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动地反映了鄙人深夜刷猎人本之后的精神状态
预警:化用了某些网络内容,充斥了刻板印象,以及,抽象
白老板讲文史(璃月人讲这个,嗯,合理)
白术:那维莱特和艾尔海森吵一架之后分手了,记录这件事情,这是《春秋》
白术:先说那维莱特和艾尔海森分手了,然后告诉你纳西妲、芙宁娜、赛诺、莱欧斯利等人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的,这是《左传》
白术:详细记载他俩怎么吵架,怎么心理斗争,怎么相互对骂并且包括大量写实描写,好像亲临其境的,这是《史记》
白术:写“某年某月某日,那维莱特与艾尔海森离”,然后在注释里告诉你“‘离’,表示夫妻之间分手。他们两个没结婚却称‘离’,用以讽刺他们没有夫妻......
白术:写“某年某月某日,那维莱特与艾尔海森离”,然后在注释里告诉你“‘离’,表示夫妻之间分手。他们两个没结婚却称‘离’,用以讽刺他们没有夫妻之名却行夫妻之实”的,这是春秋笔法
白术:写那维莱特和艾尔海森分手,然后根据老板的意见对此评头论足的,这是《三国志》
白术:写须弥的建筑发展,顺带记录他们感情生活的,这是《洛阳伽蓝记》
白术:写那维莱特和艾尔海森分手,那维莱特说的内容语在“艾尔海森传”,艾尔海森说的内容语在“那维莱特传”的,这是《晋书》
白术:作者是须弥人,说那维莱特是渣龙,认为分手都是那维莱特的错,这是《宋书》、《南齐书》、《梁书》、《陈书》
白术:作者是枫丹人,说艾尔海森是渣男,认为分手都是艾尔海森的错,这是《魏书》、《北齐书》、《周书》
白术:把那维莱特和艾尔海森的所有通信记录、书面交流全部整理起来,一字不改统统发表的,这是《辽史》、《金史》
白术:写“那维莱特、那位来客、哪位来头”和艾尔海森分手最后发现前面这仨其实都是同一个人的,这是《元史》
白术:从他们相识一直写到他们分手,然后对此发表重要意见和大道理的,这是《资治通鉴》
白术:后人为了记录那维莱特和艾尔海森分手,历时近百年大修多次发生过重大文字狱案件的,这是《明史》
白术:后来有人根据他俩的分手史写了一篇小说,预言他们分手又复合复合又分手的,这是《三国演义》
白术:写他们两个分手后打架打得很厉害的,这是《水浒传》
白术:写他们两个分手后在床上打架打得很激烈的,这是《金瓶梅》
白术:写分手之后艾尔海森上虚空吐槽那维莱特的,这是《世说新语》
白术:写艾尔海森其实是个女的,这是《竹书纪年》
白术:写那维莱特和艾尔海森分手,然后透过这件事情反映须弥枫丹社会底层矛盾,讽刺社会现象的,这是《儒林外史》
白术:写那维莱特和艾尔海森的感情生活,中间穿插大量市民生活描写、情感揭示的,这是《三言二拍》
白术:后来有人把他们的感情经历编成戏曲使用多重技艺代代传唱的,这是昆曲
白术:写“艾尔海森重生归来那维莱特死心塌地”的,这是现代网络爽文
白术:写艾尔海森和那维莱特相爱又经历无数波折最后双方一死一残的,这是胃痛型言情小说
白术:写那维莱特和艾尔海森分手,结果花半本书详细描写须弥枫丹风土人情的,这是《历史》
白术:写那维莱特和艾尔海森分手,借此来吹捧自家统治多么多么优秀多么多么好的,这是《日本书纪》
白术:最后,写艾尔海森一开始就不存在,全是那维莱特空想的,这是伪史论
白术:还有人要补充吗?
那维莱特:(CPU炸了)……
艾尔海森:有
艾尔海森:那维莱特和艾尔海森其实没分手,这是考古发现
刃x艾尔海森
对不起拉郎了点奇怪的cp()
跟朋友口嗨的产物,本来想写cb但因为我是海右朋友偏刃左于是还是变成了cp向,看了一圈没有tag于是我创建了一个()
大概是五金店老板点刀和幼儿园老师小艾的流水账日常,但是abo设,比较烂大街的龙井拿铁x薄荷柠檬
ooc注意,文笔很差写的很雷
放不进正文但是我觉得适合做个summary:名为刃的男人行于毁灭的命途上,可纵然万物自生赴死,在抵达虚无前,所途径的每一天并非虚掷。
早上九点,长发的男人从床上醒来。
北半球的晚春昼长夜短,天光从合上的窗帘缝隙里流漏出来,在原木地板上凝成缝隙般的一...
北半球的晚春昼长夜短,天光从合上的窗帘缝隙里流漏出来,在原木地板上凝成缝隙般的一线。
家里的日常用品都是房间的另一个主人置办的,以实用性为普遍基调,风格极简,但对长发男人来说,审美风格之类的要素亦不存在于他的需求清单。
他拿起牙刷——超市买的,大约比便利店出售的便宜三成,但质量不错,男人挤上牙膏,盯着镜子开始刷牙。
水银镜面上映照出一张冷峻的脸,金红色的眼瞳隐没在过长的刘海下,显露出一种不可逼视的郁色。
男人花了十五分钟洗漱完毕,换上常服,下楼。
二楼的客厅餐桌上摆着一份已经凉透的三明治、一杯咖啡和两个煎蛋,男人坐到桌边,慢慢吃完属于自己那份早餐,到厨房顺道把同居人泡在水池里的杯子和碗一块洗了,然后再下到一楼,打开店面的大门。
明亮的日光如同潮水倾落,将大门上方的招牌染上一层鎏金。
至此,属于名为刃的男人的,于荒芜之星的一天终于开始。
刃在城里经营一家五金店。
春夏交接时,天气变得炎热,城里少有人出门。因此店里的生意不好不坏,当然也不是因为店主看起来生人勿近的缘故。
刃坐在在柜台里摆弄木制机关。他手艺不算太坏,精细的活做不来,但在设计上颇有巧思。
他用木榫拼出一个鲁班锁,之后拆解,打磨,木块的边缘有些粗糙,隔着绷带刺痛了掌心中长出的新肉。
他身上总是有零零碎碎层出不穷的伤痕。它们如影随形,就像影子也是光的伤口,唯有死亡才能让它们彻底愈合。
他打磨好木块的表面,拼出个鲁班锁,而后将它们放进无纺布的购物袋里。
柜台里的小电视不间断地播放着本地新闻,刃听了一会,但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十点钟,北边街角开书店的老太太送来一篮番茄土豆,并几本新书,刃不认识她,但代屋子的另一个主人收下她的谢意,并回赠了两个早熟的小西瓜。
他把书放进纸袋,食物拿进厨房,番茄切片,土豆切块,加上调料和肉类一块炖煮。
十一点整,锅里传来肉类收汁的香味,刃将食物装进餐盒打包,带上那袋木制玩具,骑着电瓶车往几公里外的幼儿园去。
他的同居人,名叫艾尔海森的青年男人在幼儿园当保育老师。
这个职业看起来与艾尔海森一点也不搭界,但他去应聘,被选上了,于是他们有了第一笔工资,用来支付房子的租金以及刃的住院费用。
刚来这座城市时,刃受了很重的伤。他不记得前事,醒来时已经在医院。陪护他的男人名叫艾尔海森,有着绸缎般银灰色的头发,戴着荧绿色的耳机,很认真地在他床边削苹果皮。
刃不认识这个人。
很合理,艾尔海森说,我也不认识你。
但他们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起点亮檐灯,归置房屋,最后道一声晚安,伴着彼此入眠。
刃出院的第一个月,坐在家里发呆。艾尔海森下班回家,将一份账单递到他面前。
这是你住院的费用,他说,还有租金。
刃接过账单,看着单据上后缀着一大串零的数字,不知道应不应该为自己虽然失忆还能识数而庆幸。
他系上围裙,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柜门,开始做饭。
溏心煎蛋和培根被摆上桌子时刃开口道。
我大概会做那个。
他指了指桌子对面的木制椅子。还有床,台灯,柜子,他的目光在屋子里逡巡着,还有大号机器人。
听起来不错。艾尔海森说,他往咖啡杯里加糖,那你打算从哪一步开始?
尚未从这个世界获得足够生活常识的男人绞尽脑汁,像是压缩一块干燥的海绵,但除了残碎的血迹、破裂的剑光和这个已知的姓名,其余一无所获。
刃于是又想,也许我是个剑客。
他随身的剑裹上布套,摆在玄关的角落,看起来与这间老旧逼仄的房间格格不入。
艾尔海森说不是,你是个外星通缉犯。
登上星舰前艾尔海森在公司网络上见过通缉令,照片里的男人神情沉郁面色苍白,像是冻土里苏生的尸体。
他是擅长利用规则的人,诚然如此。但就像沙砾总会从顺着缝隙爬进靴子,再聪颖智慧的鸟儿也难免在迁徙途中遇到雷雨。
与庞大的星神残存的能量力场相比,在去往公司开拓星的星舰上偶遇通缉犯或者被临时登船的星际海盗劫机都只能算是这个连锁反应中微不足道的几环。
付出了一身伤口以及左脚腕脱臼、肋骨骨折的代价,艾尔海森从这场灾难中幸存下来———或许得益于他是唯一一个乘坐星舰前会熟记下安全手册的全部内容并选择执行的人。
而刃———当时大概已经不能被称为幸存者了,艾尔海森将他从解体的合金废料中挖出来时亡灵刚归还此岸,污血厚重地沉积在尘土里,血和无从分辨的内脏碎片从星核猎手宽而深的伤口挤出,又收拢愈合,像是生死于这具身体的战场上拉锯。
艾尔海森猜测这是他未能详知的星神的伟力,但也许是这个他们坠落的、科技并不发达的星球太过远离众神的视线,刃仍然在医院呆了六个星期。第七个周日的下午,刃坐在折叠梯上修理檐下的顶灯,他口中衔着一把工程钳,有燕子在他们家屋檐底下的角落筑巢,幼鸟在巢中吱吱喳喳,艾尔海森踮脚递来一杯小米和几颗铆钉,刃伸长手把探出头的幼鸟推回去,将小米倒进鸟巢,拧紧灯罩的螺丝,稍稍远离,而后转头示意艾尔海森打开电闸。于是暖白的灯光从头顶落下,落在艾尔海森柔软的颊侧,落在那双看向他的、融着琥珀般夕光的眼中。
十一点五十分,刃准时到达。
他们家代步的工具只有一辆二手电瓶,因为店里有时需要上门服务,因此大多数时候是刃在使用。
艾尔海森平日里乘公交上班,这里的幼儿园是半日制,下午他会去附近中学的图书馆看书,这算是员工福利,也是艾尔海森选择这个工作的原因之一。
因为只上半天班,中午自然也不管饭,起初艾尔海森早上会做点吐司餐包简单对付,店里的订单稳定了之后,刃有空、或者下午接维修单顺路的话,便会做上两人份的午饭,骑车送来。
跟守岗的门卫简单打过招呼,刃停好电瓶,从来接小孩的家长群中穿过去,提着装食物和玩具的布袋朝里面走。
这个幼儿园不大,设施还算齐全,刃穿过滑梯和摆放着小桶的沙地,又穿过几排花圃,走进圆形的教学区。
艾尔海森在上最后一节课,灰发青年对视线很敏感,很快发现了他,于是用口型示意了一句“稍等”。
他维持着原来的语速,钟声响起时刚好讲完绘本故事的最后一段。
坐立不安的小萝卜头们欢呼着放下书,刃从后门进去,伸手托住几个跑的快的,在孩子们“谢谢叔叔”“谢谢哥哥”“谢谢姐姐”乱七八糟的致谢中走进教室。
他把上午做的玩具放在教室后的活动角——当然避开了孩子们的视线,否则他们必定会因为贪玩而耽误艾尔海森下班。——而艾尔海森也很快收拾好了教具和书:“下午有维修单?”
“嗯。”
他们在艾尔海森的办公室吃完午饭。刃接手厨房后,餐桌上类璃月系的餐食多了起来,艾尔海森不知道在如今这个宇宙它们应当怎么定义,应是与刃的来历有关,但他从不追问。
他们曾在一个停电的午夜讲起故土。刃的故乡是碎片式的,它如灰烬湮灭在宽广的白昼一般的光芒里,那是敌袭的星舰上安装的动能探照,一个人的血能熬成多少枚能量填充胶囊?生命是否只如同一支蜡烛的重量?刃不知道,但第二天他在房顶组装了一个新的太阳能发电机,之后他们家再也没停过电。
下午三点,刃清完维修单,从图书馆接艾尔海森回家。
艾尔海森借了些书,用纸袋包好,放在车斗里。办理手续时,年长的女管理员笑着向他打趣,艾尔海森并不反驳,但也不做多余回应。
他们顺路去超市采购了食材和日用品,天气预报说接下来半月暴雨,艾尔海森买了很多除湿的干燥剂,一一放进衣柜、墙角,和书架缝隙。
刃挪了一下电瓶车的位置,出于安全考虑,并没有将它放进内室,只是在上方罩好小黄鸭花纹的雨披,这是艾尔海森某个学生的教师节礼物;而后关合卷闸门,悄声上楼,没忘记带上柜台里艾尔海森获赠的书、特意预留的一个鲁班锁和新做的摆件。
他把这些东西放置在靠近走廊的书架上,艾尔海森不在书房,门发出空旷的一声回响,雨从未关严的窗户缝隙中丝线般渗入,几本装帧精致的书页翻开,随意地铺就在沙发上。
刃关好窗,将书页放回原来的位置。窗外的远景像是清晨时隔着河岸弥散的幽白雾气,看不分明。同样模糊的雨声也被隔绝在玻璃窗与厚重的布帘之后,万籁俱静。
在他们家,安静通常是环境底色,尤其当艾尔海森也不再开口说话。尽管在这间屋子里,他其实并不是更寡言那个。
但这世上应当有人有同化他人的魔法。刃想。在他身边时,所有的意象都是静谧的。雨水落在竹叶上,穿过林间的松风新润清凉,像是数十个昼夜前刃打开门窗,从空气中闻到的那样。
“艾尔海森?”
刃下意识往前半步,又顿住。
但为时已晚,带着奶咖微苦味道的茶香不受控制地随着分子运动逸散,如同黑夜中唯一轮廓清晰的发光体。艾尔海森眨了眨眼,朦胧的水雾从湖中散去,他的目光从茫然到冷静,碧色的眼眸如同被雨水濯泽后莹然的翠玉。
“…………这种情况,还需要我向你说明吗?”
通常而言,人们会用事已至此为现状添写注解。但艾尔海森深谙语言与文字之实利,从不多此一举。
因此他放任自己沉坠,任由alpha将他如空白画卷般展开、绘制、鞭辟入里。
再稳定的智慧和理性都难以于此独善其身,omega的本能天生渴求,但这究竟是繁衍的诅咒还是为所谓感性而生的依赖?或许探究答案并不重要,因为alpha总会是最好的工匠,他将他捧起,拆解,打碎,从身体最熟稔的部位让彼此相连,如同镶嵌一颗榫卯。
屋外的天光彻底昏暗时,学者松开已经握不住被角的手,工匠的手指于是嵌进指缝里,去除了绷带的掌心触感粗粝,他的疤痕和伤口多且细密,如同木石上的刻印,可能需要更多的触碰和贴近才足够消弭。
然而艾尔海森无暇顾及,他很少有难以自控的时刻,但人类的意志非无穷尽,艾尔海森从前未曾想过,有一天他会湿润如同被摧折浸透的春枝,并终究任凭骤雨没顶。
他听见雨水撞击的声音,很急很快,它砸进一成不变的陌生的虚饰的平静,声如擂鼓,浩荡如同奔赴。始终有一场雨奔赴向他,它在海中卷起震荡的浪潮,于是他于欲海中逐流,如同一叶颠簸的浮舟。
而刃是那个从生涩到熟练的舵手。alpha的唇印在每一个地方,带着茶香的微苦的信息素丝毫入扣,将清凉的薄荷柠檬中和成更加复合的清甜。第二性征的本能大抵皆是如此,但如果说气味也能被爱捕获,那何人不曾身在网中?
而刃将犬齿切入那个被渴望着、也渴望着他的腺体,艾尔海森伏卧在软和的巢一般的被子里,如同一只奄奄一息的灰雀。房间里哪里都是湿热的,热度蒸腾到顶点时,所有思绪都从脑子里被融化挤出,思考难以为继,他像是被泡发的海绵,在床的任何一处留下水迹,所有的感知都汇聚在平日里陌生的位置,中枢神经过载,溢出的快感几乎令人濒死,但刃贴着唇慢慢渡过来一杯甘甜的水,隔着温热的皮肤和胸口错落的疤痕,他在alpha怀中听到心跳,它鼓动、震颤,与己共鸣,如同遗落在光阴里,迟迟未归的春日。
夜光时钟的刻度转到一圈的末尾时,艾尔海森浅醒过一次,窗外风声呼啸,像奥摩斯港奔涌不息的涨潮。刃大约起过身,艾尔海森模糊分辨出味觉里残存的蜂蜜水的味道,可能也有要不要吃些什么的问题,他也许答了“不要”,也许没有,但alpha给他擦干洇湿的头发,喂给他更多甜蜜清凉的水,然后,也许又有新一轮的潮热,他们交缠着,再度被卷进梦境和被子。
人为何能从交集中获得慰藉?
曾在人群之外时,艾尔海森从未觉得孤独。他从既往、外物和自我获得过足够的支撑,铸造成他的基石坚不可摧,即便是祖母故去后十数年依旧如此。
但alpha亲吻他的手指。名为刃的男人如雏鸟般交付信任,但沉默犹胜金石。他少有疑问,于是艾尔海森从不提起。
他不会说在还未长成为不会做梦的大人的年纪,他曾在某个晦暗的半梦半醒的雨夜里睁开眼,打开装饰着黑纱的大门,望见过年老妇人慈爱而忧郁的湿漉漉的幻影;也不会提起积雪掩没星舰的废墟,他将被撕裂的披风垂盖在残骸上,而后听见垂死的亡灵在支离的合金材料底下嗬着气,血块从气管里挤出来,他像损坏的收音机那样,用破碎的声带拼出嘶哑的、旧日的遗音。
他叫:“妈妈。”
这是故事的开端,是联系线的端点,但当生命足够延展,开端似乎也并不那么重要。
于是艾尔海森迷迷糊糊地放任自己睡去,刃像大猫一样将他拢进怀里,黑色的长发落在颈侧,与他的勾缠在一起。窗外月色明净,或许他们不会再提起任何一场雨。
“晚安。”刃说。
CP:那维莱特*艾尔海森
~一辆长长的破破的绿皮火车开了过来~
碎碎念:纠结了一个星期要不要在LOF发出来然后纠结的结论是既然写都写了即使投入了致死量的XP我也要发…………!!
——能放出来的正文——
那维莱特的住处离沫芒宫很近,通勤时刻是九点钟,但在如无特殊意外的情况下,他一贯保持着每天早晨七点钟醒来的作息,即使在周末也是如此。最高审判官的生活是很规律的,起床,用餐,前往办公地点,批阅文件,审判,下班,偶尔得闲时出去走走,吹吹海滨的风,或是去看望热忱地敬爱着自己的小小眷属们……最高审判......
