鹮枷的推荐LOFTER(乐乎)

成绩下来的时候,我和张涛正在体育馆里面打乒乓球。倒不是我恭维他,这一学期过去,张涛的乒乓球技确实是好了不少。

“小涛!”

薛珅拿着一张成绩单兴冲冲的跑过来:“真不错。”

张涛使劲往里抿了抿自己的嘴角:“怎么了?”

“前二十。”薛珅在成绩单上面指出来他的名字。

“真的啊?”张涛兴冲冲的围着乒乓球台跑了一大圈,举着双手和我击掌。

“姜凡,我进前二十了!”

我的手掌被他震得有点疼,他看着我,不好意思的蹭过来:“有点激动。”

“请客吧。”

“请,一定会请。”张涛笑着,又把那张成绩单看了几遍,最后拐着我的肩膀...

“请,一定会请。”张涛笑着,又把那张成绩单看了几遍,最后拐着我的肩膀跟我一块回到教室里面。陈希刚一看见他,就来找他道喜:“小涛,这次期末分流考你排年级第十七,真厉害。”

“运气运气。”

我笑着看他,低声道:“想自夸的话到饭桌上多说两句,怕你憋死了。”

“你想吃什么?”

“也没什么特别想吃的,就鲍鱼,澳洲龙虾,帝王蟹……”

张涛瞪大了眼睛:“你真的宰我啊?”

“等你高考之后再请我吃这些。听说校门口开了一家新饭馆,挺干净的,咱们可以去那吃。”

“你们要去聚餐啊?”

薛珅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凑了过来:“不过咱们高二也快结束了,是时候该聚餐了。”

“不聚餐,我和张涛打赌,他输了,请我吃饭呢。”

薛珅噢了一声,不死心的又问道:“小涛,我不要你请客,让我还有陈希加个塞呗。”

陈希一脸状况外的点点头:“对啊,这是咱们进入高三前的最后一顿了。最后的晚餐。”

就这样,被薛珅一撺掇,这顿饭最终热热闹闹的坐下了四五个人,就连泡在实验室里的唐河都表示:“这么一个凑热闹的时候,怎么可能会少得了我呢?”

我不是很喜欢这种热闹的场合,许是看出来我心里不舒服,张涛扯着我的胳膊把我叫出去:“等他们这一场玩了,我明天请你去吃米线怎么样。”

“米线。”

“对,我最喜欢的那家。”

他一脸紧张的看着我,我没憋住,险些笑出声来:“真的?”

张涛点点头,一脸憧憬的形容起来那家米线到底有多好吃,我手心有些发烫,攥了很久的那只钢笔还在我裤子口袋里面,薛珅招呼我们俩赶紧进去,说是菜要上齐了。

“第一杯酒,就庆祝我们家张涛在这次高三分流考当中取得的好成绩。”

唐河端着酒杯,手机里开着视频:“小小,知道张涛这次有多牛逼吗?别的不说,复旦上交是铁稳了。”

视频里的林小小还在实验室里面,她的头发长了一些,客气的冲我们打着招呼,又像是看到了唐河手里端着的酒杯,忍不住叮嘱道:“你一会少喝一点,你胃不好。”

“哎呀哎呀,知道了。”

“回家别太晚。”

“哎呀,做你的实验吧,真絮叨。”

唐河这么说着,嘴角是掩盖不住的笑意。陈希和薛珅贱兮兮的学起来她们两个刚才的样子:“哎呀,知道了。”“你做实验也很辛苦,不要太累哦。”

张涛笑得前仰后合,唐河在后背上给了那俩人一人一拳,力度之大让薛珅差点摔过去。陈希一下子没扶稳摔在了张涛身上,他瞪着眼睛,极其认真的看着张涛:“小涛,你的膝盖躺着真的很舒服。”

张涛猛的往后一闪:“那是大腿。”

房间里又是一阵大笑,服务员端着盘子走过来,我和薛珅把菜接过来,终于制止住他们几个的笑声:“小心呛着。”

“我还没说完呢。”唐河又给我们倒了第二杯酒:“第二杯酒,是关于我自己的,庆祝我马上就要去林小小的国家了。”

“恭喜恭喜!”

大家配合着一饮而尽,听唐河下面要说什么。

唐河喝得太猛,哑火了。

陈希接茬道:“那第三杯酒就为我庆祝吧,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我拿了一等奖,虽然不算什么大事,但是还挺高兴的。”

“是那个捧出了很多作家的新概念大赛吗?陈希你太厉害了。”

张涛凑到陈希的身边,用仰望未来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的目光打量着他:“北大中文,你可以。”

张涛自知自己刚才有些话不该说,陈希眼神一暗,他那股兴奋劲也下去了,躲在角落里面给我偷摸发了条短信。

“怎么办,我好像让陈希不高兴了。”

“别瞎想,和你没关系。”

我把手机收起来,环顾四周。薛珅拎着酒杯挠头道:“我那些事情都太普通了,没什么值得说的,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奖,不过有个事,我觉得我还是挺高兴的。”

“快讲快讲。”

张涛支着耳朵凑过去。

“我爸妈这几天从瑞典那边飞过来了,暑假的时候我可能会和他们一起去那边玩。”

“瑞典,薛珅那你暑假不在这里了?”

“是啊,去瑞典玩一下,我妈说开学就高三了,再想给我请假带我旅游,学校可能会不同意。我爸妈平时都在做生意,他俩一块陪我旅游,我觉得还挺高兴的。”

“好,都挺好的。”

唐河终于醒过神来:“姜凡,是不是就差你没说了,别藏着。”

张涛看着我,一脸期待。

要说最近,确实还真没什么可以拿出来说的,“我把复旦的自主招生,给拒了。”

“好,复旦自主招生……拒了?”

张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拒了?就怎么拒的?”

“就告诉他们,我不去,就拒了。他们后来找了我爸,我把报名表扔了,就算是彻底拒了。”

张涛不死心的又问了一次:“你确定吗?复旦的啥专业啊?”

“理科实验班,没太大兴趣,我外公说那里其实食堂很一般,就北区那边好一点,江湾那边很不怎么样。”

张涛看上去有点生气,我没明白他在气什么。

“是不是对你来说,复旦其实根本就不值得什么。姜凡,我觉得你……算了,不说了。”

我被他说得没脾气,只好给自己又倒了一杯:“我不会参加任何形式的自主招生了,我想高考。”

“为什么?”

“没到最后,看不清楚自己的选择。”

张涛像是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陪了一杯:“干了。”

这顿饭我们吃了很久,吃过饭之后,唐河提议说要去海边逛逛,校门口朝东走可以看见海,这时候的海边人少,只有几个赤着脚在沙滩上散步的情侣。

唐河拎着两扎啤酒,赤着脚走到海边,嘴里嚎着伍佰的《痛哭的人》:“今夜的寒风将我心撕碎,仓皇的脚步我不醉不归。”

“朦胧的细雨有朦胧的美,酒再来一杯。”张涛启了啤酒盖子塞到兜里,顶上来的啤酒泡沫弄得他满手都是,张涛没顾上擦,吨吨吨的往嘴里面灌。

我们几个人坐在海边,浪从一头打到另一头。

“真好。”

陈希猛地从地上蹦起来,三下跑到海水里面,扯着嗓子大喊道:“今天真好!”

月光很亮,我看着张涛也跑了过去,他也在嚎。

薛珅走到我身边坐下:“因为张涛吗?”

“不全是。一半一半。”

“我低估你了。”

“你要走自主招生吗?”

“之前想过,现在,我也想看看自己到最后一刻是个什么样子,高考,仔细一想其实也算是不错的回忆。”

“那我们直到最后一刻都还是对手。”

“敬你。”薛珅举着啤酒瓶碰了一下我的胳膊。

“谢谢。”

“姜凡,你知道吗?”

“嗯?”

“我觉得咱俩有时候还真挺像的。”他从兜里面拿出来一只钢笔:“本来想今天送给他的,但是我觉得他可能更喜欢你送的那一支。”

“薛珅。”我看着他晦暗不明的表情,第一次发现我并不理解我的这位老对手,或者说老朋友。

“你在想什么?”

薛珅不再搭理我,走到张涛的身边耳语了几句,张涛晃悠悠的走过来,我知道他一定是喝了不少。

“同桌,薛珅说你刚才有话对我说。”

我看着张涛,终于从口袋里拿出来了那根钢笔:“送你的,升学礼物。”

张涛拿着钢笔,傻愣愣的在手上划了几下,被我一巴掌拍在脑袋上:“没水,别写了。”

“噢。”

他听话的把笔帽合上,“我喜欢。”

“那就行。”

“姜凡,你知道吗?我刚才在沙滩上写了你的名字。”

我呼吸一紧,张涛已经扯着我的胳膊把我带了过去。

他趴在沙滩上盯着看了很久,“我刚才写得姜凡去哪里了?我明明写了啊。”

他抱着我的胳膊,声音有点委屈:“同桌,我刚刚明明写了的,你的名字——姜凡。”

他像巡查一样在海边走来走去,终于找到一个被磨得不成样子的“凡”,“同桌,姜凡,你看到没有!你的名字,我写的。”

实话实说,我真想哭。

张涛半跪在沙滩上,拿着手指,又在前面补写了一个:“姜。”

我蹲在他身边看着他问道:“张涛,你想好要去哪里的大学了吗?”

张涛看着我,又一次笑出声来。他喝的太醉,一下子就倒在我怀里。

那边的唐河已经开始唱到迪克牛仔,冲着大海狂喊:“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有多少人值得等待。”

陈希在旁边配合着打着节拍。

我把张涛扶好,让他更舒服的靠在我怀里,他忽然睁开眼睛:“姜凡,咱俩一直当同桌行吗?”

我没说话,只点头。

张涛摸着自己的脸:“下雨了吗?”

“没有。”

我擦掉眼角的泪,“可能有点吧。”

他心满意足的笑了。

我不记得那天我们到底是怎么回去的了,我把张涛送到他家门口,很是歉疚的告诉他父母张涛被我们灌醉了。他妈妈倒是没说什么,跟我客气了几句就要送我回家,我婉言谢绝了她的好意,一个人打车回去了。

我喝了不少,风一吹,便确实带了一些醉意,脑海里全是海滩上张涛的那些话。

“小凡。”

父亲给我倒了一杯姜茶,“你方便吗?”

“有事吗?”

“想和你聊聊。”

我又开始紧张起来,但是仔细一想,我和张涛之间确实没有什么可以被抓到的错处,父亲的态度平静的让我有些后怕,我又开始想起来那天的唐河和林小小,连带着那碗姜茶都开始拿不稳了。

“聊什么?”

父亲看着我,沉吟片刻:“快到高三了,看你要不要在高三开始之前,出去逛一逛什么的。”

“就这个?”

“你以为我要聊什么?”

父亲脸上再次写满了笑容:“你的私事,我和你妈都保持尊重,但是我依然希望你等到一定的年龄再去考虑那些事情,你现在还太年轻,很容易把一些青春期的感动或者冲动当成一辈子情感。等你再长大一些,你就有更加准确的判断。”

“你和我妈之间,算是那种准确的判断吗?”

我问道。

父亲难得露出来那种严肃的神情:“当然,我永远爱你妈。”

“你们看上去并不熟悉。”

父亲很少笑,但那天晚上却笑了很多次。

“你觉得我们总是不在一起,如果我让你妈妈每天待在家里,她不会开心的。你想她吗?”

我没说话,有时候确实会想。

“她也爱你。”

“爸,你会对我感到失望吗?如果我做出来一个让很多人都不满意的选择。”

父亲反问我:“你自己为这个选择满意吗?”

我点头:“我觉得会。”

“那我就会为你骄傲。”

他说完那句话,眼神却瞥到我的杯子上:“要不要再喝一碗姜茶?”

“好。”

我知道我的父亲似乎是觉察到了什么,但他什么也没说。

我与父亲从小到大便保持着这种隐秘的默契,对于父子而言,沉默与爱一样永恒。

他的沉默对于我而言,像是一种无声的支持,但是支持我去做什么呢?情感,对于张涛而言,我到底是一种什么情感,实话说,我现在也不是很能拿得清。他和我所有的朋友都不太一样,至少现在,我很难想象未来没有这个人,我的生活该如何去展开。

酒确实喝得有些多了,第二天张涛站在我家门口的时候,我才从梦里醒过来。

他小声的提醒道。

“昨天我是不是喝得挺多的。”

“还行,没裸奔。”

“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没有,你抱着陈希叫月亮姐姐来着。”

“真的?”

“你猜。”

“姜凡,我发现你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你快点穿鞋洗脸刷牙,去晚了人家就不卖了。”

“那么急。”

“我特地早起来叫你的,昨天到家迷糊着就睡着了,你送我的钢笔忘了拿出来了,硌得我胳膊上现在还是印子。”

他伸出来胳膊给我看,确实硌出来了一道青紫的印痕,没想到他的皮肤那么嫩。

米线摊上人很多,张涛忙活着给我拿辣子,边收拾东西边介绍道:“这里的辣子味道特别好,你尝尝。”

“张涛,你暑假是不是要去上补习班啊?”

“确实有这个打算,不过我觉得你肯定不需要,就没跟你说。”

“来我这边上怎么样。我可以教你。”

张涛的眼睛亮了一下:“方便吗?”

“没什么不方便的。”

我指着手边的米线:“算你交过学费了。”

张涛终于肯看我一眼,兴致缺缺的把头转过来:“什么实验?”

看他那样,我不再卖关子,把手机从兜里面掏出来,翻了翻相册递给他:“硫酸四氨合铜的制备,这是当时拍的一张照片。”

张涛伸着脖子看了一眼:“挺漂亮的。”

“我觉得也是。”

“姜凡,你也会失败吗?”

“当然。其实我失败有时候会失态。”

“真的吗?”张涛又开始挠自己的后脑勺,“我有点想不出来,你失态的样子。”

我低声轻笑:“想不出来慢慢想,诶,张涛,来都来了,帮我把实验室收拾收拾吧。”

张涛手撑着实验室的桌子,没说什么就去刷洗烧杯和试管了,他做事够...

张涛手撑着实验室的桌子,没说什么就去刷洗烧杯和试管了,他做事够细致,冲了一会突然转过身来对我说:“我觉得我今天办了个错事。”

“你是说退出去尖子班那个报告。”

张涛看着我,嘴巴张了好半天才说了一句:“对。”

“报告我给你拿回来了。”

“我知道,但是我总觉得班主任其实是希望我自己主动离开的,你也知道我和你们确实有差距,我去交这个的时候,他一句话都没说。”

我看着张涛,忽然觉得他有点傻:“我把这个拿回来的时候,他也一样一句话都没说。”

“真的吗?”

“骗你干什么?”

“同桌,你不知道我是害怕,马上要高三分流考了,我害怕我自己没有那么……”

张涛话还没说完,就不说话了,我看他表情异样,抬起头来就看见唐河站在实验室门口。

“我说这实验室怎么开着门呢,原来是你俩在这呢?约会也不找个好地方。”

唐河边说,边凑了过来:“听说这实验室一直都是你拿钥匙?”

“怎么了?”

“钥匙拿过来吧,从今天开始,这实验室我接手了。”

我没明白她这话的意思,唐河却很熟络的把我的钥匙揣到了自己兜里:“再过三月,我就要申请出国了,那边联系好的导师要求我在学校里搞出来个成果,所以这实验室就被我申请下来了。”

“出国?唐河,那你要去找林小小了吗?”

“是啊,我申的她现在的学校,说不定我俩一个老师呢。”

“恭喜啊!”

“八字还没一撇呢,听说她那个老师招学生特别严,能不能进去还两说着呢,不过我要是把这个实验室占了,你俩约会恐怕就只能换地方了。”

张涛心思虽然不在这上面,但听见唐河念叨了两次约会,还是忍不住解释了句:“我俩没有那个,我们就是在这聊天。”

唐河好整以暇的打量着我们两个,直把张涛逼视得不敢再出声,才得意洋洋的宣告了自己的判决:“聊天,谁信呢?对了涛,白天那人说得那话你别往心里去,他就是妒忌,听你们班陈希说,你们参加这个比赛,名次还不错。”

“你别忖我了。”

“你以为我忖你。”唐河冷哼一声:“我才没那么闲,张涛,你是真的有点东西的那种人,只是你自己没感觉出来。”

张涛一听这话,眼神立马变得活跃起来:“你们两个今天是怎么了,真害怕我承受不了打击吗?”

“提前说好,我是不怕,不知道你同桌是不是真的怕,我去办公室的时候正听老赵宣扬你同桌从办公室里面偷你申请书的光荣事件呢。”

“唐河!”我不太友善的瞪他一眼,转身对张涛解释道:“班主任就在旁边,我是拿的。”

“差不多差不多,反正他们一屋子的老师谁也没说话。”

张涛把试管放到试管架上面,忽然像想起什么一样,一拍脑袋说道:“出国,你不高考了”

“不考了。”

“就剩我一个人准备了?”

我看着张涛,示意他不要忘了我还在这里。

“你和我那能一样吗?咱们俩之间有本质差别。”张涛头埋得更低了,“马上就要高三分流考了,我觉得我这两天开始,头又要疼了。”

“张涛,你要是不放心,周末这两天你可以和我一起去图书馆。”

“张涛,还不明白吗?你同桌这是邀请你,问你要不要到图书馆约会呢,别因为我在这你就不答应啊。”

唐河的玩笑让我们三个人同时都笑了出来,张涛只笑了两声,又换上了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我知道他是真的在担心这回事了。

“打赌吗?”

我悄悄凑近他的耳边:“我赌你会比之前进步至少二十个名次。”

张涛瞪大眼睛看着我:“二十个,你别扯了,你知道进步二十个名字我都到哪了吗?年级前二十五了。在咱班我都不是垫底了。”

“我觉得挺有可能的。张涛,你之前还没参加过任何形式的竞赛呢,你现在不也能参加,并且还能拿奖了吗?”

“最差的奖。”

“最差的奖就不是奖了吗?”唐河看着他,又说道:“至少你现在已经有了参加的勇气和拿奖的实力,我不觉得你同桌的话哪里不对,我甚至觉得你的进步可能比我们猜测的都要更大一些。”

“哈。”张涛苦笑着摇摇头:“借你俩吉言哈。”

“张涛。”

他少见我这么严肃的表情,看了一眼又把头扭过去:“我今天头疼,想先回家了。”

“我送你。”

“我送……”唐河看我一眼,做出来一个你先请的手势“你送你送,不跟你争。”

“我送你回去吧,正好路上我有话跟你说。”

唐河看着我们,眼珠子骨碌一转,又开始阴恻恻的笑起来:“这时候表白可影响人家心情呢。”

张涛和我同时瞪她一眼:“别乱说话。”

路上的时候,我们走的很慢,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张涛终于想起来问我:“你想说什么,说吧。”

“没什么好说的。”

“姜凡!你知道,说话说一半的人有多可恨吗?你要是不说,我今天晚上睡觉都得想这个事。”

我看着他那副气急败坏到像是马上就要伸出爪子挠我一下的样子,登时就被他逗乐了,立马举手投降:“我就是想说,咱俩既然打赌了,不如加个码,真要是进步二十个名次,包括二十个,你请我吃顿饭怎么样。要是没有,我请你吃饭。”

张涛上下打量着我:“姜凡,你想请我吃饭不至于这么委婉吧。”

“不能故意写错。”

“我没傻到那份上。”

我伸出手和他掌心交握:“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我一直目送着张涛回到家里,手掌上的温度好像才后知后觉的传达给我。

我看着自己的手掌,不自觉的想笑。

晚上还没到家的时候,张涛忽然给我发过来很长的一段文字,他说得很感慨,连带着我自己都有些眼角含泪。

“姜凡,我回到家才想明白你为什么要带我去实验室,为什么要跟我说那个实验。其实这两天我一直害怕,但是我不好意思跟你说,我害怕分流考试又分回去,这样我们高三就不能做同桌了,虽然咱们只当了一个学期的同桌,但是我老觉得咱们已经是很久的朋友了,我不害怕回去丢人,只是我觉得……算了不说了,你明白就行,我这两天也一直在想,人和人的相聚或者相熟都是缘分,就像跟唐河认识是缘分,跟薛珅认识是缘分,跟你认识,既像是缘分,又不像缘分,不管这次的结果怎么样,我都很感谢你,所以无论打赌输赢,我都会请你吃点好的,但是也别把我宰得太狠,你这两天最好想好在哪吃饭。”

我看着手机上的这一大段文字,只回了句:“你先考试,考完再说。”

张涛秒回:“好。”

我心里忽然涌上来一阵难以言说的酸楚,父亲轻轻敲响了我的房门:“小凡,你出来一下。”

“我不考虑。”

“为什么?因为你那个同桌吗?”

我看着父亲,没明白为什么他会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我心里被狠狠击中了一下,突然之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第一次,我感觉到我需要马上见到张涛,问他以后打算去哪里,我很难想像和他见面哑口无言的场景,我们才认识不算久,但是我已经想不出来和他陌生的场景是什么样子了。

父亲看出来我的脸色不太好,对于我在交朋友上的选择,他一贯从不干涉,不知道今天为什么会突然聊起来这个话题。

“小凡,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去复旦那边试试,毕竟你外公的一些朋友也在复旦那边教学,对于你以后的研究生涯还是有一些帮助的。”

“爸,人一定要在成长的选择中失去朋友吗?”

父亲没说话,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很亲昵的与我抵着脑袋,我已经足够成熟,很不适应他现在这种模样,下意识的和他拉远了一些距离。

“够有情有义。”

我的上下眼皮一直在打架,没多久我就睡着了。

临近期末,班里的氛围还是像以前一样,只不过张涛这两天话少了很多,和薛珅他们之间的话题也从王者荣耀变成这道题怎么做。

薛珅一贯乐于助人,只是有点太乐于助人了。他的手总是在张涛的肩膀上蹭来蹭去,直到我实在看不下去,走到他们俩旁边,薛珅才肯把胳膊从张涛的脖子上拿下来。

“小涛,你同桌够小气的。”

张涛看着我:“没有吧。”

我瞪他:“刚才这一步,算错了。”

张涛拿着笔又算了一遍:“没错啊。”

“忘了进一了。”

“还真是。”张涛笑道:“你看得真仔细。”

“一边聊天一边算题,当然容易算错。”

张涛忽然莫名其妙的看我一眼:“你怎么了?”

