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pa兄路，我承认我是俗人我最爱修罗场
论坛体的续集
发现之前有存稿，就在存稿的基础上写长了一点
ps：补药不开心啦大家。
88L魔法小狗
旅游回来了。我们去重庆玩了。
对象这次有点怪怪的，说不上来的感觉。有点过于温柔了。
一般我们俩出行都是我全程安排好行程，但是这次是他写的旅游计划，还选了几个土土的情侣必打卡点hh。他以前对这种都不怎么感兴趣。
关于他前任的事我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才问出口。他说一共谈了五年，分手原因是性格不太合适，两个人都事业心很重且强势，后期他们几乎天天吵架。
89L
所以楼主的烦恼现在是解决了吗？
90L
这个分手理由…总觉得有可能复合啊。......
这个分手理由…总觉得有可能复合啊。
91L魔法小狗
啊…复合倒是不会。
那位前夫哥后来也谈了，已经在国外登记了。感情挺稳定的。
前几楼那位说的挺对的，我可能就是自己太自卑了，所以没安全感，和前任没什么关系。我始终觉得我和我对象差距太大了。
我属于是那种典型的小镇做题家吧，很努力地才在这个城市有了立足之地。
高中时候我也挺傲气的，喜欢文学，喜欢打篮球，喜欢看热血少年漫，幻想着要做出一番成绩，但是大学到了一线城市才发现自己那么渺小。
我对象就是那种。有能力，有性格，有野心。反正和我完全不是一种人。
92L
所以楼主是因为慕强才喜欢上对象的吗？他就像你梦想成为的自己，你看着他就像看到了你意气风发的少年时代。
93L叛逆pen
这就是楼主恋老的心路历程吗
94L魔法小狗
额没有这么文艺。
其实喜欢他主要是因为长得帅。。。
95L
蛤剖析了这么多原来只是单纯看脸吗。。
96L
以为楼主这种好学生是那种找对象很看内在的人谁懂。
97LJe
暗恋这么多年只是因为喜欢他的脸？
不是因为他卓越的能力和优秀的内在？
98L魔法小狗回复97L
我每天工作压力都那么大了，做个俗一点的颜控有错吗。。
99LJe
那如果出现了更帅的怎么办。
会移情别恋吗。
100L叛逆pen
楼主和我的一个朋友好像啊。他也是那种顶级恋爱脑，之前暗恋了好几年，谈了之后好像人家对他也一般，但他就一直死心塌地的。
101L
感情的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吧。
102L
所以lz现在调理好了嘛？
103L
感觉还是不太高兴的样子…其实可以试着直接沟通吧。
104L魔法小狗回复103L
直接说我自卑嘛？有点羞耻啊。
唉…有的时候觉得和我对象交往真的好累。虽然他很优秀，但是相处起来压力挺大的。
我不仅是对他的前男友自卑，我还对他的很多朋友自卑，所以我不喜欢陪他去参加朋友聚会。他后面可能是也看出来了，就没有再强求我去。哎烦烦烦烦烦烦。
越说越烦…是不是我们根本就不合适。
105L
等等lz怎么胡思乱想到这一层了？不是刚刚度过甜蜜的旅行吗？
106L
啊…谈恋爱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如果一段感情让你不开心了，那我觉得，它不值得。
107L
楼上+1，我也赞同，如果这段感情让楼主这么内耗，压力这么大，的确可以考虑放弃。
感情这种事情，不用像事业一样坚持不懈啊。楼主放弃好学生心态吧！！！
108L魔法小狗回复107L
原来我这种叫好学生心态吗。
总觉得开始了就要好好经营，不能半途而废。如果两人之间有矛盾，就要试着解决。如果觉得不合适，也慢慢磨合。
109L
成年人的世界，筛选大于改变！
110L叛逆pen
楼主你真的和我朋友一模一样。
他天天在网上查一些什么情侣相处小妙招，最近还迷信上了，充了好多钱在那种看八字app上给自己和对象合盘。明明是一位平时从来不乱花钱的经济适用男！！他对象罪孽深重！！！
111L魔法小狗回复110L
我最近也迷上了合盘。前前后后花了有一两千了，还找了专业的帮我合。
大师说我有点克夫，说我对象和我在一起之后事业会遇到挫折。
但他说我俩八字挺合的，说我的夫妻宫、田宅宫都特别好，注定会找到经济条件好的对象。
112L
嗯…换一个角度来说的话…如果注定会找到经济条件好的对象，那意思是不是楼主你即使和现在这个分了，下一个依旧是有钱人啊。楼主你这是高嫁的命啊，求羊水配方。
113L
同意。
这样的话分手就不会有顾忌了，毕竟能找到更好的（疯狂拱火）
114LJe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115L
楼上的发言…好有年代感。
116L
时代变了大人！不好就换啊，现在离婚率都高到什么样了。更何况楼主都没结婚。
117L魔法小狗
啊这么说我想起来一个事。
之前开一个会，对方老总长得有点像我男朋友，年纪也差不多。穿衣风格…都很骚包，但是是不同风格的骚包。
我对象喜欢在黑白灰基础上选一些独特的设计暗骚，那个老总直接穿了个橙红色的风衣，里面搭了个蓝色的西装套装，居然不显得突兀。
但是性格完全不一样，那个老总是天使类型的，很活泼，特别喜欢笑。
我觉得好神奇啊，就没忍住多看了几眼，然后休息的时候他就过来找我搭讪。
我同事跟我说那个老总挺受欢迎的，有好多人追，还叫他什么国民老公。但是一直单身，没想到会来主动搭讪我。
118L
啊…怎么又是有钱老总。楼主你是什么富老头必吃排行榜第一吗。
119L
啊啊啊啊啊楼上笑死我
120L
楼主…对人家的穿搭记得这么清楚，该不会偷偷爱上了吧。
121L
这个听起来相处会很轻松的样子！！要不楼主把对象换成这个吧。
122LJe
这种事情你没和你老公汇报吗？
123L叛逆pen
汇报是什么爹味词啊…楼上收收味好吗。楼主谈恋爱又不意味着卖身给他对象了，他还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啊。难道非得事事请示汇报？这是在玩职场play吗。
124L魔法小狗
啊…我没跟我对象说，怕他生气。
之前我们在外面吃饭的时候，有个大学社团学妹认出了我，就挺热情的，说学长你怎么还是这么帅。
然后我对象那一天一直阴沉着脸。
我吃饭的时候帮他切好牛排，他吃了一口，突然阴阳怪气地说，学长你怎么这么体贴。
嗯…他叫我学长让我毛骨悚然。
125L
因为怕对象生气就不说了…楼主你这只会让人更生气吧哈哈哈哈哈
126L
突然觉得楼主有点蔫蔫的坏是怎么回事。
127LJe
所以还有很多类似的事情没汇报吗？
128L叛逆pen
楼上…领导瘾治不了了是吗。
129L魔法小狗
也没有很多其实。
就是那个老总后来还来等过我下班，拿着一束花，靠在红色跑车旁边，说小朋友，我能请你吃夜宵吗。
我当然拒绝了…他倒是挺绅士的，没纠缠。
哎…其实他之前搭讪的时候我就说了有对象，但他说他可以等。
我也不知道在等啥。分手吗？我和我对象又不会分手的。
130L
等等楼主刚刚不是还说，“是不是我们根本就不合适”，怎么现在又变成不会分手了？
131L魔法小狗
哦…我说着玩的。
132L叛逆pen
。。。。。。
133L
。。楼主你超爱
134L
大家都是play的一部分。
135LJe
晚上早点回来我有事情问你。
136L魔法小狗回复135L
？？？你谁
137LJe
小朋友，我是你老公。
——————此帖已封—————————
关于（1）的论坛体续集。
和对象前任差距太大忍不住自卑怎么办
魔法小狗
其实lz本来就觉得和对象不是一个世界的，所以一直只是暗恋，但是没想到我对象也喜欢我，双向奔赴了，恋爱过程也挺甜的。现在看到他前任各方面条件都优于我，而且和对象超级般配，彻底破防了。
1L
沙发。来早了不知道怎么评。
2Lppppplayboy不是我
谈个恋爱而已，要想这么多吗？好看的话就行了吧。
3L魔法小狗回复2L...
3L魔法小狗回复2L
我是认真地想和他走到最后的。
4Lppppplayboy不是我
纯爱哥。
5L
哇感觉楼主是现在少有的纯情呢～以及想问下你们三个的性别？
6L魔法小狗回复5L
我们都是男生。
7L
感觉楼主你想太多了哇，要不要试着和对象沟通一下呢？情侣之间沟通是必不可少的。
8L魔法小狗回复7L
之前聚会的时候他朋友提到前男友，他脸色不好。我也不敢问，感觉是他的雷区。
ps：我对象平时也挺凶的，所以我们之间的确不怎么沟通。
9L叛逆pen
啊好专制的男的，听起来完全大男子主义一个啊。劝分。不过感觉楼主超爱。
10L魔法小狗回复9L
其实他大多数时候挺温柔的，对我很好。
11L叛逆pen
。。。果然。。
12Lli专属秘书
让前男友彻底消失就没有这个困扰了。
13L
？
14L
12L？
15L
？违法的事情不要啊。
16L魔法小狗
哎…对象前男友真的挺优秀的，帅得像明星。我长相就中等，对社会没有什么贡献也没有什么危害的那种。
17L
那lz你危险了。南通不是都很看脸吗？以及lz身材咋样？
18L魔法小狗回复17L
19L叛逆pen
啧啧啧四十多了。妥妥老男人啊。看lz说话方式感觉还年轻呢，你对象老年吃嫩草你有啥自卑的。
20Lppppplayboy不是我
这话我同意。我和比我小的女生处对象，从不让她花钱，也不在意她世俗条件的。
21L魔法小狗回复20L
他也想给我费用全包但是我觉得怪怪的，这样就像包养不像男朋友。平时已经在他那蹭吃蹭住了，所以约会什么的我都会抢着买单。虽然他觉得完全没必要，所以每次看我买单表情都挺无奈的。
22L叛逆pen
所以他大你那么多，约会费用还你出？恕我冒昧，但你这不是被白操了吗。
23L
楼上嘴好毒啊。为啥默认lz是0啊哈哈哈
24L
虽然lz一直没说…但我也感觉lz是0。
25L
万一lz是1呢？那这栋楼的风味就会完全不一样吧，爱看一些自卑1嗯嗯。
26L魔法小狗
你们有点落后了，现在都不分10的。我们俩都是换着来的。
27LJe
真的吗？感觉不像呢。
28L魔法小狗回复27L
真的。我技术挺好的，对象天天缠着我要。
29L叛逆pen
感觉是楼主临时编的。
30Lli专属秘书
说话不像1。
31L
我们是不是一直歪楼了啊啊啊。到现在一直都没有讨论过核心问题吧？
32L魔法小狗
啊对的。所以大家有什么建议吗？我该怎么调整心态，最近一直为了这件事很难受。
33Lppppplayboy不是我
我的建议就是顺其自然吧，反正南通三个月都算金婚了吧。今朝有酒今朝醉咯，能谈一天是一天。
34L魔法小狗回复33L
我们已经在一起很多个三个月了。我还想有更多的三个月。
35L叛逆pen
楼主你真的超爱。
36Lppppplayboy不是我
我都有点被感动了。认真说几句，根据我的恋爱经验，太纠结前任真的没必要。过去的就是过去了，你能拥有他的现在和未来，这不是胜过他前任太多了。
37L
楼上突然变情圣。
38L
大家都被楼主的真情打动了吧哈哈哈。毕竟这么认真搞对象的人很少了。
39LJe
楼主很可爱。
40Lli专属秘书
+1。
41LJe
我觉得可爱就够了。
42L
楼上好可怕啊，你们只是网友要不要有这么强的占有欲？
43L叛逆pen
其实我有点好奇楼主最在意哪方面的差距大。年龄差距还不够大吗哈哈哈哈想起那个赡养五个老人的梗。
44LJe
不好笑。
45L叛逆pen
无语，上网这么较真你冲什么浪啊。
46L魔法小狗回复43L
都有点在意吧。作为男人最在意的还是事业上的差距，我对象和他前任都是那种社会精英，我就是普通社畜。
然后，作为情侣，还有点在意外貌和气质上的差距。我有个gay蜜看过照片说，我对象前任妥妥圈子里的甜菜。
47LJe
gay蜜？
48L魔法小狗
这不是重点。
总之，就是很自卑啊啊啊。我也不敢和别人说，三十多岁还是这样一个脆弱多愁善感的男人感觉很丢人。
还有不好意思和现生朋友说的一点，感觉那位前任看起来就是嗯，在bed上很会玩。很有性张力的样子。
我比较笨拙，对象开玩笑地说过我没情趣，我也看片学过，但是没有那个感觉。后来对象就让我做我自己就好了。
不知道对象会不会默默在心里对比…这方面我可能真的是他最差的一任。
49L
只有我羡慕楼主对象吗？感觉楼主真的很纯情啊，楼主对象捡到宝了。
50L
第三点哈哈哈，真的会对比吧！毕竟以前吃过这么好的。
51L
你们别刺激楼主了，感觉也不一定。毕竟楼主对象已经四十多了对这方面也没那么在意了吧。性格好就好了。
52Lppppplayboy不是我
南通版本的找个老实人嫁了。
53L
楼上好刻薄啊啊啊
54L
可爱楼主不要听楼上乱说。你对象那么优秀还喜欢你，你肯定也是有独特的优点的。自信一点吧！
55Lli专属秘书
年纪大后感觉最重要的就是性格契合。
56Lppppplayboy不是我
无论多大，对象的长相身材都是重要的。
57L叛逆pen
有点同情楼主了，感觉真的被前夫哥各方面碾压。不过我还是觉得老牛吃嫩草还被白操是楼主亏了。
58LJe
或许你们之间真的缺乏沟通。
59L魔法小狗
不想沟通。讨厌他。
59LJe
又讨厌他啦？
60L
楼上的语气让我一阵恶寒。
61L
+1。。。
62L叛逆pen
所以刚刚不是还爱得要死？怎么现在又变讨厌了？
63L
感觉楼主在撒娇吧哈哈哈。一开始一本正经的，现在和我们聊熟了慢慢说出心里话了。
64L
越来越觉得楼主好可爱了。想抢。
65L
楼主要是我老公该多好啊～
66L
想包养楼主，楼主开个价吧。
67L魔法小狗
…其实我只是相对我对象比较穷和普通而已，没有到要被包养的地步。
我一线城市有房有车有存款，如果可以的话其实我想包养我对象（不包括买奢侈品啊，这我养不起）。
这样他就看不到别人了。
68L
一线城市有房有车有存款？小丑竟是我自己。
69L
你们有钱人的世界我不懂。所以楼主对象是有多有钱。
70L
楼主怎么突然变病娇了。
71L
其实楼主给人的感觉就是有一点病娇的。
72L
总之就是太爱了。
73LJe
很有野心。
74L魔法小狗
因为他真的很优秀。每次出现在公共场合，就会有很多人打听他是谁，可不可以要联系方式。让我危机感很重。当然他是很有分寸感的人，但是抵不过狂蜂浪蝶太多，防不胜防。
ps：他之前去一个理工科大学做讲座有男生直接AirDrop身材照给他求联系。
75L
有点夸张吧。
76L
严重怀疑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四十多岁了能有多帅？
77L
可能是那种daddy款吧。这种还挺受欢迎的。
78L魔法小狗
不说了。心里好烦。
79L
虎摸一把楼主。
80L魔法小狗
81L
哇感觉楼主对象很贴心也很有生活情趣啊。
82L
客观地说几句，感觉楼主和他对象的问题不是在那位前夫哥。而是他们俩的感情不够好，让楼主没有安全感了。
83L
84L
85L
趁这次去旅游好好加深♂一下感情～
86L
同意同意。感觉楼主是想太多了啦
87L魔法小狗
谢谢大家的建议。
打算这周末就不加班了，和对象好好地约会一下。他最近闲了一些，也想和他多多沟通。
回来再给大家更新。
现代，3k7，前女友提及。破镜重圆…了吗？
李火旺没想到会与诸葛渊重逢。
他正带着岁岁在街边散步，岁岁扯着他的衣角不动声色地想将他拽到街心公园给石膏娃娃上色的摊子上。他却起了逗一逗女儿的心思，故意站在那里不动，曲解着她的潜台词：“是不是走累了？要不要爹背你回家？”岁岁明白他是有意的，气鼓鼓地瞪着他，更加用力地拽着他的衣角。李火旺提前破功，反倒被女儿逗笑了，正想顺着她的意思牵她往摊子那边去，突然被一个声音叫住了。
他想象过他们的重逢，尤其是在刚分开的那些年。有些是那种烂俗文艺片类型的，比如蒙蒙细雨里，人群中遥遥相望，背景音乐浪...