那维莱特的住处离沫芒宫很近,通勤时刻是九点钟,但在如无特殊意外的情况下,他一贯保持着每天早晨七点钟醒来的作息,即使在周末也是如此。最高审判官的生活是很规律的,起床,用餐,前往办公地点,批阅文件,审判,下班,偶尔得闲时出去走走,吹吹海滨的风,或是去看望热忱地敬爱着自己的小小眷属们……最高审判官认为自己的生活是很丰富的,他的生活像是一栋房子,已经扎好了结实的地基,剩下的唯有铺垫或装饰。
枫丹廷的邮差是双休工作,这意味着周末的沫芒宫信箱里不会投递任何内容,最高审判官看着空空如也的信箱将其闭合,这时候日历才在他心中翻新一页。
57天了。
那维莱特走进一片寂静的沫芒宫,毛茸茸的地毯蹭着他平稳踩过的靴底。这是他等待某个人类重新出现的第57天——艾尔海森随教令院组织的队伍前赴域外考察的第57天,而在这寻常的早晨里,最高审判官意外地发现自己办公室的门没锁。那维莱特推开门,行过走廊,越过拱柱,视觉死角在他的世界里快速地向后退去,艾尔海森正坐在沙发上,懒洋洋地翻着一本他放在书柜角落里专供美露莘来时消遣的童书。
……
“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就……”最高审判官质问,而难得主动的书记官贴上他的嘴唇,在濡湿的空间里用行动让他闭嘴。
那维莱特从善如流地接受,抓住对方吻的力道将现颓势之时反客为主,他将想了一个月的人类伴侣摁在一旁的书架上,龙的长舌在柔软的口腔里巡行,久违地播下标记领地的吐息,与其说这是吻,简直更像是在吸食生命。
“没有那个必要吧?”艾尔海森捧着他的脸把他推开几寸,整个人从外到里都染着慵懒的挑逗:“反正今天是周六,除了你,没人来。”
——后续全文观看方式——
①红白同名
②文澜德/WL神秘代码:陆-捌-捌-柒-肆
全世界最可爱的喵喵书记官请治愈世界吧!
本来都想是不是要跑路了,调理了一下感觉还是想继续造谣,而且又是新年噜,那就写个置顶吧。
可以称呼我时雨,是个在infp和intj之间频繁横跳的神奇人类,自闭产出不社交不混圈(但是会直关!多有打扰!)转载标明出处即可。
个人属性比较混乱,产出过度依赖灵感,卡文和爬墙都是非常常有的事。
希望大家是有缘在tag里自会相见的那种关系,如果有幸我的CP产出让你产生良好的情绪价值甚至有所期待,更建议点订阅合集
个人属性:
世界第二,艾尔海森第一。
我是【近期可能只会写那海...
我是【近期可能只会写那海】的海右属性人,能和大家一起喜欢那海是我的福气!
不吃一切艾尔海森左位CP,平时会和亲友口嗨别的海右但并不会都写。
虽然可能nbcs但还是说一句吧:亲友是绫右,所以不写绫海。
也不写妙知,原因在下一条。
我不喜欢:
我不喜欢我不接受我讨厌我雷艾尔海森和卡维的cp无论左右,所以我不写妙知也希望你不要在这里提。
我不喜欢有人用我写的别的角色去给自己代餐。
我觉得这样对大家都好。
感谢阅读
喵喵投资部成员对落单的博识喵会成员发出友好交流邀请
注意:
OOC预警/拉郎之作/纯属娱乐/私设如山
依旧是复健乱打…
能够接受被创的话欢迎继续阅读:↓
Summary:
1.管你龙语猫语还是什么语对语言学才子都同样手拿把掐。
2.有些人和龙看似在进行语言知识考查其实根本是在调情。
最近枫丹兴起了一场有趣的讨论,位于漩涡中心的是在最高审判官大人和智慧之神的运作下摇身一变,成为常驻沫芒宫的外籍公务员的——艾尔海森书记官。
这场讨论完全起于一件说大不大的突发事况:艾尔海森在上...
这场讨论完全起于一件说大不大的突发事况:艾尔海森在上班路上撞见某个神色异常的家伙企图从背后接近一名正在享用早餐三明治的美露莘巡警——还是位他和那维莱特曾经在下班路上碰见过好几次的美露莘,算是认识,她是因为崇拜那维莱特才来沫芒宫区域当巡警的——于情于理,书记官不能袖手旁观,他大声提醒了沉浸在美味早餐中的小巡警,趁可疑分子被吓了一跳的时候协助她将其控制住。
好在对方未持凶器,交给这位粗心的小女士应该不会危险,艾尔海森正欲离开,就听那人跪在地上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嚎:“就说出门前该先去找人算一卦嘛!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嗯?璃月语。
美露莘可听不懂璃月话,看他突然情绪激动,还以为要他暴起伤人了,尽管自己只有艾尔海森的腰那么高,但负责又勇敢的美露莘巡警还是忙把这位身份特殊的书记官挡在了身后。艾尔海森拍拍她的肩示意没事,在美露莘询问的眼神里,书记官颇为自然地切换到璃月语:“你是璃月人?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倒霉的璃月游客可算找到地方伸冤了,他委屈地哭诉称自己不懂枫丹语又和掌管钱包的女友走丢,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肚子饿的时候闻到一股香喷喷的三明治味,这才险些犯了大错,求求长官大人有大量,送我见官之前先赏顿饱饭吧,对了吃火锅的话能不能不要鸳鸯锅啊。
艾尔海森将有用的关键内容翻译并转述,最后好歹是让人送去了专门机关联络寻人,并等候进一步处置。待他回过神来时,美露莘巡警和无数围观路人正投来崇拜的眼光。
艾尔海森冲美露莘打了声招呼,把耳机的降噪模式打开,孑然地冲着沫芒宫的方向走了。对知论派语言天才而言,这当然是小事,连举手之劳都谈不上。但对于本就对这位外籍书记官充满好奇的枫丹人民而言,这可是茶余饭后老少咸宜的大新闻。
然后这场热议就完全走向了诡异的发展:
沫芒宫内部人士爆料称,书记官入职资料的“语种”一项写着二十种语言的名称,这真的没有一点儿夸张成分?
有人自称曾目击书记官在沫芒宫周边小路上逗一只翠目猫,由于当时离得太远,只能看见书记官似乎正在说话,难道这人还懂猫猫语?
有热心市民表示,自己已经不止一次看到书记官在不同地方和不同岗位的美露莘密切交流,而每一次美露莘们总会向他投去blingbling的崇拜眼神,想到既然天真烂漫又思维跳脱的美露莘都能和他如此顺畅地沟通……只怕书记官所掌握的不止是定式的语法规则,一定还有什么更深层的、更实用的沟通秘诀吧!
连远在须弥的热心网友都加入了讨论,轻蔑地表示你们这些推论都太低级,书记官可是制霸教令院“今天你听懂神谕了吗”榜单(非官方)的牛人,至今都保持着能与智慧之神无痛沟通一小时的传奇记录,甚至他创下这一成绩时都还是因为赶着下班而率先结束了对话……你们外国人一定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们的智慧之神是出了名的奇妙比喻狂热爱好者,即使是大贤者大人,在这个榜单上也只能以19分钟的成绩屈居第二。
Legend。
原、原来是从卵生到胎生到无性繁殖甚至到魔神都一网打尽!提瓦特大陆上还有什么种族的交流能力是没有被书记官点亮的吗?!
虽然早就听说出身教令院知论派的书记官是语言学才子,但究竟要拥有怎样的学术造诣才能支撑这样的奇迹!只怕入职资料上的二十种语言是表格长度的极限,而不是书记官的极限!
最后进场的是姗姗来迟的枫丹科学院方队,有人在院内学报上发表论文,合理推论书记官的聪明草其实是全面升级后推出的旗舰级虚空终端,能云接入以智慧宫藏书为基底的海量数据库,从而无障碍地翻译任何一种语言……须弥教令院的科技水平起码领先我们两个世纪了!同僚们!要有危机感啊!
这样的热议,终于也在某一天传进了最高审判官的耳朵里。
那维莱特花十秒钟理解了这场关于书记官语言能力的讨论是如何发酵到这个地步的,然后——与民同乐的最高审判官在处理“对这件事的好奇程度”时,毫不犹豫地站到了和枫丹人民们同样的起跑线上。
最高审判官总是对他的书记官感兴趣,这种兴趣的浓厚程度从来不会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或距离发生什么变化而消长,那种兴趣就像艾尔海森清闲而坚定的生活法则一如既往——最高审判官也很想知道艾尔海森到底会多少种语言,但当然了,身为在枫丹与书记官交游最为亲密的水元素龙王,他知道的料比枫丹人民还是要多亿点的。
说到那只和艾尔海森相处融洽的翠目猫,那维莱特更是认识了。沫芒宫附近的猫其实不少,芙宁娜以前就常喂猫,早在艾尔海森远调枫丹前,那维莱特就对其中唯一的一只翠目猫尤为印象深刻:浅灰色的毛,碧翠的眼睛,想让他不联想到某些人都困难。
更巧妙的是,这猫很安静,有股大将之风,它从不与别的猫抢食,而是安静地蹲在草丛里,等着最高审判官屈尊降贵地去投喂前任水神留下的遗产,游刃有余间端着一副根本不愁捞不着小鱼干的德行,也完全不因此而出卖自己的灵魂,它一点也不亲人,噢不,亲龙……啧,总之,在包括那维莱特在内地许多沫芒宫爱心人士的宠溺之下,它一天天地胖了起来,像个毛线球,在外形上也越来越有大将之风了。
只是,只是那维莱特自己也从来没撞见过书记官和猫说话的样子。
太想看了。那维莱特这么想着,他早与书记官约定好,在自己处理公务无法按时下班的时段里,书记官会先自己“找点有趣的事情做”。他会在哪里呢?那维莱特下意识地觉得可能是像花坛、公园那样能使人短暂接近自然的地方。经过几天观察,最高审判官找到了下班后书记官钟爱的花坛所在,僻静,干净,转过去两步有一处大平台,能将依山傍海的景色尽收眼底,仿佛离天都更近——他的书记官总像小鸟一样来去自如,会喜欢这里倒也一点儿不奇怪。
艾尔海森将书合上,小腿贴在栏杆上没动,只听扑簌簌一阵微响,一只圆滚滚的翠目猫顶着一身草屑从灌木丛中钻出,眨巴着眼睛道:“喵。”灰绒绒的肥美身子裹着果浆色的夕阳,碧莹莹的圆亮眼睛里好像装着雨后的森林,果然是它!
艾尔海森寻常地随手一拍身旁的空处,就像招呼来家里一坐的老朋友:“来。”
“喵,喵。”老朋友扑腾一下爬上了围栏边沿,扒拉到书记官身边,用毛茸茸的粗尾巴蹭他空闲的左手。那维莱特看着奇怪,这猫在他面前乖虽乖矣,是绝没有这么亲人的……难道他的书记官还真能和猫无障碍交流不成?
艾尔海森抬起手捋了一把猫的脖子,嘟囔道:“别喊饿了,真想知道到底是哪个沫芒宫的爱心人士把你喂得这么胖。”
“喵,喵喵!咪。”猫被骂了胖,大声表达自己的不满,可书记官掌惯了纸笔与刀剑的手摸得它太舒服,它的叫声转又软了下来,做出了令隔壁的爱心龙士更加惊愕的举动——它出卖了自己的灵魂,冲着人类翻出了圆鼓鼓的肚皮。
“嗯,知道好歹,我喜欢你这一点。”艾尔海森笑着抬手摸了摸,可真软啊,使他想到被盛满的蜂蜜罐,大约此刻整个枫丹廷的欢愉与美好都被吞进了里面。他一边翻书,一边摸猫,不知不觉就摸到了六点钟的钟声响起。
那维莱特震惊而默然,他亲眼目睹这段短暂而平静的人猫相处,听着人和猫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重新严肃认真地思考起“该不会他真的懂猫语吧”这个议题。而书记官却停下了动作,将耳机从头上摘下,毫无预兆地扭头对着墙问道:“还要在那站多久?”
那维莱特刚来得及下意识地正好衣领,书记官就已经踏上了他正身处的平台,翠目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翻身爬了起来。背后是广阔的枫丹风光,被抓了现行且不会跑路的最高审判官大人轻轻叹了口气,毫无保留地交代了自己的动机:“我听他们最近都在说你懂猫语的事情,想过来看看。”
艾尔海森对于那维莱特能被这种论调吸引感到毫不意外,眼见着最高审判官的眼里浮现起闪烁的、期待的光彩,艾尔海森萌生了逗他的心思,他慢条斯理地纵容道:“那请问吧,我的最高审判官。”
“你是不是觉得这是‘没水平的问题’?”
“我可没说。”艾尔海森盯着对方的衣服领子看,那维莱特今天换了条用银线绣着暗纹的领巾,层层叠叠,在夕阳下像发光的线谱。
那维莱特灵光一现:“可能有些冒昧,但比起直白地发问与回答,我希望给你出几道题目。”
“反客为主啊。听起来倒是更有意思——但说无妨。”书记官点点头,这是同意了,却转而又补上一声轻哼:“我有种下班了还在被上司查岗的感觉。”
“抱歉,我不会耽误你太久的,餐厅会把座位给我们留好。”最高审判官走到翠目猫面前,轻轻用手碰它柔软的耳朵,它不跑,喵喵叫了声就乖巧地接受起他的抚摸,但已经收起了翻出肚皮的那份不矜持,看来是把自己的灵魂又赎买回去了。
“你听得懂这只小猫现在在说什么吗?”
艾尔海森眼都不带眨一下,有鼻子有眼地说:“它说自己闻到了大海的味道,好好闻,都有点饿了。”
唔,搭配小猫的行为,好像说得通?那维莱特看看小猫,觉得它这看自己的眼神和看小鱼干时确实一模一样。
说巧不巧,许是今天的花坛在除去本有的花香与柏木香之外,又糅杂了最高审判官和书记官熏衣的两种香气,花坛外围有一只绅士犬被气味吸引,好奇地把头探进了灌木丛汪汪吠叫,那维莱特又问:“那这只绅士犬呢?你也能听懂吗?”
艾尔海森面不改色道:“能啊。它说今天天气可真好,连审判官大人都提前下班,愿意出来散步了,它替你觉得高兴。”
……好像也说得过去。看见那绅士犬望向自己的热切眼神,那维莱特严肃了起来。差不多该出最后一道题目了,可是,问什么好呢?他一时之间好像没了主意,下意识地就去看艾尔海森那双写满聪明主意的眼睛。
倏地,一阵风夹着一群鸽子掠过他们的头顶,绅士犬从复杂的幽香中惊醒,汪汪叫着跑开了,翠目猫彻底丢弃了偶像包袱与大将之风,直接扭着屁股跳进了灌木丛。艾尔海森轻啧一声,下意识地按住脸颊旁飞散的发丝,眸子轻摇着向天上看去,歪斜的夕阳正软悠悠地从鸽子的翅膀上滑落,在书记官白皙的额头与斑斓的眸子上留下鲜明的吻痕。
书记官有双非常漂亮的眼睛,当它浸泡在夕阳里时,颜色比龙族巢穴里收藏的最昂贵、最恒久的宝石更加夺目非常。须臾之间,那维莱特想,他知道自己该问什么了。
水元素龙王低喃着发出一串鼓噪而奇异的声响,问道:“这句话呢——你能听懂吗?”
艾尔海森听不懂。
如假包换的知论派语言才子确信,自己在迄今为止的人生中所接触过的所有必修、选修与自学课程中,都绝没有这种如同在深海中被回旋的暗潮吞噬一般而发出的“语言”。但他仍毫不费力地猜出了这句话所属的语种——这与他深厚的语言学造诣沉淀甚至并无太大关系,单纯地,只是他单纯地觉得那维莱特会这么做:
这肯定是龙语。
只怕追溯到教令院建校之初的年代,也没几个活人有幸踏足龙之语言的研究领域;别说是现场听到标准的龙语发音,学者一生能见到一个半个存世的龙语文本,恐怕都要透支下辈子的学术幸运值。
但对艾尔海森而言,这仍是个小难题,不妨碍他给出一个正确率很高的答案——近二十万次的月亮升起能让最高审判官学会沉稳,学会观察,学会藏在墙壁后偷看人撸猫,学会如何琢磨一种新鲜的发问方式,却不能令他学会世故,水元素龙王天生好像就缺少这方面的素质。
那维莱特的语料库难称丰富,他是能说会道这个词儿的绝缘体,可他总是很真诚,纯粹得让艾尔海森能从那双悠久的眼睛里读到不加隐藏的任何东西,甚至不需要说出口——赞美,担忧,思念,期待,等等。那里面总是平静地凝结着一种摄人心魄的力量,直视得久了,甚至可能令普通人遍体生寒。
但那是对于旁人而言的,仅凭眼睛认识人或认识龙都是浅薄的。而艾尔海森与那些人不同,拜一位忠诚且纯粹的伴侣所赐,他已经在这方面小有所成。放到当下来说,艾尔海森很清楚,每当那维莱特凝视自己的眼睛,他常说的话也只有那一句了。
书记官抬手把一绺碎发别到耳后,这个动作使一小块阴影游走至他脸颊的弧线中,他的嘴角在阴影里扬起晦暗不明的弧度,平淡的声音里夹着至少九成的把握——这是他给出的答案,恰好,也是他想对那维莱特所说的话:
“……你的眼睛,很漂亮。”
这个答案似乎令最高审判官骤然失去了对身体部位的控制,伏在头顶的两条龙角俨然脱缰,似欢愉又似失措地飘在空中,像两条在海浪中完全舒展开的海带。在这个接近天空的方寸间,水元素龙王的耳尖红了,他短暂地将眼神从他所钟爱的那对绿宝石上移开,又在将视线转回的下一秒走上前去。
阴影在艾尔海森身前降下,萦绕在空气中的花香与柏木香也被遽然丰盈起来的、那维莱特所心仪的熏香气息所掩盖。
“承蒙夸奖。”那维莱特小声把这句话连通湿润的双唇一起,轻轻覆在他的书记官的眼角,磨蹭一会儿后又记得补上一句:“……嗯,答对了。”
END
*让我胡乱发挥的产物,公费做饭,爽!
*镇圈写手砂x出本策划理
*论坛体+一般叙事+各种乱七八糟的描写
1.
#问问砂梨有什么一定要看的神文吗?
1L:我求你了去看理一理我老师的文吧,每一篇文都是神作,我在深夜里痛哭出声咬着袖子看的,死了又活活了又死。。。@理一理我
2L:我不允许没有人看过理一理我老师的《我从未相信》,老师的文笔好得简直让我跪下喊妈妈,而且这篇还是第一人称,感情的自我剖析和砂砂的自我反问简直给我看伤了...我要死了,虽然是HE但是刀子很多啊啊啊啊...
3L:一老师,一老师,我的尸体硬硬的到底是怎么...
3L:一老师,一老师,我的尸体硬硬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4L:一老师的文是直男都看了说好的文。
5L:《我从未相信》、《我记得匹诺康尼》、《你喜不喜欢小黄鸭》神作
6L:必须还有《今天的黎明是爱我的吗》
7L:你知道攻略区的那个石少激推主播吗?就那个什么什么谬论哥,他本来对同人文不屑一顾,在推荐看了《我从未相信》之后整整沉默了十分钟,我们还听见他偷偷吸鼻子的声音了,转头就看见他戳一老师问问能不能依据这个去约稿。
8L:一老师:记得把真理画好看点。
谬论哥:新文能不能多写一点砂金?
9L:笑死我了砂推和理推的一次友好会面,双方都很开心。
10L:不过一老师最近好忙啊,都没看见写新文,看着他IP地址从庇尔波因特换到江户又转到仙舟,简直比列车组那群人还能跑,这就是社畜吗?
理一理我回复10L:是
11L:哦哦哦哦哦哦在现场!问问一老师有在写新作吗?刀吗?什么时候可以出?同人谷安排好了吗?会不会出本?是通贩还是场贩?
理一理我回复11L:新的倒是在写了,不过还得写很久。
理一理我回复11L:好多问题啊,朋友。你先去问问谬论老师那边约的图怎么样了吧?
12L根除谬论:还在铲,应该快了。
13L根除谬论:画师约的是列车那边的三月老师,她说五天后就能给我成稿。
三月回复根除谬论:我的天呐…我担不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三月回复根除谬论:不要喊我老师…谬论老师我害怕...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理一理我回复三月:你俩线下认识?