“没怎么,你算吧,我睡觉。”

他忽然伸出手来在我额头上探了探:“有点烫,同桌,我感觉你脸有点红。”

薛珅也凑了过来:“姜凡,你的脸还真有点红,是不是昨天晚上冻着了。”

他这么一说,我只感觉到我的脸果真开始火辣辣的灼烧起来,我不想在理他们,趴在课桌上倒头就睡。一直到上课的时候,张涛才拿着一杯倒好的药把我晃醒。

“摸着你脑袋不对劲,刚去医务室给你拿的药,还有一次性纸杯。”

我其实是不太喜欢吃药的,但看他已经把药放在我嘴边,只好不管那么多,仰着脑袋一饮而尽:“可能昨天晚上冻着了。”

“这两天晚上有风,你没关窗户吧。”

我点头:“昨天晚上忘了。”

“头晕吗?”

“还好,老师来了。”

这节课是数学课,班主任夹着一堆数学试卷走到讲台边上。

“这节课主要是对以前错题做一个整理和回顾,自习课,大家各自看错题就好,一会我叫谁谁上来一下。”

班主任一说自习,我便开始打哈欠了,这药劲上来得快,没过一会,我就撑着脑袋开始昏昏欲睡。

“姜凡。”

他叫了几声,可能是因为我不常生病,吩咐着张涛陪我一起到医务室里挂瓶盐水,也就没说什么了。

猛一起身,我突然间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之后的事情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张涛正揣着手在我旁边坐着,薛珅在旁边看着温度计。

“三十九度。”

张涛不甚高兴的看他一眼:“我看看。”

“三十九度一?我去找班主任给你请假。”

“不用。”

张涛无奈道:“这个时候就别冒充积极分子了。”

“你先回去吧,我在医务室里睡一觉就好。”

张涛不肯,说是今天一天都自习,拿来卷子就在我旁边看了起来。

我说不动他,只好让薛珅也跟着先回到班里,跟班主任说一下现在的情况。

“姜凡,你昨天晚上干什么来着?”

我蒙着被子不想说话,脸上一阵又一阵的火烧云飘过,忽然,我感觉我头上没有那么沉了,睁眼一看,张涛靠在我旁边,一只手拿着试卷,一只手正按着我的太阳穴。

我下意识的往他这边靠了靠:“服务不错。”

“去你的,怎么会突然烧那么高。”

“冻着了。”

“周一就要考试了。”

“闭着眼睛我也会做。”

张涛突然停了手,接着重重一按:“真嘚瑟。”

“有不会的的吗?”

“你这个公式,不展开的话可能更好做。”

“都这个时候了,你现在闭眼休息,别再看我的试卷了。”

“太闷了,睡不着。”

“那就闭眼。”

我顺从的把眼睛闭上,没过一会,我就已经睡着了。

直到张涛去拿他的物理试卷,医生才走到我身边,压低声音问道:“第一次做那种事情吧。”

“理解理解,我在你这么大年龄的时候也这样,就是还是得注意,吹一夜冷风可不太好。”

我臊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幸好,张涛带着试卷非常及时的走了进来,医生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随便嘱咐了两句就走了。

那两天,张涛一直在医务室里复习。

卷子发下来的时候,我长出了一口气,凭我对张涛的了解,这张试卷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果不其然,这几门科目张涛发挥得都还不错,他甚至摆出来一副惋惜的表情:“同桌,说不定我真得请你吃饭。”

我笑他装模作样:“别嘚瑟。”

离竞赛正式开始还有半小时,张涛脸色忽然难看起来,他扯着我的衣服说道:“姜凡,我紧张,我肚子有点疼。”

我被他的样子逗笑了:“你要是真疼现在赶紧去洗手间,我在门口等你。”

“好点没?”

张涛没回我,手心上的汗全蹭我衬衣上了。

张涛直到最后一分钟才把笔放下,监考老师把他的试卷抽走的时候,他依旧不放心的迅速扫了一眼自己的答案,看他这个认真的样子,我忽然有点害怕,如果这场比赛没有给张涛一个合适的结果,恐怕张涛会很伤心。

事实正如我所料,尽管张涛在笔试这一关上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但是后面的环节依然没有办法和那些竞赛题喂大的竞赛生们抗争,最后我们只落得个全场三等奖的名次,算是变相的鼓励我们下次再来。

上台领奖的时候,张涛嘴角往下耷拉着,握着证书皮笑肉不笑的站在我旁边。镁光灯在对面照得刺眼,直到那边的摄影师终于宣布可以了,我们才如蒙大赦一般的走下台。张涛走得很快,蹭蹭蹭跑到最后一排坐着,证书被他放在桌子上,他想哭,我看得出来。

接下来大概是长篇累牍的领导致辞,也就是无论哪种比赛当中必须要有又毫无营养的附加部分,我把证书翻开,看了一眼就被张涛夺过去,按在桌洞里面不许我再看。

教室的门开着,上面的老师忙着整理发言稿,如果我们这时候走掉,应该不会有人在意。

“想走吗?”

我问他。

“能走啊?”他指了指上面:“不是还没结束吗?”

“走不走?”

他看着我,又看了一眼上面的老师,牙一咬心一横:“走,憋得慌。”

我和张涛摸着那个证书正要从后门那里走人,迎面却碰上了迟到的赵校长赶过来参加竞赛的赛后听证。

赵校长见到我俩揣着证书,便笑着跟我开了句玩笑:“哟,姜凡你眼光不赖嘛,带着张涛还真能拿奖,来,给我看看。”

张涛不情不愿的把证书交给校长,他只瞥了一眼,脸上就换了种表情,笑容逐渐收敛起来,挥手让我们俩坐到原来的位置上去。

赵校长到了位置坐定之后,张涛又开始紧张起来,默念赵校长千万不要点他的名字。

“竞赛,是大家提高水平的一种方式,但是还是希望参加比赛的同学,都能做到,夯实基础,再创佳绩,不要这个地基就不牢固就想着盖房间了,没有会飞就学着要跑……”

张涛的脸色有些苍白,我看他神情不对,立刻站起来打断了赵校的发言。

“抱歉老师,我同桌身体不舒服,我们申请提前离开会场。”

他淡淡的看了我们一眼,摆手让我们离开。

刚出教室门,张涛忽然腿一软的扶着墙就要倒下来,我把他半扶半抱到洗手间,他晕晃晃的走到洗手间里,“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我赶紧把门打开,蹲在他旁边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扭过头不去看他。

张涛把嘴角的一点残沫擦掉丢到垃圾桶里,抬头问我说:“同桌,我做错了吗?”

“别想那些。”

“我没法不想,你听见咱们校长在台上说了什么。拿这个三等奖的原因,不是你,是我,因为我自己的能力问题才害你和我拿了这么一个奖项,我是跟不上你们,但是我也不想拖后腿,起码我也有我自己的尊严。”

“我知道的。”

“你不知道。”

张涛看着我,我从来没见过他用那种眼神看过什么人,说不上恨,更多的是一种伤心和茫然。我想安慰他,但那天我变成了一个哑巴,等到张涛终于从我身边走开,并且越走越远的时候,我才从这种失魂落魄中醒过来,但张涛已经走远了。

那天之后,我们之间好像开始了一场特殊的冷战,他开始拒绝询问我任何问题。即使是课上的一些我随口就能给出答案的问题,他也只是做了标记,下课之后去找薛珅和陈希他们。

“你和小涛吵架了?怎么回事,聊聊呗。”

张涛刚一离开教室,薛珅就走到到我旁边,一脸贱气的问道。

“别操闲心。”

“真没意思。”

我没功夫理会薛珅的嬉闹,张涛这两天的状态一直不是很好。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吵闹,陈希拍了一下我的桌子:“姜凡,张涛和一个女生在外面和人吵起来了。”

“你算什么啊,张涛起码可以代表学校去比赛,还可以拿到名次,你连入场的资格都没有你有什么好说话的,你以为你比张涛强到哪去,你说你在尖子班也行,那你不是没进去嘛?三等奖怎么了?你连鼓励奖你都拿不到。”

“唐河,别说了。”

“张涛你起开,什么人啊这是。”

“唐河,我累了,我想回教室。”

外面的场景与其说是张涛和一个女人在外面和人吵架,倒不如说是唐河的单项发挥,张涛在旁边拉了她几次都不顶用,只好垂着双手看她自由发挥。

对方被唐河刺得没有还手之力,一看见我来了好像灵光一闪,一下子又找到了新的理由。

“谁不知道姜凡是因为张涛才拿三等。姜凡,这是不是你第一次拿三等啊。”

张涛转身看我:“你来干什么。”

我被他的敌意刺得难受,连刚想起来的那些安慰的话都扔到一边:“我不能看吗?”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点头道:“好,能看。你看吧。”

“我正看着呢。”

“你还想看什么?”

“我什么都想看。”

“好啊。”

唐河没见过我俩这么吵过,我也没有,或者说,我还没有和人这么激动的说过话,但是张涛,他总能调动我最丰富的情绪。

关于我们怎么结束这个话题怎么上楼怎么回到教室的记忆我已经忘记了,只记得那天之后,张涛的沉默显得更加安静,连薛珅他也不爱去找了。

我被他冷淡处理,放学的时候,他果然没有等我,下课铃一响,张涛就拎着书包走人了。

我看着他骑在自行车上远去的背影,后背忽然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

“唐河,有事吗?”

“不是我有事吗,是你有事吗?你看你脸都快掉到地下去了,跟人吵架了,心里不好受吧。”

“没吵架。”

“是啊,没吵架。赌气呢。”

“什么意思。”

“姜凡你是真傻还是装傻,这都看不出来,明显给你使性子呢。”

我停住脚步,转头问他:“什么性子。”

唐河神秘一笑:“你猜。”

“不猜。”

“真没意思,你是不是觉得,这次比赛失利也好,还是对张涛那些批评也好,都和你说不上什么关系,相反,你和他站到一个阵营里面拿了这个奖,从头到尾没抱怨过一句。”

我看着唐河,知道接下来等着一定是一大段但是之后的话。

“张涛觉得自己这次比赛耽误了你,让你在领导面前丢人了,觉得对不起你,他不是生你的气,他是因为你,生自己的气。”

“他跟你说了?”

“这很难猜吗?”

“姜凡,难道你没发现张涛这个反应其实是在跟你使性子吗?他知道这件事情怎么都怪不到你身上,但是他就是想怪你,就是想让你也跟着难受难受,因为你得陪着他一块,这就是使性子。诶,我说,没想到你俩的关系进展这么快,不知道还以为你俩谈了。”

我皱着眉头听完唐河这一大段话,没忍住反驳道:“我俩只是朋友关系。”

唐河撇嘴:“不嘴硬在你们尖子班判几年?不过总得一句话就是,我们家张涛现在是自尊心受到了很大的伤害,需要人挺身而出的去安慰,去开导,而不是跟个傻子一样站在大马路边看人家骑车离开的背影。”

我好像咂摸出来一点这话的意思了。

“诶,姜凡,今天你做的事,其实挺伤他的。谁都能说去看他的热闹,你别这么说。”

我忽然回忆起来了张涛听完那句话的眼神,他呆愣着看了我一会,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了下一句:“你还想看什么?”

唐河说完这些就走了,我心里面很乱,一整夜都没有睡好。

第二天来到教室里面,张涛依然扭着半张脸不肯和我说话,我只好叹口气,把自己的凳子稍稍往他那边挪了挪。

我终于忍无可忍,顾不上许多,拿着那张表就拍到张涛座位上:“这是什么意思?”

张涛看着我,眼睛里写满了不可思议的伤心:“你为什么要把它拿到教室里?”

“这个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不想在尖子班里拖别人后腿了。特别是拖你的后腿。”

“我不在意。”

“我在意行了吧,姜凡,谁给你的权利,让你可以随便在办公室里动我的东西,你以为我的什么事情你都可以做主吗?我不想待在这里了,不行吗?”

张涛一边说着,声音带上了一些哭腔,他固执的推开我走到教室外面,捂着脸小声的啜泣起来。

我给他递着纸巾。

“起开,我不想当着你的面哭。”

“小涛。”

我蹲下身子,和他靠在了一起。

“对不起。”

张涛看我:“为什么道歉。”

“没有为什么。”

这话让他眼泪更凶了。

他贴着我的身子,小声的说道:“姜凡,对不起。我知道这和你没关系,可是对不起。”

“没关系的,小涛,真的没关系。如果你愿意,我想放学之后,请你去一个地方,去过之后,你再考虑是留在这里,还是回到原来的班级,可以吗?”

我看着他,目光接近乞求。

他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我这点小小的请求。

实验室的门已经很久没有被打开了,门锁上落了一层的灰,我擦了很久才算把两个凳子收拾的可以坐人,张涛不明就里的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要把他带到这里来。

“这是哪里?”

“咱们学校的老实验室。”

“我记得咱们没怎么来这里做过实验啊。”

“是,学校那年建了个新的,老实验室就搁置不用了。”

我看了他一眼,便明白他想问什么了:“实验室的钥匙是校长特批给我的,从初二那时候开始,只不过我现在在家里做实验多一些,这地方我也很久没来了。”

我拿着抹布轻轻擦拭着实验台,张涛看着我,问道:“怎么想着来这里。”

“没什么,就是想来看看。”

他咳嗽两声:“有点呛。”

房间很久没有通风了,屋子里灰尘很多,我们绑了半天的扫帚把上面的窗户才捅开,过了很久,这屋里终于能让人喘气了。

“张涛,这个酒精灯是我初二那年用的。”

“你还能记得。”

“因为那天,我实验失败了二十次,然后我在它的灯帽上面划了两刀。”

我指着那个划痕给他看,张涛问道:“你也有那种时候?”

“你以为我生下来就做什么都可以成功吗?”

我反问道。

张涛不说话了,眼神忽然瞄向那边的一个本子:“那是什么?”

“实验数据。”

“那么多?”

“对。”

“真厉害。”

“都是错的。”

“错的?”他瞪大眼睛看着我,“我能看看吗?”

我把本子擦了擦递给他,张涛边看,边问:“你每一次都会写错误原因吗?”

“也不是,太生气的时候,不会写。”

“太生气的时候?”

“就是错太多的时候。”

张涛笑了,这是这几天我第一次看他笑。

“姜凡,你不会是想拿你自己举例好说明失败是成功之母吧。”

“我是想带你看看我之前那些实验。顺便看一下这个实验室。”

“为什么带我来。”

“因为我不愿意和别人聊起来我的错误,还那么多。”

张涛又笑:“姜凡,就算我真走了,我觉得我也会常跟别人提起你的。”

“我知道你会。”

“你还有什么想聊的吗?”

“你不好奇我做什么实验能失败二十次吗?”

我应该在一边坐了很久,直到张涛终于摇头晃脑的安静下来,父亲给我发来了一条消息。

“回来吃饭吗?”

我愣神片刻,手机又抖动了一下。

“你妈妈今天回家了。”

母亲常年在天文台工作,工作性质原因,我们常常聚少离多,父亲又因为各种问题时常留在实验室里,像张涛他们家时时能聚在一起吃饭,对我来说是件难得的事情。

我发了一条消息过去,心里期盼着母亲能在家里多待一会儿,哪怕就几天。

“有些事要处理,可能不在家吃饭了。”

张涛把试卷翻了一面,开始研究第二面的问题。

父亲回了句好,就再没其他消息发过来。

我开始打量起...

我开始打量起来张涛的整个卧室的布局,书架上的书不算太多,比较通俗易懂,书架最上面放着一些奥特曼的模型和铠甲勇士的变身器,他的房间不算整齐,但还算干净,各种各样的东西喜欢堆在一起,从这些东西里,很容易就拼凑出这个人。

张涛长出了一口气,拿着卷子走到我面前:“同桌,我真的是尽力了,太难了太难了,尤其是后面的题,根本超过了我的认知范围,你等了多久,要不要留在我家吃饭。”

我没说话,目光已经锁定了一道错题,整张试卷看下来,大约有七成的题目做了个大概,七成里面有一成几乎拿不到分数。

整张试卷大概能得到一半以上的分数,对于参加这种规格的竞赛来说,张涛目前的水平的确存在着一些有点难。

“多少分?”张涛抬头,满脸期待的看着我。

“挺好的。”

我点头,心里有了一种欺骗的感觉,于是我很快又补充了一句:“对于之前的你来说,的确是进步的。”

“我就知道你会有下一句等着我。”

“是的,你缺少训练,关于竞赛方面的训练。”

“我知道,不过姜凡,我没想明白一点,为什么你非要我去呢,薛珅,陈希,沈杰,咱们班那么多同学随便谁去都比我强吧,都能拿到很高的名次,为什么是我。”

我没有办法回答张涛的这个问题,让张涛去参加竞赛是我个人的意思,多少带有私人情感和一意孤行的成分,事情的结果不外乎是成功与失败两种。如果选择薛珅,我相信他会和我配合默契的一路拿到金奖,但是这样的次数已经太多,我和薛珅都曾怀疑过奖项的意义究竟是肯定我们的成功还是仅仅标记着这是我们可以计入加分的一个事件。

一开始的时候,或许还有激动和兴奋,再往后就是平静与麻木,我想我们需要奖,但不是以这种形式。

选择张涛是因为他比我们都需要这种形式的肯定,就像沈杰那天说,没有竞赛奖的尖子生还能叫尖子生吗?可是我是不是在定义张涛,让他一定要向我们这条路靠近呢?一时之间,我心里很乱。

张涛看着我:“同桌,我明白你的意思。”

“你想去吗?”

“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去。万一,因为我,咱们的比赛名次很差怎么办。”

“你想去看看吗?”

“有点。”

“好。明天早上六点,我来接你。”

“啊?”

“我有没有告诉你,你缺少训练,大量的,系统化的训练。”

“靠!”

张涛恼怒的把我送到门口,那道目光似乎伴随我走了很远。

我到家的时候,母亲还没有吃饭,坐在客厅里面和父亲一起看书。

“凡凡回来了。”

母亲站起来拥抱我,她矮了很多,比我要整整低下去半个头。

其实母亲不算矮,她在上学的时候曾经参加过校篮球队,哪怕不穿鞋都有176的净身高。也许是因为我长高了,母亲过来拥抱我的时候,我很清晰的看到了她头顶的白发,她瘦了很多,骨头硌得有点疼,但依旧活力无限,拉着我给我展示她从天文资料馆带来的新研究。

我心里想着张涛和竞赛,面对母亲的炫耀只是兴致缺缺的搭话,她一眼就看出来我心思不在这上面,脸色一变坐到沙发上,一脸审视的看着我:“凡凡,你最近有什么心事吗?”

“不是学习,生活上面的。”

“我听你爸说,你们班最近转来一位新同学?”

“嗯。”

“和新同学关系相处不融洽?”

“还行。”

我又补充道:“挺好的。”

“遇到什么事情记得要说。”母亲又添了一句,我知道她是愧疚于自己对我的生活缺少参与,于是添一两句聊胜于无的问话,父亲在一旁静静的翻书,并没有打算上前来帮上两句的意思。

我点点头,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爸,你编过的有关数学竞赛母题总结的那本书在哪?”

“书房吧,你自己找找。怎么想起来看那本书了。”

“一个朋友,要参加竞赛,想从基础的看起。”

父亲合上书,对我说的事情来了兴趣:“之前没有竞赛经验?”

“等我给你找找。”

父亲在书房翻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一本薄薄的红皮册子。

“手稿。”

我接过去,大致翻阅了一下,很适合张涛现在的进度。

“是给你那个新同学借的吗?”

父亲不经意间问了一句,我心里却开始没来由的慌乱起来,应付着答了句算是吧就躲进屋里,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乱七八糟,浑身面临着一种即将被戳穿的震颤。

然而无论是母亲还是父亲,他们谁也没有刨根究底。

手机又在震动,是张涛发来了两条消息:“同桌,你睡觉了吗?我起得早,明天我叫你。”

“我先睡了,晚安。”

“准备睡了,晚安。”

我回他。

张涛没在回我,想是应该已经睡着了。

“喂?姜凡?醒没醒?”

“醒了,你困吗?”

“花坛路碰面?”

“行。你吃早饭没。”

“还没有。”

“那正好,我妈今天多做了一份,我给你拿着。”

当我到学校的时候,张涛已经骑着自行车拎着手提袋停在食堂面前了。

他冲我招手:“姜凡,这呢!”

“看,我妈蒸的,包子,你吃什么馅的,蛋黄的,豆沙的还有青椒豆腐的。真的,我妈一听说给你带,又给我多塞了两个,咱俩能吃完吗?”

我看了袋子里的包子和豆浆,心里暗想:有点悬。

“没事,吃不完给他们分了,薛珅和陈希说不定也没吃饭呢。”

“能吃完。”

“豆浆,你的。你喝不喝甜的?有一袋是没加糖的。”

“无糖吧。”

“给。”

我们在食堂里面,大口大口的嚼着包子,青椒豆腐的,有点辣,豆浆虽然无糖,但是好喝,张涛从口袋里面给我递了半截卫生纸,我忽然发现,我们之间的距离竟然有那么近。

“你是说,这道题,不该用这个思路去解释?但是我没明白。”

“很简单。你把这个题看成是这个例子的变形。”

张涛咬了一口豆沙包,边吃边看例题。

其实这样对脑子不好,因为消化与吸收对于张涛而言,这并不是能够一起运行的系统。

但是,我也不想去纠正他。

此后的一个星期里,我心安理得的接受着张涛每天的晚安告别与早安唤醒以及张涛母亲为我准备的捎带手的早餐。

“明白了吗?”

“是不是这样会清晰一些?”