他想象过他们的重逢，尤其是在刚分开的那些年。有些是那种烂俗文艺片类型的，比如蒙蒙细雨里，人群中遥遥相望，背景音乐浪漫伤感得恰到好处；有些是带着些荒诞好笑色彩的，有些甚至是经典男频小说的开头――当时李火旺一个人躺在床上，手臂上的伤口还渗着血，也不用卫生纸擦一下，就躺那幻想着自己其实是什么华夏战神，长叹一口气暴露身份后诸葛渊对自己毕恭毕敬、悔不当初……想着想着就被自己傻得要命的想法整笑了。笑声渐渐变得歇斯底里，激起一阵反胃感，逼得他冲进厕所将进食的一切吐得干干净净。他打开厕所的灯，手臂上的伤口后知后觉地开始发痛。那痛感若有似无，缠绕着每根神经，像碎裂镜子的部分割开了一种非牛顿液体。
李火旺甚至遗忘了他的声音。他是在回过头来看见他的那一刻才发应过来。而在他那些年的幻想里，即使把他的耳朵捂住，他都能辨别出来他。也许是他的声音变了吧？或许。
李火旺注视着他。他的外貌变化得不大，只是鼻梁上那副度数有些高的眼镜不见了。他想起他们还没分开时诸葛渊就已经在攒钱准备做近视手术了。这笔钱应该早就攒到了吧？
“好久不见，李兄。”诸葛渊笑着对他打了个招呼，“这位是？”
岁岁躲在李火旺身后，有些警惕地探出半个脑袋打量着眼前这个陌生人。她已经对这个不认识的男人产生了一些反感――要不是因为他，她现在早就在石膏摊那选娃娃了。
“这是我女儿。”李火旺把岁岁从他身后拎了出来，开玩笑地补充了句：“长得像吗？”
午后的阳光猛烈得让人有些睁不开眼睛，连蝉鸣都被烈阳烤炙得断断续续。人行道上凝结着几滴洒落的冰淇淋，不远处的充气城堡里传来了小孩哭闹和家长咄咄逼人的争执声。洒水车带来一小阵清爽后又紧接扬起了些夏天特有的土腥味。李火旺摸了摸李岁衣服里的汗巾，已经湿透了。岁岁有些不满地看了一眼李火旺。
夏天的确不是什么很适合重逢的季节。李火旺无奈地想到，然后苦笑了一声。
“应该更像她妈妈一些吧？”诸葛渊看出了岁岁的不满，指了指附近的小摊：“想玩什么？叔叔请客。”
岁岁落落大方地道了声谢，拉着李火旺的手就忘摊子边冲。“慢一点，急什么？”李火旺“欸”了几声，“他们离下班还早得很。”诸葛渊跟着他们，没有说话，似乎在想什么。
岁岁很快就挑好了石膏像，是一只猫。摊主热情地将颜料画笔摆在桌上：“这些颜料都是可以用的，不够可以再找阿姨加，还可以调色……”
“谢谢，不用。”岁岁打断了她，“它是全黑的。”
李火旺和诸葛渊站在不远外，而在他们不远外又有个户外学轮滑的培训班，六七岁的小孩在广场上穿梭，时不时就有人溜着绕过两人。
“她的神态很像你。”诸葛渊听着岁岁和摊主的对话。
“她很黏我。”李火旺笑了笑，“虽然我希望她独立一些，但可能等她真正长大，最先适应不了的人可能是我。”
“这个年龄不应该更黏妈妈一些吗？”诸葛渊问道。
“我……我刚刚在开玩笑……”
学轮滑的孩子们推推搡搡地排着队买雪糕筒，不试冒出几句脏话。蝉鸣在每个人的神经中震颤，李火旺有些厌恶地打量着那些骂脏话的男孩女孩。他小时候骂过这么不堪入耳的话吗？岁岁呢？她长大以后会是这样的吗？他不由自主地看向李岁，而她正专心致志地往石膏猫身上一笔笔刷上黑颜料。李火旺安静地望着女儿，想象着她未来会是什么样子。等到她成年后拎上行李箱去往车站时，这只黑猫的石膏会卧在电视柜上目送她离开。左耳的一道裂痕是买回家不久后一次不小心的意外，尾巴上的贴纸是八岁生日时的一次心血来潮，脖子上拴的小铃铛是十二岁夏令营带回来的纪念品。到那时李火旺会带着那种家长特有的怀旧口吻说，你记得我带你去画这个猫的那天吗？李岁则会爽快地说，不记得了。这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岁岁是我收养的。”李火旺轻快地说，“嗯……说实在的，我没想过会有个女儿。”
“我以前以为李兄不喜欢孩子。”诸葛渊的声音很轻。
他们讨论过关于孩子的问题，是在夏日的午后。空调为房间带来一丝凉意，但被单被汗水浸染得湿漉漉的。刚刚清理过的李火旺以最舒服的姿势靠在诸葛渊身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着天。甚至两人都没分清他们究竟在聊什么，还是只是单纯地享受事后的惬意与宁静。李火旺的头发还没擦干，水珠滴落在诸葛渊的锁骨上。
诸葛渊刚想起身去卫生间拿毛巾，李火旺却将床边那件有些厚的被子扯了过来裹住了两人。从窗户透进来的阳光以及空调吹出的冷气被阻隔在外，被子里只能听见他们平稳的呼吸声。
“我觉得有点冷。”李火旺说。
诸葛渊没说话，搂紧了李火旺。
安静了很久，久到诸葛渊以为李火旺已经睡着了，刚把被子掀开一角，李火旺却突然抓住他的手。
“以后就这样吧？”李火旺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诸葛渊以为他在说梦话，轻笑了一声，牵起他的手吻了一下问：“什么意思？”
“我还没睡。”李火旺有些不满地掀开被子，头发在被子里时被诸葛渊揉得乱糟糟的，“我的意思是，以后就我们两个人。”
诸葛渊明白了他的意思：“宠物也不行吗？”
李火旺背过身去，抢过被子：“不行。”
诸葛渊刚想再争论几句，李火旺已经抢着被子在床的另一侧蜷成了一团。“你答应我。”他的声音陷进了闷热的空气中，像是在蒸炉里透不出气一样。
诸葛渊想了想说：“好。”
李火旺的变化不大，诸葛渊想到。头发还是像从前那样留得有些长，以便遮住左眼。
他俩初次见面时李火旺还没留那么长的头发，没有神采的义眼大大方方地暴露在空气中。诸葛渊起初也对义眼和脸上那道很淡的伤疤产生过好奇心，出于礼貌没有主动问过。不过很快就有同学悄悄告诉他，李火旺就是前几年那个从绑架犯手中救下女朋友的疯子。后来他女朋友受了刺激休了学，两人一块把病治好，一起复读考的大学。
“他女朋友就是那个系花。”那个男生补充了一句。
“杨娜？她不是被好多人追求吗？”另一个问。
“早分手了呗。”那个男生不屑地说，“又不是小说结尾，现实点。”
诸葛渊走向那个篝火，社团和露营八竿子搭不上边，这个火是露营地事先生好，用来烘托气氛的。李火旺身边放着部手机，手机上在播着诸葛渊叫不出名字的动漫。李火旺并没有在看，连声音都没有开，只是盯着火堆在发呆。听到诸葛渊的脚步声才转头看了一眼。
诸葛渊莫名被那一眼刺痛了，像是被拿订书机“咔哒”一声钉住了。很多年后他才明白，李火旺是在用看篝火的眼神看他。
“人在看向火的时候，眼睛里的东西不一样。”听到这句话的诸葛渊想到了多年前他与李火旺坐在篝火旁的场景。当时已经是晚秋，披上外衣还是会感到几丝寒意。
诸葛渊问过李火旺他以前的事，得到的只有一句茫然的记不清了。出院后，那个幻觉世界里的事渐渐淡去色彩，只剩下几个模糊的印象，雾蒙蒙的。
“想不起来应该算好事，”李火旺说，“我只记得我在那边好像还挺累的。”
“也许那边的你并不希望你忘记。”
李火旺有些惊讶。诸葛渊从不主动参与关于他那些幻觉的话题，更多的是倾听，听他讲那边阴暗腐朽的天气，穿着红嫁衣的少女唱着古老的歌在火光下起舞，掩映在竹林中的小竹楼是难得的清净之地……
但李火旺没问为什么，只是说：“反正已经过去了。”
李火旺看着广场上的人来人往。突然间，广场上喧嚣的人群逐渐变形、融化，融入地面，回归土壤。李火旺并不惊讶，冷静地看着人群变得面目扭曲，熔成一团。岁岁镇定地画着石膏画，尽管画笔和面前的猫都随着桌子开始变得粘稠塌陷。到最后连猫的尾巴尖都被地面吸走。俯在地上上色的岁岁淡定地开始往身上上色，用最大号的笔刷，每往身上抹上一笔，身体就逐渐变得更粘稠。
李火旺闭上了眼。
“当――――”是寺庙里撞钟的声音。
李火旺睁开眼，眼前是一座佛像，塑的是一个年轻书生，执着一把折扇，眼里含着笑看着他。
李火旺转过身，走出了寺庙。寺庙外的天空是瑰紫色的，还泛着一丝紫粉的云气。李火旺看着紫色的火烧云挤满了天空，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传来，原来是下雨了。雨水打湿他身上那件被血染红的道袍，本来已经干涸的血迹褪色般滴落在地上。
闪电划过云霞，没过多久，传来了雷声。
“李兄！”诸葛渊的声音难得有些焦急，李火旺清醒了过来，他正躺在床上。诸葛渊从后面抱住了他。
“你做噩梦了？”李火旺有些迷糊地问。
诸葛渊被逗笑了，亲了亲他的后颈说：“自己在噩梦里喊叫倒先说别人在做噩梦。”
从何处开始是梦？是从他们重逢的那一刻？还是从所有人熔化进地面的那一刻？甚至更早一些，从诸葛渊主动搭讪坐在篝火旁的李火旺的那一刻？
“诸葛渊。”李火旺没有转过身去，“把灯开亮一些。”
“好。”
“看着我。”
徐云峰午夜梦回思考完众和的新投资项目，开始思考自己怎么和马杰搞起来的。很头痛，很胸闷，因为无解。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睡了一个下属，徐云峰你堂堂宾夕法尼亚大学高材生怎么也有一天搞潜规则，堕落至此，还过上了早上五点半起床给小马煲奶油浓汤香得嘞的生活。
娇妻。
徐云峰在次日晨跑时想到这个词，浑身发冷了。风一吹，冷汗热汗一起下，于是决心也下了。亲爱的马杰，当你嘬上这顿酥皮浓汤时，我们分手饭就开始了。
马杰，徐云峰晃醒床上抱着青蛙玩偶酣睡的人，马杰迷迷糊糊哼了一声就要扑上来早安吻，被轻轻按下，但还是委屈地摸到徐云峰手边，用脸蹭。已经被草熟了、被爱透了是这样的，一点不拿......
马杰，徐云峰晃醒床上抱着青蛙玩偶酣睡的人，马杰迷迷糊糊哼了一声就要扑上来早安吻，被轻轻按下，但还是委屈地摸到徐云峰手边，用脸蹭。已经被草熟了、被爱透了是这样的，一点不拿自己当高六级的领导。徐云峰心里先是甜蜜，又酸涩不已，强迫自己把手抽开。热恋三个月还在蜜月期，这时候提分手——徐云峰想，只能说Jeffery我有自己的节奏。可以扶大厦之将倾，也可以顶峰式断崖。嗯，众和K14，也无风雨也无晴。
我们分手吧。
马杰：？
马杰朝着门外闻了闻，徐总，今天又做了我爱吃的那个酥皮蘑菇汤诶。
什么分手，于是直到马杰洗漱完坐到餐桌边美美吃上Magic'smagicalbreakfast，马杰才想起来接着话茬问。
徐云峰冷冷地喝着热热的瑰夏手冲，自己冲的，同居后才发现马杰什么也不会也懒得会，比如瑞幸、星巴克就是他对咖啡品质认知的极限。
从未有人如此不爱自己，徐云峰把咖啡一饮而尽，嗯了一声：字面意思，我们结束吧。
马杰一下子眼底一层薄雾，又有点生气，起床气：徐云峰，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突然不认识你了。
徐云峰没说话。心中默道，是啊再不分手我都不认识自己了，什么时候这样逢迎过。
分手饭，徐云峰做得很丰盛，甚至晨跑完买了马杰喜欢的那家店最早出炉的梅干菜锅盔，切了火腿、青提配布拉塔奶酪，中式白人饭。最后一刻都是我在委曲求全。马杰你哭什么。
马杰：你不爱我了！当初是你强迫我和你在一起的，才三个月。
强迫，又是一个徐云峰不爱听的词，很容易联想到潜规则。
徐云峰深吸一口气，维持神情自若：离开一个人就不能继续爱他吗？
布偶婷婷袅袅踱步过来，跳到马杰怀里，伸爪子够碗里的青提马杰也懒得管了。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微笑未遂：可是我爱你而且也不想离开你。
边说边把餐具收拾了放到洗碗机里，徐云峰眼前一亮：第一次主动做家务。
马杰擦擦眼角，眼镜都起雾了：最近投资项目不太顺利，我也打听到的。徐总……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跟我撒娇呢？
但徐云峰愣住了。大喜大悲，对生活感到荒谬，对命运感到可笑。人类果然不宜在凌晨做重要决策。另外，顺杆爬和下台阶都是领导的美德。
对。
没有一秒犹豫。
马杰刚没敢说的是，你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啊。徐云峰吻上来，掀开来，探进去，用行动打消了他的顾虑。
※一句话描述就是平行世界里蓝平生的崽忽然穿越到了主世界（）会有很多孩子喊妈的恶搞场景（）
※搞笑喜剧片场，请放弃逻辑，收获快乐（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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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
“我不是这小子的妈！也不知道他是打哪儿来的！别问我啊！”比平时来得格外热闹的茶室一角，平子真子崩溃地面壁蹲着，企图逃避现实。
不允许他这么做的邪恶声音从背后阴魂不散地纠缠上来：“可是那孩子分明就把你叫做母亲啊！弃养未成年是犯罪行为哦，而且清文这么乖，怎么忍心对他这么残忍？”
“……小桃，你忘记自己是我的副官了吗！立场完全搞错了吧？！”平子真子稍稍抬起头，觉得自......