三月回复理一理我:等会你们俩不认识吗????
根除谬论回复三月:我们为什么要认识?
三月回复根除谬论:是啊你们为什么不认识...?
14L银河球棒棒球侠:一老师新作是啥,小窗给我偷吃一口。
15L根除谬论:我也要看。
16L:呜呜,都有一老师好友位,好想知道一老师每天都在做什么,呜呜
17L:一老师以前还是扩人的,比如说我!但是现在一老师好像快要忙晕了。
18L:一老师每天都在转发抽奖和抽奖。
19L:我抽到了《我从未相信》的全套,搓手期待了。
20L根除谬论:一老师什么时候工作结束?成品出来了之后给你寄一份。
理一理我回复根除谬论:遥遥无期,先给我留着吧。
2.
理一理我:【文件:星空是過曝的光】
根除谬论已接收文件:星空是過曝的光
根除谬论:看完了
根除谬论:等我组织一下语言...
根除谬论:抱歉,我有点难过
根除谬论:这份快要溢出来的思念好沉重
根除谬论:不知道要说什么
根除谬论:一老师最近是遭遇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砂金翘了翘嘴角,露出刀到人的快乐表情,出差陆陆续续快持续了整整半年,他忙得脚不沾地,都没见过几次教授,满腔社畜的苦恼无法宣泄,憋出来了这么一篇文。
星际和平公司也不知道是设计师,将他们两个放了进去,同人女慧眼如炬,地下砂梨站从无到有悄无声息地建造了出来,砂金在开拓者的安利下点了进去,顿觉打开新世界大门。
那位星核小姐撺掇他写文的,为了多吃一口饭,星核小姐甚至手把手教他发文排版当写手,真是煞费苦心。
然后一不小心混成了镇圈太太...这事得瞒着,谁家正主亲自下场写同人啊?要是捅出去了同事得在办公室相互传送,砂金捂得很好,也就列车组知道镇圈老师底下的真面目...
理一理我:朋友,我遭遇了天大的坏事。
理一理我:我每天都在加班。
理一理我:那倒是不用了...我就抱怨几句,朋友,你真是个好人!
理一理我:别当真,我部门老板人很好。
根除谬论:知道了。
根除谬论:很不错的文,后面还会大改吗?
根除谬论:不会的话我打算去约稿了
理一理我:问问老师最喜欢哪段?
根除谬论:结尾的问答那段。
根除谬论:【截图】
维里塔斯往前走了几步,浪漫主义的事情还是在勉强他了,想了半天最后蹦出来一句:
“或许可以将爱情比作星空?”
在他们的身后,维里塔斯对宇宙的数十年的研究成果闪烁着,消散又重新诞生,星空是他好奇心的引子,是他梦里的追寻,光依旧存在在这里,在比现在更漫长的未来里,维里塔斯会继续探寻下去,他一直都是这样。
砂金笑了一下,他早就习惯了插科打诨,藏匿真心:“不愧是教授,说话这么有文化。”
“是吗?”维里塔斯反问,随后解释道:
“可是在我这里,星空已经是最高级别的赞誉了。”
-END
根除谬论:很喜欢这一段。
根除谬论:对维里塔斯感情的诠释很到位。
根除谬论:这一段的砂金我也很喜欢。
根除谬论:星空和好奇心都是我们要去追逐的事物,在最初的观测星空影像之中,会进行过曝处理,我很喜欢这个意向。
根除谬论:而他的爱也可能也需要过曝处理吧?
砂金眨了眨眼,反复看了这一段,不明白这段的“砂金”又是哪里让人喜欢了?他也没有描写什么什么外貌、心理波动和神态描写,就是普普通通说了一句话而已。
算了,谬论老师似乎是砂金激推...想起来有点怪怪的,但喜欢的只是游戏里的纸片人砂金而已,强度在线颜值在线,深渊解放双手,喜欢也是正常的。
而且这隐隐约约的、教授的既视感...应该不会吧?只是普通的游戏玩家而已。砂金咬了咬手指指甲。
这事不能细想。
理一理我:谢谢喜欢——那后续等我修完文就也拜托你了
理一理我:资金不足的话可以dd我
根除谬论:《我从未相信》的几版打样已经快要出来了,什么时候有空?
根除谬论:给个联系方式,之后打视频给你看看。
理一理我:我看一下
理一理我:朋友,估计得等我到站之后
理一理我:6.19庇尔波因特系统时18:00-19:12我有空
根除谬论:知道了,精确到分钟?
理一理我:忙啊,到处瞎忙
理一理我:头痛
理一理我:对了,朋友,深渊好像要刷新了,帮我打打
理一理我:【红包:开工大吉】
根除谬论:OK
对方领取了你的红包
根除谬论:适当的休息也很有必要。
理一理我:等会就睡觉。
砂金伸了个懒腰,转头点开星核小姐的聊天框,对方发了十几个帕姆哭哭的表情包,大声控诉着:你刀到我了!你没良心!
理一理我:讲讲道理,朋友,是饭不好吃吗?
匹诺康尼舞王:但是你刀我了
匹诺康尼舞王:我感受到你阴暗的感情了
匹诺康尼舞王:满篇写的都是“让我去见见拉帝奥吧!”
匹诺康尼舞王:说真的,我要是把义父绑架到你床上,我能吃到大肉饭吗?
理一理我:哟,朋友?人还在匹诺康尼?
理一理我:你只会被揍,他最近也忙得要死
理一理我:多测测模拟宇宙吧,给他跑跑数据
匹诺康尼舞王:小情侣是这样的,每天只要谈恋爱就好了,我们搞cp的同人女要考虑的事情就多了,还得给你们跑模拟宇宙做饭做本约稿画稿搞打样做排版...
匹诺康尼舞王:那边打样要出来了
匹诺康尼舞王:三月笔尖起火
匹诺康尼舞王:丹恒在给你校对呢,记得给我们小青龙搞点智库资料。
理一理我:知道,智库反正不挑对吧
理一理我:【红包:吃顿好的】
匹诺康尼舞王:唉不行,你这昵称好像在撒娇啊,受不了了
匹诺康尼舞王:话说义父看你这昵称真的会和你聊天吗?
理一理我:毕竟他当时不回我信息啊,你可以改备注
理一理我:他不知道这个号,我不跟他聊这些
匹诺康尼舞王:哦...
匹诺康尼舞王:好的!我绝对保密。
星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看向还在画稿的三月:“他们真的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三月七瞪大了眼睛,爆笑出声:“教授在给砂金总监做砂理本...他们完全不知道?????”
“对啊!”星手舞足蹈,嘴角的弧度与天齐平,怎么也压不下去:“总监请客了,我们叫上丹恒去吃饭吧!”
3.
砂金放下手机,长出一口气,看着窗外发呆,外头星光闪烁,漂亮得不可思议。
博识学会的跃迁技术已经趋近完善,只是在空间的压缩传递之中,偶尔还是会把视线落在宇宙的星空里,孤独的世界只会孕育出寥寥几个文明,远方的更远方,光在的地方,杳无人烟。
在这样的氛围之中,很容易陷入【孤独】,可能人总是要想东想西...来对抗宏大的虚无,砂金这半年好不容易拿手机硬是敲完了长达10W字的长文,插科打诨完毕,看见别人被刀到,他的内心一片安详宁静。
这事维里塔斯有前科,他泡实验室泡了小半个月没回砂金信息,实验成功之后满心欢喜地出来发现砂金已经出完一趟任务,死里逃生一回,一双眼睛跟得玻璃珠子似的,毫无光彩,盯着他半晌才憋出来一句:原来我们没分手吗?
教授的血压差点飙到危险值,还好他心理素质很强,不用和砂金一起住医院。
砂金对着窗外拍了一张照片。
砂金:【图片】
砂金:看星星
砂金:好喜欢
出乎意料,维里塔斯回消息回的很快,对方今天醒的好像很早。
真理医生:好看。
真理医生:再拍几张。
砂金眨了眨眼,今天的石膏头怎么格外有闲心?
他站起身来,对着窗外一阵咔擦,砂金的审美随了一半的翡翠,大师级别的摄影作品谈不上,但是还算有构图。
砂金:早上好啊,拉帝奥,你也很喜欢?
真理医生:用来参考。
真理医生:第二张图那儿..你往后退三步,给我看看广角效果。
砂金依言照做:【图片】
砂金:怎么?有什么宇宙未解之谜在这片星空里吗?
他的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种不太妙的预感,联想到之前谬论老师的言论...应该不会吧,都是星星而已,宇宙里全都是这玩意,不会这么巧吧?
砂金:做什么参考?
真理医生:画图参考,这片星空很好看。
完蛋。
砂金抹脸,深吸一口气,冷静砂金,这证明不了什么..
他不动声色地出了一身汗,只觉得自己的马甲摇摇欲坠,随时都要被扒。
别问了,他还能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
砂金:好的。
砂金:记得吃早饭。
5.
砂金总监还是没能在视频里面看见打样,生意谈到一半天上下流星雨了,不得不紧急避险,他心怀歉意地和【根除谬论】解释了情况,对方倒也没说什么,给他拍了几段视频和图片看打样,说如果还有要改的地方可以再修改。
那简直是人类的艺术品。
砂金和员工缩在安全区,打开手机看那几版打样,对方的审美在艺术上偶尔抽象,但是按捺住抽象了之后好看得不得了,很符合大众审美...
甚至能提高大众审美。
外头轰隆声音不断,砂金艰难回复着消息,为什么他出差还要做这种事...这就是搞同人的自我修养吗?
理一理我:第一版吧,我喜欢第一版
理一理我:什么时候上?
理一理我:我可真是太期待了,朋友。
根除谬论:等三月老师的同人图画完我做美工然后找厂子打样...算了。
根除谬论:我先把书上架吧。
理一理我:好
理一理我:【红包:辛苦咯】
理一理我:我可能会买很多,别太惊讶~
维里塔斯放下手机,摆弄了一番由他自己设计的封面,越看越满意,点开做本的小群,里面果不其然,几个人直接聊到了99+
匹诺康尼舞王:义父啊啊啊啊啊啊,伟大!无需多言!!
匹诺康尼舞王:太美丽了!我要收藏起来啊啊啊啊!!!!
匹诺康尼舞王:美好,伟大!人类的瑰宝!艺术的结晶!
匹诺康尼舞王:路过的银枝都要把它送给伊德莉拉!!
匹诺康尼舞王:我的钱包已经蠢蠢欲动了!
校对-丹恒:你不是全都买游戏币去了吗?
校对-丹恒:前几天才校对完,今天就出了,效率好高。
校对-丹恒:三月的图怎么样了?
匹诺康尼舞王:小意思,我和藏金花已经99了。
匹诺康尼舞王:三月的图怎么样了?
绘图-三月七:再给我一个晚上!!
绘图-三月七:啊啊啊啊冲啊!!!
策划-真理医生:不急。
策划-真理医生:一老师说第一版不错。
策划-真理医生:那就定下来了?
策划-真理医生:我先上架。
匹诺康尼舞王:好!
匹诺康尼舞王:终于生了!!!!
匹诺康尼舞王:义父记得设置防拍价!价格设置高一点——
维里塔斯揉了揉眼睛,一番摆弄,将实物图拍照传了上去,他也是第一次做这些,跟着星核精一路现学现卖,好在他不差钱,人脉广泛,美工可以自己上,做本的效率很高。
他对着界面一番操作,眯着眼睛看价格设置,打了串999,999,999上去。
库存:999
这样就、没有问题了吧?
维里塔斯截图给经验丰富的小浣熊看:还有什么要改的吗?
匹诺康尼舞王:无,完美!
匹诺康尼舞王:这样就行啦,看他们的收藏,我们再决定下印数量。
他放下心来,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应该不会再出问题了。
他下意识地切号,打开砂金的聊天框,对方向来报喜不报忧,失联12小时估计就是出事了,等会看看新闻,再查一下砂金的工作航线。
6.
按理来说,维里塔斯不会对游戏沉迷。
星际和平公司和他联系,说希望可以以他为原型,设计一个游戏角色,后期会进行角色分红,维里塔斯提出了一个新的要求:免费赠送如何。
讨厌他的人不少,对他向往的人也有那么几个,知识应当流通,真理亦是如此,星际和平公司在权衡利弊之后答应了他的要求,工作很忙,他和这场游戏的缘分到这里也就结束了。
坏就坏在学生写了一份论文:《关于砂金老虎机出三黑桃的概率分析》
维里塔斯看完,给气笑了。
为了有充足的证据来反驳这玩游戏玩傻了的学生,他下了这个游戏,把砂金氪到6+5,在别人攒奇巧零食在模拟宇宙杀杀杀的时候,维里塔斯在让砂金玩老虎机赌概率。
莫名其妙,他成为了游戏主播。
代表作:
《砂一直A》
《砂一直E》
《砂一直Q》
毕竟家里有个真的,游戏角色随便养一养就行了,只要能单通就行。
《我从未想过》
这篇文对于砂金的剖析太过真实,对感情的诠释太过鲜血淋漓,好像爱也没有爱多少,只有痛和冷漠连绵不绝。浓郁的情绪穿石破浪,把人钉死在那片感情里,维里塔斯感觉自己像是在刀上滚了一圈,哪里都是伤口。
电流感穿过心脏,指尖传来微微的麻意,这篇文的文笔不一定殿堂级作品,但其中充沛的,热烈的感情,把维里塔斯拉进了很深的冰面之下,冷得心慌,几近溺毙。
换个说法:他被刀到了。
他吸了吸鼻子。
满腔情绪无法释放,维里塔斯试图分析他和砂金之间的感情,越分析越见鬼,对方可能吃了三个砂金,写出来的砂金比砂金本人还要真...甚至那些感情的试探,他几乎全都在砂金本人的身上见过,如果不是知道对方每天都在当社畜...他都怀疑是不是那人自己写的了。
总之,抛开现实不谈,这篇文非常有艺术价值...
“教授,心情不好的时候呢,就花钱吧。”
赌徒的话突然在耳朵里响起,维里塔斯当着直播间人的面,深吸一口气,花钱的冲动达到了巅峰。
直播间的人开始敲问号。
“我想问问有没有出本的想法。”维里塔斯冷静地说:“想要收藏。”
他眯起眼睛看着聊天框,对方回复得很快。
理一理我:但是允许自印。
直播间瞬间沸腾起来,维里塔斯瞥了一眼,上面都说着开团拜托了求你了。
恰逢其时,混迹于各大CP群的小浣熊探头探脑。
“义父,我会啊!要不要帮忙!?”
7.
因此说不用担心,应该也是真的不用担心。
砂金的声音听起来很困倦,连续数日的奔波会消耗人的神经,疲惫已经累计到了极限,似乎下一秒就会睡得昏天黑地,维里塔斯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放着人去休息了。
在确认对象尚且存活之后,维里塔斯切号准备看看图的进度,一点开发现他们又在刷屏。
《我从未想过》拉磨组
匹诺康尼舞王:?
绘图-三月七:?
策划-真理医生:怎么了?
心里刚放下的石头又重新提了起来,维里塔斯莫名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匹诺康尼舞王:义父,有富婆
匹诺康尼舞王:999,999,999*999是多少钱啊...
策划-真理医生:差不多一万个亿
策划-真理医生:等会?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消息通知里的到账通知:您已到账:998,999,999,001信用点
匹诺康尼舞王:啊...?
绘图-三月七:太有实力了吧!!
策划-真理医生:【到账截图】
策划-真理医生:要怎么处理?
匹诺康尼舞王:是小的孤陋寡闻了
匹诺康尼舞王:防拍价,但是999秒杀
匹诺康尼舞王:真的不是拍错了吗?
匹诺康尼舞王:义父看看对方有没有申请退款?
策划-真理医生:没有。
策划-真理医生:似乎是来真的。
策划-真理医生:根据星际和平公司有关法律规定,对于诈骗数额达到一千万以上的,视情况大小,处以30—50年的有期徒刑。
策划-真理医生:会吗?
这么一大笔钱他只在砂金的信用卡余额里面见过,赌徒是真的有钱,给过他一张卡说是零花钱,可以随便刷。维里塔斯动过那张卡,某次博识学会需要进行资产评估,他把那张卡也带上了,一检查,天文数字,那一串的零让维里塔斯收获了众多艳羡的眼神。
有钱真好。
他也见惯了大风大浪,博识学会的项目研究资金偶尔也会一个亿一个亿的批…但维里塔斯还是第一次靠着非法手段突然获取这么一大笔钱,手里的手机突然变得烫手了起来。
重点在于非法手段…维里塔斯罕见地头痛起来。他信誉点很高,应该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吧,他还没去蹲过监狱…
策划-真理医生:可以执行强制退款吗?
匹诺康尼舞王:不能,只能对方申请退款
匹诺康尼舞王:这哪家富婆啊?!
匹诺康尼舞王:要去大群里问一下吗?
策划-真理医生:不用,我好像知道是谁。
策划-真理医生:好像就是一老师本人。
匹诺康尼舞王:那没事了
绘图-三月七:那没事了
匹诺康尼舞王:对富哥来说,不都是小钱
策划-真理医生:一老师是男性?
“啊啊啊啊不行不行你别玩手机了!!”三月七蹦起来,夺走星手里的手机,义正言辞:“这种事情应该要让他们自己发现才有意思,对不对?”
星:“嘿...”
星核精挠了挠她的后脑勺:“好吧,我绝对不说漏嘴,但是要怎么圆?”
“看本姑娘的吧!”三月七信心满满:“丹恒等会在必要的时候帮我圆一下!”
丹恒:“。”
丹恒:“我知道了。”
绘图-三月七:对,之前参加接龙企划的时候一起赶过稿子
绘图-三月七:一老师的键盘敲到起火,我们听见了他的叹气声
绘图-三月七:丹恒当时也在,对吧?
校对-丹恒:是,我是做美工的,陪她们玩。
策划-真理医生:你们关系真不错。
策划-真理医生:这笔钱真的没事吗?
说干就干,维里塔斯没有给三月七再挣扎的机会,输入号码拨打,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动作飞速,那边很快接通,声音带着几分困倦的沙哑:
“怎么了?拉帝奥?”
作为一个优秀的打工人,砂金的工作手机绝对不会静音,他刚睡十五分钟,思绪还混沌在梦里,不太清醒,被惊醒的心脏堵着胸口,感觉下一秒就要猝死了...
由于这份困倦,砂金总监尚未反应过来他没给过维里塔斯工作号,但是他自己倒是存了维里塔斯的每个联系方式。
他半眯着眼睛,等着那边说话。
出什么事情了吗...
砂金没听到声,把耳朵凑近听筒,那边呼吸声都消失了,过了那么几秒钟,才传来很重的一声叹气。
“没事,你继续睡吧。”维里塔斯慢吞吞地说:“突然发现我们很久没有见面了。”
“工作很快就结束咯...”砂金半梦半醒,如同呓语:“谢谢你想我。”
“哼...”维里塔斯:“不用谢。”
策划-真理医生:我已经都知道了。
匹诺康尼舞王:不愧是义父!冰雪聪明!
绘图-三月七:不愧是教授!机智过人!
校对-丹恒:效率好高
策划-真理医生:好玩吗?
匹诺康尼舞王:好吃
绘图-三月七:很好吃
匹诺康尼舞王:真的很好吃
绘图-三月七:满汉全席的好吃
校对-丹恒:应该是、“好吃的满汉全席”
校对-丹恒:或者可以用“佳肴”
策划-真理医生:都知道?
策划-真理医生:什么时候知道的?
匹诺康尼舞王: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匹诺康尼舞王:我因为没有饭吃...
匹诺康尼舞王:找上了蒸煮......
匹诺康尼舞王:然后把蒸煮撺掇去当太太造谣...
绘图-三月七:蒸煮做的饭那能叫造谣吗?!