“你没理解我的意思。”

“好,下一组。”

我和张涛在六点钟的食堂碰面,然后就是一个多小时的题目纠缠,然后我们忘却一切来听课,他还在担任着2班的数学教学。

有时在放学后的图书馆,有时是教室,有时我也会去张涛家里,他的母亲永远那么热情的招待我。

我们大声辩论,时常争吵,前几天里,张涛经常为了一道题做不出来而沮丧,现在他的心情稳定了很多,或许这有赖于那句:

“别扯淡了,那只是一道题而已,说明不了任何问题,你做错了,那又怎么样。”

张涛抬头看着我,我知道他难受,他磨蹭了一个小时,他以为自己可以了,但是思路全都错了。

我很想安慰他,但是他缺少的并不是安慰。

“只是一道题而已,”

“姜凡,你知道吗?这两天我甚至都觉得,我行了,我只要肯用功,说不定也能和你们差不多,甚至有可能稍微追上你们,但是为什么我就这么容易被打回原形啊,我还是不行,为什么我就是看不出来呢。”

张涛看着我,他的眼神让我伤心。

“你在进步,张涛。你想想你一开始看见这种题的样子,你现在是不是比之前好多了。”

我叹了口气,安抚着他坐下来。

“其实,你比自己想象的要厉害的多。”

“姜凡,为什么,你为什么一定要带着我做这些?”

“你不想一起吗?”

“谁都会是比我更好的选择。”

“你不是选择。”

张涛瞪大眼睛看着我:“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刚才说了什么,那句话什么意思。

我有些口干舌燥,不知道该如何找补,我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张涛也没有继续问。

上课预备铃恰如其分的响起来了,我逃也似的离开了现场,第一节课一整节课我都没有听进去任何一句话。

下了第一节课,张涛的朋友们过来找我,准确的说,来找张涛,我认识其中的一个,之前在门口见过几面,和张涛聊的很开。

他们在门口朝里面看了一眼,发觉张涛不在,便要问我。

“这时候,应该是普2数学刚下课,我和你们一块过去吧。”

我和他们走在一起,刚才还在嬉闹的他们都不怎么说话了。

我试图摆出来一副友好的表情,但他们似乎不是特别领情。

“涛,我们来看你了!”

普2和普3虽然是一字之差,但却隔了两栋教学楼,张涛正在给学生讲题,看见他们不免有些喜出望外,连说话都语速都加快了不少。

“我们回头接着说,小曼,你们怎么来了。”

“张涛,你是不是,没长脑子!”

那个小曼的女生伸出手指捻了一下张涛的脑门,气哼哼的拿出来一根钢笔。

“明天,你生日!这你都忘。”

“对啊,我们是来商量这次你生日去哪吃饭的。”

张涛一拍脑袋,如梦方醒:“最近太乱了,太乱了,咱们上次去哪吃来着,是不是尤记烧烤店?”

“我觉得那家不好吃。”

“我觉得不够辣。”

“还好吧,我感觉挺合适的。”

我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着,忽然发觉张涛身边真热闹。

我倚着护栏看他,不经意间,我们的目光又撞在一起。

“姜凡,要给我过生日吗?”

我抬头看着他:“好啊,可是我礼物还没有买好。”

“你来就可以了。”

我又因为张涛在笑,他走到我的身旁,下意识的和我站在一块问道:“姜凡,你说要不要喊不喊薛珅他们?”

“诶,对对对,薛珅大神!”

小曼又一次兴奋起来:“涛,你能不能把他请过来,我有一个朋友,真的很崇拜他。”

我听着他们欢呼雀跃的讨论,薛珅要是知道,只怕又得表面谦虚内心自大起来。

果不其然,薛珅听见张涛这么一描述,立马变成一副温良恭俭让的样子,声称自己一百二十倍的乐意前来,并且还加上了一个平时没事干,凑热闹最往前的陈希。

“祝张涛十六岁生日快乐。”

包间里面,灯光昏暗,大家闹哄哄的祝张涛生日快乐。

话音刚落,一整块的蛋糕便糊在了张涛脸上,连同他的衣领上也沾上了一层奶油。

唐河用劲最狠,她还在生气——张涛过生日她竟然不是第一个接到消息的。

“张涛,咱俩好歹也算是有点交情,你过生日这个事情,竟然是姜凡问我给你选啥礼物我才知道的。你说你,是不是非常过分。”

“是是是!我过分。”张涛在包间里面,边跑边躲过唐河的攻击。

“很气人。”唐河继续愤怒。

张涛原来的朋友们似乎也认识唐河,只不过唐河的事情在他们那里被谣传成了苦追张涛的漂亮学妹,今天亲眼看见这种情景,还以为是那种关系的打趣,于是吹口哨和叫好,在旁边恨不得闹个锣鼓喧天,简直一应俱全。

“对对对,我气人。”

“张涛,我怎么觉得你在阴阳我。”

“我冤枉,真的,我问过姜凡,要不要叫你。”张涛尽力解释道。

“他没有,他撒谎。”我在一边添油加醋。

“你心里没我这个朋友。”唐河似乎真的很伤心,她这句话声音很轻,只有我们三个人能够听到。

“诶诶诶,唐河,唐河,你别生气,”张涛一把抓住了她的袖子,唐河站在那里,听他把话说完。

“对不起,唐河。”

“没关系。”

唐河眼角有泪,像是要哭。

我和张涛都没见识过这种场面,而唐河似乎不愿意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去哭,她只是声音小了很多,退回到一边当着唱生日快乐歌的背景板。

“唐河。”

张涛凑近她的身边:“我很抱歉。”

“你不用抱歉。”

“你别生气了。”

“张涛,你真可恨。”

“是我的错,你别生气了。”

“你知道吗?我根本就没生气。”

“我觉得你在生气。”

“我是伤心。”

唐河抬头看着他,也看着我,我们都被这眼神刺伤了。

张涛拽着我的袖子,低声问道:“怎么办?”

我看着周围,薛珅和陈希在接受着小曼和她朋友的膜拜,其他的人在喝酒划拳,唐河待在包间的角落里面刷着手机。

我走过去:“唐河,跟我们出来一下,行吗?”

她梗着脖子看着我们:“怎么了?”

张涛没说话,递过去两节抽纸。

“对不起,我今天,有点无理取闹了,是吗?”

“不是。”

唐河笑了,眼角还噙着泪:“你认为我是一个不能为朋友的快乐感到快乐的人?”

“你确实想过我?”

唐河的目光直视着张涛。

“想过。”

张涛点头。

“那就好。”

唐河又说道:“我是真心实意的和你交朋友。”

“我知道,我很感激。”

唐河又看着我:“别多想啊。”

“我多想什么。”

我打量着她,恶狠狠的反唇相讥:“林小小没多想就行。”

提到林小小,唐河脸上忧郁的表情一扫而空:“小小才不会因为这点事在意,她从不嫉妒。”

“包括,你约男生出来,还专门来给人家过生日。”

我这话一出来,唐河的眼神就从伤心变成了鄙夷:“没想到,你的目光竟然这么狭隘。”

她接着说道:“这是原则,做人的原则,就是觉得谁顺眼就和谁交朋友,然后真诚的对待人家,如果我这么对待一个女生,你是不是也觉得不对,我是恋爱,不是贩卖。”

唐河愤愤道:“这话真是又倒牙又气人。”她似乎还要说些什么,被我眼神狠狠暗示,唐河沉默的瞪我,表示她永不妥协。

薛珅朝这边走过来,手搭在张涛的肩膀上。

“生日快乐,小涛。”

我总觉得这目光让我不太舒服。

生日宴会,无非就是混乱和酒精,夹杂着各式各样的KTV流行歌曲。

可供选择的无非在于那几首毕业金曲和友谊万岁的颂词,我们很热闹的把那些词唱过,在送走最后一个客人之后,我在门口等待着张涛。

“姜凡,我其实今天挺高兴的。”

“嗯?因为什么?”

“很多吧,因为很多人陪我一块过生日。其实还有个原因,你猜。”

“你说吧。”

“因为唐河。”

“哦。”

“别不高兴。”

“没不高兴。”

“我觉得她在跳出世俗的框架看待规则。”

“怎么讲。”

“讲不出来,记不记得唐河说过,她没有朋友,或者说,几乎很少有朋友。”

“记得。”

“我之前没想明白,现在我想,可能人只愿意接受自己理解范围内的事。”

我点点头。

今天是个晴朗的黑夜,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的很长。

“姜凡?”

“我有点紧张。”

“为了比赛?”

“是。”

“害怕什么?”

“太多了,我也说不清。”

“张涛。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一定要选你。”

“有点吧。”

我看着他,很想告诉他,这其实没有为什么。但是我最后还是编了个理由给他糊弄过去:“因为爱因斯坦给我托梦说,你可以。”

张涛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笑过之后,他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看着我说:“诶,姜凡,你学会开玩笑了。”

我调整我嘴角的姿势:“是吗?”

“又开始装了是吧。累不累啊你。”

透过路灯的光,阴影走在一起分分合合的,那天我们走了很久。

竞赛的那天早上,张涛拉着我非要去吃食堂的一个油条两个鸡蛋,我照办了,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其实比赛满分是三百分。

薛珅吃痛,抬头看着我:“真够狠的。”

我没有理他,因为张涛已经站了起来,拿着演算纸开口问道:“姜凡你看这样解行不行。”

张涛的过程不算灵巧,但是运用的知识非常基础,薛珅凑过来看了一眼:“张涛,你用的知识真简单,你是要去教他们这些方法吗?”

“我觉得这种方法他们接受的更快一些。”张涛挺不好意思承认道:“毕竟我的基础和他们比较接近。”

“张涛,我觉得你一定会是很好的老师。”

张涛再次不好意思的笑了。

我刚想说些什么,外面就响起来一个人声音:“姜凡,校长叫你去办公室一下。”

我放下手里的东西,不紧不慢的走到校长室外面,还没到门口,...

我放下手里的东西,不紧不慢的走到校长室外面,还没到门口,就看见校长在门外站着张望。

他看见我就热络的直接把我拉进校长室里,屋里有三五个年龄在四五十岁之间的老师。

我微微欠身:“老师们好。”

校长把我拉到他的面前,陪着笑脸给那边的人打招呼:“这位就是姜凡,上届cmo的全国一等奖。”

话音刚落,那些老师立马就讨论开了,他们交头接耳了一会,年龄稍大的那个就走到我面前开口道:“姜凡同学,你的优秀我们有目共睹,不知道你对未来的大学生活有什么期待或者要求呢?”

我没说话。

他接着又说:“是这样的,我们是复但招生组的,希望提前选拔一些比较有能力的同学进入我校的优营,即使高考出现一些比较意外的情况,我们也能够保证录取的。”

“了解过。”

“了解过就好,姜凡同学你可以想想这件事,考虑考虑。”

这对于我而言确实是个机会,如果在以前,我相信我会把握这种机会。但是眼下,我沉吟半响,最后只说了一句:“抱歉,我还是希望通过高考的途径进入大学。”

这话说得有点僵硬,一整个办公室的老师脸色都有点不言而喻,校长把我拉到一边:“这可是复但招生组的,你想好了,这机会多好啊。”

“抱歉校长,我有我自己的考虑。”

“刘老师你们不多留会了?”

“不了不了,姜凡同学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和父母也商量一下,做决定不急在这一时。”

我点头,和校长一起目送他们离开。

校长让我留在原地等他,一路把那些人送到楼下上了车,又匆匆的回到办公室里,我正坐在沙发上翻阅着一本英文杂志书。

校长看了我一眼,拉着椅子坐到我面前:“下个月数学竞赛,尖子班要出两个人参加,薛珅上届去了,这次估计得回避,你心里有人选吗?”

“那个新的转学生,他行吗?”

“我会和张涛一起参加。”

校长笑笑,拍着我的肩膀:“你去我肯定放心,不过这个张涛,也没有这种比赛的经验,毕竟也算个全国赛事,你再想想还有没有别的人。”

“你让我再想想。对了,姜凡,你推荐这个张涛,有什么理由吗?”

“我觉得他可以。”

校长被我这句话噎住了,我想了一下,认为没有比这更好的理由,因为我觉得他可以。

“张涛这个星期是不是要去普2班代课来着。”

“张涛。”他在抽屉里翻腾了一会,终于找出来一张成绩排名表“他的成绩不错,没有太拉胯的,这种学生在高考里面是有优势的,但是比赛嘛,还是得拔尖。”

我承认张涛高考中会有的优势,但是我并不认为张涛在思维方面与我们相比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对比我们这些从一开始就在竞赛当中角逐,被竞赛题喂大的做题家们,张涛的劣势无非在于他的认知世界里没有这类题的存在。但这并不是无法弥补的差距,如果张涛想要在我们这里真正生存下去,那他就必须适应这种同样的模式。

我看着那张试卷,题目很熟悉,有几道题是我的手笔。对于张涛而言,这张试卷的题目不可谓不难,或许我能透露一点这些题的答案,但是我没办法让张涛面对这样的侮辱。我应该更相信张涛的。

但又或许。

“这么难!”

张涛看了一眼试卷的题目,看起来他很想昏过去。

薛珅扫了一眼那张试卷:“张涛没关系,这张试卷我可以教你,大部分题是我出的。”

“小部分是我出的。”

“怪物吧你俩。”

“不过校长为什么突然想到让你做题呢?”薛珅看着我,似乎想看出点什么。

“下个月数模比赛,校长让我推荐人。”

“你推荐了我?”

“不为什么,我和你一块参赛。”

“我不行,我去肯定会耽误你拿名次的,你去跟校长说,说我不去,不用,我自己去跟校长说。”

“张涛。”我叫住他,声音有些冷:“你为什么不试试,你连试都没试就想着先放弃吗?”

“不是我不试,你不明白,这些题不适合我,他就不适合我,我只有在做基础题的时候有优势,这些拔高题对我来说根本就做不出来,我去干什么,看你做题?给你添乱?拉低你的名次?姜凡,你干嘛不让我自己做决定呢。”

“今天晚上,我去你家,就这张试卷,如果给两个小时你做不完,我就去给校长说。”

张涛犹豫了,薛珅在一边趁热打铁道:“对啊张涛,我们都觉得你可以的,这张试卷其实不难的,如果有什么不会的,我们都可以帮你的。”

我突然如释重负,张涛愿意去尝试,这是好事,但又担心起来那张试卷,其实我不应该担心他,我相信张涛的水平只要放松,做出来那张试卷应该不成问题,现在要做的是尽可能的遗忘。

“你下午是不是就要普2了?”

张涛因为突然转移的话题错愕了一下,“啊”了一声然后又露出一副忧愁的样子:“我不知道自己行不行,毕竟普2班,其实也不错。”

“教什么?”

“压轴题做法,题型总结之类的,下个星期我就回来了。”

“哦。那就这周六吧。”我说道。

“张涛,有人找你。”

“诶,来了来了!”

张涛招手向门口走去,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教室外面晃动着,我不自觉的起身跟过去,是唐河。

“你怎么过来了?”

唐河愁容满面:“别提了,还不是因为我妈,小小上周给我送来一礼物,被她看见了,全给我扔了。”

“然后呢?”

“然后呢,姜凡你讲话可真够没人情味的,这可是我的生日礼物,生日礼物,我十六岁的生日礼物,很重要的。我都不敢跟小小说。”

“你过生日了?怎么不告诉我们。”张涛问道。

“当时太忙了。”

“那你来找张涛干什么?”

唐河不耐烦的瞥我一眼:“聊天啊,吐槽啊,我说,你对你同桌管的太多了吧。而且小小一走,我就觉得我在学校里面最好的朋友就是你俩了,还不能来找你们玩了。”

我和张涛互相对视一眼,心想:这最好的朋友还是别认证到我身上才好。

唐河又问道:“张涛,你是不是要去普2班代课。”

“是啊,今天下午就去,他们老师今天下午就走了。”

唐河一拍脑袋:“差点忘了正事了,你要去普2班,有个叫林达的,你别惹他,那个人不是什么善茬,他上课干什么你就别管,拿他当空气就好。”

“他比我们要大三四岁,初中因为持刀伤人,被判到少管所呆了几年,家里有点关系去了普2班,看各种老师不顺眼,总之你去别惹他就行。”

“你怎么知道的。”

“你别问了,总之我就是知道。”唐河不放心的又嘱咐一句:“如果他课上故意给你捣乱,你就告诉他,你和我认识。”

张涛笑了:“你那么大的面子。”

唐河瞪他:“那是当然。”

她又连珠炮一样的说了很多,絮絮叨叨直到快要上课才飞一般的跑开,张涛嘴角的笑意未敛,回头问我:“唐河是不是挺可爱的。”

“你真是,没点反应。”

“她是女同。”

我一针见血的指出来这个事实。

张涛愣了两秒钟,然后大笑起来:“那又怎么样,我又不想和她有什么。姜凡,你在想什么。”

我有些尴尬,脸上像火烧云一样迅速蔓延起来一种燥热,索性不再理会张涛。

他不死心的在我面前探着头看,我猛一抬头,极其亲密的距离让我们的鼻尖只有厘米之隔,于是我们都尴尬起来,一节课都没怎么说话。

“同桌。”

我忽然惊醒,张涛在拉我的衣服,台上的老师正看着我:“姜凡同学,有答案了吗?”

我看了一眼题目,随口说出去一个答案,老师示意我坐下。

“我什么时候能够看题目报答案啊。”

张涛一脸幽怨的看着我。

我忽然意识到,接下来的一整个星期,我都看不到这种幽怨而亲切的眼神了。

张涛是个不需要猜的人,和他在一起,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轻松感。

而当我旁边的位置终于空下来的时候,班里的气氛却一下子严肃起来。

陈希照样拒绝了复但招生组的计划,安静的在位置上看他的言情小说,我和薛珅再次沉默,一个不想说,一个懒得说。

沈杰照常在睡觉,他是被影响最小的人。

就连老师看见我们,也只是环视一周,问我们有哪些问题需要讲一讲。

张涛的离开让班级里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当中,于是当我终于准备去普2班看看的时候,发现张涛的身边已经围了一圈的人了,冒头的就是薛珅。

我凑近才听见他们在说一些关于我们班的事情:“其实我进尖子班只是个意外,漏网之鱼而已。”

他把薛珅拉到自己面前:“这是我们班第一。”

薛珅反驳道:“张涛同学很优秀的,我可以证明。”

“听说尖子班的老师都是给张涛一个人上课是吗?”

张涛的脸色一下子慌乱起来,他不知该如何反驳这种事实,然而承认,又让他会面临新一轮的奚落。张涛本来就是普3班出身,却一下跃升到尖子的行列,又跑来给普2上课,也确实容易一些人的眼红。我听不下去,忍不住开口道:“你是说我们班其他的人是空气吗?”

那人看我一眼,张涛也看着我,他似乎很怕我们打起来。

“你是”

“姜凡。请问你刚才什么意思,是我们班其他人是空气吗?”

对方被我的认真噎住了,打着圆场说没那个意思,张涛向我投来感激的一眼,我并不受用,拉着张涛走出了那间教室。

张涛被我扯着袖子,颇感无奈的跟在我后面,似乎不明白我在气什么。

我在气什么?气那个人这么跟他说话张涛却不反驳,气张涛对这种态度不瘟不火的处理,唯一能够说得通的是,张涛被人这么说,我并不高兴。

张涛看着我,忽然笑了,他说:“姜凡,你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

我不解的看着他。

“和你以前一点也不一样。”

我心里的那口气像是被顺下去,有人拿着书本戳了戳我的胳膊,“您好,可以让一下吗?我想问张涛同学一个问题。”

张涛立刻紧张起来:“这是姜凡,我们学校……”

他话还没说完,我就后退了几步,抱着胳膊跟薛珅一起看张涛在栏杆上扶着书本,写写画画。

“诶。”

薛珅问我:“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张涛比我们更适合做一些事情。”

我看着张涛,没有理会薛珅的问话。

对方听了一会,恍然大悟般拍拍脑袋:“原来这道题是这个意思,张涛你真厉害。”

张涛把笔还给对方,摸着自己的脸笑了。

对方刚想回去,又补充道:“张涛同学,你别理一些人说话,你讲的很好,上节课也讲的很好。”

“谢谢!”

我心里的那口气终于彻底顺了下去,同时打消了劝张涛回去的念头。

回到班里之后,我依然很久不能平静,脑海里面忽然想起来张涛摸着自己的脸,略带腼腆的带着笑的样子。

那一节课,我总是会想起来他。

“同桌,同桌,姜凡。”

我以为自己幻听了,但张涛现在已经坐在了我面前:“放学了你知不知道。”

“终于讲完了。”他自顾自的拧开一瓶矿泉水往嘴里灌:“讲课可太累了。我知道为啥那人不待见我了,之前尖子班招人,本来他觉得自己能进,结果我那次超常发挥,他没考好,就没进来,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你怎么还没动静,这都放学了,他们明天上午没数学课,我终于能回班里了。一下午三节数学课,排课表的真……”

他看着我,不确定的问了句:“我刚才是不是话太多了。”

“不多。”

我顺手把他那瓶拧开盖的矿泉水拿过来,状似无意的喝了两口:“就是听得有点累,给他们讲课,很高兴吗?”

“那当然,我每天被你们降维打击都快怀疑人生了,给他们教学树立自信嘛。”

“说真的姜凡,人还是得感觉到自己被需要,我现在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和希望。”

“哦,那这样的话,不如我们今天就去你家,做做题。”

“啊。”

刚刚还在兴奋的张涛脸色一下子拉长了,“不是说好周六吗。”

“我改主意了,就今天。”

我知道张涛有些不高兴,一整条路上上都对我爱答不理,他家离学校很近,硬着带我三拐两拐的走了20分钟。

“希望我刚树立的信心别被一张试卷打击到。”走到家门口,张涛忽然双手合十的念道。

“张涛,别太妄自菲薄。”

“你那么信我?”

我不说话,只是在笑。

“你会帮我作弊吗?姜凡。”

“你需要吗?张涛。”

张涛又一次笑了,陪着我一起。

门铃按响,张涛向他母亲介绍道:“老妈,这是姜凡,我同桌。”

他俯身用一种极小的声音说道:“常年学校前三,很厉害。”

张涛的母亲像是刚洗完碗,手上的泡沫还没擦干,也顾不上许多,就把我往里面迎。

我刚进门,就迎面撞上了一条飞过来的拖把。

拖把的主人抬起头来和我面面相觑。

张涛不好意思的看着我:“对不起姜凡,我爸有点……你一会穿我的鞋走,刚买的,这鞋留下我给你刷。”

我说了句没事,从口袋里掏出截卫生纸,把鞋面上的污点给擦掉。

张涛的母亲正在对着他父亲飞眼刀。

“这位是?”