“……小桃，你忘记自己是我的副官了吗！立场完全搞错了吧？！”平子真子稍稍抬起头，觉得自家副官那张富有亲和力的脸此时怎么看都恐怖了起来。
“队长是可靠的成年人，又没有陷入危险的境地，根本不需要我担心啊。”雏森桃眨了眨眼，“但是清文不一样，他才只有你的腰那么高！一个人来到熟悉又陌生的世界，怎么看都是更需要帮助的那一方吧？而且他能叫出我们的名字哎，说明没有撒谎！”
平子真子叹着气指向茶室中央，以朽木露琪亚和伊势七绪为首的女性死神们正围成一圈饶有兴致地对提到的孩子进行投喂，冷淡的表情被归结为不安，话少但有问必答被称赞为礼貌，人群中不时爆发出“好可爱”“这个更好吃哦”之类的声音。
“他的盟友已经过饱和了，现在明显是我更需要援助才对。”
动作吸引了被围在中央的孩子的目光，在那双清澈的眼睛看过来的瞬间，平子真子迅速移开了视线。
雏森桃看见那孩子脸上仍然没什么表情，眼神中却顿时露出失望。她登时怜爱心爆棚：“总、总之！情况应该不难解决吧？只要找到他是怎么来的，然后把他送回真正的父母身边就行了……？”
“我没有撒谎！那是父亲的研究！”涉及到父母，被允许参加会议的清文第一次大声反驳。涅茧利那双金色的眼睛立即追了过来：“哦？你的意思是你父亲要比我厉害得多？”
“你经常和父亲吵架，但是一次也没赢过。”这孩子以一种和年龄不相符的冷静回答。
涅茧利被激怒，眯起的金色眼睛中流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缓缓走近：“你小子胆子不小啊……”清文一顿，立刻侧头看向他认为能够依靠的人。
唉。被这么盯着的平子真子正打算插手干预这闹剧，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比他先一步开口说话：“轮不到你来教训这小鬼吧？不是有他老妈在吗？喂，你不说点什么？这是你儿子吧？”
平子真子额头青筋凸起，怒气取代了原本的犹豫：“所以说我跟这小鬼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我一个男人根本不可能是谁的老妈！更木队长！”
凤桥楼十郎几个和平子真子关系较近的都闷笑起来。更木剑八一脸无所谓：“老妈是男是女都行吧，反正跟我没关系。我只关心好不容易有一次入侵警报，竟然是个小鬼，真是有够无聊的！”
“短视。”涅茧利斜视他，“既然这个小鬼能从别的世界过来，那么其他人——不，其他生物当然也能做到，你的大脑就不能有一小块地方用于思考吗？”
经过短暂思考，更木剑八眼神一亮：“喂小鬼，你那里最强的家伙是谁？另一个我吗？”
“……战斗狂。”碎蜂无语地别过脸。而清文则仿佛感到这个问题十分奇怪般地，一脸理所当然：“山本爷爷啊，虽然也有人觉得是黑崎叔叔，但果然还是山本爷爷比较可怕吧。”
与他的理所当然相反地，会议厅内所有人都愣住了，看戏的欢乐氛围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凝固。良久，京乐春水垂下眼，唇角分明弯起，吐露出的却是叹息：“是吗……还有那样有趣的世界啊。”
唯一一个状况外的孩子奇怪地看着他。京乐春水朝他一笑：“那么，能尽可能告诉我，你来的地方的其他事吗？”
“……啊——太阳真好啊。”平子真子躺在屋顶上抬头望天，“为什么我非得在这种好天气里带孩子不可？”
旁边的清文抱着膝盖坐姿端正。
由于对两个世界的差异懵懵懂懂，京乐春水并没有从这个孩子口中得到太多有用信息，于是大手一挥任命平子真子为临时监护，旨在尽可能套话，其他人则关起门来讨论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妈——”
“我说……”平子真子捂着脸打断他的呼唤，“你能不能换个称呼？大哥哥之类的？实在不行叔叔我也能接受啊！”
“可是你就是妈妈啊。”清文歪着脑袋盯他，“不管怎么看都和妈妈一模一样。”
平子真子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需要解释这种事：“男人是不可能生孩子的。”
更没想过竟然会被反驳：“一部分人是可以的啊。”清文微微皱眉，好像有人推翻了他的常识，“虽然人数不多，但真的有啊。”
大约是平子真子的表情实在太过愕然，他的眉头皱得更深，努力思索了一会儿：“学校还没教到这里，我说不太清楚，要是父亲的话肯定能解释明白的。”说到这里，他看向平子真子，“对了，父亲呢？为什么一直没有看见他？又在研究所过夜了吗？”
……啊啊，平子真子在这时被迫面对这个被他刻意遗忘掉的事实：孩子有妈，就一定有爹啊！
另一边，不再顾忌孩子在场，队长级会议的气氛陡然严肃了许多。
“……总之，要么彻底切断这种连接，要么我们必须拥有反制的手段。”涅茧利道，“如果这种技术落在虚圈手里呢？如果某一个平行宇宙的护庭十三番中再次出了叛徒呢？”
“说来说去就是我们也得有时空穿梭的本事。”六车拳西简短总结，“但你不是说现在没这技术吗？”
“……啊，至今为止是，因为没有必要。”被质疑技术，涅茧利的脸色不太好看，“要开始这项研究也可以，而且还有了现成的资料。”
六车拳西不解：“那小鬼不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吗？”
“他不懂，但至少知道是他父亲研究出的仪器。虽说是平行宇宙，但毕竟还是同一个人嘛。”
众人的神色再次不约而同地一变，但和听到山本老爷子还活着时不同，显得有些微妙。
涅茧利环顾了一圈：“各位还要视而不见到什么时候呢？那小鬼分明长得和大罪人蓝染惣右介……一模一样啊。”
平子真子感到很难回答清文的问题。小孩想找爹，这个要求过分吗？一点都不。踌躇的原因在于，他实在太容易在清文身上看出另一个人的影子。
“你的父亲……”他坐起身，姿势要比清文随意得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清文短暂思考了片刻，稍稍低着头：“脑袋很聪明，是什么所的所长，每天都研究着我看不懂的东西，朋友很少。那个戴着面具的很凶的家伙经常说他是危险分子，但是……除了偶尔忘记回家之外，我并不觉得他做我父亲有什么不好。”
他口中所描绘的形象和平子真子记忆中的那个人有三分相似却又大相径庭，让他一时陷入沉默，但这种大相径庭也带给他一丝宽慰，给了他一个将清文的母亲与自己区分开的合情合理的借口。
另一个世界的另一种可能性，尽管极度荒唐，但与他无关。
地狱蝶飞了过来，停留在平子真子的指尖，传达京乐春水的命令。他的脸色随着地狱蝶的振翅一点点严肃起来，听完，他第一次主动望向那个执着称他为母亲的孩子：“……你要记住两件事。第一，你真正的父亲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第二，你要见到的人绝不是他。”
※※※
一如既往漫无边际的黑暗与虚无中，蓝染惣右介缓缓睁开眼。这毫无意义的举动因逐渐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而成为预知，令京乐春水微微苦笑：“真敏锐啊。”
他并没有带着灯，但周身如同被照亮般清晰可见，分外显眼。蓝染很轻地嗤笑：“日理万机的总队长，这次又是为了什么来这里求助？”
京乐春水神色不改：“我今天来此的目的并不是这个，抱歉，让你失望了吧？”
“……呵，那么，你有什么闲话要和一个大罪人说呢？”
“你没有察觉吗？”京乐春水似乎有一瞬诧异，接着又很快释然，“看来，你认为这是没必要察觉的事啊……但当真如此吗？清文，来，该打声招呼了。”
一个矮小的身影缓缓从他背后走了出来，棕栗色的头发，穿着一身素净的和服——即使是瀞灵庭，新一代中现在还将和服作为日常穿着的也在逐渐减少，这个孩子想必有一个较为传统的母亲或父亲。表情倒还不算坏，虽然惊讶和恐惧兼有，至少没有明显的发抖，姑且令他满意。
……满意？蓝染惣右介忽然思绪一滞，为什么他会将这个孩子纳入评价对象之中？就像京乐春水说的那样，他并非没有察觉到对方身后有人，只是太过弱小，根本不值得去看而已。为什么在看见这个孩子的样貌之后，他就改变了主意？
“什么意思？这里是新的郊游地点吗？”
因为这孩子的样貌，对他而言并不算陌生。
“清文是在今天清晨突然出现在五番队的，他说自己来自另一个与这里相似又不同的世界，父亲的名字叫做……”
尽管恐惧，那孩子的眼神并没有选择逃避，而是直勾勾地看向——
“蓝染惣右介。”
……哈，可笑。
何等荒谬绝伦的…………真话。
蓝染惣右介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后代，这种可能性远在他的少年时代就早已作为亲情的附庸被抛弃。因此，当他看到那个孩子的第一眼，所感到的并非质疑或被冒犯，而是诧异。
真有趣，这世上竟然还有能让他体会到诧异的东西。他无声地笑了起来。
“喂喂……”京乐春水挑眉，“这可不是我期望的反应啊。”
“那你认为我该有什么反应？获得意外横财的惊喜？还是失而复得的侥幸？”
“我还以为你会毫不犹豫地怒斥我是在信口开河呢。”京乐春水静静看着他，“果然，你也能一眼就看穿这孩子的本质啊。”
“虽然我不介意做家庭调解，不过首先得把迷路的孩子送回家才行吧？”京乐春水眨了眨眼，“根据清文的说法，他是误触了时空穿梭的机器，而主导那台机器的建造和运转的学者就是他的父亲，另一个世界的你。”
“……原来如此，看来涅茧利对此束手无策啊。”蓝染对此毫不意外，“说到底，你还是来求助的。”
“不不，这是公平的交易。完成孩子的心愿，是父母的责任，不是吗？”
蓝染为他的巧舌如簧在心里冷笑，不过并没有反驳的想法。
“既然是交易，那么我也有提出要求的权利。”他只道，“不是什么很过分的事，替我向某个人带句话，不难做到吧？”
确实不难，但出乎京乐春水的意料：“向谁？”
蓝染惣右介看向始终睁大眼睛盯着他的清文，气定神闲地开口：“既然有父亲，那么一定也有一位母亲，不是吗？”
平子真子头也不回，仍然沉浸在音乐里：“小桃啊，刚吃完饭别跑那么快，对肠胃不好。”
“啊？是……不对！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雏森桃满脸焦急，“是清文！清文他不肯吃晚饭！”
平子真子依然没当回事：“小孩不爱吃饭很正常啊，一顿而已，让他吃点零食也没什么吧？别给酒就行。”
“不是吃什么的问题，是他什么都不肯吃！”雏森桃快步上前，塞满房间每个角落的音乐终于被关掉，“被总队长送回来之后就一直不太对劲的样子，总觉得魂不守舍的……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您没跟他一起回来？哎呀总之！您快去看看吧！”
“所以说……为什么不吃饭？”平子真子托着下巴，无奈地看着对面脑袋低垂的小鬼。
“我不饿。”清文绷着一张小脸回答。下一刻，从肚子里发出的咕噜声出卖了他。他的脸色顿时发白，耳尖却红了。
“我是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用自己的身体做代价是最愚蠢的——”
“我见到了父亲。”清文低着头打断他，声音比表情更加紧绷，“那里很黑，明明很宽敞，但却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他为什么会被绑在那里？”
平子真子霎时明白了他闹别扭的原因，不禁叹气：“你还记得我要你记住，那不是你父亲吗？即使是在同一个世界里也会有同名同姓的人吧？无论他犯了什么错，都和你认识的那个人没有丝毫关系。”
清文越过他的批发鸡汤直截了当地问：“你讨厌他吗？”
平子真子一怔。当他犹豫是否要说会伤害一个幼童心灵的真话时，幼童本人已经从他的迟疑里得出答案，神色沮丧：“……我听到了，他要别人转告给你的话。那不是什么好话吧？”
……啊，那个啊。听京乐春水转述时，平子真子只恶寒了一瞬就将其抛诸脑后，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听到那家伙说恶心人的话，不过让这个小鬼也听到就另当别论了。蓝染那家伙……竟然让这个将他视作父亲的小鬼听到那样的话吗？
「剥夺了你唯一一次做母亲的机会，真抱歉。」
平子真子的心情跟着沉下去。看到他糟糕的脸色，清文陡然慌张起来：“对不起，我不该提害你不开心的东西……”
“不该你道歉的事少说对不起，有理都变成理亏了。”平子真子颇感无奈，“我不是说过了吗？这里并不是你的世界，好事你可以参与，坏事通通和你没关系。难道还是分不清吗？”
清文回想起在送他回五番队的路上，始终在说笑话逗他玩的京乐春水在一瞬的安静后忽然问：‘既然在你的世界里，山本老爷子依然可怕，那么……浮竹呢？’
京乐春水最终并没有要他的答案，但清文敏锐地察觉到似乎隐藏着什么。
他沉默了一会儿，对有着和母亲相同面容的人开口：“其实我知道的，你不是我母亲。”
平子真子大喜，以为自己终于能摆脱这朵乌云，没想到清文接着道：“我一直以为，家庭和睦是理所当然的。虽然身边也有父母分开了的朋友，但我从来没想过自己家会变成那样。这是我第一次看见……父母互相仇视的样子，虽然你们并不是我真正的父母。”
这番话让平子真子陷入更深更漫长的沉默。
他不可能违背本心地说谎话，但不可否认，他正是令这个年幼的孩子感到不安的根源之一。如果他不是这么倒霉来到了这个世界，而是去了一个——
一个平子真子和蓝染惣右介更加关系友好的世界。光是想象出这句话，他就感到一种咬合的齿轮忽然错位的不和谐感。但……
“我是个不会妥协的人。”平子真子侧首看着昏黄的灯光，“至于那家伙呢，我多少也有点了解，虽然他很擅长忍耐，但却不会为了错误的目的这么做。既然你的父母和我们这么像，那尽管放心吧，你的家不会有任何变化。”
清文似懂非懂地点头，总是板正的小脸上浮现出思考中的茫然。
像是被他的话说服，又像是被他笃定的态度安抚，清文沉默片刻，重重点了点头，整个人明显一松。接着，他的肚子发出响亮的咕噜声，令他的面色又转为尴尬。
“饿了吧？谁叫你不按时吃饭。”平子真子暗笑着微微偏过头，视线边缘处，悄悄偷听的几个人影挤成一团。他伸手用力揉了揉清文的脑袋，把整齐的短发揉得一团乱，“去吧，记得跟她们说谢谢。”
自此，从天而降的清文在五番队的生活似乎逐渐步上了正轨。平子真子被迫加深了对他的了解，从赖床到写字习惯到饮食偏好。当他拿出监护人的架势批评不能挑食时，清文淡定地指出平子真子自己也会在食堂菜色不如意时开小灶，甚至报出了一连串获得平子真子低评价的菜肴名单，厨师长在一旁连连点头。
……大意了！这小子对“平子真子”的了解，要比平子真子对他的了解多得多。
五番队的其他人也慢慢习惯了一个孩子的存在，隔三差五就能听见雏森桃怒斥某某和某某翘班带着小孩儿玩，每次挨骂的人都不重样。
几周后的某一天清晨，平子真子打着哈欠去催赖床小鬼起床：“喂，快起来，今天早上食堂有酸奶供应，去得晚可就没……”
他的声音在拉开门的那一刹戛然而止，因为房间里并没有人，只有没像以往一样整齐叠好的床铺证明不久前还有人用过。
困意乍然消失，平子真子靠在门框上仔细打量了一遍这间临时辟出来的卧室的角角落落，接着转身朝外走。
早饭过后，收到消息的雏森桃亲眼去看了一圈，告诉平子真子在枕头下发现了一张不知被压了多久而有些发皱的便笺，上面写着：很抱歉骗了你，其实你平时不让我喊妈妈。
“……哈，被摆了一道啊。”平子真子静静凝视了一会儿已经熟悉的字迹，把便笺揣进兜里，当做另一个时空的纪念。
夏令营结束了。
“……早。”
“什么早？都快傍晚了吧。”六车拳西投来疑惑的目光。
平子真子打着哈欠解释：“午休不小心睡过头了，要不是地狱蝶叫醒我，现在还在睡呢。”
六车拳西满脸无语，一旁同样在等待会议开始的碎蜂嫌弃地往这个方向瞥了一眼。
“谁知道。”六车拳西并不在意，反正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待会儿去不去喝酒？”
虽然是个问句，不过平时都会得到肯定的答案，跟陈述句没差别，但这次平子真子却表示pass：“我最近禁酒，之前在涅茧利那儿做了个体检，有点小毛病。”
“啊？”六车拳西更加迷惑，“体检为什么找涅茧利，不找四番队？”
“……别提了。”一想到这个平子真子就胃痛，还不是涅茧利一天到晚用想要解剖的眼神盯着他的肚子，弄得他寒毛直竖，干脆答应涅茧利的要求做了个彻底的全身体检，用数据绝了他的念头。
六车拳西挑眉，还想接着追问时，会议室的大门被打开，队长会议开始了。
这个名字最近简直成了平子真子的心理阴影，更要命的是他看见涅茧利出列开口前还瞥了他一眼。这么有精神，这家伙是隔三差五下去被蓝染嘲讽得还不够吗？
“说复杂了你们也听不懂，总之从结果上来说，时空穿梭的机器已经完成了。有了这个，就能无惧潜在的敌人，甚至可以抢先出击！虽然有其他人些微的协助，不过基本上都是本人的功劳！”涅茧利金色的眼睛环视众人脸上的意外神色，十分得意，“不过说是完成了，距离可以大胆地宣布成功还差一次测试。既然那个小鬼已经先一步回去了，那谁来当这个测试的人？”
随着话音落下，金色的眼睛停止环视，定格在了暗中打哈欠的平子真子身上。接着，更多的视线接二连三汇集。
“……哈？”
end.
徐总觉得他需要一个名分。
第一次，是马杰进徐云峰办公室忘了锁门。没一会儿正巧助理来送文件。实际上两人啥也没干，至少都是穿戴整齐的，非要说也不过是有着远小于正常社交距离的亲密。
但马杰心虚。他是那种学生时代发呆被班主任瞟一眼都能手忙脚乱一分钟八百个假动作的人。
回到此刻，一心虚马杰就腿软，一腿软膝盖就像长出了和地磁契合的磁极，徐云峰甚至没来得及捞一把，人就跪下去了。
助理刚进门就看到如此有视觉冲击力的一幕，愣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于是三个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一个跪着，构图美好得像一幅人类进化图。
千钧一发之际马杰盯着徐云峰的皮鞋，一咬牙大喊徐总您鞋带散了我帮您系，边喊边拽那个四平八...