绘图-三月七:坏了这下真的富哥你是我妈妈了?!
策划-真理医生:所以他一开始写文就是...
策划-真理医生:你是真的饿了
匹诺康尼舞王:【砂金-cool】
匹诺康尼舞王:可是真的很好吃啊...
策划-真理医生:那现在就等他反应过来吧
策划-真理医生:能反应过来吗?
砂金还在流星雨变陨石砸坑的宇宙奇观里安详入睡,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掉马的事实,甚至想着自己抢到了本,松了一口气,这次不用H价收...真是不错。
之前的那几栋痛别墅有可以放新的谷子了,一个别墅放教授的谷,一个别墅放砂理的谷...说起来星际和平公司发行的全球限量30份的教授官周石膏猫头鹰——好像锁在保险柜里面了。
锁哪个保险柜里面了来着...猫头鹰应该不会突然活过来吵着要出去吧...
胡思乱想,想到后面实在撑不住,砂金总监由于连日的劳累奔波,“啪”的一下断电,整个人昏睡过去,完全不知道“一老师简直是砂金本人”的消息在圈子里变成了一个梗。
——防拍价?没事,我照样all
——价格不要紧,抢不抢得到才是难题
——谁家好人抢防拍价*999啊!!
根除谬论:一老师要是醒了,麻烦看看信息。
根除谬论:那是防拍价。
根除谬论:【退款教程】
根除谬论:赚钱不容易,一老师辛苦了。
根除谬论:大概在七月底的时候,正式开卖。
根除谬论:一老师可以先说说计划购入的本数。
根除谬论:方便的话我们可以直接在庇尔波因特面交。
根除谬论:这样就不用让快递公司送了。
维里塔斯发送完消息,把手机盖上,又拿起桌前的由自己一手操办出来的实物。
为了这个本,他花费的心思可不少。
他的指尖触碰到桌边的钢笔,在书的扉页里写下一段话,如果文字可以传达一颗藏在黑夜里的真心,那么也应该能够回应遥远宇宙彼端的思念吧?
维里塔斯在白纸上留下一串行云流水的墨迹,捂着嘴挡住自己的表情,这么看来砂金新写的那篇什么什么...星空是過曝的光,不就是在拿爪子在星星的那一边比划哀嚎说:
好想回家去你的身边...啊。
都说过了不准撒娇。
8.
砂金先生终于从这场多灾多烂的加班里脱身,和翡翠问好给钻石写好任务报告,迷迷糊糊地回家洗澡倒头就睡,其间隐约感觉到维里塔斯回家开门,给他小肚子上盖了一截被子,好像还无聊地戳了几下肉。
“我没瘦…”他睁开眼,又闭上眼睛。
维里塔斯看了一会,心里承认他的确被这张脸给搞心动了,瘦了一圈的脸更显得脸小漂亮,头发没抹发胶就塌了下来,衬得整个人就像一只无害的毛绒绒小动物。
毛绒绒的小动物会在忙活的时候…为了自己的cp有饭吃、用爪子敲键盘赶稿吗…?
虽然没人看着,维里塔斯还是若无其事地挪开视线,把圈内镇圈太太和自己男朋友对上号…还是有些奇怪。
“叮咚。”
维里塔斯瞥见砂金屏幕上弹出来的信息。
他勾起砂金的私人手机:“有短信,托帕问你要不要去聚会。”
“…几点啊?”那边闷声问着。
维里塔斯熟练地解锁屏幕,聊了几句后回答:“后天晚上八点,你请客,她们做饭。”
“去…”砂金蠕动了一下:“你去吗?”
“学生能改完论文我就去。”维里塔斯退出聊天框,屏幕上弹出来的备忘录上写着
【20:00起床修星空】
【21:00面基】
这么勤快?
维里塔斯把猫糕抱到砂金的边上,非常贴心:“七点吃晚饭,食谱我来定。”
“嗯好…”
砂金把脸塞到了猫糕里。
吃完维里塔斯做的晚饭,和维里塔斯挥手告别,砂金又缩回窝里在眯着眼睛码字改文,这篇文写了太久了,得看看有没有逻辑问题。
根除谬论:出发路过了蜂蜜小蛋糕摊,一老师要吗?
理一理我:我想吃!
理一理我:谢谢!你是个好人!
理一理我:我现在出发,大概15分钟后到。
为了不引人注目,砂金只购入了一百套…谬论老师搬起来一定非常麻烦,他搬来搬去也很麻烦,不如直接去他名下的…痛房!
还可以送谬论老师几套周边。
砂金总监带着美好的幻想,带好口罩墨镜和帽子,从车库挑挑拣拣出一辆最低调的车出门了,第一次面基,还有一点点紧张…
对了还得和维里塔斯报告一下。
砂金:我出门找朋友玩儿去了
真理医生:1
万事大吉,砂金哼着小曲开车出发,到了自己的别墅前,看见同样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谬论老师,对方站在门口,边上是高高堆起的书和周边。
好像那什么地下接头啊。
砂金下车,清了清嗓子,伸手打了个招呼:“晚上好啊,朋友?”
“晚上好…”那边低低地说着:“给你的蜂蜜小蛋糕。”
“哦!谢谢!”砂金笑眯眯地接过,面上不显,背后却是开始僵硬了起来。
此时此刻,从工作连轴转里面逃出来的脑子总算能考虑三次元的事情…砂金眨了眨眼,已经开始脚下抹油思考用什么借口跑路了。
“我好像有点吃饱了…”
对方仗着身高优势抓住了他的手腕,另一只手轻巧地勾起他的帽子,歪头悄悄在口罩之下笑了笑。
维里塔斯狠狠揉了一把砂金还没打发胶的头发,好像在忍着笑:“你还有心思想别的?”
“拉帝奥…”砂金虚弱地反手握住维里塔斯的右手,放到嘴边,小声嘟囔:“你就是个混蛋。”
“我还以为你发现了,你脑子转不过来关我什么事情,莫名其妙的指控。”维里塔斯无辜:“不如反思你自己吧。”
“你伤害到我脆弱的心脏了。”砂金闭上眼睛。
“那还真是对不起。”维里塔斯指了指那堆书:“补偿,要不要?”
“…要。”
砂金无神地咬了一口蜂蜜小蛋糕,维里塔斯指了指门:“我给你搬进去?”
“房子里面有什么?”维里塔斯问。
砂金慢吞吞地回答:“有我爱你爱得要死的证据啊,维里塔斯.拉帝奥。”
我来了我来了我来给人烧纸了.jpg
一点迟到的520小摸鱼。
路人第一视角。
——————
哪怕是节日游客增多消费量增多,也很少有人会选择一家坐落在非商业区的美露莘甜品店——毕竟美露莘料理早已名扬七国声震三界,哪怕这家店的商品看起来很像普通的甜品,也不是每个路过的旅人都有勇气尝试的。
节日和活动与边角处的小店没有关系。除了少数慕名而来...
况且我们店长在人类和美露莘里都有不低的知名度,这家店不火完全是尊重本人意愿。就像她对每个员工和每个镜头或者话筒说的,生活和情怀。
不过今天午后的店面多了一些喧闹。
推开店门的那位回头冲他的同伴笑着,伸手指向店里内容一样的节日告示,也不说话。
后方的人走进店面,在门自动合上时把眼神从店门口的告示牌收了回来,然后顺着那根手指看店内的文字。
门被推开时候我就放下了手机,这时候看到他很明显地皱了一下眉,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你一定要贪这些小便宜吗?”他问,语气里有明显的嫌弃。
这话不轻不重,换个话题大约会有不小的压迫力。而黑衣的先生只是好脾气地笑:“过节,入乡随俗,不好么?”
“我可不记得枫丹有这样的习俗——听起来更像是商家为了销售找的噱头。”
印象里爱神的传说是一个非常古老的故事,不过我并不是研究这些的。而且作为店员,听顾客交谈并不算什么礼貌的行为,贸然插入对话就更加不是了。
而那位先生啧啧两声:“真是直白的说法。”
然后他冲着告示点了一下头:“哪怕真的是商家联手创造的噱头又如何呢?节日的本质是享受休假和快乐,只要做到了这两点,来历是什么都没有关系吧?”
“你知道我讨厌的是将毫无意义的东西饰金妆彩。”他的男伴回答,得到的回应是对方微微的笑:“当然,但我觉得你休息或者娱乐的时候可以更加放松一点,不必如此较真——与时俱进一点儿吧艾尔海森,现在的你恐怕看起来比我还要老气。”
“我一直很好奇我们之中年龄更大的是谁。”较真的先生用较真的方式回应。
艾尔海森的装束颇具异国风情,另一位倒是标准的枫丹复古风正装,乍一看去他确实要年轻不少。
“开个玩笑而已,别太严肃了。”老气的先生笑起来——虽然这也没能让他显得年轻多少,“至少陪我玩的时候笑一笑吧,不要让我觉得主次颠倒?”
在对方来得及回应以前,他转向我:“店员小姐?”
“您好,有什么需要吗?”自打他们进门我就等待被问询,只是黑衣的先生似乎玩他的同伴玩得过于开心了。
“想找你咨询一下爱神节的活动。一定要深吻一分钟吗?如你所见,我的爱人有点害羞。”恕我眼拙,我觉得他的爱人正在瞪他。
“不深也可以。”我开了个玩笑,“店长是希望情侣敢于在公开场合表达自己的爱——而且这里的人一般不会太多,如果你们需要的话,店员也可以转身。”
“但是会录像,对吧?”
“没有办法,店长会查账的。”
“就不能通融一下,用点其他的证据吗?”
“或许结婚证?”他们的表情告诉我这个方法也是行不通的,“如果是其他证据的话,可能要两位多提供一些了。”
“那还真是伤脑筋。”虽然他听起来并不像真的伤脑筋,甚至还回头看自己的爱人,“亲爱的,你介不介意我暴露一点隐私,比如尺寸什么的——诶诶诶疼!”
在他来得及做出格事情之前,另一位伸手揪住了他乱翘的头发,打断了施法。
然后艾尔海森转向我:“这样可以证明吗?”
“可以但是……”我拿起手机点开相机,有点犹豫,“一定要这样照吗?”
一边说我一边按下拍照键,而不多时对方松手,往店里的座位走去:“反正他已经留下很多了。”
呵,小情侣的情趣罢了——怎么感觉我也成了他们play的一环。
“爱神节特供情侣甜品,还需要别的吗?”我输入商品。
“我想想……马卡龙和泡芙各来一份,另外还有千灵慕斯……”他甚至没看菜单张口就点,说了一大串顺便把两人的饮料点了,看我停下手之后又开口,“你们这里卖普茹斯蒂司吗?我在菜单上没看到这个。”
枫丹的语言里他最后吐出的甜品名字是“致正义”的意思,这让我不禁抬起头。
那位先生冲着我微微地笑——他长了一张颇有枫丹风格的面孔,这是我此前未曾关心的。
“有的,”我输入名字,“不过这款甜品制作困难,本店没有办法做出和传说里芙宁娜大人一样美味的成品,所以不写在菜单上。”
“就是只供懂行且大胆的顾客尝试的?”
我没回这个问题,将其他餐品摆放好:“普茹斯蒂司是现做,其他餐点在这里了,祝二位用餐愉快。”
“现做?”顾客把餐盘端起来,装模做样向我身后看,“店里只有你一个人吧?或者还有个美露莘在里面?有的话为什么刚才不和你说说话,要放你在外面一个人玩手机?”
“今天本来是店长和我一起值班,不过店长临时有事,所以现在只有我一个人。”
“有事?”那位客人挑挑眉,“居然今天有事?什么事?”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好在这时候他的同伴开口了:“莱欧斯利。”
听起来没什么起伏,不过我总觉得他有点儿不高兴。
“好好好,我不闹了。”客人笑着应了对方,又转回头看我,“那我就期待着我们的普茹斯蒂司了。”
我点点头。转向后厨。
店里不隔音,后厨还能听到他们的只言片语。
多数时候是莱欧斯利在说,而艾尔海森只是偶尔应一两声。
普茹斯蒂司的制作并不简单,等到成品被我端出来,他们桌上的甜品所剩无几。
“好了,餐品已经上齐,祝两位用餐愉快。”
莱欧斯利笑着接过,放在自己面前:“刚好桌面清空了一部分。”
我把一些垃圾清走,坐回柜台后。
普茹斯蒂司的精髓在于层次丰富的口味,像那样喂简直是暴殄天物。
看来艾尔海森确实没有吃甜品的喜好,大部分时候他只是不时喝一口咖啡。
莱欧斯利的一句话是我非常赞同的:“没有口腹之欲可是会少掉很多乐趣的哦?”
“你要吃你自己吃,我看你吃就好。”行吧,他们吃甜品,我吃狗粮。
他们在店里闹到近黄昏。
等到点的续的一切食物都被消灭干净,莱欧斯利拉起他的爱人:“走吧,我记得你期待过现在的喷泉?”
“好。”
我去清理桌面,而黑衣服的客人走到门口,忽然回头:“哦对了。”
“怎么了先生?”我转头去看他。
“帮我给你们店长带句话,就说……”他说着说着笑起来,是那种带着怀念和熟稔的笑,“她还是老样子,总在某些方面有不敢让人恭维的品味。”
店长的熟人吗?难怪会到这里来。
我点点头:“好的——毕竟是美露莘开的甜品店。”
他的笑容愈发明显:“是啊,毕竟是……”
但很可惜,在他来得及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之前,他已经不耐烦的爱人伸手抓住了他的衣领,很快失去力量支撑的店门随二人的离去而合上。
彩蛋:
晚上闭店之前,店长回来“查账”了。
说是查账,其实只是店长想看看节日有多少人参与了活动而已。
一直翻到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顾客,店长看着照片停顿了很久。
“店长?”
“抱歉,想事情去了。”希格雯抬起头,然后指向莱欧斯利,“他有给我留话吗。”
“有,不过应该不能算什么好话。”
“没关系,直接说就好。”没有一点意外的表情,看来确实很熟悉。
“他说,您还是老样子,总在某些方面有不敢让人恭维的品味。”
我观察着希格雯的表情:她似乎对这样的说法并不意外,只是听到最后还是露出了一点无奈的笑容。
“这个家伙,”她摇摇头,“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老样子,看来是白惦记他了。”
“店长和他们很熟?”
“算是吧,不过也有很多年没见了。”
那天的其他留影在“查账”以后就被删除了,唯有那两人的照片,被店长要去了一份。
“下次见到莱欧斯利的时候勒索他一顿。”希格雯这么说。而我想了想,没说他们今天已经在店里买了很多东西,四舍五入提前交过保护费了。
是的爱神节就是neta的520。
写完才想起来我当时脑子里惦记着给爱神节编个传说把他俩编进去成那种凄凄惨惨的爱情故事……忘了的话回头要是还记得再补一篇吧(画饼)
这几天属实是吃瓜快乐了,未来的事未来再说.jpg
赠品可以理解为普茹斯蒂司(本不应该出现在菜单上的甜品),也可以是两人给雯咪留下的丑照(不是阿sir这也要算赠品的吗.jpg),如果我把传说写进去的话这种附带听到的东西也应该算赠品之一,包括找甜品跑到希格雯这儿来的惊喜也可以是。
昨天看直播笑得命都没了,隼隼愣了一下直接把人抓了哈哈哈哈哈毫无怜惜
枝砂枝,cb向,纯友谊*
激情开文,内容纯属造谣,具体实际以官方为主*
(马哈鱼!你就不能多写点吗!)((`Δ′)ゞ)
(一)
以柔克刚在此刻成了实质。
轻柔的光色如同一剂止疼剂,轻抚过他沉重的眼皮与几近崩裂的脑神经。
青年慢慢地抬眼,浑身的体感竟然出奇地轻盈,以至于那么一瞬间,砂金破天荒地的以为自己到了天堂。
天堂……他没有来得及对这个突然蹦出来的名词进行进一步的冷嘲热讽,头倒是又疼了起来,胸口的异常也一阵接着一阵接踵而至,他下意识地按住自己的太阳穴,颤抖着倒吸一口冷气,明白自己的肋骨大概是断了几根。
橡木家系的家主,幻象,虚无的令使,...
橡木家系的家主,幻象,虚无的令使,IX,匹诺康尼梦境背后的真相,深层梦境……一系列的记忆紧随其后,扎根着滚进他的脑海里。
然而此时的砂金精疲力尽。他疲惫地掐掉了思维的火苗,放空大脑,自我定位清晰。
他要给自己放个病假。
某种程度上,这里的确很适合度假——高度昂贵的医疗舱,黄金比例的治疗药泡与药液,温柔养眼的打光,以及空气中影影约约的玫瑰花香——那是真正的玫瑰香,不是那些比例糟糕,用料混乱,混合着艳俗脂粉气的劣质酒精喷雾。
尽管他并不认识这个地方。然而他依然很愉快地从中捕获了那么一点点少量的,名为安全感的东西。
不多,但够用。这意味着这座医疗舱……不,不对,这座飞船的主人应该不是敌人。
这也意味着他暂时不用与自己的疲惫勾心斗角了。
重伤的青年不自觉闭上眼,放任自己坠入黑暗,再度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二)
他很快就后悔了。
他没能休息成。迎接他的是一大段冗长的梦境,细碎的沙粒渗进男孩的指甲,他徒劳地挣扎着,看着昔日的家人渐行渐远,却只得任由冰冷的锁链扣住他的手腕,他的脚踝,挥之不去的枷锁如同毒蛇缠绕着脖颈,死死地禁锢着他几欲够向光亮的出口希望……
“这位先生,您还好吗?”
砂金闷哼一声,一头冷汗地睁开了眼睛。
他紧握住自己的手掌,借着掌心细微的刺疼,平稳着紊乱的呼吸,另一边,他飞快地克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视线慢慢上移。
那是一位长相清俊的红发青年。他穿着一身做工考究细节精良的铠甲,身形如同一位从古典油画中款款走来的骑士。红发的骑士站在半开的舱门门口,眼神关切,就这么深刻地注视着砂金,清透碧绿的眼珠微微地颤动着,似乎由衷地在为他而担忧。
慢着,为他……担忧?
这种体验有些新奇过头了。砂金眯起眼睛,确定自己上过刀山下过火海,就是没见过这种动静,老练的公司高管有点不习惯地错愕了几秒,他张了张口,迎上这位骑士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居然忘记了自己接下来应该说什么客套的话来接续。
“……还不错,”他回过神,声音嘶哑地说,“是你救了我吗,朋友?谢谢,我将重金酬谢。”
“还不错……不过你说的对,我的情况有些复杂,可能需要你帮忙送我去一个地方,”砂金扶着一边,慢慢地从药泡中坐起,充满歉意地说,“麻烦了,朋友……对了,怎么称呼?”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无妨,我会尽力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年轻的骑士彬彬有礼地说,“在下是纯美骑士团的一员,名为银枝,很高兴认识您,如孔雀般华美的先生。”
“如孔雀般华美的先生”可能是因为没睡醒,又一次僵硬地卡住了舌尖。
不过,话说回来,这形容还真是……怪中听的。
“纯美骑士团?久仰大名,你们的行迹果然如传说中一样高尚,”他从善如流地说,“不才砂金,星际和平公司战略投资部的清算专家之一。”
没有人会别无所求地去做一件事,他洞悉这一点,他确定欲望是活人的常态,哪怕是命途的苦修者,也一定不会多此一举地做对自己无意义的事。
你救了我,这可是一笔巨大的投资。他想,骑士,你真的别无所求吗?让我看看吧,你会想从我这里换取多少的利益?
他眯起眼睛——按照惯例,一旦他抛出这个名号,定然会获得对方的开价。
“等等,在此之前,请您答应一件事。”
砂金的神经顷刻放松了——果然,他愉快地想,不会有例外的。那么,你的出价是什么呢?你会要什么呢?
“容我冒昧,”骑士说,“我想先请您承认,纯美女神伊德莉拉,美貌盖世无双!”