“叔叔您好,我是姜凡,张涛的同桌。”

“姜凡啊——”

他拉着长腔,像是在回忆某个人。

“别理我爸,他就那样。”

张涛给我拿好拖鞋,示意我直接往房间里面走。

果然,长腔过后便是一句:“没听说过。”

“你在家里很少聊学校吗?”

“谁说的。”

“经常说。”

“也没那么经常。”

我脸上的笑僵硬了,张涛总是很容易让我笑,但更容易让我不笑。

难道一次也没提起过我。

我说了句叔叔阿姨好之后,就不再说话了,张涛带着我去了他的房间,门一关,第一句话便是:“姜凡,你刚刚又生气了。”

我还是冷着一张脸不想说话。

张涛凑到我面前:“同桌,你知道你其实无论做什么,表情都很明显吗?刚刚为什么生气?”

我不说话,等他去猜。

“提你的时候,我都说那是我同桌。”

张涛叹口气:“姜凡,有些时候吧,你还真是挺幼稚的。”

我好像笑了,脸色没有之前绷得那么僵硬。外面响起来铛铛铛的砸门声:“姜凡同学,出来吃西瓜了。”

张涛踩着拖鞋过去,顺手把那半个西瓜抱过来,然后一把把门关上:“我和我同学在学习,爸,你不用老过来。”

他回头冲我笑笑:“我爸就那样,有时候特烦,来吃西瓜,这西瓜是他挑的,他挑西瓜特别厉害,每次都能找到那种皮薄沙瓤籽还少的,勺子给你,咱俩挖着吃。”

“你爸人挺好的。”

“是吧,我也觉得,我爸虽然有时候喜欢爱玩笑,爱闹,但是本质还是可以的。”张涛介绍父亲的时候有一种亲密的骄傲,他嘴上说着自己的父亲的种种坏话,但脸上却是掩盖不住的笑意。

“诶,姜凡,我其实特别想问,你是生下来就那么聪明吗?”

“我吗?”

我嘴里嚼着西瓜,沙瓤的口感,刚放进冰箱里面冰了一下午,或许就是为了等待张涛回家,我和张涛坐在一起,托他的福,我也享受到了被人这般惦记的幸福。

关于我的童年,我没什么好说的,我是个足够让父母省心的小孩,他们也就顺应了这种省心。

“你是不是小学的时候就会做初中数学。”

我否定了这个答案,补充道:“其实初中数学很简单,如果你问小学五六年级的时候,我那时候在看高一的数学。”

张涛果然又露出来那副经典的眉眼耷拉的神情,愤愤的挖下来一大口西瓜塞嘴里,吃完还不忘控诉道:“我就多余问这句。不过姜凡,那你幼儿园那时候在干嘛,你都玩什么?”

“做一些简单的实验,简单的显微镜操作,或者调试天文望远镜。”

张涛再一次沉默了,招手让我吃西瓜。

“我的父亲,是一名生物学家,他很喜欢做实验,我是跟他学的,可能这是我们之前唯一相似的地方。”

我不想谈论这些,但是看见张涛,我总是控制不住的要把这些说出来,不是为了博取同情而是仅仅要把这些事情给说出来。

“你爸?”

“我们很少交流,他爱他的科学胜于一切,甚至胜于我妈,我妈也爱她的科学,她喜欢天文,其实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那些,像是我的省心是为了给他们省事。”

张涛静静的听着,我却不想继续说下去了。

“张涛,你觉得我算聪明吗?”

“不,你不算。”

张涛的回答有些出乎意料,他好像看出来我想问什么,又说道:“真的姜凡,你有时候又笨又幼稚。不过要是按学习上,你确实聪明。”

我说:“学习上够聪明就可以,西瓜还吃不吃,不吃做试卷了。”

他瞪大眼睛看着我:“现在就开始?”

我不想顺着那话题说下去,回忆那种感觉会让我伤心,我很害怕我自己流泪,特别是在他面前。

于是我态度坚硬的开始准备计时,并将那张试卷啪的一下拍到他面前。

“这也太难了。”

他再一次发出哀嚎,被我敲桌子警告道:“考试不要出声。”

我看他在那里揪着第一道题啃了半天笔头,开始害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就告诉他答案是多少。

“你做着,我去看会书。”

张涛苦着一张脸说:“好。回来给你白卷。”

“张涛,你知道吗,我告诉校长,除非你去,我才会去报名。你现在手里头不是你一个人的参赛名额,是带着我的。”

我拍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所以,别紧张,慢慢来。”

我叫姜凡,痴鼠拖姜的姜,卓荦不凡的凡。

今天我们班里转来一个新的学生,被安排在我的身边。

其实我已经很久没有同桌了,别误会,我不是非典型反社会人格,以至于没有人愿意和我做同桌的地步,我的同桌去年被中科院少年班提前录取,安排到实验室做项目去了。

我与同桌一同参赛,杀到最后那次比赛,突然之间,我想为什么要把人生安排的那么紧呢。

同桌神神秘秘的笑着说:出名要趁早。

我反驳:我不想出名,有点累,不去了。

于是我没去。

后来听说同桌成功夺魁,中科大派人来接他,我买了个钢笔为他祝贺,他有些性急,恨不得20不到就读个博士出来,我之前也...

后来听说同桌成功夺魁,中科大派人来接他,我买了个钢笔为他祝贺,他有些性急,恨不得20不到就读个博士出来,我之前也急,可不知道为什么那天突然想通了。

实在没必要。

退出比赛的决定让老班对我吹胡子瞪眼了几天,可他也没办法,实话实说,我这人有时候挺执拗的,喜欢认死理,于是我又回到了班级里,懒得参加那些比赛,偶尔发发论文,过我的清闲摆烂的日常生活。

实验班人少,一共不过十几口子,安排同桌也不过就是方便大家课上讨论。

几个月来,我已经习惯了没有同桌的日子,乍一抬头,就看见一个穿着工装服的男生背着书包朝我这边走来。

他干脆地把书包塞进桌洞里面,拿出来一本画得很是详细的物理课本,字体工整,书上还贴了一些便利贴纸。

明白了,努力派。

我有些同情的看了他一眼,来到这之后,他应该会很吃力。

果然,当物理老师已经讲到下一页的时候,他还愣着,仿佛神游天外。

我敲敲桌子,示意他。

愣着干什么,下一页了。

他似乎还在神游。

我伸出手在他的书本上弹了一下,又指了指现在讲到的地方。

“这里了。”

“哦,好,谢谢。”

他如梦方醒,嘟哝了一句:“我说怎么听半天对不上号。”

我被他逗笑了,说真的,我已经很久没见过能这么自然的逗我开心的人了。

物理老师讲课的节奏依然是磨蹭,但对于我的新同桌来说就有些吃力了,看他那个样子,我有些不忍心,扔过去一张纸条。

“先别管那些了,不会的圈起来,下课跟你说。”

他感激的看了我一眼。

然后下课了。

好吧,最后一道题,又被他错过了。

我看见他有些沮丧的揉着头发,这是他刚来这里的第一节课。

新转来的同学往往会引来旁人极大的好奇心。

一下课,薛绅就把身子转过来打听他的情况。

“是的,张涛,这个涛,弓长张,涛声依旧的涛。”

“我之前啊,之前在三班。”

“谁说的,我们三班有那么差吗?”

“运气好吧这次凑巧了。”

薛绅把我们班的同学给他指了一遍,又告诉他有什么不适应的直接和自己说就可以,我刚在想薛绅什么时候变成居委会主任了,我的同桌就把目光对准了我。

“姜凡同学。”

“叫姜凡就行。”

“能给我讲一下这道题吗?”

薛珅转过来:“他不讲题的。”

张涛抬头看着他。

“那你呢。”

薛珅拿出手机,看了一下表:“还有十分钟,小赢一局。”

张涛欲言又止,我伸手把他的书拿过来。

“你不睡觉了?”

“哪一题?”

他用手指了指那道我一眼就能看出答案的题目,我问他很多数学公式,他频频摇头,似乎的从未接触过。

学会一个知识和教会一个知识哪个成就感最大,我现在觉得是后者,因为后者难度更大。

在讲了两分钟,张涛依然迷茫的看着我的时候,我忽然后悔起来为什么还管这个闲事。

突然他猛一拍大腿说道:“我明白了,是不是这个意思。”

我很欣慰:“其实后面的题和它一个思路。”

张涛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问道:“这个思维竟然也可以,你是怎么想到的啊。”

“就这么,写呗,看一眼,就知道了。”

我真的不知道,我以为大家都会这么做。

张涛显然被我的轻描淡写的语气噎住了,闷着头开始抠起来那几道题。

很快上课了,我看到他在上课铃响起的那一瞬间,终于算出了答案。

有些慢啊。

这节是英文课,为了提醒他,我碰碰他的胳膊,问到:“你英语怎么样。”

“我之前班里第一。”

我注意到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些骄傲,确实,可能相对于他之前的环境而言,这个成绩当然不算很差。

只是。

我看着面对老师接二连三的提问而手足无措的他,心里倒是有些不落忍。

“按这个念。”

“我不认识啊。”

好吧。

好在老师并没有过于为难一个新来的同学,只是微笑着让他坐下:“看来新同学来到我们班还是不太适应,咱们班同学还是要主动帮助一下新同学。”

我啊了一声,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你同桌可能不太适应咱们的讲课模式,你下课帮他熟悉一下。”

“OK。”

我看着一脸茫然的同桌,把凳子朝他那里靠了靠,低声做起了他的翻译。

“不会每节课都要你这么做吧。”

我听见他哀嚎一声,又念叨着:“你们讲课都不讲课本上的知识吗?”

“高中课本”

楚明凑了过来:“高中课本有什么好讲的。”

“其实,一开始来到这里跟不上很正常的,你可以看点报纸练练手,比如《华盛顿邮报》,《时代周刊》这种简单的,下节课估计要讲《新政治家》了。”

“为什么,这些都是什么?”

“就,下周有模联比赛,讲《新政治家》估计是和比赛打配合吧。”

“我的意思是《新政治家》是什么?”

“6。”

我转过身去,从桌洞里面掏出来一本杂志递过去。

他拿着这本杂志看了一会,终于发出一声感慨:“杀了我吧,能放我走吗?”

“真想走啊?”

他摇摇头:“不想。好不容易进来的。”

“慢慢来。”

“可你们太快了。”

“我们习惯了,还有,这快吗?”

他肯定的点点头,“上你们一节课,比我在那上一天课都累。以前我还觉得自己挺厉害的,现在感觉自己什么也不是。”

“别急着否定自己。”

薛珅又转过身来:“我和姜凡,我们都会帮你的。”

我附和着点点头,毕竟班里那群变态天天各种打架,倒是真没见过这种类型的调味品。

他感激的看了我一眼,握住我的手:“好同桌,谢谢你。”

“咳咳。”

我把手从他手掌里抽出去:“感谢归感谢,别动手。”

他又握住薛珅的手,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我承认,我又被他逗笑了。

他的样子让我想起来我常去的一家图书馆的店主,家里有一只喜欢咬人裤脚的柴犬,活泼开朗,积极向上的,给点吃的就会绕着你走一圈。

很快,我的同桌就融入到我们班当中。

我是指,氛围融入。

他成了我们班几乎是最受欢迎的人,原因无他,大家厌倦了彼此之间为了一个观点互不相让的时刻,偶然出现这么一个人,教着玩玩,也是很有意思。

张涛依旧是我们班的倒数第一,他从一开始的回避和崩溃,也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

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张涛现在成了凤尾,本质还是凤的一部分,所以常有些三班原来的同学过来找张涛叙旧。

名为叙旧,其实无非就是想看看身边这群见不到的光荣榜上的所谓精英。

其实很没必要,精英的存在无非是提示人与人之间始终存在着不可磨灭的沟壑,普通人看多了只会给自己添堵。

或许这句话说得有些太倨傲了,可这是事实。

我见过太多妄图填平这道沟壑最后葬身其中的人,无他,仅仅因为在尝试的过程当中,不高不低的姿态让他们遗忘掉自己本来的样子。

这是一条少数人的跑道。

所以当张涛尝试用各种方式追上我们的时候,我心里是为他担心的,因为我看得出来,他在尽力。

尽力是件很容易让人心态失衡的事情,我怕他最后会看不清自己。

好在他现在没有。

“涛,你在这班里能排第几名啊。”

“倒数第一。”

“啊,你可是咱们班第一过去的。”

“就是涛,咱们老班现在天天夸你。”

“他之前不也天天夸。”

“也是。”

“涛,你感觉在这里怎么样,和咱们比呢?倒数第一,那他们班的老师会不会不管你啊。”

“不会。”

张涛这个倒是回答的很痛快。

恰恰相反,我们老师也就是只能管管张涛了。

“涛,他们讲课快不快啊。”

“那不是快。”

“是你捡起一支笔,然后就发现自己其实不在学校学习而是在门口开水果摊。”

“那你跟不上咋办啊,回来吗?”

“人都进去了,回来干啥。”

“什么叫进去了。”

“说你还不容易换了个更好的环境,在这呆着比啥都强。”

“我这不是觉得他在这没过好嘛,放心,涛,咱班里还给你留着位置呢。”

预备铃响起,两位串班的学生急匆匆的留下来一个皱巴巴的信纸飞奔出了校门。

张涛这节课的时候前五分钟都没怎么听课,看得出来,他想看那封信。

“想看就看吧,这题我下课教你。”

张涛犹豫了一会,还是打开了那封信。

涛子:

转班快乐。你的诸位父亲们听说你凭着自己的努力跑到咱们学校最牛逼的班级都很是为你感到欣慰啊。

涛,到了新的班级里好好学,也让咱三班出个清华北大。

涛子,要不你带我走吧,以后没有你给我讲题我可怎么活啊。

张涛同学,希望你代表三班在新环境里奋勇争先,即使屡战屡败,也要屡败屡战。

张涛看见没,这小曼就是不会说话,啥叫败啊,对了涛,你可别到了新班级就忘了咱们三班人,这可是你的娘家,常回家看看。

涛,不管你在新的班级成绩如何,你永远是我们心中的No1。

字体很杂,五花八门,很多人都在信的最后写了自己的名字,后缀是祝贺张涛升入1班。

张涛觉得自己眼睛有点红,鼻子挺酸,不住的揉搓着自己的眼眶。

然后他把那张信纸珍而重之的粘在自己课本的的扉页,然而不幸的是,老师同时点了他站起来。

“张涛,你来说一下这个题最后答案是多少。”

他手足无措的愣在那里,有些心虚的看着眼前的物理课本。

“7。”

我小声提示道。

“多少?”

像是得了我的鼓励,张涛大着胆子又重复了一遍。

“有些同学,帮助同学也要分场合嘛,怎么提问他还是提问你,打算帮到什么时候,跟他结婚,帮一辈子吗?”

班里的同学发出一阵阵的哄笑,不约而同的看向我和张涛。

凭良心说,我可真没有那个意思,张涛的耳朵被老师盯得通红,脑袋垂下去,半天都没起来。

我想,这可能是这位好学生第一次被老师刁难。

物理老师似乎是不打算放过他,走到他身边,从上到下的端详着他,然后他敲敲桌子:“姜凡,站起来。”

我腾得一下站了起来:“老师。”

“帮助同桌也要有个度,分清场合。”

我不明白为什么物理老师今天发了那么大的火,同学们看热闹的目光逐渐从我们身上移开,全班都沉默了,谁的脸上都没有了笑容。前排坐的歪歪扭扭的薛绅也摆直了身子。

张涛更是羞惭到无以复加,物理老师拍拍他的背:“坐下吧,认真听课。”

张涛噢了一声,沉重的塌下身子。

我猜他这一节课都没听进去。

下课之后,周围一呼啦的人涌上来。

张涛无心去听别人的安慰,我挥手把他们打发走,低声问道:“难受了?”

“我没被这么说过。”

“我也没有。”

“这节课没听?”

“别想了,中午给你补。”

“你不睡觉吗?”

“睡20分钟,睡太多了也不好。”

“姜凡。”薛珅转过身子:“你中午去睡觉吧,自打我认识你,我就没见过你中午不睡觉,我没午睡的习惯,中午不打游戏了,给他讲讲。”

“老师安排我的。”

我有些烦躁,其实我更应该乐见其成才对。

或许是因为格外认真,张涛的接受能力很快,我以为要讲一个小时的东西,只花了40分钟。

我看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我只是伸出一只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别说了,睡觉。”

我把衣服的帽子往脑袋上一扣,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张涛和我挨得很近,他也在睡觉,为了下午的课。

张涛的进步几乎飞速,虽然他依然在我们班排到最后,但是他的物理终于迈进110分的大关。

110分,大关。这话要是放在以前,我会认为这是在骂人,但对于张涛来说,确实是个不小的进步,毕竟普通班里,100分往上就已经是凤毛麟角。

“113分。”

我看他反复端详着分数栏上的数字,满意的咂咂嘴。

外面有人叫他:“涛。”

我靠在门口,听了几耳朵。对方嘻嘻哈哈的问他成绩,惊喜的捶了他的胸口一拳,我听见他闷哼一声,然后叫我的名字。

“姜凡!”

他把我拉出去,兴奋的介绍到:“我同桌,我这次的成绩都是因为他帮我补习补出来的。”

张涛和他朋友站在一起,他们的手奇怪的握着,我有些不舒服,淡淡的嗯了一声回到教室。

上课了,张涛美滋滋的回来坐着,“谢谢你,姜凡。”

“不用客气,快赶上我们班平均分了。”

我冷冷的刺他一句,张涛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抱歉。”

他说道。

我不知道他在抱歉什么,只是他这个样子弄得我心里很是难受,我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尴尬得想要找补。

“我在拖班里后腿是吗?”

“可是我已经很努力了。”

他声音带着哭腔,很是委屈,我看见他眼尾红了一块,为了防止他真的哭出来,我立刻捂住他的嘴。

他的嘴唇温热,我的手掌被他的嘴蹭得温热,看他情绪平静下来,我才把手掌放下来,随手抽了张纸擦了擦。

“抱歉,我刚才情绪不太好,我给你道歉。”

“不怪你,是我的问题。”

“你在进步,我的同桌。”

张涛很容易就被我的话安慰到了,又变得欢天喜地起来,他的情绪来的快也去的快,我静静的看着他,他又在看那封信了。

要摸透张涛的情绪实在太容易,我喜欢看他的这个样子。

语文老师迈着欢快的步子走过来,对我们说到:这回咱们班照旧还是抽签啊,参加辩论赛,抽到的同学报名。

“抽签?”

张涛看着我,小声祈祷着什么。

“拜托不要抽到我,我不想丢人。”

我听见他在那里小声念叨着。

“只是代表学校参加辩论赛而已,不过咱们班同学都不喜欢去。”

“辩论很麻烦。”

我看见他嘴角撇了一下,对于我这种态度,张涛向来敬谢不敏。

薛珅从上面拿了一张纸团,很不幸,他的名字赫然在列。

“涛,给你拿了。”

薛珅顺手扔了一个给张涛。

鲜红的对号,看的张涛脑子一涨。

这是什么手气。

“别担心,你要是不想去,我可以给你换。”

“不,我要去。”

“不为难?”

张涛点点头,“有点,我没参加过这种东西。”

张涛永远有逗我发笑的本领,我看见薛珅也在那里笑,他像想起来什么一样,猛地一拍薛绅的肩膀:“不麻烦你也没事,这还有薛珅呢。”

不麻烦我,麻烦他你还不如麻烦我呢。

我突然敏感起来,开始介意他对其他人的亲密和依赖,虽然我知道他无论对谁都没有多余的意思。

但是我仍然想要把辅导他的权力控制在自己手中,这看上去有些幼稚,至少在默不作声的把他和薛珅隔开的时候,我看见了薛珅诧异的表情。

对于薛珅的想法我没兴趣,而且几乎不用猜都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薛珅对于张涛的态度显得调侃又暧昧,我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喜欢张涛,还是出自于一个聪明人的捕猎本能,如果是前者,我不会开心,如果是后者,我会很愤怒。

出于什么呢?

出于对一个善良的真诚的人应该得到的世界回应的考虑,至少薛珅不可以怀抱第二种想法。

或许这种想法我也有过,但是只是短短的一瞬。

那么对于第一点的愤怒又从何而来呢,我暂时没想明白。

张涛的辅导权被我以绝对的优势夺了回来,我说:每天下午六点,我会教你最基本的辩论技巧和思路。

薛珅不置可否的摇摇头:这么纸上谈兵啊。

“这是最实用的方法。”

张涛在我们中间左摇右晃:“行了,我听你的!”

他看着我,双手合十:“不指望你把我变成最佳辩手,只要别太丢人就行。”

我说:“放心,即使你丢的起那个人,我也丢不起。”

他小声念叨了一句什么,我没听清。

辩论的题目有关于科技,我从CNKI上下载了一堆论文交给了张涛。

“这么多?”

“文献我已经给你整理好了,后面有针对这些文献所阐述的目的,背景,内容,意义,你把这些稍微一看,理解理解,就差不多了。”

“这都快成一本书了,姜凡,你搞了多久啊。”

“凌晨两点,嘘,我睡会。”

“我靠,这也太。”

张涛看我眼皮逐渐合上,也不再出声,沉默着梳理着我制作出来的知识点。

实话说,真有点累。

第一天,是背景知识的掌握,张涛记忆力不错,虽然说不能算很好,但是对于上面那些已经梳理的知识记个大概是没有多少问题的。

我叫他。

“形容一下我。”

“形容你?”

“怎么形容。”

“随便你。”

“聪明的学霸?”他小声问道,估计内心里又补充了一句,有时候很讨人嫌。

“我点点头,顺手记下两个字,聪明。”

张涛讶然:“我靠,你也太自恋了吧,这也要记?”

“继续说。”

“成绩很好?”

“嗯,继续。”

“啥意思,没夸够?还是什么意思,形容你,我想想啊,一个男高中生。”

“嗯,接着。”

“我的同桌?”