千钧一发之际马杰盯着徐云峰的皮鞋，一咬牙大喊徐总您鞋带散了我帮您系，边喊边拽那个四平八稳的蝴蝶结。
然而徐云峰系得是berluti结，马杰越拽越紧。面上平淡如水的徐云峰实际上脚背都被勒麻了。
第二次是徐云峰下楼视察，顺带着在茶水间捕获马杰一只。同事进来泡咖啡的时候徐云峰手还在马杰腰上呢，心想这下看你怎么避嫌。
结果马杰眼一闭就往下倒，被徐云峰很有前车之鉴地扶住了。于是马杰在同事震惊的眼神中作虚弱状，咳嗽两声，说徐总我刚刚低血糖现在好多了，谢谢您扶我。
第二天还在公司论坛实名发布800字小作文一篇，声泪俱下地描述了看似冷漠不近人情的Jeffrey总是多么善良多么体贴员工，并真挚地感谢领导屈尊茶水间帮助低血糖的自己。文风颇有“雨夜妈妈背我去医院”之感。
徐云峰受不了了。
马杰做他的情人一年有余，不求升职加薪也不要钱，主打一个物美价廉服务态度良好。徐云峰一开始觉得有个随拿随用还不图名分的情人挺好的，但现在他想从马杰这儿要个名分了。
事实上他也几乎是年过半百了一一这个年纪不谈个恋爱，再等就只能等到黄昏恋了。
这个想法被彻底推动着实施是在某个节假日。
徐云峰难得闲下来，散步散着散着就走到马杰家附近了。俗话说得好，来都来了。
开门的是一位和马杰五分相似但年龄大了一辈分的男士。
马杰小跑过来，钻进面面相觑的两人中间，说领导您怎么来了。又转头说，爸这是我领导。
徐云峰面不改色地整理了下发型，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纸说马杰你文件忘带走了。只有从马杰的角度能看到那是一叠白纸。
于是在马杰爸妈的盛情难却中一起下了馆子。还是俗话说得好，大过节的。
四个人吃饭，硬是开了个包间。八人座的圆桌，四陪四客的架势。
菜无论从哪个座位上桌，都能被马杰一家三口先转到他面前。马杰本人还一口一个领导地给他夹菜，敬酒词一套一套往上搬，生怕他说漏点啥。
徐云峰都要气笑了，心想自己就这么拿不出手吗。
当天回家后就翻黄历准备挑个良辰吉日和马杰把关系定下来，最后觉得择日不如撞日。
第二天把人约出来吃晚饭，问马杰想不想谈恋爱。
马杰大惊失色，说领导我没这个意思。
徐云峰说我知道，我有这个意思。
马杰：“这不合适吧领导。”
徐云峰：“不合适的理由？”
马杰大脑飞速运转。马杰：“你有这样高速运转的机械进入中国记住我给出的原理……啊不是，主要是，我都不了解您呀徐总。”
徐云峰：“怎么不了解？你知道我每天的工作安排，知道我几点上班几点下班几点起床几点睡觉，你甚至知道我文档爱用仿宋三号行距28。”
马杰震惊，马杰说您不能这么说。那我和上学爱上老师军训爱上教官有什么区别？
徐云峰说那好，我会让你了解我的。
第一个周末，徐云峰约马杰出来运动。高尔夫保龄球羽毛球任他选。
马杰选羽毛球。另外两个是贵族运动，他接触不到。会羽毛球是因为小时候刚有近视的苗头，他妈妈听说打羽毛球恢复视力，为了保障孩子国防军事空乘等专业的选择，就给他报了课。当然是没能阻止他近视度数稳定上涨。
毕竟有童子功，马杰是真的会打羽毛球。具体体现在无论徐云峰把球往哪个角落打，他都能稳稳把球给人回正到中场，喂球喂得积极又体贴。
数个来回下来，徐云峰动动胳膊，马杰满场子跑。徐云峰感觉自己不是在打球，是在遛狗。
第二个周末，徐云峰带马杰去定制西装。店是他常去的店，一直接待他的店员见他带了人来心下了然，恭敬地问要什么面料什么款式。
徐云峰抬抬下巴，说看他喜欢。
马杰习惯了服务他人，自然就习惯不了被服务。店员推荐啥他都说好，两人你一句麻烦您了我一句您客气，要不是店面空间有限能互相鞠躬鞠出二里地。
最后马杰求助似地拉他衣角，说徐总我能不能定制跟您一样的？就您那件黑西装。
徐云峰心里有点开心。但只是点点头让他去量体。
不过后来那件西装马杰只穿了一次。原因是太修身了他没法往里面塞毛衣不说，午休还趴不下来。当然那都是后话了。
第三个周末徐云峰约马杰去看画展。艺术馆远离市中心，到的时候马杰已经在车上睡过一觉了。他本来就迷迷糊糊的，展馆为了营造氛围灯光又很暗，于是看着一张张画就犯困。
看到最后徐云峰问马杰怎么样。马杰说挺好，这是水彩画吗？真好看。徐云峰说这是国画。
马杰疑惑，说没有墨线呀？徐云峰说这是没骨画。马杰沉默，马杰说哦，马杰后悔没在门口租一个讲解器。
晚上在订好的西餐厅吃饭。烛光音乐玫瑰花，小资情调。
徐云峰问：“我的提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马杰兢兢业业地切割着牛排，闻言疑惑：“什么提议？您说周三开会那个提案吗？表格我昨天发您了呀。”
徐云峰摇头，说和不和我谈恋爱。
马杰不说话，继续切牛排。切着切着觉得西餐真麻烦，真的不适合他。
他有点委屈地说：“徐总您还没看出来吗？我不适合您。”
徐云峰说：“没看出来。”
马杰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等到开口语气还是软的。他说：“您这几次不就是想告诉我我和您生活的差距吗？不说这些，就说平常。您爱喝五年以上的生普洱，可我压根喝不出来那玩意儿和东方树叶除了温度和容器有什么区别。”
他泄气地放下刀叉，继续说：“我也不爱吃牛排不爱吃烤鸡。我就爱吃德州扒鸡和辣子鸡一一”
徐云峰有点愣。他第一次听马杰说这么多话，不算汇报工作的话。
他把切好的牛排一块块挪进马杰的盘子，说：“你误会了。我其实是想说，球打了西装定制了画展看了，如你所见我的爱好和生活其实很无聊。如果你愿意接受我的无聊，要不要试试和我谈恋爱？”
顿了顿，又说：“我也挺爱吃山东菜的。”
徐云峰是某单位的一把手，级别可能跟市里的某些领导比低一些，但是真掌实权。
马杰老公搭上徐云峰这条线的那天，回家之后搂着马杰给自己奖励了一壶白酒。
他在市里做秘书，没跟上好队，一直荡悠着不上不下，关系跑了很多趟，向来没疏通开，求神拜佛皆不应。
他叫马杰从徐云峰的女儿下手。
一来，现在查得严，何况咱这点东西人家也瞧不上。
二来，徐云峰离得早，一个人拉扯孩子不方便，你工作也不忙，带溜溜有经验，你去帮帮他这谁也说不出句闲话来。
马杰做不出这种事，直到他老公搬出以后孩子的前程，现在人情社会，我们溜溜以后靠什么傍身？最基本的说，我真要提个科长，那一年比现在多拿10万有的吧，攒着给溜溜交......
马杰做不出这种事，直到他老公搬出以后孩子的前程，现在人情社会，我们溜溜以后靠什么傍身？最基本的说，我真要提个科长，那一年比现在多拿10万有的吧，攒着给溜溜交首付。
徐云峰家小孩刚升初一，实验班进度快，学地不赶趟……好些人给徐云峰介绍老师介绍陪读呢，他都没答应。
马杰大夏天提着一摞教辅资料敲他车窗户的时候，他松口了。
马杰穿着个宽松的蓝色衬衫，黑色西裤，电动摩托的后座上绑着一捆书，他见徐云峰的车停好到车位上，便抱着书去敲他的车窗玻璃了。
“领导，这是我家闺女去年刚用过的真题，都挺新的，还有笔记，不值多少钱，孩子学过一遍的帮忙理好提纲了都。”马杰的额角冒着汗滴，在夕阳下闪着碎碎的光。
徐云峰赶紧下车，公文包都不拿了，放在副驾驶上，接过马杰抱着的一摞书，他请马杰务必上楼去坐一坐。
马杰小跑两步迈向自己的电动车，拿出钥匙蹲在地上给小车上锁。“现在投车的还不少呢，好像锂电池涨价了。”
徐云峰其实有点没对上号，他老公是谁，但肯定都是有所图的，他早就习惯，不过还是请马杰上了楼。机关大院，老小区没电梯，马杰还跟他争了争谁抱着那摞书。
喝完水见过徐云峰的女儿，这事儿就算是敲定了，每周三周五马杰直接带着徐局的闺女去京城上一对一。
来回两个半小时……
他有时候也给小家伙带饭，买了女孩子喜欢的男团专辑放在车上听，先听半小时英语听力，他考察，女孩子说得差不多就能奖励听男团劲爆舞曲了。
徐局长很满意，他闺女徐米粒的第二个期末考试成绩提高了整整28个名次，跻身班级前五。
宴请马杰一家，就他们一家三口跟徐云峰父女俩，小包间，饭局上马杰老公又没点数，喝大了，对着俩小女孩就大吹特吹起来。马杰提醒了他好几遍，也没压制住，有点不好意思地望了一眼徐云峰。
徐云峰把马杰老公拉到自己这边，“哎，市里秘书处出台一项新工作要求，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马杰老公拉着椅子就过去了“局长您有所不知……”
徐云峰扔回马杰一个放心了的表情。
等到秋天，马杰偶尔也留在徐云峰家给他们爷俩包几屉的速冻蒸饺，回到家他老公就冷嘲热讽上了：以后我都得改口叫你局长夫人吧…我只让你帮着接送他闺女现在好了，他闺女是不是还得管你叫妈！
马杰有骨气，直接给徐云峰请了假，再也不去了。
那男的又骂上：这也小一年了，我看他徐云峰也不行呀，工作调动的事一点信儿也没有。我得在这个岗干到死。
马杰笑笑：那现在更没戏了……我帮你巴结领导，反过来你还给我泼脏水，这买卖谁爱做谁做。
徐云峰去县里视察，赶上泥石流，翻了车子摔断了腿，拄着拐出现在晨间新闻里，马杰老公又撺掇着马杰去伺候。
“这回儿真是伺候上领导了，我可不敢去，我给他端个水，到你嘴里都得成我俩睡了。”
马杰老公不死心，他不信徐云峰白得了他老婆的照顾，还能真不给他办调职升迁的事儿。
马杰还是去了，不为了溜溜，也不为了徐米粒，他上午在单位值日的时候，开了大屏当背景音乐，徐云峰在拄着拐又上灾区慰问民众了，过了一会儿还坐上轮椅了，俩人轮流推着他。
马杰觉得他作秀，浪费人力，缩缩着在轮椅里能看清他发顶的银白色漩涡……显得老了十岁。怎么看都不顺眼。
他给徐云峰发了慰问的消息，说自己熬了骨头汤，要给他送去。
徐云峰的骨头恢复得真慢，马杰嫌他老但不老实，他坐那儿择菜，徐云峰都要瘸着个短腿跑过来捣乱。
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都多久了，再去问问大夫吧，怕不是拉下病根了…
徐云峰指指自己的腰，这里疼。
不是断的腿吗？
马杰谈下身下去看，被徐云峰一把拉过去压在身子底下，昨天拆的钢钉，我都没事了。
没事了就好，我还有活儿，马杰满脸通红，但强装镇定，装出无辜的意味。
徐云峰亲亲他的额头左侧，又把人放下了，啥也没说躺回原位置了，马杰悄咪咪看他一眼，局长闭目养神呢。
马杰从床的另一侧爬下去，没顾得上穿拖鞋，光着脚溜出了徐云峰的卧室，又强装镇定地说，徐局，垃圾我给你捎下去了啊。
他都没敢骑小电驴了，推着走出的小区门，心跳和眩晕让马杰完全走不稳道儿了。
马杰老公心仪的岗位终于空了出来，大家虎视眈眈，他去徐云峰那儿打听，徐云峰跟他一脸心领神会。他觉得此事儿稳妥。
谁想到一纸调令，红头文件下来，身居闲职的马杰得到了那个岗位……
合规合情合理……
马杰，司机在你单位楼下。
收到信息的马杰小跑下楼钻进黑色奥迪a5中，下车后他奔去徐云峰在郊区的小院儿。
马杰扑到对方的怀里，结结实实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拥抱。
轻一点轻一点，我的腿刚好。
徐云峰吻住身下的人，把人往沙发上带，两个人滚到一起的时候，马杰意识到，徐云峰老是老。不老实也是真不老实，但的确称得上老当益壮。
00
其实一直有人问徐云峰是怎么教出来这么乖的小狗的。
徐云峰当然不会告诉他们。
马杰一直都很乖。
01
俩人在一起之后，也没什么惊天地的事情，只不过徐云峰出席的酒会酒局多带了个K11的马杰。
他就没想着就把人放在身边当宠物养，他觉得马杰有的时候胆子大得很又稳重，高管未必不能担任。
酒会徐总不常参与，反倒是酒局他常有。
一群圈子里的人拉了个酒局，那群老总天南地北地侃大山，众合最近转型不错，还算成功，已经开始进军互联网和人工智能领域了，科技生产两手抓。
到底是徐云峰，盘活了企业，还发展成了龙头，众合蒸蒸...
到底是徐云峰，盘活了企业，还发展成了龙头，众合蒸蒸日上如日中天，对他们都好。
他带着马杰坐在一起，一一给他介绍局上的老总。
张王赵李，蒋卫林刘，马杰跟小陀螺一样连轴转着记这些老总的名字，力图全部记住。
徐云峰倒是笑了：“记不住也没关系，还有见面的机会。”
这次的酒局似乎很不正经。
陆陆续续进了几个王子公主，徐云峰脸色都没变，往后一靠看这些人整什么幺蛾子。
果然就是个不正经的局，好像里面还有个大导，也带了只雀儿来，看起来是哪个小明星。
一轮轮敬酒过去，大导托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向乖乖坐在徐云峰身边专心吃饭的马杰，面上多少带了点狎昵之色。
“徐总，不让他敬我们一杯吗？”
他起哄，剩下的人也跟着起哄，有几个跟徐云峰走得近的闭口不谈，想拦一拦硬是没拉住酒精上头的那几个，眼睛一闭任由这几个人在徐云峰面前作大死。
马杰刻在基因里的不给领导添麻烦程序立刻运作，端着酒杯就要站起来。
徐云峰笑了一下靠回椅背，按住想站起来敬酒的马杰，手遮在那杯酒上，指尖在马杰指尖上一碰，从容地将他手里的酒杯捞过一饮而尽，咔嗒一声脆响，酒杯稳稳落回桌面。
“不好意思，我家里人不喝酒。”
他说话时还带着亲和的笑，目光撇过几个起哄的老总，眉头抬高又放下，笑容倒是一直挂在脸上。
徐云峰这人占有欲强手段又狠，他的人谁动都不行。
其他几个老总也知道不能碰着他底线，要不然谁知道徐云峰翻起脸来敢干什么。
大导尴尬地笑笑，目光这时才落在两人款式一样的对戒上，严丝合缝，没有一点可乘之机。
倒是可惜让徐云峰捷足先登了。
这么乖的小狗可不常见。
02
确实，这么乖的小狗不常见。
03
徐云峰喜欢随机抽查马杰，搞得皮特都以为这祖宗又看到他们这些人，要整他们了，结果看到被叫走的是马杰，悬着的心一下就被水泥封住，安稳得不行。
中高层里都知道，徐总叫马杰，那接下来一天基本上自己可以平稳度过。
04
至于徐云峰把马杰叫进去干什么。
老狐狸一肚子坏水，怎么可能不对单纯小狗做点什么。
比如把人叫到办公室，哄着人坐在自己腿上，然后把人围困在自己和办公桌之间，一点点收紧工牌，看着小狗因为他一句门没锁，外面又脚步匆匆而焦虑，被逼得眼尾发红，还要低下头用亲吻安抚他。
比如让马杰在办公室待上一整天，在教马杰一点职业理论的时候收一点学费，压着小狗亲一会，徐总的心情就能好一整天。
马杰，一款专门针对徐云峰生产的猫薄荷。
早上的马杰也很乖，缩在被窝里，闹钟响了或者徐云峰叫他起床都是先点头应下，然后慢吞吞地从被子里伸出两根手指艰难地比了一个十的手势，嘴里含糊不清地吐出一句话。
再睡十分钟。
徐云峰觉得可爱，在马杰睡得蓬松杂乱的头发上轻轻揉几下。
而徐云峰的纵容也会得到一个不好的结果。
迟到。
这个时候就会得到一只又急又忙叼着面包片急匆匆出门还要转身要一个早安吻的匆忙小狗。
05
这个时候一般他会拉上没什么事情干的徐总一起睡一会，不过徐云峰不会睡，他负责做马杰的人形闹钟，负责叫人起床，把人哄清醒。
毕竟迷糊的小狗可爱得有点过分了。
06
应该再没什么人看过马杰喝醉酒的样子了。
那人喝醉了以后总是会在皮肤上透出红色，薄薄的眼皮逸出一抹淡淡的红，指尖轻按两下眼圈就发红，被酒气熏得湿漉漉的眼睛做不到聚焦，只能眯着眼去看。
看清楚人是徐云峰之后才会傻兮兮地牵着徐云峰的手贴到自己侧颊上蹭蹭，然后继续傻兮兮地笑。
尾巴都要摇到天上去。
这个时候的马杰不太好哄，只让徐云峰抱，还要贴着徐云峰的耳朵笑，然后突然来一句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最后才像突然没电挂机的小机器人一样啪嗒一下关机，伏在徐云峰肩上睡着了。
这样的马杰，徐云峰不舍得给别人看。
07
小狗本来就很乖。
summary：
关系不清不楚期间
酒局到后半场难免聊些风月之事。
有个朋友聊起花多少包了个小网红，另一个朋友醉醺醺地说多了多了，你花多了。现在网红竞争也激烈的，不用这么多！
徐云峰没参与，他正在潜心思考昨晚马杰哭着说的“你白c我了。”白…？不是，他的确没给钱，但是不也送礼物了吗…？什么叫白…不是马杰这到底什么意思？我们俩到底这算什么关系？我难道…我难道该给他这个钱？原来我一直在占他便宜吗？原来我这么抠？
徐总思考不出来。
于是徐总向朋友们虚心求教：“嗯，那个，如果说对方是正常上班族，该是什么价呢？”
饭局陷入一片寂静。几个朋友用“你也真是饿了”的......