砂金:“……?”
(三)
砂金想象得出来,若干年后,每当他看见玫瑰色的物什,他都能回忆起别开生面的这几天。
骑士把飞船称呼为“希世难得”。砂金逛了一圈,赞同了骑士繁复古典的审美,与此同时,他罕见地对一个人的品格有了一点欣赏的意思。如果纯美是一个形容词,那么与这位骑士沾边的所有东西都完美地与此贴合,尤其是一路救死扶伤,把飞船当救护车开的行为——尽管大大小小的病人龇牙咧嘴地赞美纯美这件事看起来一点也不纯美。
砂金可以确定的是,如果这辆救护车可以鸣笛,那么音源一定是这位骑士讴歌信仰时华丽的嗓音——“赞美伊德莉拉!伊德莉拉美貌盖世无双!”
“呵……”
他最近大概的确是有些无聊到透顶,居然真的被自己的脑补逗笑了——当然,这并不是嘲笑。
砂金压下嘴角,伸出手,划开舱室的控制终端,看了眼因为未知原因偏折弯曲的航道,分出了一点心思,不无遗憾地为碎掉的基石默哀——距那位骑士的描述,以及自己隐隐约约的回忆,那些碎掉的石头已经化成了粉末。
“果然,万物有灵,”那位骑士描述这一幕的时候,声音充满波澜,“那一瞬间我察觉到了难以言喻的悲壮……啊,很抱歉,请原谅我此刻的失态。据我一点有限的观察,您的那些贴身的碎石最后一刻的粉碎,好像吸纳一点看不见的东西,拼命为您下一秒的呼吸博得最后的生机……这一幕真是透露着难以言喻的美丽。容我在此作出唐突的猜测,在遇到您以前,您和您的配饰一定经历了难以言喻的纠葛与磨难吧?”
砂金食不知味地咽下药剂,觉得在这里开玩笑一点也不合适,于是只好心情复杂地把那句“把基石泡水喝”的玩笑依依不舍地收了回去。
他笑了一下:“不知道,或许是巧合,或许……谁知道呢。”
大概是因为母神又一次慈爱地注视着他吧——那时的他,张开双臂,没有溺亡于虚无的刀光之下,而是又一次与生死一线相接。
随后便是恰到好处的援救,妥帖温和的治疗,而救他的人又是一名活生生的骑士……这些放进童话故事里都显得有点稚嫩的情节活生生地就此上演,这着实是一段新奇的体验。
还在做梦吗?他想。不过这要是真的梦境也不错。他从未厌弃自己那辛辣但仍留有余甜的过去,只是格外地厌恶自己的五感在此被裹挟进那些尘封的记忆。那是枷锁,是牢笼,单就那些蜂拥而上的无力感就足以凝聚成逼人的重量了。
也可能是虚无的影响。他兀自揣摩,他听说过,虚无的力量会淡化五感……而这些天,首当其冲,影响的就是他的味嗅觉。
有些可惜,他遗憾的想,他还是很喜欢他刚醒来时鼻翼间萦绕的馥郁气息的。
飞船的门再一次打开。除了他以外,这位骑士的飞船里还拉了不少受伤的人,经过休整,这些病人最后陆陆续续地确定了自己的跃迁地,分批次离开——他的目的地明确又特殊,理所应当的,他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你没事就太好了……诶,好了,账账,那边不是你该去的地方,”波动起伏的通讯过了几秒,才恢复了稳定,那头传来托帕的声音,那只扑满似乎给她带了些小麻烦,托帕的声音忽远忽近的,“嗯,我大概知道了,大概的确是受到了虚无的影响,我联系公司帮你找几个混沌医师看看吧。”
“好啊,”砂金愉快地说,“多谢。”
“你怎么变得这么客气了,”托帕意外地笑了一下,不过很快正经了,“对了,按照道理,对话结束之前,我应该跟你说声度假愉快,毕竟你的任务完成了。但是……你是知道的,翡翠那里呢八成还是会来敲打敲打你,回去之前,想点说辞吧。”
他们又谈笑了几句,便飞快地结束了闲聊——互为同僚多年,这已然是一种默契。虽然在他人看来,有时候这种默契会沾染上铜臭味,但是砂金偶尔还是会扣扣搜搜地拎出一点信任,装填到为数不多的关系备注里,定义其为友情。
朋友——砂金时常把这个词挂在嘴上,心里比谁都明白这个词有多么奢侈。
他双手抱臂,偏过头,能看见那位纯美骑士正在与一名自己救上来的女孩告别。
这是个纯粹的人,是个……好人。砂金的直觉告诉自己,他浸淫腐朽的名利场多年,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这种人了。
他称呼很多人为“朋友”,而称呼这一位时,大概是这个词用起来最顺畅的时候。
……当然,大概而已。
“感谢你的帮助,砂金先生,你真是一位乐善好施的好人。”
砂金回过神,条件反射地抽了抽眼角,后退一步:“……嗯?”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好人了。
“身体不适的情况下,竟然仍旧坚持先行送他们归家,”银枝诚恳地说,“不仅如此,您以礼待人的言行与您华美的外在真是相得益彰,请允许我赞美您积极帮助我解决那位流浪猫咪决斗家和火山斗牛士的纠纷,使他们的关系重归于好。您对待孩子的温柔也如此如沐春风,另一位可爱美丽的女孩临行前亦同样褒扬了您在博弈方面的博学与美德……”
教人赌博是定分止争的绝佳方法,但实在不是一件光鲜亮丽的事情。按照道理,鉴于他的良心实在是少的可怜,他原本并不打算消解这场误会,相反还可以借此博得更多的好感。然而这位骑士的褒奖实在是鲜艳得过分……误会深了就会往离谱的方向跑偏,他就算再不要脸,也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他张了张口:“朋友,你太客气了,我没有……”
“哦?看来我对您的了解还是太过浅显,”红发的骑士睁大眼睛,“您的品格里居然还有如此谦逊的一面……”
砂金:“……”
这误会真是……越闹越大了。
砂金后退了一步——他发现自己无路可退了,背部正好抵在了墙壁上,冰冰又凉凉,一如他醒来时的体感。
这真是比杀了他还难受啊,骑士先生,他忍辱负重地想。
“纯美女神在上,”他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还是少说几句为好,“……我的荣幸,朋友。”
这一次,“朋友”的称呼依旧是顺畅且真心的……除了这位朋友在践行自己传教活动的道路上,似乎走得过于孜孜不倦了。
"你醒了?美丽的人儿,别害怕,深呼吸,跟着我说:----纯美女神伊德莉拉美貌盖世无双!"
谢谢枝枝,战损小孔雀要是被我这种坏胚捡到,肯定带回家做坏事prpr
OOC预警/拉郎之作/纯属娱乐
好久没写了尝试复健一个莫名其妙从脑子里长出来的短小脑洞…
Summary:小龙从没盖过章到盖章上瘾了。
那维莱特不常用印章。
沫芒宫部门众多,许多科室都有自己的专用公章,而那维莱特不需要这个。尽管工作繁杂,每天需要批阅的文件多如雪花,但那维莱特个人更习惯于签名:在他眼里,什么都不如最高审判官的亲笔签名更能界定一份责任,或证明一种权力。
...
也正因如此,当前往璃月闲游的他在街头偶然撞见一家定制印章的店铺时,那维莱特难掩心头的疑惑——作为公共权力的象征,印章竟然是能够作为定制商品被尽情买卖的吗?
彼时的他双手提满礼物,衣着相当考究,端庄的脸上一半写着“好奇”,另一半写着“好宰”。脑筋灵活的璃月商人又怎会错过这样的推销良机,当即热情地搓着掌心满脸堆笑地迎前:“客人,看您的穿着打扮是枫丹来客吧,莫不是头回见这样的印章手艺?那我可得好好和您说道说道了……”
那维莱特听了半天才明白,璃月商铺上这些形色丰富、原材料迥异的印章和公章是不同的,它们被称为“私印”。古语有云:印,信也。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刻章用印的习惯由来已久,如今更是发展成一门手艺。一方好印要专门的匠人设计、雕刻,还得再配上专门的印泥,印在书籍字画或是别的任何作品、藏品上,作为所有权与珍视的象征。
虽说是在效用上远离了公务范畴的私人物品,意义总归还是落到信用、凭证上来。矜贵的水龙王对好东西有着与生俱来的直感,所以那维莱特觉得这些小印章还挺有意思:小小的一个物件也可以如此做工讲究,寓意深邃,哪怕仅仅作为收藏品也是上佳的选择。
更别说掌柜介绍得那么卖力,恨不得现场口述一本印章发明史说与他听。要是再不给面子光顾一下他的生意,那维莱特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璃月人的精细手艺在各国都是出了名的,即使是书写规范迥异的花体字,在匠人的刀具下也显得乖巧无比。那维莱特走到对面的茶摊,将手中包裹放下,一壶翘英庄泉水慢腾腾降到底,他又添一壶,坐到民居间三三两两亮起灯火,印章铺子的掌柜才踏着小步,将一枚雕有他姓名的白玉印章呈在盒子里递来。玉石质地细腻,触手绵滑,令人怜爱。印泥是特为他挑选的,颜色像亮一些的海,又像黑一些的天,掌柜说,这颜色叫作“群青”。
很快,这枚印章就和他办公桌上的墨水瓶与蘸水笔打成一片了。
不能当公章使,可买来的东西总要用啊。最高审判官思前想后,在信笺尾端认真地签下名字,又在一旁严谨地盖上姓名章,名为“群青”的颜色勾勒出四方的框线,上框与信纸最后一行的分隔线相重合。
明明已经不是第一次接到这样连写带印地落下两道姓名的书信,但艾尔海森拆开信封将其取出时还是愣了一下。
第一次收到带着两道姓名的书信时,艾尔海森还没当回事。第二次,第三次……封封信件都是亲笔签名加姓名印章,艾尔海森开始觉得不对劲了。那维莱特以前没这个习惯,怎么会突然就沉迷上盖章了?
信里倒是没写什么特别的,毕竟那维莱特的来信向来如此波澜不惊,封封内容之间几乎毫无联系可言:大审判官会在信里和他讲柔灯港的须弥货船比起上一季多了或是少了,和他讲枫丹廷周围的柔灯铃抽了新芽,讲歌剧院门前的虹彩蔷薇结了花苞……这次的信里他又说自己下午散步时惊跑了露景泉的鸽子。
五百岁低龄的水龙王写信很讲究,不吝于使用恰到好处的修辞。尽管在和语言学打了多年交道的书记官看来,与大审判官一丝不苟的公文相比,这些私人书信的遣词造句其实有点像小孩子写的作文。可是大审判官对待写信的认真态度,俨然已经要力透纸背,从他工整得一个字都不曾写错的花体字里满溢出来了。
如今还更是连封信都要写了一道名字再印一道名字,这也太——艾尔海森把飘到嘴边的打趣话咽了下去,书房里就他一个人,现在说出来也不知是在给谁听,不如下次当面说。
艾尔海森又仔细打量起末尾那道姓名印来。印泥颜色沉稳,又透露着难掩的贵气,倒与最高审判官的气质很是相衬。见多识广的书记官没怎么费劲就辨识出了其中那股璃月风情。可不知是因为按压时在印泥里吸得太久,还是装在信封里跨越须弥雨林区的这道旅程太过潮湿,印章的痕迹已经显现出洇开的趋势,蓝油油的一团盘在那里,像是一道海水留下的影子。
他捏着两张纸,脑海里不由想象着大审判官写这封信时的样子:这位年轻又讲究的水龙王搞不好连写封家信都要打草稿,一丝不苟地抄上去了还不算完,印章也要压在印泥里把颜色吸得饱饱的,再对准信纸格线认真地按上去。
可哪有人写信留两遍名字的?……艾尔海森无奈地摇了摇头,把信折好,收进腰包里:与其说是态度端正,简直更像特意炫耀自己新得的玩具,有时候他真不知道是该说最高审判官到底是单纯得近乎笨拙,还是的的确确只是讲究得过了头。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沫芒宫发来的任命书,”艾尔海森把信掏出来,“写封信而已,这么郑重其事?”
恐怕也只有沫芒宫的办公室能在下午五点之后留下教令院的书记官,此时此刻他把最近的一封信夹在手里贴近自己的脸颊,语气轻松地打趣坐在桌后的那维莱特。
“……璃月人说了,私人的印章和公章是不同的。”那维莱特坐直了身子,语气却有点失落。
他想,这是代表那维莱特的留名,又不是代表沫芒宫的。
他把那方印章藏在袖口下,似乎是不敢显露出来。那维莱特曾想过,当艾尔海森来时,他将会把那枚姓名章拿给他看,然后给对方也定制一个,因为他听说璃月的东西都讲究好事成双。他写信时非常认真,生怕写错一个字,连草稿都要检查两遍才抄上去,更别说盖章时他小心翼翼的心情了,毕竟璃月掌柜还告诉过他,盖章可是信用、所有权和珍视的象征。
对于五百岁低龄的年轻水龙而言,人类和感情都是复杂的名词。他的意中人艾尔海森更是他接触过的人类中特别让人捉摸不透的那种,可比起求索艾尔海森这门学问本身,他更加单纯地享受与艾尔海森相处:他透过热咖啡的气息看对方翻书时低垂的眼神,在会议室里远远隔着十多个席位去看对方为表决意见而举起的手掌,他的睫毛纤纤长长的,手指也纤纤长长的……不知不觉,每当教令院的书记官来访时,那维莱特自己的会议笔记总比平日里少上两页。
这就是不打草稿的结果,是他向恋人写信的第一次尝试。
最高审判官的存在正如权责分明的象征,所以那维莱特清楚:什么都不如亲笔签名更能证明他的存在与真心,所以他在每封信的末尾都签上自己的名字;从璃月人那里听来了印章的意义也可以如此隽永,所以他又在每封信的末尾加盖一道姓名章。
那是他亲手写的信。从文字到心情到印章,都是属于他的,是他的一部分。诚如艾尔海森所言,谁会不想让寄到恋人手中的信笺更郑重一些呢?
“璃月人说,盖上姓名章的作品意义会更深刻,更郑重,这能够显示出盖章人对藏品的爱护。”那维莱特越想越低落,眉峰和话语末端的气息都几乎低垂进眼前摊开的书页里:“给你写信这件事,对我而言确实很重要。”
——这不仅仅是‘而已’这样程度的事情。
艾尔海森没搭腔,却仿佛听见了这未被他发出的最后半句话。书记官的手掌钻进最高审判官的袖口,从那维莱特手底下掳走了那枚他小心翼翼藏起来的姓名章。那维莱特惊愕地抬头,对方用三根手指捏着那个小印章,眼神透着笑意看向自己。
那维莱特花了几秒钟调整好表情,严肃开口:“我是打算一会儿再拿给你看的。”
“我知道的,肯定不是想瞒着我——对吧。”艾尔海森用手指摩挲印章上半部的雕刻出的浪花形状,“嗯……我承认,它很精致,璃月的工艺确实讲究。”
那维莱特仍闷不吭声,艾尔海森注视着面前陷入小小心事的水龙,觉得自己的心情似乎也变成了一个被劈成两半又满溢的量杯,一半盛着无语与无奈,另一半却不由自主地……把如此笨拙地学习着表达感情的那维莱特与雨天里湿漉漉的小动物联想到了一起。
再逗下去,枫丹的海平面估计又要上升了。
艾尔海森清了清嗓子,拿着那个印章看来看去,俯下身子,在距离那维莱特二十公分远的地方说话,就像天隼的尾羽轻飘飘地扫过水龙尾端的绒毛——这个距离刚好足够令他们的气息互相接触到彼此的尾巴:“……我也想定制一个。”
一个小小的暗示,甚至称不上是安慰。
但哄好一条五百岁低龄的水龙王对于被他承认的意中人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低落到几乎贴紧主人发梢的水蓝色龙角稍稍腾起几分,与之同频地,那维莱特方才微微拧起的眉头缓缓解开了警戒线。最高审判官看着眼前的书记官,傍晚的晖光温暖,似乎使对方凛然的漂亮眼睛也变得柔和——龙的本性就喜欢亮晶晶的东西,所以他总是不太能够拒绝这双镶嵌着夕日的翡翠眼睛。
“好吧。下次我再去的时候,”暗潮消散,那维莱特的语气恢复了正常,“给你带一枚回来。”
“这时候不妨试着这样说:下次我们可以一起去。”艾尔海森绕过宽大的办公桌,站到那维莱特身旁,把印章放回了印泥盒子里。
很巧,知论派优秀毕业生最擅长表达,而那维莱特最喜欢学习:“好,下次你和我一起去。”
那维莱特站起来,伸出手把对方拢进怀里,龙角已经轻飘飘地翘了起来,这一切也自然被艾尔海森收入眼底。
看来是哄好了。
艾尔海森想开口逗逗自己这位总藏不住心事的意中龙,可未来得及开口,水元素龙王的吻就落到了他的耳垂下。亲密触碰与动作明明短暂如此,可轻薄的吻下所掩盖着的、年轻水龙如潮涌般奔波的心情,却长久得仿佛能够令艾尔海森透过花窗间斜泻而入的夕阳,看到奶白色的月亮从群山厚影之中升起又落下的样子。
璃月啊。艾尔海森漫无目的地想。全提瓦特的人都知道璃月老板最擅长做买卖,从手艺到口才样样精通,说动年轻且懵懂的水龙王买点东西何须费吹灰之力……下次和他去璃月时,我得亲身感受感受,见识见识。
但那又不知是多少个日出日落后的事情了,还是往近了说吧——艾尔海森这个周末会留在枫丹,他们可以一起去露景泉看鸽子如何被惊飞,看虹彩蔷薇绽放,闻柔灯铃凋落后留下的残香,数港口货船的旗子拢共有多少种颜色……起码这周,水龙王不必再写没头没脑的信了。
可是那维莱特现在想要的东西比写信要更多。
手腕让那维莱特捉去。沉在对方细密的吻里,艾尔海森分不出功夫睁眼管他,随后便是一阵凉意袭来。教令院的书记官睁开湿漉漉的眼睛,手腕上黏糊糊、湿淋淋地留下了一抹深色,像亮一些的海,又像黑一些的天,也像此时此刻正在最高审判官虹色的眸子里游走过的那一轮来自深海的潮影。
花体字的笔画连贯,那维莱特的名字落在他手腕上,压着两条细细的淡青色血管。
那维莱特没有出声,他吻上艾尔海森仿佛把他看透了的眼睛,心里十分满意地、不知是冲着谁在说:
我的。
*全文1.5w,neta年会不能停。
*超级合家欢大团圆,包括但不限于:砂金家人健在幸福;追击队升官发财;战略投资部暴打打市场开拓部;打工人站起来了
“你懂不懂这件事的重要性、紧迫性和严重性啊?”托帕的表情很严肃,她问道。
“不懂。倒是你这么会用形容词,是不是准备万一被裁就去考公啊?”维里塔斯的表情很冷酷,他答道。
“裁员的事还没敲定呢,别咒我!先看正事先看正事。”托帕不接他的茬,她把桌上的笔记本翻个面给维里塔斯看。屏幕上是一个金毛小年轻的简历,学校确实还不错,但是怎么想,一个农学学士,都和他们纯血金融人的战略投资部不太搭调,“我说,在我们领导和市...
“裁员的事还没敲定呢,别咒我!先看正事先看正事。”托帕不接他的茬,她把桌上的笔记本翻个面给维里塔斯看。屏幕上是一个金毛小年轻的简历,学校确实还不错,但是怎么想,一个农学学士,都和他们纯血金融人的战略投资部不太搭调,“我说,在我们领导和市场开拓部那老头打成这样、局势如此紧张的时候,空降进来个完全没经验的新人,还是hr的位置,他得开出多大一个后门啊?”