……

张涛絮絮叨叨说了很多,直到再也说不出来别的。

“我身份是不是高中生,与你的关系是你的同桌,我的特点是聪明,学习好,聪明是不是实质,而学习好是表现……”

我说了很多,现在已经记不清楚了,我要求张涛把每一个辩论赛上可能涉及到的事物用一种定义化的语言表述清楚。

然后就到了第三天,表达情绪的掌握以及小组合作的协调。

第四天……第五天……

我知道张涛在进步,并且是飞快的进步,虽然在此之前我已经料定了张涛不会被他们那些人追上,但是看见他最后以最高分荣获最佳辩手的称号的时候,我还是情不自禁的给他鼓起掌来。

这是他应得的。

他站在台上,薛珅名列第二,张涛的成功令我格外兴奋,我看着他接过奖杯,他似乎在寻找什么。

他好像在朝这边看,我抬头,与他目光对视,一瞬间我恍然大悟,原来他在找我。

谢谢,他的嘴型在开合,样子有些滑稽,很后悔我今天没有带相机来给他拍下这一幕。

薛珅和张涛站在一起,我看着他小声给张涛说些什么,我又被这种不自觉的气恼给包围了,虽然我知道这不应该。

张涛的耳朵霎时绯红一片,我把目光移到别处。

他过来找我的时候,我已经回到了班里的位置上,安静的在看书。

“姜凡,薛珅问,咱们三个放学要不要一起吃饭。”

“对啊,姜凡,这军功章可有你的一半呢。”

张涛要是愿意请我吃饭,我断没有不去的道理,可是薛珅又和他什么关系,怎么轮的着他来帮腔,我刚想置气说不去,可是张涛已经开始作揖。

我最怕他那个手势,摆出来一副伏唯做小的样子任人拿捏。

“在哪?”

“火锅还是烧烤,姜凡同桌。”

“烧烤吧,喝点?”

“喝点,周六闲着也是闲着。”

张涛诧异的看着我俩:“喝酒,你们俩?”

“不行吗?”

他忽然拍大腿发出一声大笑:“不是我吹,我一个喝你们俩,三倍不止。”

薛珅低头闷笑:“涛儿,你真有姜凡能喝吗?你知道他外号什么吗?”

“什么?”

“二斤半。”

“二斤……,这算什么,我能喝一扎,等等,不会是白的吧。”

薛珅点点头。

“去年,姜凡参加了北京的一个课题组,导师带着去吃饭,期间有应酬,结果那老板不知道怎么想的,非要让人喝酒,他当时把老板脸都喝绿了。”

“给未成年灌酒?”

“害,应酬嘛,管你是不是未成年。”

“真他妈混蛋。”

张涛忽然对我的酒量失去了兴趣,义愤填膺的骂了一句。

不过那对我没有影响,反而让我看清楚了一些学术圈背后隐藏的种种暗流涌动,让我更加坚定了重返校园,暂时不进入大学的选择。

“姜凡,你喝这么多酒,胃不烧的慌?”

我摇头:“有些人体质比较特殊,会分泌一种解酒作用的酶,所以我一般不会喝醉。”

“不难受吗?”

难不难受,我没想过,我只知道自己很能喝,很难喝醉,然而喝完之后的感觉我却已经忘记了。

“不能老喝酒。”

我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要附和着一句。

我说:“好。”

薛珅啧啧两声,被我重重的踩了一脚,我瞪他:“闭嘴。”

薛珅吃痛,挤眉弄眼的对着嘴型:“重色轻友。”

“张涛在吗?”

一个女生走过来,我不认识这个人,没什么印象。

“张涛,门外有人找你。”

张涛噢了一声赶忙出去了,薛珅给我使眼色:“怎么,不好奇?”

“我没那么无聊。”

“我好奇。”

他边说边起身,跟着张涛一起过去了。

闹哄哄了好一会,我才看见他俩从门外回来,薛珅凭借身高优势高举着一个信封,张涛无奈的回到座位上,嘴角有压不住的笑意。

“诶,姜凡。你知道吗,你同桌出名了。”

“哦,什么名?”

“咱们刚才的反方三辩,看上他了,还给张涛写了一封告白信,约着周末去图书馆学习呢。”

“哦,跟她说,张涛是我辅导的,想学习不如来找我,我给她开校友价。”

“我靠,真的吗?”

周围一圈人围了上来,热火朝天的讨论着张涛即将到来的新的恋情。

“人家是学辩论的吗?分明就是看上张涛了。”

“行了,涛,想笑别憋着,真的,不用在意你同桌,他是孤寡青蛙嫉妒鸳鸯,单身人士对爱侣的普遍怨恨。”薛珅拍拍张涛的肩膀,完美的描述了我现在的心情。

“你喜欢她吗?”

我问到。

“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她还挺好的,很客气,有点……”

“行了,看来你周六有事情做了。”

我把脸转过去,张涛,你是真的很好追啊。

“我没有要答应她的意思,但是,你知道我来到这里之后,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肯定过我了。”

他声音闷闷的,趴在桌子上,似乎是怕我不高兴,说得很小声。

都是编剧逼我的。只想治愈一下子秋。

子秋不哭,我要你。

======================

1.

贺子秋变得不大一样了。

时隔九年的重逢,起初有这样的感觉时,凌霄其实并不觉得有太大的疑惑,他们毕竟分开得太久了。

他告诉贺子秋我又不想你的时候,九成是实...

而其中一成,是藏起来的私心。

只是当他有些走神地想着这点私心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贺子秋的眼睛里掠过一丝转瞬而逝的闪烁。

2.

李尖尖玩笑地回过来:“没啊,我还以为他会和你联系呢。看来新晋富二代已经沉浸在锦衣玉食的少爷生活里啦!”

凌霄笑了笑,不再追问。

那其实都不重要,只要他过得好,就最好了。

3.

可他真的过得好吗?

这是凌霄与贺子秋时隔九年重逢后的24小时之内就开始诞生的疑问。

在李尖尖家门口,在他看清怀里黑色的卫衣帽阴影下现出的那个熟悉的侧脸时,他追问了一句,“怎么会是你?”

他感受到怀里那曾经十七岁少年的骨骼变得更加舒展,却又明显消瘦,心里的那个疑问隐隐开始冒头。

贺子秋摘开他的胳膊脱离开他的臂弯,撇撇嘴歪头看了看唐灿语气轻松地说,“误会,突然感觉到背后顶着什么东西,我还以为她要袭击我。”

三个女生翻他一眼忍不住笑了,凌霄没有说什么,只是不经意间微微蹙眉。

4.

凌霄想着找个机会问一问贺子秋,问问他这九年在异国他乡是否过得还算开心,然而直到他俩已经合租同居俩礼拜都过去了,他还是没问出口。

也许这个问题也没有那么重要,当初他们都是被迫离开,总不会有谁真的心安理得地放下了过去的一切。他知道自己如何过得不好,也便能猜测子秋多多少少也会有些类似的心情,但终于九年过去,一切归于原点,他们还可以重新开始。

这该比过去更重要。

而且,贺子秋仍然还有许多一成不变的习惯,比如包揽家里的大小琐事,做饭做家务,事无巨细地照顾李尖尖,时常去探望探望李爸,当然也顺带手照顾照顾他。

他们很快恢复了从前的相处模式,偶尔打闹,斗嘴,一家人围着妹妹转,仿佛什么都没变。

一旦想要求变——凌霄是想改变他们之间的关系——那就只能温水煮青蛙。

5.

李尖尖苦于生命不能承受之溺爱,一大早就拉着俩闺蜜溜之大吉,于是凌霄这天一起床走出卧室就破天荒地看到贺子秋正在他们自己家的厨房准备早餐。

凌霄靠在墙边看着他忙忙碌碌的背影微笑了一阵,默默走上前,站在他背后借着身高优势越过他的肩膀看到他正在给刚出炉的吐司涂果酱,强迫症似的涂得仔仔细细不留一点空隙,凌霄忍不住轻笑了一下,贺子秋突然意识到身后有人的同时手里的东西就全落在了盘子里,猛地一转身后倾着身体用力推开近在咫尺的人,声音有些失控的急躁,“你干什么?!”

凌霄猝不及防,被他这使出浑身力气的一推推得往后踉跄了几步直到撞停在餐厅桌子边,有些没反应过来,“……怎么了?”

贺子秋瞪大着眼睛急喘了两口气,像是这才看清他是谁,呼吸渐渐平复下来,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过激反应,眼神游移了片刻才看向他,梗起脖子做出不耐烦的敷衍表情,“你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吗?一大早吓人玩儿。”

凌霄没想到他会反应这么激烈,不由得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子秋……”

“李尖尖她们出去吃早饭了,”贺子秋连忙背过身继续起手上的忙碌,打断了他的话,“我也就没做太复杂,将就一下得了。”

凌霄只好不再继续追问,转而说,“还有什么要准备的,我帮你。”

“不用了,这就完事儿了,别沾手了。”

6.

贺子秋从来没认真回想过,他是什么时候起把凌霄放在了哥哥以外的位置上的,也实在很难去追溯到一个切实的源头。他们从小生活在一起,安然无恙地度过了彼此的青春期,然后在青春期的尾巴上被拉离彼此身边,天南海北,眨眼就是九年。

九年前他没来得及对凌霄说的一些话,九年后忽然觉得物是人非,他大概失去了再说出口的资格。而且,看着凌霄现在这眼里只有李尖尖的样子,也似乎并没有说出口的意义了。

没关系,从小就是这样,他想要的,从未拥有,他期望的,从无实现,他必须隐忍,必须退让,必须接受现实,必须懂得承担一切,老天好像总喜欢和他开类似的玩笑,一次一次地用事实告诉他,他最终能得到的过于有限,他不值得。

他怎么会值得被爱呢,好运早早遗忘他了。

7.

贺子秋心底里莫名有点感谢那场车祸,让他可以由此瓜分了一部分凌霄的关心和照顾,即使是一小部分,无从和尖尖相提并论,但对他而言已经足够了。

“想什么呢?”凌霄看着他走神,把手里的毛巾盖在他侧脸上揉。

贺子秋回过神来,下意识反问,“尖尖呢?”

凌霄收回毛巾看了他一眼,“你想让她来陪床吗?”

贺子秋没有回答,看了他一阵才转而问,“你不是才给她治过牙吗?”

凌霄没搞懂这其中的逻辑关系,“所以?”

“不需要照顾她吗?”

凌霄盯着贺子秋的眼睛,想看出点开玩笑的意思,但并没有,那是十分认真的表情,认真到使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牙齿而已,还需要我怎么照顾?”

“哦……”贺子秋移开目光。

“子秋,”凌霄重新伸过毛巾去给他擦脸,借此将他的目光再次扳向自己,“你的胳膊和腿伤得不轻,现在还在发烧。”

“啊?”贺子秋茫然地看着他,不明白他陈述这些事实有什么意义。

“这是你该想的,”凌霄停顿了一下,隔着毛巾的手指轻轻蹭过他脸颊上那块纱布的下缘,“你该多想想自己,你才是现在最需要被照顾的人。”

贺子秋愣愣地看着他,半晌才撑起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哪有那么夸张。”

——过分了凌霄,这样的话会让我产生不该有的错觉的。

8.

错觉的意思,就是实际不会也不该发生的。

于是在出院及至逐渐康复后,贺子秋觉得,错觉理所当然地消失了。

凌霄和李尖尖变得越来越亲密,他们三人共同在场的场合也时常偷偷交换眼色,在餐桌下面踢对方的腿,贺子秋当然都知道,只是要装作视而不见而已,当然了,他不在的场合更多。

也不算坏事,眼不见心不烦。

李尖尖的生日还有一阵子就快到了,贺子秋想着亲手为她做个蛋糕,问了凌霄意见,凌霄也觉得很用心,倒是贺子秋觉得还差点儿意思,想着研究个新品做给她。换着配方尝试了将近一周,终于做出了一款比较满意的,他拍了照发给凌霄,收到一条回复:“看起来真不错。”

贺子秋笑了笑回,“那我今天晚上带回家你再尝尝味道,觉得不错的话,尖尖生日那天我就做这个了。”

鬼使神差的,贺子秋紧接着打了四个字按发送:“早点回来。”

下一秒猛然清醒似的,手忙脚乱按了撤回。

凌霄紧接着回复:“我看到了。”

9.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贺子秋当天回去得很早,他把蛋糕放在茶几上,心不在焉地冲了个澡换了家居服,依然还是不能排遣那种未知的紧张和心悸。

幸运的是,他最终还是慢慢冷静了下来,因为凌霄没有如常回来。

凌霄只觉得他声音有点小,只是当下并没来得及细想,快速解释着,“子秋,尖尖受伤了。”

“…受伤?怎么回事?”贺子秋也有那么一个瞬间忘了自己的疼痛折磨,下意识地反问。

“她爬手脚架去拿架子上层的备用木料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下来,还好没那么高,但是磕伤了腿,我刚去接她到了医院挂急诊…哦,叫号了,该进去了。等我带她上完药,晚点再回家。”

贺子秋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意识一阵一阵的发懵,有那么一个瞬间他也曾想过可不可以稍微任性一点,问一问凌霄能不能现在回家,可转瞬就连自己也觉得这个念头荒唐可笑,只是不受控制地吐出一个字,“哥……”

这不是什么大事,他想,他总是排在最后的那个,他习惯了被忽视,被遗忘,被抛弃,每个人都有更合适更得体的理由得到比他更多的关心、照顾、保护、善待。

所以没关系,没关系的。

凌霄愣了愣,自从他们上了中学后,贺子秋就几乎不会主动叫他哥了,偶尔叫出口也多是被自己逗着叫的,此时此刻听着他的声音小得像是藏在喉咙里,几乎听不清,却还是叫他的心里狠狠地颤了颤,隐约有些异样,只得又多说了一句,“子秋,很快的,很快就处理好了,我一会儿就回家…乖。”

10.

“我把尖尖安置回对面了,没什么大事,只是这两天走路会有些小影响,不过……”凌霄一边推门进来一边说着,却在一抬头看到沙发上蜷缩的身影时猛地顿住,“…子秋?”

起初的一瞬他以为贺子秋是缩在沙发上睡着了,只是随着靠近越发觉得不对,直到他赶到沙发旁蹲下,小心地扶着贺子秋的肩膀把他揽起,忽然发现他已经没了意识,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身冷汗,脸色惨白,连平常红润饱满的唇都失了血色。

“子秋!!”凌霄心里一震,脑袋里嗡嗡作响,顾不得再多想,连忙抄了件外套来把贺子秋裹住,一把将人打横抱起,奔往门口前不经意看到放在茶几上的那个蛋糕,心里猝然升起一股酸涩,堵在喉咙口,几乎让人无法呼吸。

凌霄抱着贺子秋打车赶到医院,火急火燎地把他送进急诊室,等在外面的时候来回踱着步,心慌意乱得脑子里只剩一片空白,直到医生走出来,他连忙截住了问,“怎么样?大夫,他还好吗?”

“急性胃炎,需要再做个深入检查看看有没有到胃穿孔的程度。不过致使昏迷的主要还有营养不良导致的贫血,加诸一起引发的。”

凌霄说不出话来,只是机械地点着头,片刻才略略回神,“……我可以看看他了吗?”

医生点点头,“你是他的?”

“哥哥,我是他哥哥。”

“那你先去缴费办两天住院,我们观察一下。”

“好…好。”

凌霄连忙赶去办了手续,回到病房时贺子秋还没有醒,除了手上打着点滴,整个人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样,凌霄坐在病床边,轻轻握住他另一只手,摩挲着用自己掌心的温度熨帖着他发凉的手指。

他低着头看,子秋的手比自己的手小了一点,像他的人一样,此刻温顺地在自己手心里蜷着,骨骼纤细,指节润白。

凌霄不知道自己走神了多久,直到听到手机的震动声,寻梭了一下才发现是口袋里贺子秋的手机,摸索着拿出来一看,屏幕上亮着庄北的名字,凌霄便接通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对面嚷嚷,“大哥,我今天才发现,你这档案怎么回事儿啊?”

凌霄便反问,“档案?什么档案?”

彼端迟疑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凌霄?子秋呢?”

凌霄看了看贺子秋的睡脸,顿了顿才说,“在休息了。急性胃炎,刚在医院安顿好。”

“胃炎?”这下轮到庄北疑惑起来,考虑了片刻顾自继续,“怪不得他之前跟我说什么胃功能紊乱,我还以为他在诓我,琢磨着他一个甜品师,做饭手艺还那么好,怎么可能把自己搞出胃病来…”

“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凌霄紧接着反问。

凌霄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想起来,“刚才你说档案,什么档案?”

“哦…”庄北干咳一声,“也没什么,就子秋开这个甜品店,法务方面是委托我帮他办的,前期准备的时候为了备查我就找他要了他的档案,不过没用上,所以我也是刚才整理东西又看到了才顺手翻了翻,发现……”

“发现?”

“嗐,没什么,就是发现有些地方印刷得不清晰,幸好这东西用不上,对吧。”

凌霄心尖一酸,板住表情盯着他,“贺子秋,你忘了我跟你说过什么了?”

贺子秋的意识还不够清醒,有些恍惚茫然地看着他。

凌霄便继续道,“我说没说过,你该多想想你自己。为什么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贺子秋此时的思考能力尚且还不能支付他消化这些话,只是情绪上感知到凌霄大概在生气,便本能地动了动唇,“对不起……”

凌霄愣了一下,“为什么要道歉?”

为什么要道歉?

贺子秋其实也不知道。

从小到大他自认做得最好的就是,如果他付出能让事情变好,那么他就付出,如果他道歉能让事情变好,那么他就道歉。

老天抛弃他了,后来的家是捡回来的,得到的每一分都是奢侈,他还有什么资格计较自我呢。

不知又隔了多久。

“对不起,子秋。”

11.

贺子秋觉得,凌霄其实也并没有必要向他道歉。

他们应该只能做一辈子兄弟,别的路都走不通,而之于兄弟而言,道歉又会显得见外了。

那么他或许该放下。

他的脑海中会浮现出这个念头,是站在霓虹闪烁的马路边,隔着玻璃看到珠宝店里他从小亲如一家人的哥哥和妹妹并肩站在戒指的柜台前,有说有笑地专注挑选。

看了一会儿,他紧了紧肩上的背包带拉开步子继续往前走。

就放下吧,贺子秋,你瞧,这就是你人生注定的公式,凡你想要的,永远不会属于你。

你不值得。

他第无数次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12.

凌霄忙跑去开门,拉开门就迎了一鼻子酒气,庄北架着醉得不省人事的贺子秋叹了口气,“我尽力了,这祖宗根本拦不住。”

凌霄差点没压住自己的火气,“拦不住?你不知道他胃炎刚好没多久,就让他喝成这样?!”

庄北板着脸瞪着他,也没什么好气儿,“大哥,怎么说他也是你弟弟吧,你怎么就不清楚他是怎么了非要把自己灌成这样?”

“……他怎么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

凌霄于是干脆不再问,干脆利索地扯开庄北搂在贺子秋腰上的手把人揽到自己怀里,恢复了面无表情,“谢谢你送他回来,我照顾他就好了,这么晚了早点回家休息吧,不送了。”

说着刚要合上门,又被庄北一把撑住了。

“凌霄,我思来想去,有些事…我还是告诉你一声比较好。”

“什么事?”

“进去说。”

凌霄便揽着贺子秋让开了门口让他进门,转而走到客厅将贺子秋暂时先安置在了沙发上,庄北跟着进来合上门,坐到沙发的另一边,凌霄去倒了两杯水,一杯搁在庄北眼前,一杯端着蹲在沙发边,轻轻托起贺子秋的后颈哄着他在醉意深沉间喝了一点。

庄北也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像是在考虑措辞,半晌才开口说,“凌霄,你对子秋在英国的事……知道多少?”

凌霄沉默了,良久才低头道,“不多,他不肯主动告诉我们,也是最近才被我们得知赵华光要他过去又不管他,全靠他自己打工兼职养活着自己。”

庄北摇头苦笑了一下,“冰山一角。不过我也觉得,他绝不会告诉你们,他不会告诉任何人,如果不是他今天喝醉了,我觉得连我也不可能知道。”

凌霄抬起头来,心里的不安让他交握起双手,“知道……什么?”

“直到今天他找我喝酒,就自顾自地灌自己,也不理我,拦他也拦不住,喝得醉醺醺的嘴里还念念有词,一直是颠来倒去的什么‘我不配’,‘我不值得’,我是越听越糊涂,趁他醉得差不多了就刨根问底地追问他来着,结果问出了些他在英国的事……”

“……什么事?”

庄北抬眼看了看他,似乎是仍有些说不出口,犹豫了一会儿才继续说,“子秋他……可能,那几年,遭受过…侵犯…他……”

庄北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我是说子秋,可能被…强……”

“不可能!”凌霄硬声打断他,双眼充血,不知是在否定他还是在否定自己,“子秋不会的,他那么聪明,他…小时候带着尖尖和别人打架,是从来不肯吃亏的主儿…不可能,不会的……”

“可他在国外的时候…孤身一人,只有他自己。我们谁都不能想象他到底经历过什么。我回想过,从他回来之后,我有时搭他下肩膀他都要把我胳膊打开,他以前是这样吗?你觉得这正常吗?”

凌霄忽然记起贺子秋之前种种反应过激的行为,手心泛起一片凉腻的冷汗,蔓延到指尖冰凉发颤,思绪一下子断线成空白。

他不知道庄北是什么时候走的,只是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呓语,猛然间回过了神。

“水……”

凌霄有些慌乱地伏回沙发边,一手将贺子秋轻轻托进怀里一手拿过杯子,声音暗哑发颤,“水来了,水来了,来…喝一口。慢点,乖,慢点喝……”

大概是酒精作祟,贺子秋睡得并不安稳,皱着眉头,呼吸轻而急促,不时地哼咛两声。凌霄将他小心地抱回房间,准备了毛巾擦身,帮他换了衣服,而后坐在床边看着他的睡脸,一手帮他理着被角,半宿无眠。

TBC.

别急着亮凶器,只是小虐,而且虐都是暂时的,为的是更好的治愈T_T

毕竟不让凌霄痛到,就不会真的心疼子秋TAT

*抑郁症子秋/

*3800+短打/

*单恋,虐向/

*不治愈,很致郁,请慎入哦~/

*抑郁症症状:情绪起伏大,记忆力下降,对以前喜欢的事情失去兴趣,对感情不敏感,想法悲观,有自杀倾向。

下面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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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凌霄和李尖尖要结婚了。

02.