饭局陷入一片寂静。几个朋友用“你也真是饿了”的目光看向徐云峰，其中一个小心翼翼地发问：“是…专门干这行的？”
“啊，也不是，他就是普通上班的，正常上班朝九晚五这种…”徐云峰心虚地含糊其辞。
老狐狸的朋友也是老狐狸。
与徐云峰相熟的一位瞬间嗅到了味道，眯起眼睛用陈述句：“你公司的。”
徐云峰勉强地点了点头，众人开始哦～地起哄。“那不就是潜规则吗？”
“不是…你情我愿的，我没强迫他。”
“你没强迫他？”朋友一字一顿地复述，“然后你也没给钱？”
“那不就是…”
朋友们刻意的省略为徐云峰留足了面子。
“因为…我感觉他不是图我的钱。”
徐云峰情急之下冒出关键句，却被朋友笑得更惨了。
“云峰，你省钱的套路越来越深了啊，这借口都能想出来。”
“他…他爱我。”徐云峰企图继续找补。
“他多大啊？”有朋友好奇地问。
那这说出来不就又落实了白c吗…
徐云峰艰难地开口：“也不是差很多那种，就是也三十多了，快四十了吧，差的不多其实。”
“所以，具体小几岁？”朋友抓重点的能力一向可以。
“…14岁。”徐云峰撇撇嘴。
嗯…又沉默了。
徐云峰不敢想象自己今晚在朋友们心中已经变成了怎么样的形象。
看出他的尴尬，朋友圆滑地转移了话题，但又不愿意轻易放过他，说“其实这没啥，云峰，估计你来问，就是那位钱没给够跟你闹呢，是不是？年纪小的不都是图咱们钱嘛，不然图咱们啥呢？各取所需，别搞那么难看，没啥想不通的，你也别太抠。我看你以前也不是抠门的人啊？跟你说，之前还有一90后小姑娘追我呢，说什么她不图钱，要的是爱情，我立刻回绝了我说，这玩意我可要不起。”
徐云峰没回话。徐云峰不屑一顾。
你们不懂，马杰真的爱我，他想。
但是“年纪小的都是图你钱”这句话像思想钢印一样印进了徐云峰的大脑里。
徐云峰以前从没细想过这些，他虽然已过四十，但从没觉得自己老，觉得自己还嫩呢。保养地好，又事业有成，的确老是有年轻人倾慕，一波一波地追求他，他也从来没有纠结过他们图的是啥，有合适的就接受，没有就拒绝，倒也从不搞包养这套，觉得土，觉得俗，觉得用钱才能留住人是魅力不够的表现。
作为成熟的商人，他当然明白出众的财力是他吸引力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没有物质的爱情就是一盘散沙。但他还是被“图你钱”这种赤裸裸的话伤害到了。
图我钱。徐云峰点点头。
图我钱…
图我钱？
不可能。徐云峰摇摇头。
马杰他爱我。大脑里瞬间有一个严厉的徐云峰反问：那他提白c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想要不白c？那不就是嫌你不给钱？
啊？徐云峰大脑空白了一瞬。
所以…马杰真是图我钱？马杰你个浓眉大眼的也…搞这一套呢？他想起之前朋友告诫他的，人不可貌相，温柔小意看着普通老实的才是最会捞的呢，一开始不提要求都是放长线，钓大鱼。
他气急败坏，立刻掏出手机打开和马杰的聊天框输入“你是不是图我钱”，输完后才冷静下来又一字一字删掉。
徐云峰你真是疯了！他自我批评。马杰不是这种人！如果他真是图钱，怎么不找胡启明，更有钱也更老，不是没几年就能拿到遗产了？马杰那么单纯才不是拜金男！
那他不图你钱图你什么？徐云峰问自己。
徐云峰扪心自问自己身上还是有很多好图的地方，但是真的煞有介事地说出来，他又犯难了。比如，脸…？
那马杰只图你的脸你就能接受吗。
以色事人，色衰而爱驰，这种故事你听得还少吗？徐云峰告诫自己。
虽然自己现在尚且还有几分姿色，但是再过五年、十年呢？等到他五十多即将步入老年，而马杰正好到了男人四十一枝花的年纪，有了岁月沉淀的气质，在自己退休前的最后一把推力下应该已经做到了众合k12的位置，年薪轻松破两百，成熟稳重有魅力有钱有人脉，这不是体育生小男孩生扑的对象？然后已经沾染了上位者气息的马杰再回家看到自己衰老残败的身体，会不会一脸掩饰不好的厌恶…会不会在朋友聚会中称他为“黄脸婆”？会不会直接当面说“老东西你又怎么了我早就烦够你了”？
徐云峰不敢想象，越想越不敢想。
那你想要他图你什么？
徐云峰问了自己最后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的答案徐云峰思考了很久。
我好像…希望他图我的爱。
原来我想要他来向我索取爱，想要他作，想要他闹，想要永远嫌我爱的不够，然后永远纠缠着我。
徐云峰恍然大悟。
“所以你图徐云峰什么？”
Penny灵魂发问。
马杰脸红了，支支吾吾不肯说。
壮拍拍他的肩，说没事儿，兄弟，就算你说图他的钱我们也不会看不起你的，这有啥的，爱钱不丢人！不过咱还是要守道德，咱不能去骗徐总的钱啊。
马杰脸越来越红，Penny没啥耐心，说马杰你咋了，一口啤酒就喝醉了啊，爱情像酒惹人醉，越老的越醇厚是吧。
马杰听不得别人说徐云峰老，立刻辩驳：
他…还好其实，他才四十出头，看起来跟三十岁似的，我也快三十了，转眼就要奔四了，我们是同龄人来着。这么说起来是不是还是我显老一点…哈哈。
Penny绝望地沉默了。
马杰嗫嚅着继续说：就是…图…他身体。
？？Penny有些无语，甚至开始替徐云峰不值了。马杰这和女朋友深情脉脉地问“你喜欢我哪方面”然后边打游戏边头也不回地回答“喜欢你胸大”的直男有什么区别啊？？！
马杰你怎么这么一点gay味都没被徐云峰传染到啊。
马杰继续露着直男憨笑：就觉得他很性感啊。然后那方面特别合拍。这还不够啊。
喝多了的马杰继续说他的雄心壮志。其实呢，我觉得徐云峰不用上班，因为我现在收入也够了。他就每天白天在家里做做家务就好了，然后晚上就和我，嘿嘿。
马杰陷入甜蜜的幻想。
Penny说我还以为你会说你不图徐云峰的钱，就喜欢他的灵魂，他就是你的soulmate，是你的忘年交。
我以为你是这种有内涵的男人啊magic！怎么你原来就是想要天天和对象吃饭睡觉，根本不在乎对象灵魂深处的痛苦的普男啊？！你有没有把徐云峰当成一个独立的人来看啊？
啊，马杰晕晕乎乎地傻笑，天天和徐云峰睡觉，这么好。那得吃药了都，不然吃不消啊。
如何让小狗正确认识它的主人已分手
“汤姆，过来。”
马杰看着自家巴巴地望着窗户口的柴犬有些发愁。
小狗马上五岁了，三个月的时候被马杰从街边上捡回来的，但是马杰工作忙，经常加班到凌晨才回，没空照顾小狗，于是被马杰取名为汤姆的小狗就被当时还和马杰在一起谈恋爱的同居男友徐云峰照顾着。
最开始的时候徐云峰还皱着眉，他喜欢整洁惯了，一养狗的话，狗毛就到处乱飞，还有些异味，哪怕每天都有保洁阿姨定时来清扫，徐云峰是万万忍受不了的。
但是看着马杰捧着汤姆的时候，耷拉着眼角，嘴角也向下撇，小狗也睁着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哎呀我可怜的狗狗还是不能拥有一个家……”
“算了算了。”大不了让阿姨多来清......
“算了算了。”大不了让阿姨多来清扫好了，徐云峰摆着手无奈妥协。
“不是不喜欢活物吗？”马杰试图扒拉一下汤姆，汤姆摆了摆尾巴窝进了徐云峰怀里。
徐云峰撸狗的手一顿，脸上还一片平静，但是近乎寂静的沉默已经透露出点尴尬来。
偏偏徐云峰突然停下的手让汤姆有些不满，汤姆主动将头凑到徐云峰手里，还叫了两声，示意徐云峰继续。
徐云峰无意识地继续摸下去:“我说过吗？”
好吧，徐云峰徐总说什么就是什么，马杰对此表示适当的装傻能够让大家主要是徐云峰本人都留有一些体面。
“不过怎么没叫杰克森，给一只狗取了汤姆？”徐云峰转移话题很有一手。
这不是想着汤姆能够降服一下杰瑞吗？马杰摸了摸下巴，不过忘了猫和老鼠里汤姆也很少能够降服杰瑞的，而且杰弗瑞也不是真的杰瑞。
当然实话肯定不能说实话的，不然马杰不仅看不到汤姆降服杰瑞，而且当晚就得被杰弗瑞好好教训一顿:“好记呗，再说了汤姆是我们两个的儿子，叫杰克森干嘛？”
似乎是什么词汇取悦到了徐云峰，他伸手把马杰拉过来，在他嘴角落下一个吻。马杰想要继续，就听见被夹在两人中间的汤姆不满地叫了两声，徐云峰笑着揉了两把汤姆的头让它放了下来，然后把马杰按在沙发上亲。
平常汤姆都是徐云峰带的多，每次马杰加班回来的时候，都看到徐云峰坐在沙发上等自己，而汤姆窝在徐云峰怀里睡得很香。
每每这种时候，马杰疲倦地打开家门，家里还留有一盏昏黄的灯光，看到爱的人，让马杰有一种家的感觉。
偶尔徐云峰出差了或者有事，才由马杰手忙脚乱地接手。在汤姆心里，一直照顾自己的爹地徐云峰排第一，第二就是笨笨的但是很好说话的爸爸马杰，后面还有会投喂小零食的壮叔叔，撸狗手法很专业但是会偷偷骂爹地所以只能排第四的潘妮姐姐。
这次，汤姆也和往常一样，看到只有马杰陪自己还回了马杰的家，还以为徐云峰又出差去了。汤姆被马杰带了一个星期，就开始天天趴窗边等徐云峰回来，以汤姆脑容量不大的脑袋也会记得，徐云峰最迟出去个一个礼拜也差不多回来了。
而马杰则万分头痛，他该怎么跟自己的小狗解释，他已经跟徐云峰分手了呢？
就连跟亲生的小孩儿说爸爸妈妈离婚了都得小心翼翼，更别说是听不懂人类语言，一心一意爱着自己两位爸爸的小狗呢？
马杰想过冷处理，但是看着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一直没等到徐云峰的汤姆愈发憔悴，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跑到窗口看有没有徐云峰的车。
哪怕马杰将汤姆抱到自己床上，半夜惊醒都会发现狗没了身影，迷迷糊糊爬起来才发现汤姆已经趴到了门口。汤姆趴的地方就是木地板，夜里也凉，看的马杰也怪心疼的，更别说到了后面汤姆连狗粮都不怎么吃了，哪怕是马杰买了它最爱吃的零食也打不起精神来。
听到声音的一瞬间，恋爱五年，分手之后的思念瞬间涌了上来，马杰张了张嘴，嗓子有些哑:“汤姆想你了。”
“好，今天我会过来。”徐云峰应了下来。
马杰这才松了口气，说:“你直接来吧，你的指纹没删，密码也没改。”
会不会让人以为自己想复合啊？马杰尴尬得头皮发麻，摸了半天的狗，但是也懒得改密码了，刚说完密码没改就改密码好像更奇怪了，像是欲盖弥彰。
等到夜色将近，楼下传来了熟悉的汽车引擎声，汤姆一下子就支棱了起来，冲着窗户外大喊。马杰还没想起来汤姆今天怎么这么精神，指纹锁被打开，说:“欢迎回家。”
门被打开，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汤姆嗷地一声就冲了过去，扑在徐云峰怀里，就像是被虐待的小孩找到了亲妈一样叫个不停，好像在撒娇，又好像在诉苦。
徐云峰蹲下身摸了摸汤姆:“怎么瘦了这么多？我不在就不好好吃饭是不是？净折腾你爸爸。”
汤姆不听，看徐云峰站起身来，火速跟上人，好像是怕把人跟丢了一般，亦步亦趋，在徐云峰脚边绕圈圈差点儿把人绊倒。
在一旁看一人一狗互动了半天的马杰这才跟徐云峰点了点头:“来了啊？”
“嗯。”徐云峰也点了点头，“吃的呢？我给汤姆喂点儿吃的。”
看到徐云峰的狗终于回归了之前的正常饭量，似乎还有将之前没吃的部分补回来的趋势，不过徐云峰怕狗吃撑了伤到胃没让继续吃下去。
马杰感觉自己站在一旁很多余，但是这里是他家，他再怎么走也不可能走出去，只好忍受着这份尴尬充当巨大的电灯泡。
还好，徐云峰也没有久待的意思，喂了狗，陪汤姆玩了一会儿就打算走，好像真的只是来看望一下汤姆一样。
“我先走了。”徐云峰礼貌地跟马杰打了声招呼。
马杰也不知道说什么，点了点头，说了声:“慢走。”
可门才刚打开，徐云峰鞋都没换，汤姆就似乎像是意识到什么，冲上去咬住徐云峰的裤腿，硬扯着不让他走。
马杰尴尬的毛病又犯了，连忙过去抱起汤姆，想让它松嘴。汤姆呜呜地摆着头，就是不肯松。
“乖狗，听话，爹地是要有事去，别闹爹地好不好？”马杰好话说了一箩筐，还怕把徐云峰昂贵的定制西服给咬坏，但是汤姆就是死不松嘴。
哄到最后，马杰都有点儿急了，要不是为了这个臭崽子，他至于这样低声下气地让徐云峰过来，将这幅狼狈的模样都让徐云峰看见吗？
“别哭。”一只手摸上马杰的脸，拇指揩过他的眼角，马杰愣愣地抬头看着徐云峰，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都流了下来。
门又被关上，徐云峰蹲下身抱起拉着自己不放的汤姆:“我陪一陪狗狗吧。”
马杰嗯了一声，才听见自己鼻音特别重，连忙去了浴室给自己洗脸，看到镜子里自己的眼眶红了一片，像个被抛弃的小狗一样。
等他出来的时候，徐云峰坐在沙发上，汤姆安静地趴在徐云峰怀里享受着徐云峰的抚摸。
“吃了吗？晚上吃点什么？”马杰装作无事发生一般问道。
徐云峰无所谓，说:“随便。”
不要相信徐云峰嘴里的任何一个随便，是马杰跟徐云峰相处五年之后得出来的经验。
“又说随便，我要是真的随便弄你又不爱吃。”下意识的两句抱怨就从嘴里吐了出来，马杰好不容易追上嘴的脑子意识过来之后，脸色都僵硬了，刚想说自己随便弄点儿算了，就听见徐云峰说:“那我点外送吧。”
食材高端，味道不错，徐云峰满意，马杰又不挑，跟着徐云峰吃就行。
“嗯。”马杰轻嗯了一声，又躲回了厨房，他不知道现在该如何和徐云峰相处，一直躲到餐送过来才被徐云峰叫出来。
两个人沉默地坐在餐桌的两头，汤姆在一旁玩球跑来跑去可开心了。
“今晚……”还是马杰率先打破了沉默，“你要不住这儿吧，汤姆也舍不得你走，等明天我再教训它。”
“嗯。”徐云峰点了点头，“别欺负汤姆。”
“我哪敢欺负它啊，它别欺负我就成了。”抱怨的语气下意识地就冒了出来，马杰无意识地撅起嘴，拿筷子戳了戳米饭。
“我之前说过它了。”徐云峰说道。
他们俩是不是有些过于暧昧了？意识到话语里家长里短的气氛太重，马杰又悄悄地噤了声。
等吃完收拾好餐桌，马杰去给徐云峰找洗漱用品，才想起来，自己家就两个卧室，一个主卧自己住，一个客卧改成了书房偶尔在家里加班用。
后面搬到徐云峰家去住，连主卧都不怎么用的上，上次马杰回来的时候一个人还收拾了好久。
一个这么大的地方找不出两张床来，马杰望着主卧唯一的双人床头都大了，偏偏徐云峰一开大门汤姆就跟上去了，马杰也没有办法。
徐云峰走进卧室，从马杰的手上拿过睡衣:“怎么在这里发呆？”
“我忘了，只有一张床……”马杰有些呆愣地思路跟着徐云峰走。
“那就一起睡呗，也不是没睡过。”徐云峰却好似一点儿不在意，拿着睡衣就往浴室走，和以前他们偶尔住到这边来一样。
是他太敏感了吗？马杰挠了挠头，干脆放弃思考，就这样吧，徐云峰还能把他吃了不成？就算吃了，毕竟是他叫过来的，他也没处说理去。
一直到洗漱完躺在床上的马杰还是没有想通，看着汤姆懒洋洋地窝在徐云峰怀里然后被徐云峰放在两人中间，干脆不想了，反正还有汤姆在呢。
直到第二天早上，汤姆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在房间里四处巡逻，而马杰睁开眼，发现自己窝到了徐云峰怀里，感觉思维彻底停了摆。
潘妮咬了咬牙，恶狠狠地戳手机屏幕:“和你的老头从我的视线里滚出去！”
婚后过了两年马杰就想离婚了，说白了马杰就是个人感觉感情淡了，聚少离多过不到一起去，马杰这点很轴，前夫不太理解，马杰就找借口，说自己喜欢上了公司一......