“我怎么知道,我就一外包的技术员。”维里塔斯翻了个白眼,“我最烦走后门的笨蛋傻瓜白痴,看见了就想死,他的入职你还是自己带算了,我怕我忍不住给他一粉笔。”
“什么粉笔?办公要用粉笔吗?”他话音未落,说曹操曹操到,他们话题的中心——在局剑拔弩张之际奇兵天降的奇男子,职场小白卡卡瓦夏,已经闪亮登场。这长得很有说服力的金毛小年轻与办公室内两人对视一眼,惊讶地咋舌:“两个人来带我入职啊?我这么大排场……?”
“哼,你自己怎么进来的自己还能不知道吗?”维里塔斯冷笑一声,气氛一下冷了八度。
“啊啊啊啊他的意思是你这个安排是你应得的!!”不至于第一天就要冰封办公室关系吧?那万一人家确实清清白白的怎么办?托帕被维里塔斯吓得不轻,慌忙找补,“你想想你进来的时候,一定努了很久的力吧……”
“哦哦原来是这样。”卡卡瓦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过我觉得我好像也没想着投给公司啊,录进来应该是运气好吧?”
“运气好”?!托帕倒抽一口凉气,维里塔斯的白眼更是翻到了天上去,这借口也太蠢了吧?想就用一个“运气好”就把这搪塞过去,他是不是有点太狂妄了?——琥珀王在上,到底谁在给他站台啊?
维里塔斯气得有点想摔门而出,然而毕竟就算他不拿奖金也不能连累托帕也不拿,所以他还是坐在了原地。托帕深吸一口气,她很想说服自己钻石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然而这么狂一个小白怎么看也不像奇兵呀,她感到浓浓的困惑。
“呃,总之,我们先办入职手续吧。”问题是问题,工作是工作,托帕再震惊也不耽误她做事,她站起来,和卡卡瓦夏握了握手,“我们要拿个石头作为代号,你选一款?”
不愧是星际和平公司。卡卡瓦夏感觉自己受到了一点企业文化冲击。他浏览着托帕递过来的平板,还好他学农业的时候辅修过地质学,大体知道每个石头有什么寓意。选来选去,他选了一块绿色的玉石:“就东陵玉吧,强运纳财,我挺喜欢的。”
“ok,那你的代号就是砂金了。”托帕点了点头,“接下来我会带你去熟悉一下办公业务,跟我走吧。”
“那他呢?”砂金指了指坐着没动的维里塔斯。
“噢,他是外包的技术员,还有别的事干。”托帕微笑着说——其实是她刚才在私信里让维里塔斯调查砂金的后台去了,——就像她说的,工作是工作,但问题也不能不解决。
带着砂金转了几圈,托帕觉得这人倒也没想象中的那么狂。但他与这里依旧有股强烈的违和感。
比如她问:“你知道bp(basispoint,金融基点)怎么看吧?”
他就答:“知道呀,bp(basepair,碱基对)嘛。腺嘌呤A胞嘧啶C鸟嘌呤G胸腺嘧啶T。”
托帕:?
直到一切结束把他安置到办公室,托帕也没想通这家伙是怎么进来的。她满腹疑问地打开私信聊天,然后发现维里塔斯简直是轰炸式地留了一堆消息:
10:35:24
该死的,有蠢蛋把他录错了。
10:35:49
他投的是农业实务岗的简历,但和他同期有个投了战略投资部hr简历的,一定是录信息的把他们俩弄反了,我们得纠正回来。
10:40:01
等一下,那个应聘战略投资部hr的履历不清白,我爬取信息时看见了奥施瓦尔多那边的IP地址。我猜他是市场开拓部给你们准备的钉子,先别急着纠正。
10:41:12
农业实务岗现在有人应聘成功了,见鬼,要是把他开了,他也回不到原来应聘的岗位。我们得承担责任,最好先养着这小子。
10:41:18
我恨办公室斗争。
我也恨。短短几百字聊天记录,看完像看完一整部宫斗剧一样累。托帕表情凝滞地叉掉聊天框,从桌边的小窝里抱起宠物狠狠地吸了一口。
谁忍心把一个无辜卷入办公室斗争的家人侠一脚踢开呢?维里塔斯不忍卒睹地转过头去,托帕则叹了口气,说道:“没什么事,不会扣工资,玩你的吧。”
当晚除了喜提高档宿舍的砂金,其他两人睡得都不太好。次日中午,维里塔斯打了饭,和托帕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着:“我们究竟该怎么处理他?”
“……你能不能别说得这么恐怖。”托帕挂着俩黑眼圈,但啃苹果的动作还算有活力,“我想了想,还是按兵不动比较好。拔了奥施瓦尔多的钉子,又给砂金找了个比农业实务工资高得多的位置,这是双赢。”
“建立在误会上的双赢没办法长久。”维里塔斯心事重重,“不说别的,市场开拓部发现上来的人不是原本那个,没反应吗?”
“哈,我就想说这个。”托帕撇嘴笑了一声,“奥施瓦尔多塞人的手段本身不正规,涉及领导黑料,那边的知情人也不敢声张。如今几乎人人都以为砂金是空降的狠角色,没人敢找他对证。”
“而且。”托帕的神色再冷峻了一些,“尽管战略投资部反对,但在今天的高层晨会里,广进计划正式通过了,奥施瓦尔多的精力现在都放在怎么才能逼我们多开几个人身上了。”
“广进计划?”
“就是裁员,裁员广进嘛。”
这么严肃的事可不可以不要玩谐音梗。维里塔斯感觉这破公司的未来真是一眼望得到头。他叹了口气,闷头吃起饭来,不知道是心理原因还是客观原因,今天食堂的饭也不是太好吃,待会可能得去买点水果饮料什么的下饭......
正当两人沉浸在低低的气压中时,砂金出现了。他手上抱着——对已经不是拿着而是抱着——数目蔚为壮观的水果和零食。其他两人都愣了愣,直到砂金那个金灿灿的脑袋在面前晃了两圈把东西都卸在桌上的时候,他们才反应过来:“食堂的东西比外面超市还要贵些,你怎么买这么多?”
“啊这个,不是我买的,是别人送的。”砂金耸了耸肩,“我刚刚一个人坐在那里吃饭,吃着吃着就有好多人来给我送东西,还叫我眼熟下他们什么的。”
剩下两人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裁员的消息一出,这个空降的hr肯定就是人们心中最大权在握的那个了,这是在给这小子上贡呢。
这事儿实在太荒谬了,托帕甚至觉得有点幽默,她笑了一下。维里塔斯则有点无话可说,也笑不出来。他试着没话找话:“那你把零食给我们是干什么?”
“这不是感谢你们带我入职吗?”砂金说,他还不明真相,因此带着相当灿烂的笑容,“再说了,我在总部也就和你们俩最熟悉,就当交个朋友吧?”
在这灿烂的笑容下,剩下两个人都有点浅浅的愧疚。托帕沉默了一下,低声说了一句谢谢,然后拿了一个小饼干拆开吃起来。维里塔斯绷着脸也分走了一点,然后向砂金嘱咐道:“你要是在工作上有什么不会的,可以来问我——或者问她。”
砂金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不过说是工作有什么问题就去问托帕和维里塔斯,砂金却发现自己似乎没什么工作。他这个岗位好像是负责招人开人的,但是,自己全公司的人都还没认全呢,怎么知道该招谁不该招谁呢?
他满腹疑问地去问托帕,托帕面色微妙地给他说:“你是不是还没进公司八卦群啊?——我不是要你进群的意思。反正,我是说,敌不动我不动,只要上面还没给你分配指标,你就先别管什么招人开人,懂了吧?”
那自己不就没事做了吗?砂金又去问维里塔斯能不能给自己分配点活干,但是他的专业实在有点太不对口了,除了打打文档也没啥能给他做的。不仅如此,维里塔斯还问他:“这工作钱多事少,对普通人来说不挺好的吗?”
“不是钱不钱的问题。”砂金沉默了一会,“说实话我学农学就是为了回去做点能建设家乡的工作。现在到总部了,虽然和规划不太一样,但还是想做点什么。”
这答案出乎意料。但联系实际情况,现在他什么也不做才是最好的做法。维里塔斯想了想,诚恳地回答道:“现在真没什么能做的,你多去和同事们搞好关系就行。”
砂金于是照做,但不久之后大家就发现这事不太对劲——没人告诉他们,这家伙最擅长的搞好关系方式是赌博哇!这下托帕和维里塔斯都理解了他的网络签名为什么是“长期借代抽服务”了,从他把扑克牌带来公司起,就没有任何人从他手下赢过,简直幸运得离谱。
而且,公司中渐渐流传起一个谣言:“输给砂金就会被炒,赢了就不会——还能反复挑战。”因此,尽管目前员工们还维持着不胜传说,却仍然有人前仆后继地去找砂金“一决生死”,而这家伙也确实因此结交了许多同事,凭借光明正大的牌品和来者不拒的大度,他收获了不少人的好评。
维里塔斯和托帕尝试着阻止这种投机风气的蔓延,然而砂金甚至热情地招呼着他们一起来打牌,然后——不出所料,两个最强大脑一样的家伙都惨败于赌神手下,至此之后,两人也就听之任之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能活跃下公司如今山雨欲来的气氛倒也不错。
但是毕竟暴风雨迟早会来,好景不长。在新一周的晨会之后,市场开拓部的老大,被托帕称为“臭老头”的臭老头奥施瓦尔多点名要求砂金留下。三人对视一眼,托帕和维里塔斯先退了出去,砂金则偷偷打开了语音通话。
“你知道我今天把你留下是为了什么吗?”奥施瓦尔多问。不愧是公司董事会的竞争者之一,砂金不得不承认这老头说话还挺有压迫力。
他整理了一下表情,做出恰到好处的茫然和紧张:“抱歉,我不太清楚。”
“是我把你招到总部来的。”奥施瓦尔多说着,露出了看上去相当和善的笑容,“我很喜欢你的履历,也相信你不会辜负我的期待。”
听着语音的托帕和维里塔斯暗叫不好,这老家伙明明是招错了人,现在换这套话术完全是准备PUA砂金那个职场小白了呀。但砂金没戴耳机,他们没法给他传话,只能焦灼地继续往下听。
“谢谢领导的信任!”会议室里,砂金露出热情洋溢的笑容,“那请问您有什么任务要安排给我吗?”
坏了坏了!这小子真被PPT了!门口两人更是急火攻心,恨不得把嘴巴塞进门缝递到砂金耳边。
“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奥施瓦尔多微笑着递给他一张名单,“我们公司如今的效益不算太好,所以迫于无奈,只能解雇一部分员工。最近呢,高层集体通过了裁员决定,这是总部的第一批名单。在其位谋其职,也希望小砂你能按时完成这部分,对齐一下颗粒度。之后呢,也祝你前途一片光明。”
奥施瓦尔多向砂金露出五个手指,不知道是五十万、五百万还是连升五级。然后他语重心长地拍了拍砂金的肩膀,缓步走出会议室,留下一个看上去挺拔而可靠的背影。
也就是看上去了。砂金看了一眼名单,市场开拓部占1成,战略投资部占9成。这老头,砂金在他身后悄悄地龇牙咧嘴。等奥施瓦尔多彻底消失在走廊拐角,他施施然打开手机——手机还挂着和其他两人的通话:“市场开拓部都找上门了,战略投资部准备什么时候摊牌?”
本来还在火急火燎呢,听到“摊牌”二字,托帕顿时惊了一惊,他们还什么都没给砂金说呢:“等一下?你知道多少?”
“至少知道我大概率是被错招进的公司。招一个专业不对口的人来当hr,要是你们公司的领导真是这么想的,那才奇了怪了。”砂金说,“我只是小白,又不是白痴。从知道裁员的事情开始,我就知道我这个空降hr要被当枪使了,你们两部门的斗争我在和人打牌的时候听了一耳朵,一方有动作,我不信另一方没有。”
维里塔斯有些惭愧:“抱歉,我们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这是公司内斗,与你无关。”
“我人就在总部,也逃不掉呀。”砂金耸耸肩,迈开了步子。他已经摸清了战略投资部的结构,知道现在该去找谁。
“......走吧。”剩下两人当然也心知肚明,他们一起向翡翠的办公室走去。
他们来到写字楼中一间相当大的独立办公室,托帕敲了敲门,一个沉稳优雅的女声答道:“请进。”
三人一起入内,翡翠坐在办公桌后,她那双稍显狭长的眼睛显得那样锐利:“你们好呀。”
“你好,翡翠女士。”砂金给她打了招呼。
“你好,砂金。”翡翠笑着说,“你是奥施瓦尔多招进来的那个hr?那你来找我干什么呢?”
“他不来找您,您也会找他的吧。”不愧是外包工,维里塔斯直言不讳,“我们都知道裁员的事,也知道奥施瓦尔多想不遗余力清掉战略投资部的人。”
他们帮自己说话,显然是在给自己挣好处,免得和奥施瓦尔多撕破脸之后找不到下家。砂金有些感动,他向翡翠递上了那份裁员名单,语气不卑不亢:“这是裁员名单,我想问问您准备怎么安排呢?”
“什么也不安排。”翡翠笑了。
三人困惑。维里塔斯张嘴,欲言又止;托帕有些着急;砂金则抿着嘴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裁员协议是会议通过的,我们无权中止。”翡翠冷静地解释,“奥施瓦尔多的事要徐徐图之,现在我只需要砂金做好自己的事,这就够了。”
“……”砂金沉默。
翡翠注意到了他的沉默,问道:“你还有什么不理解的吗?”
“我想问下,现在经济形势也不算很好,那些被辞退的员工会怎样呢?”
“获得解聘赔偿,再之后,就不是公司的事了。”翡翠说道。
在隐隐压抑的氛围内,三人走出了翡翠的办公室。
托帕叹了口气:“看来是真没办法啦,真抱歉,本来还说让你和同事搞好关系,结果最后还是你得把他们辞掉。”
维里塔斯则皱着眉,冷笑一声:“哈,勾心斗角的上层不管,形式主义的中层不管,只顾收拾啥坏事也没做的基层,这破公司的未来真是一眼望得到头。”
“说实话,我有点想辞职了。”砂金说,“大不了从老家拿点土鸡蛋,去做鸡蛋灌饼。”
“这也是个选择。”氛围到底缓和了一点,其他两人都笑了出来。
然而再缓和也缓和不到哪里去。毕竟,资本的每一次呼吸,都是在燃烧劳动者的血液。在其位谋其政,砂金不得不把一捆捆柴火往火坑里填。发布解雇通知,签字,填表。前些日子还在说没事干,如今有事可做了反而更加让人苦恼。
砂金边想着,边给新的一张辞职通知签了字。然后,他拿笔的手顿了顿。他看过报表,这可是个为公司工作了二十来年的老员工啊。如今因为权力斗争和开源节流,他也要莫名其妙地离开这里了——而更荒唐的是,开除他的hr则是莫名其妙来到这里的。
充斥着如此多莫名其妙的公司究竟是怎么运转的,他真是想不通。砂金咬了咬牙,良久之后把笔扔回笔筒,站了起来。
可恶,跟莫名其妙的领导干一顿算了,大不了回去卖鸡蛋灌饼!
老员工离职一般有线下会谈,说是会谈,其实也只是一个线下解雇通知,无论说些什么,结果都不会改变。桌子两边的人都心知肚明,这场会的目的说到底就是扯皮,看能在临走前多捞多少油水。砂金还是个新手,会谈时一般托帕或者维里塔斯也会在场,负责替他解释一些人力或技术问题。
今天也不例外,三人面对那位老员工,维里塔斯和托帕面色严肃、严阵以待。然而砂金今天的表情却相当轻松。
会谈开始,对面的员工在开头就展开了咄咄逼人的攻势。先是陈述二十年优秀员工的履历,再是质疑起公司解聘理由的充分性,然后哭诉公司的卸磨杀驴忘恩负义……
一套组合拳下来,可谓感人与悲伤齐飞,谴责共哀求一色,更显得公司的裁员计划残忍至极。托帕和维里塔斯见砂金迟迟没开口,以为他是于心不忍了,正准备自己来当这个恶人,却听见砂金说出一段石破天惊的话——
“我们没有要开除您的意思,这是一个升职通知。”
众人大惊,然后便看见那位老员工红了眼眶,从角落摸出一部录着像的手机,他暂停了录像,删掉了视频:“天呐,我们本来想把公司胡乱裁员的事情发布到网上,没到这次是加薪……星际和平公司是一款我的问题呜呜呜呜呜……”
但除了这位逃过一劫的员工,其他人都面色微妙。托帕和维里塔斯心想:砂金怎么知道今天这人准备引爆媒体的,难道他真的是人力资源的天才?
砂金心想:我只是想跟奥施瓦尔多对着干一次,怎么误打误撞还帮公司解决了问题?运气也不是这么用的啊?
在幕后的奥施瓦尔多心想:这小子难道还真有一点本事?我有没有必要多提点他一下呢?
在幕后的翡翠心想:他的做法十分工人阶级,解决的问题却又在保护公司,砂金究竟是哪一派的?
但木已成舟,不管怎样,砂金算是一炮打响,升职加薪不必多说,奥施瓦尔多还为他策划了一次演讲培训的机会,大有一种想要扶持他继续向上经营的感觉。
“我来培训?真的假的?”砂金指着自己的鼻子,做出了非常经典的meme表情包。他的伙伴们也面有菜色,实在是想不通一个农学专业出身的hr该怎么培训这群又是战略又是市场的白领员工。
等一下,菜色。砂金忽然有了主意:“我们去公司旗下的蔬菜大棚里种地吧!”
不得不说此人在另辟蹊径这条路上是个惊人的天才,维里塔斯抱着颗白菜,尽管觉得这真是太荒谬了,却又必须承认这比坐在会议室一边听废话一边偷偷玩数独游戏要有意思太多。托帕更是早已接受了现状,她高高兴兴地带着她的宠物跑来跑去。
砂金做了简短的演讲——主要内容是对齐颗粒度打出组合拳什么的,他也不怎么懂这些话的意思,毕竟那是昨晚上临时找GPT编的。不过,根据他入职一个多月的见闻,演讲就是又臭又空又长的东西,这味挺对的。
员工们一想到这大棚里挖的菜都能装袋子带走,本着公家的便宜不占白不占的精神,也还算兴趣盎然,从下午一直整到晚上,大家准备收拾收拾各回各家。而正当这时,一位意想不到的来客出现了。
看见奥施瓦尔多出现在门口,大家的笑容都悄悄收敛了。这老头倒也不以为意,露出了领导人常见的亲民公式笑:“听说这次中层培训很别出心裁,我就准备过来看看。大家干自己的就好。”
“噢,都九点了。”奥施瓦尔多看了看表,露出惊讶的神色,“那我先走了,大家继续。”
他挥了挥手:“小砂,你过来一下。”
于是砂金朝同事们耸了耸肩,跟着出了大棚。
“上次的问题,处理得特别好。”奥施瓦尔多伸出手,和他握了握。
“哪里哪里,是您教导有方。”砂金听都没听他在说什么,反正口头恭维加点头的肢体语言,公式能秒就不要多费心思。
“哈哈,不能这么说,主要还是小砂你随机应变啊!”奥施瓦尔多举起手,又放下来,“高高拿起,轻轻放下,这就是hr应该有的风范!”
“您说的太有启发性了!”砂金顺着他的动作点点头,然后鞠了一躬,借这个动作不动声色地拉开了身位,“奥总,今天天也晚了,你早点休息哈。”
接下来又是几轮拉扯,砂金烦不胜烦就差把奥施瓦尔多放到土里埋着了,奥施瓦尔多则还在想办法给这个半路加入的小伙子画大饼。然而他们都没注意到的是,对面来接送的司机还开着大灯,他们俩的身影投影在大棚上面,演了好一出皮影戏——
先是奥总和他握了握手,然后抬起手,看上去像是摸了摸砂金的头,再然后,天杀的,这难道是在拥抱吗?!除了维里塔斯和托帕的表情扭曲地很灵动,剩下所有员工都一脸呆滞:知道新的hr有后台,没想过后台这么硬啊?