当凌霄和李尖尖牵着彼此的手,在出租屋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所有人仅静了一刹,紧接着的便是快将房顶掀翻的欢呼。

贺子秋坐在餐桌旁边,看着所有人笑得开心的模样,突然有些恍惚。

其实在英国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一些症状了。回国之后,...

其实在英国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一些症状了。回国之后,便觉得越发明显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和周围的所有人好像都隔着一道屏障。

他看得到他们的动作,听得到他们的声音,看得清他们的表情,却始终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阻拦在一切的喧嚣之外,让他没有半点实感。

慢慢的,他好像连感情都被隔绝了一般。

身边人的嬉笑怒骂,悲欢离合,他通通都感觉不到了。

而面对着赵华光本应有的愤怒,重逢时本该有的喜悦和愧疚,和面对贺梅时本该有的难过,他也通通都没有了。

他的心境平静得像一池古井无波的水,已经很久没有泛起过波澜了。

贺子秋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但他觉得或许这样也挺好的。

不会快乐,毕竟他的快乐从来很少;不会悲伤,毕竟他的难过从来那么多,没有了也是很好的事情。

反正他一直在被抛弃,他从来都是一个人,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其实都没什么关系了。

贺子秋抬头看着所有人开心的面容,就算很难与他们有共情的喜悦,仍然努力地勾起唇角,走上前去,猛地锤了一下凌霄的肩头。

“好啊你,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偷偷摸摸把尖尖给勾走了,也不告诉我,你过不过分?”

这样就不会显得他太过异样。

他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贺子秋。

可是为什么,明明应该感受不到情绪了,却还是会觉得有些难过呢?

03.

这天的贺子秋照常去到了李尖尖的出租屋为他们做晚餐。

最近贺子秋对以前喜欢吃的很多东西都不太提得起兴趣,每次做饭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想到前一天凌霄说过有些想吃火锅了,于是贺子秋买了火锅底料,又买了些大家都爱吃的菜,清洗干净,调好蘸料,就开始叫人吃饭。

吃火锅的气氛总是火热朝天。菜往锅里一烫,啤酒一碰,便什么都能聊得开来。

“对了尖尖,还没问你们,你们结婚的日子定好了吗?”

齐明月开了个话头,提起了前一天李尖尖和凌霄才公布的事情,所有人又都起哄了起来。

贺子秋努力地应和着,也带着和大家一样期待的神情望着李尖尖。

“哎呀!”

李尖尖带着笑意的话还没说完,便听到了唐灿突然的惊呼。

“怎么了怎么了?”

李尖尖瞬间止住了话头,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唐灿的身上。

“这蘸料里有沙茶酱。”

贺子秋眨了眨眼,没有反应过来。

“灿灿对沙茶酱过敏呀。”

“是吗?”

贺子秋仍是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来,看向了发声的齐明月。

“哎呀,前不久在咱们吃火锅的时候才提过,小哥你怎么忘了。”

提过?什么时候?

贺子秋在自己几乎一片空白的脑子里搜索着,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出响应的记忆。

于是他把自己刚烫好的肥羊放到了凌霄的碗里,有些慌忙地站起身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重做一份。”

还没等贺子秋走去厨房,便又听到了李尖尖的声音。

“小哥,你怎么了?忘记哥不爱吃羊肉了?”

不爱吃……吗?

他怎么不记得了?

贺子秋有些茫然地站在原地,觉得他们所有人说的话都是那么陌生。

唐灿见贺子秋有些尴尬的样子,忙打圆场。

“没事没事,不用做了,不用麻烦了,今天是辣锅,不蘸也有味道了。”

贺子秋被拉扯着坐了下来,李尖尖似乎也发现自己刚刚说的话好像有些不对,面上显现出着愧疚来。

贺子秋看着他们,觉得有些不解。

为什么要愧疚呢?明明是他的错啊。

于是他勾起嘴角,拉扯出一个近乎完美的笑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的错我的错,最近有点太累了,总忘事,多包涵多包涵啊,实在抱歉,我再去给唐灿做一份。”

见贺子秋没有介意的样子,气氛才又活络了起来,大家又开始打趣李尖尖和凌霄。

忽略其中的小插曲,这一餐吃得算是宾主尽欢。

饭后,贺子秋和凌霄回到对面房间,打算洗漱睡觉。

就算今天贺子秋表现得很正常,但凌霄也还是感受到了贺子秋的不对劲。

“子秋,你今天怎么了?是最近太累了吗?”

贺子秋却破天荒地没有理他,抱着衣服直接进了卫生间。

贺子秋不是故意不理凌霄的。

他听见了,但是没办法回应。

因为在踏进家门的那一刻,他便突然之间泪流满面。

他怕他一回应,就又被凌霄听出不对来。

贺子秋看着浴室镜子中止不住落泪的自己,满心茫然。

明明没有什么值得悲伤的事情,心里也没觉得有什么难过,为什么会哭?

对了。

贺子秋想着。

不知道在多久以前,他就已经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了。

在回国后的一场同学聚会上,大家一起去了ktv,在哄闹的狂欢之中,在明灭的灯光之中,明明上一秒还在跟所有人笑闹,下一秒眼泪却突然落了下来,止也止不住。

贺子秋庆幸当时环境的喧闹和昏暗,没让他的异样被人察觉。

他这究竟是怎么了呢?

贺子秋想不出答案。

04.

夜幕落下,不见星辰。

贺子秋和凌霄的出租屋里没开灯。

贺子秋蹲在门口的鞋柜钱,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鞋柜里的一双蓝白色的运动鞋。

那是九年前,他们出国之前,李尖尖送给他和凌霄一人一双的。

贺子秋还记得在之前,他偷穿了凌霄的鞋子和衣服,被凌霄发现之后,凌霄跟他说的那番话。

“别的你都可以穿,就尖尖送给我的那双,你不许碰啊。”

是不应该碰的。

贺子秋盯着那双鞋,有些出神地想着。

明明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这双鞋仍然像刚出厂时的那般崭新,看得出来凌霄这些年对它的珍惜。

真好啊。

尖尖是那样阳光而明媚的人,值得凌霄那么多年的宠爱和疼惜。

至于他,从来都是不配的吧。

贺子秋这样想着。

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很难过很难过。

是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过的难过。

不是已经感受不到任何情绪了吗?为什么还会感受到这样的悲伤。

贺子秋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凌霄却正好下班回来,打开了房门。

在一片漆黑之中,凌霄边摸索着开关边想换鞋,却突然踢掉了蹲在门口的贺子秋。

凌霄心下一惊,借着楼道的光,模模糊糊看清了贺子秋的脸。

“子秋?你不开灯躲在这里做什么?”

贺子秋没有因为被凌霄踢到就有什么过于剧烈的反应,他仍是保持着原来的动作蹲在原地。

听到凌霄的问话,他也没有直接回应,而是像是自言自语般地喃喃。

“如果是我送给你的,你也会这么珍惜吗?”

凌霄没有听清。

贺子秋却像是被自己莫名其妙的问话惊醒,终于从一个人的世界里回过神来,猛地站起了身,也没理凌霄,直接摸黑走回了房间。

贺子秋,你真的是疯了。

05.

在凌霄和李尖尖结婚的前一天,贺子秋借口赵华光要他回英国,买了张离开的飞机。

“赵华光那个混蛋又想干嘛?”

“子秋,你不用怕他,谅他他不敢把我们怎么办,你现在回去不知道他还让不让你回来,你别去。”

贺子秋看着所有人担忧的脸,勾起了抹角度完美的笑。

“没关系的,赵华光那个混蛋早就不管我了,这次回去我也只是要拿回一些之前放在他那里的东西罢了,你们不用担心。”

听了贺子秋这番话,凌霄仍是有些担忧地望着他。

“一定要这么着急吗?明天我和尖尖结婚,不管怎么样,你也参加完婚礼再走呀。”

贺子秋抬眼看着凌霄,面上仍是笑着的。

“抱歉,兄弟我这次可能真的要缺席了,回来请你们吃饭。对了,别告诉爸和凌爸,我怕他们担心。”

凌霄知道贺子秋有自己的打算,知道他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是已经思虑好一切了,就算心里还是遗憾,但也没再阻拦。

“好,那你处理完事情要尽快回来,我和尖尖给你补顿饭。”

贺子秋笑着锤了一下凌霄的肩膀,又揉了揉李尖尖的头发。

“知道了,我会的。”

然后贺子秋话头顿了顿,又笑着开口。

“新婚快乐,祝你们幸福。”

凌霄也轻轻笑了笑。

“等你回来。”

贺子秋是凌晨的飞机。

在去机场之前,他先偷偷去了一趟面馆。

那时的面馆已经快打烊,透过昏黄的灯光,贺子秋能看到李海潮打扫卫生的身影。

贺子秋驻足了许久,然后把背包放到了地上,重重跪在地上,朝着李海潮的方向磕了结结实实的三个响头。

贺子秋的力气不小,地又是粗糙的水泥地,第一下时贺子秋的额头上便已渗出血来,待到第三下时,额头上的血便已经直直地淌到了他的鼻梁上。

贺子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就好像他再也不回来了一样。

但他其实只是不想参加凌霄和李尖尖的婚礼,加之最近状态是在不对劲,所以想要出去躲躲罢了。

贺子秋想不出自己这般异常的原因,便也不再深究。

毕竟最近他最近不正常的地方太多,他从来也没想清楚过原因,久了,便也不再庸人自扰。

磕完头,贺子秋站起身来,背上书包,没有理头上的伤口,却不知为何好像放下了心来一般,转头走了。

06.

贺子秋没有去英国。

他去了新加坡。

他登上了一栋大厦的顶楼,凌霄的大学就在对面。

贺子秋坐在栏杆上,看着大学门口来来往往的学生。

他们面上带着洋溢的笑容,是一脸青春又生机勃勃的样子,与他现在这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完全不同。

曾经的凌霄,应该也是这样吧。

他希望在分别的这九年里,凌霄是这样的。

快快乐乐,家人和睦,就算偶有忧愁,也总能很快散尽。

不要像他一样,一直被抛弃,一直在奔波,一直是负累。

不过幸好,现在凌霄和李尖尖在一起了,他们以后,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的。

贺子秋想,幸好凌霄没有喜欢上像他这样的人,不然他大概不会有现在的幸福了。

贺子秋的心情异常的平静,没有喜欢的人即将娶别人的歇斯底里,也不见半点悲伤。

他把视线从校门口的人群中移开,投向了身下。

下面有些荒凉,没有车也没有人,路灯昏黄,只隐隐约约照亮了半条道具。

贺子秋定定地看着,眼神一动不动。

不知怎的,他突然觉得那底下的黑暗对他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像是有人向他张开了双臂,告诉他,来吧,我会抱住你的。

来吧,来吧,来吧。

贺子秋手轻轻撑了一下,便落了下去。

他像一只被困了很久的鸟,终于挣脱了尘世的束缚,飞向了属于他的远方。

07.

教堂的钟声响起了。

大西洋彼岸的一处海湾旁,一群雪白的和平鸽扑棱着翅膀飞向天际,落下了几根洁白的羽毛。

凌霄和李尖尖在祝福声中接吻。

甜了好久想虐一下(o╰╯o)

文都是假的,子秋他还超级好地活着呢!

而且他以后的生活会越来越幸福的!

匿名用户:题主和哥哥年龄差不大,但也是从小被哥哥宠着长大的。可是自从我妈生了三胎之后我哥对我就没有以前那么好了,反倒是和爸妈一起教我让着小妹妹,我心里不开心,怎么办

656条回答

答主:小大小大

放着别动,这题我来!!!

先说一下,我家情况比较特殊,我有两个爸两个哥,我们几个互相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很神奇对吧,没错我也觉得神奇。但这,并不妨碍我们成为相亲相爱的一家。...

先说一下,我家情况比较特殊,我有两个爸两个哥,我们几个互相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很神奇对吧,没错我也觉得神奇。但这,并不妨碍我们成为相亲相爱的一家。

和题主不太一样,在我们这个五口之家里我是老幺,又是唯一一个女孩,所以也算是从小被宠着长大的吧。从两个爸到两个哥,没有一个不护着我的。

我本来以为我们会一直这么平平淡淡的过下去,我的两个学霸哥哥按部就班的考上北京的top大学,我这个学渣妹妹凭借过人的艺术天分(?)走一个普普通通的一本,然后毕业,工作,帮两个爸爸减负,一切看起来都很完美对不对?但上天总是不会按照你心中预设好的结局帮你完成故事的。

就在今年年初,他们回来了。

故事说到这里貌似和问题没有什么关联,但是各位别着急,接下来重点来了。

前面不是说过我大哥的亲妈把他带走了吗,其实我大哥也是身不由己。他亲妈在回国给他姥姥奔丧的路上出了车祸,二婚的丈夫当场去世,自己重伤,还领着一个小学一年级的女儿(也就是给我哥生了个同母异父的妹妹),他没办法,只好留在新加坡照顾她们。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哥回来的时候还领着他那个便宜妹妹。

他这个便宜妹妹真的是踩在我的雷点上,第一次见面就想把我从楼梯上推下去,结果害人不成反倒自己掉下去了,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善恶终有报吧。

所以这次我一见她,用我小哥的话说,就像是猫咪炸了毛,顺不好的那种。

而且,因为她比我小十岁,正处在叛逆期,但凡我哥对我好点她就要炸。单是这样我还不难过,真正让我难过的是,我现在已经不是我大哥手心里唯一的小公主了(虽然很矫情但这就是我的心里话)。况且年龄差摆在这儿,平时两个爸也会让我让着她,然后便宜妹妹就每天在我面前晃来晃去耀武扬威。

哎,写到这里突然觉得好难过啊。

但幸好还有我小哥。

小哥平常会跟我斗嘴,会对我恶作剧,不像大哥那样宠我,但他只有我一个妹妹。

直到某天,我中午回家发现客厅里居然没有了那个讨厌的影子!

我照例钻进小哥的屋里问他这是咋回事,我小哥告诉我那个便宜妹妹的借读手续办好了,是一个寄宿高中,一周回来一次。这也就意味着,至少到周末之前我都不用面对那个讨厌鬼了!!!

我一激动就容易往人身上蹦这毛病这么多年也没改过来,所以现在离我最近的小哥自然是成了被迫害的最佳人选。

就在我正像树袋熊一样挂在我小哥身上传达我激动之情的时候,我突然又有了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当时我心里就咯噔了一下,便宜妹妹不是已经送走了吗,怎么还有人想要害我!

我抱着和贼人决一死战的心回头去看,发现门口正站在过来叫我们去吃饭的大哥。

所以……我一直误会便宜妹妹了???

我大哥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我?这个问题一直困扰了我很久,直到某天早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我误把我小哥的房间当成厕所走了进去,然后我就看见我大哥正把我小哥推在学习桌上压着亲。

你能想象到那种冲击力吗,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我大哥和我小哥完成了感情的升华。

我的小哥突然变成了我的嫂子!

我突然反应过来,在我和便宜妹妹中间,如果我大哥勉强还能做到一碗水端平的话,只要加上我小哥,我大哥心里的那杆秤能歪出银河系。

我放几个片段大家感受一下。

某天,我大哥下班回来拎了半个西瓜。

我:西瓜诶,快快快,中间那块最甜的一定是我的!

便宜妹妹:凭什么给你,这是我哥买的西瓜

我:切,话说的好像这不是我哥一样

便宜妹妹:我不管,中间那块就不给你

我:嘿你个小丫头片子,姐姐我还非要不可了!

我大哥:行了别吵了,这个心尖尖你们俩谁都没份,这是ZQ(我小哥)的,人家每天一大早就起床给你们做饭,自己还要忙工作

我当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反正最后便宜妹妹也没落着好。但是现在在已知结局的情况下倒推,就会发现满满的都是猫腻啊。

又一天,我小哥智齿发炎了,去挂了牙科(忘记说了,我大哥是牙医)

也不知道我小哥是怎么想的,反正没挂我大哥的号,挂了一个什么主任。刚好那一班我大哥轮休,刚下手术台就跑过去了,正好赶上我陪着我小哥候诊。

我小哥这人啊,看起来坚强,其实特别怕疼。别的不说,他攥在手里的病历卡都被手汗浸湿了。

我大哥过来之后,直接就坐在我小哥另一边的位置把我小哥往怀里带,一边带一边还把我小哥的手指掰开。

我大哥:别掐自己,要掐掐我

当时的我虽然觉得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对劲,但也没多想,只是在心里酸了一把。

当年我牙疼来诊所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个态度啊喂!

现在想想,那态度怎么可能一样嘛,一个是妹妹一个是媳妇(?),高下立现啊。

看到这里大家应该也都明白了,我大哥偏心的对象不是我也不是便宜妹妹,我们都不配。

能当得起“被偏爱的人都有恃无恐”这句话的,只有我小哥!

但是那又怎么样?小哥冲冲冲,只要别让那个便宜妹妹占了便宜就行!把大哥的偏爱分给小哥,我心甘情愿!

——————————更新

居然破2k了,某乎小透明诚惶诚恐

既然大家都想看我们三个的日常那我就再更一个吧。

次数多了,自然免不了大哥的管教。

我大哥:ZQ你别这么惯着她,这丫头牙本来就不好,再让她长蛀牙了

我小哥:你居然没看出来我的良苦用心!她蛀牙了你不就有生意了吗,到时候上了手术台,拔几颗牙还不时你说了算啊,咱们这叫一条龙服务

听了我小哥的话,我顿时觉得手里的小蛋糕都不香了。

我:大哥QAQ,小哥欺负我

我大哥:谁让你不听话的,再说ZQ这是在欺负你吗,他是为你好,告诉你管不住嘴的后果

我:????

对不起是我不配了,大哥您这样做大可不必,下次和我说话之前,麻烦先把男友滤镜摘掉谢谢

△赞同2.3k▽

神仙也中招!

原作:非人哉

CP:杨戬×大士

提示:OOC,短篇

杨戬起床后觉得一切都变了。

当然,毛绒绒依旧是可爱的毛绒绒,啸天依旧是黏人的啸天,可走进“三眼猫咖”的大盘子头不再是那个令人讨厌的大盘子头了。

杨戬揉了揉眼睛,跑进卧室里给第三只眼滴了滴眼药水,当他做完一整套护眼操之后,跳得厉害的心脏终于平静了下来。

但当他重新睁开眼,看到规规矩矩坐在床边凝视着他的大士,杨戬终究还是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

被拉进怀里的人……不,神仙显然愣住了,对于平时见面就要吵架斗嘴的对象,杨戬从没有对他做过如此亲...

被拉进怀里的人……不,神仙显然愣住了,对于平时见面就要吵架斗嘴的对象,杨戬从没有对他做过如此亲密的动作,但这种拥神入怀的冲动从今天见到大士的第一眼时就烧得他浑身发痛。

“杨戬?”大士显然也被吓到了,不过他没有挣开杨戬的双臂,声音听起来也比平时软柔了几分。

“我知道了!”杨戬突然想到症结所在时猛地推开大士,他双手捏着大士的肩膀,三只眼紧紧闭着,“其实你是小狐狸变的大盘子头吧?所以看起来才毛绒绒的十分可爱,但为什么连大盘子都变成粉红色了啊!”

杨戬语速飞快地吐出一串话语,然后他缓缓地、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包括额头上的那只。

完蛋了。

我的神生一定是完蛋了。

杨戬沮丧地垂下头,手却依旧抓着大士的肩膀。

这个大盘子头当然不是九月变的,大盘子头就是平常经常和他打嘴架的大盘子头,但他竟然看起来毛绒绒软绵绵的,比世界上任何一只毛绒绒都可爱。

“杨戬,你到底在做什么?”

完蛋了,真的完蛋了,大盘子头怎么连声音都这么可爱……

杨戬认命般地抿抿嘴唇,猛地抬头,一把抓起大士的手。

“大……”

“哥!!!”

冲进来打断杨戬的是某条读不懂气氛的狗——杨戬的爱犬。

啸天眨巴着大眼睛,吐着舌头兴奋地喘气,手里还攥着自己最喜欢的项圈。

“我们去散步吧!!!”

面对满脸通红的主人和大士,啸天亮晶晶的眼睛眨了眨,热情又无辜。

“哇!哥!你在跟大士玩什么?我也要!”

然后啸天把双手搭在了杨戬和大士紧握着的双手上面。

“咦?啸天惹大士生气啦?”九月下楼买了根冰棒回来,一开门就看到被变成马的啸天坐在办公桌前。

显然啸天并不知道自己变成马的理由,可做什么都不方便的马蹄并没有让啸天感到沮丧。

就算变成马,啸天的本质依旧是狗,所以啸天快乐地咬着飞盘奔向小玉。

“小玉小玉!我们去玩飞盘吧!!!”

九月眨眨眼,决定无视啸天先吃冰棒,她剥开包装袋,冰棒却突然被抢走了,而抢她冰棒的神竟然是大士。

大士从不会抢别人的食物,但此刻的他却红着脸狠狠咬掉了一大截冰棒。

紧接着跟进来的是杨戬。

“大士,你等等我!”

“别跟着我!”

“可我一秒钟看不到你就像摸不到毛绒绒一样浑身难受啊!”

“……别跟着我……”

大士急匆匆地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把杨戬关在外面,于是目瞪口呆的九月免费看了一场“雪姨敲门”戏。

“大士和杨戬到底在干嘛……”九月拎着包装袋,不明所以地叹了口气。

她转过身,决定下楼重新买根冰棒,此时敖烈和小玉正一神手捧一盒不知从哪买的爆米花,边吃边盯着哀戚敲门的杨戬看。

敖烈一边往嘴里塞爆米花,一边拿出手机拍了几张杨戬砸门现场照。

“发微博发微博。”敖烈熟练地在手机上点了几下。

当然,当大士看到转发过万的,一条题目为“震惊!拒神于门外的真相究竟是——”的微博时,敖烈被变成了马。

“爱马士”心情不好,于是周围经常有神被变成马。

只有杨戬一个人没有被变过马。

“抗议!”九月率先举起了蹄子。

“抗议!”第二个举起蹄子的是小玉。

“抗议!”并列第三名举起蹄子的是精卫和她的先生海燕——现在已经被变成海马……不,白马了。

敖烈被变成马后叫着“师傅请再骑骑我”兴高采烈地跟师傅师兄们聚会去了,没有参与现场抗议。

不知道朋友们在抗议什么的啸天也举起了蹄子。

“你们在玩抗议游戏吗?”