婚后过了两年马杰就想离婚了，说白了马杰就是个人感觉感情淡了，聚少离多过不到一起去，马杰这点很轴，前夫不太理解，马杰就找借口，说自己喜欢上了公司一人，不想婚内出轨，离婚冷静期的时候前夫还发来短信，说要不别离了，就这样过吧，咱们再要个孩子。
马杰说不行，我真喜欢那人，咱们还是别处了。
婚还是离了，但是戒指马杰倒是一直没摘，也没啥其他意思，习惯了。
前夫一直没有问那个人是谁，其实马杰心里也有一个模板可以拿来糊弄，就是他们公司的徐总，四十多岁长得帅事业有成，冷冰冰的表情，性/感修长的身体被西装三件套裹着看着就让人馋，和前夫三十多岁依旧很像年轻小白脸的皮相相比，真让他选，他真觉得各有各的好，但他吃过年轻的了，所以现在成熟风味更胜一筹。
虽然感觉很不好意思拿徐总出来当幌子，但是资本家嘛，都没把它吊在路灯上拿来当个借口又能怎么样？
徐云峰对于马杰其实也有印象，他知道马杰结婚了，他其实和马杰前夫是校友，回学校参加活动时，看着台上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搂着自己的恋人笑，下了台在台侧面以为没人看到的偷偷接吻。
看到那位恋人，丰润的唇被吮的通红，那个年轻人的手还顺着衣服下摆往里摸，没一会儿，他的恋人从脸红到耳朵。直到有人对着那边喊马杰，那位恋人才害羞是急忙挣脱开，一边揉着自己的嘴一边嘟囔着来了来了，一边飞快地跑了出去。
没多久毕业后的校招，马杰给众和投了简历，看着简历照片上年轻人，带着青涩的笑，徐云峰刚刚空降，装作不经意的问这人面试怎么样，HR表示不错，能力不错，也已经结婚了，家庭稳定，是个勤勤恳恳打工的好苗子。
有些时候徐云峰也加班，有次在停车场碰到马杰的那时候还没离婚的爱人来接他，年轻人大抵是久别重逢，停车场就开始腻歪起来，马杰臊的满脸通红，俯身动作又起来的时候头撞到了方向盘，嘴边一圈红，看的人心颤又有点蠢蠢欲动的。
徐云峰在心里暗自批评，觉得太不成熟了毕竟工作场合，想这样子影响多不好，如果是他肯定要把人带回家，让他坐自己大腿上舒适的好好的耳鬓厮磨。
后来马杰还真的和徐云峰搞起来了，Peter是知道他离婚的，没对外说但打着为他介绍下一春的名义找借口开始了泳池泳池！partpart！马杰喝了不少，不知怎么的，原本在酒吧上面应酬的领导也说要来与民同乐，徐云峰进来就看到马杰穿着红毛衣，手里捏了瓶科罗纳，坐在边上慢悠悠地喝，看到他来了忙不迭的起来招呼“徐总，您坐您坐。”等徐云峰真的坐下了，马杰大概是喝多了酒，脚上不稳，一屁股坐到了徐云峰的大腿上。徐云峰眼神一暗，感觉自己某处邦硬的被西装裤崩着了
马杰起来的很快，自然没有感受到那处，但是他很熟悉徐总的眼神，带着欲色要吃人的眼神，两人当天晚上在停车场相遇后眼神一碰撞，马杰就上了徐云峰的车，被带回了家。一整个大do特do，徐云峰吮着马杰的嘴唇，伸手从衣服下摆往上摸，看着马杰从耳朵红到了面皮。
第二天是周末，两人又顺势整了几次，结束了徐云峰感觉自己小腹都空了，但他看着马杰坨红的脸，又觉得自己能再来，马杰摇摇手说不行了，还得回家，家里头猫得闹了。于是，徐云峰亲自开车送马杰回家。
没想到一开门见到的就是马杰前夫，半躺在沙发上打电动。沙发前面的茶几上还摆着点来吃了一半的外卖，马杰倒也没诧异，他和前夫离婚后前夫就把房子直接给了他，新买的房子还在装修，前夫偶尔也会回到这个城市里，没有地方住，就先住他这儿，两个人本身就是朋友，又曾经有那么一层关系，成年人没必要分那么清。
徐云峰其实有点心虚，他不知道马杰离婚了。他刚把别人的老婆大do特do，甚至搞里面了，还登门入室好似上门挑衅，好不要脸。沙发上的马杰前夫也在毫不留情地打量他，心中想着这原来就是杰仔喜欢的公司的人？虽然长得还行但怎么年纪这么大？是我赚的很少吗？杰仔要找SugarDady？
一边想着一边自我介绍：“你好，我是马杰的前夫，名字就不说了，你就是他喜欢的公司那个吧？你喊我前夫哥就行”顿了顿又说“还是前夫弟吧，我毕竟30出头年轻又貌美的。”
徐云峰被他一张贱嘴气的不行，转头一看马杰笑弯了小狗眼，已经去找猫撸了，根本没顾得上他，甚至拖鞋都没给他拿一双。
徐云峰站在玄关，看向沙发上的人慢悠悠开口“前夫弟，很抱歉，破坏了你的感情和婚姻，但是没办法，马杰真的很可爱不是吗？他追我，真的很难拒绝呢。”
太茶了，前夫弟此刻恨不得把中午吃的鳗鱼饭剩的鳗鱼皮砸到这个嚣张的老三脸上。
后续嚣张的老三成功登堂入室把马杰拐到了自己家的大平层，没多久就连哄带骗跟马杰领了证，戒指也忙不迭的给马杰换了，马杰也没有想这么多，毕竟在他的角度里，他觉得结婚和离婚都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结了离离了结就像吃了拉拉了吃。壮没听清楚的质疑：马杰你是拉拉？你不是男的吗？Penny姐锐评：真的是意外传统又意外爆炸的Magic。
广进计划这件事情整出来之后，马杰坐在家里面急的拍大腿，虽然是他杀夫证道，想趁着还没判赶紧和徐云峰离婚，要是徐云峰能够动作动作，说不定离婚冷静期可以跳。他肚子里已经揣仔了，别到时候真判了，小孩都不能考公，这也是徐云峰的小孩。
在律师的安排下见到了他感觉要预备坐牢的徐总，张口直接提离婚，原因是和前夫还是有感情的想再复合。
徐云峰气的戏也不演了，本来还想演戏，让马杰着急着急，但马杰这个家伙死没良心已经在效率超高的准备离婚了，还有个蠢蠢欲动的前夫备胎。最后婚是没有离成的，徐云峰说实话有1000种方法可以不让这个婚离成，马杰折腾的也够累，还揣着仔呢，于是决定就这样过吧，反正徐总没坐牢了，自己又很喜欢徐云峰，主要是不耽误小孩考公。
之后马杰生了一个小女儿，徐云峰还笑眯眯的故意现到了前夫弟的面前，没想到前夫弟已经在准备出国定居了，国内的大部分资产已经赠予给了马杰，甚至把自己在投行公司的股票期权类的也都公证给了马杰。徐云风搂着马杰说我们家不差你那点钱，前夫弟翻白眼“我这儿是给马杰准备的，关你屁事，等你老死了马杰就带着这些钱和你的钱来找我黄昏恋。
最后，前夫弟只带走他和马杰的猫，猫叫杰仔，马杰也很喜欢那只猫，曾经还想妄图上门偷走。前夫弟崩溃“这是我和你的猫，我不给你和你糖爹养！再说了哪有刘星过继给夏东海的！”
马杰被他无与伦比的比喻震惊到了，搂着猫惆怅了会女儿哭了又去抱女儿，忙着给女儿喂奶，转头忍不住又对前夫弟又说“那你对杰仔好好的。”
前夫弟看着白嫩嫩的小女孩，突然就想到他跟马杰打掉的那个小孩。又看了看徐云峰威胁“你要是敢对马杰不好，我立马回国把人带走。”
徐云峰让他呸呸呸赶紧滚，手里忙不迭的给小女孩热奶，马杰的奶不多，闺女总是吃不饱。
很久之后前夫弟在国外混得真的很不错，也一直没处对象，马杰还偷偷摸摸劝过，前夫弟只给他拍了猫和小猫崽，前夫弟说“我们的杰仔生小杰仔了，杰仔子子孙孙无穷尽也，我照顾它们就可以了。”
马杰还问过为什么当时他们离婚那么快？其实马杰真的很好奇，前夫弟沉默了会说“那个时候我已经知道你不爱我了，我不想强求你爱我，我想要你开心。”他说这话的表情很认真了，一会儿又犯贱说“早知道你喜欢的那个这么老，我也闹着你不和你离了。”
他没说的是其实他压根没想离，他想走破镜重圆，小别胜新婚的这条线来着，没想到被徐云峰老三上位，仗着近水楼台先得月，马杰加班都能陪着。
虽然他觉得马杰的前夫取得的成就和他相比还是小巫见大巫，但他还是担心，吩咐了助理时刻注意马杰有没有买出国的机票携女复合去。
后来马杰又怀了二胎，生了还是个小女儿，众和谁见了不说徐总家一对儿千金可爱的要死要活，徐云峰开心的年终翻了翻，公司员工开心的恨不得马杰年年生一个，前夫弟照旧发来了贺礼，徐云峰脸垮垮的回了个更大的。
笑话，他徐云峰的女儿差这家伙的红包？
【暂且完结了，其实本来还该有段马杰如何对徐总情根深种的过程，但我被突然抓走加班了。
脑洞完结！马杰可以迷倒徐云峰，迷倒个把小伙子不成问题我要老登一辈子患得患失嘻嘻】
全文ao3赵立忠x韩东
代发id：thisworldisnotmadeforyou
Summary：
长日尽处，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将看到我的伤痕，知道我曾经受伤，也曾经痊愈。
泰戈尔《飞鸟集》
正文：
那是灯火璀璨的一个夜晚，韩东在街头拦住了赵立忠。
在那个时候他们并不认识，但是韩东有个街头采访的任务，作为节日的边角料，无关痛痒的填充在报纸的角落里。
坦白来说，韩东是随机拦下赵立忠，虽然他这个人看起来就不好相处，西装笔挺，大晚上还要带个墨镜，但行人匆匆路过时，只有赵立...
坦白来说，韩东是随机拦下赵立忠，虽然他这个人看起来就不好相处，西装笔挺，大晚上还要带个墨镜，但行人匆匆路过时，只有赵立忠停下了脚步。
“你要采访什么？”赵立忠问。
他的目光看了一眼韩东的工牌，但那一眼隐藏在深色的镜片后，无人注意。
“请问你对未来的规划是什么？”韩东问得一本正经，录音笔递到赵立忠的面前，抬着手，认真看着赵立忠。
“我没有什么规划，现在这样就可以。”赵立忠最后回答他。
这其实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没什么更深入的接触，两个人都假装相互不认识，街头的寒风匆匆吹过，他们就在这样的寒风里，转瞬间分别。
就在这样一个无事发生的夜晚，韩东要回到他的住所，一间又小又破的出租屋，窗子上带着擦不干净的污渍；屋子里整洁，但也拥挤，韩东要躺在被洗涤地，有些发旧的床单上，度过北京干燥而寒冷的夜。
他的枕头下有一个本子，但很遗憾，并不是用来写诗的，这是他的记账本，用来记录他在北京的开支。
他算得上是一个北漂，好不容易做了实习记者，还没转正，每个月微薄的工资和一点稿费，用起来都需要精打细算。
即使如此，他蜷缩着身子入睡时，仍旧没有那些愁苦的，为生计的忧虑，他只是想起了赵立忠，有点惆怅，但困意促使着他入睡。
星星仍旧在窗外闪烁，深夜里，刚到家门口的赵立忠一转身，也看到了这片璀璨的星河。
片刻之后，赵立忠推开门回到了家里，他看着空荡荡的家，依旧是沉默的。
韩东和赵立忠的第三次见面，就完全是混乱的，模糊的；韩东喝了酒，而且喝多了，走出来醉醺醺一抬头，就看到在车边等待的赵立忠，而赵立忠也看见了他。
赵立忠就是为他而来的。
“.......”
韩东是回的自己家，但他忘记了赵立忠为什么跟着他；他是记得自己为什么喝酒的，因为他终于确定可以转正了，来北京这么久，眼看终于要实现自己的梦想，韩东很高兴，找了小酒馆，一个人喝了一些酒，然后就醉了。
“你想起来了？”赵立忠问，“我的名字。”
韩东醉醺醺坐在椅子上，想了半天，问：“赵立忠？”
赵立忠摘下眼镜，松了松领带，很冷淡的嗯了一声，他那双锐利的眼，此时终于直白的看向韩东，带着欲望，却算不上下流。
“我带你洗澡。”赵立忠说，语气放得温和。
韩东醉得厉害，却坚持要自己洗，赵立忠怕他晕过去，让他开着门洗，韩东也就开着门，水流声哗哗的从那间狭小的浴室里传出来。
于是赵立忠坐在那张陈旧的小床上，从枕头下翻出那本塑壳活页的记账本，一页页慢慢翻，然后停在最后一页看了很久，好像在看什么不得了的商业机密。
A03
等到清晨起来的时候，韩东只觉得疲惫，但是精神意外的饕足，他转头，就看到赵立忠躺在的身边，仍旧在一页一页慢慢翻着那本记账本。
“换成记账本，让你失望了吗？”韩东问，他的声音在那时候很沙哑，却也轻柔，带着一点调侃。
赵立忠笑了一下，“我们都要生活的，韩记者。”
赵立忠确实没有什么对生活的期望，但他很乐于见到韩东一步步的成长和翱翔，那是他自己一个人绝不会到达的地方。
他的手划过那本没写完的硬壳本。
“接着写下去吧，韩东。”
赵立忠说。
END
Summary:王诚生了（不是）非典型性带娃
锋诚三部曲（《冷血动物饲养指南》《菩萨心肠》《第七日》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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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细的红绳
王响，性别男，今年小学三年级了。
四岁喜欢玩跳房子，五岁喜欢画画，六岁喜欢看书，七岁开始写日记，他记录很多喜欢的事情。
喜欢从金江来的爷爷，爷爷叫王彧，身上有消毒水的气味，会给他带好吃的。
喜欢从金江来的姑姑，姑姑叫王念，会画画，会教王响画画，也送王响画，家里有一幅画就是姑姑画的。
喜欢喝很甜的牛奶，喝下去会让爸爸开心。
喜欢喝可乐，但是要瞒着爸爸偷偷喝，喝完要...