在把奥施瓦尔多送走之后,大棚外的砂金和大棚里的员工们都松了一口气。然而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大的竟然还在后头!
又一辆高档轿车驶入停车场,车灯再次在大棚上打出皮影戏。这次连维里塔斯和托帕都有些绷不住了——怎么还有?这又是谁?!
只见车门打开,下来一个身姿挺拔的男子。砂金眨了眨眼睛,他的同事们给他补过课,他知道这来的是何方神圣——和奥施瓦尔多平起平坐的、战略投资部的部长——钻石先生来了!
“你好,砂金。”钻石向他点了点头,语气亲切。
“您好,钻石先生。”砂金点点头。他对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领导知之甚少,因此比面对奥施瓦尔多的时候要更谨慎一些。
“我今天来其实是想提醒你一下。”钻石凑近他,用很标准的悄悄话语气说,“奥施瓦尔多的裁员主要针对低收益率实体经济,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他指了指蔬菜大棚,又意味深长地和砂金握了握手,然后转身走向大棚内——市场开拓部去训了话,战略投资部也不能落下。
大棚里落针可闻,人人都瞪大眼睛看着钻石和陪钻石进来的砂金。这小子,刚刚才像奥施瓦尔多的亲兄弟一样送走了市场开拓部,现在又像钻石的好朋友一般迎来了战略投资部。多少有点太震撼了吧?再联想到他的代号和翡翠又是姐妹石,再联想到他的命途是存护,公司的董事长不就是琥珀王吗……水好深,感觉把握不住,这下人人都汗流浃背了。
“......在过去一个季度,星际和平公司的底层供货商和实体子公司关停34家,其中七成为工农业产业。”维里塔斯皱着眉,将总结到的信息念了出来。
“我记得,你家里人都是星际和平的下游集团,那个埃维金镇农业合作社的员工吧?”托帕小心翼翼地问。
“是啊。”砂金面色忧郁,“钻石都提醒到我头上了,证明两个点。”
“第一,我们镇的农业机构也要出事了;第二,这是战略投资部给我开的工资,要保住我们镇的农场,我得干活了。”
维里塔斯作为外包技术人员,对公司斗争的了解算不上特别深,他沉吟了一会,才意识到砂金现在所处的位置很微妙:“所以,你是要准备在奥施瓦尔多那里办事,同时找机会代表战略投资部背刺他一笔,演无间道了?”
“在解雇风波过去之后,他现在很受奥施瓦尔多信任。空降的人确实是一把好刀,接下来说不定市场开拓部会派给砂金更多核心任务。而他会把信息反馈给我们,然后里应外合,伺机将奥施瓦尔多一举扳倒。”托帕做了更细节的分析,“翡翠女士一开始没有多和他接触是对的,奥施瓦尔多现在只会觉得战略投资部在尝试拉拢砂金,但大概率不会相信砂金是我们这边的人。——毕竟解雇名单上一大半都是战略投资部的,他可是实打实地把我们的人开走了。”
“但我们几人的紧密关系也不算是投资部的秘密了。”维里塔斯指出逻辑中的漏洞,“托帕是投资部的骨干,我则是投资部旗下的技术专员,奥施瓦尔多不会考虑不到这一点。”
“哈,朋友。”砂金笑了一声,“在这些头头的眼中,有什么友谊的小船是不能用现金流掀翻的呢?”
“那这么说,我们的小船会被掀翻吗?”
砂金抬头看了看他的朋友们,两人的目光其实很坚定,显然是心里早已有了答案,只是在开玩笑。砂金于是也笑着说:“当然不会,我们三个辞职卖灌饼也会很开心的,哪里用得着那么多钱呢?”
他们的推测果然没错。随着裁员计划的推进,奥施瓦尔多对砂金的器重日益上升,从普通的签字填表上升到了一些涉及产业资产清算的部分。这种上升当然是有代价的,砂金清楚等到裁得差不多,奥施瓦尔多大权在握的时候,自己肯定就会因为工作问题或者别的什么莫须有的事情被鸟尽弓藏以平民愤。不过,这家伙等不到那个时候了。砂金看着一张农场解散的通知单,悄悄磨了磨后槽牙。
“轮到埃维金农业合作社了吗?”在看到那张通知单,其他两人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托帕拿过报表看了一眼,“这产量不是挺不错的吗?为什么会解散?”
维里塔斯则翻看着其他参数信息:“应该是产品的问题,生产率可以,精品率太低了。”
“这就是问题所在。”砂金说,“我从小就跟着我家做种植业,学的又是农学。我可以很负责地保证,这种土壤质量和种植方法,就不可能种出这么差的蔬果。”
其他两人越听越认真,托帕沉吟片刻,推测道:“所以你认为是有人换了货品?”
“是啊,就为了解散我们的农场。”砂金笑了,这一次他的笑容相当地冰冷,“还有谁比裁员计划的第一推动者奥施瓦尔多更加可疑的吗?”
“我明白了。”维里塔斯回答道,“我会帮你比对埃维金镇周围所有农业产业园的信息,找出是谁换的货品,换的谁家的货品。”
“在找到之后,我会以投资的借口去交涉套话,相信我,最后肯定能套出是总部的谁是幕后黑手。”托帕保证。
不得不说,这几人的效率都不低。一天后维里塔斯就带来了符合产品参数的产地信息:“是茨冈尼亚县的另一个农场,卡提卡农业合作社的东西。”
“呸,那一家呀。”砂金吐了吐舌头,“不意外,那家和我们家已经是世仇了。埃维金人有仇必报,等着瞧吧。”
“那他们大概率已经认得你了,你去太可疑,谈判和交涉就交给我吧。”托帕行动力惊人地请了假,订了机票,当晚便奔赴农场。次日就发来了音频文件和一些传真资料,甚至有偷录的谈话,足够坐实他们以次品换走了埃维金人的好货。
“换货人已经跑了,但现在就差找到他和奥施瓦尔多的关系。”砂金转着笔,在保密文档里记下计划书。
“你准备怎么找?”托帕还没回来,维里塔斯一边挂着通话,一边问他,“托帕作为战略投资部的骨干,很难获取对方部门的核心信息;而我不知道具体的人,也没法尝试帮你们黑数据。”
“这本来就是我的事,你们帮了我这么多,现在我也该派上点用场了吧?”砂金笑了,“我准备直接去找万能的奥施瓦尔多问问。”
托帕在聊天里看到这样疯狂的计划,吓了一跳:“你是准备直接和奥施瓦尔多爆了?说实话,我并不建议。你现在没有任何能打倒他的证据,但他有无数种办法不用证据就把你打倒。”
“也不算爆了,只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砂金不以为意,“埃维金农业合作社和我关系这么密切,我要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也挺可疑的,不如给他漏个把柄。”
次日,砂金孤身一人推开了市场开拓部的大门——说是孤身一人,其实又故技重施,开了语音通话,并且这次记得把蓝牙耳机藏进了头发里。维里塔斯和托帕,一个近在公司,一个远在厂房,都屏息凝神地和他站在一起。
“奥总,打扰你了。”砂金做出谨小慎微的样子,向奥施瓦尔多问了好。
奥施瓦尔多还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他“没事,我大概也知道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关于埃维金农业合作社的,对吧?”
果然。门外两人皆有些紧张,不愧是市场开拓部的老大,对公司信息的掌控能力着实不低。
“唉,领导您真是……”有戏,砂金一脸诚挚地假装着感动。
“这事儿呢,我确实觉得不是你们合作社的问题,想要提高产品率呢,倒也不难。”奥施瓦尔多说道,“我知道谁在偷偷用坏农产品换好产品,也能告诉你,不过呢……”
“你也得多为市场开拓部做点贡献嘛,比如,让你的朋友也过来来吧。”
“什么朋友?”不愧是市场开拓部的部长,看来他们还是没瞒得过去。砂金吓出一身冷汗,但还努力坚持着一无所知的样子。托帕和维里塔斯在耳机另一头也有些紧张:“你先别慌,我们没有他的证据,他也没有我们的。”
“好吧,他们不想来就算了。我真不知道战略投资部给了你们什么迷魂汤,这是公司党争,站那队不是站呢?”不知不觉间,奥施瓦尔多已经把代词从“你”换成了“你们”,屋里屋外的人们面色都有些凝重。
众人沉默。要说这个出价不合理,那也是高到了不合理。砂金吞了吞唾沫,12万月薪,可能是自己在农业实务岗上工作一年才有的收入。不知道其他两人又是怎么想的……
“我拒绝,”维里塔斯斩钉截铁地说,“我希望我被认可的是学术能力而不是权术能力。”
“我也拒绝。”耳机里,托帕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商业场上最重要的是信用,我不愿意相信一个人品如此的人的承诺。”
“看来是他们都拒绝了?”见砂金一直沉默,奥施瓦尔多就知道其他人的回答了。于是他向砂金继续问道:“那你呢?他们拒绝的话,那两份好处也是你的。”
砂金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耳机里的伙伴们一开始还在给他加油鼓劲,然后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我同意。”砂金说,他摘下了蓝牙耳机,干脆地挂断了语音通话。
事实证明在事情还没彻底结束的时候,奥施瓦尔多对他的走狗确实还不错。在砂金当着他的面把文件复印件和原件都烧掉之后,他干脆地撤回了埃维金农场的解散令,随后不久卡提卡农庄宣布破产。
砂金也从奥施瓦尔多手下得知了原本那个换货人员的信息,对方拿了一笔封口费,已经辞职,如今过得相当逍遥自在。——不出意料的话,这也是尘埃落定后的砂金会有的生活。在和那人喝酒的时候,对方不无得意地告诉他:“选择大于努力呀,小伙子。”
砂金没说话,只是眯着眼睛喝酒。他那双埃维金人的眼睛太锋锐了,在奥施瓦尔多和他的亲信面前,他通常都把眼睛眯着。
不过话说回来,在广进计划推进到最后阶段的时候请假,要不是想要自毁前程,要不就是自信裁不到她。奥施瓦尔多显然时不时就提起前一种可能,但从计划越往后,附属部门脱离的越多,而他的最大竞争者,战略投资部却逐渐稳住阵脚,甚至开始返聘来看,哪种可能更有说服力不言而喻。
广进计划已经把公司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如果计划的结果没有原本想的那样理想,奥施瓦尔多的受信任程度必然会大幅下降,而如果此时有人能为他添一把火,那他还能崩盘得快一点。
砂金已经逐渐适应了他的工作,虽然专业不够对口,但自从他升职当上领导,这些事都能交给下属做,他只用签字,其他时候都可以悠闲地看着窗外的街景发呆。已经12月了,绿意消退,迎接元旦的灯饰取代树叶挂在干枯的枝梢上,营造出一种虚假的繁荣。
他一直坐到很晚,直到最后一个加班的员工也离开工位才偷偷跑出办公室。他目标明确,直奔市场开拓部的部长办公室,然后从书架上的夹层里摸出一把钥匙——奥施瓦尔多当然不会告诉任何人他把备用钥匙藏在哪里,但是砂金已经连续观察了他一个月,强大的观察力加上强大的运气,连蒙带猜带赌带排除,他成功开启了档案柜,摸出一个硬盘。——得亏临走前听奥施瓦尔多画了那么久的饼,他终于等到了这老头忘记把秘密锁保险箱的一天。
他把硬盘和一个便携设备接上。这是维里塔斯拿电脑改的,有时候你的确得承认有些人的科技树就是点得很高,谁能想到为了防止被黑走信息,连网络都不敢用只能存硬盘的时候,还有人能十几秒就把硬盘信息复制走呢?
然后他悄无声息地将物件复位,坐电梯离开公司,直奔十几公里外一个小公园。他的伙伴们正等待着他。
“总算。这个硬盘存了他四个项目的非法信息,足够他因为不正当竞争而吃一壶了。”砂金得意地将装置交还给维里塔斯。对方则麻利地将数据传进了电脑云端。
“现在这个电脑比我们几个加起来都要贵了。”砂金感慨了一句。
维里塔斯则摇摇头:“生命无价,你有这个闲心不如多注意注意安全,奥斯瓦尔多要是发现了,你得第一个死。”
“你俩别那么紧张。”托帕倒成了此时心态最好的那个,她笑着举起了宠物,“在做大事之前,摸摸账账,平复下心情吧?”
“那你们还不如来和我击掌呢,我运气那么好。”砂金摊开手,笑起来。
维里塔斯觉得他的同伴们真是有够幼稚,但是他鬼使神差地开始认认真真想办法:“要不这样吧,我们叠掌放在账账身上,然后就一举两得了。”
“天呐,你好幼稚!”托帕和砂金同时叫道,但他们的手已经和维里塔斯的叠在了一起。在城市昏暗的夜空下,三个年轻人的眼睛闪着亮光。
他们的计划是在年会当天将事件真相全部投影到舞台上,这比直接走司法程序更具有冲击力,也更可能让奥施瓦尔多再无翻身之力。战略投资部为他们打开了方便之门,从公司靠近江岸的那个门绕进去就能迅速切近后台,借以投放视频。
但当他们走到后门时,事态却出现了突变。
他们抱着电脑,面色不善地和面前突然出现的一众社会混混对峙着。很明显的卡提卡特征,也许是农业社破产之后无事可做,所以只能来当混子。——很明显,就像市场开拓部有砂金一样,战略投资部也很可能有内鬼体现泄露了消息。
“奥施瓦尔多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这是公司党争,你们非要站在必败的一方?”砂金不以为惧,开口问道。他恶趣味地模仿了奥施瓦尔多的口气。
为首的混混冷哼一声就要来抢电脑:“只要不被揭露出来,不就没有事了吗?”
他们的就要碰到电脑,但砂金抓住机会把它一抛,维里塔斯早有准备,伸手接住:“不被发现就等于没有发生?!真是蠢得没救了。”
在其他人转而冲向他的时候,一只宠物小猪忽然从他们的脚下穿过将人绊倒,托帕从维里塔斯手上接过电脑,又往前跑去:“算了吧!我已经报警了!”
“警察能这么快来?”
砂金伸手接住托帕抛来的电脑,笑了一声:“警察能不能我不知道,但是我摇的人已经到了!”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一个明快的女孩声音从大楼一侧响起,跟着她出现的,是大大小小的脚步声:“喂,卡提卡人,你们就是因为什么事都想用蛮力才干不过我们的。”
“你姐姐?”托帕欣喜地问。
砂金点点头:“我把这事一说,家里人就来帮我啦。不就是摇人吗?我也能行!”
埃维金人越聚越多,卡提卡人的人数优势荡然无存。趁此机会,维里塔斯也终于摆脱了人群来和他们会和。他看了看后门广场越聚越多的人,皱起眉:“你确定不会把事情闹大?”
但他话音未落,就见还没短兵相接,卡提卡人们就陆陆续续散开了。砂金做了个鬼脸:“奥施瓦尔多的钱可不是万能的。”
“去吧!卡卡瓦夏,还有你的朋友们!”解决了危机,砂金的姐姐跑向他,给了他和他还有些无所适从的同伴们一个拥抱,“神明会赐福那些做好事的孩子,你永远是我们的骄傲!”
“哎呀,姐姐。”砂金笑了笑从她的怀里钻出去,“我都这么大了,你怎么还这么肉麻。等我的好消息吧。”
他们朝门口的大家挥手,然后奔向演播厅。翡翠守在那里,看见他们几个进来,欣慰地笑了起来:“好了,大功臣们,任务结束,把电脑接到这里来吧。”
在舞台灯光熄灭,足够扳倒奥施瓦尔多的消息即将出现在屏幕上之际,砂金再次问了翡翠同一个问题:“翡翠女士,请问被无故辞退的人们会怎样呢?”
“你是想让我们返聘?”翡翠反问道,“很遗憾,尽管奥施瓦尔多不正当竞争是事实,因为现金流不足裁员也是事实,我们无法改变经济大势。”
“但如果,把所有的奥施瓦尔多,所有的尸位素食者,所有的形式主义都去掉,我们会有现金流吗?——你看,要是我辞职去卖鸡蛋灌饼,那我一个人一年就省出来一百多万的现金流呢。”
“......”翡翠看着他,看着这个莫名卷入,又决定潇洒退出的年轻人,然后笑了,“我能给你们的承诺是,广进计划总裁员人数会低于原计划的60%,而究竟会不会更少呢?”
荧幕上已经出现了画面,高层的权谋,基层的棋子,一一登场。台上演出着真实的事件,台下的亲历者和受害者们,在短暂的沉寂、困惑、恐慌和钦佩之后,一个接一个,他们举起手中的荧光棒,像每个人都举起了一朵星火,然后组成了一片明亮的汪洋。
翡翠的眼里也映出了台下的光亮:“我们会为此努力。”
“那我们也会。”砂金,托帕和维里塔斯异口同声,没有人喊什么口号,但他们的手再次默契地叠在了一起。
砂金在元旦当天递交了辞呈,身为hr,他效率奇高地把自己开掉了;维里塔斯婉拒了战略投资部正式特聘的邀请,“我要去教书,免得世界上到处都是能力不行道德却败坏的傻子。”他说;托帕成功从P44升职P45,升职后第一件事就是重审广进计划裁员名单,追踪各被开除员工的轨迹,衡量是否返聘,力争将影响减少到最小。
她结束一天的工作,乘电梯下楼时已经不早。食堂多半已经关了,真希望能买个鸡蛋灌饼当晚饭......她一边想着,一边慢慢往外走,却忽然撞上一袋鸡蛋灌饼。
“?”她抬头,维里塔斯把鸡蛋灌饼递给她,然后反手一指。
于是托帕看见那个站在流动推车后的金发身影。“土产鸡蛋!自家农场!质量有保障!”砂金举着喇叭,兴高采烈地吆喝着,还在百忙之中向他们俩挥了挥手。
“不是我骗你们,我那俩朋友一个人能吃三个饼!”
*砂金卖鸡蛋灌饼只是爱好,他回家乡去做农产品研发了。
*所有现在的劳动者和未来的劳动者们,五一国际劳动节快乐,就像追击队相信自己的力量一样,也请大家相信劳动者们的力量('ω')
用约稿混个更新(啊?)
是在贴贴的看起来有点呆呆的獭獭和隼隼…!!
抱一丝隼隼有点秃然*
但是我觉得有点瓜瓜的很可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见圆咕轮的小动物我就走不动道了.jpg
预警/前文均见合集
★警告★
对不起!
第14节无证驾驶了!请随时准备跳转文澜德!(尖叫跑开)
12
那维...
那维莱特无暇顾及整个后背撞击地板的痛苦,讲究的衣衫早就被他和丈夫一同在暴力中扯乱,又斑驳地染满血迹、果酱、酒水和一切家里能给它上色的液体。他狼狈地爬起来,躲开艾尔海森反手在空中画出的一道寒芒,刀光从他一片狼藉的衣领前擦过,划落沾在上面的两颗草莓籽。
那维莱特看准空隙一把控制住艾尔海森握刀的右手,餐刀随即自对方手中坠落,却并未落地发出清脆刺耳的叮当声——艾尔海森闷哼一声,整个人就着这个姿势低下身子,伸出左手一捞,精准地接住坠落的餐刀,指尖轻弹,刀锋翻转,又摆出反手进攻的姿态。
艾尔海森左手间的银光令那维莱特再度想起那枚面对自己时永远戴在对方手上的戒指。
是这样吗?他把今天的一切视作任务才会这样做吗?他是从一开始就带着杀了自己的打算出现在这里的吗?