啸天被非常不爽的小玉用后蹄踢飞了。

大士办公室的门终于开了,低头匆匆往外走的神是大士,紧紧跟在身后的神是杨戬,眼尖的九月发现大士一直杯不离手的星○克的吸管上长出了一朵莲花。

公司员工都被变成了马,几只马因为抗议无效又闲得无聊,决定集体跟踪“爱马士”和“黏士戬”。

但“黏士戬”和“爱马士”一起坐上“爱马士”的坐莲之后就以光速消失了。

眼尖的小玉发现坐莲上涂了两颗可爱的粉色桃心。

“他们该不会是在谈恋爱吧?”

小玉歪歪她即使变成马也十分可爱的头。

除啸天以外的马全员被吓得打了好几声响鼻。

发觉在电影院的时候,大光相即使变成粉红色也依旧扰民之后,大士和杨戬回到了大士的家。

杨戬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因为和大士在一起,就连那些奇珍异兽看上去都可爱了起来,但即使去了医院,医生也只是建议他这种情况应该去找知心哥哥姐姐谈一谈,而并非来看眼科。

“你想看什么片?”大士把外套挂好,同时挂在衣架上的还有粉红色的大光相。

杨戬愣了一下,掏出手机看了看存货,发现他手机中唯一保存着的电影只有曾被大士和哪吒嫌弃没有品位的《养狗指南》。

但大士却陪他一起坐在沙发上看起了《养狗指南》。

“十五分钟了。”大士从杨戬手里拿过手机,侧头看着杨戬的第三只眼,“你不去做个眼保健操吗?”

杨戬也侧过头,第三只眼变成了桃心形状。

“大士,你真温柔。”杨戬将手覆在大士的手背上。

大士没有说话,也没有抽回手,于是杨戬低下头,在大士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在做这些动作的时候,杨戬觉得自己应该是被气氛牵引了,可做过之后杨戬发现就算没有气氛牵引,他也已经停不下来了。杨戬注视着依旧没有拒绝自己的大士,将亲吻的部位下移到鼻尖。

抱着被变成马的决心,杨戬终于成功将嘴贴在了大士的唇上。

一直没有去学校露面过的李靖决定去学校参加哪吒的“家长观摩日”,小儿子的作文被挂在了展示区,这令他十分自豪,自豪到头发都长出了几根。

李靖拿起小儿子的作文。

哪吒的作文题目是《我的家人》。

当他看到“我的妈妈给我找了个新爸爸”的时候差点连塔都托不住了,长出的几根头发也落回大地。

本来想趁机缓和与小儿子父子关系的李靖此刻只想静静。

与此同时,作文中的“新爸爸”杨戬正和大士在马场里甜甜蜜蜜地撸马。

而被神仙撸过的马却只想找个地方独自安静地嗑一包狗粮。

啸天叼着飞盘正坐在杨戬身边,但当飞盘都沾满了啸天的口水时,杨戬依旧盯着一尊观音像发呆。

啸天叼着飞盘凑过去蹭蹭杨戬的手背,杨戬一动不动。

作为狗,是对主人负有责任的。这是啸天一直以来铭记于心的信条。

那么,作为狗,也要时刻读懂主人的心,助主人排难解困。

于是啸天放下满是口水的飞盘,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那尊观音像。

“大士!大士!你是不是欠我哥钱没还啊?我哥一直在盯着你看呢!!!”

这时,与突然站起来的杨戬同样动摇的还有那尊观音像。

“你!你叫他自己过来找我拿钱!”

观音像里传来大士慌乱却依旧温柔的声音。

第二天,啸天得到了一个更大更漂亮的飞盘。

当月老被变成马的时候,大士和杨戬分别坐在公司办公区域的两端思考神生,一想到这些天的亲亲我我和不正常都是不小心中了月老乱点鸳鸯谱的招,大士就想把自己也变成马。

红线已经剪断了,大光相也恢复为原本的平静色,但他的心却无法平静下来。大士叹了口气,在地板上铺上瑜伽垫开始打坐,将《金刚经》完美地唱了一遍之后又来了一首《大悲咒》。

直到把公司里大大小小的马儿唱到大彻大悟开始寻找去往西天取经的和尚了,大士依旧无法真正静下心来。

他起身收好瑜伽垫,把纯白的西装穿得整整齐齐,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映入眼帘的是倚在墙边注视着他的杨戬。

以为自己会转身离开,但大士却停在了原地。

“观世音菩萨会救护遇到苦痛的众生,现在我这里就又苦又痛,我能得到菩萨的悲心救护吗?”杨戬指指自己的心口。

大士那双细长的凤眼微微睁大,扬起手中的吸管。

“三界火宅,众生心中充满热恼,没想到神也在渴求甘露,”大士微笑,“不过杨戬啊,你确定你想要的是菩萨的悲心吗?”

大士像故意所为般,将星○克中的“咖啡”撒向杨戬的额心,惹得杨戬吃痛地捂住了额心上的天眼。

“你还是先想好到底是毛绒绒萌,还是奇珍异兽更萌再来吧。”

大士轻柔地笑着,将公司里大大小小的马变回了原形。

END

2018.10.15

呜呜呜烈烈好帅,这就是官方我不管转载自淡墨醉倾城妈咪的

之前画的小学生们

好喜欢小男孩啊

p4画照片

2022,我依然在等第三季

三桥:当时就是非常害怕……

刘烨和胡军不在,胡皓康和刘诺一一起睡觉。诺一自告奋勇给康康哥哥讲故事睡觉,已经讲到观音菩萨,可是折腾了一天毕竟是困了,胡皓康也听出他前言不搭后语。他开始学着爸爸哄他睡觉时拍他后背的方法哄诺一。

胡皓康拍了很久,拍到手都快累了,想看看诺一睡着了没,凑上去,刚好听见诺一迷迷糊糊地说:康康哥哥,你明天再打我吧,我要睡了。

如何豢养一只傻狗

【快把我哥带走】开分

茶腐玉

求问养狗的各位,自家狗子太傻该怎么办?

@巴浦洛夫的汪@我们都爱汪星人@圣狗子@聚众撸狗

斗胆艾特宠物话题的各位大V,没有嫌弃狗傻不想养的意思,只是觉得它好像每天都很开心,我怎么对它它都高兴,不会跟我生气闹脾气。想知道它的真实想法,它真的喜欢我吗?随便哪个主人喂它吃的它都喜欢吗?它是真的很开心还是讨好我故意装作很开心的样子?要是像猫主子那样傲娇还好说,心态太好反而令人不知所措。

每天思考狗是不是真正快乐的我也是够够的了orz

10mins,我们的征途是薯片酸奶。

谢@渺漭SAMA...

谢@渺漭SAMA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邀请我,想了想姑且能强答一发。

我的情况跟其他答主不太一样,我养狗子比较非常规,可能会有出入。照片就不上了,各位需要直观理解的话,可以想象成金毛和二哈的串儿,很大只,有点傻,又有点温柔。

不是我滤镜厚,我家大狗是真的很漂亮,特别招人喜欢,每次出门都会有好多女生围着尖叫,根本走不动路。还会给他准备很多零食,虽然最后都被我和妹妹分了,只给他留盒酸奶,但他看起来还挺开心的。

养傻狗大概每天都是这种感觉,不知道怎么他就很开心,随便陪他干点什么都会满足,简直像个快乐源泉永动机。其实题主没必要纠结那么多,什么讨好你故意装开心,不存在的,你要知道对他来说,能够在你身边就已经非常幸福了。

这不是养狗人士的自我安慰,印象很深有一次,我俩去海滨小公园散步,公园里会有那种很低龄的游乐设施,还有个小型篮球场。他看到时超兴奋,我说那你去玩吧,他就冲过去上蹿下跳玩得不亦乐乎。我在旁边呆了会儿决定去买饮料,回来时他正东张西望,看到我的瞬间立刻扔下正在玩的球跑过来,非常快乐地望着我,眼睛黑亮亮的。

那个瞬间是真觉得在他眼里,没有什么比我更重要。

平摊到日常里,每天被我家傻狗黏上来无数遍,不管干什么,他都有理由过来跟你撒娇,挨挨蹭蹭腻腻歪歪,拿脑袋拱一下爪子撩一下,想干嘛,一百来斤的身块还要我亲亲抱抱举高高吗?别说我还真举过,老腰差点被他搞折,想起那个抱巨型泰迪爬山的新闻,兄弟,懂你。

我就真的,一下子气全消了,觉得他那么傻,跟他置气有什么意义,最后还不是选择原谅他。况且那天的夕阳很美,逆光晃得人眼晕,一瞬间有点被迷到。

其实察觉到他不会生气,难免会让我稍微放纵,心情不好就跟他找茬减压。我知道这样不对,不应该欺负他,但有什么办法呢,这也是我们相处的一部分。

这样说又想到另一个问题,有时候和家里人吵架,就算我不刻意拉着他吐槽,情绪也难免传递过去。他不会哄人,就那么眼巴巴看着你,然后把头凑过来给你蹂躏,手感好到爆炸,瞬间所有不开心全部退散。因为他真的很大只,有时候我还会靠着他躺下,骨头有点硌人,但又软又暖和,让人很有安全感很想亲近。

我家里情况比较复杂,很多时候需要我承担比同龄人更多的东西,平时习惯了成为别人的依靠,和他相处时却是我在依靠他。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你清楚自己要成为大树荫蔽家人,但当你靠着他,又心安理得地变回藤蔓,好像再软弱一点也没关系。哪怕他不能带来任何实质性的帮助,但他的存在就是一种寄托,累的时候靠一靠,从他身上汲取足够抵御所有负能量的力量。

会觉得,有他真好。

我曾不止一次感谢上天让我遇见他,他当然不知道,还在那每天摇尾巴,告诉他的话恐怕尾巴要摇上天了。噗这么一说,突然真有点想看他知道后是什么反应,不过这傻狗应该听不懂吧,日常嫌弃.jpg

虽然频率很低,但傻狗也会不高兴,他平常都我说东他不敢往西,突然反抗还会吓我一跳。他反抗起来蛮凶的,也不是说冲我吼,就不听不听王八念经那种小孩闹脾气,还转过身只给你一个背影,油盐不进,幼稚死了。

我记忆里这种情况有两次,第一次是他被一个怪叔叔花言巧语夸上天,就得意地分不清东南西北,我说那是哄小孩的把戏,他还跟我生气了。我当然没有危言耸听编排怪叔叔,也不是害怕别人更喜欢他他就跟别人跑了,开玩笑,这点自信小爷还没有吗?好吧确实不太有,家庭因素,跟他没关系。反正他闹了好几天脾气,最后还是忍不住跑回来找我,真是的,早干嘛去了,害我连着几宿睡不好觉。但看在他知错就改的份上还是选择原谅他了,白馒头分你一半,美滋滋!

第二次更莫名其妙,他遇到困难非要自己解决,我说洒洒水交给我,他还不高兴了,好像我不能理解他。坦白说我也没做错,毕竟他脑容量那么小,能想明白什么事?我比他懂得多,帮他作出正确选择不是应该的,他居然还炸毛,当爸爸真难啊……但后来换位思考一下,即使是五岁的小朋友也经历过和你完全不同的五年人生,即使是傻狗也有傻狗的一套价值体系嘛!我要做的是引导而非决断,不不不,更不是控制收容保护hhh

所以我的经验是,平时小事帮他安排妥帖没问题,需要他自己决定的就把主动权放还给他,不用担心他有事憋在心里,他不开心会表达出来,毕竟你是他最亲密的人。

写得太high发觉自己跑题了,努力拉回来,大家不要点没有帮助啊hhh我认为楼主纠结狗子和你的唯一性真的没必要,毕竟能够相遇,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缘分。

我第一次见他就蛮喜欢的,毕竟真的很耀眼,无法移开眼睛的那种光芒,我家大狗天下第一厉害!当时一起呆了两天,要再见时超级不舍,走到分别的路口他离开,我“哎”了一声,他就嗖地跑回来拼命摇尾巴,样子傻透了。后来机缘巧合我们又相遇,这次不会再放他走了。

我认为,题主不用去想什么如果当初的可能性,只要确定一个逻辑,他属于你,你爱他,他永远属于你。

之前说过我家大狗很招女孩子喜欢,居然连我妹也被他蒙蔽了!最开始知道相当震惊,还有点生气,毕竟我这个做哥哥的常年生活在妹妹的威压下,他居然不费吹灰之力博取好感,让我妹心甘情愿围着他转。说实话有点吃醋,一时分辨不出更吃谁的醋,大概双方都有吧,自我唾弃1s

我也是在这以后才慢慢理解,还是那句话,明白他真正属于你,就再也不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了。毕竟需要建立的除了信任感,还有归属感,那种交托出彼此的,不安的稳定感。

当然这个过程,需要你和你家狗子共同探索,加油!

啰嗦了这么多大家别在意,暂时先更到这,我得陪我家大狗玩游戏了,各位有缘再见。

本来写到上面打算截止,想想还是补充一句,我说的其实不是狗,之前是我好哥们,现在是男朋友[得意]

逃(≧≦)

真的不要点没有帮助!!!

渺漭SAMA,谁算尽机关一叶障目

我就随手艾特一下,@10mins居然乖乖跑来答题,养狗话题下的大型虐狗现场,真是没眼看233果断没有帮助!

不过也因此了解了很多这家伙没说出来的想法,原来是这种心理吗,百转千回的,亏他平时装出一副弱智儿童的二逼样子,其实心里门儿清,骗子。

怎么说,虽然有点不甘心,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有些人之间的羁绊那么深,旁人再怎么努力也无法介入,只能认命。

再说这家伙是我哥啊,当然是选择祝福他啦!

然后把这篇链接发给他男朋友,看热闹不嫌事大,逃(≧≦)

热辣八分堡,仿生人会涮电子羊吗?

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感动,@10mins我也超爱你!!!!全世界我最爱你!!!!!!!!

汪汪汪!

End.

2018.9.5

作品是《快把我哥带走》的电视剧,剧情比较还原漫画,编剧对感情的处理真实自然,很容易引起共鸣,亲情向友情向cp向都非常好吃,我经常看着看着就哭鼻子我会说吗hhh

cp是甄开心x时分(我个人能吃逆,但打开分tag的作品不会逆),主要是两个傻孩子的互宠日常,少年人之间亲密黏糊的相处状态非常戳。拥抱,亲挨,咬耳朵说小话,喂对方吃东西,自然流露的亲昵感清爽甜蜜,让人想起初恋,想起中学时代,想起...

cp是甄开心x时分(我个人能吃逆,但打开分tag的作品不会逆),主要是两个傻孩子的互宠日常,少年人之间亲密黏糊的相处状态非常戳。拥抱,亲挨,咬耳朵说小话,喂对方吃东西,自然流露的亲昵感清爽甜蜜,让人想起初恋,想起中学时代,想起曾经灿烂的夏天。两人也会有分歧,会吵嘴会冷战,但他们即使吵翻天还是信赖对方,觉得对方最好,那种不管发生什么就是不分手的莽撞劲儿,分分钟想给他们点一首《甜甜的》

他俩关系中最赞的是两人都超喜欢对方,互相一见钟情那种,不存在主动被动,付出多寡,而是非常完美的平衡。引用一段时分形容开心的话,“高中的友谊和谈恋爱差不多,高中的朋友应该是一个什么都愿意为你做的人,一个无条件支持你的人,是一个发自内心欣赏你的人,是一个第一次见到你,就情不自禁想要照顾你的人。”妈呀是超完美恋爱没错了!

两人的性格也非常萌,为了避免人物标签化我就不概括了,反正是那种灵动又鲜活的萌,两个小朋友演技很好,让人觉得他们真实存在,他们的感情也真实存在。

妈呀我是真的对“可理解性”和“实感”抗拒无能,会产生那种“这不是一部作品,而是某处正在发生的真实生活”的感觉,太赞了!反正就,我一贯不擅长卖安利,看波利小罗马就知道hhhhhh但还是想给大家推荐这部作品这个cp,工作学习压力大的时候磕一磕,负能量是什么完全不存在,只剩甜甜地傻笑了hhh

还有茶喵喵负责产粮,想看啥随便点,我满足我都能满足!

大家一起磕啊(比哈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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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都单独开帖了,以后小论文统一放这里:

1.开心与智商不匹配的察言观色能力

我对开心的初印象是不会看气氛的傻白甜,漫画里时分过生日开心给他生日礼物那段,在剧里也完美还原了(6集,4'32''),当然也为制造反转效果,但那种挺傻的一根筋性格还是存在。

后来能明显感受到察言观色这个概念是时分指责妹妹,万岁要搭话被开心拦下(29集,6'55''),说“父母吵架的时候呢,你就低头玩玩具,别插嘴”,还说“我爸妈以前也这样”,可以推断开心小时候父母状态不怎么和谐,已经到了当着孩子面吵架的程度。“以前”一词说明现在没有,可能的结局解决途径:1.慢慢学会相处之道,就不怎么吵了2.离婚了。

我个人倾向1,因为开心在遇到困境(不能打篮球)时的表现就是一个普通小孩,没有经历过人生的不易,觉得让他放弃梦想天就要塌了,但对于时分来说他放弃得更多,所以觉得开心想法很幼稚(两人的分歧见论题3),加上开心家境挺好(5集35'35''妈妈开车来接,14集15'10''住的房子不错),整体来讲是幸福完整且不缺钱的家庭成长起来的孩子,单纯又正向的小太阳。如果是这种设定,开分很甜的在于时分习惯于让别人依靠他,只有开心这种元气满满又能付出很多爱的人可以成为他的依靠,在外当超人回家小公举的感觉很棒。矛盾点在于时分羡慕这种家庭,且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介入破坏完美,后期他需要理解他的存在是开心完美的重要组成部分,如果没有他很多事就没有意义。

万一是2的话,设定就更好吃了,明明自己承受很多还在对方面前若无其事,时分某天偶然撞破,才发现开心的温柔并不是从家庭中汲取到的温暖转化而来,而是他为了时分,哪怕自己枯竭还在拼命给他供应,而时分早已习惯了索取。这设定bug很多但要仔细处理一下还是能克服的,哪天有心情搞一下。

说回察言观色,一个很有趣的细节是时分开心和优乐三人的戏(5集,34'37''),时分拎一袋零食进班,开心看了下眼睛一亮,就不住偷瞄,优乐过来后时分企图用零食换作业,优乐拒绝,开心一直盯着零食在俩人之间摇摆,后来谈判破裂时分用头撞墙,开心已经在旁边美滋滋吃上零食了。

很好玩的在于虽然镜头没有照到,但优乐说“老师,时分不交作业”的时候已经听到窸窸窣窣的塑料袋声了,然后是咀嚼声,这时候时分还在发愣,说明开心比时分更快意识到谈判破裂。对接下来的事有预判是个很难得的技能点,擅长预判的人要不就是聪明脑子快,能在脑内模拟事件走向,要不就是单纯的直觉敏锐善于察言观色,开心嘛,我选后一种hhh

回到最初生日礼物的问题,开心真没意识到时分希望他买了表送给自己?不可能的,时分疯狂暗示到旁边的展示柜都听懂了。那为什么没给他买呢,我猜是故意逗他玩(开心的隐藏腹黑属性见论题4),“你想什么时候摸,就什么时候摸”,未来成人向的时候可以搞成梗。

2.时分的独占欲

3.两人的分歧点

4.开心是否隐藏了腹黑属性

有空摸鱼再具体论述

旁观者清

算了,不要再喜欢他了,你第一百次对自己说。

你清楚地知晓你们之间的距离,他是篮球队主力,学校校草,又高又帅性格还好,耀眼得如同全身都在发光。

而你只是个相貌平平的女高中生,成绩中等家境平庸,性格腼腆内向,放到人堆里找都找不出来。丑小鸭或者辛德瑞拉,看再多言情小说,那些桥段都不会发生在你身上。...

而你只是个相貌平平的女高中生,成绩中等家境平庸,性格腼腆内向,放到人堆里找都找不出来。丑小鸭或者辛德瑞拉,看再多言情小说,那些桥段都不会发生在你身上。

你会趁课间故意路过他们班门口,早操时使劲垫脚望向他的方向,甚至在晚饭后绕着操场一圈一圈地遛弯,只为和翘晚自习去跳高垫上看星星的他偶遇,余光扫一眼,再跑到他看不见的转角无声尖叫。

少女的心事敏感细腻,温柔得如同湖边青嫩的苇草,只消得一阵微风,便能泛起整片飘摇。

男孩似乎每天都有无限精力,支使你的小太阳干这干那,不管多奇怪的主意,小太阳都从来学不会拒绝他。一周里有五天你能看见他们迟到翻墙,小太阳早来几分钟,站在墙根等着接住一跃而下的男孩,彼此默契又娴熟。

前两天男孩不知想干什么,四处找人借饭卡买鸡腿,连小太阳到嘴边的鸡腿都被征用了。那是你见他最接近拒绝的一次,尽管结果依然是抗议无效。

小太阳对鸡腿的热爱你深有体会,甚至某次在饭堂中,你们还因此有了交集。那天他刚好排在你身后,被好友委派来打两人的饭,嘴上念念有词“我要吃鸡腿,我要吃鸡腿”,无奈那天你们抵达食堂都晚了些,眼见鸡腿的库存越来越少,轮到你时已经只剩一个。

你正犹豫要不要做点什么引起他注意,阿姨举着炒勺早就等得不耐烦,“小姑娘,想打什么?”

“鸡腿。”你下意识回答,听到身后委顿的叹气声,电光石火间大脑飞速运转。你装作漫不经心地瞥他一眼,清清嗓子,改口道,“算了,来份麻婆豆腐就好。”

他在身后抑制不住地惊呼,对着你的背影说了声谢谢,你紧张得不敢回头,只能端着餐盘落荒而逃。

你头一次鼓足勇气,拉着闺蜜坐在离他好朋友不远的位置,过不多久果然等到他兴冲冲跑过来,连眼睛都亮闪闪的,“时分时分,我打到最后一根鸡腿了,是个好心人让给我的!”