喜欢喝可乐，但是要瞒着爸爸偷偷喝，喝完要记得刷牙，爸爸说咕噜冒泡的汽水会牙疼。
喜欢小狗、小猫，也喜欢蛇，因为爸爸跟他讲过一个睡前故事，关于蛇和小鸟的，任何童话书上都没有，这是爸爸自己写的：说一只鸟被蛇漂亮的鳞片吸引，于是落下来，想和蛇交好，它唱歌给蛇听，用自己漂亮的羽毛去蹭蛇的鳞片。蛇会吐出信子，吞掉其他的鸟兽。可小鸟却很安全，因为蛇会盘旋成一团，像个漩涡，而鸟在漩涡的中心。
王响觉得爸爸也像鸟，每天飞来飞去，所以他喜欢蛇，因为故事里的蛇会保护鸟，如果可以，王响也愿意自己当那条蛇。
还喜欢蓝色，因为天空和海都是蓝色，因为爸爸也喜欢穿蓝色，很多蓝色的衣服，爸爸眼睛里也有蓝色，蓝色会让王响一个人待着的时候想到爸爸。
王响最最喜欢爸爸。
爸爸叫王诚，37岁，个子在高个的爸爸里不高，在矮个的爸爸里挺高，放学的时候大人堆里最白的那个就是爸爸。
爸爸跟王响说话会蹲着，因为王响还太矮，爸爸声音也不大，为了让王响听清楚，也为了让王响看清楚爸爸，所以爸爸会蹲下来，扶着王响的双臂，问他：“今天开心吗？”“今天有什么好玩的吗？”“今天想吃什么？”
王响会很响亮地回答：开心，每天都很开心！
王响每天都会积攒今天的开心，等见到爸爸的时候开心攒到最大，然后抱着一大堆开心扑到爸爸怀里，把身体里所有的开心都送给爸爸。
因为爸爸是天底下最喜欢王响的人，王响在天底下也最喜欢爸爸。
但是爸爸这时候会告诉他：“王响，我不是唯一一个最喜欢你的人。”
王诚摸着王响的头发——王响的头发因为在学校里蹦来蹦去，玩得湿漉漉的，像一只还很小的小狗——然后轻声对他说：“所以，王响，天底下除了我，还要再喜欢一个人，你也要最喜欢那个人，明白吗？”
王响扭过头，问他：“我还要最喜欢谁呀？”
“你还要，最喜欢——”王诚说，他低下头，看着王响，“你要最喜欢给你起名字的这个人，他是另一个爸爸。”
王响的皮肤也白，身体比一般小孩要瘦，王诚带他去体检，医生说王响被照顾得不错，他在肚子里的时候有些营养不足，出生的时候比其他孩子都小，哭声也小，但也在奋力发出声音了，现在却长得挺好，虽然瘦一些，但是个子也比同龄孩子要高一些，肩膀也宽，说话声音都比刚出生的时候要清脆响亮。
王响说“谢谢医生！”
医生摸摸他的脑袋。
“他长得跟你真像。”医生对王诚说。
“是吗。”王诚回答。
王响出生的时候其实皱巴巴的一团，比想象中还要小，看脸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等到一百多天的时候眉眼已经能看出清楚的轮廓，眼尾也长，有点下垂，嘴巴也是软乎乎的一条线，爱笑，但不会大笑。
王彧说这孩子跟王诚小时候一样，笑的时候就嘴巴咧开来，两颊的肉就堆在一块儿，把脸笑成一个浑圆的白团，白团上两只大黑眼睛看着你，很讨人喜欢。
王诚就站起来，搓搓脸，在王响面前坐下，把他抱起来，仔细端详他。
王响很喜欢被王诚抱着，王诚把他抱在怀里，他就伸手去摸王诚的脸，然后咿咿呀呀笑，这时候就笑出声音，王诚任他摸，反正王响手小，肉乎乎的，即使拍着也不怎么疼。
那时候王响很小，不会讲话，但是很极力想要发出声音，他想要找一个专属的音调，专门给王诚，但是找不到，只能发出“哒”“哒”的声音，他每叫一声，王诚就应一声。
“哒。”
“嗯。”
“哒！哒！”
“在的。”
“哒！”
“爸爸在。”
王诚一边应着，一边端详王响，小小的王响暂时看不出什么来，他的唇线比其他男孩柔软，鼻子也小巧，很白，即使抱去外面天天晒也还是很白，王响什么都像他，以至于王诚要很仔细、很用力地看，才能在他身上找到另一个爸爸的影子。
王响唯独眼睛不那么像他，眼窝更深，眼尾也更狭长一些，越长大越显出锋利的线条。
他唯独眼睛像刘锋。
所以王诚会抱着他，长久注视王响的眼睛，然后用鼻尖和额头蹭一蹭这个孩子，再回应他一句：“嗯嗯，我们都在。”他说，“爸爸们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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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来了一个客人，家里不常来客，即使有客人偶尔来访，王响也都认识：近一点的是爸爸的同事、对门的邻居、小区里的叔叔阿姨，远一点的晓楠阿姨，爸爸的同学。
但这个客人王响不认识，他说他姓谢，就叫他谢叔叔。
谢叔叔带了礼物，给爸爸的，给王响的，但是王响不喜欢谢叔叔，虽然谢叔叔长得好看。
谢叔叔和爸爸说话，王响就站在房门口，躲在阴影里看着，王诚去拿东西，谢叔叔就看着王响。
“你在防着我吗？”谢叔叔问他。
“我只是在看着爸爸，你看起来不安全。”
“你难道怕我大白天的在这把你爸爸杀了吗？”谢叔叔笑着问。
王响摇摇头，“傻子才会大白天在还有人的地方干坏事，你看着不傻，我怕你把我爸爸带走。”
谢叔叔点点头，“我如果真的要把你爸带走，你要怎么拦我呢？”
谢叔叔笑起来：“我对带你爸走没兴趣，你放心，你也可以不用担心，没人能带你爸走。”
谢叔叔走的时候，王响听到他对爸爸说：“我本来觉得孩子更像你的，我的感觉错了。”
说完谢叔叔看过来。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盒子很小，递给王诚：“托我带来的。”
盒子里是一串红绳，编得很细，系着一个小小的长命锁，锁上什么都没有，没有“长命百岁”也没有“平安”和“福”的字样，只看到细细密密的纹路，仔细去看，是蛇鳞的形状，边缘还能看到蛇信子。
王诚把它系在王响的手上，大小正好。
王响问这是什么？
王诚说：“这叫长命锁，能把命锁住。”
“那应该戴在爸爸身上。”
“戴在爸爸身上没用，长命锁只锁小孩子的命。”王诚跟他解释。
“那我来把爸爸锁住。”王响抱住王诚，他戴着长命锁的手紧紧攥着王诚的衣服，“把爸爸锁在安全的地方。”
王诚蹲着，他看着王响，王响的双眼还闪烁着孩子独有的天真，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却又十分认真。
“没关系，不用。”王诚告诉王响说，“爸爸很安全，爸爸有这个。”他说完，抬起手，给王响看他的手腕子，手腕上有一串细细的红色珠子，是佛珠，缠了两圈，套在王诚的手腕上。
“王响，你要好好长大，知道吗？”王诚最后同他说。
爷爷也常这么说。
王响问：“你们为啥老跟我说好好长大啊？”
爷爷回答：“因为你是被珍惜着的孩子。”
“那什么是好好长大？不好好长大是啥样？”王响又问。
“好好长大，就是，”爷爷想了一下，说：“就是，正常地长大，干干净净普普通通，就很好。”
王诚说爷爷在金江是开诊所的，王响看着爷爷的样子——他像只小狗，在沙发上围着爷爷爬过来爬过去，最后钻到爷爷怀里，说“爷爷怎么看着不像医生啊。”
王彧这时候头发白得更厉害，戴着旧眼镜，笑着说：“那爷爷下次穿白大褂来。”
“不是，不是白大褂。”王响摇摇脑袋。
“那是什么问题？”
“医生不会说要挑断别人的脚筋。”王响说。
“……”王彧有些心虚地去看坐在那写稿子的王诚，很巧，王诚的目光投过来，淡淡的，还带了点嗔怪。
都怪姓刘的，王彧恨恨地想。
“而且医生身上气味刺刺的，爷爷身上没有。”
“那爷爷身上是什么味儿啊？”王彧赶紧转移话题。
王响凑过去，在王彧身上嗅一嗅，回答：“爷爷身上有血味。”
“……”儿子你听我解释，王彧用眼神朝王诚喊，王诚低头噼里啪啦敲字，不理，过一会儿又笑起来。
“王响，你真是小狗鼻子。”王诚说，“爸，心软就承认，别不好意思。”
王响听了很骄傲，他把头扬起来，从爷爷身上下来，跑去王诚身边，把脸埋进王诚的衣服里用力吸：“真的吗真的吗！那我记住爸爸的气味，以后爸爸走丢了也不怕！”
“谁心软了！前几次那是他受伤，显得我胜之不武趁虚而入医德低下，我今儿再说一次，下次我挑断那小子的脚筋！”王彧大喊道。
爷爷原先不常来，最近逐渐开始把诊所往浔洋迁了，他时常是半夜来，有一次王响起夜，他看到爷爷和爸爸在客厅，爷爷正在扔一团纱布，上面带血，爷爷身上也有血，他没有穿白大褂，就一身黑色的雨衣，摊开在一旁的皮包里露出手术用的剪子、刀还有一些药。
“问题不大，你放心。”王响听到爷爷说。
“下次我非挑断这小子的脚筋不可！”王响听到爷爷又说。
爷爷说这些话一点儿也不吓人，所以爸爸听了不但不怕，还笑，还去拍一拍爷爷：“谢谢爸。”
“我不要你谢！”爷爷轻声嚷嚷。
“那我让他来谢谢你。”
“谁要他谢，给我滚！”
王响不知道爷爷执着于要挑断谁的脚筋，但王响知道爷爷一定不是真的讨厌那个人。
王响刚上小学的时候，家里收到一份快递。
是姑姑的，她寄过来一幅画，还有一套画笔颜料。
画上是一个男人，画的不是爸爸，是个灰色头发的男人，穿着黑色的衣服，身上盘着低眉顺眼的黑蛇，胸口那撕开了一道大口子，流出红色的夕阳，挂在天上。
王响问：“爸爸，这是谁啊？”
王诚没回答，他看了一会儿那幅画，问王响：“喜欢吗？”
王响点点头：“喜欢。”
“那我们把它挂起来，王响想把他挂哪里？”
“挂客厅！我们回家、吃饭都看到它。”王响说。
“……好，挂客厅。”
王响一直到现在，小学三年级了，还是不知道画上的这个男人是谁，但是王响很喜欢，他趁着王诚不在的时候，也自己搬椅子过来，站在椅子上，跟画像上的男人对视，画像上的男人其实没有脸，被黑色的口罩遮住了，眼睛也藏匿在阴影里，不过王响不计较这些。
他站在画像面前，用手去摸画像上这个男人的肩膀，丝毫不怕画上的那些黑蛇。
“我叫王响，响亮的响。”王响对画像上的男人说，“爸爸叫王诚，只有一个爸爸，另一个不知道在哪里，我也没见过，老师让我画家人，我想了一下另一个爸爸长什么样，想不出来。”
王响把自己的头靠在画像的肩膀上，“我觉得，应该跟你差不多吧。”
很多事情，他不敢跟王诚说，但又憋不住，就会偷偷对着画像讲话。
想要的玩具、偷吃的东西、受到的欺负、打过的架……王响对画像讲了很多自己的秘密。
然后他有时候回家就看到桌上——或者学校自己座位的抽屉里——会突然出现的玩具火车、乐高，还有爸爸不让他吃的水果软糖和薯片。
但很快，这些都被爸爸发现了，原因是偷吃了太多糖，王响长了蛀牙，爸爸把王响从医院带回来，很严肃地同王响命令道：“先回房间，藏了多少东西自己拿出来。”
王响于是只能把抽屉里的那些零食、玩具统统抱出来，一股脑撒在爸爸面前。
他垂着脑袋，捏着衣角，很可怜地看着爸爸。
“……”爸爸似乎有些头痛，于是再次命令道，“这些统统没收，然后回房间写作业。”
王响回房间之后，趴在门缝上偷偷去看爸爸，电视里说当记者的经常会被气到吐血，王响担心爸爸吐血。
——爸爸没吐血，他看到爸爸插着腰，似乎有点生气地，像他一样，站在那幅画像面前，似乎真的要教训一幅画，很严肃地开口说：“孩子不能惯，哪有要什么给什么的？天天教育别人明事理，我看最不明事理的就是你。”
“……”画像自然很沉默。
那时候王响还小，还相信圣诞老人、许愿池和流星，他把画像当成他的许愿池，他以为爸爸是发现他的这个秘密许愿池了，后来王响才知道：所有的愿望背后都是人为的。
在小学三年级的一个夏天，王响发现了两个巨大的秘密，第一个是在一次停电的时候，他看到画像上，男人胸口的位置在闪着极其微弱的红色光点，一闪、一闪，像心跳。第二个是，他发现画像上的男人就在他的身边，准确来说是在爸爸的身边。
王响跟那个男人有过一次对视，在人来人往的公园里。
周末，爸爸带他来玩，公园不大，但是设施很齐全，适合他这个年龄的孩子，旁边是几张长椅，爸爸通常就坐在那里，眼神一直追随着他。
王响在沙坑玩跳远，他跑起来，高高地跳起，重重地落下，“咚”一声，在沙坑里踩出一个很深的坑，他转头去朝爸爸很响亮地说：“爸爸！你看！你看到了吗！”
王诚冲他笑，点点头：“嗯，看到了。”
王响就是在这时候看到那个男人的：灰色的头发，黑色的西装，坐在另一张长椅上，他的肩旁很宽，却不显得太粗壮，即使坐在那，依旧能看出他很高的个子。
他沉默地坐在那，像一团影子。
没有戴口罩，王响在太阳下清楚看到他的脸、他的眼。
不知道为什么，王响看他的眼睛，并不陌生，也不害怕，他很神秘，王响也不认识他，但王响觉得他不危险。
相反，王响无端地觉得，很安全。
爸爸说，这世上好人和坏人都多，光看是看不出来的，但是王响觉得，这个男人，他即使不是一个好人，他至少也会做王响和爸爸的好人。
他是可以保护爸爸的人，所以王响没有把这个男人的存在告诉爸爸，但或许爸爸也并不需要，爸爸或许早就知道，有个影子在跟着他、保护他。
爸爸也有爸爸的秘密。
王响出生百天之后，他另一个父亲才出现，带着满身的疲惫和浓重的夜色，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无声地进到医院，那时候王响被放在王诚的旁边睡着。
他长久地注视着王诚和王响，先是王诚，再是王响。
王响醒了，睁开眼睛，很无知地看着他——他还只是个婴儿，或许并不知道自己看的是什么东西，他只是抬起眼睛，注视着，然后笑起来，一只手无意识地抓着王诚，另一只手朝站在床边的男人伸出去。
男人很轻地躺在了他们的身边，在王响不知道的时候，他其实感受过另一个父亲的气息和体温，也注视过他锋利冷淡的双眼。
还一无所知的、小小的王响，躺在中间，像一条牵连自己两个爸爸的温软锁链。
而这一切王响都不知道。
他唯一一次跟那个男人说上话，是因为一颗皮球。
王响将皮球踢落到他的脚边，然后追着球去捡，那个男人蹲下来，捡起那颗皮球，拿在手里，等着王响过来。
他站着的时候像个瘦长锋利的影子，蹲下了，柔和了一些，像盘旋成一团，藏起信子的蛇。
“我叫王响，响亮的响。”王响从他手里接过球，告诉他。
“嗯，我知道。”男人说。
男人的声音很低，冷冷的，明明是第一次听，但是王响觉得很熟悉。
“你叫什么？”王响问。
“刘锋。”他回答，“你叫我刘锋就可以。”
“刘，锋。”王响重复着。
叫刘锋的男人端详着自己，王响第一次近距离看对方的眼睛，他的眉骨投下的阴影很深，让他的眼睛跟他的名字一样锋利，不过王响不怕，王响知道，再锋利，也不是来伤害他的，不知道为什么，王响就是知道。
刘锋的眼神停留在王响手腕上的长命锁上，他伸出手，很轻地托住王响的手腕，刘锋的手很大，手背上匍伏着青筋，可以整个把王响的手腕，甚至胳膊牢牢裹住，不过刘锋没这么做，他只是托着，然后看了看那个独特的长命锁。
“这是爸爸给我系上的！”王响很高兴，也很得意地说，“爸爸说可以锁住小孩的命，把我的命锁住了，我就能一直陪爸爸了。”
“你很喜欢你爸爸吗？”刘锋问。
“喜欢，天底下我最喜欢爸爸！”王响回答得很响亮，“但是爸爸说，我不能单单最喜欢他一个，还要再喜欢一个。”
“谁？”
“还要再最喜欢那个，给我起这个名字的人，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我也要最喜欢他，这个长命锁也是他给我的，他是我另一个爸爸。”
刘锋听完，他把王响的手放开，那双大的、有力的、匍伏着青筋的双手落下来，轻轻地放在王响还很小的肩膀上，摁住：
“不，王响，”刘锋淡淡地，却一字一句地跟王响说，似乎很笃信他能做到似的，“你要最喜欢爸爸。”
“为此，你要好好长大，也要变得足够强大。”
这天马杰小狗在路边遇到了一只流浪狗
是只黄色的小土狗
看着有些脏兮兮的
徐总说：我们家已经有了马杰
我提倡一户一狗，不建议再养一只
马杰小狗有些沮丧
好在第二天听说韩东被收养了
新主人好像叫刘锋
小狗：听着感觉不像好人
等马杰再遇到韩东的时候
看到它已经被主人洗得干干净净了
应该也过得很幸福吧，太好啦
08（完结章）
“站得起来吗？”
徐云峰撑着一把黑伞，微蹙眉头问他。
马杰摇摇头：“不太行。”
然后徐云峰的手就伸到了他的面前，扶人的间隙还在发表领导指示：“第一，喝不了就不喝。第二，白酒啤酒不要混着喝。”
“明白了领导，”马杰合着酒气敬了个礼，靠在徐云峰身上问他，“第三呢。”
“第三，等着。”
“开宾利来。”
马杰有时候觉得自己挺贱嗖嗖的......