真的……要到这个地步吗……?那维莱特不着边际地想。身经百战的身体本能地使他别住艾尔海森半边身体,这个防御的姿势太别扭了,几乎使艾尔海森的身体拧成一个诡异的结。餐刀终于落在地上,艾尔海森“啧”了一声向上瞪去,不出意外,又看见那维莱特好似深受其伤的表情。
未被关拢的水龙头淅淅飒飒,被打翻在料理台上的红酒和果酱滴滴答答,挂在墙上的钟表不知是被什么砸坏了,表针无法前行,而是反复踏在同一秒钟发出整齐而诡异的咔咔声——太多的声音混在一起,连着鼓动耳膜的心跳,忐忐忑忑,丁丁当当,听上去实在乱七八糟。
他们就这样以一个相当别扭的姿势被凝固在原地:以奇异角度弯曲的手臂,互相嵌在对方身前的腿脚,两把起伏不稳的呼吸,一副滑稽的拉锯之态。艾尔海森一瞬间觉得近在咫尺的照面也如此遥远,他注重外表的丈夫现在看起来太狼狈了:他满身都是纸屑,木屑,各种汁液,像被拉到了太阳底下的雪人,是什么使体面如那维莱特也竟在他面前融化了?
那维莱特的领巾松松地搭在脖子上,上面的每一条划痕都与那微蹙的眉峰一样,使艾尔海森得以窥视那维莱特“真实”的一面。事后自己或许该赔他一条领巾……如果这场“切磋”还能等到“后来”的话
艾尔海森和那维莱特正不约而同地感到惊心动魄。即使如此剑拔弩张,他们仍能从对方狼狈的面貌下获取一种堪称漫长的心悸:一股被预热五年的心悸,从他们真正坦诚相待的这一刻起缓慢发力。心墙被凿透,每个窟窿里都流淌出一股又一股巨大的震颤,惶惶然纵情奔流,卷过血管与神经的每个末梢,让人在气喘吁吁中又忍不住想窥视与触碰更多。
“——”那维莱特没来得及吐出一个完整的词,艾尔海森就用几乎十成二十的力气猛踹了他的脚腕,登时令他失去平衡。那维莱特向一旁趔趄着倒去,撞翻了本就横在地上东倒西歪的餐椅。脚腕钻心的剧痛攫取了他的站立能力,那维莱特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就再度被一把掼在地上无法动弹。
“啪!啪!”
艾尔海森俯下身来,左右开弓,一手捡起一枚瓷盘砸在那维莱特已经饱受摧残的额头上。脑海嗡嗡作响,那维莱特头晕目眩,鲜血无法控制地淌过他高挺的鼻梁。
“你适可而止……”那维莱特皱了眉,左手钳住艾尔海森的腰把人一把推开。这一下用的力气太大了,已经不能很好控制身体的艾尔海森近乎斜着被他扔了出去,一侧肩膀结结实实地撞在桌角上,使他几乎整条手臂瞬间麻痹。艾尔海森再也咬不住嘴唇,而是捂着肩膀倒在地上,发出一声一声被截断的闷哼。
那维莱特爬起来,抬手扯下彻底破破烂烂的领巾擦了擦脸上的血,一瘸一拐地往艾尔海森蜷缩的位置挪。几米的距离,他走了好几个秒钟才折腾过去,艾尔海森闭上眼不再看他,嘴唇却在发抖,仿佛连完整的喘息都无法发出。那维莱特面对这样的艾尔海森无话可说,他向来不是个擅长开启话题的人。
“你不累吗?”那维莱特搜肠刮肚,最后问出这么一句话。
艾尔海森在他明显的疑问语气里缓缓睁开眼睛看过来,眼神却好像透过那维莱特在看什么其他的、更加遥远的东西。那把落地的餐刀又被悄悄攥回手里。在正式相识和缔结婚姻的第六年,艾尔海森终于确信自己比以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更加想看清这个人,他手中的武器甚至都因为胸腔中这股汹涌的求知而兴奋而发热而微微震颤。
明明前一秒还倒在地上好像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但艾尔海森再度握着餐刀挣扎着爬了起来,明晃晃的刀刃直指着那维莱特的喉咙。
可是我累了。那维莱特这样想着。这本该就是个像往常一样平静度过的周末,区别仅在于他还会从丈夫手中收到期待的礼物,可为什么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尽管那维莱特的体力足够使他再把艾尔海森甩出去好几次,可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视野里仅剩下艾尔海森那双迅速逼近的翠眼,身体竟替他做主,使他无法动弹。
刀刃直刺而来,几乎下一秒就要刺穿那维莱特的喉咙!而那维莱特却并不像是将要躲闪,艾尔海森瞳孔骤缩,在千钧一发之际猛地掉转持刀手的朝向,另一手狠狠摁着那维莱特向后倒下——电光火石之间,银白刀光硬生生被艾尔海森拧转方向!
餐刀铮鸣着,直直插进那维莱特左手的无名指与中指之间。刀具与无名指上的银环刹那相映,刀口在地砖上划出“刺啦”一声。刀面擦过那维莱特的指肚,留下一抹转瞬即逝的寒意。
艾尔海森像一只完全无意用餐的猎豹俯在躺倒的那维莱特胸腔上方,上身撑起,神色异常平静。他保持着仿佛经过精心计算的握刀动作,刀刃与地面形成标准的九十度角。
那维莱特侧脸看那直直钉在地上的刀刃,又缓慢而震惊地看向艾尔海森的脸:对方气息平稳,全然看不出半点力不从心,那个刚刚在他的手下如同强弩之末的艾尔海森……仿佛只是一道雨后的蜃影。
刀具与地砖摩擦发出刺耳尖啸在脑中回响,将那维莱特的思考一寸寸拽回,他难以置信:“……你是故意露出破绽给我的吗?”
13
那维莱特平复呼吸,调动到极致的肾上腺素含量和心跳指数终于在这十几秒钟难得沉默和平的功夫里缓缓回降,和嗓子眼搏击了好几个小时的心脏似乎也正渐渐地落回他的肚子里。
艾尔海森为什么要这么做?骗自己以为他已经体力不支,实际上他完全可以精准掌控身体——他能在瞬息之间就决定是废了对手的一只手还是直接穿透对手的喉咙。只要他想,这两件事对他来说简直就像探囊取物一样容易!毕竟最近时他的刀刃已经离自己都仅有毫厘之差了!
“你在诱导我帮你实现这次近身的机会?”那维莱特一字一顿:“不是为了杀我,而是想看我会不会躲开?这是场测试,你在借此确认……我究竟是不是真的还存有战意。”
“无论你躲开与否,这把餐刀都不会真的要了你的命。”艾尔海森点了点头,“战斗中收集到的线索可以证明:你比我想象中强太多了。但你明明有很多次使我失去战斗能力的机会,却没有采取行动。我必须确认你的这些留手究竟是不是一种佯攻的手段……我需要一个足够出乎意料的契机。”
“那如果我还手呢?我或许会夺下武器,反手把它插进你的心脏。”那维莱特无法相信艾尔海森竟然采用如此危险的方法来试探自己,目的竟然只是以身体本能反应来确认自己是不是当真想停手!
他们可是动了真格地在“切磋”。
这也太危险了,太不把他“利维坦”放在眼里了——那维莱特抬高了声音,近乎宣判般质问:“那样也无所谓,是吗?死了也无所谓?”
“你无法否认,在生死危急关头,身体的本能反应是最不容易骗人的。”艾尔海森被他突然放大的声音吵到了,甩手腕的动作随之一滞,他不赞同地反驳道:“我的外勤次数也未必比你少,那维莱特,你觉得我会轻易被你杀死?我一开始说过,我们都需要一点方法让自己冷静。我认为这个结果可以令人接受,与其忧患那些根本没发生过的麻烦,不如先把屋里收拾干净……你躺着好了,我要拿点东西。”
那维莱特没有回答他,他像一尊沉没在海底的雕像那样在地上凝固了好一会儿,才默默抬起左手掌捂住了自己的额头。艾尔海森终于活动好了手腕,他擦了擦脸上的污渍,探出上半身,伸长手臂,从那维莱特身上越过去抓调料柜的把手,从里面扯出一个小巧的医疗箱来。
“所以可以到此为止了?”那维莱特盯着那个医疗箱没话找话:“我是说这场一点儿也不‘点到即止’的切磋。”
那维莱特乖乖地抬起左手,艾尔海森看了一眼,那维莱特的戒指已经染上血迹,但却不知道是谁的。他又看了看自己光溜溜的无名指,难得地有些失语,便沉默着开始处理那维莱特手背上的擦伤。
“真该摘下来的。”那维莱特叹道。
艾尔海森抹药的动作一顿:“你指什么?”
“戒指。”那维莱特努力地翘起无名指:“每次出任务前都特意摘下来的,这还是第一次弄脏它。……而且沾的是我和你的血。”
“……你可以学我一样把它直接揣在兜里。”艾尔海森绷紧大腿感受了一下,戒指还在裤兜里老老实实躺着,隔着一层裤管,小圆环的触感硌硌楞楞,存在感极强。
“你也知道不该把它放在盒子里——嘶,你扎得会不会太紧了。”
艾尔海森用力给绷带绑了个死结。那维莱特看了看自己被绷带包得白晃晃的两只手,一只打着死结,一只打着蝴蝶结。他后知后觉,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抽空让希格雯补补课吧,难怪你身上的伤会好得那么慢。”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伤口愈合慢的主要原因在于包扎水平,而不在于伤口的严重程度。”艾尔海森不悦地皱眉,抬手指了指自己鲜血淋漓的额角:“这一下子是谁给我的?”
那维莱特自知理亏,转念一想自己也被打得很惨,但他还是决定先不开腔。他仍躺在地上看向对方,艾尔海森天生一头柔软而富有弹性的发丝,稍疏搭理就容易显得乱糟糟,此刻几根灰发被血迹和汗液粘在他脸颊,那维莱特下意识地想抬手去捡开,却又想起自己的右手已经做不出这样精细的动作,换了左手却发现又够不太到,只好悻悻收回。几秒钟后又给自己台阶下一般问道:“用帮你吗?”
艾尔海森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拒绝。那维莱特挪到沙发前靠坐着,然后他尴尬地发现:只有一只手能够活动自如的自己如果想要帮他上药,就无法帮艾尔海森撩起血迹斑斑的额发。
于是最后事态不得不演变成这样:艾尔海森躺在那维莱特的大腿上,自己举着一只手撩起额发,才能享受大法官小心翼翼且手法稀烂的上药服务。额角的伤口接触药物,传来不明显的疼,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皱在一起,鼻腔里哼出一声声细微的呼声,那维莱特的动作便更加轻了。艾尔海森抬眼看着自己上方那维莱特的脸,他的注意力全在伤口上,并未发现自己的视线。
没来由地,艾尔海森觉得自己似乎有点矫情:“天隼”即使断了一条手都能在疼晕过去之前一声不吭,怎么这会儿突然娇气起来了?
而那维莱特的呼吸声也越来越平缓,看来上药这件事儿远比打架更有助于使那维莱特专注精神。
艾尔海森出声打破了沉默:“你现在看起来放松多了。”
“托你的福,活动得相当彻底。”
“切……”艾尔海森忍不住有点想笑,浑身肌肉一紧,腰上不知哪里的伤处跟着疼了,他不由得捂住侧腰,倒吸一口冷气。那维莱特让他吓了一跳,他伸出僵硬的右手,用手背一下一下刮着艾尔海森的腹部警告他:“你还是安静地呆一会儿吧。”
这个场景似乎似曾相识,艾尔海森捂着腰,回过头去在记忆中搜寻一切。啊对,不就是上次他说“那维莱特把自己绷得太紧了”那时的事儿吗?
娜维娅女士的管家教的方法很好用,即使是那维莱特现学现卖、颇显生硬的手法都能让艾尔海森睡个好觉,只是那维莱特自己仍被失眠所困扰,直到一天晚上艾尔海森靠在床头平静地建议“让我试试”。
那维莱特一怔,下意识地表示自己不用,而艾尔海森毫不留情:“你晚上翻身太多次了,会把我吵醒。”
修长的手指不轻不重地按着伴侣的太阳穴,艾尔海森越俎代庖地给大法官定了个罪:“你的精神绷得太紧了。”
那维莱特闻着那股似有似无的香气,迟钝地放任自己的思绪回到某年某月某日某市的某家假日酒店。那家酒店提供的浴液和提纳里送来的精油一样,有着温柔又平缓的香气,与那场转瞬即逝却后续过长的艳遇一齐,使得本该惊险的糟糕回忆也染上暧昧的弧光。
“嗯,是么?……”伴侣的话语轻飘飘的,那份回忆也轻飘飘的,心底的门闩“啪嗒”一松,那维莱特的精神也跟着懈怠了。
不一会儿,那维莱特的呼吸就变得平稳。见他没了动静,艾尔海森低头去瞧,他的新婚丈夫已经在他同样现学现卖的按摩中陷入了一场与回忆同样舒缓的梦境。那维莱特干净整洁的长发挂在他的手臂上,散发出水洗过后的檀木香气。艾尔海森鬼使神差地将按在他太阳穴上的手指移开,缓慢地、有一搭没一搭地梳理着他流落满床的发丝,直到那股气息压过精油的芳香,绕满他的指尖。
艾尔海森从记忆中将自己抽出,激烈的战斗使那维莱特的发辫几乎尽数散开,几缕不服管的长发从耳后溜出来耷拉着,末稍几乎蹭到艾尔海森的脸颊。怪了,果酱、红酒、血腥气、火药味,似乎都没有办法彻底把那股始终萦绕在“艾尔海森所认识的那维莱特”身畔的檀木香气遮掩。
正是这股香气的主人曾安稳地躺在自己手底下发出平稳悠长的呼吸,把人类最脆弱的脖颈和太阳穴暴露在悬赏令挂满业界的“天隼”手下,却还敢就那样名正言顺地睡着。
能做到这件事的人,那维莱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艾尔海森觉得自己整理好了思路,可以向这股香气的主人发问了:“你现在还想和我谈谈吗?”
那维莱特说:“也是想的。”
“你想从哪里开始谈?”
14
可事情究竟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艾尔海森靠在沙发扶手上胡思乱想,企图复盘过去半小时发生的一切,以此使自己的注意力从正在身体里作乱的手指上移开,不至于连正事都没开始就发出不得体的变调喘息。
天地为证,他俩一开始真的确实是想交个底谈谈而已。他们甚至打算好了要谈完后先收拾房间,为了防止同事起疑,明天尽量能不请假就不请假。
当互相自揭老底到家庭关系这一步时,艾尔海森坦白道,自己父母早亡,婚礼上出现的亲人乃是花钱雇来的演员。那维莱特当时的表情极其精彩,他看看自己左手里放的婚礼合影,又看看平摊在自己腿上的艾尔海森与其祖母的合照,后知后觉般咬牙切齿道:“可恶,我就说我绝对在电视上看见过婚礼当天你的那二位‘父母’……”
可紧接着那维莱特的心又不由揪紧了:“那你是从小就被训练成为杀手的吗”
那维莱特很想说一句:或许你的祖母并不愿意你过这样危险的生活。这样揣测已故长辈的心思会不会太过失礼?他欲言又止。但艾尔海森似乎读懂了他的纠结,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能把自己照顾好。”
“虽然过程比较一波三折,但单看结果的话……我确实还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家庭’。”艾尔海森瞥了对方一眼,慢悠悠地道,“自我懂事起,除了她之外。你是我法律意义上唯一的‘亲属’,那维莱特。”
墙上的钟表坏了,无人知晓过了多久,好在这股沉默起初就并不剑拔弩张。于是那维莱特深呼吸一口气,问出了他自称是“最后一个问题”的问题:
“我们现在能接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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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那维莱特承担起了收拾屋子的重任。
这也是别无选择的事情:艾尔海森躺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儿,想翻身下地时几乎当场摔倒,他的腰酸疼得要死,两场一前一后的近距离肉搏所积累下的疲惫席卷而来,让他的脸色和眼神一样难看。
没办法,他只好当监工。
好在他还有个体力储备惊人的丈夫。那维莱特无言地上了楼,从一片狼藉中翻出一条干净毯子,而后十分自觉地开始整理房间。艾尔海森披着毯子窝在沙发里,天杀的,他真的好想洗澡,哪怕只是用淋浴头冲一下也可以,但是腰好疼,他觉得自己应该无法端正地走进浴室。而且整理房间也是优先度极高的事项。
那维莱特把所有打碎的东西都装箱一股脑扔进了车库,这才有空看看室内的现状。
“我的书……”看到那本《利维坦》正躺在水池里泡着此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酒水果酱浴,那维莱特痛心疾首。
“我是正当防卫。”艾尔海森看着湿透了的书也心疼,但还是优先坚定地把自己从这起手写书命案中择了出来,“严格来说,是你亲手杀死了《利维坦》。”
那维莱特没脾气了,带着一丝幽怨去收拾他的生态缸。艾尔海森虽然用餐刀劈坏了它,但刀具嵌进去的位置高度却并不低,存留下来的水源足够让鱼儿们求生。水位降下去以后,里面的假山尽数露出,岩石面上绿油油的青苔接触到空气,与水面形成一副还不错的山水图景。
又或许,上面的青苔需要修复吗?需要清除吗?那维莱特想着,不了吧,这样也很好。这层青苔是由长年日久的沉浸所带来的新生,是赠予,是某种加购项……它看起来已经与石块浑然一体,那就让它顺其自然下去吧。
已经一片稀烂的灶台让那维莱特不愿接近半分,所以今天他们的晚饭是烤面包片就(没洒完的半罐)橙汁。饭后,那维莱特把艾尔海森半架半抱地搬运进了浴室,又成功从冰箱与墙壁的缝隙里捡出了那两枚本该好生安置在自己正装上的蓝宝石袖扣。
“带回去吧。”艾尔海森建议道,“你得把擅自带回来那枚再放回沫芒宫去,不然会引起怀疑。”
“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你呢?”那维莱特询问他,“机器会留下操作记录吧,不怕被发现?”
“删除了记录反而更像做贼心虚吧,留着的话倒是顶多会被提纳里发现。”艾尔海森沉吟片刻,“提纳里不是那种死板型的爱岗敬业好员工,他是个聪明人,我想应该问题不大……哦,对了,他说那个卷宗要下周给你。”
屏幕亮起,是艾尔海森的手机收到了通讯。他点开看了一眼,发出一声毫无波澜的嗤笑声。
“请好假了?”那维莱特好奇地偏头,“用的什么理由?”
“……”
那维莱特现在好像能理解为什么艾尔海森不担心暴露了。
“新定了一套床品,最早要明天才到。”艾尔海森放下手机,指着楼梯的方向,“今晚就睡沙发了,去拿你自己的枕头。”
在结婚后,其实那维莱特是每周都在考虑隐退的,因为身为杀手他有了在意的“生活”,而杀手并不是一个能够轻易转行的工作。
然而,此时此刻,他看着坐在身旁气定神闲的艾尔海森,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过下去也是很好的。“利维坦”和“天隼”都有相当高的自由度选择目标,他们完全可以提前沟通,避开对方,既不耽误挣钱,也不耽误过日子。
毕竟他们连像今天这样的“家庭矛盾”都能够抚平,而这可不是任谁都能轻易做到的事情,这甚至远比他们五年不吵一次架都更加难以实现。
他愿意继续相信下去了:即使是杀手也可以拥有甚至保护属于自己的生活。共享某段隐秘的、不足以为人所道破的生活经历的人,在他们之间才会诞生真正的“默契”——那是某种一致性,是宛如磁石的向心力。
就像节外生出的枝丫也总归无法阻挡树木的笔直生长,只要那种默契长久存在……这世界上最与自己相配的人,是迟早会来到自己的身边的。正如事情总要循序渐进一件件做,屋子初步整理好了,床品浴缸窗帘都要买新的,他们得赔对方一身干净衣服,而那维莱特相信自己此时此刻所需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他再度捉住艾尔海森戴着戒指的那只手,将它稳稳拢进掌中。
那维莱特与艾尔海森都许久不曾在沙发上就寝了,但他们却颇心有灵犀地相信,今夜在他们之中并不会有人失眠。