“干得漂亮!”男孩也不吝赞美,抬手揉揉他的卷发,同样忍不住笑得眉眼弯弯。

“那是!”小太阳尾巴翘上天,十分仗义把鸡腿举到对方面前,“一人一半,哎哎哎你别都吞了!”

男孩才不管他说什么,撕扯掉一大半肉后,把剩下的半根舔了个遍,再拿回他面前挑衅地问,“还要吗?”

“要啊!”小太阳完全不介意沾过对方口水,极为自然地拿过来就啃,顺便从他盘里顺了块烧茄子。你在低头喝汤时抿嘴笑起来,暗想男孩子的友情单纯直率,真令人羡慕。

你的小太阳像挺拔的白杨树,几乎令人怀疑他每天都在长高,到现在估计快有一米九。你闺蜜给他起绰号叫长颈鹿,遭到你的无情嫌弃,说他脖子才没有那么长,却在之后逛小店时刻意留心长颈鹿的周边。

你买了长颈鹿图案的书包,笔袋,本子,还有一个巴掌大的玩偶,眼睛圆圆的很像他。你带小长颈鹿上课,喝下午茶,泡图书馆,还有去篮球馆看他打篮球。

结果刚一进场你就觉得自己傻透了,手捧小小的长颈鹿,在周围一众举着他海报和灯牌的应援团中,显得那么格格不入。你又不舍得离开,错过他的比赛哪怕一分钟,所以只能把身体缩得尽量小,好让自己的存在感趋近于零。

但他还是注意到你,散场后甚至追出球馆,只为问你一句话,“同学,你这个真可爱,能告诉我是在哪买的吗?”

“嗯?”没想过他会突然过来搭话,你慌得手脚都不知道摆哪里,低着头支支吾吾说不清,只好将长颈鹿使劲往他手心里塞,“你……你喜欢就送你……”

“那哪成。”他想也不想就给你塞回来,见你迟迟没有下文,瘪瘪嘴巴又说,“你就告诉我吧,其实,我想买给别人。”

“时分么?”语言先于大脑,你不知为何提到了男孩的名字,然后鼓足勇气抬起头,观察他的反应。

“嗯?”大概是你声音太小,他没有听清,飞快地眨了眨眼睛,睫毛像翩跹的蝴蝶。在他持久的注视下,你终于将常去的小店位置透露给他,然后看他一下子笑出来,道谢后和你挥手告别。

第二天,你在那个男孩书包上看到相同的长颈鹿,瞪着圆眼睛一脸无辜,小太阳包上呢,则是款式相似的,可爱的梅花鹿。

天底下的挚友无非两种,一些整日厮混在一起从来都不腻,另外一些总免不了磕磕绊绊,却依然感情深厚。你的小太阳和他的男孩,看起来就像后者,并且小太阳永远是被欺负的那个。

那天你吃过午饭准备回教室,路过教学楼门口,发现里里外外围了很多人。热闹的中心正是小太阳和男孩,以他俩在学校的风云程度,随便做点什么都要引人围观。

看现场的状态,大概是两人趁午休打羽毛球,小太阳不小心把好友杀了个11-0。你深觉这不能怪他,毕竟运动员的天性流淌在血液里,总是难以抑制对胜利的渴求。

但男孩显然不这么想,他本来打算在同学面前好好得瑟一把,结果被挚友坑得体无完肤。他恼怒地攥紧小太阳的校服领口,微微踮起脚,用球拍象征性敲打他的脑袋。

小太阳半真半假地呼痛,等他撒完气转身离开,又拉住他的手使劲摇晃。男孩打定主意不愿理他,紧走了两步准备回教室,回头却发现小太阳正蹲在原地耍赖。

他高高的个子,蹲在地上就像只大型犬,眼巴巴地看着你,不理他就垂头丧气,等你一招呼又会冲过来拼命蹭蹭。最要命的是那双眼睛,专注地望向你时,似乎能透过他看到全世界。

男孩本来在生气,见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实在不落忍,小太阳就是有这种魅力,明明超大只,委屈起来却会变成小朋友。男孩决定给他个台阶,于是清清嗓子,模仿教导主任的声音说道,“咳咳,我说什么来着,学校里不允许有小狗蹲在这。”

“汪。”他配合地叫了一声,围观的同学们顿时笑翻天,男孩严肃的表情没绷住,唇角漾过一丝微渺的笑意。你的小太阳终于得到赦免,跳起来一把搂住对方不松手,“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人群的哄笑声更大了一些,你进退不得,最终还是选择转身离开,步调几乎称得上落荒而逃——你竟在那一瞬间感受到微不可查的嫉妒,喜欢的心情太强烈,你得把它小心藏好。

再往后的几天,你们学校篮球队进入到市里半决赛,他作为队长兼进攻核心,自然承担起决定比赛走向的重任。

比赛打到第二节,你们的优势已经扩大到三十多分,对方球员无力阻止进攻,竟然将主意打到犯规上。他在一个三分跳投后,落地时遭受到对方中锋的恶意冲撞,重重摔在地板上,骨骼撞击的声音清脆得让人心疼。

你站在场边呼吸一窒,下意识想冲过去,比你更快的是一个穿着9号队服的身影,是那个男孩,小太阳最好的朋友。

你向前的脚步顿住,很快就被蜂拥而上的应援团挤到后排。在人群晃动的缝隙中,你看到小太阳眉骨被撞出血,顺着脸颊滴滴答答落到手腕,坐在地上整个人有点恍惚,却仍不忘仰起头笑笑,露出一口白牙,“时分,别担心,我没事儿。”

“他撞你你不知道躲吗,麻杆似的跟谁逞英雄啊?”男孩没有像预想中一般出言安抚,反而大吼着教训他,想打他两下又下不去手,横冲直撞在球场内来回来去绕圈子,最终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气死我了,我去找他算账!”

“时分你回来!”听到这话,小太阳吓得差点从地上蹿起来,眼见拦不住,转转眼珠可怜地大声呼痛,“哎呦喂,好疼,是不是要破相了?”

“真的?”气势汹汹的脚步顿住了。

“嗯。”委屈地撇撇嘴,指着自己眉毛好可怜。

最终男孩还是没去找对方麻烦,皱紧眉头走回来,俯下身小心地帮他吹伤口,说好话哄他,乃至队医赶来包扎时都拉住他的手不放。等到包扎结束,众人渐渐散开,你偷偷溜到替补席后方,看到男孩正有一搭无一搭地揉弄小太阳的头发,一边哼歌给他听。

男孩声音小小的,鼻音浓重,唱的是给宝贝的安眠曲。小太阳听着听着咂咂嘴,胡乱念叨两声“时分”,毛绒绒的脑袋抵在他颈窝处,慢慢地睡着了。

这大概是你离两人最近的一次,以为自己不会被察觉,不想那天放学还是被男孩堵个正着。

“你喜欢甄开心?”男孩推一辆自行车,站在你回家的必经路上,开门见山地问道。可能是注意到你的脊背瞬间绷直,想想又补充一句,“你出现在我们班门口太多次了,食堂和篮球场也是,只有开心那个瞎子看不出来。”

“我……”你还当自己隐藏得够深,没想到被他轻易发觉,或许暗恋中的女孩在别人看来就是这么可笑。你心跳加速,在脑海里模拟出好几套说辞,话到嘴边却还是选择坦白,“是。”

男孩挑挑眉,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叹口气又摇头道,“没用的,喜欢他的女生能排到校门口,可惜他现在还不想谈恋爱。”

你紧紧咬住下唇,试图遏制快要冲破喉咙的哽咽,这种敷衍的说辞,非要当面点明才好吗?反倒是对面的男孩慌了神,手抬到半空,不知该不该拍拍你安慰,“你别哭啊,开心这人缺点很多的,也就看着人模狗样,其实又笨又迟钝天天惹你生气,跟他谈恋爱绝对幻灭。”

幻灭我也想试试好吗!不管怎样都想和他在一起好吗!你在心里大声咆哮,表露在外却是低着头吧嗒吧嗒掉眼泪,你突然委屈到不行,他哪里是不想谈恋爱,分明是……分明………

“哎时分,你干嘛呢?”僵硬的气氛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你再熟悉不过的,喜欢的人的声音。小太阳抱着篮球跑来,察觉到你们气氛的异常,偷偷上前一步,隔开你和男孩的距离,转头用再平常不过的语气问他,“这位是你朋友吗,我怎么不认识?”

“哦,我骑车不小心撞到她了,正在道歉。”男孩自然而然地对他扯谎,又假戏真做地跟你道歉,“对不起,我请你吃冰激凌当赔礼,行吗?”

你猜测他还有话想跟你说,还没想好要不要答应,小太阳的声音已经不由分说地插进来,“我下午还有球赛要打,你忘了吗?”

你难以置信地抬头,发现他脸色不太好,紧抿着嘴像是在生气,然后在男孩回过头前,迅速恢复到平日里没心没肺的表情,搂过他往校门的方向前行,“走吧,今天请你吃煎饼。”

他们勾肩搭背,推着自行车歪歪斜斜地走远了,只留你一人置身孤岛。你太紧张了,没有注意到小太阳临走前曾瞥了你一眼,那神情实在称不上友善。

向前走几步,自行车被随意撑在路边,两个男生腻乎地走进楼后那一小片松林。你试图从松枝的缝隙中窥探到什么端倪,发现小太阳那双最爱的AJ被另一双匡威踩着,再往上就看不到了。

算了,不要再喜欢他了,你第一百零一次对自己说,并且清楚地意识到这将会是最后一次。

倘若仅仅是校草和路人甲的鸿沟,只会让你在自卑中心存幻想,还不至于完全死心。但你那么喜欢他,一直注视着他,早已看到他的心归属何方。

2018.8.17

七夕快乐!开分要一直相爱,一直是少年

女孩可以去知乎答个题,“被暗恋的人当情敌是什么体验?”“发现一直以为的傻白甜本质切开黑是什么体验?”hhhhhhh

饥饿的野兽

初雪在新年第三天飘然而至,融雪后空气清冽,教室靠窗的位置阳光正好,打开窗缝似能闻到柏木幽香。期末考前的复习周最是磨人,该会的知识一知半解,心却早已野到寒假里纵情玩乐。

时分像往常那样在卢老师课上走神,课本里的朱元璋怎么看怎么像芒果,搭配桌角万岁送的新鲜台芒愈发让人不爽。同桌兼死党甄开心正趴在桌上睡觉,一条腿搭在时分大腿上晃荡,像他本人一样,毫无城府地漫不经心着。

水果的清香持续刺激嗅觉,放在以前,时分肯定给妹妹留个大的,剩下的不等下课就要分完。今天的他却没什么心情吃水果,反而频频抬眼,瞥向身边那...

水果的清香持续刺激嗅觉,放在以前,时分肯定给妹妹留个大的,剩下的不等下课就要分完。今天的他却没什么心情吃水果,反而频频抬眼,瞥向身边那个睡得昏天黑地的人。

开心从头到脚都被时分的痕迹填满,护腕是生日时候送的,手套是怕他冬天骑车冷专门织的,连脚下踩的那双AJ,都是他守着整点发售抢到的——当然是开心自己付钱。他们一起买过打折内裤,互换过校服外套,尤其每次打完球回更衣室换衣服,开心总会把穿过的球衣丢在时分脑袋上,然后恶作剧得逞般狂笑不止。

大概是他俩动静太大,旁边的开心咕哝两句梦话,打个哈欠迷迷糊糊转醒。他清醒前三秒只会傻笑,然后眼睛慢慢聚焦,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拉住时分手腕轻轻摇晃,“渴了。”

“去你的!”时分顺手推开他脑袋,毛茸茸的手感又让他忍不住往回拽过一点,叹口气,认命地从包里翻出水瓶递过去,“刚接的有点热,慢慢喝。”

“时分你真好。”开心打开瓶盖,咕咚咕咚转眼灌下去大半,喉结轻轻滚动,逆光处能看到金色的绒毛。当事人对自己的魅力毫无所知,喝完水继续趴在课桌上,黑亮的双眸透过手臂缝隙望过来,一本正经地跟他絮絮叨叨,“哎你不知道,我刚做了个梦,梦见咱俩在小摊淘东西……”

“啊,是么,淘到什么了?”时分状若认真地附和,注意力却不断游离,从他浓黑睫毛下的小片阴翳,到手肘弯折处嶙峋的骨架,只觉得每一处都好,每一处都是他的。

开心睡意浓重的碎碎念逐渐远去,他的思想开始放空,又止不住纠结。对自己的哥们产生占有欲正常吗,时分不用思考就能给出否定答案,于是伸手捂住开心的嘴,再绝望地把头埋进桌洞。

被禁止发声的人很快复又睡去,初冬微暖的阳光洒在身上,连带时分都睡意昏沉。他拉过开心的胳膊当枕头,闭上眼胡思乱想,阳光就透过眼睑迷幻着感官。不知过了多久,枕头被轻轻抽出,然后是耳边咋呼的叫喊,“时分时分,下课了,打球去啊!”

“没心情,你自己去吧。”绚烂的光斑在视网膜上停留,被叫到的人连头都懒得抬。

“啊?”开心脚下明显一滞,曾经脑补过的场景真的发生,时分居然不愿意陪他去球场。他丢下篮球用力挤眉弄眼,最终也只能叹口气,这家伙,居然把他屏蔽了。

等到他不得不拉万岁出门打球,时分才肯睁开眼睛,望向那个闷闷不乐的背影叹气。他能怎么办,总不能说‘我希望你是我一个人的’吧,开心肯定会说‘我就是你一个人的呀’,然后再没心没肺地跑去打篮球。

开心在做事方式上简单直率,所以两人频段契合,能想到一起的只有彼此。但他对情绪的把握实在不太敏锐,很多时候就算是十分告诉他,他也要过很久才反应过来,然后满脸兴奋地跟他说,时分你真聪明。后来他逐渐体会到这点,就演变成不管时分说什么,都先照做再说,反正最后总能证明他是对的。

于是他总能比开心更快认识到事情的本质,这种想说又说不明白的感觉,就像一个人的马拉松跑完半程,对方才嘻嘻哈哈追过来,若无其事陪你继续跑。定义为生气绝对算不上,寂寞的话难免有一点。

可他现在确实在生气,气点并非源于历史课或者芒果,而是课间操过后,在开心打开储物柜时,收到一封精致小巧、散发着清甜香气的信件开始。

篮球明星甄开心早就习惯了应援物资,看到礼物后并未表现出多少惊讶,举起粉红色的信纸端详许久,像是在和上面的长颈鹿互通脑电波。之后随手把信塞回柜子,拿起信旁的巧克力使劲晃悠,“时分时分,吃巧克力。”

“不能吃,这是女孩子给你的心意,让我吃掉算怎么回事。”反倒是时分颇为认真,把信举到他面前,用力在落款上戳了两下,“傻子,看好,这是情书。”

“女孩子的情书啊……”迟钝症患者终于领悟到重点,略微思索片刻,脸颊微微泛红,手脚都局促得不知摆在哪里。他使劲揉了揉脸,好容易酝酿出半句话,再抬头时只看到一个离去的背影,“哎,你怎么走了?”

时分才不管他在身后大呼小叫,一口莫名的怒气堵在胸口,低着头在走廊里横冲直撞。可这回开心却没追过来,甚至一整个课间都不见踪影,直到下节课开始五分钟后才从后门试图溜进班,然后被卢老师抓个正着。

他被象征性地罚站十分钟,然后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般回到座位上睡觉,课间抓紧打篮球,下节课继续睡觉。他似乎完全没意识到同桌脾气不好,甚至还在午饭前准时开口,“时分,我饿了。”

“你的巧克力呢?”时分故意问的,他早发现开心桌上没有巧克力的踪影,他就是止不住地在意。

“还回去了,绕了整条走廊才找到他们班,我都差点迷路。”开心半真半假地抱怨,满脸都写着你不安慰我吗,连声线都切换到委屈模式,“时分,到手的巧克力没了,你请我吃小火锅补偿吧。”

“跟我有什么关系?”时分拒绝他搭过来的手,心情骤然转好,脸上还要维持不冷不热的表情,“再说了,平时也没见你少收,不然课间酸奶都是哪来的。”

“不一样,那些是给篮球队的赞助,鼓励我好好打球。”不料开心在这种事上却是异常笃定,拉过时分的手仔细解释,“场上争取MVP我能做到,这个做不到,所以不能收。”

原来这家伙认为女生送他好吃的不是暗恋他,是让他有力气打球啊……时分一口气梗在喉咙,怀疑自己跟这种傻子闹别扭有什么意义。

“有什么做不到,女孩子送你巧克力,你不是挺高兴的。”岂止是高兴,嘴都要咧到耳朵后面了。

“你吃醋啦?”开心探身凑到他面前,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时分想否认,话到嘴边又被咽了回去。于是开心愈发得意,‘哎哎哎’地使劲追问,“我以为咱俩有默契啊大宝贝,完全不需要犹豫的选择,兄弟和妹子你会选谁?”

“当然是兄弟!”接话的不是时分,而是不知何时从旁边窜过来的万岁,他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还趁老师回头写板书,跟意见一致的开心击掌庆祝,“耶!你们在讨论什么?”

“不知道什么你就瞎搭腔,去去去。”时分迅雷不及掩耳把万岁推回座位,睁大双眼佯装专心记笔记,只在偶尔低头的瞬间,小声嘟囔一句,“当然是兄弟。”

Tbc

很少写短篇都用Tbc,实在是少年人的心事真揣摩不好hhh

占有欲的本质是爱吗?

“时分~放学咱们去买煎饼吧!!”一下课,甄开心就从旁边的桌子上蹭了过来,双臂死死地抱住时分的胳膊,两眼睁大着不停眨巴,努力的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好像时分拒绝了他,他就能当场表演一个原地昏厥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别烦我,我睡觉呢”时分不耐烦的将胳膊从甄开心的禁锢中抽出,无视了旁边夸张的“表情”表演,直接趴在了课桌上补觉

甄开心看着眼前的后脑勺,咕咕嘀嘀的抱怨道:“啊不是吧,时分,你怎么又睡觉啊……”

他磨磨蹭蹭的回了座位,一只手撑着脸,眼皮耷拉着,一副了无生趣的样子。

窗边一阵骚动,不久,有同班同学走到他面前,用手在他眼前使劲的上下晃动,见他没有动静,便故...

窗边一阵骚动,不久,有同班同学走到他面前,用手在他眼前使劲的上下晃动,见他没有动静,便故意大喊了一声:“甄开心!有人找你。”

“啊?谁”甄开心蓦然回了神,随着身边同学的眼光看向了窗外,有三个女生在那里,被围在中间的女生低着头,其他两个倒是一脸激动的透过窗户和他的视线对了个正着,告白吗?他站起身摸了摸头,余光中看见时分的后脑勺,这家伙睡的正香呢,什么都吵不醒他

他走了出去,教室里有断断续续的起哄声,虽然没有以前那么多,但还是让开心感觉到无可适从。

“啊,同学,很抱歉,我不能收你的情书,谢谢你喜欢我。”

公式化的拒绝,他不聪明也不圆滑,说不来漂亮又体面的话,便只能徒劳的拼凑一些合适的措辞去减少女孩子们告白失败的窘迫。

果然,面前女生微红的脸还是愣住了,反应一瞬后又是一阵爆红,她慢慢的收回了手中举起的信,还是抬起头微微的朝着甄开心笑了一下,声音有点颤抖却还是鼓起勇气问了:“为什么拒绝我呢你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喜欢的人吗甄开心的心里打起了鼓,是喜欢吗?好像还不清楚

他摸了摸后脑勺,脸上有一瞬的不安,犹豫片刻,害羞的开口问道:“嗯……怎样算喜欢呢”

女生微微惊讶,原来心里已经有暧昧对象了吗?

她没谈过恋爱,就连这次告白都是好朋友们看她暗恋了很久,非要怂恿她冲一把,她有点慌,想起自己暗恋他的经历和感受,支支吾吾的回答:“大概是想每天都见他……和他在一起什么都不干也不会觉得无聊,看他的每个样子都觉得可爱。”

女孩偷偷吐了吐舌头,脸还是爆红着不能适应,她想:在表白对象面前说这样的话真的是太肉麻了。她悄悄抬起眼看男孩的反应

对面的男孩却只是微微皱着眉头,眼睛对着窗内不知道在看什么

“嗯,谢谢你,我知道了。快上课了,你先回你自己教室吧,好吗?”

“时分!时分!醒醒,要上课了!”开心轻轻的推了推时分趴在桌子上的胳膊肘,时分顶着一头胡乱翘起的头发,打了个哈欠,手揉着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他淡淡的用睁开了一半的眼侧过头瞥了开心一眼,就又低下头眯着眼从书桌里掏数学书。

“啊……好烦!”

“还有两节课哦!时分!坚持一下就放学了!”

“哎,不是,你小子今天怎么这么有活力春天到了,你和木头一起复苏了啊”

开心嘟着嘴,长手长脚的往桌子上一倒,悄悄瞄了一眼旁边,假模假样的叹气“不是……刚才我想睡来着,有人和我告白。”

“操操操,开心你小子欠抽是吧!这种事不要告诉我!我就不懂了,像我这种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男儿怎么就没有人爱呢!女生们怎么就爱你这种蠢不拉几的二货!我不服!”

时分卷起刚拿出来的数学书,满脸不爽,一下一下的打在开心的头上,嘴里还在念念有词的唾骂

“这压根就不是喜欢”开心挨着打,虽说不痛,但这更让人郁闷了,他转过脸,朝着窗外,欲哭无泪,想谈恋爱真的太难了……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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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xxappapi.yhryj.com/kpf96287080.htm据水利部监测,台风“泰利”是今年首个登陆我国的台风,较常年偏晚20天。本次台风具有风力强、水汽足、风圈大、降水总量大、影响路径长、范围大、局地降雨强且快等特点,影响范围内前期降雨量和水库蓄水量偏少,部分江河水位陡涨,防台风暴雨洪水形势严峻。||。 值得注意的是,2021年12月1日,齐齐哈尔市政府官网曾发布...http://xxappapi.yhryj.com/kpf96287080.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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