马杰有时候觉得自己挺贱嗖嗖的，竟然十分喜欢徐云峰这种颐指气使的模样，意气风发的人实在让人沉迷。
他觉得他能掌控一切，马杰愿意让他掌控一切。
“马杰，我不喜欢交出自己的软肋。试图让彼此掌握对方的把柄，是小孩子惯用的示爱把戏，但不是一段健康的关系。健康的关系是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有随时选择离开的权力，但是我们依旧选择彼此。不是因为害怕失去，而是为了感情本身。”
马杰仔细听。
薄雨滴在伞叶上，淅沥安静着，在给徐云峰的话添上浪漫主义色彩。
“我也不喜欢用言语表达爱，空洞虚伪。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恋人，我们互有缺陷的靠近，是爱让彼此容忍不同。有不同又怎样，重要的是我们有感情。”
“徐云峰，领导是不是都特别会煽动人心。”马杰笑道。
“乱说话，”徐云峰假装愠怒，“我只是了解人心。”
所以徐云峰第一次看到马杰，就知道马杰需要有人爱他。他付出关怀不只是因为他是个好人，而是他觉得他能靠真诚换取回报。
可人呐，总是贪心，只想要，不愿给。
这是坏人。
但徐云峰不想做马杰世界里的坏人。
“喝多了吗？”
等车时，徐云峰感觉到马杰越来越站不稳，一个劲儿往自己身上倒。
马杰先胡乱点了点头，又用力摇了摇头：“还没。”
“那我接下来说的话，你要听好了。”
“是，领导。”马杰答话下意识地还立正了一下，险些摔出去，徐云峰无奈地又把他捞回来。
“我在想你其实一直不相信我，所以我需要用一个你能明白的方式向你传达我的诚意。下周请个假，和我去趟瑞士，签一个公证协议。我给你一把能打开我人生中所有柜子的钥匙。”
“什…什么？”
马杰懵了，不知道是不是他喝了酒，所以真的没听懂徐云峰的意思。
徐云峰望着马杰有些失焦又天真的眼睛，心里却涌来巨大的满足感：“让你明白，钱只是数字的感觉。”
“徐…徐云峰，我没有这个意思，您知道，我不是…“
马杰吓了一跳，完全没有欣喜若狂，反而害怕徐云峰误会什么。
“爱不需要被自证。但爱你，是在对抗我自己的理性。”徐云峰说，“给我个机会，让我向你证明。”
雨夜寒冷，宾利闪着暖光从远处迫近。
马杰说他害怕宾利，是一种生理反应。
可这害怕不是出自于对伤害的自我保护，而是害怕自己深陷其中。
徐云峰在对抗自己的理性，马杰在对抗自己的感性。
“上车吧。”
宾利在两人身边停稳。
“去哪里。”
马杰问。
“我们回家。”
他答。
FIN.
溜溜是传统意义上特别好养的小孩。不单单是不哭不闹乖乖巧巧，重要的是另一条。
溜溜吃饭什么都不挑。
从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到姨姨舅舅妈妈爸爸，再到众和一众叔叔阿姨，见过K16的无一不夸：溜溜吃饭好香！
妈妈马杰做饭是中国北方的浓油赤酱，大开大合，色香味俱全，只卖相有点不好。
起初做饭时马杰总是分不清老抽和生抽，不小心倒错了就像一锅咕嘟咕嘟的女巫汤。可溜溜很给面子，从第一口断奶吃饭就香香的，没要马杰操过心，甚至很早就学会了拿餐具吃饭，马杰只需要时不时帮她擦擦嘴角的饭粒。
再大一点上幼儿园，溜溜吃饭已经很利索，也不需要马杰给她擦嘴，吃相很斯文，但下嘴速度一点不慢。吃的香香的，也吃的多多的，...
再大一点上幼儿园，溜溜吃饭已经很利索，也不需要马杰给她擦嘴，吃相很斯文，但下嘴速度一点不慢。吃的香香的，也吃的多多的，马杰跟着她能多吃好多，吃完饭俩人一起摸肚子，一个模子刻出来。
爸爸徐云峰做饭就是另一个极端。
溜溜似懂非懂，可是吃嘴里没区别啊？
但偶尔马杰不在家时还是会跟着爸爸来一口。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吃完感觉嘴巴和肚子都空空的。至于好不好吃，溜溜咂咂嘴，尝不出来耶。
等上了高中，徐云峰就把溜溜打包送去了国外。
马杰担心的要死，第二星期请了年假就扛着行李飞去找女儿。坐在徐云峰给女儿买的房子里吃了一口打包回来原汁原味的特色美食攒了一周的眼泪就掉了，好他妈难吃啊！
溜溜看看妈妈，妈妈你哪里不舒服吗？
马杰哭着塞了第二口，实在是吃不下了。转身拉着溜溜去超市扫荡一圈，回来叮叮咣咣在厨房折腾了一下午，晚上溜溜就吃上了妈妈牌手擀面。
其实吃在嘴里的味道是没什么不同的，溜溜打小吃什么都一样。她自己知道，马杰和徐云峰也能觉察出来。
可她还是能吃出来点不一样的。
妈妈的饭吃完暖洋洋的，不管什么时候吃都很暖和。爸爸做饭有种冷冰冰的味道，但做家庭餐的时候会有和妈妈一样暖暖的感觉，那时的溜溜会多吃两口。
溜溜喜欢妈妈做的饭。爸爸做的也勉强喜欢一下。
马杰陪女儿在国外住了一个月，走的时候冰箱塞的满登登的。提前切好的菜做的酱包的饺子从国内带来的吃的从保鲜层到冷冻层码的整整齐齐，够溜溜再吃起码一个月。走前还恋恋不舍，可溜溜再三保证自己完全能照顾好自己，才在女儿的护送下回了国。
等溜溜一路念完大学回了国，不出所料顺利承继徐云峰位置，此时的溜溜已经进化出铜牙铁齿。
她爸徐云峰已经接受豆浆油条的早餐配置了，溜溜仍有精力搞点创新。
马杰看着自家乖女出国回来后拿油条蘸咖啡，彻底崩了，徐云峰这是不是你教的？
徐云峰：我，呕，我也不这样吃。
溜溜无辜看她妈，吃的咔咔香，怎么了嘛妈妈？
马杰心力憔悴，扶额苦笑，吃吧吃吧。乖乖吃饭真香，妈妈就喜欢看你好好吃饭。
01马老师
你别送了，马杰抓起包往外跑，就几步路的事——
话说一半，被门夹断了，徐云峰头发还在滴水，举着毛巾从浴室出来，只吹到了关门时带起的风。
马杰新老师一上来就当班主任，校长对他委以重任，在办公室促膝长谈，从教书育人的理想聊到投身教育事业的初衷，泪都流了几滴，最后把人送出办公室，手一拍肩，小马，好好干，我看你前途无量。马杰受宠若惊，恨不得从此成为校长门下走狗。哪知入职的饼是一回事，一开学又是另外一回事，教学任务、党建活动、师生关系、家校矛盾……教育理想之外的东西纷至沓来，马杰被教育的海洋淹到鼻子才回过味来，天杀的，又上当了。
苦海无边，上岸的人只是走入另一片苦海，谁说教......
苦海无边，上岸的人只是走入另一片苦海，谁说教育行业是象牙塔，我看是明明是斗兽场，学校生源不好，升学率怎么都不够好看，校长锐意改革，先从狠抓作风开始，然而青春期的小孩一个比一个活力四射，下了晚自习还能跟走读生一混出校门钻进网吧，马杰跟着教务处扫荡完周边网吧，一转弯就看见徐云峰的车停在路边，真对不住，我家里人来接我了，教务主任一摆手，走吧，小马你今天也辛苦了。
多青春啊，马杰坐在副驾上跟徐云峰感叹，月考卷子还摊在腿上，厚厚一摞，装在破了一个口的纸袋里，附带一个穿着全套优衣库的马老师，跟徐云峰的商务风座驾十足十不搭配。徐云峰倾身过来索要一个亲吻，哎，哎，大庭广众的，别回头让学生看见。
天都黑了。
让学生看见了不好，马杰露出一个带点腼腆的笑，回家补给你。
马老师家里是做什么的，学生派出大胆的扒着门打听，我看接送您的都是好车。马杰手里还有没改完的作业，眼镜快滑到鼻尖，打听这个干什么，随堂小测的改错什么时候交一下？学生早就跑远了。
饭桌上马杰把这事拿出来说，眉毛都快皱一起去了，以后别接送了，影响不好，这点路骑个电瓶车就得了，不用劳您大驾，徐云峰眉毛一挑，不置可否，马杰盯着他，Jeffrey，别这个表情，我是认真的。
好吧，悉听尊便，Jeffrey随时为您服务。
马杰被他的语气逗笑，别开玩笑，一会儿吃完饭帮我选个电瓶车。
02徐总
马杰带学生研学做的巧克力，卖相一般，胜在心意。从表情看，很难说徐云峰没在炫耀，谁家喜糖是这种东西？高铭很不理解，声音和眉毛吊的一样高，哎呀，这个我可吃不了，血糖受不了。
徐总啊，以后可得跟董事长学习啊。高铭挤兑起人来从来都见缝插针，徐云峰朝他露出一个不那么友善的微笑，那是自然，我们这趟的目的地也是海岛，马杰挑得。
好吧，我也爱你。徐云峰把正在编辑朋友圈的人搂过来，两个人在夜色和潮水中接了一个带点海风味道的亲吻，这张图片最后也出现在徐云峰的朋友圈中。
画地为牢。
正在休婚假的徐总这样配字。
03Tim
徐云峰在包间落座，里面的人已经在等候，马杰屁股下像有钉子，等人等得抓耳挠腮，看见徐云峰脸色不好，更加坐立不安。
我不希望你们把马杰牵扯进来，这是我们之间的事。徐云峰眉头紧蹙，用眼神示意马杰站起来，马杰罕见地没读懂他的意思，在一片称得上剑拔弩张的气氛中，回给他了一个疑惑的目光，徐云峰无法，只能去牵他的手，马杰这才懂了，就着他的力气站起来，跟在他身后往外走，还不忘有礼貌地告辞，那我跟云峰先走了。
车停在室外，徐云峰靠在车门外点了一支烟，马杰从副驾驶探出一个脑袋，头发很顺地挡在额头前面，让他看起来有一种与年龄不符的乖巧，这回是我莽撞了，你也少抽几根。
不怪你。徐云峰按灭燃到一半的烟，伸手去摸马杰的头发，马杰把脑袋缩回车里，留给徐云峰一团不带体温的空气，我当然知道不怪我，但我现在有点不高兴。
可以告诉我原因吗？徐云峰坐进车里，身上还带一点二手烟的气味，马杰皱着眉把脸别过去，车窗升起来，玻璃上映出一张愁眉苦脸的小狗脸，因为你还没有说清楚Tim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云峰笑了一下，就这样？
马杰点了一下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就这样，我不是不介意这件事。
那我去把他暗杀了，然后抛尸在湘江里。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马杰皱着眉转过头来，你为什么总是扯开话题，难不成你跟他真有一段往事？
那倒也没有，我只是一个被纠缠的可怜虫，我也确实拿他没有什么办法。
马杰哼笑，是真没办法，还是舍不得跟他家里的合作？
兼而有之，你也知道，干我们这行的，为了300%的利润可以做出任何事，我们已经在商议如何逐步从项目中退出，为了家人的安全嘛。徐云峰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手盖在马杰手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你也要注意安全，不要随便什么人的约都赴，万一他们伤害你呢？
马杰把他的手拍开，开车，我饿了，我要吃砂锅粥。
04马主任
我看过你的简历，徐云峰把米面粮油从后备箱里拿出来，转身又去接马杰手里的水果，没想到你家庭情况这么特殊。
马杰把最后一箱水果放到露营车里，拍了拍手上蹭到的浮尘，没办法，他们那个单位就是这样，我这也不算撒谎吧？
确实不算，徐云峰短促地笑了一声，抽出湿巾递给马杰，又抽出一张自己擦手，令尊对我这种企业家持有什么特殊看法吗？
马兆到家的时候饭菜都已经上桌了，徐云峰还在厨房忙活最后一个汤，独居的人不怎么开火，往往是在单位食堂凑合，很少有这种称得上团聚的时刻，马杰窝在沙发上玩游戏，闻声站起来，爸。马兆点了一下头，最近怎么样？挺好的，都挺适应的。马兆又点了一下头。适应就好。
马主任生性不爱闲聊，爱安静，马杰提前打过预防针：我爸不好虚头巴脑那一套，你就做自己就行。
做自己，徐云峰站在水池前把这句话又回味了几遍，马杰在客厅跟马兆聊天，父子俩聊天的风格像汇报工作，很新奇的一种家庭氛围，徐云峰与自己的家庭做比较，发现并没有什么经验可借鉴，父亲这个词对于他而言过于陌生了。
小徐，你坐下，我有几句话要问你。
该来的还是要来，徐云峰坐在马杰旁边，调整出一个状态最饱满的微笑。
05溜溜
马杰是在一次春游里遇到马溜溜的，当时马溜溜还不姓马，好心人捡到她的时候，小小的襁褓里有一张写着溜溜两个字的纸，于是溜溜就成为了溜溜。
溜溜就是这时候出现的，小姑娘衣着整洁，很有礼貌地询问，叔叔，我可以坐在这里吗？马杰抬头，发现游人已经把桌椅都占尽了，当然可以，你是一个人吗？你的爸爸妈妈呢？
我是孤儿院的小孩，我没有爸爸妈妈，我叫溜溜。小女孩把一本厚得像砖头一样的书放在桌上，很端正地坐上来，与马杰之间隔着一条遥远的对角线，马杰的视线不自觉地被那本书吸引，完全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会主动阅读的书，粉色的书签插在其中一页，小女孩注意到他的目光，向他解释。今天机构的叔叔阿姨带我们出来玩，我不能坐那些项目，叔叔阿姨允许我在这里呆一会儿，我很乖的，不会打扰到您。
马杰朝小姑娘笑了一下，没再追问她为什么不能坐那些项目。尤利西斯，你喜欢看这个？
院里的老师说不能随便跟陌生人说话。溜溜的眼神充满警惕，您有什么证据吗，不然我不会相信您的。
马杰把教案展示给她看，小姑娘煞有介事地翻了几页，又浏览了学校宣传界面上马杰的照片和简介，总算对马杰有了一点真正的信任，好吧，您现在可以给我讲故事了，溜溜把像砖头一样厚的书合上，但不要太无聊哦，我听过很多故事的。
溜溜第一晚躺在属于她的家、属于她的房间和属于她的床上的时候，徐云峰站在她床边，相比于马杰，徐云峰显然是这个家庭中看起来比较不好接触的那一个，马溜溜把印满了小兔子的被子盖到眼睛下面，圆溜溜的眼睛从被子上方露出来，向小兔子一样看向徐云峰——手里的绘本。
徐云峰坐进床边的懒人沙发上，整个人窝成一团，翻开绘本的第一页，马杰认为我们需要培养感情，所以把讲故事的任务交给我了，他说你听过很多故事，对讲故事的要求很好，所以我提前预习了一下，如果我讲得不好，希望你可以原谅我，好不好？
马溜溜把被子拉下来一点，尖尖的下巴尖露出来，小小地点了一下头。
06酒精
徐云峰曾经思考过，自己给马杰带来了什么。
金钱？马杰物欲低，根本不图这个，奢侈品牌穿得像淘宝货，上班没几个月就为了捕风捉影的“影响”，把好不容易完成更新的衣柜换成了一水儿的优衣库，连上班都只肯骑那小电驴拎个帆布兜，谁能看出他是众和副总的阔太？
名利？马杰也不喜欢这个，让他出个命比要他命还难受，演员小马曾经跟徐云峰总结过艺人行业的三大缺点，第一没有私生活，第二作息不规律，第三娱乐圈就是个大染缸，好人进去都得变坏，这样不好，不好。逐梦演艺圈本是一场意外，好不容易从中抽身，可万万不能再如那火坑。
他似乎只给马杰带来了很多麻烦。
如果没有我，马杰会跟别人组建成一个很幸福的家庭，也会有自己的孩子。喝了酒的人喜欢胡思乱想，徐云峰一个人站在酒庄吹风醒酒，酒局上的人都陆陆续续走了，只有山东客户还留着，一人一支烟，各自占据酒庄门口的一根立柱。
中年人之间的共同话题离不开抱怨家庭，客户主动搭话，哎，徐总，你跟你家里人关系真好。
是啊。徐云峰这会儿有点惜字如金的意思，工作之外他是真不想搭理这人，太能喝了，怎么会有人把白酒当饮料？
我家那位，唉！不说了！从来没见过这么凶悍的女人，哎呦，你说我一天在外面这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她还要说我酒精依赖，古往今来谁不喝酒，那李白杜甫的谁不喝酒，唉——
山东客户抱怨起老婆来十分具体，徐云峰又想起马杰，马杰这会儿在干什么，把溜溜哄睡了没有，夜里凉，得加件外套。
山东客户还在喋喋不休，一支烟燃到尽头，被徐云峰碾灭在脚下，徐云峰又点了一支，拿在手里，迟迟不往嘴边送。马杰把每日可摄入的酒与烟都定了额度，酒精已经超额，烟可万万不能，为马溜溜健康拼搏到九十，徐云峰笑了一下，弯腰捡起地上的烟头，跟手上那支只燃了一半的一起丢到垃圾桶里，马杰说不要随地乱丢垃圾，对孩子的教育不好。
车灯从身后找过来，徐云峰如有预感一般转过身，看见了马杰的车，马杰从车里下来扶他，小狗一样警惕地吻了闻了闻，随即皱起眉头，你喝了不少。
徐云峰点头，借酒装疯，非要在马杰脸上亲一下，马杰总是拿醉鬼没辙，只好从了，终于用安全带把人捆在副驾驶上。
我说你也少喝点，一把年纪了，没必要这么拼命。
徐云峰侧着头看他，马杰双手握着方向盘，嘴抿着，有一种不显山不露水的怒气冲冲，他关心我，意思是他爱我，徐云峰想，这时他脸上露出了一种轻松的笑意。
好的，徐云峰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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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是真的完结了，不是从业人员所以写得乱七八糟的，感谢大家看到这里，谢谢喜欢，我们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