗性使然。然而,只要读一读经济学家们撰写的各类经济学教科书,你也许会对这个常识产生平生第一次怀疑。
狗身子摇动狗尾巴,值得怀疑吗?
其实,这样的例子并不是经济学教科书中的专利,在我们的实际生活中,也一样很多,比如,每年春运时的火车票为什么那么贵?在股票市场上,为什么那些面值大的股票不一定好卖,但是,那些收益率高的股票却一定很抢手?还有为什么著名歌唱演员的入场费可以赶上普通大学教授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收入总和?还有看球赛时,一个人站起来观看效果好,但是,当前面的人都站起来时,效果为什么反而那么差,如此等等。可见,在经济学中,的确是狗尾巴摇动了狗身子,而不是相反。这已成了经济学中一个普遍规律。
然而,为什么在生物学中几近常识性的东西到了经济学中就完全发生逆转呢?或者说,为什么相同的原理在生物学和经济学中的表现却如此悬殊?大凡学过数学的人也许都知道,对一个一元线性函数,如果我们赋予自变量不同的取值区间,那么,其结果就必然不同。同样,这种常识之所以在不同的学科中出现如此大的反差,我们认为这主要起因于这样两个原因:
第一,经济学和生物学对物质世界的基本假定完全不同。生物学认为:我们面前的生物世界是发展的、变化的。所有的生物包括人都是生物世界的一个组成部分,它们都不可避免地要经过孕育、出生、发育、成长、成熟以及死亡这样几个阶段。生物学是将所有的生物当作一个整体,从纯粹生理运动的角度来对它们进行研究。而经济学则把整个物质世界当作一个整体来研究,并假定这种物质资源是稀缺的,这有两方面意义:一方面,无论人们的生产如何发达,但是,由于技术进步的有限性或者人的认识的有限性,生产物总是有限的;另一方面,世界上资源的储藏量都是有限的,人们总是先利用较易得到的那一部分。随着开采量和消费量的增加,人们将不得不开始利用那些储藏量低的贫矿和难以获得的资源。因此,如果一种资源的储量大,那么,增加生产的边际成本就有限就低;而对于储藏量小的物品而言,增加生产的边际成本就会很大。
超越狗尾巴
如今,这种分析逻辑对经济学本身仍然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一方面,它仍然是支撑经济学大厦的重要支柱之一,其地位暂时还难以撼动;另一方面,它广泛应用于消费者和企业的消费决策,政府、大学、医院和其他组织的公共决策,已为大部分的学者、经济界人士甚至普通老百姓所接受。
然而,近几年来,这种分析方法也面临着日益严重的挑战,这种挑战主要来自以下两个方面:
一方面,主要是近年来信息技术的发展所带来的对原有资源稀缺性假定的剧烈冲击。20世纪80、90年代以来,随着信息技术,特别网络科技的迅猛发展,数字产品、信息产品、知识、经验和技能等的作用日益突现,而物质性产品的重要性却在日益下降。这些信息和数字产品主要有这样两个明显的特点:第一是高固定成本,第二是低甚至等于零的复制成本。这样,只要这种产品一旦被生产出来,就可以对它进行简单的、无数次的复制,而其边际成本却并不增加,这样,资源稀缺性假设与现实之间的距离就越来越大。
另一方面,来自于纯粹理论研究层面。80年代以来,著名华人经济学家——杨小楷、黄有光教授创立了一种新的经济学分析方法——超边际分析,并用它分析需求、供给、生产者、消费者决策、均衡等问题。用杨小楷教授的话说,边际分析就是在给定决策模式条件下有效分配资源的问题,而超边际分析则是在诸多模式的最优比较下选择最优模式的决策问题。杨小楷教授常用的一个例子是:学生在学习过程中如何在各门课程间求得最优的决策。比如,如果你学习英语,学习到你不想学的时候,或者你感觉学习效果不好的时候,你就应该停止学习英语,这就是边际分析;而当你要学习多门课程,但是,你不知该学那一门课程来说,对你的功课总的效果最好时,使用的决策分析方法就是超边际方法。
使用超边际分析不仅使原先的供求分析发生变化,而且也使经济学的整个体系发生很大变化,比如,分工经济、专业化经济将呈现新的面貌,贸易理论将进行重新解释,经济增长模型将发生变化,传统宏观、微观两分的经济学世界可能从此重归同门等等,简而言之,超边际分析是边际分析基础上的一个飞跃,可以预见:超边际分析及其广泛应用,将预示着经济学崭新未来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